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第一章
夕阳明媚。
银色的敞篷车飞奔在这座城市的主干道上，驾驶座上的男子带着墨镜却怎么也掩盖不住他让人惊艳的清丽容颜。副驾驶座上慵懒依偎着一只纯种的黄金猎犬，显然，它对这种速度已经习以为常了。
男子转头似笑非笑的对它自言：“妈咪回来了，现在带你去接他啊。”
机场。韩庚右手提一只深色手袋，浅灰色的休闲薄西装已经被揉皱，了无生气的穿过提手搭在手袋上。黑色的衬衫已经不规整，扣子开了两个，不见领带，袖子也已经被上挽到手肘处，两边却不是一般高低的。看来完全疲倦的人，此刻正在闸口处低头专注的在自己腰间的胯包内翻找着什么。
“你找什么呢？”不响的声音在宽阔的空间传播开来，韩庚却已认出是他。抬头寻声而去，原本想要述说惊讶的话语却在出口的瞬间硬生生变成：“你怎么又拿我眼镜？！”
希澈有些挫败的垂了垂头：“亲爱的，我们快二十天没见，这刻你应该扑过来抱着我亲，而不是说这么煞风景的蠢话。”
韩庚没有驳嘴，低头继续寻物，却早已暗暗在唇边挂上淡笑。他来接他，他是开心的。
终于，他成功从重重碎物之间挖出手机。开机，把铃声调到最大，塞回，拉上拉链，动作流畅，一气呵成。复又抬头望向他，笑着走过去给了他一个浅浅的拥抱，低柔的声线在他耳边说着：“我回来了”。
希澈显然并不满足，看准机会便在他的腰后交握了双手，想要一场深入灵魂的拥抱。
希澈将脸偎近他颈窝蹭了蹭，闷声说着：“欢迎回来”。
感到了陌生视线的纷纷侧目，韩庚终于还是轻轻挣脱了希澈的置箍。
他并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却也不想自己的甜蜜感觉被太多人分享着。
“今天去你家睡。我明天不上班，最主要我现在想儿子了。”
“只想你儿子么？放心，我没虐待它。我吃什么它就吃什么。”
“天！说多少次不能给它吃人吃的东西，太咸了，会得皮肤病的。”
“我记得你是医人的医生，怎么连狗的健康问题也是内行么？”
“这个是常识！你个没知识没常识的！”
“说什么？！小心我告你！”
辩驳着的两人已然已经走到了停车场。韩庚看到那架拉风的跑车之后，有小小的惊讶，接着瞬间就觉得怒了！
“金希澈！！你就这样把Jackie放在车上？连敞篷也不关！万一它自己跑掉怎么办？万一被人牵走怎么办？把我儿子托付给你我算是有眼无珠！”
希澈：“怎么会呢？我跟它说我们来接妈咪的，让它乖乖在车上等，它没出声，我当它同意了啊。而且它警觉性那么高，陌生人怎么可能牵得走他。”
韩庚气结：“心理专家说，男人不喜欢小孩的话会喜欢小动物，你两样都不喜欢，你是不是人啊，金希澈？！”
“我没有不喜欢小动物啊，我不过是不喜欢它而已，谁让它是Dorothy送你的。”
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希澈突然噤声，略微皱着眉偷看韩庚的神色，还好，只是臭脸。
“还有，说一万遍了我是它爹地，不是它妈咪。现在开始三个小时之内请不要和我说话。”
希澈呼呼的笑出了声，显然对于这种有些幼稚的别扭毫不在意，径自开了门上车发动。
韩庚虽然是很想坐到后排座位去以表明和他闹别扭的决心，不过想来也实在幼稚，只能作罢。仅仅是把行李扔去后排，自己则坐在副驾驶座，扣上安全带之后把Jackie抱于膝上，亲昵的捏着它的脸。
“送我回家吧，既然你都把Jackie带出来了。”
希澈一边倒车一边回答着：“不要！你明天是不上班，我要上班啊！今天晚上要做的Paper都在家里，明天上庭要用的。我不能去你那里睡。”
韩庚：“没人让你去我家睡，Okay？！你回你家睡你自己的床！”
希澈将车驶上大路：“你！不正常哦，二十天呢！不想么？”
韩庚皮笑肉不笑的转头对着他：“Sorry，不想。”
希澈的脸有小小的僵硬，显然他又在自我敏感了。韩庚有了报复的小快感，满意的将头歪向另一边闭目养神。说不想是骗人的，不过自己太累了，而且他不是还有工作么，今天就算了吧。可能是连日的会议加上长途飞机的劳累，很快的，韩庚已经陷入了昏睡中。
看他被风吹乱了的头发下紧闭的双眼，希澈立即按了关闭敞篷的按钮，摇起车窗。瞬间，呼啸的风声没了，世界仿佛只剩下你和我。仅仅大半个钟头，车子已经驶入了市区范围。正是下班的高峰，密密麻麻的车辆给人无限的压迫感。往常这样走走停停的行车，韩庚绝不可能睡得如此深沉，显然，他是真的累坏了。
趁着堵在路当中的空隙，希澈转过身为他拨顺额前的乱发，轻手轻脚的拎起Jackie赶去后座。韩庚的手，无力的摊于膝上，手指弯曲。希澈轻轻将手插入，十指紧扣。凌厉的五官此刻仿佛被羽化了，透着这样柔情蜜意的金希澈大律师，大概除了他的爱人，其他人是没这个福分见着的。
希澈没有听韩庚的话送他回家，而是把车开到了自己楼下。只是此刻他也不想把车开去车库，因为不确定刚才韩庚的话有几分真意在。相握的手一直没有松开，不舍得把他唤醒，于是将身依靠于方向盘上，侧身端详他放松至此的容颜。
清亮的手机铃声突然响，韩庚激动的坐起，无意间甩开希澈紧扣的手，抓出手机按下通话键。
“你好，我是韩庚。……是啊，我刚下飞机，还没到家呢……”
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韩庚的神色有些凝重。
“现在情况怎么样？……嗯……嗯……我还是不太放心……这样吧，我现在就回医院，你让当值的护士把资料整理好放在我office……嗯，就这样，好，bye。”
希澈：“你不会现在要回去工作吧？连眼睛都睁不开，你确定是回去医人而不是害人？”
韩庚没有了开玩笑的心情，低声说：“Jay的状况有点波动，送我去医院。”
第二章
Jay是希澈以前的男友，不过分手的时候闹得不太愉快。彼此的爱同时开始，却不是同时结束，于是有了纠缠不休的繁复。出事的时候，Jay正走在闹市的街头和希澈通电话，他们争吵，怒吼，甚至用尽一切刻薄的语言企图伤害对方。结果他错了神，在红灯的时候走出了马路。意外就这样发生。
当希澈赶到医院的时候，Jay已经被送入了重症监护病房。隔着玻璃望见他，并不似昏迷的重症，身上除了呼吸器几乎没有包扎的痕迹，就像是倦极睡去的人一般。他的主治医生告诉他，车祸其实并不严重，只是太不凑巧，他摔倒的时候撞到了后脑，如今淤血压住了重要的神经线，贸贸然开刀可能危及生命。所以，只能祈祷他的淤血自动散去或者移向安全的区域，不然真的什么都做不了。
希澈有些懵了，艰难的用着那一刻仅存的薄弱意志去理解医生的话。
“难道你的意思是，刚刚还在和我讲话的人，现在可能永远醒不过来了？”
“我很遗憾，可能是这样的。”
希澈捂住嘴，艰难的移步到ICU外走廊上的座位坐下，眼泪无声的流，可是剧烈抖动的双肩出卖了那个人，那刻，他痛苦得想死。
医生走过去蹲下，仰望着他，即使是泪流满面也轻易让人对他的容颜印象深刻。轻轻握住他的手，说道：“你是他的家人吗？很抱歉我对此无能为力。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可以联络我们医院的社工，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帮助你的。一定不能绝望啊。”
希澈木然的抬头望了望他，看到他胸口别着的名牌——〈韩庚 脑外科〉。
两年过去了，Jay一直没有醒。他唯一的弟弟Mas也放弃了在日本四处游学的生活，回来这座城专心的陪伴他。他没怪过希澈，他知道一切是意外，即使后来得知希澈和韩庚走在一起时，也给予诚心的祝福。渐渐的，竟也成了这极小的朋友圈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参与着彼此的生活。
希澈将车停在了医院办公楼下，焦躁的想要说些什么，终究还是闭上了嘴，望着他。
韩庚把手覆于他的之上，握了握，道：“没事的，只是出现过一点小问题，我现在上去看看他。”
希澈总算稍微放松了表情，轻声回应：“嗯，我和你一起上去。”
韩庚侧头思索了片刻，说：“好吧。看过他之后，我拿他的病历回家看好了。”
两人双双下车，快步往楼宇内走去。
病房内。韩庚一边看着监控仪上的各种生命指标，一边给Jay做着简单的检查。没有发现任何异状之后，终于松了口气。走出病房，拿下口罩，和一直隔着玻璃望着这一切的希澈说：“目前看来没什么问题，我拿他这几天的病例回家看，等我上班了就给他做详细的全身检查。”
希澈始终望着Jay，微微的点了点头。韩庚拍了拍希澈的肩，说道：“进去和他说会话吧，我回office处理点事，应该很快的，然后我们叫外卖回家吃好么？”
希澈转头望着他的眼，满是坦荡，便也觉得轻松了。说着好。
韩庚走了几步又折返：“记得一定要先做无菌处理，他这两天发过烧，不能再受细菌感染了。”
所谓的“应该很快的”，竟也过了将近一个小时。毕竟这次去英国参加研讨会有大半个月，堆积的事务实在不少。所以当希澈从Jay的病房出来，转到他的办公室门口站着的时候，这间房的主人居然一点也没注意到。希澈从来不会在一个地方站很久等待对方发现他，他习惯勇猛的侵入，也不管会不会打扰到别人，说起来可能很没礼貌，不过他就是这样的自我中心。
直接开门进去：“韩医生，已经过了一个钟头了。你对时间快慢的标准倒是挺多重的么！”
韩庚站起身来开始收拾桌面上的各种纸张，咧嘴笑着说：“Okay，我知道和你谈话都是按小时计费的，我显然刚刚又在无意中作了很大一笔消费，你记帐吧，我不介意。”
“能走了么？我饿死了。今天吃什么？”
“你决定吧。拒绝油腻，其他随便。”
“呵，拒绝油腻不就等于拒绝了一大半的选择了么，还是你在选。”
“好吧，大少爷！随便你，我不出声了，你就是给我吃麦当劳双层吉势汉堡我也没意见，行了吧？”
希澈：“切！那个很好吃好不好！你再不快点连双层也没有，给你买单层的！”
韩庚有时候觉得希澈很像小孩子，很可爱，不懂为什么那么多人会怕他。要知道他在你面前那是可爱得天上人间的，在法庭上犀利起来也是天上人间的，另外一种形式的，你看不到而已。
走出办公室的时候，韩庚手上捧了一大摞的文件。希澈不满的挑衅着：“你一天能看那么多病历么？不要做无用功啊！”
韩庚用腾出的一只手推着希澈前行，说着：“你不会懂的，快走吧，不是饿死了么？”
最终希澈还是听取了韩庚的意见，没有叫油腻的外卖，选了高级日本餐厅的刺身拼盘。等待打包的时间，希澈突然玩性大发，奔着进了对街的一家麦当劳，出来的时候一只手拿着汉堡吃得正香，另外一手还提着一个小袋。打开车门坐上车，顺手就扔到了韩庚怀里：“乖孩子，哥哥给你买了双层吉势汉堡，快谢谢哥哥。”
韩庚无奈的摇摇头：“你现在还吃这个，等会怎么吃得下刺身？生活习惯真不是一般的差！”
虽然抱怨着，韩庚还是很自然的剥开包装纸，咬了口汉堡。
希澈突然把脸贴近他：“好吃吧？！”
看着他的脸近在咫尺，韩庚突然心动得不行，顾不得嘴里的食物还没吞咽干净，便吻上了他的唇，虽然只是蜻蜓点水，却也叫希澈感到惊讶，他向来很少在家里以外的地方和他做如此亲密的事。
情欲被勾了起来，希澈伸手抓了韩庚的后脑就想来一记深吻，却被他用力推开。
“在吃东西哎，你恶不恶心？！”
“你先勾引我的，你刚才也在吃东西啊。”
“我哪里有勾引你，唔……”
最终韩庚还是没逃过希澈的“魔爪”，被吻个正着。心想着好在是在车里面，好在天色已经暗了。
小小的车内空间，瞬间连空气都变得稀薄了。无声述说着20来日的相思之情，吻变得激烈起来，不存在侵略和被侵略，只是抵死着缠绵着。差点就要烫过了的时刻，打击恋人火热的心的，是那该死的敲车窗的声音。
立马弹开的两人，都专注于整理自己的仪容，确定没有妨害风化的嫌疑之后，韩庚摇下车窗，接过日本料理店侍应生递过来的包装餐盒，脸上堆满僵硬的笑容道着谢，恨不得立刻飞车走人。
希澈：“禽兽！”
韩庚：“你才是！……快开车！”
第三章
希澈的公寓。
韩庚牵着Jackie进门之后，直冲厨房，一边四处翻找一边发问：“走之前拿过来的狗粮应该还没吃完吧？放哪了？”
希澈放下手上的东西，跟着入了厨房：“我现在非常不满你的态度，为什么紧张它多过紧张我？你怎么不问问我你走了那么多天，我有没有把冰箱里的东西都吃完？”
“金大律师，你已经不小了，这种像小孩子要糖吃的口气实在不适合你高贵的style知道么？嘿，找到了……”
把Jackie的食钵冲洗干净，拆袋装入食物，置于地面便召唤它来进食。
“好了，儿子吃上饭了，现在伺候大少爷你吃哈。”说着便想要去客厅拿外卖盒子，却偏偏被希澈拦腰抱住。
“我现在想吃你……”
从身上拨掉希澈不安分的手：“我今天既不想被你吃也不想吃你。容我提醒你一句，你还有工作没完成，请不要拿自己的职业操守开玩笑哈。你要是失业我肯定和你分手，别指望我会养你。”
希澈愤恨的从齿缝里憋出话来：“你真的很懂得如何去打击一个男人的性趣。好吧，那至少让我吃了刺身再开工吧。”
虽然是希澈的公寓，但其实到处都充斥着两个人一起生活的痕迹。衣柜里有一整栏都是韩庚的衣服，春夏秋冬，从袜子到西装；洗手间有他的牙刷毛巾剃须刀和隐形眼镜；杂志架上总是轻易能找到他的医学期刊；冰箱里也长期备着只有他喝的混合果蔬汁。像现在这样，希澈坐在客厅角落的书桌前一边工作，一边狼吞虎咽着新鲜的海胆寿司；而韩庚正席地而坐在客厅的茶几前，塞着耳机用家庭影院看港产笑片DVD，慢条斯理的享受美味。全然不同的两个人，常常在同一个空间过着各自的时间，却是那么融合。
朋友们都不解，为何这样好着的两个人却分别住在这座城内不算很近的两套公寓里。虽然你来我往，住个三五七天也是常有的事，但谁也没有动过彻底住在一起的念头。为什么？不知道啊。可能彼此都觉得在这样一个重压的社会里，选择了这样一份重压的工作，一定要有一个彻底私人的空间，亲密爱人当然可以侵入，但是不能占有。用适当的距离相爱着，我们感到很自由。
韩庚已经吃完了自己那一半的食物，电影也不是很吸引，看了一半便失了兴趣，起身往希澈的角落移去。探头看他的食盒，还剩很多，韩庚皱了眉头。他总是这样，一开始吃得凶猛，过不到10分钟就喊着吃不动了。其实根本没吃下多少，过不了多久就饿，饿了也不会再吃，于是胃就这样被折腾坏了。
韩庚捏起一只精致的北极贝寿司，凑到一门心思专注于电脑屏幕的希澈的嘴边，“张嘴。”
希澈无意识的听话张嘴，整个吞入，还调皮的吮着他的手指不肯放，渐渐泛了笑容。
玩够松口，一边咀嚼一边伸着懒腰，说着：“好麻烦好麻烦，看来还要做很久。”
韩庚不置可否，只是关照他：“限你在半个钟头之内把这些吃完，我洗完澡出来收餐盒，你敢作怪就别怪我不客气。祝您用餐愉快！”
希澈哀号着：“有没有人说过你是个很变态的医生？”
“没有，因为我的变态全部用来对付你了，你应该感到荣幸。”
“变态！变态啊……”
“我都快成你的私人营养师了，都没跟你收费，哪来那么多怨言？”
洗完澡出来，果然已经很乖的全部吃完了，韩庚满意的把食盒收入厨房。打开laptop，窝在沙发上开始自己的工作。其实明天他休息，可以留在白天再做的，不过就想多陪伴他一会，虽然也不交谈，但是就这样偶尔望望他也很好很满足。
身体很诚实的表现着它的透支，看不到几页纸就在沙发上睡着了。
厚重的呼吸声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特别明显，看不得他睡得如此不舒坦，希澈还是吵醒了他，让他回房间睡。
韩庚揉着惺忪的睡眼寻着自己的拖鞋，站稳之后在他额头印上轻轻一吻：“晚安，亲爱的。帮我关电脑。你也快点做完进来睡……”
希澈完工的时候，已经过了午夜。用最快的速度洗完澡，轻声推开房门，看到的是一张安然的睡脸。自己的枕头上放着一个盒子，看起来就是个礼物的样子。
打开，一张纸片飞落：亲爱的，祝贺你戒烟成功，送你的礼物。我在英国花了很多时间选的，一定要喜欢。庚。
希澈拿起盒内的金属物，是一只圆形的打火机，顿时觉得哭笑不得。还说不是变态医生，哪有人送打火机给刚刚戒烟的人当祝贺礼物的？好吧，就当是一种另类的纪念好了。
将手搭在他的腰上，不一会儿，希澈也进入了梦乡，今晚一定会睡得十分安稳。
第四章
韩庚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1点了。一边喊着糟糕，一边检查手机为什么没有尽忠职守的准时闹醒他。却发现闹钟指令已经被cancel掉了，立刻拨了5号快捷键去兴师问罪。可惜，回答他的是留言信箱，看来正在上court，也罢，就当是难得的悠闲时光好了。
他们都没有请钟点工人的习惯，因为不喜欢私密的生活有陌生人的痕迹。双方父母都不在这座城住。一家在温哥华，一家在魁北克。所有家务都只能自己动手。但其实，大部分都是韩庚在做。打开所有窗户通风，清浴室、清厨房、清卧室、清客厅，把衣服拿去送洗后直接去了附近的超级市场补充食材。有时候韩庚真觉得自己是他的佣人兼私人医生和营养师。关键是完全免费，买东西还要自己贴钱。希澈的生活习惯不太健康，如果没有他的监督，相信不到四十岁他就肯定小病不断了。
一个能拿手术刀也能拿菜刀的男人，是多么有吸引力。出差这么多天，这家伙肯定是叫外卖多，不然就是速食面加午餐肉，他也就这点水准了，完全大男子主义，常常宣扬“君子远离庖厨”的歪理，今天让他吃得健康一点吧。罗颂汤，西芹炒鸡胸肉，水煮通心粉配搭千岛酱，这么怪异的吃法，是希澈的独创。把所有材料准备好，调好小火煮着汤，韩庚终于能开始自己的工作了。
摘掉眼镜，韩庚走到窗边做放松活动。Jay的问题好像不是那么简单，明天一定要尽快给他做详细的检查。Jackie跑到门边叫唤，韩庚知道是希澈回来了。
“好香！你妈咪已经煮好饭了么？”
黑线挂在脑后，韩庚真的很想抄起沙发上的靠垫砸过去。
“有种你再说一遍！”
希澈一边脱西装一边懒懒的说道：“为什么没种？你看你在家洗衣服煮饭带孩子，我在外面辛苦工作，你不是妈咪难道我是啊？”
“那是因为你弱智得自理无能，听说我的工作也是很忙的，先生。”
“那能吃饭了么，太太？”
韩庚气的牙痒痒的，真想扑上去撕了他。
电视上播着8点档的新闻，声音被调得很轻，不会影响他们交谈。![[转载]【庚澈】不过是爱情1-33 33天的爱情魔法](http://img.aihuau.com/images/31101031/31083744t0143d0b7b35ecf3ae1.jpg)
他跟他说英国的见闻，他回报他坊间的八卦。
简单至此的一餐食物，配佐着轻松的聊天，竟也过了个多钟头。
洗完澡进房间，看到韩庚正捧着电脑靠在床头上网。希澈爬上床，拿走碍事的电脑置于床头柜，将自己的头枕在韩庚的肚子上。韩庚拿过他手中的毛巾，细致的帮他擦干头发。
“你把我的衣服弄湿了。”
希澈用双手捂住脸，“韩庚，我今天好像做了很差劲的事。”
“是么？讲给我听听……”
希澈顿了顿：“律师的职业操守告诉我，不该说出来，不过我憋得很难受，你就当听不懂我说什么行么？”
“嗯，你说的是火星语，我是地球人当然听不懂……”
“今天在法庭，我为我的client辩护。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奸商，我觉得自己在助纣为虐。工伤死去的人是家里唯一的经济支柱，得不到合理的赔偿，他们一家人都会过得很辛苦，我觉得……很难过……”希澈的语调很低落。
“笨蛋！”
“嗯？”希澈疑惑的抬头望他。
“我说你笨啊！我曾经给一个杀人犯开脑，手术很艰难，我站了整整十几个小时，连着3顿没吃东西。那又怎么样？他就算是明天要被执行死刑，今天仍有接受治疗的权利，这是他的权利，humanrights，我们不是上帝不能审判他人，明白么，宝贝？所以你的client，就算是十恶不赦，也有辩护的权利……”
韩庚低头亲亲他的脸蛋，将他的脸捧在怀里，像是对待稀世珍宝一样，“其实这样的道理你怎么可能不懂？！不过是想我说出来，让自己好过一点而已。”
希澈嘿嘿的傻笑着，一下子明朗了很多。抱着他的腰，撒娇的叫着“庚啊，庚啊……”
“你这个傻样千万别给你的client看到，不然他们会觉得你那高得吓死人的律师费很不值。”
说到斗嘴，希澈是永远都不会认输的：“你这个放荡样也千万别给你的病人看到，不然他们会担心脑袋被你钻开了装不回去。”
“对了，为什么关掉我的闹钟？我今天病历都没看完！”
“看你睡得跟只猪一样，估计闹也闹不醒了，就别浪费电了么。”
“你不做律师可以考虑去做诈骗犯，讲歪理时候的那种真诚样，肯定能骗倒一批老弱妇孺。礼物喜欢么？”
“都说你是变态了，哪有人这样的？是想说如果我再抽烟用了你的打火机就会有罪恶感是不是？你当我白痴啊，就算再抽也不会用它啊！”
韩庚缓慢的变换着姿势，当希澈发觉时，已经被他按在身下了。
希澈懊恼的高声抗议：“为什么今天我要在下面？！”
“嗯……因为今天我洗衣服做饭带孩子，还兼顾作了你的心理辅导，so，I deserve it！”
“objection!从法律立场来说，这两者之间没有必然的权利和义务关系，这无法说服我。”
“给我闭嘴！家里我才是法官。You are guilty！结案！”
希澈大笑出声，放弃了挣扎的念头，用力把韩庚的脸拉到眼前，胡乱亲着，开心的大叫：“亲爱的，你好可爱好可爱……”
第五章
半夜转醒，希澈发现枕边早就人去床空，房门开着，外面透了些微的灯光进来。希澈起身穿起睡袍，寻光而去。来到客厅，韩庚正端坐在书桌前，laptop开启着，泛着淡淡的蓝光。左手拄着脸，视线漂得很远，不知在想些什么。
由着对健康生活的关注，他是个尽量避免熬夜的人，像现在这样半夜不睡却在发呆，看来问题也不小了。希澈轻轻的从背后拥抱他，柔声问着：“这么晚了，为什么不睡？”
韩庚有小小的惊吓，不过马上又陷入了自己的沉思，隔了一阵才幽幽的回答：“有点担心。”
“担心什么？”希澈看着他的侧脸。
韩庚将视线调回来，转头看他：“没什么。怎么醒了？”
希澈耸耸肩：“不知道，大概因为你太吵了。”
“胡说八道，我都没出声。”
