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丽萍《艺术人生》访谈录 艺术人生杨丽萍



杨丽萍,云南洱源白族人,生于1958年11月10日。她生活在父母离异的家庭,和两个妹妹一个弟弟跟母亲过。在杨丽萍的童年记忆里,大都与贫穷与歧视有关,但她有一份大多数人少有的快乐态度,从小酷爱舞蹈的她,没有进过任何舞蹈学校,然而她凭借着惊人的舞蹈天赋,在1971年从村寨进入西双版纳州歌舞团。1980年后调入中央民族歌舞团。以“孔雀舞”闻名,被誉为继毛相、刀美兰之后的“中国第二代孔雀王”,是国内第一个举办个人舞蹈晚会的青年舞蹈家。1987年被聘1986年她创作并表演了独舞《雀之灵》,一举成名。1988年被《北京日报》评为当年十大新闻人物之一。1989年电视片《杨丽萍的舞蹈艺术》面世。多年来她出访世界很多国家进行艺术交流,相继在菲律宾、新加坡、俄罗斯、美国、加拿大、台湾、日本等国家和地区举行专场舞蹈晚会。多才多艺的她还自编自导自演了电影《太阳鸟》,并在蒙特利尔国际电影节上荣获评委会大奖。

一直以来,人们将这位从深山里走出来的神秘舞蹈家称为“巫女”——一位善于用肢体说话的人。台湾及东南亚的观众更称她为“舞神”。对于这样一个宛如传递着天地自然生息的神秘使者,一个美丽动人的轻盈身影流泄出丝丝入扣的生命律动,感觉颇为惊人。 杨丽萍所舞出的纯净柔美的舞蹈,是特殊的艺术形象、特殊的灵慧气质、在自然原始的人文风貌里孕育出的艺术瑰宝。初看,令人赞叹她的指尖细腕的微妙语言;续看,你会领悟到其舞蹈神韵中含有一份灵气;而再三欣赏时,便可沉淀出一股隽永的心灵之美——在云南遥远的深山里,生活着她和她的族人们,她们依附在大自然里。

从天地交合阴阳协调中获取灵性,致使她对于生命、爱情与死亡具有一种本能而浪漫的意识,从而使她的舞蹈艺术独辟蹊径,自成风格。她是真正的艺术家、创作者、实践者,真正独一无二至情至性的舞者。

杨丽萍给人的感觉是一个极感性的女人。她的艺术感悟力也极强,独到的艺术思维方式和真实的生活体验,造就了这位个性独特的舞蹈家。

杨丽萍式的舞蹈风格,最大胆和成功之处在于她将舞蹈中原本动态的艺术表现形式,转化为静态的,而且她的舞蹈风格又大多源于自然和真实的生活。在杨丽萍的意识中,大自然是最美、最真实、最深刻的体现,通过感悟,她力争用自己朴实的语言去构架人类最美的梦想。所有看杨丽萍舞蹈的人,都会进入她构架的如诗如画的意境,都会情不自禁被她所表现出来的美所动容。

一九九九年元月,在西藏气候最为恶劣的季节,杨丽萍去了拉萨进行创作生活体验。在参观大昭寺,一缕极透的阳光从屋顶泄来,射在壁画上,慢慢地在移动。杨丽萍突然眼睛一亮,旋身融入阳光之中,情不自禁的摆起来。她就是这样地酷爱着舞蹈艺术。每当杨丽萍站在舞台上,看似每一次都是在重复她自己,但每一次又都是不同的,因为她每一次的舞动,既是自然的再现,同时又是一次艺术的重生。

她在舞台上,有一种深不可测的魔力,一举一动,哪怕是一个休止符,都有如微风从一泓止水上空掠过,寂静的身体里,便有了细浪追逐的声音。她让人动情于自己的感动,自己的发现,她的世界无需用人的语言便能读懂。

