捞尸笔记2之黄河鬼侠 黄河捞尸人

题外话:我明早起程,离开兰州,素材已经全部找好。《擒灵Ⅱ》近一个月未更新,抱歉。主要是千里迢迢赶来,除了写稿,还要见一些提供素材的朋友,总不可能拿了素材就走,人情世故还是要的。然后就是四本新书陆续印刷,准备发行了,我在顶置博文更新了各本新书的状态。目前有两本稿子等着春节前交稿,因此1月底前更新《擒灵Ⅱ》的可能性不大,至少要等写完另外的书才能更新了。编辑催得特别厉害,不交不行了。

下面是《捞尸笔记2之黄河鬼侠》的前三章,大家随便看看吧。风格和第1册完全不一样,偏民间传奇风格一些。和之前的第2册内容也不一样了,原来发的第2册内容改为第3册的内容了,每册故事和主角都是不一样的。

《捞尸笔记2之黄河鬼侠》包含5个故事,每个故事独立又相连。我秉承着,只要发了稿子,就一定尽力发完的原则,我会陆续把《捞尸笔记2之黄河鬼侠》的第一个小故事“千骨邪尸”发完的。大概有4万多字,10多章,是完整的故事。大家可以放心看。只是可能更新不会那么快噢。我明天会先去西安。其实找这书的素材时,发生了一件很雷人的事,等我回到广西了再细说。大家先看下文,末尾还附了一些自己拍的照片。

捞尸笔记2之黄河鬼侠

00.引子

黄河孕育了中国古文明,沿河有数之不尽的遗迹,最神秘的当属兰州一带的捞尸人,其中尤以“黄河鬼侠”的故事最为引人入胜。

实际上,在决定记述下此事之前,我曾犹豫了很久,生怕那些恐怖的故事会颠覆人类的世界观。可正是由于“黄河鬼侠”游走阴阳的传奇人生,使我忍不住再赴兰州,写下了这些文字。

那么,“黄河鬼侠”是怎样一个人?值得我大老远跑到黄河边上?

对于黄河,大家都不陌生,它是中国人的母亲河。可在刘家峡水电站出现前,黄河兰州段的上游还没有一座大型水电站,更别提河堤之类的加固工程了。洪水说发就发,只要一发,便不可收拾了。

旧时,兰州的黄河上只有德国泰来洋行建造的中山铁桥(此前有镇远浮桥),桥少自然船多,那些年兰州的船几乎都是羊皮筏子,用它载人、搞运输的都有,可那毕竟是古代的摆渡工具,一遇水涨浪急,船翻人亡在所难免,再加上跳河自杀的人也不少,因此催生了捞尸人。

如今,在兰州的南滨河路上,人们不仅能看到黄河,还能见到兰州市公安局水上派出所。这个水上派出所历史悠久,它的前身是建国前兰州军管会接管的兰州水警,职责就是打捞黄河浮尸。50年代后,兰州水警的编制改来变去,可由于黄河捞尸是个长期问题,水上派出所才终于在1980年挂牌成立。

老人们常说,水能蓄阴积怨,捞尸久了,总有怪事发生,亏得水警们艺高胆大,可好多次捞尸也让他们毛骨悚然。

那我要说的“黄河鬼侠”是水警吗?这名号从何而来?这最不吉利的一行又有什么秘密呢?千骨邪尸、黄金佛骨、花精闹河、水底捞日、死尸捞尸……这些故事有多离奇?诸位别着急,更多精彩故事,容我从头道来。

01.纸尸

黄河是奇迹之河,它从青海而来,往渤海而去,每一段无不让世人惊叹。

在黄河穿过兰州,奔腾了数十公里后,它才在皋兰县什川镇缓下来。那里有座吊桥,桥身全长400多米,由14根钢索悬吊,气势恢弘地飞架在黄河之上。什川的黄河吊桥已有50多年的历史,《人民中国》杂志曾用17种文字和图片介绍它,日本共同社也报道过它,引得许多外国友人慕名而来。

我的名字叫黄千山,曾参与过中外的多起报道,身份是翻译。上世纪90年代初,我在北京结识了一个姓李的老翻译,70年代他曾应《人民中国》杂志社之邀,与许多记者前往甘肃,做了详细的日文报道。在那个年月,中国还很落后,什川的人民能在黄河上建一座单链柔式吊桥,确实是一个奇迹,也引起了世界关注。

然而,老李却告诉我,什川的黄河吊桥并没有让他最感兴趣,直到在当地听说了捞尸人,他才打起精神。

90年代初,甘肃礼县的大堡子山发现大片被盗古墓群,许多中外记者前去做了报道,我和老李也参与了。夜里,我们在招待所的房间里畅聊天南地北,听老李提起黄河捞尸人,我便好奇地追问,那群人有着怎样的诡异经历?是否像平常人想得一样,他们经常和鬼神打交道?

