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奇案之狸猫换太子传奇二 狸猫换太子传奇全集

第六集
129、日、宫门外
寇准、陶三春一行走出宫门,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重,没有人说话。
良久,陶三春长叹一声。
寇准:李娘娘聪明绝顶,只是太善良,也太善解人意,这一次我们失掉了处置刘娥的绝好时机,这今后的事???哎,但愿李娘娘能够明白一个道理,打蛇不死,会被蛇咬啊。
陶三春点了点头:我想,她会明白的。
寇准:但愿吧。
130、日、碧芸宫寇珠房间
寇珠迅速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砰的一声,门被撞开了,郭槐带人冲了进来,他恶狠狠地看着寇珠:你这贱人,死到临头了!
寇珠此时早就豁出去了,她踏上一步:你这奸贼,与刘妃合谋毒害李娘娘,早晚有一天你们会死无葬身之地!
郭槐一声怒骂,跳上前来,狠狠地给了她一记耳光,寇珠毫不示弱,反手狠狠地回了郭槐一记耳光。
郭槐登时傻了,猛地,他一蹦三尺,嚎叫道:混帐,你们都看着干什么,给我抓住她!
小内监们一拥而上。
猛地,寇珠从怀里掏出了那面御赐金牌,高高地举起,一声断喝:谁敢上前!
所有人一惊,目光望向了那面金牌。
郭槐倒抽了一口凉气,厉声喝道:此物你是从何得来?
寇珠冷笑一声:郭槐,我实话告诉,寇珠早就不是你碧芸宫的人了,这是皇上赐我的独面金牌,可在宫中畅通无阻,你应该认识吧!
郭槐气的脸色铁青:你,你这贱人,卖主求荣,真是罪该万死!
寇珠冷笑一声:卖主求荣?亏你说得出这样的话,刘娘娘这位主子对我们下人怎么样,你的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只要进了碧芸宫的内侍和宫人,生死就交到了你们的手里!动辙辱骂毒打,只要一不顺心,奴才们就只有死路一条!到今天为止碧芸宫失踪了多少内侍和宫人,你还记得清吗?那后院的花园,都快成了你与刘娘娘的埋人坑了,那里面有多少冤魂,你还记得清吗!
一番话说的郭槐连退两步,脸色煞白:你,你胡说!
寇珠的目光望向了身后的内监:我胡说?你问问他们,哪一个不知道!
内监们低下了头。
寇珠:郭槐,你还有脸说我卖主求荣,我寇珠何罪?只是皇上对我的态度温和了一些,便遭到你们非人的毒打,险些丧命!对这样的主子,傻子才会尽忠尽孝,你们等着吧,早晚有一天碧芸宫的下人们都会明白,到那时,你们的末日就到了!
郭槐气的脸色发青,怒吼道:给我上前,拿下这贱人!
内监们都没有动。
郭槐怒骂道:你们他妈浑蛋,还不上前抓人!
内监们迫于郭槐的压力,缓缓围上前来。
寇珠高高举起金牌大喝道:谁敢造次!
郭槐怒喝道:还不上前!
“喝,这儿可真热闹啊。”
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郭槐猛地回过头,李玉率陈琳和储秀宫的宫人站在门前。
郭槐登时吃了一惊,赶忙跪倒:老奴郭槐,恭迎娘娘!
李玉笑吟吟地点了点头:罢了。你们在这儿唱什么戏呢,啊?
郭槐;啊,啊,没,没什么。
李玉快步走进屋里,来到寇珠面前,一把拉起了她,笑道:好了,快起来吧。
寇珠:谢娘娘。
李玉;都收拾好了吧。
寇珠:是。
李玉:郭总管,你们娘娘好些了吧?
郭槐:还在昏迷。
李玉沉下脸来:娘娘还在昏迷之中,你身为碧芸宫总管不去伺候,却在这里与宫人嬉笑打闹,这成何体统!
郭槐登时愣住了:我,我???
李玉:还不快去!
郭槐的目光望向了寇珠:可,可???
李玉:啊,对了,我和你们娘娘说好了,自今日起寇珠到我的玉宸宫行走。本来我想亲自和刘姐姐说一声,可她既然昏迷不醒,那我先把寇珠带走了。明日再来对她说吧。走吧。
说着,她转身向外走去,寇珠随后跟上,郭槐一伸手拦住了寇珠:等等。
李玉猛地转过身,双眉一立:怎么?
郭淮皮笑肉不笑地道:李娘娘就这么把人带走了,让老奴怎么向刘娘娘交待?
李玉:哪你的意思?
郭槐:我看还是等娘娘醒了再说吧。
李玉笑了:哎呀,了不得呀。现在宫里的下人们都充起主子来了,啊,陈琳呀,你这六宫总管是怎么当的。
郭槐的脸色登时变了。
陈琳笑道:回宸妃娘娘,这碧芸宫是特例,不归奴婢管。
李玉点了点头:是这样啊。哪归不归皇上管呢?
郭槐紧张了,他张了张嘴。
陈琳笑道:当然,这普天之下莫非王臣,哪有皇上管不到的地方啊。你说呢,郭总管?
这句话问的,郭槐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只得结结巴巴地道;啊,啊,陈总管说的是。
李玉:既然归皇上管,那就好办了。郭总管这就跟我走吧,去见见皇上,让他给你个交待,这样你总该算是对你们娘娘有交待了吧。
郭槐浑身一抖,脸色大变。
李玉笑吟吟地道:而且,皇上正好想问问郭总管刚才殿上下毒的事呢。
扑通一声,郭槐跪倒在地连连叩头:娘娘,娘娘,老奴万死不敢惊动皇上!刚刚老奴言语无状,望娘娘恕罪!
李玉笑了笑:你说的很对,就让寇珠这样跟我走了你确实没法交待,你放心,皇上不怕麻烦,你去了只要说一下,我今天就不带寇珠走了。
郭槐以头触地砰砰有声:娘娘,老奴不敢!老奴不敢!
一旁的陈琳和寇珠几乎笑出声来。
李玉:哦,那怎么办呢?
郭槐抬起头来:娘娘,能不能求您进去跟我们刘娘娘说一声,那和老奴就没有干系了,您愿意带谁走都行。
李玉:哦,刚刚你还说刘娘娘昏迷不醒啊。
郭槐;我???应,应该醒了。应该醒了,老奴这就为李娘娘通报。
说着,他飞跑出去。
李玉一声冷笑。
131、日、碧芸宫内进
刘妃一指头狠狠地戳在郭槐脑门上:你他妈笨蛋,竟然把她引到我这儿来!
郭槐:这李玉别看年纪小,可心计还真深,动不动抬皇上出来压人,老奴,老奴也是???
刘妃冷笑了一声:想把寇珠带走,没门!我不杀这个贱婢,誓不为人!
话音未落,外面传来了李玉的声音:姐姐醒了吗?
刘妃登时换上一付笑脸,坐起身来:妹妹,我醒了。
李玉快步走了进来:姐姐好些了吗?
刘妃:哎,其实也没什么,这个寇准真是气死我了。
李玉:姐姐,别生气,气坏了身体不是自己的吗。好歹事情过去了。
刘妃:多谢妹妹今天替我解围呀。
李玉微笑道:姐姐,寇珠妹妹就带回去了。
刘妃笑了笑:妹妹呀,这个寇珠在我身边多年,我还是真有点离不开她,要不,妹妹再在我这挑一个宫人,两个也行。
李玉的脸色一变,马上恢复了正常:这可是我二人刚刚说好的呀。
刘妃笑了笑:刚才我在殿上被气的头都昏了,哪有时间想这个。你一说,我就顺嘴一答应。妹妹,这个寇珠还是留在我的身边比较好。
李玉淡淡地一笑:那就留下,小妹也不敢硬夺姐姐所爱呀。那小妹就告退了。
刘妃:那就多谢妹妹了。
说着,她挣扎着想起身,李玉赶忙道:姐姐躺下,千万不要动。小妹这就走了。
刘妃:那,那就不好意思了。
李玉点点头转身向外走去。
郭槐一声冷笑,钦佩的目光望向了刘妃。
正在这时,李玉又转过了身:哦,对了,姐姐,还有件事我忘记了。
刘妃:是什么?
