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德纲《济公传》文本实录第一回 郭德纲评书济公传全集

郭德纲《济公传》文本实录 第一回 2009年8月21日演出

(优酷60回版第1回)

(郭上场,观众鼓掌叫好。有观众献花)哎呦,(郭去接)谢谢!谢谢...(有观众喊“再来一个”,观众笑)还有没有?(观众笑)

那个...来了很多的人,来听我这儿...瞎说,啊。其实说句良心话呢,好久没说这个,老怕说不好,要不咱换一别的也行。(有观众笑)

刚才是“烧饼”(朱云峰)...(调整右侧话筒)跟我们这个...“小四”,啊,我们管曹鹤阳叫“小四”。好多人都纳闷儿,“嗯干嘛叫‘小四’呢?”我也不知道,我问他“你怎么叫‘小四’呢?”他说“我戴着个眼镜儿...他们给我起外号儿,叫‘小四眼儿’。”我说“那不像话”,我说...“就叫这个吧。”(观众爆笑)

之前...说过一次《济公传》,这是一个...长篇的故事。我记得说了两天可能是,后来电台剪成了六回,给大伙儿播。那之后一直没拆兑出工夫儿来。哎这回行了,我腾出八天时间来,推掉了好几千万的演出。(观众爆笑)应该的呗是吧,(观众笑)应该的呗。那我...我也得知道,你们...肯定是能给我补上这个钱的。(观众爆笑。有女观众喊“收支票吗?”)啊哈收,收。收,啊。我这憋着讹人呢这是。(观众笑)呵呵呵呵...

希望大伙儿这八天,都坚持来吧,啊。反正我是天天都来,嗯。(观众笑)这不废话么,啊,我不来人听谁呀。少说废话,多落(音“涝”)点儿干的,能买着票也不容易,你再说四十分钟闲话儿,对不起各位,是不是啊?其实这就说得不少了。

守法朝朝忧闷,强梁夜夜欢歌;损人利己骑马骡,正直公平挨饿;修桥补路瞎眼,杀人放火的儿多;我到西天问我佛,佛说(拍醒木)“我也没辙”。(观众鼓掌,叫好儿,喊“再来一个”)再来一个还是这个。(观众爆笑)没有说俩的!回让人笑话你知道么。这就说一个。干嘛用的呢?起到一个“压言”的作用:“各位安静啊,别说了,得听我的。别闹腾,嗑瓜子儿都小点儿声儿,啊。”(观众笑)我就这么一说,你们该使劲使劲,啊。(观众笑)

有人问我,开场之前跟我聊天儿,“你这是评书啊,还是单口相声啊?”我说“现在这个事儿就不好解释了。”怎么呢?其实从艺术的角度来说,这两者,好多地方都相似。首先说,都是一个人表演;而且呢,讲故事,有包袱儿有情节有笑料,有评论;你说评书这里边儿有评述,那我们这里边儿也有,啊。所以现在来讲,怎么来区分呢,我认为,就是看“人”。你们听惯了我说相声了,我说评书大伙儿也认为,“这是单口相声”。袁阔成先生呢,评书大家,人家说单口相声,各位也认为,“这是评书”。所以说很难分,不管是说书也罢说单口相声也罢,其实呢,从艺术的角度来分析,都一样,啊。

不过这不好来。俩人儿,这儿站一于谦儿,你看我这“镗镗镗镗”一说,你们也痛快我也痛快,是吧。(观众爆笑)我一个人儿我不能挤兑我自己呀,“我这个”“我那个”,我怎么地了我?是不是啊。当然了,我一个人说,书里边儿也会带上于谦的。(观众爆笑“好”“噫”)

历史上有“济公”这个人,一二零九年圆寂,到今年是整整的八百年,啊这个人活到六十一岁。当然了,跟你看的神话故事不一样啊,是有这么一和尚,放荡不羁,但是什么“鞋儿破帽儿破”那大伙儿编的了,那是没有的,啊。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人民群众呢,把种种美好的愿望,浓缩了一下儿放到这个人身上来表现,是这么一个原因,啊。圆寂到今天是,八百年。

和尚去世了叫“圆寂”。皇上死了叫“驾崩”。诸侯,死了,啊,这叫“薨”。咱们看《红楼梦》不也是么,贾母去世了,丫鬟进来“老太太薨啦”。啊,你这,得懂这个字儿啊,老太太“薨”了——去世了。你要不明白,要亲命了,老太太“烘”了?坐炉子上了是怎么着?(观众笑)啊。士大夫死了呢,叫“不禄”。其实过去“士”和“大夫”是分两种,啊。“士”死了,这叫...“卒”(注:这里与“大夫”搞反了,《礼记·曲礼下》:“天子死曰崩,诸侯曰薨,大夫曰卒,士曰不禄,庶人曰死。”),“大夫”死了,叫“不禄”。大夫是朝里的官儿,“不禄”,不再吃朝廷的俸禄,吃不了了,死了,啊。普通人没有了,才叫“死”,啊。还有一些个跟我作对的人去世了叫...“欧耶(音“叶”)”。(观众爆笑“噫”长时间鼓掌)我这么一说呀你们就这么一听(郭笑)。(观众笑,有观众喊“直播”)啊呵呵呵,没直播我还不说呢!哈哈哈哈哈哈哈。(观众笑)哈,一说一乐的事儿,啊,一说一乐的事儿,啊。大伙儿要是痛快,你们就一块儿喊一回“欧耶”就行了,嗯。(观众笑)直播这都没事儿,警察该来了,“你们这屋干嘛呢”,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啊,说的这位...济公。家住哪儿呢,因为历史上真有这个人,浙江...台(音“抬”)州府。哪个“台”呢,“电视台”的“台”。这字儿俩音,有说“抬”州的,有说...“胎”州的,啊,台(音“胎”)州,天台(音“胎”)山这儿。所以这就是个事儿,为什么呢,人据说正音这字儿念“胎”,“胎”州,可大部分人管它念...“抬”州,你这个就...很难讲了。河北省有一“肃宁县”,写都是“肃宁”正字,老百姓一说呢,“续”宁。什么叫“对”什么叫“错”呢?这得从民俗。就好比北京“大栅(音“十”)栏(音“辣”儿化)”似的,“劳驾我上大栅栏怎么走?”“往(四声)前去,一拐弯儿到了。”都听得明白。你要非找这正字儿,“劳驾我上‘大炸蓝’...”(观众笑,郭做思考状)“你上通县问问去。”(观众爆笑)所以说这个...我们...从众吧,啊,管它叫“台(音“抬”)州”。