老李边抽烟边回忆,他那时在黄河边上听到了“千骨邪尸”的捞尸故事,把他吓得夜里不敢去厕所。看我要质疑,老李又道,成年人有206块骨头,这是没错,所以才显得捞尸人的故事很奇特,因为捞尸人当年在黄河捞起的尸骸有一千余块骨头,而且都是人骨。

一个人怎么会有一千余块骨头?

别说其他人,就连我都不信,老李坦言他那时也不信,直到听完了整个故事才忍不住感叹,黄河捞尸人真是比鬼恐怖,比神厉害。见我饶有兴趣,老李就彻底打开了话匣子,将故事全讲了出来。

捞尸人名叫魏乾坤,如今人家都称他为“黄河鬼侠”,言下之意是他捞尸神勇,际遇非凡。

魏乾坤早年出生在兰州的皋兰山下,由于母亲难产而死,父亲不知去向,出生不久便被皋兰山上的僧人收养。可惜后来闹文革,又闹大饥谨,僧人们纷纷还俗下山,魏乾坤也离开了兰州,落脚在离兰州20多公里远的什川。

黄河从青藏高原流下来,在兰州段还很湍急,若河中有死尸,大多在什川这一带才会浮现。什川以前归榆中县管辖,58年才划归皋兰县,并成立了什川公社。什川有座河口村,紧挨着黄河,魏乾坤所在的生产队就在那里。

魏乾坤初到什川,年纪不过20,当时公社有8个大队,专门种果树,种最多的就是梨树。魏乾坤虽然在皋兰山上的佛寺里长大,可没有剃度,生性顽劣,中午生产队放工了,他会一个人偷偷地溜到黄河里游泳,一见水就像鱼一样,欢快到不行。老人们都教训魏乾坤,别看黄河到什川变慢了,其实水面下急流暗涌,就算是鱼都可能被淹死。只有一个老人,每次看到魏乾坤下河,他都不横加劝阻,相反还鼓励他。

那位老人姓牛,来什川前是个道士,大家叫他牛鼻子老道。文革刚闹起来那会儿,牛鼻子老道被打得很惨,还被关进了牛棚。不过,这牛鼻子老道死性不改,经常像模像样地掐算,对魏乾坤说,孩子,你是丁亥年生,日干是壬,丁亥是猪年,猪为水,壬亦为水,天赐你水命。你遇水则安,遇水则发,遇水则强,在水中自有奇遇,吃水里饭是对的。魏乾坤对算命一窍不通,心想,操,老子不就游个泳吗,哪来这么多废话,小心告发你宣扬四旧!

那年夏季,社会环境特殊,人人自危,有时候只是被人看不顺眼,下场就凄惨无比。牛鼻子老道脾气犟,叫他去种梨树,他就说那片地埋过很多死人,种出的梨不能吃,吃了会减寿的。诸如此类的事,老道都爱讲,可大家不爱听,他挨斗就是家常便饭了。

一天中午,太阳正毒,白兰瓜的藤叶都被晒蔫了,看大家担黄河水灌溉,老道不知死活,竟又说些迷信的话,大致是讲这段黄河里有个恶鬼,禁住了许多冤魂,这种水阴气重,既不宜喝,也浇不得庄稼。可想而知,老道又被关进了牛棚,饿了好几顿,可他就是不低头。

魏乾坤看不过去,想偷一个甜蜜蜜的白兰瓜捎给老道,但果园有看守,要偷东西谈何容易。趁生产队放工了,魏乾坤在黄河边来回晃悠,没等到看守离开,自己就先热得舌头伸出来了。为了解暑,魏乾坤又潜入河中,这一次竟看见河面上有两只乌鸦在飞,不远处有一坨黑色的东西,若隐若现,随着水流慢慢滚动着。