李玉:就是那天姐姐摔碎的那块黄玉。
刘妃浑身一抖,猛地坐起身来,她马上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啊,啊,怎,怎么了?
李玉笑了笑:姐姐可能知道,那块玉是皇上生母窦妃留下的唯一一件东西,想不到被娘娘摔的粉碎。皇上非常震怒,这两天一直在追问我是谁摔的,小妹吱吱唔唔,不敢明说,只说是不小心摔碎的。可皇上不信,一定要追查摔玉之人严办,弄的小妹也没了办法。小妹想,姐姐和皇上是老夫老妻了,要不,一会儿我就将皇上请到碧芸宫来,你亲口对皇上说一下,也许他就不再追问了。
刘妃的脸色登时变了:啊,妹妹???
李玉根本不理她,回头对陈琳道:你去将皇上请来,我们三头对案,把事说清,省得他老人家老是问我。
陈琳心中暗笑,赶忙道:是,奴婢马上就去。
说着转身向外跑去。
刘妃一声大叫:回来!
陈琳停住了脚步。
刘妃站起身来,走到李玉身旁拉住她的手笑道:好妹妹,那天是姐姐不对,我在这儿给你陪礼了。
说着,她盈盈一拜。李玉等她拜完,才笑了笑道:没什么,都过去了。只是摔玉之事,皇上有些过不去。怎么,姐姐不叫皇上来,是有什么好办法吗?
刘妃;啊,啊,只能请妹妹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
李玉为难地道:这,这恐怕不太可能吧???
刘妃:啊,对了,刚赶咱们说到哪儿了?
李玉抬起头。
刘妃:哦,说到寇珠。既然妹妹真心喜欢,那就带走吧,就算是姐姐送给你的礼物。
李玉:这,这不合适吧,姐姐这么依靠她,小妹怎能???
刘妃:哎,妹妹这就见外了,尽管带她走就是了。
李玉微笑道:那小妹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至于摔玉的事,回去我再和皇上说说,让他就别再追究了。
刘妃;是呀,是呀,全靠妹妹了。
李玉笑了笑:姐姐好好休息,小妹走了。
说完,她转过身,快步走出宫去。
刘妃气得浑身乱颤,嘴唇发抖:李,李玉,我,我绝不会放过你!
一旁的郭槐叹了口气:只要她放过咱们,就是娘娘之幸了。
刘妃猛地回过头:你说什么?
郭槐:您别看她年纪小,可心计深沉,娘娘,她要想搞咱们,便如是反掌之间。
刘妃仔细地啄磨着郭槐的话,慢慢平静了下来。
郭槐:这次咱们算是遇到对手了。娘娘,容老奴说句实话,这几次您可是太鲁莽了,要不是您的命大,咱们可就全完了。今天殿上,还不是靠了人家李玉才救了您的命吗?
刘妃猛抬头,望着郭槐:你说该怎么办?
郭槐低声道:老奴认为,方今之际,一定要收敛锋芒,待机而动。
刘妃缓缓点了点头。
132、日、玉宸宫内
脚步声响,李玉带陈琳、寇珠等快步走进殿来。她长出了一口气,拍了拍胸脯:啊???
转过身,拉住了寇珠的手:我听陈公公说起了,如果不是你的话,从进宫开始到今天,我已经死了几次了。寇珠姐姐,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请受我一拜!
说着,她盈跪倒,吓得寇珠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娘娘,折杀奴婢了。奴婢还没谢过娘娘的救命之恩呢!
李玉将她拉了起来:哎,你是为了救我才遭刘娘娘陷害,说到底还是为了我。寇珠姐姐,从今以后你就在我身旁,有外人在场,你我主仆相称,没有外人的时候,我们就是姐妹。
泪水溢出了寇珠的双目:娘娘,我???
陈琳轻叹一声:寇珠啊,你赶上一位好主子。
李玉笑道:什么主子宫人,刚刚我不说过了吗,没人的时候大家便如兄弟姐妹一般。
说着说着,她的兴致便来了,一招手:来,咱们排排长幼,以后没人的时候,便以此称呼。
内侍、宫女们都觉得稀罕,嘻嘻哈哈地跑了过来。李玉命他们站成一队,从陈琳开始报年龄。
报到最后,李玉哈哈大笑:原来是我最小!
大家都笑了起来。
陈琳也笑道:其她人都按年龄长幼以兄弟姐妹相称,只有娘娘,她年纪最小,可身份尊崇,咱们就叫她宫主,玉宸宫之主,怎么样?
李玉:嗯,这名字好像还不赖。
大家齐声道:参见宫主!
李玉哈哈大笑。
门外一声高唱:圣上驾到!
李玉做了个鬼脸,赶忙率宫人们跪迎;臣妾李玉恭迎圣驾。
真宗大步走进门来,笑道:刚进宫门就听到你们这里欢声笑语。啊?我的余奴未消,你们倒都先快乐起来了。
李玉跳起身拉住了他的手;行了,什么余怒未消,别再想那些不痛快的事了。我刚刚去过碧芸宫了???
真宗:哦,怎么样?
李玉笑了笑:也没怎么样,一个是缓和一下关系,一个是把寇珠要回来。
真宗回过头:啊,对,她就是寇珠,我上次就说她长的与你有几分相象。
李玉回过头看了看:嘿,还真是的。
真宗转过身来,握住李玉的手轻声道:玉儿,你真是识大体,刘妃几次加害,你都能泰然处之,我,我的心里都明白,也很感动,谢谢你。
李玉笑了笑:遇到这种事能不生气,可是想到你也挺难办的,我怎么能够逼你呢。所以,也就算了。
一旁的陈琳道:官家,陈琳对李娘娘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真宗:哦?
陈琳:从容貌,到人品,那真是没得说了,几可直追唐太宗的长孙皇后。
李玉笑道:陈琳,你可真能瞎捧!
真宗哈哈大笑;不瞎捧,不瞎捧!陈琳说的好,我有玉儿,后宫有主矣!只要你生了儿子,我就立你为后。
李玉笑道:那还是等我生了儿子以后吧。
众人笑了起来。
真宗:啊,对了,四月初六是封禅黄山的日子,所有大臣后妃都要去,你准备好啊。
李玉:真的?