台州府天台县永宁村。这个永宁村在北门外,住着一家儿人家儿(人,重音,家,轻声儿化),两口儿人,这老爷呢,叫李茂春,做过官,哪儿的人呢,此地人士做的...“京营节度使”。“节度使”是一个官儿名,现在没有了啊,现在没有这官儿了,唐宋各个年代的...呃...实质的身份它不一样,有区别。我们简单说,其实就是相当于省长,但是有兵权,就这么一官儿。啊,李茂春,娶妻王氏。后来,下岗之后呢...(有观众笑)就回来了。两口子挺(重音)好,心善,问题是...年过四十了,没孩子。那个年头儿,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说没孩子这...咂...是个事儿,总发愁。王氏夫人吃斋念佛,没事儿净出去上各个庙啊,念念经啊,烧烧香啊,拜佛什么的。

这天呢,当地有一个国清寺,两口子又去了,烧香拜佛。十八罗汉堂,这儿十八尊罗汉,这儿一烧香一磕头,有一尊降龙罗汉“啪嚓”就掉下来了。啊,两口子都傻了,你想这儿正磕头,佛像下来了......李大人看看,(做询问状)“你干嘛了你?”(做夫人莫名其妙状)“我...没...没动啊。”(有观众笑)(李大人)“你怎么回...”(夫人)“我没...没有...我就磕头...”(李大人)“你怎么磕这么大劲儿啊?”(观众爆笑)(夫人)“别废话,我磕得再大,那...那能动唤嘛?跟我没关系。”庙里的老和尚乐了,老方丈,“恭喜。”怎么呢?说“你们今天磕头,磕得太对了。回去...必生贵子!”

您还别说,回去没多久,夫人就有孕了。民间传说,这一天,是降龙罗汉降世临凡!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生一小小子儿。就这一落(音“涝”)生,就这孩子,不哭,啊,咯儿咯儿地乐,你说这玩意儿多瘆得慌(音“哼”轻声)。(观众笑)你要说进德云社了哈,这...跟这儿乐,这对,生孩子他哭,都得哭,小孩...哎呀...这一落(音“洛”)生儿,哇哇地哭,各式各样儿的吧,“哇哇哇哇哇”是吧,“呱呱呱呱呱”哈,(观众笑)各式各样儿的吧。但你说这玩意儿乐,它瘆得慌(音“哼”轻声)。两口子坐屋,“咝(吸气)...这...怎么回事儿这是?什么意思,啊?”嗯,纳闷儿。

家里人来了,“门口儿来一老和尚,国清寺的长老,‘我(音“母恩”连音)打这儿过’,说就...为咱家这少爷来的。”(这一段是家人的话,但其中嵌套了家人引用长老的原话)“好吧。”这儿让进来到客厅,跟老和尚一聊天儿。老和尚说“听说您这儿...添一少爷?”“是,添一少爷。”啊。“挺喜兴儿的?”“啊可不(儿化音)嘛!你看。还乐着呢,都快背过气去了,嗯。”(观众笑)嗯。“你抱出来我瞧瞧吧。”“咝(吸气)说这个...刚落(音“洛”)生,恐怕...冲撞(音“创”)了(音“辽”三声)日月三光。”“噢...没事儿没事儿!”和尚说“有我在你放心,啊,有我在就行。”抱出来吧。这孩子抱出来了。抱到怀里一看,天庭饱满地阁(音“葛”)方圆。老听说书的说啊“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什么意思?就是...(手比自己脑门)脑门儿挺宽,啊,(手比自己下巴)这儿也挺大,你就看见我这样儿了吗?(观众爆笑)(坏笑,手指了一下观众席)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嗯,准头端正。这孩子长得...这么可爱呢!是吧。稍微黑点儿,但不要紧的,没事儿。(观众爆笑鼓掌“噫”:郭自己长得黑)咂,嗯,挺好。

嗯,抱到怀里这孩子乐,乐得更不行了。把和尚乐毛了“(吸气)我怎么那么可乐呢我?(观众笑)啊?”书中暗表:老和尚知道他的来历,啊,如来佛的弟子,十八罗汉其中...降龙罗汉降世临凡。抱在怀里点了点头,“嗯。莫要笑莫要笑,你的来历我知道,你来我去两抛开,免得大家瞎胡闹。”说了这么四句隐语。啊,我知道你是怎么回事,你不要闹,好好(一声儿化)的,啊,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啊。(有观众笑)说这么四句话。说完了,孩子没事儿了,很平静。哎呀,把李茂春乐的,“您...您...再...再来一个吧。(观众爆笑)再来一个!”李茂春(注:此处口误,应为“老和尚”)说“这玩意儿就来一个的。(观众爆笑鼓掌“噫”,郭也笑了)你来俩让人笑话你知道嘛。”啊,看这孩子,可爱。“我要给这孩子做首诗。”“噢,谢谢长老,您来吧。”“嗯。”这儿拍着(做左手抱孩子右手轻拍状)“(唱)混沌初分实在难学(音“淆”),谁知道地多厚天有多么样儿得(音“弟”)高...”(有观众为郭的唱而鼓掌,郭一挥手)“别起哄了!”(观众爆笑,郭也笑)“哈,这儿添乱,哈。”说完之后把孩子递过去,“日后好生看待,此子可了不起。”

(以上优酷60回版第1回)
(优酷60回版第2回)

这儿交代完了,人家就走了。家里就剩高兴了呗。盼孩子盼了这么些年好容易得一胖小子,对他非常好。起名儿叫“修缘”,啊,修整的“修”缘分的“缘”。所以说济公...他这个...身份证儿上的名字叫“李修缘”。(有观众笑)啊,那个年头儿没有,我这么一说您能听得明白。一晃长得挺大,特别得聪明,过目不忘,啊。无论是什么,书也好啊,诗也好啊,词儿也好啊,贯口啊什么的,(观众笑)都...都一看就会。啊,学得也快,特别地听话。就有一个爱好,酷爱佛法,没事儿弄点儿经,咂,跟屋里看。他爸爸说“这个要亲命了。这还指望他日后当状元呢,这上金殿一念经这不像话呀。”说了几回呢也不听,两口子也没有别的辙了,听之任之吧。