“听不到么？有人不停的在说‘我有心事，我有心事，我有心事’，怎么样？要不要哥哥帮你做心理辅导？也让我积攒一点deserve的本钱，呵呵。”
韩庚将电脑关机，顺手把希澈从身上剥下来，推着他往卧室去，“你算了吧，我EQ不知道比你高多少。进去睡，明天早上给我早点起来，你要先送我和Jackie回家再去上班啊。”
“总有一天我要把这狗崽子宰了！老是打扰我们！”
医院，韩庚办公室。
东海象征性的敲了一下门就登堂入室，直接摊坐在办公桌前的会客椅上。“韩医师，你要的X光片。”
韩庚看到来人是谁之后，泛了笑伸手去接，就快拿到手的瞬间，又被那人戏弄的抽回。“去英国有没有给我带礼物？”
“你堂堂大医生充当小护士给我送X光片就是为了问我要礼物？”
“切，我才没那么无聊。知道你紧张Jay的片子，路过护士站特地帮你拿的！”
“知道我紧张还不给我？要礼物是不是？在希澈家，有空自己上去拿。”
“啧啧啧，你们俩还真腻味，一回来就窝去他那了。我不管，送礼物要有诚意，你应该亲自送到我手上才对。我才不要自己送上门被那只铁嘴鸡攻击呢。”
韩庚抢过东海手中扬着的X光片，打开纸袋，抽出片子仔细端详起来，眉头锁得越来越紧。
东海起身走到韩庚身后立定，俯身和他一起研究，转眼，也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韩庚：“我果然没猜错，他的身体有炎症。”
东海：“在大肠。应该是感冒菌入肠，看来已经化脓了。”
韩庚：“要尽快给他动手术切除这部分大肠才行。东海，你会帮我的吧？”
东海笑笑：“你啊，一遇到Jay的事就好像特别敏感。我当然会帮你的咯，而且我也要向Mas交待的么，放心。”
“嗯。东海啊，谢谢你。”
“你的肉麻留给你的honey吧，我不受用的！我去打电话给Mas让他来签字，我们抓紧时间，尽快做这个手术。对了，你……有没有想好怎么和希澈说？”
东海说完就闪了出去，看来他只负责扔问题给人，不帮人解决，也不想听人家怎么解决。
现在是下午2点半，希澈正在市中心的某家独立餐厅的窗口位坐着。那个所谓巨富客户已经让他等了半个钟头了，不过他不会那么傻傻的坐着等，手机和手账让他在外也一样能处理工作，反正咨询费他照样按时间收，绝对不吃亏。
手机响，希澈都不看来电是谁直接听。
“打不打扰你做事？”是韩庚。
“诶？你怎么会这个时候打给我？怎么了？想我啦？”
“跟你说正经的，别开玩笑。Jay下午可能要动个小手术……”
韩庚还未说完，就被希澈打断：“什么事？！”
“放心，不是大问题，东海主刀，我也会在手术室。你下班买西饼到医院给我们啊？”
“你刚刚说别开玩笑的！”
“我没开玩笑啊，因为手术一定会很成功，让你买西饼慰劳一下大家不算过分吧？”
希澈轻笑出声：“我的口水吃多了，讲话也越来越轻佻了你。”
“怎么你也知道自己很轻佻么？”韩庚突然转了口气，“我一定不会让Jay有事的！”
“怎么？等他醒了要和他决斗啊？”
“是啊，是啊！要跟他说你的爱人被我抢了，但我治好了你，所以我们扯平。这样能不能满足大少爷你的虚荣心？”
“呵呵，还不错，如果言辞更尖锐点我会更欣赏。你要果塔是不是？”
“不，”韩庚顿了顿，“今天想吃，巧克力流沙。”
下午6点半。韩庚坐在手术室外的走廊上，身上的手术服还没褪去。从走廊尽头的窗户看出去，正好能看到夕阳。此刻整个走廊都被染成了橘红色。
一杯咖啡递了过来，抬头，原来是Mas，在韩庚身边落座。
韩庚伸手接了过来，“东海呢？一做完手术就像只鸟一样飞出了。”
“去我哥的病房找金希澈搏斗了吧，他们的恶趣味。”
“希澈已经来了么？”
“嗯”Mas啜一口咖啡，“其实，你不能算认识我哥，不过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好象对他很有感情似的。你对所有的病人都这样么？”
“呵，以前我的指导老师跟我说，做我们这行的，最忌讳的就是对病人投入太多感情，会影响我们的判断，影响我们的情绪。于是，做医生就要对生老病死漠然，然后麻木，最后什么感觉也没有，连自己是麻木的都不觉得……”
“哈，那你现在到什么阶段了？”
“我？大概还不太合格吧。你都能看出来我对你哥投注很多感情了，我还能说什么呢？”
Mas用力拍着韩庚的大腿：“没事！这是你最charming的地方。”Mas起身把空了的纸杯扔进垃圾桶，回头召唤，“走吧，庚哥。我们上去看谁吵赢了。”
第六章
清洗完换了衣服，韩庚准备先回办公室处理事务。经过最近的那个护士站的时候，看到询问台上放着最大号的西饼盒。小护士们开心的和他打招呼，顺便扬扬手中精致的小蛋糕。韩庚笑笑着抬手示意，转身进入了自己的房间。这里的护士都很喜欢希澈，拿他当偶像，当大哥，有时候又当姐妹，总之人缘比他好N倍。
他的桌上放着独立包装的小盒蛋糕，和刚刚在护士站看到的不同牌子。打开黑色的包装纸盒，巧克力香立刻漫溢出来。巧克力流沙之于他们，是特别的。
那年的那个寒冷夜晚，韩庚offduty之后，经过病房看到希澈站在ICU外隔着玻璃痴痴的看，不吃不喝，不吵不闹，就像是灵魂被抽走了一般，成了个被丢弃的破烂布娃娃。不知是哪个细节触动了韩庚，总之他感到了心疼。抓来相关的护士询问关于他的情况，才得知那个昏迷的人在这座城没有亲人，而他，是他的爱人。没错，爱人。设想过很多种他们之间的关系：亲兄弟，同父异母，同母异父，朋友，生死之交，同事，对手，仇人……就是没想过，是爱人。突然间感到了某种程度的郁闷，韩庚想要出去透口气。
无意间，已经走到了医院的大门口。当时他住医院的宿舍公寓，走过两个街口就是。但那天，韩庚独自走过十几条街也无法散去胸口的那股压抑，自己到底怎么了？为什么那人空洞的眼神在自己的脑海挥之不去，像是在心上挖了个不大不小的洞似的。
韩庚在一家蛋糕店前驻足，灯光很亮很温暖，冰柜里的蛋糕看上去很漂亮，很吸引人。走进去，跟柜员点了那个巧克力蛋糕。柜员小姐一边包装，一边说：“先生，这个蛋糕是我们的招牌哦。因为我们老板的女朋友很喜欢吃巧克力，所以他特地去世界各地精选了7种不同的巧克力，创造了这款巧克力流沙，它还有个英文名字叫lovetaste。”
韩庚礼貌的回应着：“是吗？你老板一定很爱他女朋友。”
“嗯，是啊。老板说，希望吃到这款流沙蛋糕的人，都能拥有甜蜜的爱情。”柜员双手提着蛋糕盒递了过来，“谢谢惠顾，欢迎再来！”
韩庚提着蛋糕盒在街上游荡，他其实不怎么喜欢吃甜食。他，有没有吃东西呢？甜蜜的爱情？他应该需要吧。
韩庚回到医院，走廊上那个人和他离去时的样子一样，木然着。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始一段谈话，只能无声的递上蛋糕盒。
希澈从来就是个高傲着的人，只是今天，他突然觉得自己被打沉了，万劫不复那种，他想自己大概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力气去高傲了。
看到食物的瞬间，希澈终于有了自己还活着的觉悟，因为他感到饥饿。眼前这个人，脱掉医生袍之后，感觉很不同，现在的样子很柔、很温，让人不知不觉想依靠。
接过蛋糕盒在走廊落座，打开包装开始进食。浓郁的巧克力香弥漫在整个空间。韩庚靠在正对他座位的墙上，说：“专家说，巧克力能让人舒缓压力，镇定情绪，和……感到幸福……”
食物真的是很神奇的东西，希澈已经不若刚才那般孱弱。“幸福？呵，我大概配不上这个词。”
没料到他的突然锐利，韩庚语塞，只能看着他一口一口的吃着蛋糕。
后来当他们说起那个晚上的事，希澈要求韩庚带他去吃当时的那个巧克力流沙蛋糕。那次他们坐于明亮店堂的隐秘角落，用叉将它开膛破肚，看着混合的巧克力酱流得整个餐盘都是。希澈笑得没心没肺的，韩庚突然捉住他的手。“希澈，再也不要说自己配不上幸福。如果你不愿意去找，那让我去找回来给你。”
希澈什么也不说，横过身直接吻上他的唇。嘴里有刚刚吃过的巧克力的味道，又苦又甜还有点酸，似足了爱情的味道。
“笨蛋。你很在意我曾经说过那样的话吗？”
“我在意。”
希澈抿嘴轻笑，继续亲吻，一下又一下，轻柔却坚定，直到韩庚红了脸。
那是他们第一次如此隆重的亲吻对方，似一个仪式一般。
希澈敲门推入，径直走向他，紧紧拥抱。韩庚轻轻抚着他的背安慰。他知道，希澈对于Jay始终感到了惊慌，任何风吹草动都是折磨，他一天不康复，他便一天无法摆脱那心灵的桎梏。
韩庚轻声在他耳边诉说着：“他很好，一切都没有向坏的地方发展，我们还有希望。”
希澈长长的出了口气，将额头抵上他的肩，像是终于送了一口气般。
韩庚皱了皱眉，轻轻松开他的臂，双手握住他的脸，“我们去兜风吧！”
第七章
Jay’s monologue
漆黑一片。
感觉自己在一条一无所知的路上行走。时常有崎岖的感觉，让人气馁，好几次都想放弃。
争吵！坠入这黑雾之前唯一的专注。澈，我感觉离你好远，不想这样……
光。有光透过来了！我汹涌的追随，伸手去抓那个看起来还不错的结局。
睁开双眼，记忆纷纷回笼，我想我重回人间了。
不能动，只能转动眼球。瞥到床边依偎着一个人，真好，我还没有被这个世界完全抛弃，病床前还会有人守候，满足了。
用尽全部的力气，手只移动了一公分。张开嘴试图发出声音，失败了。是残废了吗？看来我要从现在开始做好心理准备。
睁大双眼望着天花板，我无力的等待着人们发现这一场剧烈的苏醒。幸好，这等待没有很久，因为我床边的人醒了。看到了，原来是最亲爱的弟弟，怎么连他也回来这座城了？我昏迷了很久吗？
他激动地抓住我的手，疯狂的按着床头的护士铃。我清楚地听到他说：“上帝啊，你终于醒了！”
之后，很多人过来摆弄我，很多仪器侵入我或者吞噬我，不过我感到了那所谓的生命力正在渐渐的回到我的身体，我能慢慢的说话，也能做轻柔的动作了。
Mas不停的说着话，他以前和我虽然是亲密，不过从来都不会这样滔滔不绝，看来真是激动坏了。我的病房拥着很多医生和护士，有的是来给我做检查的，有的是来探望我的。Mas看上去和他们都很熟的样子，这小子，以前明明不是那么喜欢交际的性格啊，看来我可能错过了些什么精彩的转变。可是，为什么没有人提起澈呢？他难道从来不曾在这里出现？
很快我的疑惑得到了解答。因为我看到他了，亲眼。
他基本上没什么变化，还是那张美得不可一世的脸，不过可能是我病了的缘故，看什么东西都软软的，感觉他的脸也比以前柔和了许多。
他站在门口，身后跟着一位医生，比他略高一点，所以我也看清了他的容貌，是个英俊的人。澈叫了我的名字，声音不大，不过瞬间病房安静了。人们不约而同的给澈让出了一条通道让他能够到达我。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脚步也是不紧不慢的。我用了最大的努力去扯开面部僵硬的肌肉，想给他一个明显的笑容，告诉他，我是真的重返人间，重返他的身边了。
他来到我的床边，伸手摸我的脸颊，温温的，和记忆中始终冰凉的手有些差别。他又伸了另外一只手，把我的脸捧在手心，移向他的心口，整个塞入他的胸膛。我的脸触到了他的毛衣，有点痒，不过很舒服，因为我闻到了宝贝的味道。
玻璃的反光让我看见刚才跟着他进来的那位医生转身走了出去。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奇怪的感觉。
希澈没说出什么话来，只是断断续续的叫着我的名字，我看到了，他的眼眶有点红。这时候那个叫东海的医生开始赶人：“好了好了，病人刚醒还需要休息，散场了！以后机会多的是。铁嘴鸡，说你呢，可以放手了，让病人躺下来！Mas啊，你等我off吧。今晚一定要去sunglow喝一杯！”
接着，人们开始离开我的视线，每个人都说晚点再来看我。最后只剩ICU玻璃外的小监护室里还逗留着一位粉衣护士小姐。我觉得有点累，渐渐的又睡了过去。
第八章
韩庚开着车，表情严肃，不发一声。希澈的情绪已经不若刚才那般激动，安静的坐在副驾驶座上。就这样一路相对无言。
到了必须抉择的路口，韩庚开口问道：“送你回家？”
“不……跟你回家。”
韩庚没有反对，也不表示赞成，只是把车开上了归家的路。
开门进了屋，Jackie跑了过来在主人的脚边亲昵地转着圈。韩庚摸了摸它的头，把它打发去一边。Jackie仿佛也感觉到了两人之间冻结的气流，难得一见的往希澈身上扑了扑，通常，它都是懒得搭理他的。
脱掉外套连同公事包一起胡乱的扔在地毯上，一边奋力的解领带一边走到厨房，打开冰箱拿出一罐啤酒打开猛灌了几口。单手撑着流理台，韩庚低头喘着粗气。
希澈跟了过去，拿开他手中的啤酒罐，用力翻转他的身体，迫使他面对他。“你干什么？”希澈的声音很温柔，就像是耳语一般。
韩庚转开脸，想要避开他的凝视，却被希澈硬生生的捧住了脸庞。突然想到他刚才也是这样对待Jay的，酸涩的气泡涌向心口，韩庚用力的推开希澈，往外走去。没走几步就被希澈捉住了手臂，顺势压在了厨房的移门上。
“我问你这是干什么？！”希澈有了怒气，提高了声调。
韩庚用手背抵住自己的口鼻，用以抵抗生理心理上的双重不适。
希澈扯开他的手，不顾一切的吻了上去。没有温柔的循循善诱，没有甜蜜的追逐嬉戏，这吻像是一场战争。韩庚闭紧牙关，拒绝和他交换情意，不过他忘了，希澈从来就是个骁勇的武士。下巴被他用力的捏住，韩庚没多久就弃甲投降了。感受到了他的软化，希澈也放缓了进攻的节奏，慢慢变得轻柔起来。
缓过神来的时候，韩庚发现自己正紧紧抱着希澈，下巴搁在他肩上，手已经探入了他的毛衣内，抚着他后腰的肌肤。真是哭笑不得的状况，刚刚明明是准备吵架的气氛，为什么现在变得如此暧昧情色？仿佛一有个什么风吹草动，他们就会立刻奔向卧室的床一样。
希澈好像正有此意，因为他正在努力的把对方的衬衫剥下来。韩庚立刻阻了他的行动，捏着他的手，严肃的说：“你知道这样是不能解决问题的，我们必须要谈谈。”
希澈露出了不满的神色：“原来你知道问题是要靠谈才能解决的啊？！那你刚才是在干什么？小孩子闹别扭啊？灌酒装忧郁，做给我看的？”
韩庚无言以对，希澈就继续扯着他的衬衫，最终如他所愿。
卧室只有一盏床头灯点燃着，光源的范围很小，只能大概看清对方脸的轮廓。希澈覆于他身上，粘腻摇晃，模模糊糊的喊着他的名字，庚，庚……
韩庚感受到了爆裂的疼痛，闭了眼皱紧了眉头。希澈很爱他这样的表情，那是爱他的证明，因为是希澈，所以愿意承受这样的不适和有违常理。韩庚将双臂穿过希澈的腋下在他背后相握，抱紧。希澈俯身吻他的眉头，一路向下，眼睛、耳朵、颈项……
一切归于平息，希澈将手指一根根的插入韩庚的手缝间，十指紧扣。就像是玩照镜子的游戏一样，将自己整个叠在韩庚的身上。
想到了刚才的争执，希澈顽劣的调笑他：“怎么样？现在可以确定这个男人的心和身都完完全全在你这儿，满足了吗？可以不要再无理取闹了吗？”
韩庚听了之后感到嫌恶，把希澈整个掀翻了下去。“是不是一定要把我臆想成女人才能满足你的大男人心态？你真的很恶劣。”说完坐起身，把刚刚踢到床下的被单拉过来，将自己裹个严实之后，伸手按亮顶灯。
实在不是适合笑出来的状况，但是希澈还是笑了。心想着，你这种行为真的是跟女人很像嘛！不过显然现在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好时机，因为还有很严肃的问题等着靠理智的谈话去解决。
床尾摆放着一个和床一样高的储物柜，外表看上去就是个长凳的样子，其实内有乾坤。希澈赤裸着爬过去，打开柜子，拖出一条薄被来披在自己身上，那是专属于他的，平时不在这过夜时，韩庚会把它收放在那个离他床很近的地方。
看着他动作的韩庚，此时又冒出了婆妈的念头来：“你……还没洗过澡，不要再弄脏一条被子了！”
希澈不听劝告，学韩庚的样子把自己裹个严实，还不忘揶揄：“你现在是在邀请我和你盖同一条被子呢，还是在邀请我一起去洗澡？”
韩庚忍不住翻了翻白眼，“不好意思，两样都不是！”看希澈并不搭话，韩庚似做出需要很大勇气的事一般，端庄的说道：“好吧。我们必须深入的谈谈这个问题。以前总想着等他醒了再说，其实我们都在逃避。现在避无可避了，我们也应该公平点对待Jay，他有这个权利。”
希澈安静的听着，末了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韩庚继续说：“可现在是什么状况？真是无话可说了我。我想我们应该去客厅谈。”
希澈扯下薄被，下床走到衣柜前，翻出自己的衣物和浴巾，往卧室的浴室走去：“Okay，我同意床上不是谈这类话题的好场所。”关门之前还不忘对韩庚指手画脚，“你去外面的浴室洗。半小时之后我会冲好茶在客厅等你。不过，别忘了整理好今天晚上我们要睡的这张——床。”
韩庚突然很想问一个问题，其实这里，究竟是谁的公寓？
第九章
晚间11点，两个男人湿着发，穿着舒适的居家服，分别坐于餐桌的两边。面前的红茶，正冒着热气飘着浓郁的香，一场深谈势在必行。
“其实你觉得有什么问题？他醒了，最大的问题就解决了，其他的，还是问题吗？”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说过2年前出事的时候，你们还未正式分开。”
“所谓正不正式，不是个法律概念，没有个定数。按照我的想法是已经结束了。”
“那是你的想法。Jay也这样认为吗？”
“他怎么认为和我关系不大吧。他是他，我是我，我没办法也不想控制他的想法。”
“他还是爱你。”
“so what？”
韩庚突然觉得烦躁，抓着自己的头发，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这场目标不明的谈话。
“听着！站在医生的角度，我希望你不要刺激他，他刚刚醒，身体机能还没全部恢复，积极明朗的情绪对他来说有很大的帮助。站在爱人角度，我不在意你以前的情史，也不想干涉你和旧情人的相处模式，要求只有一个，不要脚踩两只船。”
“喂！你的话太没说服力了，简直就是假口供的水准。你要是不在意的话，刚刚那是在干什么？还好意思说自己EQ高。”
有被揭穿的小尴尬，韩庚微微红了脸。
“你也听着！站在旧情人的角度，我和Jay早就结束了，爱情是一丝一毫也没有了。站在朋友角度，我当然希望他能快点康复，这也是我两年来每天都期盼的事。站在现在爱人的角度……”
希澈将面前的茶杯移开，探过身去在他的唇上印上一吻。“明白了吗？”
韩庚抬眼看他，感到气氛有些尴尬，急忙说些话来掩盖。
“我发现你真是无情，哪天我要是被你甩了，大概也会很悲惨。”
希澈轻笑，端起茶杯吹散热气，饮上一口，“韩庚，我是第一次说这种话，”放下杯子坦然地看着他，“我想一辈子都和你在一起。”
内心被他的一句话撼动，之前的不确定、担忧、妒嫉等等的负面情绪一下走都被扫走了。韩庚绕过餐桌，将他从座位上拉起，再托抱到桌上。双臂环住他的脖子，歪了脑袋去侵袭希澈的唇。就像是在品尝儿时最向往的新年糖果一样，希望时间慢点流逝，能永远停留在甜蜜和满足里。
结束亲吻，希澈舔舔嘴唇，突然双眼放光，原本晃荡在空气中的双腿奋力勾住韩庚的胯，将他拉向自己，紧紧贴住，兴奋地说道：“我想吃宵夜！”
韩庚听了立刻想要摆脱他的钳制：“神经病！刚刚我就很不满了！明明生气的是我，为什么受苦的也是我，一点都不和谐……”
还未说完，已被希澈一巴掌拍在脑门上，打断了后续。“你脑子在想什么？！我是说真的吃东西，我饿了！你怎么变那么淫荡？吃醋吃得脑筋都不正常了。”
韩庚气结，指着他的腿指控到：“你这种动作有很强的暗示性好不好！”
希澈放开他，自己跳下桌子，咧嘴嘿嘿的笑：“对你我向来喜欢明示，我会直接说I wanna fuck you！”
韩庚撑开手掌捏着他下颚两侧，用力的左右摇晃，“你的嘴啊！除了工作就说不出一句好话来。想吃什么？”
“出去吃吧！我们很久没去吃路边摊了。我想吃皮蛋粥、炒面、牛肉粉丝汤还有小馄饨。”
“哇，你是猪啊？！别被我说中，吃个五分钟你就说饱了，简直就是瞎折腾。”虽然这样回着嘴，韩庚还是进房间开始换衣服。希澈欢天喜地的跟着进去，开始做同样的事。
第十章
未到寒冷的季节，但夜还是透着浓重的凉意。他们在街边的小方桌上，就着昏暗的路灯，分食同一碗粥和同一碟炒面。
这是他们熟识的一个夜间小摊，在韩庚的公寓附近。摊主是一对夫妻，来自异乡，带来很地道的地方小食。他们有一个在念小学的女儿，有时候下班经过，看到他们正准备开档的时候，小女孩扎着两条小辫，在父母身边奔来奔去，欢声笑语。
希澈吞下一口软滑的粥，溢出满足的赞叹，漫不经心的发问：“你觉得，他们幸福吗？”
“谁？”韩庚看一眼希澈，顺着他的目光转过头去，希澈是指那对夫妻。
“每个人对幸福的定义不同，要求也不同，所谓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怎么能拿自己的标准去衡量别人幸不幸福呢？”
“那你呢？对幸福的标准是什么？”
“我？嗯……家人平安，自己能心安理得的活着，大概就觉得幸福。”
“那你现在岂不是很幸福？”
“呵，和你一起我并不觉得心安理得……”
他们低头吃自己的东西，隔壁桌有客人喧闹的喝着罐装啤酒，更显得他们安静。
希澈果然不负所望，吃不到几口就觉得饱，拿调羹拨弄着食物。
“韩庚，我们一起住吧。”
韩庚将筷子端正的摆于碟上，不解的问：“怎么突然有这种想法？”
“因为Jay醒了。我不得不承认，他的昏迷带给我很大的打击，是我这两年来的包袱。潜意识里我把他放到了第一位，比我的家人、工作、朋友、爱人、甚至是我自己都来得重要。现在他醒了，我感觉自己就像刑满释放一样。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我刚和你说的话是认真的。我第一次有想和一个人过一辈子的想法。虽然不确定你是不是和我一样……”
希澈的话被韩庚截断：“我是不是给不到你安全感？”没有给他思考回答的机会，韩庚看着前方悠然的说：“我也想和你过一辈子，从一开始就是。”
希澈瞪大了眼，觉得不可思议。