真宗笑道:我还能骗你呀。
李玉:我家原来就在卢州,这回可以到父母的坟上看看了。
真宗点了点头。
133、夜、山道中
这条山道十分狭窄,两旁杂树成林。
一条人影从树丛中闪出,来人一身深兰色夜行衣,头戴扎巾,用一块兰色绸巾蒙了面,只露出两只精光四射的眼睛,就这一对眼睛游走不定,虽然黑白分明却有一股淫邪的味道。
夜行人在山道上遮遮掩掩,迳往上行。
不久他穿出丛林,遥见一座小院子,茅草为顶,垒土为墙,山上有的是石块,墙基都用大块青石砌成,屋旁似有一道流泉,潺潺而过,倒是个世外隐士的居处。
夜行人微微一笑,一伏身窜出丈许,已渐靠近茅屋外的竹篱,一片月光照得竹篱上缠着的牵牛花,五采杂陈煞是好看。
夜行人一纵身跳入竹篱,身轻如燕,落地无声。
他的身后,出现了两条人影,二人对视一眼轻声道:来了。
说着,二人纵身一跃,平地拔起,消失在树丛中。
茅屋里窗户上犹有灯光。
夜行人潜到窗户下,伏身窗前,用手指在窗纸上播开一个月牙小孔,侧身向里窥看……
134、夜、小屋
屋内似乎是一个女年轻人的闺房,虽然蓬门碧玉,却也收拾得几明窗净一尘不染。
木桌上一灯荧然,屋中人似乎还未休息。
一会房门呀的一声,走进一位村姑来。
灯光之下,这村姑竟然是位绝色佳人,看年纪不过十八九,虽然荆钗布裙,掩不住她云鬓花颜,容色绝代。
姑娘进得门来,轻轻闩了门闩,便在床前宽衣解带准备入睡……
135、夜、窗外
夜行人不由咽一口吐沫,盯得更紧了……
136、夜、小屋内
姑娘已卸了上衣,宽了罗裙,天气热里面没穿亵衣,只有一只兰布石染兜肚,一半酥胸暴露在外,尽管烛光黝暗,但姑娘这一身雪肌已使小屋满室生辉。
姑娘俯身吹熄了烛火,转身上床,放下夏布帐子。
137、夜、窗外
夜行人微笑道:没想到这山径野地,居然有这般美貌的女子!嘿,该着爷开晕。
他由怀中取出一铜鹤,将鹤嘴伸进窗中,用手扯动鹤尾。
138、夜、小屋
一缕烟气,枭枭然薰入屋中。
这烟絮而不散,飘到姑娘床前,听得帐内打了个喷嚏。
窗外一声淫笑,窗栓格一声断了,窗子悠悠打开,夜行人轻轻纵入屋中。
他到木桌前,用火折子点燃烛火,擎着烛台,走到床前,悄悄掀开布帐。
床上姑娘已被迷香薰倒,微侧身子面向外睡着,也未用薄被遮盖,海棠春睡,春光尽泄。
看得这夜行人意马心猿不能自己。
这淫贼意不顾一切,迳自宽衣解带,把背上单刀放在顺手之处。伸手来解姑娘兜肚。见自己的外衣裤都丢在地下,不由着急。
说话之间屋门上有人敲了敲叫:“睡了,怎不把灯熄了,日下各物都贵,省点蜡吧!”
夜行人倏地下地一口吹熄了烛火。
夜行人估人已去远,便蹑手蹑脚走到床前,便要跨上床去对姑娘强暴。
此时夜行人真是心动神摇,看着姑娘红扑扑娇靥,淫心顿起,怪笑一声伸手来解姑娘裤带。
千钧一发之际,窗外一声断喝:“淫贼,照打!”
黑忽忽一物隔窗打了进来,未到就劲风扑面,复布帐子打了一个大洞。
床上地方小,难以躲闪,幸得夜行人身上功夫不错,一个懒骡打滚,滚下床来,已是肩头吃那东西擦了一下,只觉得痛彻心肺。
吓得他抓起单刀,便想夺门而出。
不料门一开,一个伟岸人形,当门而立。
夜行人闪目观看,吓了个亡魂皆冒。
来人八尺以上身材,紫面虬髯,已显灰白,头上英雄中,身披紫缎长袍,一只袍角掖在腰带上,掌中一把七宝紫金刀,渊亭岳峙守在门口,正是北侠欧阳春,身旁站着四五个身穿英雄大氅的人。
欧阳春冷冷地道:花冲,我们几个老弟兄等了你几天了,总算来了。
花冲哼了一声,一抖手,一件暗器直奔欧阳春面颊。
欧阳春一声冷笑,一动一动,掌中大刀一反,铛的一声暗器飞回直奔花冲,花冲吓的一低头,暗器掠过。
就在此时,花冲身后的一个身穿英雄氅的人道:欧阳兄,交给小弟吧。
欧阳春微笑着点了点头:南侠小心。
展昭笑道:料也无妨。
说着他纵身一跃,掌中剑直奔花冲而去。
139、夜、屋内
一个清癯老者冲进门来,端一碗水,急急进来,掀开帐子,叫声:“珍儿……”
姑娘犹自昏昏沉沉。
老人拿凉水往她脸连洒了几次,姑娘才嘤咛一声,欠伸而起,猛见自己这付模样,羞得抓住被,紧紧掩住身子。
老人:“快起来穿衣,来了贼了……”
姑娘失声:“爹,真的!”
老人一指窗外:“你听!”
窗外一片金铁交鸣之声,带着呼叱喑呜的吼叫。
姑娘一把抱住老人:“爹,这是怎么会事!”
老人:不,不知道啊……
140、夜、茅屋外
茅屋外已是刀光剑影,花冲与展昭斗得难解难分。北侠与另外几个站在一旁掠阵。
展南侠一柄巨阙剑上下翻飞,把个花冲紧紧裹在剑光之中。
花冲已是只有招驾之功,再无回手之力。
猛地,花冲一闪身便扑奔屋旁树丛,展昭怎容他逃走,人影如闪电截住他的去路,宝剑抖当胸便刺。
夜行人百忙中猛一闪身,长剑刺入肩头,痛得他哎哟一声,一个踉跄扑倒在地,竟起不来了……
展昭收剑落地。欧阳春大步跨过来,对着屋里大声叫道:张兄,拿绳子来。
屋里老人跑了出来,一家欧阳春,又惊又喜:欧阳兄原来是你呀!
欧阳春微笑点头:我们已经来了好几天了。
张兄:哦?
话音未落,地下的夜行人花冲,猛地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连蹿带滚,竟被他窜入矮树丛中,不见踪影了。
展昭一声断喝,纵身而起,随后追去。
欧阳春顿足道:又被他跑了!这淫贼真是滑得极!
清癯老人:欧阳兄,众位英雄里边来吧,我叫珍儿弄点东西喝一杯,你们也够劳累的了!”
众人走进屋中。
141、夜、茅屋厅堂
众人进了屋。
这间小厅虽无奢华陈设却也洁净宽敞,后山墙开着两扇大格子窗,对着后面苍翠的山色,屋内桌椅都是白木的,但制作精良。
桌上早有几碗精致的菜肴,一壶酒几付杯筷。众英雄落座。
欧阳春对那老者道:张兄啊,此次我们兄弟是奉寇老相爷召唤来到卢州保驾的,想不到,刚来便发现了花冲的踪迹,这才设圈套等他出现,想不到又让他跑了。
这时,展昭飘了进来:这厮甚是滑溜,一进树林便不见了踪迹。
欧阳春;真是奇怪,花冲遁迹江湖已五年之久,怎么会在这里出现,难道说???他也跟卢州有关联。
猛地,他双眉一扬。
就在这时,珍儿由后面又端出一大碗汤来,含羞带笑,向着欧阳春盈盈下拜。
张兄赶忙介绍道:这是欧阳伯伯,这是我女儿,珍儿。
欧阳春微笑道:好,果然是清丽绝俗啊。
珍儿:“欧阳伯伯,今夜要不是欧阳伯伯和众位英雄,珍儿今后便难以见人了。”
说着,她为众英雄斟上了酒,众人举杯同饮。
珍儿走到北侠面前:伯伯,侄女有个请求,不知伯伯能否答应?
欧阳春:哦,说出来听听。
珍儿笑道:定要伯伯先答应了,珍儿才说出来。
张兄道:珍儿,没规矩。
欧阳春哈哈一笑:也罢,老夫就答应你。说吧,是什么?
珍儿立刻盈盈下拜:请伯伯收珍儿为徒,珍儿先行拜师大礼。
欧阳春一愣:这???