剪断截说,李修缘一十八岁,父母双亡,也不知得什么病了,老两口子一天...去的世。也没受罪,不知什么病,吃完中午饭,睡午觉,啊,赶等再叫,俩人去世了。老百姓说“这是修来的福气”。办这棚白事儿吧,啊,里里外外安排一切。都收拾好了,把二老掩埋了,李修缘说了,“从今往(四声)后,我要出家,我要做和尚。”家里还有亲戚还有舅舅呢,拦不住,啊。说“你别介”,“那不成。我意已决,是万难更改。”找到国清寺,找这老方丈,啊。“我要当和尚。”老方丈很高兴,“好可盼到这一天了。”(有观众笑)啊,“我知道你怎么回事儿,来吧。”给他剃度,啊,这一切手续这都完事儿了。给他起个名儿,叫“道济”,可不是“倒计时”啊,啊。道济,“道理”的“道”,啊,“济世救人”的“济”。后来为什么叫“济公”呢,就是择(音“宅”)了这么一个字儿,是对人的...尊称,啊。“济”公、“包”公、“寇”公、“海”公。加一“公”是...尊敬,啊,“公”公,(观众笑)尊敬大发(轻声)了那有点儿。(观众笑)

从这儿起当了和尚,哪儿都去,各个庙叫“挂单”呐,啊,这儿也学,那儿也学,浪迹江湖。到后来这一天来在了(音“辽”三声)西湖,这儿有一座...灵隐寺,啊,来到这儿了,说“我是哪儿哪儿哪儿的和尚,我上这儿来...挂单来。”咂,大伙儿一瞧,嗬,白白(轻声)净净儿,干干(轻声)净(一声儿化)净(一声儿化)的,啊,谈吐温文尔雅。“稍等吧。”进去回禀一声。来到里边儿。灵隐寺的方丈...叫元空,很慈祥,啊,佛法精深,九世的比丘僧,跟这儿正做着呢,(做闭目手捻念珠状)啊,揉这手捻儿,跟这儿啊,这是佛珠啊跟这儿,盘着,嗯。(手比旁边)这儿站着一大和尚,监寺,叫广亮,啊。除了这老和尚之外寺里边儿身份最高的,就是广亮。广亮这个和尚...好多《济公传》里边儿啊,不管是正传呐后传呐后续里边儿,都提到过他,不算是一个好和尚,是非(轻声),嫉妒心重,贪财好色,最大的愿望就是天天儿盼着老方丈去世,他好当方丈。你琢(音“昨”)磨那还好得了么?

整个儿这殿上呢,大小和尚都站满了,由打外边儿,小和尚进来了。说“来一挂单的僧人,求见。”啊。老和尚把眼睁开了,【点了点头:我可等着他了。“请他进来吧。”】说话工夫儿由打外边儿,道济就走进来了,往(四声)这儿一站,双手合十,要说话还没说呢,老和尚站起来了。这老和尚岁数也不小了,有身份,很大气(轻声),平时说话都不带睁眼的,很少动,今天竟然...走下来了。大伙儿都纳闷儿,(做惊诧状)“嚯!这怎么回事儿?”广亮也一惊,(做揖手抬头眯眼观瞧略带奸相状)“咝,师傅,您...”(做摇手状)老和尚摇了摇手,两步就到了切近了,跟道济站一对脸儿,圆睁二目上下打量,“嗬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乐了。咝,大小和尚都纳闷儿啊,(做交头接耳状)“这...什么意思?没见过呀。老方丈今儿怎么的了。啊?”道济站在这儿也不知说什么了。怎么呢?游方挂单的和尚你到人这儿来,人方丈能这样儿,咝,愣住了。

就这一错神儿的工夫,老方丈这右手举起来了,奔道济这脸上“啪~”,这大嘴巴(轻声)打得,道济就没站住,脚底下一滑“咣叽”扔那儿了,这人就昏过去了。整个儿...大雄殿上...都愣了(做合十低头状,转为扭头瞪眼惊诧状)(观众笑)两边儿,全...怎么了这是?老头儿看看,(做掸手漠然向两边扫视状)(观众爆笑)啊。(做摊手耸肩状)(观众笑)大和尚小和尚都低头,“就是你干的这。”(做合十转身低头状)(观众笑)广亮过来了,(做不解询问状)“师傅...”(做泰然状)“呵呵呵呵呵呵呵...”(做摊手耸肩状)(观众爆笑)广亮点点头,“师傅,你现在可以不说话,(观众笑)但你要说的一切,都会作为呈堂证供。(观众笑)(说话过程中,架在话筒架上的优酷的小宣传标牌可能由于震动,慢慢歪倒一边)知道么...”和尚说,“你看那标歪了...”(伸手将标牌扶正)(观众爆笑“噫”鼓掌)和尚把标弄好了。(自己也笑了,观众笑)

老方丈点点头,用手一指,这会儿道济他跟地上躺着呢,“离了雷音寺,下了菩提莲,尘凡来度世,依旧大罗仙。(以上“了”字音“辽”三声)”说这么四句。没人明白,啊,但是所有和尚都鼓掌,(做鼓掌谄笑状)“好好好...”(观众笑)(继续模仿和尚们鼓掌,挑大指称赞,喊“噫”)(观众“噫”热烈鼓掌)表示赞同,其实谁也没听明白。(有观众笑)啊,都跟这儿愣着。又半天的工夫儿,由打地上...这位挨打的这位...道济...一咕噜站起来了。来的时候温文尔雅,啊,双手合十,像一个修行中的僧人,再站起来,这嘴歪眼斜,啊,表情都变了,(做歪头看人如无赖状)(有观众笑)啊,一个肩膀儿耸着一肩膀儿下来了,啊,(做左肩高右肩低歪状)(有观众笑)都见过张文顺吧,(观众爆笑)(手点桌子用力点头)就那样儿的,啊。拿手一指老方丈,没说话,转过身来是扬长而去,哈哈地大笑。广亮一瞧,“师傅,(做佯装嗔怪状)你下手太黑了,(观众笑)打疯一个。(观众笑)”老头儿摇了摇头,“尔等凡夫俗子晓得什么(重音)?”