“你是知道的，我以前喜欢女人，也交过女朋友。和你在一起之后，我对其他男人也没那种感觉。有时候自己一个人胡思乱想，如果哪天和你分开，接下去我是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我想不到答案，因为无法想象和你分开我还能再爱上别人。”
希澈有了动容，突然的告白让他惊喜，但同时韩庚的不安更让他心疼。
“看来我们犯了极其愚蠢的错误！”希澈的嘴角微微上翘。
“嗯？”
“缺！少！沟！通！”
“说实话，我真的想过Jay醒来你会回他身边，到现在我还是有这样的准备。希澈，我很认真的和你说，你做任何选择我都会尊重，不过，你不要骗我，什么结果我都能接受，只要你说……”
“行了，你再说我真的会生气。我觉得你有侮辱我感情的倾向。说白了就是以开放之名行怀疑之实，以嫉妒之名行伤害之实。你自己好好想想你刚刚那些话有多无耻！我吃饱了。”希澈说完，扔了勺子就站起来。
韩庚一阵慌乱，连忙捉住他的腕：“你……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希澈觉得谈话到了一个冲突的境地，往常在工作中这便是发挥的机遇，但是和爱人这样谈话让他觉得郁闷异常。
希澈长叹一口气：“算了，这两天我们大概都会这么敏感。回去吧。”
韩庚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币交给老板娘，老板娘笑呵呵的找了零钱，招呼着下次再来。两人并肩走在路灯下，看着影子拉远又拉近，再拉远，周而复始。
“一起住我没意见。不过你真的想好了吗？你也知道自己的工作性质，经常拿机密文件回家做，会不会不方便？”
“哈哈，如果有天我的对台收买你，让你把我的资料偷给他们，你也不要太惊讶啊，宝贝。要保持变态医生的台风，别给我丢脸！”
“你才变态！”
“我考虑过了，我们现在住的这两间小公寓别卖掉，放着收租；趁现在楼市复苏，我们重新按一个大点的单位，至少要有两间卧室，吵架的话还能有个地方让你玩自闭。其实怎么想都划得来，这样一来不用送来送去，可以省汽油；不用开两个伙仓吃不完扔掉，省开销；也不用经常出去吃饭，你也不用到我家去帮我收拾屋子，多好？！”
“是啊！以后就我当你司机接送你，当你厨师做饭给你吃，当你佣人给你收拾房间，还包家里所有的开销！我看我太冲动了，让我再好好想想！”
希澈一跃跳到了韩庚的背上，强迫他背着他。“晚了！你刚才已经作了口头承诺，一样具有法律效力的。”希澈突然对着天空大喊：“我们要同居啦！！！”
“你疯啦？！半夜三更在街上乱喊，警察会抓的！”
“我不管，总之我很高兴，我要喊。啊！！！！！！！！”
韩庚突然扔下希澈，往前奔走：“我不要一起被抓，你疯够了再回来，不然走回自己家也行，不要连累我……”
两个男人在深夜寂静的街道上追逐嬉闹，似极了孩童的样子。
第十一章
The dialogues with Jay
1stHangeng VS Jay
清晨8点。今天下了雨，不过天色很亮，还算是让人心情畅快。
Jay已经搬入了普通病房，韩庚还是第一次在他醒着的时候来探他。
韩庚：“精神看来不错，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没什么，就是觉得无力。”Jay 看了眼韩庚的名牌，“你是我的主治医生吗？”
“是的。觉得无力是正常情况，因为你的肌肉和骨骼都太长时间没有活动了，我会帮你安排物理治疗，不用担心，很快就会恢复的。”
Jay笑开了说：“我不担心，这里的护士都说你是个超级好的医生。”
意料之外的，Jay的状态很不错，还有开玩笑的心情。
“嗯，这样很好，多和人聊天，保持心情愉快，对你的康复有很大帮助。”
“韩医生，有时间坐下来和我聊聊吗？”
韩庚手中的墨水笔微微颤动，抬头望他，拉了椅子坐于他床边，摆出倾听的姿态。
“你和澈在一起。”不是疑问的口气，韩庚有些慌乱，不知是谁告知了他。
“是护士小姐说的，无意间的聊天，被我听到了。”
想来也是，总有些护士是后来的，只知道金律师和韩医生在一起，不知道这位病人是金律师的前男友。
韩庚缓慢却坚定的点点头：“嗯，是的，我们在一起。”
“多久？”
“两年不到。”
Jay：“两年不到……也就是我刚撞车没多久……”
他的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看不出情绪。韩庚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片刻后Jay突然说：“把他还给我吧。我还是爱他。”
很多话在韩庚的脑里面转了又转却始终出不了口，最后到嘴边的只是一句：“抱歉，我做不到。”
Jay浅浅的笑，问道：“韩医生，我可以直接叫你的名字吗？”
韩庚不明所以，不过还是点头应允。
“韩庚，如果不是因为澈，我想我们可以做好朋友。”
韩庚觉得莫名，他是对着他两年，就算是看也看出点感情来了，不过Jay这才刚醒，和他交谈也不过十几分钟，这样便能决定适不适合做朋友？果然是有很浓烈的artist脾性啊。
韩庚站了起来，因为他想结束这场有点尴尬的谈话：“Jay，有些话你不该和我说，应该和希澈说。我能告诉你的只有一个，我也爱他。”把椅子放回原位，韩庚拿起自己的病历板：“好了，我要去看其他病人了，我们再聊。”说完从容的推门离去，不过左手捏紧笔的动作，还是泄露了他些许烦躁的情绪。
2nd heechulVS Jay
黄昏5点。雨下午的时候就停了，所以现在有很漂亮的晚霞。
希澈带着浅棕色的环保食品纸袋出现在Jay的病房。他俯身与他行贴面礼，并且浅浅的拥抱，这一直是他们打招呼的方式，从还不是情侣的时候起。
希澈：“我买了你喜欢的火龙果，韩庚有没有说你什么时候能吃东西？”
Jay浅笑盈面：“我中午的时候已经吃过东西了，没问题的。”
希澈从床头柜上拿过水果刀和餐盘，细致的帮他处理着水果的外皮。
“澈，你还记得我们怎么认识的吗？”
希澈一边手上的动作，一边轻松的说：“昏睡的是你不是我啊，我怎么会不记得？”
“讲一遍给我听吧。”
希澈无所谓的耸耸肩：“我们在意大利认识的。我去旅行，你去采风。我迷路了，不会讲意大利语，用英语也很难沟通。在街上看到一张亚裔的脸，才尝试向你搭讪，没想到真让我撞到个同胞。后来我们就结伴而行，走遍了欧洲十几个国家。这些你不记得了？”
“我……怎么可能不记得……”
希澈把切好的火龙果递给jay，转身去洗手间洗手和水果刀。一切处理妥当，希澈拉过椅子坐下，坦然的直视他。
Jay拿叉悠悠的吃着清淡的果物，暂停了谈话。
“Jay，当初因为我们争吵，你才出了车祸，我真的感到很抱歉，对不起。”
Jay转头对着他笑：“不是，是我自己不小心，没人会责怪你的。”
“确实没人怪我，连Mas都不曾讲过一句重话，所以我更内疚，我过不到自己这关。”
“澈，别说这些了，反正我已经醒了，手脚齐全，没缺没损，这些还说来做什么。”
Jay还是和以前一样的个性，洒脱，自由，开放。
“你和我的主治医生在一起？”
“嗯。你怎么知道？他说的？”
Jay摇摇头：“不是。”握住希澈的手，紧紧包裹在手心，“澈，我很明白你的个性，有些事你做了决定便不会改变，更何况已经过了两年，什么都看上去是个定局的样子。”
希澈知道他在说什么，轻轻点头，等着他说下去。
“对你来说，时间过去了两年，可对我来说，这是个断点。我不知道以后会怎样，不过这一刻，我还没有改变初衷，我只是想你知道这一点而已。”
希澈觉得感动，凑上去拥抱他。“Jay啊，你醒了真是太好了！You are my ever lasting friend。”
Jay回抱他，调笑着说：“你这个friend早上的时候戏弄了你男人一下，让他把你还给我，不过他不肯。”
希澈：“戏弄吧、戏弄吧，他经得起。反正最后遭殃的只有我而已，他就会找我晦气。”
Jay松开怀抱，双手扶着他的肩：“澈，你看上去很不错，我很放心。”
“睡糊涂了吧你！？我什么时候需要你担心过了？快点好起来吧，你会发现世界还是和以前一样美好，不对，是更美好了！”
第十二章
晚间9点。医院已经很安静了，走廊上护士小姐偶尔推过派药小车的滚轮声，大概是最吵的声响了。
Mas轻手轻脚地潜进病房，居然看到Jay还未入睡，即刻动作幅度增大，一屁股坐到床沿上。
Jay宠爱的拍他的脑袋：“小子，混哪里去了，这么晚？”
“喂！你知不知道这两年来你的医药费都是我给的？我不工作拿什么给？真是的，谁在混啊！”
Jay轻笑：“你变了，变活泼了，可爱很多。”
Mas不满：“我以前很不可爱吗？”
“可是我昏迷你不是该伤心难过的吗？为什么反而变开朗？你这样我很hurt的！”
“说实话一开始确实很难过，不知所措，每天守在你床边，每天胡思乱想，什么事也不做。而且回来得匆忙，日本的course都没完成也没个交待，简直感觉自己走进了死胡同。”
“那后来你怎么走出来的？”
“庚哥带了医院的社工和我谈话，开导我，把事实都摆给我看，也帮我想了很多种方案。后来庚哥向我保证，你当时的状况很稳定，劝我先回日本把事情都结束掉，于是我就去了。”
“庚哥对你很好吗？”
“不止庚哥，很多人都对我很好。东海啊，他是全外科的，就你醒的前两天还是他帮你做的手术，还有很多护士，都很照顾你，也对我很好。说起来，好像都是在这间医院认识的……”
“那澈呢？”
“那家伙，切，比我还没用。你有什么风吹草动他比我还紧张，平时看他精明得什么都算计得到一样，关键时刻一团浆糊。不过，哥，希澈哥是所有人里面对我最最好的一个……”
“ 嗯，他大概有点愧疚。你怪他吗？”
Mas耸耸肩：“不怪。为什么怪他？又不是他把你推出马路的。”
Jay动手把mas的头发全部拨乱：“你这样我很心寒啊！意思就是说我活该咯？！”
Mas阻止Jay的暴行，嘿嘿的笑着：“你自己说的，不关我事。”
捋顺自己的头发，Mas突然沉声说：“哥，对我来说，你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
Jay再次把mas刚刚捋好的头发拨乱：“小子，你把气氛弄煽情了！”
Mas笑着扑上去，回报他同样的暴行。
东海适时地敲门进来：“噢哦！打扰你们兄弟情深吗？不过摔跤这种运动对于你哥来说太激烈了，换一种来交流感情比较好。”说着把Mas拖下床，扔在旁边的椅子上。
Mas差点摔到地上，好不容易坐稳之后：“李东海，你是流氓啊？！”
东海并不搭理他，对着Jay说：“嗨，你见过我的哦？全外科李东海。不过今天不是以医生身份来和你打招呼的，约了你家弟弟去鬼混，所以来征得家长同意的。”
Mas忍不住翻白眼，“你白痴啊，我成年很久了，鬼混不用征得他同意，你以为他多大？比我大一岁也不到！”
东海一脸的吃惊：“一岁不到？是不是亲生的？要不要去验一验DNA？”
Mas气绝：“李东海！！你的嘴真他妈毒！”
Jay在一边听得开心得很，于是加入：“我也怀疑过的其实，这小子一点也不像我，有空还是帮我们验一验吧，哈哈哈……”
Mas无话可说，老实窝在椅子里。
Jay：“你们约了去哪里呀？mas这小子以前不喜欢夜游的，连宵夜都不吃，你这两年变得倒是彻底啊！”
东海：“sunglow。”
Jay：“sunglow？你们经常去这家？”
Mas：“嗯，你的band还在，工作室也在，什么都没变。”
东海：“什么‘什么都没变’，你匡你哥啊？这小子在你的工作室边上也租了一间，弄了自己的设计工作室，然后还经常和你的band混，偶尔跟他们去sunglow驻唱，顺便带坏我们一票人。”
Mas：“切，你还用带么？本来就坏到快烂了！”
Jay有些明白了，自己的这场意外，是生生把弟弟拖入了自己的世界。以前那个我行我素，自由自在的Mas可能已经不见了，现在这个，是为了Jay而活的。Jay感到小小的伤感，但更多的是感动，世界上没有什么感情能像亲情这样无私和无怨无悔。
Mas看Jay有感动的表情，不耐的胡乱挥着手：“也不全是为了你啦，我自己贪玩而已。而且我也有自己的工作室了啊，做设计不一定要在日本，在这里也行。
Mas感到不自然，于是踢了东海一脚：“喂！要不要叫庚哥他们一起去？”
“打过电话给他了，听起来气压很低，还是算了，免得扫我们兴。”
“那澈哥呢？今天晚上他们做VR秀啊，澈哥很早就说想看了。”
“早就打过了！他说今天晚上要等一个什么富商签约，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那就我们两个啊？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在这陪我哥聊天睡觉呢！”
Jay把毯子往身上拉了拉：“你少肉麻了，该滚哪滚哪去，谁要你陪！”
东海突然正经：“话说，你真的应该睡了，都快十点了。”
Jay：“嗯，知道了。”转身指着Mas，“你！可以滚了。随便你回家还是出去鬼混，总之不要打扰我睡觉。”
Mas明白哥哥是希望他过回自己原来的生活，想他觉得快乐。其实哥啊，融入了你的生活，才发现原来我也挺喜欢的，真的。
第十三章
Mas和东海两人叫计程车来到这座城著名的酒吧街。晚间10点多，正是刚刚开始热闹的时点。整条街灯火通明，各家酒吧都把大门敞开着，在门口放几个露天的餐台，到处都是活色生香的美食和美酒。两人悠闲的往街的内里走去，经过岔口时，Mas突然拉住了东海。
“你看，庚哥的车！”
“难道他自己来了？我们进去看看就是了。”
Sunglow是一家干净的音乐酒吧，没有那些肮脏的勾当，至少不能让老板看到，不然他会亲自赶走那些不规矩的客。每天晚上的音乐风格都是既定的，方便熟客选择适合自己当天心情的日子来消遣，有时候也会搞一些specialshow，比如今晚。
几年前，Jay和几个好友组了一间音乐工作室，除了方便自己创作之外，有时候也会一起接一些job来做，比如帮电影做OST，帮电视节目配背景音乐等等。当然，他们也玩band，有空闲、兴致高的时候就会来sunglow驻唱。老板是个很好的人，喜欢广交朋友，和他们也很投缘，给他们很大的空间自由发挥，自己安排时间。
东海和Mas走进sunglow，环视一周，果然在吧台看到韩庚的踪迹。两人走过去，一左一右在他身边落座。东海示意bartender给他们惯常喝的酒饮。
送上来的时候，东海拉过bartender低声询问：“他喝了多少了？”
“不多也不少，按他的酒量，过半了。”
东海拍拍bartender的肩表示感谢，转身和Mas让到韩庚的背后用唇语交流。
东海：“怎么了小朋友？有什么心事和哥哥说啊？没记错的话，你明天不是off哦！你这个喝法是准备旷工啊？”
韩庚并不理睬，仍旧一杯一杯的仰尽。Mas见这架势，和东海打了手势，意思出去打电话找救兵。
希澈：“干什么？我在做事。”接起电话就是不善的口气。
Mas：“我知道！不过庚哥不知道怎么了，一个人在sunglow玩自闭，也不跟我们说话。怎么办？”
电话里的环境声有些变化，估计是希澈找了个适合通话的地方。
“他喝了很多吗？”
“照这个趋势，再半个钟头就差不多了。”
“你哥的杰作啊，早上用话刺激过他了。”
“哈哈，是吗？庚哥好弱，这么容易就被刺激到。现在到底怎样？”
“什么怎样？让他喝啊。你们有本事阻止他么？”
“你很不负责任哎！”
“不是。你们先帮我看着他，我这里快结束了，一个钟头之内到sunglow。”
“Okay，知道了。”
“喂！你们俩给我看牢了，少一根头发我拔你们十根！……喂！小子敢挂我电话！”
说完希澈回到办公室继续工作，此刻他是真的很讨厌这个client，为什么一个条款解释个3、4遍他还是不明白？
希澈到达的时候，已近午夜。sunglow里面很热闹，可能是因为今天的show很火热的关系，人们都拥在舞台边上，仿佛这里是某个著名摇滚乐队的演唱会一般，都陷入了疯狂的境地。VR一直是希澈的心头爱，他常常说如果不是爸妈不同意，他现在应该是某个乐队的主唱，而不是千万座写字楼里的监禁者之一。不过此刻他没有欣赏的心情，正四处找寻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韩庚他是没找到，倒是在看show的人群中找到了high翻了的东海和Mas。希澈怒气横生，一手一个把两人拖出人群。
东海还没找到重点，胡乱说着：“铁嘴鸡你来啦？！今天的show实在太赞了！”
希澈：“就知道疯！我让你们看着他的，人呢？！”
Mas：“紧张什么？不是在那。”指向角落的一张沙发。
韩庚的西装已经脱掉，领带也不见了，领口敞开着，整个人侧靠在一名女子身上，眼睛微闭，散发着性感的气息。
这是什么状况？
希澈刚想发彪，东海和Mas已经向他们的方向走去。
东海：“麻烦你了啊，Joan，帮我们照顾朋友。”
女子巧笑倩影：“没事，你朋友喝醉了样子好可爱，而且很乖，一点都不闹。”
希澈冷着脸走上前去拉起韩庚，韩庚毫无抵抗能力，任他摆弄。
拎起他的西装，在沙发上摸出领带塞进口袋里，将韩庚的一条手臂架在自己肩上，扶着他的腰准备离去。
希澈：“你们两个，晚点找你们算账。”
Mas：“庚哥的车怎么办？整晚停这里？”
希澈伸手探向韩庚的裤袋，找出车钥匙扔给东海：“你负责。我不管你自己开回去还是找代驾，总之明天帮他弄到医院去。顺便友情提醒你，醉驾是刑事罪，政府要告的。”
东海一脸不爽：“就会找麻烦！”
韩庚比希澈略高一点，再加上现在有气无力的，所以此刻某人比较艰难。好不容易来到自己车边，让他趴在车门上，希澈已经忍不住想骂脏话了。拍他的脸颊试图让他清醒点，却不想被韩庚一把推开：“别碰我！”
希澈一个踉跄后退几步，刚站稳了想要骂人，就看韩庚已经冲向路边蹲着身呕吐。
怒气瞬间转为柔情，上前温顺的为他扫背：“你这是喝了多少啊？”
终于止住了呕吐，韩庚清醒不少 ，站起身来捏住希澈的上臂，一脸纠结的表情却什么也不说。
希澈打开后座车门，俯身进去拿了纯净水，打开瓶盖让他漱口。
在室外吹了点风，酒气也散去不少，韩庚总算是醒了。
希澈靠近他，心疼地抚他的脸：“回去了好不好？回去再闹，随你怎么闹……”
话未说完，韩庚突然一把抱住希澈，用尽所有力气般往死里搂。希澈吃痛，却不挣脱，只能轻抚他的背安慰着。
“我不还给他！是我的。”韩庚的声音透着浓重的鼻音，听上去有点委屈却又坚定。
本是多么动人的告白时刻，希澈却只是想笑。抚过韩庚短短的发根，在他耳边轻声说：“你真当我是公仔啊？说要回去就要回去。”
“我的！”韩庚越搂越紧，想要把他嵌在自己的身体。
“你的！是你的！再不放手就要死你手里了。小孩我们回家好不好？两个大男人深夜当街拥抱，你是嫌现在的社会新闻还不够娱乐化是不是？”
感觉到了韩庚有所松动，希澈立即挣脱怀抱，将他塞入副驾驶座，稳妥地绑好安全带，拉风跑车绝尘而去。
第十四章
韩庚公寓。
歪歪扭扭的坐在沙发上，韩庚的脸上有孩子气的扭捏表情。Jackie貌似也闻到了主人身上的酒味，一下子跑得老远，不愿靠近。
“为什么送我回家？”
希澈正在洗手间拧热毛巾：“不回家你想去哪啊？”
“为什么不去你家？”
“你难道不是在自己家里舒服点的吗？”
“为什么Jay醒了之后我们再也没一起在你家住过？”
希澈从洗手间门口直接把热毛巾飞到他脸上：“你短路啦？他醒了才两天而已！”
韩庚不满的把毛巾扔在沙发一边，任由它晕湿了布料。
希澈无奈的过去拾起毛巾为他细细的擦脸：“我让你回家闹，你还真闹啊？以前怎么不知道你喝了酒这么可爱？”
擦完脸，希澈起身去厨房，熟门熟路的找到袋装速溶参蜜，拿韩庚的杯子冲上一杯。
“来，乖，喝完这个自己去洗澡，衣服帮你拿好了，我下去一下马上上来。”
韩庚捉住他的手：“你去哪里？”
希澈忍不住翻翻白眼：“半夜三更你怕我去找Jay啊？去楼下车里拿文件和电脑，很重要的，不能弄丢。”
“那不是半夜三更你就要去找他了咯？”
“小孩！你够了哈！再不讲理哥哥抽你了。”其实希澈明白的，平时总把自己坚持成个稳重男人的样子，但仍旧是有那完美的天真秉性，偶尔喝醉，自然借酒行“凶”，行的乃是撒娇之“凶”，某人甘之如饴。
拿完东西上来，客厅已经没有了人烟，Jackie瞅他一眼，继续睡觉。茶几上的杯子空了，卧室方向传来细微的水声，看来某人的耍无赖行为暂时告一段落。希澈把东西在餐台上摊开，完成刚才工作的小尾巴。赶着去接他才把这些带回来做的，原来我也有今天，为了另外的人而暂时放下对自己来说很重要的事。
完成工作洗完澡回到卧室，看见韩庚已经缩在薄被里睡着了，整个人蜷得像只虾。钻进被窝，韩庚大概是感觉到热源，无意识的偎近希澈。天气开始凉了，还是两个人睡更舒服哇。听着他深沉规律的呼吸声，空气中还有些微的酒精味道，很快便坠入黑甜。
早晨。东海迈着轻快的步子闯入韩庚的办公室，车钥匙在手中旋转。
“我还是第一次看你醉成那样。到底什么事啊？八来听一下。”东海一脸探人隐私的贼样。
极力想摆脱的昨晚令人窘迫的记忆，此刻被东海轻易提起，韩庚有些怨怼。
“找我干吗？”
“车钥匙。昨天你男人让我帮你处理车子。停在医院车库了。”一边说还不停的在他眼前晃。
韩庚伸手抢过袋入衣袋，“没事我去巡房了，你怎么那么闲？”
看着韩庚往外走去，东海还不知死活的在他身后叫嚣：“你心虚哎！我去问希澈！哈哈……”
两年来的习惯，每次巡房都会先去ICU看Jay，如今走到一半才想起Jay已经搬了出来，不由对自己苦笑一下，有些习惯要改真不是容易的事。
走进病房，Jay正在用笔记本上网，看到韩庚便明朗的打招呼：“早啊，韩医生。”
“早。这么早就用电脑，不健康啊，用空让护士推你下去花园走走。”
“呵呵，我很有空。不过觉得自己和社会脱离太久，要花点时间衔接回去。”
韩庚走近他为他做基本的检查，Jay突然发笑。
韩庚不明所以，疑惑的看着他。
“韩医生，你看上去精神不太好，昨天晚上没休息好吗？”
韩庚有种被揶揄的感觉，无奈不能发作，只能尽量平静的说：“今天我们可以不讨论这个吗？”
“呵呵，我和希澈说了哦，让他回我身边。”
韩庚有小小的震动，却仍镇定低头写字。片刻之后郑重抬头：“Jay，这些你不用和我说，我也不想知道，我不喜欢把事情搞复杂。该如何就如何吧，这事也强求不来。”
Jay不以为然地点点头，大抵是表示赞同的意思，“韩庚，谢谢你。”