一旁的展昭道:刚刚欧阳兄可是已经答应珍儿了。
欧阳春笑道:南侠也来说话了,罢了,伯伯就收你为徒吧。只是有一样,伯伯走的是沉浑刚猛的一路,不适合女年轻人,伯伯虽然收你为徒,可教你的人却在这里???
说着,他向身旁一指,正是展昭。
展昭笑了:小弟也知道,欧样兄是一定要把小弟拉上的,也罢,这年轻人聪明可爱,就交给小弟吧。
珍儿拍手笑道:好呀,北侠收我,南侠教我,以后我可厉害了,谁还敢欺负我!
众人笑了起来。
欧阳春正色道:张兄,今日一闹你这世外隐士怕是做不成了,小弟还有事要往卢州而去,小弟一走,唯恐花冲引了同党再来,不如另行弄个住处?
张兄叹口气:“小弟所以避世独居,就是不想再入红尘,看来这隐居读书的愿望又落空了……”
欧阳春:这样吧,张兄暂且与我兄弟一路,待卢州事毕,便可寄居到展兄所住的展家庄,那里一样是忙中取静,有你隐居读书的去处,就是侄女也是既可学艺,又不必害怕花冲再来纠缠!”
展昭道:正是,张兄就不必推辞了。
张兄: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珍儿早斟上两杯酒,递给了二位师父:二位师父在上,请受徒儿这一杯。
二人接过酒来,一饮而尽。
欧阳春笑道:看南侠的年纪与珍儿相当啊,这一对师徒倒真是般配的很。
此言一出,展昭的脸登时红了,珍儿也羞的背过身去:哪有当师父的这么跟徒弟开玩笑。
话虽这么说,她的目光却偷偷地看向了展昭。恰逢此时,展昭的目光也向她望来,二人目光一对,又立刻分开。
欧阳春和众人大笑起来。
142、日、山间茶社
这是一个不太大的山间茶社,四面群山环抱,郁郁葱葱。茶社里稀稀落落坐着几个乡民模样的人在喝茶闲聊。靠外面的一张桌旁坐着一个人,他偶一回头,我们看清了,正是寇准。
小二提着茶壶快步走了过来:这位爷,您的茶来了。
寇准点了点头。
“平仲兄,别来无恙啊。”
寇准猛地回过头,欧阳春和展昭站在身后。
寇准赶忙起身:哎呀,子平兄,熊飞贤侄!
欧阳春和展昭躬身为礼。
寇准:快快请坐。
二人坐在了寇准对面。
欧阳春:相爷,怎么样了?
寇准缓缓点了点头:自从上次你我在京城中分手,后宫之事起了很大的变化,李贵人蒙皇帝宠幸,现已被封为宸妃。
欧阳春: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呀。
寇准叹了口气:话是这么说,可刘娥阴险歹毒,屡屡设计陷害,李娘娘的处境非常危险。
一旁的展昭道;相爷,要我们做什么?
寇准:目前,圣上临幸卢州,刘娥和丁谓都来了,此处不比京师,情况殊难逆料,以刘妃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善罢干休的,很难说她又想出什么诡计来陷害李妃。我之所以请你们前来,就是想让你们严密监视皇上下榻的行馆,保证李妃的安全。
欧阳春和展昭对望一眼,缓缓点了点头。
143、日、卢州城中茶馆
卢州府也算是个全州商业的集散地,城市繁荣,人烟辐辏,这爿茶馆真是市中热闹的所在,三教九流都在这里娶会,鱼龙混杂,良莠不齐。
这时已快中市了,人不多。
丁谓和郭槐都是一身民间乡绅打扮,悄悄地进了茶馆。
一个茶博士迎过来:“二位爷,是会客还是自己品茶。”
丁谓:“有僻静雅座吗?”
茶博士低头哈腰:“有有有,二位爷请!”
于是他引着丁谓郭槐上了楼。
144、日、雅座
雅座临着窗,外面是花格园门,垂着一幅湘帘,茶博士掀开湘帘,让丁、郭二人进去。
二人入座,茶博士问:“二位喝什么茶,要不要来点小点心,咱们这儿小点心是出了名儿的!”
丁谓:两壶黄山云雾茶,点心拣好的拿上来!
茶博士答应一声退了出去。
郭槐:丁大人对这儿好像很熟?
丁谓:当年不第的时候,下官在这儿待过几年!
郭槐:丁大人这儿人头很熟?
丁谓冷然:“郭公公,待会人来了,你少开口,你一开口他就知道您是公公!”
郭槐连连点头:“咱家明白!”
说话之间,一个人走进茶馆里来,来人戴一顶鸡尾巾,半长黑缎子直裰,手拿一把尺八长的摺扇,脸色黝黑,续口一部虬髯,双目精光外射,带着一种煞气。
此人一进门,茶博士立即笑脸相迎,一口一个:“邓庄主!”
这位邓庄主,连睬也不睬,一路奔楼上来。
丁谓倚栏而观,轻轻对郭槐:“来了,准备好金子。”
郭槐点头:“知道……”
湘帘一掀,来人已然大步跨进雅座来。
丁谓起身相迎:“邓庄主久违了……”
邓庄主目光一闪,顿时大声:丁师爷,多年没见了,您还是老样子!
丁谓一笑:人海飘零,一事无成教庄主见笑了!
邓庄主哈哈一笑:“万事由命不由人,丁师爷将来必有飞黄腾达之日,何必太以自叹!”
丁谓引手:“庄主请坐,小弟为你推介!”
邓庄主这才注意到郭槐:“此位……”
丁谓:“小弟的朋友,一直在京杭湖州一带贩卖丝绸,郭老板!”
郭槐恭手:“久仰!”
邓庄主眯着眼看郭槐,手捋虬髯,面露异色……
这时茶博士又送上茶来,悄悄退下。
三人就座,丁谓:“邓庄主是本地有名的豪侠,掌中一对金轮打遍天下无敌手,人称神手大圣,上邓下车!”
邓车豪迈地大笑:“区区微名,不值一提,请问丁师爷,今日特邀邓某,不知有何见教?
丁谓一指郭槐:“我这位郭老板,与小弟是莫逆之交,知道邓庄主豪侠之名特来求教!”
邓车大摺扇一张:“请讲!”
丁谓:“郭老板有一个仇人,盼恨十数年未能将她除掉,今日要请邓庄主助一臂之力……”
郭槐从怀中掏出十锭金颗子,轻轻放在桌上。
丁谓:“事成之后再付一半!”
邓车目光一闪:“人命大事,邓某要问一问来因去故。”
丁谓:“邓庄王一向干事干脆,而干你们这一行是问钱不问人的?”
邓车目注着金颗子:“邓某看这金颗子不是平民百姓家里拿得出来的,要是官府的库金,邓某不敢收受!”
丁谓大笑:“果然光棍眼里不揉沙子,不过小弟要说出来,邓庄主可能守得住这个秘密!”
邓车一拍胸脯:“只要来路分明,邓某敲碎满口钢牙也不会透露半分秘密!”
丁谓一指手:“你附耳过来!”
邓车伸过头去,丁谓在他耳畔,轻轻说了三个字。
邓车环眼圆睁“呼”地跳了起来,失声:“丁师爷这可开不得玩笑!”
丁谓:“小弟不开玩笑。”
邓车大环眼骨碌碌一转:“好,咱接了这件!”
郭槐怀中取出一张纸,放在桌上。
丁谓一指:“就是此人……”
邓车看时却是一幅美人图,画的是李妃的模样。
邓车手捋虬髯,嘿嘿冷笑:“原来如此……”
丁谓:“后事如何我等自会知道,黄金一千二百两请点收……”
邓车拿起一锭黄金在手中掂了一掂,微微狞笑:“咱们成交!”
丁谓:“那就等候好音!”