杨丽萍的舞很纯很纯,离现实的炊烟很远很远,却离我们心灵所渴求的东西很近很近。她的舞总是和“灵”、“魂”有关,借助人们熟悉的意象来表现人的内心境界、空间、梦想和意识活动等等,她的舞总给人以超然、空灵、淡泊、抒情而又自我意识强烈的印象,她是一位真正的“舞蹈诗人”。

《艺术人生》节目中,这位美丽的“孔雀公主”不仅首次向大家披露一段尘封已久,充满了艰辛和浪漫的童年往事,而且她还娓娓地向观众道出自己成名舞蹈背后鲜为人知的故事以及坎坷、奋斗的心路历程。

她有一双会“飞”的手

主持人(以下简称主):我觉得你这双手会飞,是一双特别灵动的手。你的指甲是真的还是假的?

杨丽萍(以下简称杨):你说呢?

主:好像是真的。几年没剪指甲了?

杨:经常剪。

主:著名导演张纪中也对你的手感兴趣,他在用你这双手来完美他的艺术人物。最近你演了一部电影叫《射雕英雄传》,演的是梅超风?

杨:演这个角色,开始很多观众都反对,我自己也觉得不太好,因为我不太喜欢用影视这种形式来表现自己。但是张纪中是我的朋友,他一再劝说我,我觉得有时候应为朋友做点事。

主:梅超风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是一个扭曲、变态的人物,有没有后悔过演这个角色?

杨:没有。我这个人做事比较认真,接了这个角色后就认真地做了一些案头工作。我觉得梅超风是个非常有情有义的人,而且对师父非常尊重,对爱情非常执着。她为了别人,可以献出自己的生命。

主:你觉得她值得你去塑造吗?

杨:值得,因为她非常有特性。整个拍摄过程非常辛苦,我们在草原上拍的,当时天很冷,摄氏零度以下,我穿得很薄,加上五个鼓风机对着吹,非常冷。而且有一定的危险,有两次鼓风机就把我的头发卷进去了。

“童年是我创作的源泉”

主:你自己投资拍过一部影片,而且这部影片还在国际上获过奖?

杨:加拿大蒙特利尔获的奖。这部电影主要是把你理想的东西,或者童年里的一个梦,集中在电影里面,特别有意思。

主:你刚才说,拍这部电影是一次寻梦的过程,同时在这个梦里可以还原你的童年。你的童年是什么样子的呢?

杨:我是白族人,我们从小就很崇尚大自然,崇尚生活的本质。其实,我没进过舞蹈学校,在我的家乡,舞蹈是我们生活的一部分,我们经常用舞蹈的形式来表达自己对大自然,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热爱。对舞蹈的这种感觉是与生俱来的,舞蹈本身就是我抒发的一种手段。

主:你投资拍这样一部电影,一定要反映你的内心世界。在你的记忆中,你第一次看到《白毛女》的时候是多大?

杨:大概是七八岁。主:为什么这么晚才看到?

杨:因为我们是边远山区,我记得第一次看电影是在村子里,就像电影里描述的那样,没有电,家里都是点煤油灯,看电影得用脚踏自行车带动电,才能放,而且声音很不准。

主:你生活的村庄离县城有多远?

杨:我们的县城非常小,现在整个都没有了。

主:在你的记忆中,你们平常吃的食物、用的东西大都是什么样的?

杨:没有电灯,用的是煤油灯,取暖用火柴。我们家里的生活其实是非常美好的,我的童年里没有觉得艰苦。伸手就可以摘到桃子吃,出门就可以见到一条清澈的河水,你可以在那儿洗菜、打水。我记得那时在坡上,在河边放牛、放马,在我的身边都是盛开的向日葵,包括你倒映在水里的身影,小鱼从你的身体间穿过的感觉,总之所有的东西都非常美。有时我躺在河边,抬头看流云无穷的变化,树影的婆娑,完全是一种美好的景象,我觉得美极了,幸福极了。我特别欣赏自然的点点滴滴,因为我属于比较敏感的人。

主:童年美好的回忆是不是你创作的源泉?