“啊？”
“Mas说你很照顾他，谢谢你。”
韩庚突然笑了：“看来我要重新再帮你做个脑部扫描，你昏迷之前也是这样跳跃思维的吗？”
“你的笑话很冷……”
“随便，爱笑不笑……”
下午的工作时间。
韩庚接起办公室的电话，“喂？”
“我总觉得昨天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和你说，就是想不起来，怎么办？”是希澈。
“你很闲？今天闲的人为什么都来惹我？”
“火气这么大？我没那么无聊。打给你是要问你什么时候有空去看房子，我已经找好了相熟的地产经纪。”
“你考虑好了真的要这样？”
“上次不是说好了么？你怎么这样？反口覆舌的！”
“不是，我以为，有人和你说了点什么，你应该还需要点时间来考虑点事。”
“啊！我想到了！昨晚要和你说什么。”
“……”
“Jay是不是和你说过什么？他和你开玩笑的，调戏你呢，别当真哈。”
“什么？”
“他是不是说想把我要回去，他跟我说了，和你开玩笑的……”
“他……我……你觉得我现在应该给你什么反应？”
“又不是我教唆他调戏你的，只不过忘记和你说而已，我很无辜。再说了，昨晚你也找过我晦气了，还想怎么样！？”
韩庚觉得自己遇到了一群恶魔，只有他一个是纯良的天使，让人有种将要灭顶的感觉。
“这周五我off。”
“知道了。你有空上网查查资料，有什么看重的或者要求，直接email给经纪，等下我把地址塞给你，这两天我很忙……”
“我也很忙！”
“不管，就这样，我说了算。”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喂！…… 无赖！”
第十五章
平静的夜晚，韩庚在医院值夜班。
这个晚上没什么重要的事要做，只是需要stand by 而已，所以开了地产网页查看资料。
有时候选择太多也是很苦恼的事，韩庚看得很累，站起身来活动筋骨，望眼墙上的壁钟，十点，他应该回家了吧。拨了希澈家里的电话，响了很久，就在韩庚打算挂断的时候被接起。
“怎么这么久才接？”
“在厨房……”
“弄宵夜吃？”
“命好咧！晚饭都没吃，还宵夜呢？”
韩庚在希澈看不到的地方皱起了眉头：“你能不能有点自理能力，对自己这副皮囊负点责任？吃个饭会花你很多时间吗？”
“行了！我觉得你快比我妈还唠叨了。要教育我还不如先放我去吃面，好饿啊。”
“又是速食面？金律师，请问你赚那么多钱用来干什么的？”
“今天是水煮pasta加千岛酱，比速食面贵一点的……”
“没好到哪去，一样是营养不均衡的一餐。而且千岛酱那么酸，对你的胃一点好处也没有！”
“有完没完？你值夜班很无聊啊？”
“吃完上线，我看到很漂亮的单位，给你看看。”
韩庚从合适的地段开始看起，几乎是一眼就相中了这个楼盘。小高层内的复式小楼，让人有种置身空中楼阁的奇妙错觉。通常复式结构的楼盘都缺少小面积单位，因为选择复式的人，多半都需要宽阔的空间供一家人居住，小面积自然乏人问津，显得这个楼盘尤为难得。
下层是厨房、小餐厅、客厅以及一个客用卫生间。客厅中央有刚木结构的悬空楼梯旋转上楼，有小小的门厅，凭栏还能看到楼下客厅的全景，楼上有两间朝南的卧室，稍大的主卧附有卫生间，小卧室也十分规整，都有通透的大玻璃窗，光照充足。除了没有花园这点让人觉得这不像是一间别墅之外，其他都很像，可以幻想自己是住在湖光山色之边。
韩庚按了电话的免提一边滚动着网页一边和希澈聊着。
“我很喜欢，你呢？”
“喜欢。”
“真的？怎么感觉你很敷衍我……”
“真的！我真的喜欢。不过你也知道，整理房子的主要是你，所以你的意见比我的重要。”
“你怎么能把这么不要脸的话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我做都做得出来了，还不好意思说吗？”
“希澈啊，人不能这么活着，知道是不要脸的行为就要改啊。”
“说认真的，我真的喜欢。大小正好，结构合理，而且上下两层方便你闹别扭，哈哈……”
韩庚选择忽略希澈话语中的戏虐：“要不要给你的经纪朋友评估一下？”
“住的人是我们，我们喜欢最重要。”
“不是啊，说不定他会有更好的介绍呢？”
“韩庚，我选东西不喜欢三心二意，你明白吗？”希澈语带双关。
“现在是买楼啊！你以为买菜啊？算了，我自己找你的经纪。”
“随便你……”
“星期五你是不是和我一起去看？”
“当然，不然我这两天干嘛这么拼命做？我的工作总比你的好调剂，你手里那都是人命，我手里最多也就是钱银……”
“呵呵，不过很多人都把钱银看得比人命重要，很无奈的。”
“别扯这些了，能放我去睡觉了吗？我累死了！”说着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来应景。
“去吧。今天粉尘大，睡觉别开窗。晚安。”
“拜……”
兜兜转转看了很多个单位，最终还是觉得第一眼看中的小楼最合心意。两人相对调侃着，就做了决定。
之后便是陷入了忙碌中去，签合同、做按揭、放租、选家具，到真正搬入，已经是1个多月之后的事了。
他们在楼下的客厅边缘用装饰板格出了各自的工作空间，很近，近到能一起靠贴住同一块隔板，可奇妙的是，在自己的空间无法看见对方。
希澈调笑着说：“为什么我觉得像是古时候考科举的样子？”
韩庚从背后拥着他说：“有这个必要啊。我们既然选择彻底侵入对方的生活，就要设法把私人空间协调好，你的工作有太多的机密，我的工作也需要静谧，我们互不打扰那是最好了。”
主卧的床是来自欧洲的简约设计，希澈埋怨这不是自己的style，于是挑了看上去很奢华的寝具来做补偿。有些事还真是奇妙，偏偏这样不伦不类的配搭却给人舒适的感觉。希澈将自己整个陷入床里，深嗅着新床罩上的浆水味道，心里明白这是一个全新的开始，以后他和他的被将再也不用被叠放入柜，全然的摊入对方，直至灵魂。
小卧室摆放了一张宽敞的沙发床，当然，此刻它还是个收拢的沙发样子。韩庚和希澈用了整整两面墙的空间去摆放各自的书籍。各自在自己的领域专业着，肃然着，不可侵犯。弯角处的连接柜中摆放着他们的收藏品，比如酒，比如水晶，比如模型……和一个普通家庭无异。
朋友们吵闹着新居入伙应该有狂欢派对，东海始终对此类活动最有热情。jay的健康也已经差不多恢复完全，出院回家休养中。Mas平时虽然总是稳重的样子，但在亲近的兄长面前却轻易落出贪玩的天性。还有些其他人等，诸如希澈的助手、律师行的partner、韩庚的秘书、医院的医护……
傍晚。两人晚饭过后穿着家居服，兜里揣上银行卡，连电话都不带的步行去小区周边的超级市场采购第二天聚会需要的食材。走出超市，韩庚已经是身受重负。转眼看希澈，轻巧的拿着两袋轻物，手上还举着雪糕。
“为什么我们如此不公平？”
希澈看他一眼，便把雪糕递到他的嘴边：“喏！给你咬一口就是了。”软雪糕易化，已经有乳白色的液体盈在松脆威化上。韩庚不喜欢甜食，不过却有着和他分甘同味的愿望，于是伸了舌头去舔。
“太恶劣了你！别以为你舔过我就不吃了全给你，做梦！”
“我真的很重，帮我拿一袋。”
希澈跑在前头回转身来看他：“等我吃完，如果还没到家就帮你拿啊，哈哈哈……”
韩庚看他笑得灿烂，便感到了某种程度上的满足。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就像是撒旦开的玩笑般，生生把人推至一个绝望的境地。
第十六章
希澈和韩庚不知道，从出家门开始他们就已经被人盯上了，不，确切的说，只有希澈才是他们的目标。
当他们分享着同一支雪糕的时候，街边一辆看上去再普通不过的白色面包车正悄然的驶近他们。就在希澈先走到街口的当口，车辆骤停，冲下来几名彪形大汉，有人手上拿着修长的刀，在晚间散着森冷的光，个个都戴上了妖魔鬼怪的面罩，像是在过万圣节一般。
希澈正回身和韩庚对话，背对着路口，对危险的靠近一无所知。于是所有的恐惧和慌乱便都留给了韩庚。
“希澈！！”韩庚扔了手上的东西拼命向他们跑去，可还未触到爱人的衣角，希澈已被掳劫上车。车门就这样在韩庚的面前狠重关上，绑了他的稀世珍宝，绝尘而去。
韩庚追将出去，在旷阔的马路上狂奔，撕吼着希澈的名。任谁都知道，这是枉然，不过任谁也不能免俗的去追一程这唯一的牵连。
韩庚跑了半条街之后，脚下一个踉跄双膝着地，粗重呼吸，面上的五官已经纠在了一起，无法言喻的情绪正在胸腔剧烈发酵，失控的对着车辆离去的方向狂吼一声，像是绝望，透着爆裂，颤进人心里。
很快的，理智回到他的大脑，韩庚起身飞奔回案发地点，到处都散落着他们刚刚采购的食物，还有希澈未吃完的半支雪糕正在地上悄悄融化。胡乱的摸着浑身上下的口袋，才想起出门的时候根本没带电话。路口还聚集着一些目击者，远远的注视着他不愿离去。韩庚朝他们吼去：“报警！谁借我电话报警？！”
一名少女立刻将自己的电话塞入韩庚的手，复又退开一些距离在远处观望着。
“喂？我要报警！这里是XX街XX路交界，就刚刚，有辆白色面包车绑架了我家里人！”
……
“车牌是XXXXXXX”
……
“没有！他们什么也没说！”
……
“好，我会在原地等。”
将电话还给少女，韩庚焦躁的扯着自己的衣服。此刻，想象力正疯了一般在脑中肆虐。毒打？残害？刚刚好像看到刀了，会不会直接捅死他？还是毁容？性侵犯？哦！韩庚，停止！停止胡思乱想，这对事件一点帮助也没有！不过他妈的现在叫我怎么冷静？！怎么冷静？！！
时间就像是死刑犯在等待行刑一样的煎熬，可几分钟后意想不到的事又发生了。
同样的那辆白色面包车似是绕了一个圈复又驶到了这个路口。韩庚感到自己快失控了，现在是什么状况？绑架之后准备直接来问人要赎金吗？还是想来挑衅警察暗示他们无能？生活着的这座城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粗暴疯狂让人无所适从？
突然，车门开了，他的稀世珍宝被人扔了出来，以残暴的方式。韩庚想这个画面大概不多不少会对自己造成一定的心理创伤，估计有段时间都会闪回。
希澈面朝下跌将出来，撞于地面无法起身。韩庚飞扑过去，却又有点迟疑该不该去抱拥他，他好怕翻过身来的希澈是一具残破的躯体，如果亲眼见到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疯掉。几秒过后，希澈开始挣扎，这动静也终于把韩庚敲醒，急切的抱起他。他的双手被人反剪绑于身后，嘴被贴上了污浊的黑色胶布，无法言语，眼里燃烧着熊熊烈火，胸口剧烈起伏，不知是愤怒还是恐惧。
帮他撕去胶布，希澈立刻大口的吸入新鲜空气，换过气来出口的第一句就是问候人母亲的脏话。韩庚突然有种活过来的感觉，一手托着他的后背，一手撸自己面容。解开他被束缚的双手，看到掌上斑驳的血迹，显然是刚刚被扔下来的时候弄伤了，额角也被尖物划破流着少量的血。韩庚握住他双臂，勉强让两人站立起来，立刻听到了抽气的声音，是脚踝也扭伤了。
韩庚：“我们去医院！”
此时警员们终于姗姗来迟到了现场，阻了他们的路，询问事件的来龙去脉。
韩庚暴怒：“没看到人受伤了吗？给我滚开！！”
希澈拉住韩庚，以防他有些什么过激行为发生。开玩笑，袭警是重罪！
对方警员看上去像是个新丁，抱歉的干笑一下，说着用警车送他们去医院。
韩庚没有拒绝，拥着希澈上了警车，报出自己工作的医院名之后就不再理睬开车警员，专注的帮希澈做基本的检查。确定没有其他表面伤痕之后，韩庚稍稍松了口气，于是将希澈的手捏得死紧。
希澈感到了疼痛：“我的手伤了啊！你要虐待我吗？”
韩庚惊觉，马上放松，皱着眉看他：“你到底是把自己置于什么境地之内？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很明显，这不是绑架，是恐吓。
希澈瞥了眼前座的警员，并不回答他。
韩庚瞬间意识到希澈知道事件的内情，但显然他没有警民合作的觉悟。若是希澈不想谈论的事，那是绝对别指望从他那两片紧紧抿住的薄唇里套出任何一个音节来的。韩庚觉得气闷，愤怒于希澈完全不顾自己的人身安全。
医院。
东海正在值班，收到风之后立刻翻飞入了ER，和当值医生耳语几句就进了希澈的治疗房。
“哇，铁嘴鸡，你也有今天，先让我看看有没有毁容，你这张脸要是有个什么差错，我们庚哥可是要哭死的。”
希澈懒得和他斗嘴，不过实在是对他的话感到嫌恶，企图用眼光盯死他。
“你……被人割了喉咙啊？怎么不讲话？”
“懒得讲，麻烦你快点做你应该做的事。”
“中气十足，看来问题不大哈！这样，听好，现在我帮你洗伤口，看看要不要缝针，然后帮你缝针或者包扎，再帮你打破伤风针，再然后送你去做X-RAY和CT，最后决定要不要住院治疗，明白了吗？”
希澈随意的点头表示知晓，东海开始治疗动作。虽然平时总是斗嘴，不过此刻东海的动作却极其轻柔，眉头微微皱着，专注于手上的事业，尽量不给希澈带去痛楚。
希澈的声音有些沙哑：“你不是急诊室的，特地下来探我？”
东海调笑：“是啊，千载难逢等到你有今天，当然要亲自招待你啦！怎么？得罪人了？我们医院的急诊室资源不是很够的，你来玩一次就好了，不要老是进来哈！而且……”东海换了个姿势，“别这么折腾庚哥，他前世欠你的啊？”
希澈知道这是他独特的关怀方式，于是开起玩笑来：“他乐意要你管？你暗恋他？”
“屁咧！我要是喜欢男人，庚哥还轮得到你，早被我找个超大保险箱锁起来了！”
“靠！变态！”
嘻笑间已经完成了所有的程序，东海找来一架轮椅，嘱咐护士带他去做X-RAY和CT。
急诊室大厅，韩庚正坐在一边独自生闷气，东海不知死活的过去招惹他。
“放心啦！没毁容，也不用缝针，看过片子没事的话就能走了。你们到底发生什么事？”
韩庚并不搭话，仍旧低头深沉。东海见他这样，十分难得的不再聒噪，安静坐于他身边。
此时刚刚的那位新丁警员走近他们，询问东海伤者的情况。然后转向韩庚告知他刚才事发时看到的劫匪的车牌号码是假的，并不存在；接着询问他愿不愿意现在做笔录。
韩庚双手抱胸，一言不发。新丁警员感到了少许的无措，紧张的摩擦着自己的裤边。适时的，护士小姐送来了希澈的片子，东海抽出仔细端详，韩庚终于也抬头投入于同一件事。没有任何异样，这代表韩庚和希澈必须立刻去警察局作笔录。
第十七章
警察局。
简陋的纸杯装着满满的纯净水被安静的置于口供房唯一的方桌上，金希澈此时正一脸泰然。
“呃，金先生，您是一位律师，相信对于程序您和我一样熟……”
“当然，可以开始了。我被他们绑上车，一共4个人，都带着面罩，万圣节小孩子戴着问大人要零花钱那种，所以我看不到他们的脸，没可能帮警方做拼图。我身上并没有任何财物，我们只是去超级市场采购而已，银行卡、钥匙都在我爱人身上，我连电话都没带，所以也没有任何财物损失。他们绑住我的手，用胶布封住我的嘴，除此之外并没有对我使用暴力，所有的伤都是被他们扔下车时作成的。”
新丁警员的额头微微渗汗，用自己最快速度努力做着记录，果然做律师的完全不需要引导就能快速准确地说出警方需要的point。
希澈停止了叙述，新丁警员抬头问下一个关键问题：“那他们对你说了什么？”
希澈拿起纸杯喝一口水，坦然直视对方：“这条问题我选择保持缄默。”
新丁警员感到疑惑，转头望向坐于身边的上司寻求帮助。
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观察希澈的警长终于开始说话：“金先生，很明显这是恐吓，而且很明显您知道对方是谁，您如果不把您所知道的告诉我们，我想我们很难帮到你。”
希澈露出淡淡的微笑，仍然保持沉默。
警长继续说：“您也知道，恐吓属于刑事罪，对社会危害极大，希望您能帮助警方扑灭罪行。”
希澈换个角度继续微笑，依旧不说话。
警长加重了语气：“您这样的行为等同于包庇罪行，也是犯罪！”
拜托，那么容易被你唬到，律师是当假的吗？
警长自知再问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嘱咐新丁警员做收尾工作，率先开门走了出去。
当新丁警员送希澈出口供房的时候，韩庚早已经做完笔录坐于走廊的长凳上等待他。新丁警员彼时正在做最后的努力希望希澈告知嫌疑的对象，当然，没有成功，不过，倒是成功让韩庚的眉头皱得快要打起结来。
两人叫计程车回到家，韩庚搀扶着希澈进门，最终还是看不得他的痛楚，将他腾空抱起，上楼置于卧室的床上。韩庚并不轻柔的抚开他额前的发去查看伤口，然后又仔细翻看他的双手和脚踝。接着，突然开始解希澈的衣服。
“你干什么？”
“帮你洗澡。难道你想自己洗？是不是想手烂掉？”韩庚语气不善。
希澈用未受伤的手腕去摩擦韩庚的脸颊，轻柔的问：“你气什么？”
韩庚并不作答，只是专注于把他剥光，然后抱入浴室。
一路无言的清洗完希澈和自己之后，韩庚穿着睡袍坐于卧室的小沙发之上，与床上的希澈深沉对视。
“你过来。”希澈讨好的说。
韩庚并不动作。
“我刚受到如此大的惊吓，不安慰我一下吗？”
“你需要吗？你天不怕地不怕，还需要安慰？”
希澈掀开薄被，想要下床走近他，却被喝止：“还要干什么？嫌伤太轻，刚刚没扔残了你？！”
金希澈依旧是那个很少听人劝告的金希澈，用未受伤的脚跳着前进到他身边，和他挤坐于同一张单人沙发内。
将受伤的那条腿横放在他大腿上，脚底离地有点距离，于是调皮的晃动着。
想要用手去捧他的脸，却在伸出的时候发现了伤的存在，无奈的垂下，改为用脸靠近，轻轻点吻他的唇。
“有话我们好好说，别这样。”希澈的声音极其柔软。
愤怒的情绪就这样轻易分崩离析，韩庚突然觉得眼眶有点热，尴尬的转开头。
勾住他的脖子强迫他面对，却在眼眶中看到盈住的湿意，才明白他的担心和惊慌是如此汹涌。
“对不起，亲爱的，对不起……”希澈感到热爱，将自己扑入对方的胸怀，呢喃着道歉。
韩庚终于伸手搂住他，低头轻吻他的颈项，久久的拥抱正在抚慰不安的心……
韩庚调整好情绪，将他端正，严肃的说：“好好说！”
“我以为你已经忘了这茬……”
“我怕我以后看到白色面包车都有心理阴影，你说我能这么快忘了么？他们是谁？”
“正在处理的案子的对头人找来对付我的黑社会分子。”
“你在帮什么人打官司？”
“你知道的，我不能随便把client的资料说出来。”
“他们恐吓你什么？”
“让我别帮我的client打官司，不然有我好看。切，吓唬我？我从小吓大的！”
“那为什么不告诉警察？”
“案子还没了结，我不能确保告知警方会不会有媒体知道，不行，我不允许我的案子受到舆论影响。”
“我不明白。他们出贱招，舆论不是应该会偏向你这边的吗？”
“笨死了。就因为这样，他们的代表律师就有理由说审讯不公，要求上诉，我不是白做？！而且根本不能证明是他们做的，抓几个小角色没任何意义。既入不了他们罪，又把自己暴露在太阳下晒，我才没那么蠢！”
“那你要怎么保证自己的安全？！”韩庚的怒气又开始上升。
“放心啦，我会小心的。最近不出去玩了，上洗手间都带电话，开车的时候关窗锁门，从公司停车场直接到家里车库，我就不信他们还有机会下手。”
“开什么玩笑？！这根本不是解决的办法，难道你一直不出去？而且你这两周也别想开车，状态不好上路那是害人害己。还有电梯呢？他们在电梯里埋伏你怎么办？”
“那你说怎么办？别告诉我要我向恶势力低头啊，我会鄙视你的。”
韩庚觉得烦躁，用手爬过自己浓密的短发，“你小时候伯母候怎么没送你去学跆拳道？你这么能惹事。”
希澈大笑扑向他：“哈哈哈哈，这个笑话不错，很好笑，要不要现在打去加拿大问她？”
希澈将头靠于他肩，在耳边柔媚喘息，带着强烈的求欢暗示。
“你干什么？现在都用上美人计了？？”韩庚不以为然。
“今天自愿被你压，绝无怨言，机会难得，错过的是傻子……”说着去扯他睡袍的腰带。
夜色无边，缱绻一室。
第十八章
律师行。韩庚送希澈上班。
“诶？韩医生你怎么会上来？哦，天啊，Chul你发生什么事了？”说话的是正好在接待处和人打屁的希澈的助手Jessie。
希澈一脸和煦笑容：“如你所见，光荣负伤。他送我上来而已，不是来光顾我们的，别太高兴。”
“你很希望我关照你生意吗？”韩庚没好气的搭话。
“你连交通违规罚单都没一张，指望你这种人关照，我等饿死好了。”
“等等等等，这……你是不是被他们攻击了？电话恐吓不够现在还使用暴力？太过分了！有没有报警，Chul？哦，老天，你的脸要是留疤，很多女同事都会懊恼死的，你也知道你是众人的Barbie……”Jessie不停的说着，话题开始扯远。
扶着希澈后背的手开始不自然的用力，“众人的Barbie？原来是这样啊。”韩庚低声耳语。
希澈的笑容更加灿烂，不过稍显僵硬，顺手抓过Jessie的手臂支撑自己的重量，并且推开韩庚：“好了，我聪明的、懂事的、搞得清楚状况并且很有职业操守的万能助手会扶我进去了，你快回医院上班吧。”
韩庚和周围人点头示意，转身离去。
Jessie知道自己多嘴了，冲着希澈吐吐舌头。
“装什么可爱？真想找根针把你嘴巴缝上！快点扶我进去，Barbie这么难看的样子美少女们见到要伤心了。”
“Chul，你应该明白一件事情，美貌的人如果自夸，很容易让人想毒死他。”
“哈哈，是吗？今天开始我再也不喝你冲的咖啡了……”
希澈的律师行一共有三个partner。除了希澈之外，另外两个都是他的学弟，金起范和赵奎贤。他们各自有单独的办公室，聘请各自的助手和秘书，除此之外的人员则是大家共用，以达到相对独立又资源集约的工作环境。
显然，OL不管有多elegant，对于八卦始终是充满热情的，不用一个钟头，希澈负伤的消息已经传遍整个律师行，自然也引来起范和奎贤到学长的办公室关心他。
两人都落座于他办公桌前的接待椅上，看着他不说话，差别在于，起范皱着眉，奎贤咧着嘴。
“你们两个，讲点话吧，不要让我觉得你们是来参观我的，okay？”
“哈哈哈哈，好吧澈哥，我先说，你疼不疼？”奎贤终于笑出声来。
“等我好了，你让我绑着手从车上扔出去试试，到时候你就知道。”
起范看上去很担忧，沉声唤着：“哥……”
“求你别这样，我最怕你这小老头样，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当初接这案子我就知道会有麻烦，果然来了吧，这次是抓你上车，下次不知道会不会抓你上山！”