也没人敢说话了,这事就拉倒了。可打这天开始,这疯和尚,就住在这儿了。每天...也不洗脸也不刷牙也不刮胡子,穿得破破烂烂,那鞋呀,把跟儿踩下去,趿拉着,老拿把破扇子,一说话嘴里也不清楚,乌里(音“乐”轻音)乌涂(音“突”),粘(音“沾”)牙倒(音“导”)齿。哎呀,大伙儿都烦他。最烦他的,就是广亮,说了好几回“这...得轰走啊这个,有碍观瞻。这庙里...来一领导什么的看着不像话,多寒碜呐!”;老方丈拦着,不允许,“好好儿地善待他,你们不知道!”开始还能忍,到后来,这疯和尚是...吃肉、喝酒,这广亮受不了了,“疯疯癫癫放荡不羁这还(音“环”)有情可原,你这个...吃肉喝酒,佛门禁地...你干这个事儿,这可不行!”

怎么办呢?找老方丈,(做苦相)“师傅,这可不成啊!咱们灵隐寺佛门圣地,咱们怎么能...留这么一个玩意儿在这儿呢?说不过去呀!”老和尚乐了,“唉~,佛门宽大,岂容不下一个癫僧?”佛门广大,你连一疯子都容不下么?老头儿说这个。(做尖酸但无奈的表情)“咝...呃...师傅,你说这个...咱们...咂...咱们这都‘主流’的,你知道么,(观众笑鼓掌“噫”)他这...非...非主流这个啊,咱...咱...不能留他在这儿啊。”老和尚点点头,(做抬手制止不以为然状)“哎~呀,黑猫白猫...逮(音“嘚”)着耗子就是好说相声儿的,知道么。”(观众笑)啊。广亮一听,“师傅这我没听懂。您这话说得...太搞笑了。”“对,先搞笑吧,不搞笑就太搞笑了(郭自己也乐了)。”(观众笑“噫”鼓掌)爷儿俩这儿...胡说八道呢,啊。有老和尚...见天儿这么护着,没有人敢怎么样。但是,广亮心说“别让我逮(音“嘚”)着机会。逮着机会我是决不饶你。”

广亮别看是个和尚,但是很贪财,他自己偷着做了这么一件袈裟。看过电视,大伙儿都知道,僧袍外面罩的这件法(四声)衣,这叫袈裟,红底(四声儿化),黄格儿,咂披(音“呸”)着这个,这儿有钩儿,一挂,啊,披着袈裟。他这袈裟...了不得。怎么呢?云锦的!南京出这个,云锦!从六朝时候,就跟宗教...有不解之缘,啊,做这个法(三声)衣呀,做袈裟,应用之物。制作工艺非常的复杂,有一种提花儿的织机,得俩技术工人配合着,才能织,一天最多,把人累死了,织五厘米,你就知道这东西多珍贵,时至今天,这种工艺用机器无法替代。云锦的袈裟,啊。袈裟上面儿有格儿啊,那个格儿,是用真正的黄金捻成的金线,裁成金线,裹好了,拿它来织。空格儿的地儿,再织上“八宝”,“轮螺伞盖花罐鱼长”这叫佛门八宝。金钩儿玉佩,这钩儿是纯黄金的,加上一个翡翠的圆圈儿。您就知道多少钱了。这件袈裟,啊,做...就花了五百两银子。

广亮做这个干嘛?他有野心,“什么时候老方丈圆寂,去世了,我当方丈,我穿这个,啊,庄严法相,咂,有样儿。”平时不能穿啊,平时那还不...那不像话,就跟咱们上班儿似的,你一天到晚的...捯饬得“特儿”“劈啊”地哈,西装领带,啊,一条皮带三万五,你这儿捯饬地光鲜明亮,你们单位领导穿得跟“洪七公”似的,(观众爆笑)他能爱看你么?啊。所以说他这件...宝贝袈裟...秘不示人。白天不拿出来,夜深人静屋里没人关上门儿,咂,袈裟拿出来,自个儿看,一边儿看一边儿哭,“我的宝贝袈裟呀...”啊。(模仿86版《西游记》电视剧中一句台词)(观众笑)诶?这好像孙悟空那个啊。(观众爆笑)嗯,喜欢这个,爱!咝,这天晚上啊,夜深人静,来到这柜子这儿,打开门儿,广亮这眼泪下来了,“我的宝贝袈裟呀...”往常托到手里边儿“谁”(略一顿,疑为“才”字的小“栗子”)说这个呢,今天开柜门儿就说这句。怎么呢?丢了。(观众爆笑)(做痛苦表情)“我的宝贝袈裟呀!”(弯身拍桌子)“哎呀,哪儿去了我这宝贝袈裟。”没了!就这一宿...也没睡着觉。

(以上优酷60回版第2回)
(优酷60回版第3回)

天亮了,把自个儿四个小徒弟叫过来,啊,自个儿有徒弟,咂,慧饼慧面...慧饭慧菜,(观众笑)表示“聪慧”的意思,啊。(观众笑)嗯。“哪儿去了我这个?”徒弟说“我们不知道哇。每天都是您自个儿...您...藏好了放哪儿去了。现如今...咝...怎么没有了呢?啊,不知道。”“找!”里里外外地找,没有。“咝,哎呀...”真心疼啊,五百两银子做的呀,没了,“上哪儿~去了呢?!”心里恨,打发所有和尚“挖地三尺,给我找出来我这件宝贝袈裟。”自己打禅房出来,溜溜达达往(四声)前走,眼瞅着快出山门了,一瞧啊,由打山门外边儿,道济进来了,就这济公。走道儿歪歪(轻声)斜斜,一身的酒气,喝多了,啊。俩人走一对脸儿,道济站住了,(做歪着头不恭敬看人状)(有观众笑)看着广亮,把广亮气得,“出来进去的,都跟我打招呼儿,都尊敬我,唯独这么一位,拿我不当人。”再一闻,(做吸气状)“你喝酒了?!嗯?!”道济乐了,(做歪嘴口齿不清状)“喝了点儿,(有观众笑)不不...不多。”

“哎呀...你...你这身上怎么这么大的油味儿这是?你吃什么了?!”(做口齿不清状)“我吃...吃...吃了点儿...肉。”(有观众笑)(做转头气愤状,手敲桌子)“岂有此理!啊?出家人,不许吃肉开荤呐!你怎么能这样呢!”“你...你闻闻...我...我身上...什什什么...什么味儿。”让他闻闻什么味儿。把广亮气得,“我不闻!”“你...你...闻...闻闻。”(做不耐烦状)“咂,嗯...”这儿一提鼻子,(做吸气状,抬头琢磨状)“口福来的酱排骨?”(观众爆笑)他连店名儿都知道。“不...不对。再再...再...再闻。”(做抬头用力思索状,用力吸气状,伸头询问状)“小陈儿烧鸡?(有观众笑)(做摇头再思索状)不是。(吸气,再询问)无锡酱肉?(思索)武汉辣鸭脖子?”(观众笑)和尚没少吃东西你知道么。猜了好几十样儿,都不对。济公这儿一伸手,(做怀中取物装)由打怀里掏出来了,一条狗腿,啊。一伸手“嘭”,把广亮这衣襟薅(音“好”四声)住了,(左手做往回拉动作)“来,你...尝...尝...尝尝。”(有观众笑)(右手做往上送动作)“啪”这狗腿杵到嘴里边儿去了。(有观众笑)