杨:一定是。其实我上的学很少,文化也很少,我父母,特别是母亲一个字不识。但恰恰很纯净、很单纯、很宁静的时候,你的智慧才会觉醒,你就会感受到它。所以,我的舞蹈基本取材于大自然,我觉得这种东西才是自然和生命最本质的东西,它最值得我们去体现。

主:你小时候有一个特别怪的爱好,就是喜欢看太阳,为什么?

杨:因为少数民族是崇拜自然的,以前他们不知道用科学的手段去分析自然间的事物,他们只知道太阳就是光明,就是神,就是火,所以他们崇尚火,崇尚太阳。

见到了传说中美丽的“金湖”

主:你到西双版纳歌舞团是哪一年?

杨:1971年。主:听说你到歌舞团后,第二天就上台,为什么那么急呢?

杨:基层的团体不需训练很长时间,是靠实践去学习。我们这些演员身体很协调,只要告诉我们跳什么可以马上演出。

主:可是你在这之前,并没有接受过任何的专业训练。

杨:在大自然里,在村子里耳濡目染,把自己的身体弄得非常协调。比如说追赶野兽的动作其实都是舞蹈。你只要留意,处处都是舞蹈。

主:你在很小的时候,在家乡种地,种出来的农作物,要比别人长得好。

杨:我真的很用心去种。比如说我种的卷心菜特别好,特别大。

主:你在那么艰苦的环境中,在一个根本不可能有任何艺术熏陶的氛围里,能成就这样一番事业,为什么?

杨:你错了!我生活的环境里绝对有艺术氛围。所有的东西都是跟艺术有关系,只是你不在意它而已。而恰恰这些东西给予我最好的启示。

主:你后来跳出了人们喜爱的舞蹈《雀之灵》,有没有人专门带你去看孔雀?

杨:有。因为在家乡我们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去为工农兵服务,我们的舞蹈是要走村穿寨,为老百姓去表演的。有时候我听他们讲一些传说,其中有一个很美丽的传说叫孔雀公主,故事里有一个美丽的金湖,金湖里有荷花,还有孔雀栖息的地方。当时,我就问团里的一个老同志说:“你能不能带我去找一找这样的地方?”他说他知道。有一次我们真的去了,记得那是一个非常美的湖,湖边有一棵很大的菩提树,上面结了很多菩提果,那里有很多孔雀,孔雀一个接一个地争着开屏,特别美。

舞蹈是我天然的兴趣

主:你到中央民族歌舞团以后,好像练功的方式和以前不太一样。

杨:到中央民族歌舞团以后,他们要我跟着练芭蕾舞,练那些成套的基本功。起初我去练过一段时间,可后来我觉得练完了以后动作僵硬了,我的身体被束缚了,原来我很擅长的动作突然自己支配不了自己了,于是我就提出来不练了。当时领导和教练都很不满意,觉得一个演员一定要练这些东西。可我坚决不练,并自己发明了一套练法。

主:而且不是跟他们一起练,是自己练?

杨:这不是很正常的事,上世纪80年代还是不主张个性张扬的年代。

主:在中央民族歌舞团的时候,你编创了《雀之灵》,并在全国舞蹈大赛中获得一等奖。

杨:我一直觉得孔雀是舞蹈的最佳题材,我觉得没有任何一个体裁可以胜过她,所以我就自己去琢磨孔雀这个形象。参加舞蹈比赛的时候,我的舞蹈服装、音乐全都是我自己的。当时我的薪水很低,我那条孔雀裙是借的700元钱买的,配个音乐也需要1000元。

主:好像还卖掉了你心爱的手表。你当时挣多少工资?

杨:大概每月一百多块钱。主:在那样一种状态下你还是把舞蹈拿出来了,但并没有你想象得那样顺利,中间还有一些波折?

杨:因为没有钱,为了资金,我没有及时地把音乐和录像带做出来。那时候不是亲自去表演,都是把录像带送到评委会先去评。等到我把钱一点点凑齐了,已过了比赛预选时间。我记得当时我拿到那个录像带的时候正下着瓢泼大雨,我骑着自行车把它送去,可人家说已经过了,不收。后来是值班的一个老师说,这样吧,你先把它留下来,等到评委休息或者吃饭的时候,我想办法把它放出来,让他们看。后来,我突然接到了参加决赛的通知。

主:你初赛、复赛都没有参加,直接进入决赛?