“那就当度假好了……”
“哥！”起范愤怒的拍着桌子。
奎贤拉住起范：“你不用那么担心，澈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的。”
“还是小贤乖。对了，你们也看到了，我的手伤了，做起事来肯定慢，事到如今这案子我是怎么都要赢的，你们谁好心把助手借我用用，就两天！”
“知道了” “没问题” ，起范和奎贤同时回答。
“哈，不错，一时之间多两个美女陪我工作。”希澈突然换了语气，“这案子我一定要赢得彻彻底底！吓唬我也是要付出代价的，这次一定让你们悔到吐血！”
接下去的两天之内，希澈和他的团队奋力工作着，大家都为希澈的受伤感到愤怒，同仇敌忾之下都憋着一口气准备到法庭来个大爆发。本来就赢面不小的案子，最终以希澈方的大获全胜告终，对方钱银赔个十足不说，还在希澈的刻意引导下影射出不少见不得光的勾当，公司声誉极度受损，相信接下来的几个交易日股价会大幅下跌，一败涂地。
此刻律师行内正是欢庆的气氛。希澈的伤本也不是什么大事，恢复得很快。
“各位，过去两天都辛苦了，感谢大家在关键时刻上下一心，让这群人渣付出惨痛的代价。今晚庆功！公司给钱！”
公司里爆发出一阵阵的欢呼声，女孩子们已经聚在一起讨论等会去哪家酒楼大吃一顿。
奎贤笑着上前搭着希澈的肩：“澈哥，你的案子赢了，庆功当然你给钱，为什么我和起范也要给？你真是慷他人之慨啊！”
希澈笑得一脸诡异：“你看他们一个个high的样子，今晚肯定是重伤，大家兄弟一场，不要见死不救嘛。”
起范也终于露着微笑靠近他们：“哥，真的赢得很漂亮，不过他们活该！”
奎贤：“对了，要不要叫庚哥一起来？听说他这次也吓得不轻吧。”
“喂！别说得他跟个娘们似的，他没那么孱弱。不过还是别叫他来，他来我还能好好high么？”
希澈说完冲入女孩子们的阵营一起讨论庆功的场所，眉飞色舞的。
深夜，终于疯完了的众人一起走出酒楼大门，各自叫着计程车离去，应着明日公司再见。
希澈也有些微醺，觉着应该谨慎行事，于是准备打电话给韩庚让他来接。
奎贤还在一边调笑他的痴缠，起范却突然失了笑脸。
黑衣男子快步朝他们靠近，突然举刀刺向希澈的后背。本能反应，起范一把推开希澈。虽然避开了心脏要害，但仍是刺中了肩胛。歹徒不甘，拔刀再袭。
血，汹涌而出，瞬间就染红了希澈的白衬衫，像是在他肩头开出一朵凄艳的玫瑰，并且大有绽放之势。希澈不支，软了身去攀街边的路灯柱，手中紧紧握着电话，低着头露出优美的脖颈。
对一个杀手来说，再也没有比这更吸引的一刀毙命的部位，他逼近他，举刀，砍落。
第十九章
起范看到此景快撑裂了眼眶，不顾一切的上前抓住歹徒挥刀的罪恶之手，抵死对抗着。
奎贤傻了眼，随即反应过来一边将希澈抱离路边，一边大声呼救着。希澈失去力气，跌入奎贤的怀抱。
歹徒用力踢向起范的腹部，摆脱了他的纠缠，仍不熄心的向希澈和奎贤走去。
奎贤感到了移动的艰难，拖抱着希澈的上半身向后退着，却不想被异物绊倒跌坐于地。
那人露出诡异的笑，奎贤感到了极度的恐惧，双臂护住希澈的后背想要保全他的命门。
刀，还是落了下来，刺入希澈的后腰，不过由于奎贤的阻碍，刺得并不很深，还露着大段刀刃在空气中。
此刻，终于有巡逻的警员叫喊着从街头奔跑而来，黑衣男子终于不得不放弃再摧残的念头，没入夜色仓惶而去。
起范艰难的爬起，靠近他们，却在看到希澈后腰上触目惊心的刀之后大受打击，疯狂的喊着：“哥！哥！……”
希澈还未完全失去意识，虚弱的举出手中的电话，喃喃着：“庚，庚……”
奎贤明白他的意思，一把接过，帮他拨号，接通之后置于希澈颊边。
“庚，don’t cry，don’t cry……”反复着这句，只是声音越来越弱。
奎贤拿过电话和韩庚通话，已经带着哭意：“庚哥，澈哥他，刚刚，我们，他……”
“出什么事了？！奎贤！冷静点！说！”
“刚刚有人袭击他，澈哥被刺了两刀，现在昏过去了，怎么办？庚哥，现在怎么办？？”
韩庚觉得自己现在犹如被几千根针同时扎刺一般，痛得站不起身来，不过理智告诉他，此刻他还有比心痛更重要的事必须为希澈做，刚刚那句“don’tcry”正在敲打他的意志。
幸好，他们活动的范围始终是在这一区，离医院不远。韩庚一边指导奎贤如何正确急救，一边正飞车去医院。挂了奎贤的电话，韩庚打给医院，冷静的嘱咐所有医护人员standby ，去门口等救护车，准备手术室，找正在值班的东海准备，去血库配尽可能多的血……
挂了电话，全速向医院飞去，韩庚从来没有把车开得如此之快过，嘴里不停念着：“你不能有事，我不会让你有事。”
手术室内，东海已经全副武装，如临大敌，紧张的举着双手来回走动，还未动手，额头已经渗出汗来。护士上前帮他擦拭，此刻任何言语安慰都显得苍白，能做的，只是自己这一片职责。
希澈被人推了进来，明晃晃的锐器仍旧矗立他身，看得人惊恐。脸色的惨白表明他正在严重失血，每个人都进入了战斗状态。
几分钟过后，韩庚冲入手术室。他不敢看希澈的脸，怕自己会失控，那就一点也帮不上希澈了，他明白自己一定讨厌那种无力感，控制着气息询问东海大概的情况。
“后腰这刀刺穿了肾动脉，我现在要帮他修补。肩上那刀的位置应该没伤到内脏，不过伤口很深，流血很严重，你帮他！”
接下去，便是漫长的征战，韩庚的，东海的，更是希澈的……
醒来，感到浑身针刺般的疼痛，希澈呲牙咧嘴，自然惊动到了一边的韩庚。
“别动！你刚做完手术。”
“亲爱的，让我看到你的脸，我要看看你哭过没。”就算是虚弱着，希澈还是有折腾的精神。
韩庚将脸凑近，让他看个仔细。
“为什么我看东西那么模糊，我看不清你的脸。”
“你刚醒，这是正常的。放心，你没事了，全都补好了。”
“呵呵，你帮我补的吗？”
“嗯，还有东海。”
“完了，这下要被他念一辈子了。”
“你刚受劫归来，说点好话行不行？”
“我真的是乌鸦嘴，随口说今晚肯定重伤，结果就这样了，以后我再也不乱说话了。奎贤和起范没事吧？”
“他们没事，还好有他们帮你挡一挡，不然后果真是……”
“亲爱的，你哭过吗？”
“没！”
“我当时真的以为自己死定了。我想我死的话，你应该会哭……”
“好了，别说话了，你不疼吗？”
“你还没告诉我妈吧？千万别说，她会疯的，我姐也是。”
“没说，没说，要说也等你自己说，没问题了吧？”
“再让我说一句，庚，谢谢你救活我，谢谢所有人救活我，我还有很多事想和你一起做，所以我不能死……”
韩庚上前亲吻他的眼角，流连许久才离去，“我们还有很多时间一起去做很多事，所以不用担心，等你好了我们就去旅行，Ipromise。”
“你说的！我会记得牢牢的，别以为我现在脆弱就好欺负啊！”
“你再不闭嘴，我要给你打镇定剂了。”
半夜，希澈正在被伤口的疼痛折磨着。俯卧的姿势，无法大幅的动作，让他显得更为焦躁，手边的床单已经被揉得皱乱不堪。
“是不是很不舒服？”韩庚自从off duty之后就没有离开过他的床边，希澈的不适也自然在他的预计之内。
“啊！我想我如果生在战争年代，被人抓了肯定会卖国做汉奸，因为我完全受不了这种生不如死的折磨。”
“会说笑就代表状态还不算很差哈。这是对你不重视自身安全的惩罚。”
希澈哀号一声：“你能不能在这种时候对我温柔点？你以为我装的啊？真的很难受。”
韩庚淡笑不语，起身坐于床畔，把刚刚护士送来给他御寒的薄毯叠放在腿上，轻轻捞起希澈的上半身小心的合在那片柔软之上，一手让他枕着，一手帮他轻透着病人服。
“这样好点没？”
“嗯，好很多。不过我觉得如果有人进来看到我们这样你会很尴尬，嘿嘿。”
“不劳你费心。舒服点了就快睡，别折腾，乖。”
而事实是，希澈折腾了整夜，不停的换姿势，当然，韩庚也被他折腾了整夜。看来他完全有必要考虑请个长假来好好“照顾”这个病人。
第二十章
拥有堪比狗的复原能力的金希澈君，没多久就达到了能出院的水准，于是在他的强烈要求之下，“战场”顺利地被移回了家。
损友们经常来他们的小楼，名曰“探病”，实为玩闹。每次都把房子弄得很乱，然后每次都在韩庚回来之后全部拍拍屁股走人。
“我现在有种很不好的错觉，”韩庚一边收拾客厅一边念着，“我感觉自己是你的家长，回家之后看到你和一群坏同学在家胡闹，于是他们就在我发火之前全部逃跑了。什么时候他们已经全部在你的阵营而我是你们的对立面？”
“Okay，这是个很好的问题，你应该反省，为什么大家都抛弃你了，哈哈哈……”希澈趴在沙发上看着他干活，无意识的翻不知是谁滞留的八卦杂志。
韩庚突然扔了手上的工作，直冲希澈而去，一把抓起他抱入怀中，双臂交握托着他的臀。
反射性的，希澈搂住他的脖子、双腿攀住他的腰，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于是，动作是如此暧昧。
“你……你……不是想那啥吧？no way！你现在要是把我按在床上我会痛死的！信不信我告你虐待！”
“想告就告吧！姿势我们可以上楼慢慢讨论，不过你实在是很欠管教……”说着抬头去吞噬他温润的薄唇。
正当他们嬉笑着向楼上移去，悦耳的门铃声响。
韩庚狐疑的瞅希澈：“你还叫了谁上来？都这么晚了。”
“我没。谁会半夜11点叫朋友上来啊？你还真当我无时无刻不想着玩呢。”
将希澈放下，走去开门，却在看到监视器中的人影后大为吃惊。
“Hello，UncleGeng，surprise？”门口站着俊朗少年绽着兴奋的笑，单薄恤衫挂在身上，腰间扎着外套。脚边有超大的登山包，让人疑惑这么个小孩是怎么背动它的。手上提着小提琴盒，伴随着的是之上夸张的彩绘。
“Henry?! Why are you here?”
Henry不答，小心放下琴盒之后，热烈的上前搂住韩庚的脖子，“missing u so much!!”
韩庚的惊讶，慢慢被Henry的热情拥抱盖过，终于也是绽了欣喜的笑了。
Jackie好奇的奔向门口，在Henry的脚边嗅嗅，抬头吠了一声，是被韩庚制止了。
希澈静止于楼梯口，对眼前所发生的事完全状况外，自言着：“uncle？”
帮他拿了行李进门，Henry寻着客厅的沙发就去了，终于坐定，长叹一口气：“累……”
韩庚从冰箱拿了蒸馏水给他，顺便给自己和希澈倒上两杯热茶，望着希澈示意他过来一起坐。
“好了，快说你为什么会在这儿？没记错的话加拿大现在也是学期内，你难道不上学吗？”
Henry开盖灌了一大口，就着袖口擦掉嘴边的水迹，终于有空回答问题：“上个月我满18岁了，爹地以前答应过我，只要我成年就让我为自己所有的事做决定，所以我就来了H城。”
“你来这干什么？你不上学了吗？表姐他们知不知道你来了H城？”
“知道！他们都觉得我来h城是好事，毕竟爹地妈咪都是在这里出生长大的。而且帮我联系了college，以后我就在这里上学啦。”
韩庚持续惊讶着：“他们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
“唔，我想给你个surprise，怎么样？开心吧？”
“你很顽劣！不用说，地址一定是我妈给你的了，全家人都想着给我惊喜啊！”
“Bingo！不过……”Henry望了眼韩庚身边的希澈，“我想你给我的惊喜更大。”
还不等韩庚介绍，Henry已经从单人沙发上跳起，隔着茶几扑坐于正对着希澈的一方地毯上，仰头望着他仔细端详着。
希澈有小小的不知所措，也惊讶于一个小孩居然能让自己感到不安。
“真好看！比Uncle Geng长得还好看。”瞬间，希澈就松了那根紧绷的弦，轻松的笑了起来。
“Hi，你好。我叫刘宪华，也可以叫我Henry，我妈咪是UncleGeng的表姐。我可能会暂时打扰你们的生活，希望你不要介意啊。”
“你好，金希澈，是你Uncle Geng 的……”希澈正在思量用什么温和点的方式来告知孩子他们的关系。
“同居恋人！”Henry抢白。
“啊？”希澈和韩庚同时被惊到。
“拜托，很明显好不好。你们穿情侣拖鞋，用情侣杯子，还穿着睡衣。”
“我认为这叫同一款式的不同颜色，而不是什么情侣拖鞋、情侣杯子。”韩庚脑后挂着黑线。
Henry并不理会他，转向希澈，伸手示好：“我可以叫你澈哥吗？”
“喂！为什么我是uncle他是哥哥？他比我老好不好！”
“当然可以。”希澈拍上他的手，和他做着年轻人的交友动作。整个房子没人体会韩庚的存在。
“Uncle Geng ，我好累，想睡觉，有话明天再说。有没有多余的房间给我暂时住一下？”
韩庚无奈放弃称呼的抗争，回答着有。“先洗澡吧，我上去帮你铺床。”
“I love u so much !!”说完在韩庚的脸上结结实实的亲了一口，翻出行李中的衣物就去楼下的浴室洗澡。
韩庚拖着希澈上楼，去自己的房间翻出整套新的寝具。
“这孩子很可爱。”希澈趴在床上看着韩庚帮Henry整理枕头和被套，偶尔搭手帮个小忙。
“可爱？从他叫你澈哥开始我就不觉得了。”套完枕套，细心的拍松。
“你很小气哎！一个称呼用得着这么计较么？”希澈伸腿踢他的臀。
将整理好的寝具全部抱起，转身进了隔壁的小卧室，希澈尾随而去，刚刚落坐小沙发，就被韩庚塞了一怀的枕头和薄被。
“你有个表姐吗？从来没听你说过。”希澈对于这件事显得十分有兴趣。
韩庚拉开沙发床开始铺床单：“表姐对我很好，不过年龄差的太多，我总觉得她更像阿姨。小时候父母没时间带我的话，就把我放在表姐家，我十来岁的时候Henry就出生了，我也算看着他长大的。后来我回流来了H城，就很少机会见他们了。”
“哦~~~~”希澈摇头晃脑的拖长了音，“这孩子现在算不算学你回流？”
从他怀中拿过枕头和薄被，韩庚瞥他一眼：“小孩子没定性，我怕他不习惯，过两个月就吵着要回去了。”
“No，我觉得他眼睛里有很坚定的东西，是个很会生活的人，应该不会那么任性。”
“‘澈哥’！你才认识他几分钟啊？我认识他十几年了。”摆放好枕头。
“了解一个人的程度从来不是靠时间长短来衡量的，你不用心。”
“你现在这算是指控吗？”铺好被子。
“不算，算调情。哈哈哈……”
韩庚正好完成手上所有的动作，准备去抓希澈，就听到上楼梯的脚步声了。
第二十一章
Henry一走进小卧室就被两面书墙吸引住了目光，逐排浏览过去，发出声声赞叹。
“so cool……澈哥你是lawyer吗？看上去太pro了。”
“小子很会说话哦！听得我好顺耳。”希澈窝在小沙发上咯咯的笑。
Henry习惯性的往地板上坐去，盘着腿望希澈：“you are a nice guy, I like you.”
希澈有些得意地看向韩庚，起身拉起地板上的Henry：“小屁孩！还niceguy呢，我是大恶魔，以后你就知道。H城不比加拿大，屋里不供暖气也没有地热，别坐地上知道吗？睡觉吧。”
希澈和韩庚终于也能安然的睡下了。受伤以来，希澈一直受到俯卧睡姿的困扰，于是总将大半边身体攀在韩庚身上，戏称这是“拿你当垫背的”。
韩庚有小小的兴奋，并不容易入睡。依偎在他身边的人也轻易受到他的感染。
两人用着极轻柔的声音和极缓慢的语速聊着天。
“韩庚……”
“嗯？”
“你以前说过，男人如果不喜欢小孩子应该会喜欢小动物，但我两样都不喜欢，所以我不是人……”
“嗯。”
“你错了，我两样都喜欢。”
“是吗？不觉得。”
“前提是，和你有关的小孩子，和你有关的小动物……”
韩庚轻轻的笑：“你喜欢Henry？他已经不能算很小的小孩子了吧。”
“但是他身上有着和你一起成长的痕迹，眉宇间有和你相似的神情，有和你相似的习惯；他对你崇拜、向往，尝试做你做过的事，我猜除了他父亲，你是他心目中第二个英雄。”
“嗯……”
“我第一次感受到这种传承发生在你身上，我没想到自己会那么感动，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明白……”
“如果我们一直在一起，是不会有机会在对方身上感受到那种真正意义上的传承，我想我会觉得遗憾……”
“如果能一直和你一起，我愿意放弃那种传承，会很遗憾，但人生就是这样，总要抉择……”
“偶尔，我会希望你和曾经的女朋友有个私生子，偶尔而已。如果真的发生，我会纠结的。”
“瞎想什么呢？你白天有大把时间补眠，可我要工作啊！睡觉。”
希澈无声的将他搂得更紧，两人相拥着入眠。
早晨。
希澈坐于餐桌前就着早餐，悠闲的翻阅晨报。阳光射进屋里，把他的背晒得发热，是种很好的感觉。
Henry下楼来，精神饱满的打招呼。
希澈笑着回应：“可是为什么你调时差的本领那么大？我以为你至少要睡到中午。”一边叠起报纸。
“因为……young！哈哈~”
希澈笑着摇摇头，为Henry倒上一杯新鲜的果蔬汁，“家里没牛奶，今天就喝这个吧，你Uncle Geng 的最爱。”
“嗯哼，我也不喝牛奶，这个很好。”说着抓起杯子大口饮着，“可是澈哥，你不去工作吗？”
“我自从认识你Uncle Geng之后就做了他的蛀米大虫，他养我。”
“骗人！”Henry立刻反驳。
“你怎么知道我骗你？”希澈好奇。
“气场。你的气场很强烈，绝不可能是愿意被爱人养的人。”
“呵呵，小子！其实我不介意被你Uncle Geng养，不过他威胁我如果失业就要和我breakup，so，不得不工作。”希澈佯装无奈的耸耸肩。
“切，才不相信你！”
希澈抓过餐桌上的药瓶，摇晃出清脆的声音，“因为生病了，所以要休息。”一边打开药瓶，拿温水送药，“怎么样？有没有兴趣等下去附近逛逛，我猜你需要去超级市场买些东西。”
“嗯。可你不是生病吗？”
“这点力气还是有的，不过可能帮不了你提东西。Okay，没问题的话就自己吃早餐，我需要上网处理点工作，11点出发，我们顺便可以去外围吃午餐。”
“Okay。”
希澈和Henry的熟稔来得如此轻易，对金希澈来说，也是个满奇迹的事。
他们吃饭、聊天、购物，谈论韩庚，轻松愉快，时间很快的流逝。
晚间，3人晚餐过后，韩庚正在整理厨房，希澈拖沓着脚步去寻他。
“庚，我好像有点发烧……”希澈抚着自己的额头。
韩庚拿毛巾擦干手上的水迹，抓着他的脸贴近自己额头试温。
“确实有点热，我去拿体温计。”
“38度5！你让我看看伤口。”说着让希澈趴倒在客厅沙发上。
不知何时，Henry已经下楼来，站在楼梯口观望着。
“你今天都折腾什么了？太累了才会这样的吧。还好伤口没什么问题……”
“Sorry, 我不知道澈哥他……”Henry有点无措。
两人同时抬头望他，韩庚发问：“你们俩今天出去疯过了？”
“没有，我们只是去了超级市场而已。”希澈显得理直气壮。
“你以为自己在度假吗？你在养伤啊！”韩庚帮他拉好衣服，扶他坐起，转身向Henry招招手，“Henry过来。”
小孩顺从的靠近，脸上还有些慌张。
“他呢，上个月被人寻仇捅了两刀，所以最近在家是在养伤。不过这人行为很夸张，没有自觉性，你以后不用理他，要是带坏你我没法和表姐表姐夫交待。”
“你这样说他会误会我是鱼龙混杂的人的！Henry，别听他乱说，不是寻仇，是……”一时间希澈也不知如何解释，“啊，是这样，我帮好人打官司，坏人就很不爽于是找人来干掉我，不过命大逃过了。”
Henry靠近希澈：“澈哥，我不是小朋友，不需要用好人坏人来说明问题吧。”Henry显得有点无奈。
“呵呵，我刚和你说了，他不是很正常……”
“和不正常的人在一起，你也正常不到哪里去！！”希澈轻松的反击。
“有常识的人都知道发烧是感染发炎的警号，你现在立刻给我上去睡觉！”
“澈哥，澈哥，跟我说说当时的情况！他们有很多人吗？你怎么逃脱的？你会格斗术吗？被刀刺很痛吗？什么感觉？……”Henry显得很兴奋。
“Henry！”韩庚有种很不妙的预感，如果这小孩在这生活下去，自己的形象很快就会变成呆板、无趣、唠叨的老头，而希澈却可能是相反的那个。
希澈得意的勾住Henry的脖子，面朝韩庚顽劣的说：“走，我们上楼慢慢说。Good night！Uncle Geng，哈哈……”
第二十二章
小卧室的房门开着，在门厅可以看到Henry正坐在床上悉心擦拭着自己的小提琴，韩庚轻叩门板，踱入房间。
“聊聊？”韩庚在小沙发上落座。
“好啊。”Henry说着将琴收入盒内，锁好搭扣，置于床头的地上。
“你对我现在的状态不好奇吗？”
“还好吧。不过有点很好奇，我记得你以前有交过女朋友，而且不止一个，那些都是障眼法吗？”
“当然不是！其实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我自己也不清楚。在某个时间，遇到了这样一个人，我有了不同的感觉，所以就发生了……”
“明白……这很浪漫。”
“如果只是两个人，可以说是浪漫，但我不知道爸妈他们知道后会不会理解我。”
“原来姨婆是不知道的啊，也对，不然怎么会给我地址的时候不给点暗示呢。”
“对了，离下学期开学还有2个多月，这段时间你要干什么？”
“嗯~无所谓，做点喜欢做的事，了解一下这座城市，去不同的college走走，听听讲座，看看演出，等等等等……”
Henry爬下床又习惯性的坐到了地板上：“其实UncleGeng，我在这里住会不会打扰你们？要不帮我找间小公寓租两个月，开学了我就能住学生公寓了。”
“其实我不觉得打扰，但这房子不是我一个人的，我会问下希澈的意见。有一点很重要，他的工作很私密，我们要尽量避免碰到他的东西，哪怕是无意间的。就算他在上网看报纸做摘抄等等看上去很普通的事，也不能凑过去看他的内容，明白吧？”
“完全明白。只是，你真的确定我不打扰你们？可能以前你们做爱都不用关门的……”
“小子！不要乱说话……”
“呃，我不是故意要听你们谈话，我正好上楼回房而已，不过无意间我听到有人对我们的sex life很感兴趣，”希澈大喇喇的走进小卧室，毫不避忌的坐于韩庚身上，背靠着他的胸膛，窝入他的怀抱，“猜对了，我们确实不关门。而且在客厅沙发上、浴室、饭厅、甚至你现在睡的这张沙发床，我们都做过。”
Henry有点懵，显然被希澈的生猛吓到，大张着嘴，脸生生的红了起来。
韩庚觉得好笑，调整坐姿，把希澈当个娃娃一样抱在怀里，“你闭嘴，教坏小孩子。”
“诶，好逊，这种程度就脸红，我还以为你多猛呢。”希澈继续调戏着小Henry。
Henry连忙收起懵态，调整呼吸慢慢说话：“没，我没脸红。”手却已经下意识的抚自己的脸颊，“那澈哥，你是不是介意我打扰到你们了？再给我几天时间找公寓吧。”