(做大叫低头摆手厌恶状)“哎呀!弥陀佛!不...(抹嘴)太咸!太咸!”(观众爆笑“噫”鼓掌)啊哈...“这这不行,活不了...”啊。道济乐了,歪歪扭扭往(四声)里边儿就去了。把广亮气得呀,“唉...”两步就出了门槛儿,站在山门外边儿,看看门外的...景色,散散心。“嘿呀,我的宝贝袈裟哪儿去了呢?”(做无意回头突然发现状)一回头,上门上贴着一张当票,(做慢慢回头仔细看状)(观众笑)当的袈裟。“哎呦,我的宝贝袈裟!”一瞧就知道了,“甭问,把我这件儿当了...他吃的肉。(做愤怒状拍一下桌子)不...岂有此理!来人呐!”呼噜呼噜呼噜,这徒弟们都来了啊,慧饼慧面慧饭慧菜,(观众笑)“师傅,怎么着?”(用手点指身后)“看看-看看-看看-看看!”啊,这四个过来,(做大量状)“哎呦...哎呦嗬...哎呀...这...师傅,我们...不认字...”(观众爆笑)(做无奈状,用手点指)“当票!当票!啊,这个疯和尚!偷了我的宝贝袈裟...当了当了(第一个“当”动词,第二个“当”名词)。把当票给我撕下来,啊,撕下来,咱们先去赎当,回来我跟他完不了!”“是。”

这四位过来就剋哧。当票是一张纸,贴在山门上,都干了,也不知拿什么粘的,啊,剋不下来,一动撕一角儿。广亮说“别动了啊!这当票破了,不能赎。”这...想法(二声儿化)...怎么也不行,“弄水,弄水。”咝,试试吧,弄水,咂,把它弄洇了,啊,再一摸,都烂了这边儿。“可别动了啊,这再动就坏了。”“那怎么赎当去呢?”爷儿几个跟那儿商量半天,广亮说,(一拍手)“有主意了!把这门拆下来。”(观众笑)各位您上庙里头去过啊,山门很大,这几位,好,蹬梯子,上去干活儿,把山门卸下一扇来。“抬着,走,赎当去,走,嗯。”头里边儿走着...大和尚广亮,后边儿跟着四个受罪的抬着山门,(做抬重物状)啊,上街。

走到街上净认识的,“广亮,哎呦,广亮师傅!”“啊好好好...施主啊施主。”“您这是...”“呃...”很尴尬,怎么说?我们赎当去?不得让人笑话死吗!“呃...啊...弥陀佛...哈,世间万物俱有灵性。昨夜晚间门板给我托一梦,(有观众笑)他说钉(四声)到门框上它没见过世面,(观众笑)我带它来逛个街。”(观众爆笑)(学对方惊诧,挑大指,谄笑)“哈哈嘿嘿...”老百姓一听“这好这...胡吣呢这是啊,哈。”(观众笑)“噢,这个...那...这...那这个出来了...家里那扇儿怎么办呢?”(做翻着眼睛想努力编状)“呃...这扇儿回去给那扇儿讲。”(观众爆笑)(故意停顿一会儿)啊哈。(观众鼓掌“噫”)“那...那...那它乐意吗?”“这...是...是...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啊。它...它这两扇儿它...它...它是两口子,啊,”胡说八道,“这...这两扇儿就...一对儿,两口子,啊,一个是‘丈夫’一个是‘妻子’。”“哦。那您搭的这扇儿...”“这是...这是那个‘妻子’,啊,妻子。”“您...把人媳妇儿抬出来逛街...”(观众笑)(做广亮一愣旋即解释状)“啊...这个...的不要紧的,哈。这个...回去...回去它们可以...好好儿地聊一聊,啊,这个是...这是‘妻子’。”“您怎么知道它是‘妻子’?”(做痛苦状)“呃...哎呀...它不有门环儿嘛,门环儿就是...戴的耳环嘛,啊。”“那家里那扇儿也有门环儿...”(做稍一想状)“那是‘耳钉’,哈,那是耳钉,不...不太一样,嗯。”(观众“噫”鼓掌)老百姓明白了,“哦...这是善意的玩笑,啊,这不是恶意的攻击,啊哈。”(观众笑鼓掌)

去吧。拐弯儿抹角儿到当铺了。进不去!这山门比那...比当铺都大!啊。立到这边儿,四个和尚看着,广亮进去了,啊。一进门儿,人这儿这个...当铺里边儿啊,头柜、二柜、三柜,就是三个“技术人员”,你这儿当什么夜明【珠啊,珍珠宝贝呀,头柜,啊,头柜来看看。】二柜就稍微差一点了。到三柜呢,就日用品呐,你当个被卧(音“货”轻声)呀,当双鞋,就归这个,啊。这儿一进来一说...“赎当”,啊,三柜就站起来了,(做高处伸头向低处看状)当铺里高,啊他那柜台高,在里边儿往(四声)外看,一瞧站一和尚,“噢呦嗬,(做点头客气状)啊大师傅,什么事儿您呐(音“内”)?”“赎当。”“噢,您那...当票呢?”“出来。”(做犹豫一下后招手叫人状)(观众笑)三柜吓一跳,“干嘛呀?不是我...您当票...当...”“是...这...外边儿呢...”“拿进来!”“拿不进来。拿进来你这儿就拆了,(有观众笑)知道么。”出来吧。三柜出来了,“哪儿呢?”这手一指,“那不门上贴那个么...”“哦...”这儿一看,“哦,哦想起来了,袈裟。啊是有这么回事儿。您来赎当?”“我来赎当。”“那您把当票撕下来吧。”“不这撕不下来。费很大劲,这...咂...撕不下来,所以这不抬着门来赎当来了么。”“咝”三柜说“这是个事儿。”“怎么你这...”“我...我们不...不管这个,啊,您得拿票来...要不然您这门就留这儿...”“那不行,那门留下回去没法儿交代呀。”(有观众笑)“那您想主意吧。”三柜进去了,这爷儿五个蹲这儿,“咝,这怎么办呢?”啊,这怎么办?