邓车:“有一条,要是人不出来,可不能怨邓某不办。”
丁谓:“人不出来丁某负责,只是有一条,只许伤女的,不许伤男的!”
邓车举手抱拳:“知道了……”
他收起桌上金锭,扬长而去,连个招呼也不打!
郭槐怀疑:“金子拿走,靠得住吗?”
丁谓:“这种人靠卖凶杀人为生,如果不守信用就无人再找他办事了,只管放心……”
郭槐看着邓车去处,犹自心跳“砰”然。
145、日、卢州府行馆
卢州也算是个大州府了,卢州衙门也比别州衙门大,高大的石狮,八九级台阶,上门海水门楼,高大伟岸,如今变了真宗行在,衙门前禁卫军三步一哨十步一岗,守得铁窗相似。
146、日、李妃行馆门前
周扩率金枪班守在门前。
147、日、屋内
此处已布置一新。李妃坐在桌前写着什么。脚步声响,真宗和陈琳走了进来:玉儿。
李玉赶忙起身:皇上。
真宗笑道:到了你的家乡了,想不想出去看看。
李玉笑道:当然想了,只是你刚到卢州,事务烦忙,我怎么能让你陪我出去闲逛呢。等消停了再说吧。
真宗:等过得两天,我一定抽时间陪你出去转转。
李玉笑了:好,我就等着了。
真宗坐在了榻上。
李玉走到他身前微笑道:从册封至今,已有二十多天了,你一次也没去过那边,好象有点说不过去吧。
真宗一愣,轻轻叹了口气。
李玉笑道:去看看吧,别弄的太僵了,大家都不舒服。
真宗深吸了一口气,目光望向陈琳:你说呢?
陈琳笑道:怎么问起奴婢来了,这是官家自己的事儿呀。
真宗:你就是废话多。
陈琳想了想道:李娘娘说得有些道理,既然李娘娘这么豁达,奴婢看,要不您就去一趟,好歹是刚到卢州,照应照应。
真宗看了李玉一眼:我真的去了。
李玉笑了起来,一把拉起了他:今晚别回来了。
真宗一愣;这怎么行。
李玉笑道:好歹意思意思,别让人说你喜新厌旧。
真宗也笑了:也是,是该过去看看了。好吧,陈琳,走。
二人快步走了出去。
李玉望着二人的背影,脸上露出了微笑。
148、日、行馆夹道
真宗、陈琳在前面走着,杨排风率金枪班紧紧跟在身旁卫护。
真宗叹了口气。
陈琳轻声道;官家,您又想什么呢?
真宗:这玉儿如此通情达理,让朕这心里,好象,好象???
陈琳:有点愧。
真宗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是呀。你说这人和人怎么就那么不一样呢。哎,陈琳,你说会不会是因为朕喜新厌旧的缘故,新人一到身旁,看着老人就哪儿都不对了。
陈琳笑了:您说呢?
真宗停住脚步:排风。
杨排风快步上前,躬身道:臣在。
真宗:你说李娘娘和刘娘娘谁好啊?
杨排风一愣。
真宗;不要怕,直说。
杨排风:回陛下,李娘娘好。
真宗抬起头来:为什么?
杨排风:不知道,只是觉得刘娘娘老是假门假势的,让人看了就心烦。
真宗一愣,哈哈大笑起来。
陈琳也笑了。
真宗:好一个心直口快的杨排风啊。接着说。
杨排风:您看人家李娘娘,没封宸妃的时候不说了,人家封了宸妃还跟原来一样,没架子,也没脾气,跟谁都嘻嘻哈哈,称兄道弟的,虽说不太象娘娘吧,可任谁见了都觉着舒服。这不,昨儿还叫我排风姐呢,吓得我出了一身冷汗。
真宗再一次笑了起来:这个玉儿。
排风:陛下,李娘娘可真是少有的贤德之人呀。
真宗点了点头,对陈琳道:看来朕的感觉倒并没有错。朕明白了,人和人就是不能比,一比就知道高下了。
陈琳:官家这话说的对了。
真宗笑了:走吧。
149、日、偏厢房
偏厢房里驻着刘妃凤驾,因为当了刘妃行馆,布置得华而不奢,虽然比不上宫中,也算得上豪富之象了。
刘妃坐在湘妃榻上,闷闷不乐,宫女内侍侍立在侧,谁也不敢啃大气,大家都知道刘妃的脾气,瞪眼杀人,弄不好丢了小命。
厢房长窗轻轻摊开,郭槐影子似地走了进来。
刘妃马上坐起身来:你回来了。
郭槐:是。
刘妃:见到丁谓了?
郭槐:是。
刘妃:嗯,他怎么说?
郭槐:这个丁谓还真是了得,堂堂一个朝中宰辅,竟能结交三教九流。
刘妃:哦,什么意思?
郭槐:他替娘娘做了一个局。
刘妃来了兴趣:什么局?
“李玉的故乡不就在这儿么”,郭槐一付得意的样子。
刘妃诧异:这与李玉故乡有什么关系。
郭槐凑近刘妃在她耳畔指手划脚地说了一番。
刘妃猛地一喜:好计策,丁谓何不早说!
郭槐笑着:娘娘您想,正因为皇上黄山封禅,离开京师,才能行得此计,若是在宫里,谁能进得来?丁参政说,只要娘娘有办法让李玉离开行在,此计立刻可行。
刘妃连连点头。
正说着话,外面传呼:圣驾到!
刘妃一愣,继而冷笑一声: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他不在李玉那里,竟然到我这儿来了。
郭槐低声道:娘娘,这是个天赐良机呀,您可一定要抓住!
刘妃缓缓点了点头。
真宗大步走了进来。
刘妃和郭槐双双下跪,口称:“迎接皇上!”
真宗扶起刘妃一看:多日不见,爱卿清减了。
郭槐赶紧插话:皇上,您要是再不来,咱们娘娘可真得愁死了!
真宗笑了笑:嗄,有这么严重吗?
刘妃一推郭槐:皇上别听这奴才胡说,我才不愁呐,一个人清清静静的有多好!
真宗故意地看着她:听爱卿话中之意是不欢迎朕喽。
郭槐慌忙:万岁爷,这叫什么话,娘娘天天盼还盼不来哪!
刘妃作色:去去去,那有你奴才在这儿说话的!
郭槐知趣,躬身倒退:奴婢该死,万岁爷跟娘娘有体已话儿要说,奴婢插在这儿当蜡烛,真是该死!
刘妃失笑:贫嘴,还不滚。
郭槐连声应是,一溜烟退了出去。
真宗笑着,坐在了榻上:爱卿,你有什么体已话儿说给朕听啊。
刘氏斜着眼看真宗:体已话儿有人对皇上说,还轮得到臣妾么!
真宗笑了:这儿是卢州不是镇江,不出酸醋。
刘妃一拧身:好呀,进得房来,好话没有一句,先讽刺我呀,皇上你偏心,臣妾是从来不吃醋的。
真宗逗她:真的!
刘妃嘴硬:当然真的!
真宗站起身来:那……朕就回到宸妃那儿去了。
急得刘妃一把拉住:“怎么,说走就走呀,我知道我是过时的人了,哪有魅力留住皇上大驾!
真宗笑道:试试你的,还当真了。你不是说不吃醋吗?
刘妃低头,不由滴下泪来。
真宗:开开玩笑,怎么当起真来了。
刘妃:臣妾想着当年的恩爱,皇上到臣妾宫里,撵也撵不走,如今,榻上还没坐热就想走了,大概是臣妾老了,也丑了,不值得陛下留恋!