“找什么公寓，你就住这儿。”希澈把自己往韩庚的怀里更深的窝了下去。
“但是……”
“你只要不是在半夜我们关上门之后贴在门上听，应该就没有什么限制级的内容会让你遇到。我们的新公寓，隔音效果还是不错……”
“好了，你别逗他了……”韩庚终于看不下去开口劝止。
希澈畅怀大笑，转头对着韩庚：“你侄儿太好玩了！！”
Henry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被调戏，有些小生气的噘了嘴。
希澈从韩庚的怀里爬出来，坐于地板上和Henry对视，不自觉地就伸手去抚他的发顶，“你就住这里，哪里都不如这里好不是吗？我和韩庚已经把对方看待成了家人，你是他的侄儿，我从情感上就已经把你认同为我的侄儿了，不过这是我自己的事，你不需要感到负担，也不需要同等的把我当家人或者长辈。我们应该轻松平等的相处，这样不好吗？”
Henry这才体会到，这两人的感情远比自己以为的来的深沉和绵长，是感到了小小的羞愧。
突然搂上希澈的脖子，Henry在他的颊上印上一吻，“我想把你当家人，但是不想叫你uncle，把你叫老了。”
“哈哈哈……”希澈笑得前仰后合。
韩庚感到了不满：“Henry！！你怎么亲他！？”
希澈并不理睬韩庚，宠溺的捏捏Henry的小脸，同样上前亲吻他的额头，“真想把你当自己的孩子……”
终于韩庚的不满到达了一定的高度，拖着希澈出了房间，顺便敷衍的喊着晚安。
砰！卧室的门被重重的关上。韩庚推搡着希澈两人就倒在了床上。在希澈痛呼出声之前，韩庚已经封住了他的唇。吻，有些急切，希澈感到了不满，呜呜的抗议着。
“你弄痛我了！”希澈指控他，“我不懂你气什么，他是你侄儿！”
“我不是生气。”
“可是你这样压着我背真的很痛！”
韩庚有些挫败的翻下希澈的身，仰卧在床上喘着气。希澈坐起，背过手去探自己的伤口，是感到了极大的不适。
韩庚还是更关注他的健康，坐于他身后帮他按摩。
“希澈，你对Henry的疼爱超出了我的预期。”
“于是你感到不满？”
“不是，是不安。”
“For what？”
“他毕竟不是我们的孩子。”
“我明白你想说什么。”
“所以我的不安是正确的？”
“不，事实上我懂得这种感情的度在哪里。你过虑了。”
“是这样那就最好……”
希澈拉过韩庚的手，转过身面对面的坐着。
“我想善待他，想好好的疼爱他，都是因为你。当然，Henry本身也是个值得的孩子，所以，一切都很好。”
感情是如此真挚的丝丝流入心中，韩庚捧着他的脸细细的吻。
“我明天off，so，any plan？这家里现在你是老大。”
“任何时候这家里都是我是老大！”希澈下床打开房门，朝着隔壁呼喊，“Henry，过来！”，喊完又回到床上坐着。
阵间，Henry已经来到门厅，却在门口踱着脚步不敢进入。
希澈：“进来！在门口看花呢？”
Henry终于大方的踏入，不过不解的看着床上坐着的两人，想知道为什么叫他过来。
“他明天off，我们一起出去玩吧！想去哪儿？”希澈的脸上有兴奋的表情。
韩庚立刻插话：“我没说你可以疯玩！事实上你的恢复状况比我预期的差，特别是出院以后。”
“呀！你现在算是耍我？刚刚还一脸谄媚的‘any plan？’，转眼我把Henry都叫来了你又说这种话？”
韩庚无奈：“okay，这样吧，看一场演出或者电影，然后在外吃一餐饭，你的极限了。”
“Deal！”希澈有得逞的快感，“我们看什么？音乐剧对你这个年纪来说会不会太沉闷？”
“这小子在加拿大念皇家音乐学院的，音乐剧是必修课。”韩庚凉淡的插嘴。
“哇，看不出来，我还以为你的小提琴只是摆摆样子的而已。”
“你买那么多法律书放家里，会不会是拿来摆样子的？”
Henry感到好笑，终于加入了讨论。
第二十三章
最终，他们选了《小王子》，适合他们不同年龄的同一部作品。用法文完成的音乐剧，是给了这部童话最原汁原味的生态。19岁的少女，反串了小王子的角色，实在很难想象能如此的契合。
希澈有丝丝的感动。自己和韩庚由着繁忙的工作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庄重的坐于剧院内，去体会一些鲜活着的东西，Henry是给了他们一个机会去完成这样一件值得的事。
时间日复一日的流逝，终于旺盛的生命力完全回到希澈的身体，他又要重新出发了。
复职的第一天晚上，家里非常的热闹，朋友们都上来了他们的小楼，因着很久前就该进行的一场入伙party。
当然，一群男人的聚会，一定是叫外烩，但总也要有人把这些食物拆装入盘。
当然，做这件事的人除了韩庚，也没有其他人选了。
奎贤和希澈正在客厅绘声绘色的描述被袭那天的场景，顺便模仿起范当时的狗血神态。
“你好到哪里去？”起范不满的反驳奎贤，“打电话给庚哥的时候都哭了，话都说不清，不信问庚哥！”
客厅爆出阵阵笑声，奎贤显得很窘迫。
Mas拿着罐装啤酒，走近厨房，靠在流理台边看韩庚动作。
韩庚抬头看他，嘴角扬着笑，“干嘛？”
“没什么，好奇你当时的感觉。”Mas随意喝一口啤酒。
“我以为这里最能体会我感觉的就是你了。”
“所以只有我现在在你身边啊。”
“所有人都完好无缺，这真的是造化。”韩庚拿走Mas手上的啤酒，把装好盘的食物塞入他手里。
“同意。”Mas在转身出去之前，飘了这么一句。
东海正在诱拐Henry喝度数有点高的洋酒，却被希澈抓个正着。
“你小子就干不出好事来！他才多大你就让他喝这个！”
“你看你那样，简直就把自己当他妈咪了！我确实干不出什么好事，帮你补动脉的时候都特意少缝两针，让你别好得太快！”东海恶劣的驳嘴。
“相信你才有鬼咧！拿来，你们这帮酒鬼，今天谁都不准喝，只供应啤酒和红酒！”
“我同意，因为我不想到时候收留一帮醉鬼在我家客厅，顺便弄臭整个公寓！”韩庚端出最后一碟食物，附和着。
人们开始起哄，说着类似“夫唱妇随”的低俗比喻。
Henry自从知道Jay是音乐制作人之后，突然就和他多了很多话题，坐在一边的沙发上眉飞色舞的谈论着自己世界里的事。
美食、美酒、谈话，成就了一个轻松美好的夜晚。
在这座繁华的水泥森林里，其实到处都镶嵌着一窝窝温暖的家庭和密友，以着各不相同的方式。
事件总是在预想不到的状况下发生，希澈也想不到复职之后律师行接的第一宗案子就和朋友有关。
东海在sunglow被临检的警员从身上搜出软性毒品，由于数量可观，居然被律政署以“收藏违禁药品以作贩卖用途”的罪名提起检控。这，真的是个重罪。
出事的时候已近午夜，希澈正在家窝在韩庚的怀里一起看一部沉闷的获奖电影，昏昏欲睡，却不想被东海的一通电话急call去了警察局。
羁留室。
“我没来之前你没乱说话吧？”希澈紧张的坐下询问东海。
“没，我什么也没说。”东海显得有些慌乱，是感受到了事态失控带来的严重冲击。
希澈拿出空白的委任状，一边飞速的书写着，一边说着：“不过是让你补了条血管而已，你也不用搞出这么大条的事来回报我吧，很麻烦的，我压力太大了！”
希澈将委任状推到东海面前，却在那一刻按住了纸张。
“没签字之前我还是以朋友的身份和你说话，你老老实实告诉我，有没有做过？”
东海认真的看着希澈的眼，坦然坚定地回答着没有。
希澈松了口气，同时也松了纸张，“我不是不信任你，只不过想听你亲口跟我说罢了。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坐冤狱！”
东海此刻显得很温柔，松垮的握着希澈的手，“嗯，我信任你。”
“好，现在开始原原本本的把事情的经过讲给我听，任何记得的细节都不要放过。”
第二天清晨，起范和奎贤都被希澈勒令提早回律师行开会，于是8点不到的时间，除了清洁阿姨空无一人的律师行，三个老板正在自己冲咖啡，然后小心翼翼端去会议室。
希澈：“事态很严重！现在开始要打仗了。警方昨天晚上就说够证据charge，我估计等会律政署工作时间一到，就会有资料过来了。”
起范：“很奇怪……”
奎贤：“什么？”
起范：“警方怎么这么急着让律政署落charge？连深入调查都免了？”
奎贤：“你这么说，确实有点。东海没有滥用违禁药物的纪录，有受人尊敬的职业，稳定且丰厚的收入，‘收藏违禁药品以作贩卖用途’的罪名疑点实在很大。”
希澈：“我昨天晚上想了一夜。东海如果是在sunglow里面被人栽赃的，警察临检的时候那个罪犯可能也在。警方如果这么急于将东海定罪……”
“包庇！！”起范奎贤同时说出了推断。
“中！看来我们的思路一致。”希澈低头翻开档案，抽出两张一样的纸张向起范和奎贤飞去，“这个，昨天警察临检的在场人员纪录，真正的罪犯应该就在其中，但是也不排除他们做得很彻底，连这份最表面的LIST都动过了的可能性。”
奎贤：“哥，你怎么弄到的？案子都还没正式交涉！”
希澈：“这你就别管了，我有我的路数，警察局总也有怀揣着警恶惩奸梦想的正直的人，看准了就得‘养’着关系，总有用得到的时候。”
奎贤：“真的受教了，学长。”
希澈：“别叫我学长！每次都听得我浑身发抖。”
起范：“别闹了。分头查吧。”
希澈：“没错，你们俩自己分配人手，抓紧时间。我要去做准备等会和律政署周旋，尽量让检方明白当中有些见不得人的事，就算不可能撤销控罪，也得给我们足够的时间自己查。记住啊记住，我们现在是兼职警察，不过政府就不给工资的。我们纳税给政府养这么一批败类，然后还要做他们的工作，扫除他们设的障碍。真是心态差点都想直接翻桌子。”
起范：“你这叫安抚啊？摆明了想搞坏我们的心态么！”
奎贤：“你认命吧，走吧……”
第二十四章
运气还不算最差，在下午的时候，起范奎贤已经从LIST中找到了最可疑的对象。Steven Ho，这一警区的警司何运生的次子。未成年，有过少管惩戒纪录，如今还在守行为期，再犯案就是大事件了。完全符合包庇的条件。
“不错，目标锁定，你们俩继续挖。实在不行就找申东帮忙，跟他说urgent的，不帮忙就等着被我踹到死吧。”希澈说完就又陷入到了无穷无尽的电话中去了。他口中的申东是他们惯常合作的私家侦探，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合作关系，私交也很不错。
夜已经不知不觉深了，希澈放了大部分女性职员回家，用强权留下了所有男丁，当然也包括起范和奎贤。会议室的宽大长桌上摆放着已经凉透了的pizza，让人一点食欲也找不到。咖啡一杯接着一杯的续入，此刻，显然已经是精神食粮。
希澈在办公室内狂烈的四处翻找，却找不到任何一片胃药，天，快疼死了。
拎起电话打回家，冲着韩庚低吼：“庚，我的胃药家里还有没有？我办公室连一张铝纸都找不到！”
“家里有，我现在给你拿过去。”韩庚平缓的回答着。
“好，就这样，挂了……”希澈没有谈下去的兴致，匆忙就想挂断。
“希澈。”韩庚的声音始终温柔着，“别着急，对事件没帮助。你若是病回去了还怎么帮东海。”
希澈仿佛是突然找到了出口，缓缓的在座位上舒展开自己的身体，放松了神经：“嗯，我知道。不过你还是快点来，我他妈的快疼死了。原来这就叫腹背受敌，背也疼，胃也疼……”
希澈拉开办公室的门朝起范奎贤的方向喊去：“你们俩！现在把调查StevenHo的工作整理掉，全部扔给申东去做。没时间了，万一抓不到他的把柄，我们也要有二手准备，事实上我们有点本末倒置了。给你们半个钟头交接，然后给我滚进来一起想point！”喊完就自管自的关上门，剩下起范和奎贤面面相觑。
奎贤：“澈哥的野蛮指数越来越高了，以后他会不会发展到在办公室殴打我们？”
起范：“那我们俩大概会成为业界的笑柄，被学长partner殴打还死死追随的两傻瓜。”
奎贤：“这样下去真不行了，等这案子结了我一定找庚哥告状……”
起范：“白痴，那样死得更快……”
三人在希澈的办公室通宵想着可行的方案，个个脸上都露出了疲态。奎贤枕着手臂在桌上小憩；起范摊在会客沙发上闭目养神；希澈看一眼电脑屏下方的时间，天快亮了。
打电话叫了3辆出租车，然后过去弄醒两个小的，说着现在回家洗澡顺便小睡一下，9点会打电话叫醒他们。
希澈只身一人回到家，抖出钥匙开门。一室宁静，只有Jackie小跑的靠近他。
“小崽子，我真的累死了，你背我上去睡觉好不好？”
Jackie在他脚边转悠两圈，终又回到自己的小窝趴下睡觉。
“养你做什么？一点用也没有……”希澈自言自语的向楼上走去。
不开灯，不洗澡，直接调好闹钟，脱了衣服就将自己埋入床铺。
韩庚感到身侧的低陷已经有些转醒，沙哑着声音问：“几点了？”
“凌晨5点，然后我8点必须醒。亲爱的你最好能有些什么办法让我立刻睡着，不然睁着眼睛在床上翻来翻去我会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蠢了。”
韩庚转过身把他揽入怀中，缓慢节奏的拍他的背，就像对待一个孩子一般，“放松点自然就睡着了。８点我叫你。”
也许是因为有了韩庚唤醒的承诺，又或许是因为这样的怀抱实在让人安心，希澈很快便睡了过去。
希澈和他的团队，分着两条思路去寻东海的出路，虽然都有阻滞，不过总算有眉目。
希澈在办公室内来回踱步：“下午就要开庭了……”
奎贤：“澈哥你很紧张？”
希澈：“废话。我要是把李东海这小子给落监狱里，韩庚不给我好脸色看也就算了，我自己都没脸见人。”
起范：“我们有东海的验身报告和医学教授做证人，2个诚信度很高的品格证人，警方那份调查纪录又那么多漏洞，我觉得我们赢面还不错。”
希澈：“知道是一回事，真的上战场是另外一回事。我从来没这么紧张过……”
办公室的电话此时响起，惊乍了所有人。希澈越过身接起，是申东。
“澈哥，Steven Ho现身了。刚刚从家里出来，不知道要去哪，我现在跟着他。”
“一定要跟住了！我马上要上庭去了，你就和奎贤和起范联系，他们会想办法和他搭上话的。”
“知道了。”说完就挂断了电话，不留一丝商讨的空隙。
希澈转过身来和他们交待：“跟到StevenHo了，你们等申东的消息，确定方位之后你们想办法劝他自首。一有消息就通知我或者Jessie，她会跟我上庭……”
起范、奎贤：“知道！”
希澈已经换上了肃穆的黑色律师袍，在洗手间的镜子前整理仪容。双手撑着洗手台，盯着镜中的自己，企图通过这种凝视坚定信心。最终，还是由于关系着朋友的命运，有了深深的不安。摸出电话拨给韩庚，对方很快的接起。
“我很紧张。”
“我知道。”
“我手里握着东海的前途，万一有个差错……”
“希澈啊，”韩庚打断他的臆想，“你是个出色的律师。”
希澈突然安静了去听：“我是。”
“你是个出色的律师，你会为东海争取一切属于他的权益，不管他是不是我们的朋友，你都会的。”
“嗯。”
“所以你没有紧张的必要，不会有多大不同，尽自己的全力，足够了。”
“嗯。”
“还紧张吗？”
“嗯。”
“停止‘嗯’下去，说点其他的！”
“我紧张。”
“我肯定你是在耍我。”
“嗯。”
“金希澈！过分了，不该是现在。”
“没耍你。刚刚真的很紧张，现在好多了。”希澈长舒一口气，“好了，我要关电话了，等我好消息。”
第二十五章
荣业购物中心
“StevenHo现在在三楼shopping，买的东西很杂乱，看不出意图。”申东正用领口的微型收音装置和起范通话，“如何？你们准备截停他吗？已经开庭了。”
“就这么截停他，肯定惊慌得乱跑，那我们就一点机会也没了，再等等。”起范此刻正和奎贤在商场中庭的露天cafe角落，焦急的等待申东持续的消息。他们并不若上班时的西装笔挺，由着一场预计内与未成年的汹涌谈话而着了休闲衣衫。
申东：“这小子很奇怪，买东西完全没目的性，随便看到一家店就进去刷卡。”
起范：“看来他受到情绪困扰，可能知道今天东海上庭，愧疚。”
奎贤：“这种不良少年会愧疚？你的笑话很冷。”
起范瞥了奎贤一眼：“不良少年也是人……现在没空和你讨论这个……”
法庭
“现在请辩方盘问证人。”
希澈庄重起身，向法官诚恳鞠躬。
“刘警官，请问你，当时是从被告身上的什么地方搜出赃物的？”
“上衣的口袋里。”
“可以为我们形容一下口袋的形态吗？”
“没什么特别，袋口向上，很宽。”
“有拉链纽扣之类的封口的东西吗？”
“没有。”
“那刘警官你同不同意我这样的说法，被告当时穿着的上衣口袋，很容易被人拿走，或者，放进一些东西？”
检控官：“反对！反对辩方律师提出引导性问题。”
法官：“反对有效。”
希澈：“法官大人，我收回刚才的问题。那刘警官，搜身的时候被告有挣扎或者反抗吗？”
“没有。”
“当时他的情绪如何？你有觉得他很紧张，或者不自然吗？”
“没有。他很合作。”
希澈从台面的文件中抽出一份扬在手中：“根据警方的调查记录，赃物上并没有采集到被告的任何指纹，那为何警方会如此肯定这包赃物是属于我当事人的？！”
检控官：“反对！问题……”
检控官的话未说完，就被希澈打断：“也对，这问题不该问他，应该问检方，为何案件有如此多的疑点还要执意提起检控！简直不知所谓！”
法官：“辩方律师，请注意你的礼貌。”
希澈谦逊的微笑低头：“法官大人，我道歉。我没问题了。”
荣业购物中心
申东：“他现在进了一家餐厅，坐定了。好机会，你们快上来，5楼，507段。我在门口等你们。”
还通着话，起范和奎贤已经奔跑着朝楼上而去了。
也许是上天都给了双方多一次的机会，Steven Ho选了这家餐厅角落的卡座，于是给了起范奎贤与他深入交谈的绝对可能。
两人不动声色的靠近他的座位，在临近的时候迅速卡入，让这个孩子不得不面对自己曾经做过的离谱的错事。
奎贤：“Steven Ho？”
“你们是什么人？”少年神色紧张，戒心十足。
起范从票夹内取出名片推放于他面前的台面上：“我们是霖志律师行的律师，我姓金，他姓赵，我的名片。”
少年小心翼翼的拾起卡片捏在手心：“你们找我干嘛？”
奎贤从外套的内袋中抽出一张相片，赫然的，是欢笑着的东海。身着雪白的医生袍，怀里抱着初生的婴孩，对着镜头调皮自负的做着“V”的动作。
奎贤：“你认识他吧？被你栽赃的人。”
少年有心虚的表情：“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起范：“他是个很好的人，也是个很出色的外科医生。他每周工作超过80小时，每天都救很多人，常常忙得连饭也没时间吃。”
Steven：“你们和我说这些干什么？我不认识他。”
奎贤：“每个人都会做错事，没关系，只要认错就会被宽容的对待。不要错下去。”
起范：“也不要让无辜的人为你的过错承担后果，他受不起。如果受了这冤屈，他这辈子都没可能再拿起手术刀了，你明白吗？”
少年慌乱中，别开了脸。
法庭
“法医官先生，我想请问，是不是您为我的当事人做的毒性测试？”
“是的。”
“结果？”
“我们分别检验了李医生的血液和头发样本，没有发现异样。”
“您所谓没有异样，是不是指，我的当事人没有滥用药物的症状特征？”
“基本上可以这么说，至少短期内绝对是没有这样的可能。”
“谢谢。法官大人，我没有问题了。”
荣业购物中心
起范：“Steven！我知道你不是那么坏的孩子，我知道你感到愧疚，不然也不会在这个时间在这里疯狂购物。但年幼不是逃脱责任的借口，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Steven痛苦的扯着头发：“我不想的……我不是故意的……”
起范和奎贤交换一个眼神，奎贤接着游说：“Steven，去自首吧，不要错下去了。你还年轻，难道背着这个包袱过一辈子？痛苦一辈子？”
Steven：“我还在守行为，再犯事我要坐牢的，我不能坐牢的……不能……”
奎贤感到愤怒：“你不能坐牢他就活该被你栽赃吗？一样是人一个，凭什么他要做你的替死鬼？更何况他对社会的贡献绝对比你多得多！！”
起范拍奎贤的手示意他冷静，接着说：“如果自首的话，我们可以为你争取最大的宽待。如若东海入罪我们也会上诉的，到时候警方全面深入调查，我想你跑不掉的，不要断了自己的后路啊。”
少年茫然的抬头：“真的能得到宽待？”
法庭
证人席上坐着一位长者，几乎全白的发，散发着一股子和蔼的味道，却又如此让人肃然起敬。
“程院长，首先我代表东海感谢您百忙之中能来法庭为他做品格证人，您也知道，您的证词很有说服力。”
长者微微点头，转头望向被告席中的东海，饱含着慈爱的目光。
“据您所知，被告是个怎么样的人？”
“东海很好。从在我们医院做实习医生起就一直很出色，除了医术高明之外，也很有医德，很多病人都很喜欢他。”
“嗯。您觉得，他像是会滥用软性毒品的人吗？”
“以我的角度来说，我不相信他是那样的孩子。他本身是医生，又怎么会不了解软性毒品的危害呢？做我们这行的也许压力很大，但东海一直就把自己的心态和身体打理得很好，他不会做那样的事的。”
“谢谢您，程院长。法官大人，我没有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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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范：“我可以保证，这是目前来说最好的出路。”
少年低下了头，许久之后，默默点了点头。
奎贤和起范终于松了口气，起身准备陪同Steven去警察局自首。
却在这时，少年的电话响了，“Daddy？”
第二十六章
东海走出法院大楼，阳光透过行道树斑驳的落在他的脸上，终于，再一次呼吸到了自由的空气。
转头望向身后的希澈，他仍旧在和刚才的那位检控官低声交谈着，气氛愉悦，希澈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
起饭和奎贤不知道从什么角落跑了出来，亲热地揽上他的身、拨乱他的发。
“臭小子！担心死我们！！”
“你知道我们多少天没睡过觉了么？吃饭都唉声叹气的。”
东海也终于露出了这么些天来第一个真心的笑颜，热烈的回应着他们。
“多亏你们找到那小子，劝他自首。不然我真的……”东海有些不知所措的表达着谢意。
