《宸宫》新番外湘夫人3 凤栖宸宫番外

到了半夜,这飓风才略微减弱了些,但海上仍然波涛汹涌,连船都不过来。

“这样的天气真是十年难得一遇!”

周大人在这做官时间最久,他这么抱怨着,连城却心中一凛:“凶手挑这个时候,这个地方杀人,只怕是预谋了很久的。”

“但他是怎么知道哪几天天气会风雨交加,十分难走?难道能掐会算?”

周大人不服气道。

钱大人这次倒再也不敢抖二郎腿了,他黑着脸道:“军中是有这种能人的,打惯了仗,留心天候变化的特征,甚至有兵书里都会教人怎么看天。以前的破虏军主帅就有这种能耐——”

他的话戛然而止,再也没说下去。

周大人冷笑一声,讥讽道:“继续说下去啊,你不是胆子挺大,什么都敢说的?”

钱大人瞪了他一眼,闷声吼道:“老子对太后和林家是忠心耿耿的,你不用挑拨离间!”

连城年纪比他们小好些,隐约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不对,“以前的破虏军主帅是哪位?”

他这一句,气氛立刻陷入了死寂。

周大人面色铁青,只顾冷笑,钱大人支吾着,好似见着活鬼。

半晌,周大人才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小老弟,你要知道,这个世上有些事情,轻易是问不得的,否则……”

他摇了摇头,不愿意再说下去,迈步要走,却又怕连城一意孤行要去查,回过头以很低的嗓门叮嘱道:“那人早就死得干干净净了,也没什么后人,跟眼前这案子根本没什么关系,你就别去追根问底了。”

****

连城带着一肚子疑问去帮顾夫人她们一家搬迁。

风雨袭来,把那间院刮得满目创痍,不过只有那间书房被彻底吹散了屋顶。

接到丈夫的噩耗,顾夫人的神色不见太多哀伤,却是一身重白,凝肃冷然,宛如风雨中的一朵清幽兰花。

她女儿顾玉双眼呆滞茫然,显然还没惊醒过来——不过也好,这两个人一死,她就再也不用嫁给一个有十几房小妾的纨绔子弟做侧室了,这算是不幸之中的大幸。

那个小妾孙氏哭得满地打滚,满口都是“老爷你这一去,丢下我们孤儿寡母该怎么办”,下人上来阻拦,她还抱着肚子做示威状,笃定他们不敢来动手。

这一场混乱映入连城眼中,他,快步上前,不由分说的把那女人拎了起来,漠然道:“岛上还有未知的杀手,你是想大吵大闹把人招来吗?至于孩子,”

他冷笑一声道:“这里没有大夫,有没有孩子也是你信口而说——就算有,那也该养在嫡母膝下,你只是个妾室而已,再这么闹腾,连一个休字都不用,让你家主母直接提了去发卖便是!”

这一句足够严重,立刻就让她消音了,接下来都不敢嚎一声。

顾家的行李挺多的,繁杂丢了一地,连城在旁看着,不由的挽起袖子帮忙。

顾夫人迁院子带的行李很少,她倒是很豁然,“就放在原先的院子里吧,反正没几天就要回去了。”

只有那扇精心描绘出大簇牡丹的画屏她随身带着,显然极为珍爱。连城帮她搬抬的时候不由的多盯了两眼。

“这是……吴道子的真迹吧?”

“真是好眼光。”

顾夫人微微抿唇,波光粼粼的眸子看向他,“虽然不是真迹,却是他亲传弟子临摹的精作,真本已毁,这也算是孤品了。”

连城端详着画面,赞道:“这般华美清贵的国色天姿,倒不像是在单纯画花,而象是透过花来喻人。”

顾夫人目光闪动,深邃而复杂,默然无语,半晌才轻轻道:“也许吧,但这世上之人成千上万,却再也没人配得起这牡丹的风华了。”

院外人声喧哗,惊醒了房内的两人,连城出去看时,只见仆人手一松,那辆马车又陷进了泥里。

连城义不容辞的上前运起内力把车拔出,赢得众人感谢,他却皱起了眉,若有所思。

这车子的分量不对,轻了很多!

