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舍与济南 老舍与济南的资料

老舍在济南二三事

南新街54号:老舍故居

在济南趵突泉公园南门正对面有一条南北小巷。小巷北起泺源大街,南到文化西路,整条小巷连上岔巷通长不过四五百米,但它在文化名城济南中却是一条甚具名气的老街巷。

小巷名叫南新街,大约形成于清末民初。它之所以称名“南新”,当与在其东侧不远处的新建门有关。新建门与当时的私立齐鲁大学(现在的山东大学西校)相对。由于齐鲁大学校址是在南圩子墙外边,而齐鲁大学医学院和齐鲁医院却在圩子墙里边,来往十分不方便,所以当时的济南行政当局应齐鲁大学的请求,于清宣统二年(1910年)才新开了这个圩子门,并取名曰“新建门”。随着新建门的开辟,在该圩子门西侧的两条南北小巷也分别冠以“新”字,被命名为上新街和南新街。

如果你与老济南们提起南新街,他们必定会异口同声地说道:这条街巷可是名人荟萃的地方。别的不多说,咱们从街南头数起。南头路西曾住过山东现代国画大师黑白龙,北头住过我国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方荣翔,而在街巷的中段则是现代文学巨匠老舍的故居。我国已故著名作家老舍七十多年前就住在这条街的54号(今改为57号)。

1930年春,老舍先生怀着对祖国和亲人深深的眷恋之情,结束了客居异国的漂泊生活,自新加坡经上海回到梦魂牵绕的北平,同亲人团聚。但他只在北平停留一个短暂的时日,便于当年夏季应私立齐鲁大学的聘请,来到济南,赴该校文学院任教。

从1930年7月到1934年秋初,老舍在济南度过了4年的岁月。用老舍夫人胡絜青的话说,这“是老舍生活比较安定的时期。他认认真真的教书,忙里偷闲地写作,作品的产量也比较多。”他自己曾经这样回忆这一段生活:“四年虽短,但是一气住下来,于是事与事的联系,人与人的交往,快乐与悲苦的代换,便显明的在这一生里自成一段落,深深的印划在心中;时短情长,济南就成了我的第二故乡。”(老舍:《吊济南》,《大时代》周刊第8号(1938年1月4日)。

1981 年3月15日,胡絜青和长女舒济应邀参加山东大学55周年校庆,来访故居,事后她曾著文回忆道:

1931年暑假,老舍回北京和我结婚。婚后,我们一起回到济南,在南新街租了一所小房子,当时的门牌是54号。在这里我们住了4年,生下了舒济。

南新街就在齐鲁大学的北边,是一条有个折弯的南北胡同。我们住的小院子,大门坐东向西;;二门内的西、北、东三面有房:紧靠大门洞的门房由老田夫妇住着,西屋两间是大家吃饭的地方,东屋是厨房,厕所在东南的角落里,我和老舍住北屋。北屋说是三间,实为三间半,西山墙后边还连着一个小暗间,堆放杂物。北房的东边一间半加了隔断,作为卧室;西边一间半,是老舍会客和写作的地方。他的长篇小说《猫城记》、《离婚》、《牛天赐传》,《赶集》中的绝大部分短篇小说,如《大悲寺外》、《马裤先生》、《微神》、《开市大吉》、《歪毛儿》、《柳家大院》、《抱孙》、《黑白李》、《眼镜》、《铁牛和病鸭》、《也是三角》等,还有在《论语》等刊物上发表的幽默诗文,大都写成于这间屋子里。当时,他的书桌就在西间的南窗下。

院子不很大,当时种满了花草,盆养的畦栽的都有,还有一颗不算小的紫丁香和一大缸荷花。院子里有一眼水井,一早一晚,老舍自己打水浇花,施肥,捉虫。所以花儿开得很旺盛。每年开春以后,小院里花香不断,五彩缤纷,吸引着不少朋友来我们家赏花。老舍一生爱交朋友,只要有人来访,他都热情款待。客人走后他才拼了命似的做他自己的事情。记得1932年的夏天,济南出了奇的酷热,一过上午九十点钟热得人喘气都感到困难。据说,那年济南热死了不少卖力气的苦人。就在那样的盛暑中,就在这个闷热难当的小院里,老舍一天也没敢歇着。他抢在太阳出来之前起床动手写作,头上缠着湿毛巾,肘腕子下面垫着吸墨纸,以防汗水湿透稿子。就这样。每天至少赶出两千字来。一个暑假他“拼”出了一部10多万字的长篇小说《离婚》。如今,我一走进这个院子,看见了北房,立刻想起了他写作时的万分辛苦!