乌鸦时不时落在黑色的东西上,魏乾坤意识到不对劲,心说那可能是黄河里的死尸。死尸在黄河中并不稀罕,魏乾坤没有兴趣,可他离得近,瞄了几眼即刻大骇。

那是一个纸人,就是扫墓时烧的那种,可那纸人泡在水里没有化掉,颜色也没褪。纸人是个女人,白肤乌发,红唇黑眼,在水中翻了几下,竟有一种它是活人的错觉。此情此景,即使在白天,魏乾坤也觉得寒气逼人,可他胆大,并没有马上逃上岸,反而是游了过去,想捉住那个纸人。

魏乾坤嘀咕,青天白日,黄河再危险,也不可能有鬼。那纸人估计是谁在上游扔下水的,可谁那么大胆,敢在这种时候扔纸人,不怕被人举发吗?再说,这纸人都泡进黄河水里了,怎么还没沉下去,照理说漂一下就被浪打沉了才对。

更甚,河口村再往上,黄河岸高,或者干脆无岸,两边几乎见不到人烟。只有逆着50多公里的河流蜿蜒而上,到了兰州市附近才渐渐热闹起来。就连什川的人民要把水果运出去,他们也是靠毛驴驮的,到了兰州再坐羊皮筏子顺流而下。

在河中,魏乾坤心想,沿河道要走50多公里,爬山路要走20多公里,这段路基本没人,莫非纸人是从兰州城里漂下来的?若真是如此,那他就大开眼界了,这纸人究竟是什么做的,居然遇水不化。从那么远的地方漂下来,一具死尸要几天几夜,这纸人虽然轻巧,但至少也得漂个一天半宿的。

一瞬间,魏乾坤想了很多,他猛地游出去,很快捉住了纸人的一只手,可却浑身一个激灵,吓得把手松开了。

02.黄河上的运输队

那纸人竟像一块石头一样沉重,差点就把魏乾坤拖下水里了。纸人肯定是轻飘飘的,要不然早沉底了,怎么可能漂来漂去?魏乾坤松开了手,吓出一身冷汗,刚才那一刹那绝非幻觉。这会不会是黄河里的冤魂,看阳光被两边的高岭挡住,异常阴暗,它就跑出来透口气,瞧瞧白天的阳间是什么样的?

迟疑之间,魏乾坤没有回到岸上,这时他胆子大了起来,竟又伸手去抓纸人。一追一赶,魏乾坤很快游离了河口村一带,等他反应过来,两岸已是黄土高岭,最低也有20多米,要爬上去难如登天。

什川的河口村紧挨黄河大峡的上峡口,这里南岸崖高千仞,山羊难攀,岸那边是白银市的水川;皋兰县的什川在北岸,地势相对平坦些,可这边有突起的巨石,直插河心,咆哮的黄河水冲下来,激出朵朵黄色的水花。有时人游错方向了,一头撞上河心的那块巨石,头都要开裂。好多个小孩就因为水性不好,被河心的巨石撞死,连尸体都没找到,只有些血迹没被河水洗掉,隐隐留有几抹暗红色。

魏乾坤好胜心强,总觉得要抓住纸人了,只要抓住,他马上逆流而上,不要紧的。结果,那纸人像是故意的,离人时近时远,死死地勾住了魏乾坤。好不容易,两岸的黄土高岭变矮了一些,一道刺眼的阳光照到水面,纸人流窜的速度才变慢了许多。

魏乾坤没有迟疑,伸手又去抓,这一次他有防备,没有第一次那么慌张。纸人依旧很重,河水波动时,有一股力想把人也拖到下去。魏乾坤捉住了纸人,顺势先让它拖自己下水,接着蹬了好几脚,终于蹬到一块河底的石头,他才猛地又抱起纸人冲回水面上。

“操,真他妈沉!这到底是人还是纸?”魏乾坤心里骂道,还在水面上荡漾时,他就睁开火辣辣的双眼,往胳膊搂着的纸人瞅了一眼。这一次,魏乾坤是近距离看纸人,可他却接着瞪大了双眼,吓都快吓死了。