当初他也帮忙抬过陷入泥坑的车子——这辆车子当时是载人的,现在是空的,除去当初车上的数人,这重量却还少了百多斤。

他心中飞快的计算衡量,已经发现蹊跷,用力一拍!

砰的一声脆响,只见车子底座散开,露出一个可以藏人的空间!

“大人,我有下情要告发!“

孙氏突然挣脱了仆人的钳制,扑上前来尖叫道。

“大人,其实,妾身在这个岛上,看见过一个陌生人!“

她的嗓门尖利而得意,是赤裸裸的幸灾乐祸,“是一个很眼熟的年轻人,以前来找过大小姐几次,好象是叫什么洛宁书的!“

她指着这个隐藏的空间,冷笑道:“怪不得我看见大小姐三番两次朝外院跑,原来是跟藏在这里面的人幽会!

“我以为是我看错了,一直没敢说,没想到啊……大小姐你把人藏在车子底下,带到岛上来是何居心?弄不好,就是你们这对奸夫淫妇杀了老爷!”

她的嗓门越来越高,众人都将怀疑的目光放在顾玉身上。

面对这样的指控,顾玉的脸色煞白,整个人摇摇欲坠,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是我让默许她把人藏在底座里的。”

顾夫人终于站了出来,嗓音温柔而坚定,瘦弱的身躯却似一道天生的屏障,把女儿护在身后。

****

“之前她想跟洛宁书这孩子一起走,说实话,我并不赞同,但也理解他们的苦衷……夫君一直想把玉儿嫁给博乐侯做妾,我知道她是个刚烈的,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孩子的脾气从小就脾气倔强,象我。”

顾夫人柔声细语的说道,新的房间里陈设较为简陋,只有那扇雕刻精致、丹青妙黛的牡丹画屏尽显清贵,但只要有她在,就自有一种书馨自香的温润氛围,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上次夫君抓到了洛宁书,把他下到大牢里,玉儿不忍心,就拿了她爹的手令偷偷把人放了出来。宁书这孩子大概不放心她来博乐侯的离岛,就藏到了车子底座陪她一起。”

顾夫人深叹了口气,雪白的面庞上有些憔悴,却更添了几分哀伤,“可我没想到,博乐侯居然被杀了,更没想到的是,即使是这样,夫君他,仍然要把玉儿嫁给权贵……”

顾夫人眼波流转,盈盈妙目有说不出的哀痛,“后来,我就没再见着宁书这孩子的行踪——但我对他的人品有了解,他绝对不是那种随意残杀人命的冷血杀手!”

她突然有些激动,反手抓住他的手掌,紧紧握住不放,好似抓住生命之中最后一个浮舟,“连大人,我早就听过你京城神捕的名声,据说你目光如炬,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不冤枉一个好人!求你查清真相,找出真凶,还这孩子一个清白!”
连城望着她,连语气也不自觉的放缓和了,“你放心,我会把事情的真相查清楚的!”

顾夫人嫣然一笑,这才发现自己抓着一个成年男子的手不放,顿时雪白的脸上蒙了一层绯霞,更显得艳丽动人。

她的笑容比青春少女都要纯净清隽……这一瞬,他整个人都好似浸润在温暖的春水之中,那一眼的凝望,几乎便包容了整个世界!

连城深吸一口气,无比留恋的望了一眼这舒适的环境,以及月华般皎洁的佳人,起身离开:“我该去查案了!”

再不走,他怀疑自己就要把持不住,彻底沉溺进这份别致的温柔之中。

****

洛宁书究竟在哪里?