杨:直接进入决赛。

主:还得了一等奖。

杨:就是所有舞蹈里的最高分。

主:也没有说一下子就激动得昏过去了。

杨:我这个人不是太爱哭,比较平和。

我觉得所有的事都是应该的或者不应该的,不用太多的去强求。

主:你排练时很苦,可你不觉得苦,你觉得这跟你的性格和生活背景有关吗?

杨:还是跟我自己的感受有关系。我的这种状态是自己形成的,我用自己的眼光去观察所有的事物。包括生活的态度,人人都说杨丽萍很勤奋,很苦,可我从来没有这个感觉,因为舞蹈是我的一部分,是我的天然的兴趣,并不是觉得我多辛苦,付出才有收获。就像我去拍戏也是,虽然是很苦,但是我没有觉得它苦,我只是觉得,有责任去承受这种东西,因为生活的过程,生命的过程就是来解决所有的问题,所有的难。

我比较喜欢对事情处之泰然,并包容所有的事物包括欢乐和痛苦,这是我母亲教我的。

“我向往觉醒过的爱”

主:介不介意谈谈你的情感世界?

杨:不介意。

主:在你的舞蹈中有《两棵树》,有《女儿国》,这似乎都是你内心情感的宣泄和表述,尤其是像《两棵树》,你向往的爱情真的像那样缠绵吗?

杨:我向往的爱情是觉醒过的爱。

主:为什么这么说?

杨:因为没有觉醒的爱,你会太激情,太狂妄。

主:爱情不需要激情吗?

杨:这种爱是会伤害人的。

主:太热、太狂热的时候可能会烫着对方,你这么理解吗?

杨:对。爱就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是一种觉醒的爱,而不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或者是一种很慌乱的激情,这种东西是会让对方受到伤害的,是自私的。

主:可是你有没有觉得太理性了、太觉醒的爱,其实就不能称之为爱。

杨:不是,那是你个人认为。我觉得一个人最重要的就是智慧和这种醒悟、觉醒,要不糊里糊涂的,你不知道为什么要喝酒,喝酒就高兴,就激动,也是真情流露,但这种真情流露有什么用呢?

主:其实你对舞蹈也是这样的,是你最原始的一种迸发?

杨:这种原始本身它已经觉醒。

主:原始怎么能觉醒呢?

杨:原始是生命的一种本质,我们指的是一种本质的东西,而不是乱的,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去爱,你为什么要去舞蹈,你为什么要去生孩。就像原始的部落里,人们为什么要生孩子,他觉得是一种传宗接代,他是生命的原本。它是觉醒。

主:你为什么要去爱?

杨:因为它是人的生命的一部分,但是这种爱一定是一种真挚、生命本质的东西。

主:这种爱伤害过你吗?

杨:没有。

主:没有伤害过你?包括爱情、友情、亲情?

杨:对我来说,这不是永远用伤害这个字来说的,即便是,我也能接受和包容它。

主:据我所知,在你妹妹分娩的时候,你似乎经历了人生中最痛苦的一天。有这样的经历吗?

杨:不是我妹妹,我是看到村子里的姐妹。人所要受到的一种创伤,这种创伤是有意义的,而不是说无意义的。

主:这个意义何在?

杨:意义就是你知道什么是痛,其实这是很美好的。

杨丽萍《艺术人生》访谈录 艺术人生杨丽萍
金钱、美貌和爱情于我都不重要

主:你对世界的这种感官能力从哪来的?怎么形成的?

杨:还是我个人的一种感觉,因为我觉得人不要去抱怨,或者觉得,哎呀怎么会这样,都不好。所有的人都应该去承受和包容所有的东西,去感受所有的东西,你就不会觉得郁闷,或者忧愁,或者痛苦,都不会。

主:那不是阿Q精神吗?