这所房子,现在是南新街58号,院内的格局没有什么大变化,只是二门拆除了,北房也在原房基上翻盖过,茅草顶换成了红瓦房。丁香树也许死于战乱了,那口水井还在。让我们大家都感到有趣的是,现在的北房主人徐同志也很喜欢养花,门前垒起一座花台,大盆小盆里长着各色的月季,茉莉的叶子油绿油绿的,春色可人,颇似当年老舍在这里经营花木小院的韵味。

离开这个小院,我们在周围漫游了一阵子。往北,走不多远就是名闻全国的趵突泉;往南,不到10分钟的路程,就到了齐大。当初老舍所以选这个地方,就是因为它离学校近,他去上课和学生们有事来找他,都方便得多。

(原载《文史哲》1981年第4期)

1934年8月老舍应聘到青岛国立山东大学,3年后他再次回到济南安家,可仅仅3个月之后日寇兵临济南城下,为了抗战,老舍被迫离开济南,当时他曾暗下决心,“我必须回济南,必能回济南,济南将比我所认识的更美丽更尊严。”  后来由于种种原因,老舍最终没能实现这个愿望。对于济南,老舍后来在文章中是这样概括的:“讲富丽堂皇,济南远不及北平;讲山海之胜,也跟不上青岛。可是除了北平、青岛,要在华北找个有山有水、交通方便,即不十分闭塞,而生活程度又不过高的城市,恐怕就得属济南了。”

老舍与山水沟集

山水沟街是旧时济南一条非常奇特的街,其奇特之处在于:街的中心是那条古老的山水沟,而居民就住在沟河崖两旁的细长的窄路上。沟有多长,街就有多长。行人往来于沟东、沟西,都全要靠山水沟上的几座小桥。山水沟街最为闻名的莫过于山水沟集,它是济南那个年代集贸市场的一个缩影。

山水沟集,或称趵突泉集,当地人亦称之为“破烂市”。显而易见,这个集市是以所在地域来命名的。它以山水沟街为中心,向东扩展到南券门巷街南头,向西达到广智院街与东双龙街交界处,向南到南圩子墙根铁箅子,向北则止于水潮庵。集市几乎占据了整个的山水沟街,波及山水沟四周的街道。

山水沟集大约起始于清代中期,每逢夏历每旬的二、七日为集日。集市最初只卖旧货,至清末民初,其四周已分化出专业市场,沟西的青云里以南、以北已有数十家家具和嫁妆木器店;沟东的穆家园和杉篙园一带,陈列着成垛的木材、杉篙、毛竹,还有铁货铺和陶器铺。

山水沟集的一大特点,就是赶早集。每逢集期,天色还在朦胧时分,这里已经人头攒动,熙熙攘攘起来。赶集的人们,背驮肩挑,大包小篓,手里提着汽灯、灯笼或者手电筒,从四面八方潮水般地涌向这里。不少已没落的大户人家的妇女或老人因怕碰到熟人,便趁天色还未亮,找一个角落或街巷,解开包袱,摆个小摊,他们大都卖些自家的旧衣服物品及自做的针线或编织品,人们习惯上称其为“自卖头”。还有一些来路不明的东西,如机器的配件、装饰品,以及假古董、伪造的字画和积压的呢绒皮货也借着夜色蒙混脱手。