这天,魏乾坤在水里一惊一乍,若非人在水中,衣服早就被汗浸透了。那纸人说来奇怪,明明就是纸扎成的,可魏乾坤看它面相时,竟见到了一把黑发。头发出水时,虽然带着黄色泥汤,但又滑又亮,决计是真头发。魏乾坤缓了下来,慌忙拂开纸人的头发,想搞清楚这是纸人还是死尸,可骇人的一幕又发生了。

那头发一扯开就断了,另一头还带着橘子色的皮肉,甚至蠕动着白色的蛆虫,它们正一个个地掉到起伏的水面上。纸人怎么会有头发呢?魏乾坤在水中一上一下,不信自己撞邪了,黄河里冲出死尸很正常,说不定哪具女尸腐烂得太厉害,头发离开了身体,卷到了纸人身上。这种事情以前不是没发生过,三年自然灾害时,甘肃饿死人了,胆大的汉子就去黄河里捞鱼。结果鱼没捞上来,他们却在黄河里发现石头或泥沙中带有长长的黑发,还有一节节断开的白骨。

水急浪大,魏乾坤为了搂住纸人,消耗了很多体力,再这样下去,恐怕自己也会溺死。想了想,魏乾坤就朝岸边先游过去,可那里只是一面绝壁,而且土石松脆,任猴子来了也爬不上去。幸好,河边有一条羊肠小道,虽然两头都是死路,只有几米长度,但足够人上去歇息了。

“妈的,刚才若追下去,真要死在黄河里,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着了魔道。”魏乾坤抹去脸上的水珠,这时再看向被他拖岸的纸人,终于识得庐山真面目。

原来,这纸人裹着一层蜡,这蜡很厚,有一点防水的功能。以前,黄河上的运输队怕把货物打湿了,他们都会烧一些蜡,淋在容器上,比如易受潮的盐,盐袋上都有蜡。黄河上的运输队多靠羊皮筏子搞运输,出事很平常,可能你今天出工,晚上尸体就漂在黄河上了。运输工人有些不是本地人,而且那时交通不便,运输队有责任心的话,还会兼运死尸,将其交给家属们。为了不让尸体在潮湿的地方腐烂,运输队也会淋上一层蜡,洒些盐,尽力保持死尸的遗容。

魏乾坤知道运输队也会运尸,可纸人不是尸体,浇蜡做什么?他摘去纸人上的枯叶老枝,又扫开剩下的黑发,此时纸竟被搓皱了,里面露出了粘稠的橘色胶状物体,臭气熏天。魏乾坤嫌恶心,赶紧停下来,把手放进黄河里洗了洗。

“操,闹了半天,真是撞邪了?”

魏乾坤瘫坐着,两腿伸入黄河里,此际是没有力气马上游回去了,必须休息好了再做打算。趁着间隙,魏乾坤低头望了望身旁的纸人,想一脚把它踢下去。若非这纸人作怪,他早偷了白兰瓜,和牛鼻子老道吃个痛苦,哪会落到这步田地。没想到,魏乾坤一抬脚,耳边掀起阴风,竟隐约听到一个女人在哭。

“大哥,你行行好,葬了我吧。”女人哭道。

魏乾坤看天色渐暗,暗想这恐怕到傍晚了,日落西山,妖鬼横行,这纸尸怕是要现出原形了。不过,这女人哭得好凄惨,若真要害他,何必装可怜?那纸尸露出了一大片腐败的肉,臭得引来了苍蝇,魏乾坤早想处理掉,可又怕弄脏下游的水。要知道,什川那时有风俗,凡捞起来的尸体不得再推回水中,否则死者怨气更大,活人难得安宁。魏乾坤认为,风俗即道德,必须遵守,哪怕这是鬼,他也不能再推回水里。

“活该我多事!”魏乾坤左右为难,骂了自己一句。

红霞渐灰,阴风过河,两岸鬼石嶙峋,晃若到了阴间一般。魏乾坤有点坐不住了,他琢磨体力恢复得差不多了,应该能游回去了。搞不好,生产队的人找不到他,以为他做什么坏事去了,到时不好交代。可风声吹过耳边时,他又仿佛听到了女人哀求,一定要葬了她,再不济直接烧掉也好。见魏乾坤不动摇,女人又道,这段黄河里有个厉害的恶鬼,她好不容易逃出来,若再回到水中,说不定又会被捉回去。