嗯!旁边儿那儿,有一个木器作坊,啊,卖小凳子儿、小桌子儿、长板凳,木器作坊。来到这儿,“哎,劳驾,哪位师傅给帮一忙儿啊?”“哦,哎,(做点头客气掸手状)有事儿啊您?怎么着(轻音)?”“是,我们赎当,嗯,赎当,您把门给我们弄喽。”“您说什...什么话这叫!(有观众笑)谁听得懂啊‘我赎当您把门弄一下儿’。”“不是,您得过来看,一看就明白,一看就乐了,嗯。”(观众笑)往(四声)这儿一站,(做恍然大悟状)“啊哈,”乐了,“哈这个(用手指头比画当票的四边)这个...这个...下不来了哈?”“啊是这你看怎么办?”“那...那个...您说怎么办吧。或者就给您...把这门劈了吧?门劈完了最后这就下...”“不行不行不...这门还得搭回去呢!啊,门还得搭回去。”“咂...那我把这给您掏出来?我拿锯,沿着当票的四边儿,我给它拉(二声)开了,您把这块儿拿下来。”“那那行,来吧来吧。”啊,找一锯。好,这劲费的!先剔出一槽儿来,弄破了呀,把这锯伸过去,咝咔哧咔哧咔哧,费力很大劲,咂,把这当票...(双手比划当票的形状)掏下来了,啊。“谢谢您吧!”木匠回去了,广亮抱着这个,进来。刚才那三柜吃饭去了,这会儿换二柜,二柜不知道这点儿事儿。这儿一进来,啊,“哎呀,行了行了行了!”喊声“行了”,二柜一探头儿,(做高处伸头向低处看状)咂,他把这木头板儿,(比划出方形,约一寸厚)这么老厚,(做向上托送状)网上一递,二柜眼神儿不好,(做伸头打量状)“当经啊?”(有观众笑)以为和尚偷庙里的经呢。“当经啊?”“什么玩意儿!(做不满状)你看看...”“字典?啊。”(有观众笑)(做眼神不好凑过去接状)这儿接过来一瞧,好么,当票。赎当吧,给人家银子,给人家利息,袈裟拿出来,拿包袱皮儿裹好了,给他。

这儿夹着出来,心里挺痛快,啊,告诉几个徒弟,“走,带着门,回家。”四个徒弟说,“师傅,这回去是个事儿。您把人‘媳妇’抬出来...”(有观众笑)“别那么些废话!不是为骗...骗人么...”“是!现如今...一大窟窿,这回去...老方丈瞧见...”“唉...还找那木匠去,还找那木匠去。”把那木匠又找来了,啊。“怎么着(轻音)?又发现当票了?”(做不悦挥手状)“去...(观众笑)什么烂七八糟的!这个...窟窿谁弄的?”“我弄的。”“你受累给补上吧。”(观众笑)“咂,吃饱了撑的么这不是哈!什么意思?”“不是,这没法儿回去,您想辙弄点木头给我们攒上吧。”“好吧。”这到木匠手里不叫事儿,啊,嘁吃咔嚓地,给攒好了。攒好了可是攒好了,您想啊,它不是原来的整板儿啊,这儿多一...(比划)四方块儿。往(四声)回搭着走就琢磨,这是个事儿,回去就破案。老方丈一问怎么回事儿,连袈裟的事儿,都得露出来。“咂,哎呀,这可怎么办呢...”咝,想了又想,有一徒弟给出主意,“师傅,回去您找张纸贴上,画个画儿,看不出来。”“哎,这主意好,哈。我画一什么呢?”“您画一什么都容易惹祸,唯独画老方丈...(故意停顿一会儿)(有观众笑)他要问,您就说,您很崇拜他,(观众笑)让他那光辉形象无处不在,老和尚就没事儿。”(做拍手点指肯定状)“好小子!”回去吧,回去天都黑了。啊,把门上好了,拿纸来,先粘上,粘了好几层。广亮说“我自个儿来。”啊,画老和尚,嗬,画一秃老头儿跟这儿。(做端详不满状)“咂,这不像话这哈。画他什么样?”“就坐在莲台上。”“对对对。”底下画一莲台,咂啊,莲花儿么,莲台。“咂,”画完,“不像,怎么像坐在...劈柴堆里边儿似的。(观众笑)这...老和尚会不会生气,以为咱们要烧他?”(观众笑)“咝,”徒弟说“有可能,别惹祸,您把这莲台改了吧,改成一把扇子得了,啊。”“对对对对对...”这儿改完了,行了,挺好。

转过天早晨。按说这事儿出不了事儿,老和尚不爱出来,岁数儿大了。也不怎么着(轻音),早晨起来老头儿出来了,小和尚搀着,啊,呼吸一下儿新鲜空气,来到这儿,山门打开了,哈,(做无意扭头看到状)(观众笑)老头儿愣了,凑到跟前儿看。什么呀?一秃脑袋一把扇子。藏秘排油啊?(观众爆笑鼓掌“噫”)咂,咝...这...挺奇怪的,哈。问广亮,广亮说“这我...特别崇拜您,哈,我崇拜您给您...画一像,嗯。”老头儿也没理他。这事儿呢,黑不提白不提就算过去了,但是...广亮的心里边儿不舒服,“咂,哎呀...这个疯和尚害得我是太惨了!这可不成,我得想法儿...治治他,事到如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怎么办呢?”