山水沟集上的旧书摊深得知识界人士的青睐。这是因为集上曾出现过珍本旧书、古字画、古瓷器、珠宝、湘绣、苏绣、貂皮、古墨、破了盖的古印泥之类,价格十分低廉。据已故山东师范大学中文系冯中一教授说,在济南沦陷后期,他赶山水沟集,曾买到过诗人王亚平、戏剧家焦菊隐等赠给老舍的书。笔者在济南解放初期也曾在集市上廉价购得1928年9月由北京未名社出版的鲁迅之《朝花夕拾》,此书现在已成为不可多得的珍本书。另据已故山东宗教界著名人士王神荫神父在《“七七”事变以前的齐鲁大学》一文中记载,当年齐鲁大学里的洋教授、洋传教士们是很喜欢搜集中国古物的,便也频频光顾这里的山水沟“破烂市儿”,在地摊上拣古寻旧、觅宝搜奇,如估衣戏衣,旧画古玩,出土器皿,坛坛罐罐儿之类。据说,这些洋鬼子还真“淘”到过好东西,廉价买去过不少流散民间的宝物,带回国可以赚大钱,有的还进了他们的国家博物馆。(原文载1982年《山东文史资料选辑》第一辑)

山水沟大集,由于距离新建门外的齐鲁大学西去不远。当年老舍先生在齐鲁大学教书时,每逢集日,经常到这里的地摊儿上转转,买回些便宜有用的旧书、旧货。因为山水沟集距离齐大校园近,来往便捷,集市则逐渐成为他了解济南民俗风情与社会的一扇窗口。关于这个大集,老舍先生在《广智院》一文中记述道:“山水沟的‘集’是每六天一次(实际为五天一次,此处老舍记述有误。——笔者)。山水沟就在广智院的东边,相隔只有几十丈远,所以有集的日子,广智院特别人多。山水沟集上卖的东西,除了破铜和烂铁,就是日本瓷、日本布、日本脚皮鞋。买了东洋货,贵黄帝子孙乃相率入西洋鬼子办的社会教育机关——广智院。赶集逛院是东西两端,中间的是黄帝子孙!别再落泪,恐怕大人先生们骂我眼泪太不值钱!”老舍还在他的短篇小说《歪毛儿》中以山水沟集为背景,展示了一出人生的悲剧:小说主人公歪毛儿本来是一个天真活泼、性格耿直倔强的好孩子,在“可恶”、“虚伪”的世人面前,他不肯“敷衍”度日,但是终于变成了一个“瞎走乱撞”的怪人。小说通过“歪毛儿”的变化,揭示了旧社会的黑暗腐朽,指出了在这个“阴惨的世界”里,“越是上等人越可恶”,“都是些虚伪的软蛋”。可见山水沟集对老舍印象之深。

山水沟集大约消失在20世纪的50年代末、60年代初。1960年山水沟从离明坝到趵突泉公园东门铺了沥青路面,两旁新安置了排水沟,并拆除了正觉寺街西头俗称为“桥头”的石桥。1962年7月13日济南一场罕见的特大暴雨,山水沟路面水深数尺,交通阻塞。济南市城建部门又于1964年将山水沟改建成混凝土过水路面,两岸砌成高边道,以便雨季临时行洪,这时山水沟街已改称为“趵突泉南路”,而山水沟集也早已在数年前消失了。

附:


 

老舍与广智院

在趵突泉南街中段路西有一条东西向小街,它就是广智院街。这条街最初名叫“东新街”,后来由于在这条街上兴建了济南最早的博物馆——广智院,故而改名为“广智院街”。

广智院是是外国教会在中国兴办的最早的博物馆之一,广智院坐落在广智院街东段路南,东临趵突泉南路,西临山东大学齐鲁医院,南至文化西路。

广智院最初是由英国浸礼会传教士怀恩光于清光绪三十年(1904年)在青州创办的。怀恩光(1858~1926),原名惠特赖特·约翰·萨瑟兰(whitewright ,john suther laned),原是英国爱丁堡的一名小政客,1878年考入英国神学院。在该学院毕业后,于清光绪七年(1881年)被英国浸礼会派遣到中国山东青州传教,其主要任务是训练华人牧师。光绪十三年(1887年),怀恩光为了扩大基督教会在青州的影响,借鉴其他地方的经验,在培真神道学堂的前边创办了一座小型博物馆,称为“博古堂”,采取英国博物院或教育馆的形式,以“西洋景”吸引人,作为向中国群众、知识界和官员们传道的特殊方式。

