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草歌 野草 轮回

野草歌

——老友黎明周年祭

最矮的是我

比水平面更矮

比零海拔更矮

但最幽暗的水底

我一样生长

但最低洼的洼地

我一样生长……

最高的是我

比高山更高

比庙堂更高

虽然从没有人

把我的身高计算在山高之内

但我依然青青在山巅之上

虽然总是有人

不断地把我从庙堂内外铲除

但最先覆盖庙堂废墟的

仍旧是我——

在废墟上摇曳

在废墟上歌唱

野草歌 野草 轮回

哦,狂暴的风雨中

大树纷纷折断

旗杆纷纷折断……

只有我,紧紧拥抱着泥土

笑看雨骤

笑看风狂

哦,死寂的积雪下

横陈着蟋蟀冻死的尸体

横陈着飘虫冻死的尸体……

只有我,睡得正香

春天已提前来到梦中

春花已提前在梦中开放……

根系最发达的是我

我的根须深入泥土,布满地下

大地内心所有的痛苦、愤怒和希望

都是我生命的营养、力量的源泉

生命力最顽强的是我

刀割不绝,火烧不死

春风一吹,又盎然再生,绿满荒原……

我是春天的底色

没有我的衬托

世界便是白色的,灰色的,黑色的

黑色的世界

哪怕你视力最好

也什么都望不见

2014、6、22

*老友生前自称“草根书家”,也曾作诗歌唱过小草。值老友周年之际,吉林市正开展纪念活动,我虽部分参与,仍觉意犹未尽,遂作“野草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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