(以上优酷60回版第3回)
郭德纲《济公传》文本实录第一回 郭德纲评书济公传全集
(优酷60回版第4回)

嗯,(轻拍一下桌子)想起来了。吩咐...自己的...徒弟,啊,“慧饼!来。”咂,慧饼,小长脸儿,啊,(有观众笑)慧饭是一脸麻子,(观众笑)啊,慧面水蛇腰,知道么,慧菜呢脸色(音“筛”三声儿化)不好看,(观众笑)这么四个徒弟。“进来!”打外边儿,慧饼进来了,“师傅,怎么着?拆门去?”(做广亮不满地看徒弟状)(有观众笑)“有点儿别的事儿么,啊?那个什么...师傅待你如何?”“您待我天高地厚之恩。”“好,你给我办点儿事儿。”“哦您说,害谁?”(做抢话语气)“混帐!(观众爆笑)佛门净地,一天到晚地‘害谁’‘害谁’...”(抢话语气)“是,您这些年没少害人哈...”(观众笑)“嗯...我让你去找一个人。”“您说。”“此人...叫‘胡来’。”“哦...您要找您的外甥...”(有观众笑)“错,师傅找的...不是外甥,找的是寂寞。”(观众笑“噫”鼓掌,“X的不是X,是寂寞”这是此时互联网上流行的一个句式,例如“哥抽的不是烟,是寂寞”)也不哪儿兴这么句话到现在,见天儿都说这个嗯。

是他外甥么?是他外甥。离这儿不远,胡家庄,啊,外甥叫“胡来”啊,住胡家庄。整个儿这村儿四百来户人家儿,有一户姓“胡”的,所以叫“胡家庄”。(观众逐渐反应过来,笑,郭也笑了)啊它不像人话。早先姓胡的多,后来因为胡来他们家太丢人了,人们不愿意跟他呀,算亲戚,所以把姓儿都改了,(有观众笑)就剩他们家姓胡,啊。这小子呢,叫...胡来,父亲叫...胡来来,(观众爆笑)爷儿俩叫一个名字,嗯你就知道他们怎么样了。胡来来...什么坏事儿都干,啊,一天到晚地反正不干好事儿,村儿里人见他都躲,多少年前这人就没了,不知干嘛去了。剩一儿子,胡来,比他爸爸还厉害,啊,他跟这个...广亮呢,甥舅的关系,那是他舅舅,这是外甥。平时没事儿呢,广亮还挺疼他,也明知道自己这外甥不学好,坑蒙拐骗什么都干,可是呢...咂,亲外甥,啊,亲娘舅跟爹是一样的,他挺疼他,有点儿什么事儿呢,也愿意跟他一块儿商量。打发小和尚去找去了。

半天儿工夫儿,叫来了。“啊,舅舅,有事儿啊您?”(做表情痛苦揖手用力诵佛号状)“弥陀佛!(有观众笑)呃...”“说,您说,害谁?”(观众爆笑)没干过好事儿,啊。“这个...现如今...咂,有一小事儿让你来做,啊,也不叫什么,对你来说,小儿科一般。”“哦您说,怎么回事儿?”“我有一仇人是个疯和尚,咂这个人...住在大悲楼,”院子里边儿有一楼,大悲楼,啊,正(因“整”)靠着这个...山墙的边儿上,“夜半三更(音“精”)放起火来,来把大悲楼烧喽,你做得了么?”“哦这...这很简单,很简单,哈哈哈,我愿意,这比上回那都简单...”(做抢话语气抬手制止状)“行别说了就...”(观众爆笑)“非从你这儿破了案不可。”“可以,啊,可以。”“另外还有一样儿啊,这事儿做得谨慎一点儿,火光冲天,你赶快走,别让人看见是你。”“啊是是是,你放心,没问题,啊,您打...打算给多少钱?”嗯,敢情爷儿俩...明算账。“呃...我给你一百两银子。”“那不行不行,那哪行去,啊?上回给...庙里那井下毒还给二百两呢,(有观众笑)是不是啊。”“那你说。”“那怎么也得给二百两。”“行,给你二百两纹银。小子,你可老大不小的了,我是你的亲娘舅!我得管你。这银子拿回去不要吃喝嫖赌,娶个媳妇儿,好好儿过日子,是不是啊,啊?这样儿舅舅心里也痛快。”“啊,行你给我吧。”给了一银子包儿,都弄好了,藏在屋子里边儿没让出去,告诉“听到三更鼓响,你再出去。”

说话之间...天可就黑下来了。胡来这儿准备应用之物,火石火镰,都准备齐了,一直等到三更,由打屋里出来。要说广亮啊,心狠手辣,你不至于要人命啊,又何况火烧大悲楼...罪过太大了,啊。胡来打屋里出来,都睡觉了,庙里边儿晚上没有什么文化娱乐活动,早早(轻声)巴儿巴儿都歇着了,啊。这儿出来看看,左望右望,挺安静。白天的时候告诉他了,啊,顺着山墙往(四声)东边儿走,那儿有...柴火堆,都是剁好的劈柴棒儿,把那个抱过点儿来,只要把火引起来,大悲楼就烧了。啊,悄悄儿地顺着山墙来到这儿,往这儿抱柴火,抱这劈柴。一趟两趟行,抱了十来趟,这小子累了。怎么呢?被酒色淘空了身体。“哎呀,”这汗呐,哗哗地,坐在柴火堆这儿,(做疲劳状)“哎呀...唉...”喘气。一抬头,(做抬头一惊状)“哎呀...”跟前儿站着一和尚,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做抬头看状)看着。和尚看看他,(做口齿不清状)“再...抱...抱去呀!(有观众笑)赶赶赶赶赶紧的!一...一会儿来来...来...来人。”(做恍然大悟状)“噢...”胡来明白了,“我舅舅派来帮忙的。”(有观众笑)(学胡来申诉状)“我歇会儿!”“歇...歇什么歇?!赶赶赶赶紧!着着着火赶紧走。我帮你。”和尚也抱。胡来一瞧,那...来吧,省得回跟我舅舅说,啊。俩人抱,一趟一趟地。又抱了十多趟,胡来真没劲儿了,“我这不干了,不干这太累了!”啊。和尚一扬手“啪”给一嘴巴,“不...不干还行?!答...答应人家了你。赶赶赶赶紧,赶紧!”(有观众笑)(做无奈表情)“我...这没影儿的事儿。我舅舅也是,你安排我一人儿的事儿,还派一监工的...”“就...就怕你学好,知道么。(观众笑)赶...赶紧!”一趟一趟抱,啊,可着这楼边儿,咂,都弄好了。“来再点...点火,点火。”啊,这儿点火,啊,(做打火石动作)啪啪,打这火石。