这是一个微妙的问题。

岛上已经被彻底搜了好几回了,一个大活人却半点踪影也不见,这让连城也颇感棘手。

连城细细盘问了顾玉,这倔强的姑娘本来一言不发,不过在连城的耐心劝导、顾夫人的劝说下,她终于说了一些情况。

洛宁书原本出身官宦人家,父亲是破虏军中的一位参将,母亲是当地县令之女,这样的家世就算不是显贵,也是不差了。

但从他记事起,父亲就不在,母亲带着他辗转远迁千里,依托在一个金陵城外一个远亲庄子里生活。

他的父亲生死不明,找不回尸体,也没有任何罪名,更没有什么奖励抚恤——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人间蒸发了,托了朝中官员去问,那些人都是一副噤若寒蝉的模样。

洛宁书从小被母亲抚养长大,这位平凡的女性为了生计,做过绣娘、送水工等等,后来洛宁书找到了一份镖局的护卫工作,母子俩境况才好些。

顾玉说起心上人的武艺和坚韧品行,又是骄傲又是伤感,“若是宁书的父亲还在,他也算是将门之后,哪里需要这么辛苦。”

连城在向顾玉的身边丫鬟打听后,发觉这位洛宁书真是一位武艺高强的少年郎,据说他曾在长江上连败七路黑道贼寇,硬是护住了主家的镖银,镖局里都准备提他做副总镖头了。

上次他和顾玉一起私奔被抓,完全是半路遭遇意外,那个面绘油彩的神秘杀手最后一击点燃了炸药,让他们整个船都沉水里去了,这种情况下他能护住顾玉周全已经很不容易了。

岛上有这样一个危险的高手在,周大人和钱大人如临大敌,不仅叫嚷着要加强戒备,还纷纷催促连城快些把人抓到,而顾玉则咬着唇威胁他:如果洛宁书死了,她就立刻自尽!

真是一团乱啊……洛宁书是不是凶手还不一定呢,眼前当务之急是找到他本人!

连城草草吃完饭,就开始在岛上闲逛。

雨还在下着,只是小了很多,风依然很大,他穿了厚厚的蓑衣和雨靴,不放过每一个角落。

最后他来到了顾家住过的塌顶院落——人去楼空,只剩下断瓦残垣。

细细看过屋顶和横梁,他有所发现,眼前一亮——整个院落都建在风口上,为什么只有这间书房整个屋顶掀飞?

仔细观察断下来的半片屋脊和零碎瓦片,他的神情逐渐严肃起来——这屋顶的泥封木梁被人揭开过!

他站在原地,测量计算着大梁、瓦棱等破损的位置,在脑海里逐渐还原着起当时的情形——

有一个神秘人悄悄的到了屋顶,揭开了瓦梁之间的缝隙,把野胡蜂放进了书房,接下来,他进入内中,将被蛰后动弹不得的顾逊用竹蔑捆绑起来,随后看着他中毒、痛苦呻吟,最后才一击刺穿咽喉!

因为这个缝隙存在,让飓风灌入,这才吹垮了房子。

但这里面有个问题——凶手为什么不直接将顾逊制服,五花大绑后再让野胡蜂蛰他,这样更加保险,顾逊也更加无法挣扎,而非要大费周章的让胡蜂从屋顶飞入?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或是她,无法保证自己能制服顾逊!

顾逊虽然是文臣,也是世家出身,弓马刀剑娴熟——但比起武艺高强制服过多路的贼寇的洛宁书,却是显然不如的。

所以,凶手也许不是洛宁书,而是一个身手一般、甚至是手无缚鸡之的弱者!

连城皱起眉头,吩咐派给他的随侍士兵道:“把博乐侯的管家找来。”

****

博乐侯的下人们都带三分傲气不好相与,但这次小主子都死在这了,回到本家还不知会面临什么惩罚——象这类失职没伺候好的下人往往会遭到迁怒,打死发卖的都有,所以现在对连城的询问都争着回答,态度极好。

连城不费吹灰之力的拿到了所有院落的结构图——因为是刚在离岛上建成的新宅,所以博乐侯经常拿出来给那些狐朋狗友炫耀吹嘘。

从图上可以看出,主院与顾家住的这个院子在一直线上,只要略走两步就可以彼此拜访。大门前虽有下人看守,但两家来往频繁,马上又要成姻亲,也不会详细检查。

“博乐侯出事的那一个时辰,都有谁来往过你们这个院子?”