真宗轻叹了一声:小娥,朕这几日冷落了你,这是不假,可???好了,不说这些。从前的事情就不提了,你随朕十多年,朕怎么会嫌弃你呢。在朕的心里,你永远是在张耆家里和朕私会的那个刘娥。
刘妃一喜:真的!
真宗缓缓点了点头:是呀。虽说是物是人非,可毕竟恩情不能忘啊。
说着,他的眼圈红了。
刘妃悠悠地道:要是能回到当年在张耆家里私会的时候,那该有多好???
真宗笑了笑,思绪也被带回了十几年前。
150、闪回、日、张耆家
真宗与刘娥依偎着。
刘娥轻声道: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在一起呀。
真宗轻声道;相信我,会有那一天的,但教赵恒有出头之日,绝不会忘记今日的恩情。
刘娥抬起一双泪眼,望着真宗。
猛地,外面一声高喊:太子在这儿吗?
真宗猛吃一惊,站起身来。刘娥飞快地打开后窗:快逃!
真宗一步跨上床榻,从窗中翻了出去。
151、日、偏厢房
泪水从真宗眼中滚落下来,一双手轻轻揩去了他眼角边的泪水。
刘妃低声道:我错了。别记恨我,好吗?
真宗一把将她抱在了怀里:小娥,我怎么会记恨你呢。
刘妃哭出声来。
真宗轻轻拍着她:好了,好了,说点儿高兴的吧。小娥呀,你得学学宸妃呀,遇事多替别人想想,也许你自己也能轻松很多。
刘妃抬起头来。
真宗:今天就是她让朕过来看你的,还给你带了两根人参。
刘妃嘴唇颤抖着: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李家妹妹。
真宗叹了口气:好了,以前的事都不说了,这次出行还开心吗?
刘妃擦了擦眼泪,点了点头:就是缺了你,不开心,别的都挺好。
真宗笑了:你要是能够通达一些,朕会和以前一样的。
刘妃也笑了:哎,对了,听说李家妹妹就是卢州人呀。
真宗;是呀。
刘妃笑道:皇上,这您就不懂女人的心了,人家的家乡在这儿,父母的坟也在这儿,你应该陪她去看一看呀。这倒好,一到卢州就把人家关在行馆之内,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真宗:是呀,我也想啊。可你知道,只要朕一出行,那就是一大伙子人,什么仪仗、卤薄、禁卫军、銮仪卫,随侍内监、宫人,大臣???嗨,嗨,嗨,说起来都头疼。
刘妃笑了:难道,你就不会不要这些?
真宗一愣:不要这些,那,那怎么出门呀。
刘妃:就不会象平常老百姓一样,走到大街上,两口子甜甜蜜蜜地回娘家。
真宗恍然大悟;你是说微服出城?
刘妃神秘的一笑;这个主意怎么样?
真宗一拍她的脸蛋:亏你想的出。可是,一旦让大臣们得知,那事情可就麻烦了。
刘妃:哎呀,你偷偷的去,偷偷的回,谁会知道啊。
真宗连连点头:着啊,着啊。嗯,我回去和玉儿商量商量。
说着,他站起身来:朕,朕到前面去看看,啊,晚上在爱卿这里下榻。
刘妃笑道:是。
真宗快步走了出去。
刘妃脸上的笑容不见了,她呆呆地坐在那儿,耳边回响着真宗的话“遇事多替别人想想,也许自己能够轻松一些???”
猛地,她站起身来,郭槐站在面前,刘妃吓了一跳:啊,你???
郭槐:娘娘,您想什么呢?
刘妃长叹一声,良久转过身来,对郭槐道:郭槐,要不算了吧,告诉丁谓取消行动。
郭槐猛吃一惊:什么?您,您说什么?
刘妃轻轻叹了口气:刚刚官家说得对,我活的太累了,再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我会疯掉的。再说,凭良心讲,李玉不是个坏人,对我也还不错,咱们屡次害她,可她在皇上面前没说过咱们任何坏话,对女人来说,这也不容易了。
郭槐奇怪地望着刘妃;这,这是您的真心话?
刘妃回过头:怎么了?
郭槐:我的娘娘,你的脑子出毛病了吧。
刘妃猛地回过头:你说什么?
郭槐:娘娘,您想一想,李玉刚刚进宫就已经和您平起平坐了,日后,一旦她产下皇子,您的位置何在。眼看着皇上封她为皇后,而您要向她朝拜,您的心里能舒服,能安顿???
这话正触到了刘妃心中的痛处,她一声怒喝:住口!
郭槐:娘娘,老奴所说句句是实呀,李玉是外表忠厚,内藏奸诈,现在她摆出一副宽宏大度的样子,是因为她刚刚进宫,根基不稳,那是在迷惑您呀。您想一想,日后一旦她权掌中宫,咱们还有活路吗?娘娘,一念之仁,后悔莫及啊!
刘妃深深吸了口气,思忖着郭槐的一番话,慢慢的,她的眼中恢复了昔日的冷漠与无情。
她缓缓点了点头:也罢。我已劝说皇上微服出城,你马上通知丁谓,准备动手!
郭槐:是!

第七集
151、夜、李妃行馆
李玉猛地抬起头:什么,微服出宫?
真宗站在她对面,穿着一套文士衣装:是呀。
李玉站起身来:绝对不行。
真宗愣住了:却是为何?
李玉:陛下身为君上,怎么能做这等荒唐的事情,一旦被大臣得知,那是要惹祸的。再说,为了臣妾的事,要陛下微服出宫,这太危险了,而且是小提大作,臣妾以为绝不可以。
真宗哭笑不得:你看,我都准备好了。
李玉:那也不行,除非与大臣们商量过。
真宗笑道:要是我非去不可呢。
李玉跪了下来;臣妾以为不可。
真宗:朕意已决,不必再言。
李玉不敢说话了,但仍旧跪着。
真宗一把将她拉了起来:你给我起来。
李玉;臣妾再劝陛下,不可一意孤行,至少要和寇相爷商量一下。
真宗不高兴了:难道我没有寇准就不行吗?难道我身为君上,自己就不能做一回主!太祖、太宗都曾微服到民间查访,难道朕效祖宗遗德,还要和寇准商量!这江山姓赵,不是姓寇!
说着,他气哼哼地坐在榻上。
这话说的很重,以致李玉不敢再往下说了,她轻叹一声:其实,我也愿意和你单独出去,可这不合朝制呀,我也没说非寇相不可,你别生气吗,再好好想一想。
真宗哼了一声:还有什么可想的,明日出发。
说完,他扭过身去。
李玉无奈地摇了摇头,站起身来,走到他身旁,轻轻碰了碰他,真宗不理,李玉笑了:笑一笑。
真宗还是不理。
李玉用手指一捅他的腋下,真宗痒得“哈“的一声转过身来。
李玉:这算是笑了吗?
真宗:差不多吧。
李玉:不生气了。
真宗;本来也没真生气。
李玉笑了;站起来,走两步,让我看看。
真宗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
这几步走,看的李玉直摇头。
真宗:摇头干什么?难道我走的不对?
李玉:龙行虎步,目无旁视,你这么横冲直撞的,走在大街上谁给你让路呀!
真宗“哼”一声:他不让路,朕就办他个冲撞御驾,大不敬罪!
李玉大笑起来:我的官家,得了吧你,你是扮成老百姓出门的,谁认识您是皇帝呀!
真宗一把抓住了她:你同意了!
李玉一愣:我什么时候同意了?
真宗:你刚刚说的,‘你是扮成老百姓出门,谁认识你是皇帝呀’,这不是同意了。
李玉无奈地摇摇头:你吹胡子瞪眼的,我就是不同意也不敢说了。
真宗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太好了。玉儿!明天我们俩就飞了!