“我是不是疯了?”魏乾坤迟疑。

“大哥,你没疯。”女人缓缓地道。

接着,女声讲了自己的身世,她原是湖南安化人,后嫁去泾阳。安化县盛产黑茶,早在明朝万历年间,户部以茶易马,将黑茶运销到西北地区。明末清初西北地区的“边茶”十之八九由安化黑茶供应,它多在陕西泾阳压成茶砖,再运往兰州,转销青、新、宁、藏等少数民族地区。

黄河是运输要道,茶叶易受潮,每艘羊皮筏子上都会配上数个女工,一旦发现浇的蜡剥落,她们又要去加蜡。好几次,黄河发大水,运输队的羊皮筏子被掀翻,死了很多人。运输队打捞起尸体了,有的就地烧掉,有的会送回死者老家。那些被送回去的死尸,它们光淋蜡已经不够了,再加上怕影响不好,这些死尸都要经过处理。运输队用得最多的方法,那就是淋了蜡,浸了盐,又贴上蜡纸,做成纸人的模样。

不想,河水无情,运输队运死尸回去,中途再被浪水打翻,死尸两次入水。但凡遇到此种状况,运输队会认为死者已被河伯收纳,不得再次打捞尸体,否则对谁都不吉利。

女人怨道,她就是这样被死在黄河里的,她根本不想让身体和灵魂都在水底,那里又冷又黑,比阴间还可怕。最令女人害怕的是,翻船的地方在桑园子峡,那里有个恶鬼,它仗着黄河的仙器,禁了许多冤魂。要不是黄河上游又有洪涝,冲开了恶鬼的邪力,她都逃不出来。现在女人只想离开黄河,不管是掩埋还是烧掉,她都没有怨言。

“原来如此,那要烧要埋,全听你一句话,反正身体是你的。”魏乾坤对着空气说话,同时抬眼望了望天,天快完全黑下来了。

这时,魏乾坤才想起来:“妹子,不是我不愿意帮你,我现在没法起火,也爬不上去。让我再带你回河口村,怕是没那个气力了。你说你吧,先前遇上我,又不说话,偏要现在开口,我们都跑太远了。”

“那时太阳没下山,我只能借水逃遁,还不能说话,否则被天光照到,马上就会沉到水底,再不能脱身了。”女人解释。

“可我现在没办法呀。”魏乾坤犯难道,“不是我不想帮你,只是……”

“我这身子比较特别,还撑得住,一时半会儿坏不了,你只要天亮前来烧掉我,那我就能脱身了。”女人的声音又钻进魏乾坤耳里。

听着听着,魏乾坤就觉得浑身发冷,这是跟鬼说话呀,真他妈新娘上轿头一次!不过,魏乾坤没敢对着人家说鬼,怕伤了人家的心,只想若许下诺言,便一定要办到。情不自禁地,魏乾坤就对纸尸说,佛曰,人生有八苦,即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我看妹子你看开了这八苦,只想超脱,那就成全你。你等我,我去去就回。

魏乾坤说罢,把纸尸全部抽出水面,轻轻地摆在小道上,想快点趁天未完全黑前回到河口村。怎料,这时昏暗的上游流下来一团红色的火光,魏乾坤眯起眼睛瞧了瞧,以为是鬼火,可河面上哪会有鬼火?等那火光近了,他依稀看见了轮廓,心里就嘀咕起来:这是怎么回事?真是太古怪了!

03.观音眼

一眨眼,那团火光更近了,映得漆黑的水面闪闪发亮,黄河就像烧了起来。当那团火光漂到了跟前了,魏乾坤就急忙跳进水里,打起了几阵浑浊的水花,随之将一个东西拉到了岸边。

那是一艘羊皮筏子,一起结了四个皮囊,筏子上有一盏灯,可筏子上却没有人。在当时,羊皮筏子是很珍贵的渡水工具,就连兰州黄河铁桥附近的水上派出所也只有5、6艘而已。可以这么讲,羊皮筏子就是财富,没人敢不栓紧它,任其往下游乱漂。再说,羊皮筏子上有一盏莲花灯,灯油看似烧了没多久,想必刚点燃,没准是从河口村那里漂下来的。

“我说,大妹子,这是你变的戏法吗?你想让我用这灯烧了你的身体?”魏乾坤半开玩笑地道,“你既然这么神通广大,不如变个老婆给我好了!”