“各位大人都派人来问侯过——顾大人一家和您到得稍微迟了些,其余几位午饭后就来了,但我家侯爷在午睡,到了申时正估摸着他起来了,就又遣人来问候,送上了节礼。”

“也就是各家都有管家和丫鬟小厮出入是吗?”

线索如此繁杂,连城眉头不曾稍动——凶手既然决定连连杀人,肯定在第一起案件时精心谋划,不会遗漏任何一点线索。

连城又问:“你家侯爷午睡需要这么长时间吗?”
“侯爷一向如此。”
连城到了博乐侯的卧房,见被褥整齐平整,于是问道:“这里有人来收拾过吗?”

“回禀连神捕,您吩咐一切都照当时的布置,没有人动过分毫。”

连城在脑子里模拟昨日下午林南的行踪:睡到申时才起床,听仆人禀报各位大人家中的问候和节礼后,直接去了书房——然后,一个神秘的凶手潜进书房,将他残忍杀害后,还将现场布置成那般离奇的模样。

他突然灵光一现,一言不发的转回头,回到了床前,把被褥摊开,仔细凑到眼前看、嗅。

“果然如此!”

他眼中闪过兴奋的光,自语道。

“大人?”

连城没有回答,而是径直吩咐道:“拿锤子来!”

“啊?!!”

没人明白他的意思,但在他坚持的目光下,管家带着仆人送来了六十斤的大锤。

连城运起真力,抡起大锤朝墙壁猛敲,巨响吓得众人倒退几步。

“连神捕不行啊!”
《宸宫》新番外湘夫人(3) 凤栖宸宫番外
“住手啊!”

对他们的呼喊,连城充耳不闻,只是抡起锤子猛力去砸。

对准几个关键点,用尽全身力气,砸下!

墙面受不了这种打击,在迅速露出蛛网般的裂痕后,终于轰然一声倒下,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间隐藏在内的密室。

密室很小,内部精致而诡靡,墙壁上挂了许多鞭子、项圈、玉势等淫邪物件,让所有人呆若木鸡。

在狭小的空间里,有一位清俊少年靠墙而坐,整个人微有疲惫之色,听到巨响,他站起身来,虽然诧异却不见畏惧之色——正是当初从船上救下的洛宁书!

“你们终于发现了这里……”

在他身边,唯一的床上,躺着一位脸色苍白的少女,她身上盖着厚厚的锦袍,露在外面的手腕和面部伤痕累累,有些甚至深可见骨,肉翻在外面,显得狰狞可怖。

“既然来了,就快找个懂医术的来救人吧!”

洛宁书神色虽然焦急,眼神却是坦荡清澈。

“这位姑娘是……?”

“她被是博乐侯抓来的江边村女 。”
洛宁书说起这事,神色简直是义愤填膺。

****

密室中出现的少女是博乐侯从江边村庄抓来的,他有些不为人知的变态嗜好,经常将府中丫鬟凌虐至死,但老是玩弄家婢也不畅快,于是他把目光放在了山野村姑的身上。

“连大人为什么能发现这个密室?”

急急赶来的周、钱两位还没来得及看清洛宁书,就被眼前这诡异的密室吓了一大跳。

“因为建筑结构图和床铺的被褥。”

连城答得干脆利落,“从结构图上看,这些院落虽然宽阔又复杂曲折,但这相邻两间的距离是可以计算出来的——这里,”

他指向结构图的某一点,“明显缺少了一块空间。”

“而我后来察看被褥也证实了这一点:博乐侯他明明睡到申时才起,可被褥里却丝毫不见人睡过的痕迹——人睡过的被褥里一般有极为细微的皮肤碎屑、发丝和体味,这被子里却干净得异常,一点痕迹也找不到。所以,我断定,他下午没有睡觉,而是去了某个密室里。”

他看向那身材笔挺的少年,“洛公子,我要跟你单独谈谈。”