152、夜、卢州城中一家客栈
已是深夜,客栈中静悄悄的。
153、夜、客房里
寇准、欧阳春、展昭等人围在桌前低声商议着。
154、夜、李妃行馆
李玉焦急地徘徊着。
外面脚步声响,陈琳快步走了进来:娘娘。
李玉迎上前来急切地问道:怎么样了?
陈琳:寇相爷不在驿馆之中。
李玉急道:去哪儿了?
陈琳:不知道啊,家人说早晨就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李玉:不好。陈公公,怎么办?
陈琳:这种事娘娘还是不要过份拂逆圣意,否则,对娘娘不利。
李玉深深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155、晨、行馆门口
天色才显鱼肚白色,行馆的石狮子后面躲着郭槐。
角门轻轻开启,走出一行人来。
当先是杨排风和周扩,二人一身便衣。排风手提烧火棍,周扩腰间佩着一柄钢刀,后面是文士打扮的真宗和身着便衣的李玉。
最后面是陈琳,一身青衣小帽,完完全全是个仆人模样。
四个人下了台阶,上面角门就关了……
隐在石狮子后面的郭槐,轻轻一招手,他身后闪出一个黑衣蒙面人来。
郭槐一指:认清楚了,就是那个女的,其他的两男一女杀不杀都行,中间这个有三绺微须的,绝对不能伤害!
黑衣人点头:“我马上报告庄主……”
这时真宗一行人已是走得远了。
黑衣人紧一步跟踪而去……
郭槐狞笑着回头走向墙角,隐入墙后……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对面屋顶上,欧阳春和展昭静静地望着下面的动静。
展昭低声道:有点不对。
欧阳春点点头:你去禀告寇相爷,我跟上。
展昭点了点头。
156、日、寇准馆驿正房
砰的一声门开了,寇准急步进房,劈头就问:熊飞,出什么事了?
展昭赶忙道;是这样,今晨我和北侠监视行馆,发现有三男两女,五个人从行馆角门走了出来,后面有一个黑衣人跟踪。
寇准猛地一惊:什么?
展昭道;北侠已经跟上去了,让我回来报信。
寇准的手有些颤抖了,猛地,他一拍大腿:家人说陈琳昨夜到府上来找我,好象是有急事,难道,难道,皇上和李妃微服出寻???哎呀,玉儿,你糊涂!熊飞,赶快去行馆!
157、日、街上
真宗一行人在街上行走,一路真宗和李妃说说笑笑,周扩按剑前行,他左顾右盼,保持着充分的警惕。
陈琳在后也不放松,不时留心周边的人物和环境。
后面黑衣人已拉下蒙面巾,原来是四十来岁的精壮汉子,他亦步亦趋,紧跟在后。
真宗他们倒很注意街景,有时停下来在一个摊子上看看货物,和李妃议论着,李妃看着欢喜,真宗就叫陈琳付银子。
跟踪的人在一条小巷子前一站,小巷子里又窜出一个人来,两个人一并肩。
先来的:“点子在那儿,快报庄主!”
后来的一点头缩回到小巷子里去了。
那人已靠近了真宗一行人,不远不近地盯着。
真宗一行浑然不知,依然漫步向前走。
到了一家酒饭铺子前,小巷里出来的那个又突然露面,远远地向黑衣人一点头。
这时真宗一行刚好到了一个十字路口,正指点往哪个方向走……
猛地,身后传来一声长长的口哨,紧接着马嘶之声钻入耳中,一匹蒙古种白马,奋鬣扬蹄直奔过来。
两旁路人慌忙躲闪,跌倒的跌倒,奔逃的奔逃,一片声叫喊:“马惊了,马惊了……”
真宗和李妃还不知何事。
那匹马也飞驰到面前,真宗急拉李妃向后闪避,不料那黑衣人推开陈琳,不退反进堵住了真宗和李妃的退路。
巷口出现的家伙,将一辆手推车冲过来截住真宗李妃向右退路,左面就是一条河,真宗李妃想向左闪也不行。
好一个杨排风,她一声断喝踏步上前,一把拉住了马缰,那疯马连挣带跳,可就是一步也动不了,杨排风死死地遏住了疯马。
远处的周扩大吃一惊,腾身一跃,直飞过来,落在真宗和李妃身旁,拔出钢刀警觉地四下看着。
小巷口,黑衣人露出头来,他的手里握着一对燕子铛。
大宋奇案之狸猫换太子传奇(二) 狸猫换太子传奇全集
不远处,真宗三人站在街中,黑衣人手腕一抖,燕子铛发出一声尖锐的破空声,向李玉后背飞来,噹的一声脆响,一块石子斜剌里飞了出来,将一对燕子铛砸的四散飞去。
巷口的黑衣人一惊回过头来,又是一块石子迎面击来,啪的一声打在他的脸上,黑衣人登时满脸开花,他一声惨叫,转身就跑。
房顶上欧阳春静静地望着下面众人的动静。
真宗吁出一口长气:“好险!”
杨排风跑了过来:陛???啊,先生,夫人,你们没事?
李妃四下看着:这是怎么回事。
杨排风周围看了看:马惊了,没事。
李玉压低声音道:皇上,咱们回去吧,万一出事臣妾是万死不足以蔽其过。
真宗失笑:爱卿,你真是多虑,一匹惊马也值得大惊小怪,在澶州城上朕面对数十万辽军都毫无惧色,何况一匹小小的马儿。
李玉莞尔。周扩也笑了出来。
真宗道:再者,还有咱们的大英雄殿前都虞候杨排风呢,你看看刚刚那匹马让她勒住,一动都动不得。啊,咱们还有何虑呀。
周扩钦佩地道:杨将军勇贯三军,直到今日周扩才见识了!
排风笑道:嗨,这有什么,天生的一把傻力气。大家都笑了起来。
真宗对李玉道:别担心,咱们既然出来了,好歹也要寻到你父母的坟前祭奠一番,好了,咱们走吧!
一行人走过路口向前街走去。
158、日、邓车庄大厅
邓车的前厅,颇为宽敞,全厅可以摆下十来桌酒席,高高的屋梁,粗大的柱子,白木漆了桐油,邓车在焦急地等待着消息。
两个黑衣人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每个人身上都挂了花。
邓车一愣;怎么,失手了?
黑衣人道:庄主,都是硬点子,一个女的力勒惊马,还有个男的功夫也不错。
另一个黑衣人道:我本想发暗器杀她,不知是谁在暗中用石子将我的暗器打飞,还用石子打伤了小的。您看。
他指着自己的脸。
邓车:哦?看来这单杵不好拿呀。弄不好,我得亲自出手了。好了,你们先去吧。
话音未落,一个庄丁匆匆跑了进来:“庄主,花二爷来了……”
说话之间花冲脚步踉跄地进来,叫一声:“大哥。”就跌坐在靠椅上。
邓车大惊,急忙过来:“花二弟,怎么回事?”
花冲:阵上失风,叫展昭剑伤了左臂。
邓车一惊;什么,展昭来了?
花冲:还有欧阳春。
邓车惊呼出来:欧阳老贼也来了!
花冲点了点头。
邓车:他们怎么会在这儿。事情有点儿不对,花二弟,昨天哥哥接了一单大卖买,明日你我共同出手赶紧了结,而后,咱们先出外躲上一躲,千万不要和欧阳老贼照面。
花冲点了点头。
159、日、行馆夹道
寇准和陶三春快步走着。
陶三春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寇准道:皇上给我留下了一张字条,说他和玉儿微服出城了。
陶三春;这个皇上真是荒唐。
寇准:好在排风和周扩,都跟在他们身旁。我已命展昭前去追踪,老王妃,刘娥和丁谓又跳出来了,直觉告诉我,此事一定与这两个奸贼有关!
陶三春:哦?