噗(唇爆破音),火起来了,由打底下慢慢儿地烧,咂,俩人儿站这儿看着,(做观察状)这儿瞧着。胡来看着,“咂,哎呀,跑到庙里放火来我这罪过儿大了,咂,这怎么弄啊这玩意儿...”和尚看看他,(用手点指)“你小子心坏了,你早晚得换个心。”(做纳闷询问状)“什么意思呀?”“别...着急,啊,念在咱俩一块儿干活儿的份儿上,我告...我告诉你,过些日子啊,你呀,你有点儿难处儿,实在没...辙了,在...在城外边儿...白虎岗,东...山坡儿,遇见一个老道,啊,你就...等,等老道说‘来吧来吧’,你过去打他,就行了。”胡来说“您说什么烂七八糟的呀?”“你...你记...记着就...就行了,嗯。”俩人这儿说着话,就这火,越烧越大,越烧越大,火光冲天,楼也着了,而且火中还听到“噼了啪”“噼啪”,噼里啪啦的声音。胡来看看,(做心虚状)“这...他们说咱随便放鞭炮怎么办?”(观众笑)和尚点点头,“没...没事儿,五...五环外,啊。”(观众爆笑鼓掌“噫”)火光冲天!和尚说,“跑...跑吧。”“啊?上哪儿去?”“废话,爱...爱上哪儿上...上哪儿去。”两个人一左一右,都跑了。这火起来了。火一起来呀,大和尚小和尚全知道了,呼啦吵(一声)全都出来了,啊,站这儿看,救吧。那哪儿就得了哇。看着吧,连老方丈都出来,大伙儿扶着,(做仰脸观看状)“哎呀!”跟这儿看。

烧到天亮,整个儿大悲楼烧没了。它靠着山墙,这儿烧完,烧出一条胡同儿来。(有观众笑)“唉...”老和尚点点头,“烟花过后,我心凄然,啊。(有观众笑)以后这个胡同儿就叫‘烟花巷’。”(观众爆笑“噫”鼓掌)(做拦阻状)“师傅...师傅别瞎说...”“是...我...这闹着玩(走大辙)嘛,啊。我...诙...诙谐一下儿嘛,是吧,诙谐一下儿...这不要了命了吗。”有小和尚就说了,“坏了!咝这个...道济睡到大悲楼里边儿...这一下儿这可怎么办呢这个,啊?!”“哎呀...”大伙儿都跺脚,(做拍手无奈状)“咂,你看了吧,道济这下儿烧死了。”啊。有俩啊,跟疯和尚不错的,(做伤心状)“咂,你这事儿闹的...想不到...也没看他跑出来...”广亮这儿“咝哎呀...弥陀佛弥陀佛,善哉善哉,道济怎么会烧死了呢,嘿嘻嘻嘻嘻嘻嘻...”(观众爆笑)也不知道是难过啊是高兴,嗯。

大伙儿正说着呢,啊,由打这个...废墟里边儿,呼喇一下子,站起一人来。谁呀?济公。啊,站起来了,“嗨这...真暖和,嗯。”(观众笑)大伙儿(做惊诧状)“诙呦诙呦嗬!这没烧死这个!没烧死。”两步到了跟前(三声儿化)了,“都...都起来了,啊哈?都看事故现场来了呀?”(观众笑)嗯。广亮一瞅“这没烧死呢?咝...”(做转眼珠想坏主意状)“道济,是你夜间用火不慎才火焚了大悲楼吧,嗯?你简直是胡来呀!”和尚点点头,“胡来是我孙子!”(观众爆笑鼓掌“噫”)广亮心里咯噔一下子,“咝...”心说“我这辈儿可下来了,(观众笑)胡来是他孙子我是他儿子!”也不知说的是成心的啊...还是无意中,啊,没敢说话“咝这个...那现如今...这...怎么办呢这事儿,啊?它这你...把这大悲楼烧了,那你说怎么办吧。”“是,是我烧的,啊。各位,你们都听着,我抱的柴火,”和尚说的实话,(观众笑)真是他抱的柴火,“我抱的柴火,嗯。”“咝哎呀...怎么办呢?”“它不...没事儿,啊,我...我化缘去,化缘我...我...重建大...悲楼!”出去化缘去,找有钱的人,去要钱,啊和尚们有这个。“噢...”老方丈点点头,“那你估计得...多少两银子才能...完得成这个工程?”“万两白(音“博”)银!”白银一万两。“啊...那得用多长时间呢?”“呃...我算得一...天。”(观众笑)大伙儿一听“你看脑子烧坏了吧?”(观众爆笑)知道么,脑子烧坏了“这...不是这...一天...一天行吗?”广亮都说,“哎呀,道济呀,你别怄气,一天怎么能行呢,啊?一天半!啊一天半。”(观众笑)一天半。大伙儿说“你这胡说八道嘛!一天半化来万两白银怎么可能呢,啊?你有什么办法儿么?”“我这...我...我找广亮借,嗯。”(观众笑)广亮说“我没钱!”“不...不能!你那袈裟...就挺贵的...”“你还提那个!啊?那你说吧。”老方丈说“得了,给他...一年的时间吧。”疯和尚说“不用,哪...哪用一...年呐,啊?百日之内,我能化来...万两白(音“博”)银!”一百天,仨月。大伙儿一听,那...那就等着吧,一百天化来一万两白银,行嘞。和尚打这儿过都(做合十扭头说句话状)“好,祝你成功,啊,祝成功...”(做不相信低头离开状)(观众笑)怎么呢?不可能的事儿!有道是“善财难舍”!有钱这个...怎么花都行,买十辆车,啊,买十一个大戒指带上,这都行,啊,(有观众笑)有一个六指儿,啊,你说让他捐点儿,这个...难了,善财难舍,想化一万两白银,怎么可能呢!大伙儿都觉着,这是不可能的事儿,啊,反正也没人跟他较真儿,都走了吧。

疯和尚跟这儿站着自个儿乐了,啊,一转身,来到后边儿。哪儿啊?韦陀殿。韦陀呀,好多庙里都有,看是一个大将军的造型。手拿的这叫什么呀?降魔宝杵。啊,也是如来弟子,知道么。塑像,跟这儿。韦驮殿门一开,济公进来了,啊。(做用手点指状)“得...得帮...帮...帮个忙,啊!”走到跟前儿一晃,嘎啦啦,把这神像给举下来了。多大的劲儿啊!一转身,背在后背上,背着韦陀神像往(四声)外就走。大小和尚瞧见“哎这嚯这什么意思啊?!这怎么回事?!怎么...您干嘛去?”“别管,我们...我们哥儿俩出去一趟。”(观众笑)“好,跟韦陀论(音“赁”)哥们儿...”“对,他比我大哈,我是他兄弟...”“那他呢?”“他是我‘韦哥’(伟哥),嗯。”(拍醒木,鞠躬下场)(观众爆笑鼓掌“噫”)

(以上优酷60回版第4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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