就在怀恩光在青州创办博古堂的这一年,胶济铁路全线经过13年的修建,竣工通车。胶济铁路全线通车后,济南的重要性大大增强。正当美国传教医师聂会东从山东登州来到济南建成华美医院,并筹划在南关教堂西面成立共合医道学堂时,英国也不甘落后,迅速同意了怀恩光将“博古堂”扩大并迁到济南,在南关教堂东面修建一所大型博物馆的计划。

怀恩光到达济南后,四处奔走募捐。待募足款项后,立即购到一片土地,由其子任设计师,并请来土木建筑工程师,雇来大批建筑工人,开始动工修建。历时数年,耗资20万巨资,于清宣统二年(1910年)正式建成了既有中国传统庙宇特色,又有西方建筑特长的大型博物馆。他把这座大型展览馆定名为“广智院”,借以表达“广其智识”的意旨。

新建成的广智院占地0.47亩,南北长185米,东西宽近70米,南端为圩子墙(今文化路西路)。建筑面积达2万余平方米,建筑设计融合了中西方建筑文化的精华,突出了建筑的实用性。

广智院的门楼坐南朝北,是中西结合的拱形大门楼。门楼顶是中国传统山字形卷棚小瓦顶,大门则是半圆形拱门,拱券上雕有折枝花卉,拱券下面的半圆形门额有一扇形匾,上面用正楷写着“广智院”3个大字。大门两侧各建有九间平房。广智院的正面为陈列室,左为阅览室,右为研究所,后为布道堂。陈列室陈列的标本和模型达万余件。一进入陈列室的展览大厅,便可看到一条大鱼骨骼。这条巨鱼是当时我省胶东地区的渔民在大海里偶然间捕获的,传教士将它买来,制成标本,悬挂于大厅中央。四周玻璃柜中陈列的实物有太平洋底的珊瑚、贝壳、鱼蟹,世界各地的飞禽、走兽和植物标本,以及物理、化学、地质、天文各种仪器模型和汽车、火车、轮船、黄河与黄河铁路桥的模型,墙上布满各种挂图,如宇宙、太阳系、九大行星,各地景物、动植物、矿物,以补实物之不足。

广智院开办之初,观众趋之若鹜,几年内即达数百万人次。民国十三年(公元1922年),著名学者胡适来济南时参观了广智院。他在当天日记中,在详尽记述广智院的历史和陈设后,写道:“此院在山东社会里已成了一个重要教育机关。每日来游的人,男男女女,有长衣的乡绅,有短衣或者半臂的贫民。本年此地赛会期内,来游的人每日超过七千之数。今天我们看门口入门机上所记的人数,自四月二十六日起,至今天(七月七日)共七十日,计来游的有七万九千八百十七人。”两个多月的时间,便有近8万人参观广智院,可见当年之盛况。由于老舍先生居住的南新街离广智院不远,所以在闲暇时曾无数次来广智院参观。他在《广智院》一文中记述了当年济南没有开启民智的社会教育,民众从而缺乏起码的科学常识的情景:“逛过广智院的人,从一九〇四到一九二六,有八百多万;到如今当然过了千万。乡下人到城里赶集,必附带着逛逛广智院。……山水沟的“集”是每六天一次。山水沟就在广智院的东边,相隔只有几十丈远,所以有集的日子,广智院特别人多。山水沟集上卖的东西,除了破铜和烂铁,就是日本瓷、日本布、日本脚皮鞋。买了东洋货,贵黄帝子孙乃相率入西洋鬼子办的社会教育机关——广智院。赶集逛院是东西两端,中间的是黄帝子孙!……大鲸鱼标本。黄帝子孙相率瞪眼,一万个看不懂,到底是啥呢?蚊虫放大标本。又一个相率瞪眼,到底是啥呢?碰巧了有个识字的,十二分的骄傲说道:这是蚊子!大家又一个瞪眼,蚊子?一向没有见过乌鸦大的蚊子!识字的先生悻悻然走开,大家左右端详乌鸦大的蚊子,终于莫名其妙。

