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2003年9月22日，胡曙先主持的雨湖区政法委联席会上，当雨湖法院周新民代表合议庭向全体与会人员汇报完审理意见后，第一个起身发表质疑的，就是王东晖。
王东晖说：“你们认定是94年开始，我们认定是93年开始，为什么相差这么大。”
周新民回应：“我们是根据票据和用户帐款来综合的，所以相差这么大，而且在审计结论的第二页中也可以看出来这里面的差别。”
胡曙先说：“现在有两个问题，一个问题是为什么检察机关与法院两方的统计的数目有这么大，还有一个钱的数目的来源。”
以上是进入第一项指控，湘卫贸易公司付华光气体公司医用氧货款问题。
紧接着朱新仁强调了战信佳收钱一向不打收条；
张伟明则从侦查过程的曲曲折折，企图说明湘卫张如辉所开500多万的发票，就是战信佳收钱额度；以及中间100多万的差额战信佳如何进行处置的问题。但张伟明实际上对湘卫贸易公司的财务账目了解很少，他自己越说越糊涂。
主管湘卫公司付华光货款这一部分的公诉人是李斌。他认为，在真正的证据上争论，这个政法联席会就没有必要开，关键是要亮观点，要向法院明明白白地亮出公诉人的观点，然后由政法委领导进行拍板、定夺。
于是李斌亮观点。
李斌说：“从整个案子来看，并不能单看这个案子的证据。从张的证词来看，可以得战要钱，但没带发票，于是战就打了条子给张，所以从帐目上看到有300多万的条子，湘卫公司与华光的公司业务情况，战说双方并不存在矛盾，结算也很顺畅，一直以来就不存在数目的矛盾和意见，货款是否付了现金，从张和战的证词中，并都承认了，数目双方都很统一的，业务上也不完全都是从银行中提钱出来付款，我们侦查了湘卫公司的项目，里面也没有很多差距，战在有一笔货款中，张写假工资表和运费来提钱私分。”
李斌首先告诉法院，战信佳的案子，单靠证据是不行的。
接着李斌针对周新民所说，根据票据和用户帐款来综合付款额度的做法，李斌告诉周新民他更了解实际情况，1、战信佳实际上打了条子给张如辉，帐目上看到有战信佳300多万的条子；2、湘卫公司与华光的公司业务情况，双方并不存在矛盾，结算也很顺畅，一直以来就不存在数目的矛盾和意见，货款是否付了现金，从张和战的证词中，都证实了，数目双方都很统一的；3、业务上也不完全都是从银行中提钱出来付款；4、侦查了湘卫公司的帐目，里面没有很多差距。
李斌为了证实他对湘卫账目的了解程度，特意举了一个例子，他说：“有一笔战信佳名下的货款，张写假工资表和运费来提钱私分。”
李斌亮出的观点非常明确，谁都能听懂。胡曙先只要顺着李斌的观点，直接向法院施加压力就可以了。
但胡曙先没有顺着李斌的思路走，雨湖检察院的观点，早在《起诉书》中就已经亮的非常明确，每次开庭审理，都是检察院阐述观点的机会，审理时间跨越三年，合议庭拿出审理报告、审委会拿出讨论意见，都是针对你检察院这个观点的。
观点靠灌输，要潜移默化，润物细无声，做到水到渠成，不能压制别人接受。
法院的理由是“事实为依据，法律为准绳”，这是坚不可摧的基础。
你李斌说战信佳的案子不能单看证据，这首先就站在了违法的立场上，无非是让我胡曙先压制法院接受。这叫赤裸裸的以权压法，最笨的办法。
区委副书记邓建农已经来了，还有赵浪，检察院这边来了8个人，加一起十一个人；杨立初带了张文燕、范建阳、周新民、杨柳，一共五个人；就是开口喊叫，十一个人的声音也要把五个人的声音淹没啦。
用不着在观点上拼刺刀。
现在的策略是；十一人要成为“湘乡帮”的大熔炉，把雨湖法院连人带观点，统统无声无息地融化掉。
顺着法院的思路说证据，《检察技术鉴定书》本身就是指控战信佳犯罪的核心证据，检察院必须死死坚守住。
胡曙先说：“华光对湘卫的假发票，刚才张已讲了相差不大，双方数目差别不大，这个可以证实的，战开始湘卫的发票多开，这个也可证实，对战侵占的数额，双方差距比较大，开庭过程中的法庭质证不落实，每一笔钱，战拿走，证据并不能完全证实。”