起范挥了挥手，打散他的话语：“关键是澈哥的策略想得好，找到这小子让他自首不过是最后一击，让一切就这么定下来了而已。”
“总之，谢谢。”
奎贤：“谢什么？收到帐单再谢也不迟。”
希澈此时终于结束了谈话飞扑过来：“啊！我总算没把你小子落在里面，不然砸招牌啊。”
把装着律师袍的小手提箱和公事包置于地面，希澈上前沉稳拥抱东海，在他肩头呼出长长一口气。
希澈：“千万别说煽情的话，我会抽你的。”
东海轻笑出声，大力的拍着他的背，一切尽在不言中。
放开东海，希澈转向起范和奎贤：“过程顺利吗？说给我听听。”
起范：“我们好不容易劝到Steven愿意去自首了……”
奎贤：“结果何运生正好打电话给他儿子。”
起范：“于是Steven退缩了……”
奎贤：“想摆脱我们。”
起范：“我就抢了他的电话想说服何运生……”
奎贤：“这个时候Steven就跑了。”
起范：“我说你也说！全让你说好了！！”
希澈：“两个都像小孩子一样，看来下次不能让你们搭档做事。”
起范和奎贤异口同声：“谁稀罕！”
希澈的小无奈盈着满满的欢欣，安抚着两个学弟：“别吵！先吃饭去，我请。东海，打给韩庚问他来不来。走吧，走吧……”
漫长的一天终于结束，也庆幸着有着好的结局。在外吃完饭后，希澈和韩庚到家的时候已经10点。
Henry正在客厅看电视，将Jackie抱托到了沙发上陪伴他，相依偎的两个生物都显得柔和且精神奕奕。
“Henry！怎么能让狗跑到沙发上，它会养成习惯的。Jackie快下来。”韩庚一回家就开始了。
“不要！偎着Jackie很舒服。为什么不能上沙发？你都把它弄那么干净了。”Henry说着将Jackie搂得更紧了。
希澈适时的插嘴：“你的规矩都很无聊。口口声声说它是你儿子，有爹不让儿子坐沙发上的吗？”说完朝厨房走去。
韩庚：“哼，到时候你的外套、毛衣、西装上都是它的毛，不要来找我。你也一样！”韩庚指着Henry忿忿的说道。
希澈拿着大瓶装的纯净水豪爽饮着，喝完也不放回冰箱，随意的放在客厅的某个边柜上。
“我不行了，还好明天是周末。你，千万不要叫我起床！我不吃早饭午饭晚饭，总之让我睡死不要叫我。我上去了，各位晚安。”希澈一边上楼，一边像蜕皮一样将衣物一件件从身上剥离，慵懒又性感。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希澈只着了一条宽松长裤，赤裸着上身，拿着毛巾粗暴擦拭着湿发。
卧室的灯光被调得很柔和，床已经铺好，被子拉开一角，就像是无言的邀请。窗帘已经被拉得很密实，小方桌上燃着一支香熏蜡烛，香味清淡，不会让人不适。希澈这边的床头柜上摆着他的保温杯，打开盖子闻了闻，是参茶。
一切都是慰贴着他的，但那个做这一切的人此刻却不在房间内。想是在楼下整理自己的事。
希澈套上一件薄巧恤衫，坐于床沿小口小口啜着温热的参茶，饮着饮着，便也泛了甜蜜的笑了。
坐靠在床上，拉好被子，希澈便寻出手机发了文字信息：“上来陪我睡觉。”
“你先睡吧，我一会就上来。”片刻就有了回复。
“我要你。”
“你太累了，好好睡觉。”
“可我就是想要你。”
没有了回复，却听到了上楼的脚步声。希澈呼呼的对着自己傻笑一阵，一手脱了刚刚穿上的上衣扔在地上，钻入被子裹个严实，连脑袋也埋了进去。
韩庚轻声地进入卧室，使劲嗅了嗅空气的味道，便去吹熄了蜡烛，顺便关上房门落了锁。
走过去坐于希澈那边的床沿，微凉的手探去被窝，想挖出他的脸。
“和你说过多少遍了啊，睡觉不要蒙头。”韩庚的声音温柔的滴得出水来。
希澈的脸，有些发热，有些红润，看得人心神荡漾。
“你那么累了，还折腾什么啊？睡觉吧。”韩庚其实很想，不过却不舍得他受累，只能为他掖好被角。
希澈低眉顺目，唇边却露着笑的：“我的脊椎僵了，帮我捏两下吧，不然实在睡不着。”
韩庚点点头，扯开被子，却被他的赤身吓了一跳。转眼就明白了他的小意图，是但笑不语的为他揉捏着身体的肌理。
一寸一寸的往下，一寸一寸的放松着，希澈枕着自己的手臂模糊言语着。
“韩庚啊，还好东海没事，我这几天真是老了好几岁。”
“知道我现在有什么感觉吗？”
“欲火中烧！”
“说正经的。”
“好，说正经的，什么感觉？”
“自豪。宝贝，我实在是为你感到自豪。”
“呵呵，现在才知道自己捡到宝了啊？你也太后知后觉了。”
韩庚俯身亲吻他的侧脸，眷恋很久不愿离去。
希澈终于转过身来揽住他身，汹涌入了被铺的。
第二十七章
周末的傍晚，Henry在客厅捧着PSP玩得正高兴，韩庚在自己的小工作间摆弄着电脑，时不时望向二楼，显得不安定。
“Uncle Geng，担心他饿坏了就上去叫醒他，你这么看着也不是办法。”Henry调侃的同时，眼睛也不离开小小的屏幕。
韩庚被戳得恼了，摆起长辈的架子：“这么好的天气也不出去活动，年纪轻轻就知道在家打游戏。”
Henry嘿嘿的笑着：“你不用迁怒我，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你的情绪。”小孩抬头望一眼壁钟，“再半个钟头，澈哥就整整睡了18个钟头了，确实应该叫醒他吧，我都怀疑他昏迷了。”
韩庚的心弦被重重拨动了一下，起身上楼。
卧室还保持着沉昏的状态，厚重的窗帘完好的挡住了光线的侵入，看不出是个白天还是黑夜的样子。
希澈沉稳的呼吸声显示他还在黑甜中，并且远没有醒来的打算。韩庚走近床边，伸手轻轻抚他的发。
“宝贝，起来了。”
没有反应，韩庚稍微提高了声音：“宝贝，起来吃饭了，要饿死了。”
仍旧没有反应，韩庚心惊，加重手上的力道：“希澈，希澈……”
“嗯……”终于有了动静，希澈拨开韩庚的手，翻过身把被子拉高到脑袋。
韩庚感到好气，扯下被子，微凉的手贴上他脖颈处裸露的皮肤，觉到他打了个冷颤。
“跟你说了我不吃饭，你真的是变态……”希澈仍旧闭着眼，但眉头却皱了起来。
韩庚合着被子将希澈整个抱坐起来，“你这么个睡法今天晚上还用睡吗？想过美国时间啊？”
希澈将整个孩子气的心性展现，耍赖往后倒着，颈部拉出了完美的曲线。
韩庚腾出一只手来扶正他的脑袋，是用出了哄他的全部本领。一下一下亲着他的唇、他的颊、他的耳，每亲一下都低声喃着一句起来了。
希澈终也觉到了清醒，呼呼的笑着躲闪。
“现在起来，过两个钟头吃晚饭正好。我早上特地去市场买了海鲜，等会做芝士焗龙虾，想吃吧？”
“呵呵，以前有个写手说，吃饭是个出卖灵魂的事，现在我相信了。”
“你的灵魂我早就找了个地方收好锁起来了。把属于我的东西出卖给我，你的如意算盘打得倒真是不错。”
“韩庚！你……越来越不知所谓，现在居然还会调戏我……”
希澈梳洗完从楼上下来的时候，韩庚已经在厨房准备晚餐了。
Henry仍旧是在客厅窝着。
“周末也不出去玩，你也挺宅的么。”希澈拿他打趣。
“宅？什么意思？”Henry很疑惑。
“呃，住宅的宅，什么意思自己google一下就知道了。”希澈扫开抱枕将自己摔入沙发内，抓起遥控器换新闻台。
“猜字面也就差不多那个意思了，承认，我确实是。”
“你这个年纪的男孩子不是都应该超级叛逆，大小酒吧乱晃，要不就是什么极限运动，动不动就摔个半死不活的。”
“澈哥，显然你是这类社会案件办得太多了，那样的人始终只是一小部分而已。”
“嗯，可能。”希澈突然侧身对着Henry正经对话，“问你，以你这个年纪去尝试软性毒品，到底是个什么心态？”
韩庚从厨房走出来，手上拿着希澈的杯子，“先把这个喝了，吃饭还要等一阵。”是温热的蜂蜜水。
Henry耸耸肩：“我没试过不知道。”
韩庚一边走回厨房一边飘着话语：“你敢试我就打断你的腿。”
希澈拿起杯子一边暖手一边饮：“我是说，你觉得会是什么心态？”
“寻找刺激吧，或者是受同伴鼓动，也有可能是对父母的报复。”
“对父母报复？”
“嗯。要么父母什么都管，要么父母什么都不管。不是反抗就是引起注意咯。”
“有道理……有道理……”希澈略微的点头，陷入自己的思考。
喝完杯中物，希澈拎着杯子去厨房看韩庚料理晚餐。
他喜欢看他那种对待食物的专注神情，那是一种最坦诚、最直接、最赤裸的对生活的热爱。
他的手，除了拿捏手术刀之外，拿起菜刀也是一样魅力无穷。
灵巧的将洗净的龙虾剖腹，不除去外壳，只是将肉稍稍撬离，便整只放入了烤箱，稀松的设定好时间和温度，转过身来料理配料。大部分的配料都是传统做法中用到的蔬菜，韩庚特别的加入了些许苹果粒，因为希澈喜欢酸甜的味道和爽脆的口感。所有配料切成丁，放入平底锅煸炒一阵，再溶入芝士调匀。时间掐得刚刚好，从烤箱取出龙虾之后，将调汁淋上，顿时香气四溢。
希澈贪婪的闻着香气：“哇！好香啊好香。留点汁给我，我要拌pasta吃！”
“不留！你那什么破习惯，吃什么都要拌酱。pasta有pasta的味道，龙虾就是龙虾的味道。”
希澈眼明手快的抓住韩庚倾倒的手势阻了他的动作，一边越过身去从餐具架上，取了大号的勺子就去他的锅里捞汁。
韩庚觉着了他的孩子气，愉悦感从心底冒了上来，便也随他去了。
希澈得逞之后得意的在边上啜食着，急切想吃却又怕烫，样子可爱极了。
晚饭过后Henry带着Jackie出门遛弯，家里只剩了两个人。
自从希澈受伤之后，韩庚从来都不强迫他做家事了，总是给他最好的照顾，希望他得到最大程度的康复。
但人总是奇怪的，当日日在耳边的叨唠不见了，又会觉得怀念异常。
韩庚正在厨房清洗碗碟，希澈觉到了二人世界的难得。从背后拥着他，双臂紧紧搂住他的腰，下巴搁放在颈窝，亲密得不留一丝空隙。
“别闹，你弄得我很痒。”韩庚偏开脑袋不让他偎近。
希澈并不停止，得寸进尺的去咬噬他的耳。
韩庚于是捉了他的手一起放入洗碗池，期望他关注另外一件事。但事实证明，希澈是无所谓的，只是将手没入皂液中，没有任何的起伏动作，仍旧专注于和爱人调情。
家里的固定电话不识时务的响起，韩庚捞起希澈的手帮他细细冲净擦干，赶他去接电话。
希澈撇一撇唇，拎起厨房内的壁挂话机应答。
“喂？……是的……稍等。”
希澈一手又缠上了韩庚的身，一手将话机拉近他的耳朵。
韩庚礼貌的应答之后，就一直安静的听着。笑容，慢慢的流失了。
第二十八章
无声的，韩庚挂上电话。希澈有了不好的感觉，因为面前的人正散发着悲凉的气息。这是他很少见的一种情绪，无论是作为医生还是一个普通生灵，韩庚一直都不会悲凉的……
希澈小心翼翼的发问：“发生什么事了？”
韩庚撑着眼眶，转瞬就盈上了浓重的湿意：“Dorothy她……死了……”
希澈吃惊的捂住了口鼻，不知所措。
韩庚脱掉塑胶手套无意识的放置，木然的走出厨房，去客厅的沙发坐下，无声无息的。
如果说，当初Jay昏迷，上帝是把希澈推入绝境仅留了一条缝隙的话，那如今Dorothy的死去对韩庚来说便是把门和窗都关上，顺便连空气都抽走了的，名副其实的盖棺定论。
希澈知道此刻说什么也是无谓，只是安静的陪伴他坐于客厅。很想去触碰他、抚慰他，但他知道他不想，于是便只能隔开一点距离望着他。
韩庚觉到了寒气逼来，抱紧了自己的双臂。希澈聪慧的解读着他的肢体语言，立刻取了他的毛衣罩衫为他着上。只是这寒气由心底而起，又怎是衣物可以抵挡的呢？
Henry带着Jackie散步归来。门一开，小家伙就向主人欢快跑去，提起一双前足搭在韩庚的腿上。
情绪就这样崩溃了，韩庚抱起Jackie汹涌的哭泣。
希澈拉过惊慌的Henry：“刚刚警察局打电话来说他以前的女朋友死了……你先上楼去……”
Henry一边走上楼梯，一边望向韩庚，那种苍凉，让人陌生。
希澈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心疼了，沉默着将他搂入怀里。拇指不断的从他的脸上抚过，为他拭去泪痕。
韩庚放开Jackie，转而抱住了希澈，他不想这样哭泣得像个孩子，于是隔着薄薄的恤衫咬希澈的肩头。
后背的旧伤被他扯动，希澈吃痛着却没有阻止他，只求能安抚他的情绪。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放声大哭终于变成无声流泪，希澈觉着应该深入的询问他，却不知该如何开始。
“警察说她是自杀的。”出乎意料的，韩庚自己说了起来。
“那……为什么通知你？”
“说她有一封遗书是给我的，让我去警署领。”
“你们已经分手两年多了。”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别胡思乱想了，明天我陪你去。”
翌日，刚在警署办妥手续，韩庚便迫不及待的拆信来看，却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迎面冲上来的人影一拳击倒在地。
韩庚头昏眼花的坐于警署大厅的地面，看不清来者是谁。
希澈从未像此刻这样觉得一个事件可以恼人到这样的程度，仿佛从昨天晚上开始，他们的世界都疯狂了。
蹲在他身前，将他护个周全。不还手，是因为听到了对方言语，是比韩庚还要悲凉的，可怜的人。
“浑蛋！姐姐死了！她死了！为了你自杀了！为什么你不去死？啊？混蛋！为什么你不去死？！”
“昌珉……昌珉……”韩庚对着那个小小男子喃喃着，失去了应答的能力，是被他的话语敲散了魂魄了，手中的遗书已经被捏得皱乱。
“啊……”昌珉终于不再试图攻击韩庚，痛苦的抓着头发跪于地上。
这里的动静已经引起了值班警员的注目，希澈实在不想他们再生事端，只能倾尽全力拖起两个人，推着他们朝外走去。
外面有很好的阳光，可是韩庚却又开始流泪，远远的看去，他的脸点点闪着晶亮。
“昌珉是吗？我想大家应该坐下来好好谈谈，你介意吗？”希澈真挚的对着那个悲伤的小男子说道。
昌珉撸一把自己的面容，试图振作：“不。我要上班，我要去找在中哥，我要去看姐姐的验尸报告。”
希澈敏感的在他的话语中捉到了关键的信息：“在中哥？金在中？Hero？”
昌珉没有心思探究希澈为何会识得在中，只是随意的点点头便转身走开了。
希澈走到韩庚面前，又一次为他擦去眼泪：“我想，我可能认识那个帮Dorothy验尸的法医官。”
韩庚始终捏着遗书不松手，却也不展开来看：“我要回去。”
“嗯。”
韩庚将自己反锁在卧室的浴室内，抵着门坐在冰冷的地砖上，一字一句的看Dorothy的遗书。
韩庚：
我想我是个自私的人，连死去也做不到安安静静的走，因为，我终究放不下。
想告诉你，自从和你分手，我始终在那段感情里徘徊和游走。
我走不出来，很痛苦。
有偷偷回过这间医院去看望你，只是我看到你身边，已经有了其他人。
我甚至还看到他载着Jackie来接你下班。
我绝望了。没想过你是以这样的方式断了我所有的臆想。
我知道我病了，我也是个医生怎么会不知道呢？
可是，能医不自医是对的，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也许就这样结束自己是不负责任的，但我只是不想这痛苦继续下去，已经没有活下去的期望了。
我很抱歉，我知道这样的结局会把你也拖入痛苦，但我只能抱歉了。
最后，我能要求你帮我照顾昌珉吗？
他只有我，现在连我也走了，他太可怜了。
韩庚。
再见。
还有，
对不起……
纸张从韩庚的手中滑落，被地砖上的零星水滴晕化了些许字迹。韩庚，已经流不出眼泪来了。
第二十九章
希澈从电话中翻出金在中的号码，拨了过去。
“希澈？找我有事？”
“嗯。”
“我已经下班了，而且……我最近手上好像没什么case和官司有关的……”
“我找你是私事。”
“私事？”
“呃……”希澈感到有点难以启齿，“沈茹珉的尸……是不是你验的？”
那头突然陷入了寂静中，没有回应，只有轻微的呼吸声。
“在中？”
“嗯，我在……”在中吸了吸鼻子，声音低沉了许多，“事件和你有关吗？”
希澈透了一大口气：“她是韩庚以前的女朋友。”
在中突然苍凉的笑了笑：“呵，接下去你是不是要告诉我，沈茹珉是为了韩庚才自杀的？”
在中从来不是冷嘲热讽的人，他常常是和煦着的，于是希澈感到了错愕，接不下话来。
“希澈，sorry，我……情绪不太好，抱歉。”
希澈始终还是敏锐的：“因为昌珉？在中，你……”
“我现在不想讨论这个话题，没心情。”
“好吧，我也没心情。不过如果想找人聊聊的话，你知道怎么能找到我的。”
“嗯。所以，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验尸的结果，你明白的，我不可能看得到报告。”
“你懂规矩的，我绝不可能让你看的。”
“我知道，我知道，我也不会要你违规。我只想要你的一句话，真的确定她是自杀？”
“Absolutely！”
“没有任何疑点？”
“你在质疑我的专业？”
“Sorry，无意冒犯。只是，太打击了，我身边的人已经垮了，我不过是在垂死挣扎，想帮他找个可能的出口而已。”
“我……”在中迟疑片刻，“好吧，不该说的也说了吧，现在这么混乱，我也没力气去考虑操守不操守的问题了。”
“什么？”
“他们家有抑郁症家族病史。希望这点能让韩庚好过点。”
希澈消化完信息之后，只能对在中说出两个字：“谢谢。”
希澈坐在床边，透过浴室门的磨沙玻璃望韩庚的背影，那么久，那么久，久到室内漆黑一片。
Henry经过他们房门口的时候，站在原地望了一阵，什么也没说。片刻后，他为他们亮起小门厅的顶灯，就算照不亮整个房间，至少那是一点光，一点希望的象征。
Henry为希澈泡了一杯麦片，将这暖物塞入他手心，转身便要离开，却被希澈拉住了小手，并排坐着。
“我们要陪他，他需要我们。”希澈平静的说。
Henry转头望他一眼，柔软应着：“嗯。”
终于，久到希澈觉得是一个度了，起身去敲浴室的门。
“韩庚，开门。”
没有回应。
“出来吃点东西，然后你可以继续。”
仍旧没有回应。
“或者你可以和我谈谈，我有话要和你说。”
“我要去拿钥匙开门了，我不希望到这一步，这很不尊重。”
希澈转身对Henry说：“看着他，我去拿钥匙。”
刚走到楼梯口，希澈就听到了锁被打开的声音了，奔回房间，看到他走了出来。
韩庚抬头望他们，停流的眼泪又汹涌了开来，终于一个踉跄扑倒在地。
希澈的心脏停了一拍，凑过去把他捞起来，却被他滚烫的体温惊吓到。
合力将韩庚弄上床，希澈嘱咐Henry打电话给东海让他过来。
帮他盖了一层又一层的被，希澈又一次为他拭泪：“原来你是水做的。”
温热的水凑到他的嘴边：“喝水！喝下去你才哭得出来。”
希澈小心翼翼的将韩庚拥入怀里，扶着他的脑袋贴近自己的肩胛。
“我们韩庚要怎么办才好？”说着这样的话，希澈感到异常心酸，眼睛也蒙上了雾气。
“希澈……我好痛……我好痛……”韩庚有从抽泣转为大哭的趋势。
“宝贝，我求你了，别哭了，你快脱水了。”希澈只能抚着他的背试图安慰。
韩庚将脸蒙入他的怀抱，压抑的抽着气，终于慢慢的昏睡了过去。
东海出现的时候，韩庚仍旧栖息在希澈的肩头，一脸倦容。
轻手轻脚的走去他们身边，压低声音和希澈说：“你放他躺下来！这是干什么？”
“他抓着我不放！我怕吵醒他又继续哭，我能怎么办？你怎么那么久？”
“你以为我是私人医生啊？家里又没有医疗用品，退烧针还是我刚刚回医院偷拿的呢。”
“他哭一天了，没吃过东西，水也没喝过几口，我真怕他会脱水……”
……
诊疗结束，东海把希澈叫出了房间。
“出什么事了？”
希澈面有难色：“我不确定韩庚想不想你知道……”
“Okay，别把我当你们朋友，当我是他医生。”
“Dorothy死了，而且是为了他自杀的。”
“于是今天他就哭了一天？”
“没错。”希澈无奈的点点头。
“那你真的要看牢他了，他喜欢钻牛角尖。有机会一定要让他出去接触人群，透透气。医院的事，我先帮他请几天假，看看情况再说了。”
希澈觉得自己今天接受了很多人的帮助和好意，自己却只能言辞贫乏的说一句：“谢谢。”
东海微微笑一笑，手握住了希澈的肩，无声传递着支持的力量：“你可不能倒啊！庚哥全靠你了。”
希澈覆上东海温暖的手，望着他扯出一抹淡笑，轻微的点了点头。
晚间的工作大楼，只有零星的几间还透着灯光。
在中在楼下抬头望着那遥远的一格，他知道他还在那里，终于还是决定上去找他。
昌珉把自己放置在实验室的一个小小角落里，手上把玩着一个魔方。
在中走近他，站立在他面前，挡住了他的全部光源。
昌珉抬头望了望，低头继续专注于手心之物，并不理睬。
在中找来一把椅子，坐于他身边，伸手问他讨要手中的魔方。
“我姐姐死了。”昌珉没有给他。
“我知道。”在中没有收回摊开的手掌。
“这是我升高中的时候她送我的，当时我很生气，气她总把我当小孩子。”
“嗯。”在中安静的倾听着他诉说。
“于是我很气愤地扔还给她。可是昨天我整理她的房间的时候，发现她收集了很多关于我的东西。中学得满分的paper，运动会上拿的奖牌，大学入学通知，等等，还有这个。”昌珉扬了扬手上的东西继续说，“可我现在解不开这个，我解不开……我姐姐死了。”
昌珉用手背擦去滴落的泪：“她为什么要自杀？为什么？”
在中终于还是去他的手心拿走了魔方，将昌珉搂进了胸怀。
第三十章
天从来不会因为你痛苦就不亮起来，阳光透进房间照到眼睛上，弄醒了孱弱的人儿。韩庚觉得自己浑身都痛得要命，特别是脑袋，总觉得像什么东西往内里钻去一样。抚着头吃力的从床上坐起，看见希澈蜷缩在小小的单人沙发上，盖着单薄的毛毯，脖颈僵直，不安稳的睡着。
眼睛涩涩的，想是这两天眼泪流得太多，泪腺都干涸了，却在看到这样的希澈时又觉得有些雾气。希澈啊，我是值得你这样爱着的人吗？我是吗？
起床套上罩衫，进入浴室洗漱。看着镜中的自己，眼睛红肿，头发杂乱，须根也冒了出来，憔悴。韩庚用了点力拍向镜中的自己，以示嫌恶，却把外间一直浅眠中的希澈给惊醒了。
希澈以为出了什么事，不管不顾的冲进浴室，四目相接。
“亲爱的……”希澈说不下去了，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没事。”韩庚转回去望镜中的自己，似是自言自语，“人都死了，还能怎么样……”
希澈还是说不出话来，但担忧却未曾少过一分，这像是韩庚会说的话吗？
“我要洗澡，你出去吧。”
“我陪你。”
“不用了，我真的没事。你用下面的洗手间吧。”
“你今天要上班？”希澈不确定的试探着。
“嗯。”
“已经帮你请假了，我想你应该多休息几天……”