“大哥,这不是我变的,我没那能耐。”

此处河面甚窄,浪高风大,女人的话变得很模糊。魏乾坤禁不住地想,自己肯定疯了,把风浪声听成女鬼的声音。不过,魏乾坤不是爱钻牛角尖的人,他也没继续想那么多。当把羊皮筏子固定在岸边了,他就拿起灯盏瞧了瞧,并心说,阿弥托佛,此乃青莲花灯盏,即是专门供奉在观音神像前的“莲眼灯”。

早年,魏乾坤生活在皋兰山的佛寺里,他见识过许多莲花灯盏,对那些法器如数家珍。寺里的老禅师常对他说,莲花有五色:白、青、红、紫、黄,称为“五种天华”。青莲花叶狭长,近下小圆,向上渐尖,青白分明,酷似佛眼,故在佛经中唤作“莲眼”,代表观音菩萨的眼睛。

僧人们常把“莲眼灯”点燃了,供奉在观音面前,兰州的皋兰山上曾有许多这样的青莲花灯盏。可惜,后来闹文革,皋兰山上的诸佛几乎都被砸烂,法器也被销毁了。下山后,魏乾坤再没见过这种东西,一时间既感怀念,又觉疑惑。

事实上,最让魏乾坤不解的是,刚才他分明看见羊皮筏子上有人,因此惊愕。可等羊皮筏子过来了,那个人却不见了,仅剩下一盏“莲眼灯”在筏子上。这盏“莲眼灯”看似出自佛寺,但多加了一个发黄的玻璃灯罩,也许有人怕灯火会被河风吹灭。难道,真是观音菩萨显灵,救苦救难,送他一艘羊皮筏子,好让他回什川公社?

这时,纸尸的声音打断了魏乾坤的思绪,它哀求道:“大哥,烧了我吧。”

当时,魏乾坤只是想做个样子,拿开了玻璃灯罩,将“莲眼灯”挪近湿漉漉的纸尸。没料到,灯火一靠近,那尸体竟然轰地一声,烧了起来,火光之大,逼得魏乾坤要举着灯盏,退回到水中。魏乾坤受限于认知水平,以为“莲眼灯”代表观音之眼,它圣洁无比,法力无边,渡化了这苦命的大妹子。要不然,“莲眼灯”靠近纸尸,怎么可能一下子烧起熊熊火焰。纸尸虽然捞上岸有一段时间了,但没有干透,火是敌不过水的。

故事讲到这里,老李看我露出怀疑的眼光,他就把烟撵灭,跟我解释,魏乾坤烧尸的故事还是有可信度的。因为尸体长期泡在水中,最容易形成灰白色的尸蜡,有的古墓里尸体不腐,也是由于尸蜡起了防腐的作用。而且在人体组织中,脂肪占了很大的比例,它和尸蜡一样都易燃。至于纸尸隔了那么多年才漂起来,老李却避而不谈,或许是洪水把尸体又冲回水面上,或许世上真有人类不能解释的谜团。

我听着听着,便问老李,纸尸都烧了,那“千骨邪尸”是怎么一回事?莫非,把纸尸烧掉后,“黄河鬼侠”发现纸尸有一千块骨头?“莲眼灯”真是观音菩萨显灵吗?静静的深夜,老李再次点起一根香烟,对我摇了摇食指,意识是非也非也,答案一定会有,不用心急,精彩部分还在后头。

且说,魏乾坤在烧尸体时,被呛人的黑烟和迅猛的火焰赶进了黄河里。虽然他有羊皮筏子,但羊皮筏子很难逆流而上,他不可能坐着它顺顺利利回去。魏乾坤估摸,纸尸起码要烧几个小时,他也没打算继续守着,等女鬼来感谢他,当下就想丢掉羊皮筏子,自己一个人游回什川。可就在这时候,魏乾坤发现羊皮筏子上除了一盏“莲眼灯”,还有一个很特别的东西。

“白兰瓜?”魏乾坤肚子早就饿了,看到羊皮筏子上有个白兰瓜,别提多开心了。

白兰瓜是甜瓜的一种,也叫兰州蜜瓜,它是由美国“蜜露”甜瓜和前苏联“俄国甜瓜”杂交而成,在兰州已有60年的种植历史。原本,魏乾坤对水果不求甚解,但刚到什川那会儿,生产队要他们天天背相关知识,其中就包括白兰瓜的来历。