到了卫生标本室。泥作的两条小巷:一条干净,人皆健康;一条污浊,人皆生病。贵黄帝子孙一个个面带喜色,抖擞精神,批评起来:“看这几块西瓜皮捏得多么像真的!”群应之曰:“赛!”“赛!”是土话,即妙好之意。“快来,看这个小娘们,怎么捏得这么巧呢,看那些小白馍馍,馍馍上还有苍蝇呢!”群应之曰“赛!”对面摆着“缠足之害”的泥物。“啊呀!看这裹小脚的!看,看,看那裹小脚条子,还真是条小白布呢!看那小妞子哭的神气,真像啊!”群应之曰“赛!”“哼,怎么这个泥人嘴里出来根铁丝,铁丝上有块白布,布上有黑字呢?”没有应声,相对瞪眼。那识字的先生恰巧又转回来,十二分的骄傲,说道:“这是表示那个人说话呢!”群应之曰:“哼!”干吗说话,嘴里还出铁丝和白布条呢?不懂。………

这是贵黄帝子孙“逛”广智院的收获。(原载《年华》周刊1932年12月3日第1卷38期)

现在看来,济南广智院的建成开放,给当时中国博物馆事业的兴起带来了积极的影响。其展览内容,在当时来说是具有一定的科学启蒙和科普宣传作用,它对当时广泛启发增进人们的智慧方面起到了促进作用。但它的主要目的不在于讲科学,而在于传教。尽管如此,我们今日也没有理由轻慢“洋鬼子”办的广智院。

老舍与与济南药市会

济南药王庙是一座道教庙宇,原在趵突泉前街(今泺源路中段)西头,为明万历末年知府孙承荣所建。庙内供奉的是被神化了的唐代名医孙思邈,民间传说孙思邈因救活一条白蛇而被人们尊为“药王”。传说农历四月二十八日为药王孙思邈的生日。昔日,每到这一天,照例要在药王庙举行庙会,香火十分旺盛。来自全国各地的药商、市郊的药农和众多香客都到药王庙来烧香祭祀。庙内的主持也借此雇戏班演戏,以助声势。而药商、药农们则借祭祀的机会,带来了各种各样的中草药和中成药在此出售、交易,赶会的人来来往往,络绎不绝,达万人之多,这样就形成了以药王庙为中心的庙会。

由于药王庙会以买卖中草药材为主,老济南们遂称其为“药市会”。到了上个世纪的二十年代前后,随着赶会的人逐年增多,药市会会址便开始由趵突泉南门向东转移到山水沟、三和街、南券门巷一带。药市会一般从农历三月二十日开始,会期为10至15天。赶药市会的主要是东北、华北、华南等省市及山东各地的药商和济南南部山区的药农,当年也有韩国仁川等地的国外药商来此赶会,规模很大,曾与河北祁州(今安国)、安徽毫州、河南禹州(今禹县)的药材会,并称为国内四大药市会。

由于齐大离药市会仅有一、二里路,所以每年老舍都来赶会,将它称之为“药集”。在药市会上,他看到了人们毫无卫生观念,深深感到卫生问题的严重。他在1932年6月出版的《华年》第一卷第九期上发表了《药集》一文,在该文中老舍写道:“今年的药集是从四月廿五日起,一共开半个月——有人说今年只开三天,中国事向来是没准儿的。地点在南券门街与三和街。这两条街是在南关里,北口在正觉寺街,南头顶着南围子墙。……我很爱这个集:第一,我觉得这里全是国货……。第二,卖药的人们非常安静,一点不吵不闹;也非常的和蔼,虽然要价有点虚谎,可是还价多少总不出恶声。第三,我觉得到底中国药(应简称为“国药”)比西洋药好,因为“国药”吃下去不管治病与否,至少能帮助人们增长抵抗力……。第四,到底是中国,处处事事带着古风:咱们的祖先遍尝百草,到如今咱们依旧是这样,大概再过一万八千年咱们还是这样。我虽然不主张复古,可是热烈的想保存古风的自大有人在,我不能不替他们欣喜。第五,从今年夏天起,我一定见着马蜂窝,大蝎子,烂树叶,就收藏起来!人有旦夕祸福,谁知道什么时候生病呢!万一真病了,有的是现成的马蜂窝……。”