这样胡曙先又把讨论引回到证据上来。
而李斌亮出战信佳在湘卫贸易公司账目上300万元收条，是直接否定朱新仁之前所强调的战信佳收钱一向不打收条的论断；李斌这一否定，抖落出雨湖反贪局侦查过程中的一屁股屎，一开始就把联席会弄了个臭气熏天。胡曙先当然尴尬，李斌这一手，闹得他挺被动。
但他果断绕开观点，让检察院这帮搅屎棍们在证据里胡搅蛮缠。也不失为化被动为主动。
以上是2003年9月22日，雨湖政法联席会场内的风光。
在场外，密切注视联席会的人也很多。
从社会心理的角度考察，当时人们普遍的心态是：你雨湖检察院利用办理案件的特权，截留扣押资金抢一笔钱，这很正常，人们理解，没有脾气。一是有权不用过期作废，二是警匪一家嘛，也正常，他战信佳有钱不出才不正常。就是说，你检察院搞钱应该，只要你搞得到，全社会都不怪你。
问题是，你一个拦路抢劫的土匪，不能在抢劫成功后，把刀枪一收，黒头套一扯，换上检察院的官服，就说受害者的钱来路不明，是贪污，是侵占，倒还要給受害者判刑，而且是十年以上重刑。
干上黑道，你就黑道走到底；
做的白道，就把白道做好。
黑白通吃？你“湘乡帮”的级别还不够！
你“湘乡帮”的一切帮派活动，不能离开人们普遍的心理承受程度。
你王东晖果然修炼了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年，也会有人出来验验你的真假。
所以，你开会的内容无论如何是无法保密的，总有人会把它弄出去。
“湘乡帮”的新一代后起之秀们，也就是邓建农、胡曙先、王东晖、贺卫平、丁彩云们，怎么能允许有人藐视、蔑视、鄙视“湘乡帮”？
是谁泄密？谁敢泄密？抓出他来。
其实，2005年6月11日上午，丁彩云带领雨湖检察院一干人马前往湘潭市公安局拘留所提审战信佳，唯一问题就是战信佳手上内部审理卷的来源问题。
战信佳如实交待。
之后的调查结果，完全证实了战信佳的如实交待。
杨建兴和姚恩明在2005年7月24日的《新华每日电讯》上，虚张声势地写道：“更令人惊讶的是，5件与此案有关的机密文件与资料一审宣判前就落入这名被告人手中，当时被告人还被关押在韶山市看守所。这5份机密文件即《中共雨湖区政法委党内联合会议纪要》《中共雨湖区政法委联合会议记录》《雨湖区法院审判委员会案件讨论记录》《雨湖区法院合议庭审理报告》和《雨湖区人民检察院举证提纲》。目前，有关部门已准备对此事一查到底，对相关人员要严肃查处。”
往韶山看守所給战信佳送材料的人是湘潭市政法委的一位老革命，这个人一下子就查清了，可无人搭理他。
其实以湘潭市两级检察院强大的渎侦力量，侦查出是谁将5份审理内卷拿出来，给了政法委老革命，这是件非常容易的事。
诡谲之处就在这里。
侦查没？
侦查了。
找到没？
天知道。
7月13日，彭对喜带省高院和省检察院的人到湘潭市，第一个要求就是：调查组要抓紧工作，重点查处政法系统内部泄密的问题，对涉及到的责任人员要一查到底。
查泄密，6月11日开始，战信佳向丁彩云如实交待，到7月13日，40多天时间，政法委老革命查出来了，給政法委老革命送内卷材料的那个人，其实也查出来了。
这就是事实。
只是这个人的身份条件，不符合胡曙先、王东晖、彭对喜的要求。
也就是说，这个人不属于湘潭市法院系统，立马被王东晖否决。
停下来，不甘心；继续查，湘潭市人心有点乱。
把喜哥的积极性调动调动。王东晖的办法当然多。
7月13日，彭对喜到了湘潭，下车伊始，哇哩哇啦发指示，第一件事：查泄密。三级联合调查组由检察院统筹、主管。
从7月13日到8月28日，一个半月过去了，三级联合调查组决定：
魔幻薛敬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