据说,在1934年,有个叫徐本仁的农民得到一些苏联甜瓜籽,在兰州种植后,生长快,结瓜多,便取名“俄国甜瓜”。10年后,美国副总统华菜士访华,把美国“蜜露”甜瓜籽带到兰州。当时的甘肃建设厅厅长把“蜜露”甜瓜籽交给雁滩农业改进所,将之与“俄国甜瓜”杂交繁殖,就这样种出了白兰瓜。

魏乾坤拿起白兰瓜,一口咬下去,甜蜜的瓜汁沁入心肺时,他才觉得体力一下子恢复了。可他十分困惑,世界上真有菩萨吗?先是送他“莲眼灯”渡化了苦命的纸尸,现在又赐他一个白兰瓜裹腹,种种怪事实在让他难以接受。

不容多想,羊皮筏子顺河而下,纸尸的火光渐离渐远,魏乾坤三两下啃光了白兰瓜,随即就舍弃了渡河工具,又一次跳入黄河之中。所幸,魏乾坤体力足,水性好,游到半夜三更时,他终于重新回到了河口村沿岸。

在黄河里逆游,这是在玩命,魏乾坤还游了很远,上岸后就连站都站不起来了。令他奇怪的是,他趴在石滩上喘气时,朦胧中竟看到一个黑影慢慢走远。那个人是谁?是不是他一整个下午没出现,生产队的人在找他?可是,他出水时站直了好一会儿,若有人找他,应该很容易发现他才对,除非对方是瞎子。

魏乾坤筋疲力尽,没气力想下去,趴了好一会儿,嗓子眼不那么燥了,他才重新站起来。夜里,月光洒下来,染遍了什川,一切看似都如同梦境般。魏乾坤蹑手蹑脚,很心虚,就怕挨斗。顺利地摸进了生产队,魏乾坤想偷偷躺回床上,怎知还没进屋,他远远地就听到有人在哭,还不止一个人在哭。

绕了一弯,魏乾坤就瞧见好多间房屋的灯仍亮着,夜里人来人往,空地上摆着一口黑色棺材。见状,魏乾坤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混进人群当中。一经打听,原来是河口村的一个姓张的老干部下午病死了,为此大家下午没出工,都帮着处理后事。正是如此,没几个人发现魏乾坤曾离开了一段时间,更没注意他衣服又湿又臭。

病逝的老干部是兰州人,早年在雁滩农业改进所工作,白兰瓜能种出来,他有不可磨灭的功劳。魏乾坤初到什川时,老干部就已经病恹恹的了,后来不仅人病了,连果树也跟着病了,大部分都要死不活的。有人私底下讲,人病了就不能去护理果树了,否则连果树也会跟着遭殃。当然,没人公开质疑老干部,谁都不敢挑战权威。

夜幕下,一些人虚情假意地啜泣,跪在地上为老干部守灵,那场面比起打捞纸尸一样阴森恐怖,魏乾坤不愿回想方才的遭遇,便趁机溜走,想去看一看牛鼻子老道是否安好。谁知道,魏乾坤刚转身,大家的哭声就戛然而止,换之而来的是砰——砰——砰的闷响!

稍微胆小的人吓得脸色铁青,愕然地盯着那口黑色棺材,因为声音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照片==========

照片全是我拍的,之前在微博发布过,现在懒得从相机里导出了,直接从那里取过来吧。

什川的梨很有名,后面的几个故事会陆续提到一些关于这东西的故事


这是黄河边,离水上派出所不远,我在这里遇到了一件特别的事……

捞尸笔记2之黄河鬼侠 黄河捞尸人
这是3张照片聚在一起了,我用了黑白模式。我是南方人,见到这里有冰,比较好奇。


这是水上派出所的一个地下通道,可以连到黄河边上。其实这里有个秘密。我后面会细说的。


这是黄河边上的水上搜救中心


这是兰州市公安局水上派出所,我压缩了图片,显得小些,蓝牌字上是派出所的名字。这派出所很古老了。我文中也提到了。他们以前是在中山铁桥附近的,后来才版到这边的。

暂时这样吧,太久没更新了,我自己也很内疚,觉得对不起一直追文的读者。

等新书样书到了,我会送大家,弥补你们的。

之后更新捞尸2的故事,会继续配图的,有更恐怖的图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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