周围人这才发现洛宁书的存在:毕竟这个少年只是安静的站着,跟他们心目中那狰狞邪恶的杀人凶手实在差距太远。

周大人想要示意抓人,却被连城坚决的眼神制止了,远处顾夫人母女急急跑来,顾玉不顾一切的要上前来,却被顾夫人阻止了。

“相信连大人,他不会放过一个坏人,更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温柔的嗓音隐约传来,明明隔了一段距离,传入他耳中却是分外悦耳亲切,连城回过头去,眼神交会间,递给她一个含着放心意味的笑靥,她冲他点了点头,那般笃定和安静,让他精神一振。

她对他全然是放心和信任,这样的感觉,好似初春午后那一杯澄澈的佳酿,让他整个人都浸润在难以言说的甜美之中。

****

虽然没有把人捆绑上镣,但周、钱两位不放心,却是把询问的房间团团围住了,还再三叮嘱连城要小心。

洛宁书面对形容软禁的处境倒是比较平静,没有咆哮也有惊恐,有问必答。

“我真的没有杀人,虽然我极为厌恶这两个人。”

“哦?为什么这么说?”

连城居然丝毫不问案情,对这类细枝末节感兴趣。

洛宁书说得很直率真诚,“我知道我跟小玉门不当户不对,顾大人反对也是正常,但他却转而要把小玉嫁给博乐侯做小妾,在林南死后仍不罢手,还是想卖女求荣,攀附权贵——他这种人,可以说全无心肝!”

“至于博乐侯林南,”他的脸上露出义愤和不屑的怒意,“他依仗着太后堂弟的身份,在江南鱼肉百姓,接受百官谄媚,这样还不过瘾,居然私自掳掠村女,肆意凌虐奸淫,这种人渣若是让他继续活在世上,不知还要祸害多少人!”

面对连城波澜不惊的目光,洛宁书微微苦笑道:“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大家定然把我当成凶手了。”
连城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是下定论的时候……能说说上岛以后你的行踪吗?”

洛宁书仍是挺爽快的,据他所说,他藏在车子底座上了岛,原本是想就近保护小玉,找机会把她带走,免得让林南轻薄非礼了去,却没想到林南当夜就离奇被杀。趁着大家搜索全岛,他潜进林南的书房和卧房,想要找出线索,却发觉墙壁内有微弱的呼救声,于是他找到机关,看到那个浑身赤裸,还剩下一口气的村女。

给她包扎上药后,洛宁书潜入顾玉房里,两人正在商量如何救人,外面却人声喧哗不定:顾大人也被杀了,随后屋顶都被飓风摧破,满院人都要搬迁,他不能出现在人前,无奈只得回到了这密室。

“男子汉大丈夫俯仰无愧于天地,我没杀人本是不怕辩白,但只怕贸然出现,若有个闪失,这位姑娘性命难保,所以暂时躲避在此。”

他如此说道。

连城点了点头,却好似不再关心案情,突兀地问起了他另一个问题,“你失踪的父亲究竟是怎样了?”

洛宁书的眼神对上他的,眼中满是痛苦与悲愤,宛如血与火正在燃烧——他的手甚至在发抖。

半晌,才听到他低低道:“他已经死了。”

风雨混合着泥沙呼啸着叩击窗纸,风声宛如九泉下的呜咽鬼哭,让人心生悚然——

“十万破虏军中,有百多位将领,他们都死得干干净净了。我的父亲,也不会例外。”

淡然一句,包含着何等震撼人心的惊人真相!字字泣血,英雄无泪,到此却是悲痛至绝!

连城霍然动容,站起身来,郑重问道:“能给我讲讲破虏军的事吗?”

“破虏军来自先帝率领的义军中精锐一部,自他夺得天下后,便单独成军,号为破虏。”

“先帝打下江山,靠得是一班志同道合的兄弟袍泽,对他助力最大的,却是他结发恩爱的妻子,名号为‘宸’的一位奇女子。”

连城敏锐的听出了不对,“不是当今太后娘娘?”

洛宁书冷笑一声,“那时先帝的正妻,乃是当今太后的庶姐,她善于军略,这大片江山也有她很大的功绩……唉,总之,就是她在边疆对抗鞑靼人的时候,先帝就迷上了她妹妹,也就是当今太后林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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