杨:不是。就像我刚才说的,他已经觉醒了,然后他看所有的东西都是正常的,哪怕是一些丑陋的东西,因为这个世界一定会有丑陋存在。就像我为什么要去跳舞,实际上我发现我的智慧,我的能力是舞蹈,我就把我的舞蹈发扬、创作出来。

主:如果把金钱、美貌和爱情三者让你选择其一的话,你首先会选择什么?

杨:什么都不要,我什么都无所谓。

主:爱情、美貌、金钱都不要?

杨:不是不要。因为一个人在事业上太多地追求贪欲,或者是一种感官的享受不好,这些东西其实一般人认为是非常重要的。

主:你现在作出的这种决定在你20岁、30岁、40岁的时候有没有过变化?

杨:有。20多岁的时候我对爱情比较浪漫,渴望爱情。等到后来我就知道,爱情是不能去强求,不能去伤害的。30岁的时候我就会很尊重所有的东西,包括爱情,包括金钱。现在也是。

选择丈夫是一种品位

主:随着时间的推移,时光的流逝,你一定会老,你有没有想过,自己老了做什么?

杨:我先谈舞蹈,它是有阶段性的,比如18岁的时候,我跳的孔雀公主是非常纯真的,头上戴着花,很单纯的。到我现在这个时候,孔雀舞的音乐我换掉了,为什么?第一,这个音乐是上世纪80年代制作的,质量已经很差了。第二,我现在的心态和那时的心态不一样,我现在是处在舞蹈完全融入我的精神世界里和我的肢体里的状态,现在我的舞蹈不是纯粹表演一个作品,而是一种状态。所以,我现在跳的时候是沉浸在一种很投入的状态中。再者,舞蹈本身就是我的一个表现,我要表现自己情感,或者表现自己对生活的看法,而不是我们最早的时候,在村里跳舞没有观众,只是为跳舞而跳舞的状况。作为一个职业的舞蹈家,我现在有义务要站在舞台上表演给观众看。但是只要音乐一响,我就没想到下面坐了多少观众,我需要别人的赞赏什么的,都不需要,我只是一种自我的表现。离开舞台实际上是回到了我原来的状态,那是我求之不得的,届时我可能是表演给自己看,我可能是在家里跳,或者是在河边、在树林里跳,于我来讲是求之不得的。

主:我们都知道你曾经有过一次婚姻,如今你还会面对婚姻的选择吗?

杨:我觉得婚姻是一种关系,或者是一种缘分。你跟这个人在一起,可能是有缘走在一起,相爱走在一起。像傣族根本没有婚姻这一说,就是两个人相爱,就结合在一起,觉得没有爱了,缘分尽了就解散。此外,选择家庭的生活方式,或者选择丈夫都是一个人的品位。如果要是我的话,我不会选择一个很糟糕的男人作为丈夫,我会按照自己的审美标准和我的品位去选择。

主:如果生活当中有一个很完美的男人,这个完美是指他有较好的面容,高挑的身材,良好的教育以及丰厚的收入,这个男人狂热地爱着你,而你对他既没有好感,也没有恶意,你会嫁给他吗?

杨:如果按照少数民族的做法,她要是不喜欢这个人,肯定不会跟他在一起。第二还要看他到底有什么样的品性,这很重要。

记:你没有想过退休?

杨:民族舞跳到55岁都没有问题。像我这个年龄的很多人花钱练瑜伽、健身,别人花钱请我演出,请我健身,多好。

记:你是为了舞蹈才不要孩子?

杨:有些人的生命是为了传宗接代,有些是享受,有些是体验,有些是旁观。我是生命的旁观者,我来世上,就是看一棵树怎么生长,河水怎么流,白云怎么飘,甘露怎么凝结。

记:你的先生也同意不要孩子?

杨:我是自由的,我们谁都不是对方的附属者。

记:你想过养老的问题吗?

杨:我弟弟妹妹的娃娃多得很,我不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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