“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会做决定！”韩庚徒得提高了声音。
希澈感觉自己被无声的扇了一巴掌，让人又羞又怒。
深吸口气，把负面的情绪隐入暗里，平静的回复他：“Okay。”
律师行
奎贤敲入希澈的办公室，看到的是一张铁板的脸。
“澈哥，你……”
“有话快说，没话就滚。”
“文件你签错了地方。”
希澈突然就泄了嚣张的气焰，接过文件翻看了几页：“Sorry，我今天有点……”
接通Jessie的内线：“Jessie，不好意思，刚刚的入禀纸可能要麻烦你和client重新弄一份，被我搞砸了……麻烦你。”
希澈烦躁的抓头发，似极了焦躁的笼中小兽。
“澈哥你怎么了？”
“不能说……不能说……”
“不就是沈茹珉自杀了，而且和庚哥有关么。”
希澈突然撑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的？”
“圈子能有多大，她弟弟是法医部的，这么惊爆的事你以为不会以光速传开？”
“我的天！如果连我们的圈子都传遍了，韩庚的圈子不是更夸张？那女人原来和他一家医院的！”
奎贤耸耸肩：“肯定的。谁让他们姐弟俩把司法和医疗这两个行业结合的如此……怎么说？”
“没空和你咬文嚼字，没事的话，给我出去干活！”
“要不要帮你把小范叫进来？你知道，他比较冷静，可以帮你分析问题。”
“不用了，现在就是神仙也帮不了我……”
医院canteen
有三三两两的年轻护士聚集在一起小声地谈论着，一边不时地望向韩庚的位置。
韩庚把医生袍的领子立起，遮挡去一些关注的视线，现在他觉得自己仿佛赤身裸体被推入人群，窘迫得不知所措。
“只喝黑咖啡？”东海端着餐盘在他对面落座，“三明治分你一半好了。”
“没胃口。”
“你下午有手术要做，不吃东西怎么行？”东海执著的拿着一半三明治举在他面前。
“我真的没胃口！”韩庚用力推开了东海的手。
东海放下食物严肃的说：“你下午要帮一个人开脑，帮他切除一个脑动脉瘤。那个病人现在大概已经连遗嘱也写好了吧，被人开脑啊，正常人都会被吓疯的。于是当他躺在那个台子上，naked，exposed，只有你是他能相信和依靠的人。你允许自己以如此虚弱的状态去被人依靠？是不是太不负责任了？”
韩庚叹口气，拿起咖啡啜一口：“东海，我……”
“或者你就别做这个手术了，我帮你call陈医生回来做。”
“不，我能做，我没事。”
“你见到一个人就说一遍‘我没事’，这句话已经被你说得不像是那个意思的一句话了，你觉得自己有没有事？”
“我只是，只是……”
“舆论压力？”东海小幅动作地指指周围的几圈小声议论的人，“管他们去死！医院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让人觉得孤独的地方了，八卦自然传得特别快，说两天就有新话题了。”
韩庚终于拿起东海餐盘里的三明治，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下午和我一起scrub in？”
“好啊，反正我有空。兄弟一定支持你的！”
韩庚露出了这么些天来的第一个笑容，虽然只是淡淡的。
“这样不够饱吧？我去买沙律，我们分着吃。吃饱下午才有力气救死扶伤啊。”
傍晚的时候，希澈下班回家，韩庚已经在家了。
韩庚换了家居的衣衫坐于电脑前发呆，天气没有变冷，但却着了两件毛衣，想来心凉真的难以控制。
希澈慢慢的靠近他：“我回来了。”
“嗯。”
“晚上吃什么？”
“叫外卖吧，家里没食材。”
“哦。”希澈只能应和，往常的韩庚这种状况应该在超级市场，或者把希澈赶出门口去采购，而不是简单的陈述一句。
“Henry去哪了？”韩庚终于有件事想了解了。
“他今天应该是去college办入学手续了，可能认识新同学，不知道回不回来吃饭，我打给他问问。”
“嗯。”
“今天还顺利吗？”希澈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简直蠢透了，搞定韩庚一直是他最拿手的事，现在却如此小心翼翼的和他相处。
韩庚摘掉眼镜，双手掩住自己的面目，从缝隙中透出一丝声音：“今天下午我帮人切除脑血管瘤，我的动作慢了15秒，于是那个病人到现在还没醒，不知道这辈子还会不会醒。”
“哦，宝贝……”
韩庚移开双手，把眼镜戴回：“不用度词安慰我。我不是你的当事人，不是你的陪审团，更不是你的法官。所以完全不用在我面前展示你的长才，不必了，谢谢。”
“韩庚！”希澈终于恼怒了，“你不能这样对我！”
第三十一章
“我没做错任何事，你不能这样对我！”希澈严肃地说着，声音中找不到一丝玩笑的意味。
韩庚并不回答，起身离开座位，往楼上走去。
“We are having a conversation here，rightnow！你觉得你可以这样不尊重的对待我？”希澈并不罢休。
韩庚回身走下楼梯，直视着希澈：“你没错，都是我错。Dorothy死了是我错，病人昏迷了是我错，都是我的错，这样行了吧！？”
“没任何人说是你错。一切都是意外，没人需要受到责罚，包括你，亲爱的。”希澈试图抚他的颊，被韩庚躲开了。
“害死人的不是你，你怎么会了解？”
“怎么说你才会明白？”
“怎么说我都不会明白的了，so，just leave me alone！”韩庚说完，大步走上楼去。
“你！不可理喻！”
希澈抓了车钥匙冲出去，把大门关得怒气冲冲，余音振得人心惊。
坐于车内，希澈发了狂一般的拍向方向盘，终是用错了力道，什了小指。钻心的疼痛袭来，捧着半边手缩成了一团。
抓出电话拨出号码，放置在耳边等对方接通。
“Henry，你现在在哪？”
“澈哥？回家路上。怎么了？”
“噢，你是天使！听着，你表舅舅在家发神经对我大吼大叫，我不想对着他所以出去了。”
“你不是想我回去对着他吧？”
“没错，真聪明，顺便买吃的回去喂他。他不喜欢油腻的东西，今天的状况也不要给他吃冷的，你看着办吧。”
“澈哥，你不能这样！”
“孩子，相信我，我能。”
“他是你爱人！”
“他还是你表舅舅呢！”
“这种时候你怎么能弃他不顾？”
“不是我不想顾他，是他不要我，你明白吗？他不喜欢自己脆弱的样子让我看到。这种时刻我对他来说，是负担。”希澈透口气继续，“但我又真的很担心他，我不放心他一个人在那里。孩子，你要帮我，帮我照顾他，直到他恢复正常愿意和我对话为止，好吗？”
“澈哥……”Henry停顿了一下，“嗯，我知道了。”
“从我们公寓大门口往东走两个街区有一家小吃店，去那里买净素馄饨，不要麻油不要辣少葱。再去旁边的甜品店买红豆沙，少甜，回去后把甜品放冰箱里，晚点用微波炉叮热给他吃。”
“澈哥你今天晚上不回来了？”
“不回来我睡哪？难道睡大街上？晚点我会回去的。对了，尽量不要让他出门，他的状态真的不太好。”
“知道了。”
“有什么事马上打给我，我最晚10点就会回去，不用担心。”
“嗯。”
“Henry。”
“嗯？”
“韩庚就拜托你了。”
“你好肉麻！挂了。”
Sunglow
希澈一个人落座于吧台前，问酒保要了double whiskey，闷声不响的独自饮着。
“怎么落那么老套的order啊？就像电视剧里的固定情节一样。”
希澈回头看来人，是jay，于是展了笑颜了。
“就是固定情节，一个人去酒吧就一定会遇到旧情人。你也在啊？”
“不止我，今晚有show，Mas和东海他们都在。”
“呵，东海这家伙，在这里衰过还没怕，真是不值得帮的臭小子。”
“一个人喝闷酒，有事烦啊？”
希澈探入jay的口袋，摸出烟和火机，为自己燃上一支。烟雾从鼻腔呼出，瞬间缭绕了一方间的空气。
“不是戒了么？怎么又抽？”
“烦！”
“Okay，不烦你，陪你喝。”Jay要了小支的啤酒。
希澈转头笑意盈盈，举杯和他相碰。
“等会上去唱一首？吼吼当发泄。”Jay小饮一口，拿桌面的花生剥壳。
“当真？我可真会上去的，你不怕被我砸招牌？”
“怕什么？我对你任何时候都那么有信心。”
“呵，为什么你那么了解我？”
“因为我是Jay，而你是金希澈。”
希澈感受到那淡淡围绕的情感，那么松爽着的，不给人窒息的机会。
希澈按灭烟蒂，倾身靠近Jay，低声地说：“帮我把东海叫过来吧，我有话想跟他说。但是，你明白，我今天情绪不太好，别让那帮臭小子来招惹我。”
Jay带着他的小支啤酒起身：“完全明白。”
东海很快的来到希澈的身边，瞥见他空了的杯子，便探入吧台，招揽酒保过来，说着要两杯tequila。
“你小子high了？”
“你刚刚也喝whiskey了，taquila度数差不多。”
“混着喝容易醉。”
“我知道，我以为你想醉。”
酒被送了上来，希澈和东海拎起酒杯轻轻相撞，透明液体辛辣入喉，说不出的爽。
“要跟我说什么？”
“东海，我知道自己有点过界，不过你能不能告诉我下午他的手术出了什么问题？”
“庚哥纠结在这个里面了？呵，我就知道。他的说法是怎样的？”
“他说他的动作慢了15秒，所以病人昏迷了。”
“从技术角度来说，这台手术没问题。庚哥说的慢了15秒，是指他比他自己的平均时间慢了15秒，但这仍旧是在控制范围之内的，绝对没有差错。”
“那为什么病人昏迷了？”
“我们做外科的，一刀下去，每个肌体会有什么反应都是不知道的。任何手术都有风险，就算是割阑尾也有可能发生并发症，更别说是开脑了。”
“韩庚自己不可能不知道的！”
“完全对，他当然知道。不过他要选择怪自己，就没人能帮他了。”
“啊！！！”希澈暗叫，“你知不知道他快把我弄疯了？”
“知道，表示同情。”
“看在我救过你一命的份上，有空帮我开导开导他。”
“没记错的话，我也救过你一命，我们扯平。”
“屁！我除了救了你的命之外还救了你的名誉和地位，怎么都扯不平！”
“你这话的意思我听着就是当初应该让你死在台子上，反正你金牌大律师的名誉和地位也不会随着你的小命一起香消玉陨的，是不是？”
希澈吃不消的扶着额头：“求求你了大爷，不是找这种好时机和我斗嘴吧。”
东海轻搂他的肩：“和你开玩笑的。能说的能劝的，不用你求我也一直在做。但这是心病……”东海摇摇头，“没这么容易好。”
希澈拎起酒杯仰尽：“我们韩庚，要怎么办啊？”
第三十二章
Henry到家的时候，韩庚正在小卧室的书墙前翻资料。听到开门声便小心的走到栏处向下望。
“Uncle Geng？”Henry抬头看到了他，“下来吃东西，我买了外卖回来。”
不是希澈，韩庚觉得有点失望，不过还是应答着Henry：“哦，马上。”
捧着几本厚重的书籍下楼来，绕去书桌前放下，最终在餐桌坐定。
打开外卖，热气一下子氲了上来，弄得脸湿湿的。
看到熟悉的食物和习惯的方式，韩庚马上就明白了。“冰箱里是不是还有红豆沙？”韩庚微笑着发问。
“是啊。”
“他还跟你说了什么？”舀起一只馄饨，吹散热气。
“没什么，就……要我好好照顾你。”
“他今天不回来了？”韩庚貌似漫不经心。
“回来的！”Henry急切的答复着，“他说最晚10点就回来。”
“哦。”
“表舅舅。”
“嗯？为什么突然这么叫我？”
“没什么，澈哥说的，你是我表舅舅。”
韩庚觉得好笑了：“他不说，你就不知道我是你表舅舅了？”
“当然不是。只是，用中文的时候，我能更清楚地感觉到我们的牵连是带着血脉的。”Henry在他对面的座位坐下，“表舅舅，你要好好的……”
“我没事。”韩庚仍旧重复着这句话。
“和澈哥也要好好的。”
韩庚觉得尴尬，但仍旧回答：“嗯。”
终究还是个孩子，不习惯严肃的对话，一转眼岔开了话题：“澈哥从来都不会煮东西吃的吗？你不煮就要叫外卖哦？”
“呵，他会煮速食面、速冻食品、水煮蛋，最高水准大概就是火锅了，所有材料买回来扔锅里。你愿意吃这些还是叫外卖？”
“外卖。”
“那不就得了。”
“但我更喜欢你煮的东西，好吃。”
韩庚笑笑，宠爱的拨他的发顶。
Sunglow
希澈饮到微醺，兴致高昂的去台上吼摇滚。
拉松了领带，歪斜在一边，衬衫扣子开到胸口，霸道的抢了吉他手的黑色金属细发箍，将发全部向后拢着。不同于平时，完全另一种风味，带着毒气、毫无商量余地的侵入人们的神经。这个奇妙的男子，此刻正在啃噬众人的心。
气氛被煽动得火热了，有不安分的狂热酒客企图爬上舞台，得一手这男子的体温，都被希澈一一瞪回了。他虽艳雅，但绝不孱弱。不过，人群中孤身站立的男子，吸引了希澈的目光。
在中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遇上希澈，更没想到会见到他如此不同的一面。必须承认，他天生就是吸引人的。
知道他看到他了，在中举高右手，脸上透着不明所以的淡笑，像挑衅。
希澈猛地压低了身和他击掌，顺势凑到他耳边：“上来一起？”
“乐意之至。”在中被希澈牵住了一边臂膀，徒步登上了近半人高的舞台，飞身入里，惊艳了更多的寻欢者。
醒目的酒吧老板马上递上了另外一支麦，顺便开始后悔没能把今天的show录下来。如此同台，可遇不可求。
气氛到达了最高潮，这两个男人嘶吼着，脖颈间的青筋暴突。不求劫后余生，只求这一刻的辉煌是独一无二的。
曲终下台，两人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对酌起来。
“没想到法医也能给人如此鲜活的感觉。”希澈口渴，拿烈酒当水喝。
“死寂的只是我的客户而以，不是我本身。我也没想到你能那么狂。”在中不甘示弱。
“我经常在这里出现，以前和他们一起出show也是经常，只是这两年少了而已。”
“我们以前一直去的酒吧换了老板，感觉变了，只得个空壳，所以才换场子。”
“你们？”
在中讪笑一下：“So，你是真的对我的感情生活很感兴趣。”
“我像这么八卦的人吗？”
“为了韩庚？”
“那天，他打了韩庚一拳，我却总记得他的表情和眼神。他还好吗？”
“事实上不太好。”在中深饮一口，“我真怕他也步后尘。”
“你是说抑郁症？”
在中无声的点点头。
希澈拍了拍他的肩头，没能出言安慰。
“韩庚呢？他怎么样？”在中抬头望他，转移了话题。
“不太好。情绪不稳，忧郁，钻牛角尖……”
在中将手探入自己的外套内袋，翻出一张名片递给了希澈。
“干什么？我可不想当你的客户！”希澈还有心思开玩笑。定睛细看，是某治疗中心的临床心理学家。
“你开我玩笑吧？韩庚肯去看这个我把头给你！”
“你去。”
“呵呵，你的玩笑很好笑。怕我被他折磨疯了？”
“韩庚不愿意去咨询，只能你代他去。转述他的情况给专家听，然后听取治疗意见。相信我，趁现在问题不严重，早介入早治愈。别到时候你要去顶楼天台拽他下来的时候，你就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了。”
“你吓唬我的吧……”希澈不由自主地再仔细去探究那张小小的卡片。
“呵呵，你试试……”
已将近11点的时间，希澈还未回家。韩庚有些不安心，却还不愿意打电话询问，只能在工作间有一页没一页的看着资料。
Jackie听到了电梯的声响，已经跑到门口等候着。
只是没想到，开门进来的居然是Jay，当然，还有醉得意识不清的希澈在他臂弯。
韩庚从来没觉Jay是那么碍眼，特别是他那搂着希澈腰的手。
面不改色的走近他们，从Jay的胸怀接过自己的爱人，顺便抽走他手上的家门钥匙。
Jay觉得好笑，嘴角轻轻扯了弧度：“他喝多了。刚刚在车上还挺清醒的，到家就这样了。”
“麻烦你了。”韩庚礼貌的致谢，疏离感明显。
“希澈的车停在车库了，我不知道哪个车位是他的，停在了靠左边的里边。”
“‘我们’只有一个固定车位，他的车停那里okay的。”韩庚幼稚的加重了句中的某个特定词语。
Jay低头抵住嘴唇隐笑，反而有了逗弄的兴致，假装正色：“澈他好像有很烦恼的事，看他这样我觉得很辛苦。”
握着希澈腰的手不知不觉地加重了力道：“他没事！”
Jay伸手想去抚希澈的脸，韩庚终于忍无可忍，出手挡住了他：“适可而止！大家都有底线的。”
希澈被捏得痛了，有些转醒，夸张的将整个人扑在韩庚身上，嘴里却呢喃着：“Jay啊……”
韩庚觉到了不可思议，抓着他的双臂猛烈的摇晃他：“你给我清醒点！”
Jay知道玩过了火，急忙道了晚安离开了去，剩这两人无聊的对峙着。
第三十三章
客厅中央。韩庚将希澈从自己身上剥离下来让他自行站立，单手捏住他的上臂，防止他随时随地向不可预知的方向倒去的可能。
“清醒了没？出去几个钟头而已，就这么不知所谓的回来！”
“我没醉……”希澈吸了吸鼻子，开始挣扎着摆脱韩庚的钳制。
“没醉你抱着我叫Jay？”
“你放开我，我只是有点晕而已，刚刚在车上睡着了。”
韩庚抓着他慢慢挪近一张沙发才放手让他倒入内里。
“我真的没醉，你都没我清醒。我们几小时前刚吵过架嘛，还没和好。你要我leave youalone嘛，okay，你可以上去睡觉了，不用管我。”希澈横过身躺平在沙发上，双掌按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韩庚听了这样的话，很想潇洒的转身上楼去，可脚就像是钉住般，移开不了。双手插入裤袋，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和我吵架就去找Jay喝酒，喝成这样让他送你回来，还在他面前抱着我叫他的名字，然后现在还在这提醒我，我们还没和好。很好，金希澈，你真能干。”
“没你能干。有正经事不做，就钻在那死路里不出来。Dorothy要你照顾她弟弟，你做了吗？你知道昌珉现在是死是活吗？明知道她自杀不关你事是她有抑郁症，明知道手术没差错病人昏迷不关你事，偏偏都要揽上身，还莫名其妙发我脾气，你比我能干多了，韩庚。”
韩庚长舒一口气：“我们说的不是同一件事。”
希澈气他的避而不谈，激动地站起身来和他对视，提高了声调：“好，你想知道前面那件事嘛！我告诉你。我没去找他喝酒，我们在sunglow碰巧遇上的，但遇上也不代表我和他一起。我去找东海喝，为什么？因为我想知道你下午发生什么事。我还遇到金在中，也和他喝，为什么？因为我想知道昌珉好不好。我还自己一个人喝，为什么？因为你发我脾气。现在你告诉我，我们到底他妈的说的是不是同一件事！！”
于是交谈又陷入了死寂，进行不下去了。韩庚就这样望着他愤怒的脸，知道他的所有负面情绪都源于自己，他到底是做了些什么混账事，把自己的爱人逼到如斯田地。
许久的凝望之后，韩庚终于出声：“Sorry，希澈。”
“没错，你确实应该。”希澈总有些得理不饶人。
“我知道的，我也懂得，只是……”
“只是想做个负责任的人，却用了最愚蠢最没建树的方法。”
韩庚无奈的笑笑：“可以不要对我如此犀利吗？”
“没办法，你已经惹怒我了，这是应激反应，我很难控制也不想控制。”
韩庚走近他，密实的搂他入怀，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不要这么对我……”
“这话应该我说吧，韩庚，请你不要这么对我。”
“对不起，我不该吼你的。”
“你知道那不是重点。”
“Okay。”韩庚抱着他更紧了一分，“我很抱歉之前的……不理性。”
“它会在这里结束，不会持续下去，是不是？”
“我尽我最大努力。”
“好吧，接受你这个说法。”希澈终于抬起捶落的双臂，回应他的拥抱。
韩庚调整了一下姿势，更贴近他的颈窝，“很认真的，你不能在抱着我的时候叫其他男人的名字，感觉真的史无前例的差，我觉得自己的血都要结冰了。”
希澈嘿嘿的笑了起来，用力将韩庚推离怀抱：“也就是说，不抱着你的时候可以，下次我想试试在床上叫。”
“你如果真的敢，我不保证自己不会当场掐死你。”
“哼，我好怕哦。”希澈皮笑肉不笑的回应他，转身朝楼上走去。
希澈洗完澡出来之后，直接倒在床上，顺手关掉韩庚那边的床头灯，拿走他手上的书恶劣的扔在地板上。
“睡觉！”说完便拖他躺平，一手穿过他腋下抚着后背，脚也情色的勾住他的，企图用这样的姿势入眠。
韩庚翻过身将希澈压在身下，轻柔的吻向他的唇。
“我是说真的睡觉！不是指这个。我累得快散掉了。”希澈歪过脑袋躲过他的侵袭。
韩庚并不回答他，仍旧专注的亲吻着身下的人儿，手也已经探入他的衣衫，吞噬他的体温。
希澈又开始忽忽的笑，口齿不清：“随便你了，我是真的要睡觉，恕我不能回应你……”说完便真的闭上眼睛入眠。
酒精加上疲劳，不出5分钟希澈就已经睡着了，这着实让韩庚郁闷，只能为他掖好被角，背过身忿忿睡去。
翌日清晨，韩庚还在为昨夜的事件感到不舒畅，自然没有好脸色。相反希澈睡得香甜，神清气爽的下楼来，指望韩庚给他早餐吃。
“家里没东西吃，昨天告诉过你了。”韩庚一边喝果汁，一边翻晨报。
“连早餐都没有？！我们国家是在闹饥荒吗？”希澈将上半身趴在空旷的餐桌上。
“没有规定说采购必须是我做。”
“但通常都是你在做。”
“难道这样就变成有法律约束力的职责了？”
希澈抬头研究韩庚的表情：“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在跟我闹情绪，for what？”
韩庚瞥他一眼，继续看他的报纸，不回答。
“Come on，babe，just tell me！What？”希澈伸手去捏他的下巴，被韩庚嫌恶的拍掉。
希澈突然就明了了：“不会吧，昨天晚上的事，你介意？啊哈哈哈哈哈……”
韩庚气愤地合拢报纸：“你不觉得这有问题吗？”
希澈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意，假装正经的说：“Okay。是我错，对不起，我非常真诚且慎重的道歉。”
“你究竟明不明白？”韩庚烦躁的摆弄台面上的杯子。
“什么？我不明白你想我明白什么。”
韩庚噤了声，只是幽怨的望着他，过了一阵：“算了！当我没说过！我换衣服上班。”
“我下班要去看昌珉，你去不去？”希澈终于提起一件正经事。
韩庚显得有些慌张了：“他……还好吗？”
希澈耸耸肩：“不知道，在中说他不太好，所以我想我们一起去看看他，你们应该谈谈的。”
“嗯，知道了。下班一起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