济南药市会虽然于清初就已经兴起,但在1937年“七七事变”后遂逐年衰败,直到建国后才又逐渐得以恢复。1966年“文化大革命”开始后,济南药市会被视为“四旧”而被迫中止。

老舍和他的武术教师马永奎

在济南南圩子墙新建门内西侧有两条相平行的南北小巷,它们分别是上新街和南新街。南新街在东,上新街在西。

上新街是一条呈“十字”型的街巷,南北长,东西短。南北走向的街道是其主街,其南一直达到原来的南圩子墙根(即现在的文化西路),其北直通饮虎池前街(即现在的饮虎池大街),后再与饮虎池后街、西青龙街、旧新街、土街、斜街相接。东西走向的街道,其东与南新街、营盘街为邻,其西则与徐家花园交界。

上新街的出现大约是在清朝末年。当年这一带和其附近的南新街、广智院街、山水沟街一样,多为乱坟岗子和荒地,间有外乡逃荒者建起的几座土坯草房。民国初年,不少下野的军阀官吏、来济寻求发展的闽浙商人,为图清幽的环境,看准了这块“乐土”,纷纷在此大兴土木。

在当年的上新街上,住着一位与现代文学大师老舍相识的“练国术的走江湖朋友”,此人名叫马永奎,是当时济南一位很有名的回族武术师。据周长风《老舍和他的武术教师马永奎》一文记述:“马永奎,字子元,回民,济南人。自幼习武,后入山东冠县人杨洪修门下,得杨氏查拳真传,其枪术尤为超群,有‘山东一杆枪’之美誉。据云,马爷儿早年曾开镖局,做镖头走镖闯荡江湖多年,而此时正开办国术馆,设馆址于济南北关馆驿街佛照寺,授徒甚众。”

老舍如何与马永奎结识并成为朋友的呢?原来,20世纪30年代初期,老舍任教于济南齐鲁大学,居住在与上新街相距甚近的南新街。由于长期伏案写作,当时老舍患了严重的腰腿痛病。1933年夏,经司法界一位行家朋友陶子谦推荐,老舍即跟着这位回民武术家马先生学打查拳。而马永奎家住上新街,与老舍住的南新街是东西并排的两条街。因为近,马永奎破例每天亲自登门教授。老舍跟马永奎学拳一年多,获益匪浅,不仅腰腿痛病大为减轻,活动无碍。两人彼此也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老舍还从马永奎那里听闻了不少济南武林界的传奇故事。1934年春末夏初,老舍准备离济赴青岛大学任教,二人惜别。为表谢意,老舍以一把书画折扇相赠。折扇一面是老舍特意请自己的好友,济南知名画家关友声画的一幅水墨山水;一面是老舍亲书恭笔隶体题扇文,细述了跟马永奎先生学拳术的过程:

去夏患背痛,动转甚艰。勤于为文,竟日伏案,是为病根。十年前曾习太极与剑术,以就食四方,遂复弃忘。及病发,谋之至友陶君子谦,谓:健身之术莫若勤于运动,而个人运动莫善于拳术。遂荐马子元先生,鲁之名家也。初习太极,以活腰脚;继以练步,重义潭腿。查拳、洪拳、六路短拳等,藉广趣味;兼及枪剑与对击,多外间鲜见之技。
  一岁终,已得廿余套。每日晨起,自习半时许,体热汗下,食欲渐增,精神亦旺。子元先生教授有方,由浅入深,不求急效,亦弗吝所长,良可感也。端午又近矣,书扇以赠。书法向非所长,久乏练习,全无是处,籍示感激耳。
  

廿三年端(午)节前三日奉。
  子元先生 正教 舒舍予(印)

据说,1938年3月老舍由济南只身出走武汉的那天晚上,济南沦陷在即,火车站拥挤不堪,一片混乱,根本无法上车。还是马永奎亲自带着几个徒弟护驾,从车窗外,硬把老舍塞进去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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