寇准:现在当务之急是赶快安抚众臣,不要把消息散布出去。
陶三春点了点头。
160、日、行馆大堂
这里已经吵作了一团。上首太师椅上坐着刘妃,她身后站着郭槐。丁谓正气势汹汹地对着杨文广发怒……
丁谓:杨太尉,你是殿前都指挥使,负责保护圣驾,而今,竟将皇上丢失,你说你该当何罪!
杨文广一声冷笑:丁参政,你是辅政大臣,皇上天天和你们在一起商议国家大事,你们竟然不知皇帝的去向,该当何罪呀!
丁谓怒道:你混账!你这是强词夺理!
杨文广大怒,猛地踏上一步:放你娘的狗屁,你这狗贼,再敢多言,老子一刀宰了你!
仓啷一声,杨文广钢刀出鞘,吓得丁谓连退数步:你,你要造反不成!
文广骂道:你这奸贼,整日就知道串通内宫,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现在还敢说本太尉该当何罪,惹恼了小爷,烧了你的狗窝,宰了你全家!
“大胆!”
刘妃一声大喝,杨文广猛地回头,眼中精光大赤。
刘妃浑身一抖,身后的郭槐喊道:杨文广你要造反不成!
文广看了郭槐一眼,强压心头怒火,不再说话。
刘妃一见,来精神了:杨太尉,朝堂议事,你竟然拔刀恐吓大臣,是何居心!你身为殿前都指挥使,竟把皇上弄丢了,这责任到底应该由谁来负!
文广眼中冒着愤怒的火焰,他强压怒气道:殿前都指挥使的职责是皇帝出巡时拱卫圣驾安全,安排仪仗卤薄,只要在外面出事,我杨文广罪责难逃。可皇上到了行宫内,那就是内值之事,与我殿前禁军无关!德妃娘娘,你整天与皇帝在一起,你都不知道皇帝在哪儿,我怎么会知道?
刘妃一声怒吼:你放肆!
郭槐在后面狐假虎威地道:来人,把这犯上的乱贼拿下!
杨文广看着郭槐骂道:你这腌杂阉人,竟也在这里指手划脚,祖宗定制,凡内监干政者一概格杀!来人!
他这一声是管用了,孟定国、焦庭贵率禁军暴雷也似地应了一声闯入堂中。
文广怒吼道:将着阉贼拿下,拖出门去砍了!
禁军一声答应,一拥而上,竟当着刘妃的面前,将郭槐踢倒在地,绳捆索绑,拖出门去。郭槐这会儿才明白了军队的厉害,他喊的都岔了音儿了:娘娘,救命!救命啊!
刘妃气的浑身发抖:反了,反了!杨文广,你要造反不成!
杨文广威风凛凛地道:刘娘娘,难道你要包庇干政的阉人!
刘妃:他是我的内侍,并未干政!
杨文广:一个内监竟公然指责朝庭的太尉,难道不是干政!
刘妃登时语塞。
杨文广大喝一声:拖出去砍了!
“慢着!”
门外传来一声大喝,陶三春、寇准快步走了进来。
刘妃:老王妃、寇相爷,杨文广谋反!
寇准:哦,刘娘娘,这话可不是随便乱说的。不知娘娘有何凭据。
刘妃:他公然持刀威胁参政丁谓,又捆绑本宫的近侍,还不是造反。
杨文广道:相爷,皇上情况未明,刘娘娘与丁参政便指责卑职失职,卑职向娘娘明析了殿前禁军的职责所在,可刘娘娘却说卑职要造反。他身旁的阉人郭槐更是鼓动禁军,斥卑职为犯上作乱!
寇准点了点头:是这样。
刘妃:寇相,皇上不在,现由本宫暂摄朝政。
寇准一声冷笑:哦,为什么?为什么要由娘娘暂摄朝政?
刘妃:我是皇帝的德妃。
寇准冷冷地道:那又怎么样?皇上失踪,刘娘娘不问缘由,也不寻找,便要自己摄政,这是何意呀?
刘妃心中一凛:我只是说???
寇准:圣上状况不明,当务之急应是寻找圣上下落,安抚群臣的情绪,娘娘难道不明白这一点?身为德妃,当此危急之时,不思皇帝安危,竟行推波助澜,激起变乱之举,德妃娘娘,你是何居心!
刘妃大怒:寇准,你诬陷本宫,罪大恶极,我先治你个大不敬之罪!
寇准冷笑一声:娘娘恐怕是无权治宰相之罪吧。臣记得太祖皇帝定制,后妃干政者死!
他的目光落在了刘妃的身上。
刘妃的脸色登时变了。
丁谓大声道:寇准,你不能一手遮天。
寇准:依丁大人的意思,后妃干政是不要紧的?
丁谓;我,我没这么说。
寇准:哦,那丁参政是同意寇准之言了。
丁谓傻了:我,我???
寇准的脸色沉了下来:朝堂议事首先要严肃纲纪,有敢擅自作主、擅发议论者,一律严惩。杨太尉。
文广:末将在。
寇准:你手持钢刀威胁大臣,是何居心。
文广赶忙道:寇相,文广知错,义愤之下,行为乖张。
寇准:看在你曾为国立功的份上,此次就不做处置了。还不象丁参政赔礼。
文广深吸了一口气,走到丁谓面前:丁参政,是下官无礼,望丁参政海涵。
丁谓冷笑一声;我哪敢呀。太尉罢了。
文广忍气吞声地站了回去。
寇准:把郭总管放回来。
禁军将郭槐放了回来,此时,郭槐脸如土色,浑身不停地发抖。
寇准严厉地道:郭槐,此次,看在德妃娘娘的面上就饶你不死,今后朝堂之上再敢多口,定杀无赦!
郭槐此时已威风扫地;是,是。谢相爷救命之恩。
说着,他站回刘妃身后。
寇准从怀里掏出一张花笺纸,高高举过头顶:众位,圣谕下!
这一下,大家都呆了。
马上,屋中的大臣都跪了下来,刘妃缓缓地站起身来。
寇准:刘娘娘,圣谕你不想接吗?
刘妃只得跪下……
寇准高举仪纸:字谕寇准知悉,朕即日微服出巡,查访民间,效太祖皇帝之故事,体察民情,整饬吏治,凡十日内必还,此间,朝中大臣一体免参。另,此旨单谕寇卿,秘之。
一时间满厅鸦雀无声。
寇准:丁参政,刘娘娘,可要看过圣谕上皇帝的随身印章!
刘妃一动,丁谓抢了先:寇相爷接的圣谕,我们就不必看了……
刘妃也只得趁势收蓬,回到坐位上去……
寇准:皇帝微服出巡,这本不是什么大事,而今,最要紧的是圣上的安全。
杨文广:“寇相爷,待未将立刻派出禁军寻找皇上!”
寇准摆手:“此事不可张扬,以免歹人知道反而有害皇上的安全,依老夫之见,杨文广率三百禁军,全部改装平民,一路向合肥排搜,发现皇上踪迹,立刻回报!”
杨文广应一声:是。
匆匆出厅而去……
寇准:其他人一如既往,守住皇上行宫,一旦此事传扬出去,在场众臣都难逃干系!
众臣:谨遵钧命!
161、日、古道
这是一条由卢州往合肥的大道,这条大道历古以来就是卢州合肥之间主要交通线,所以两旁林木葱葱,绿树成荫,一条黄沙大道直伸向远处,被树林遮住。
三骑马上坐着杨排风、陈琳和周扩,他们按辔而行,警惕地环顾四周。
后面一辆两匹马的绣车,车辕上坐着一位老车夫,手摇长鞭,不紧不慢地驱赶着辕马。
162、日、车箱(内、日)
车箱里坐着李妃和真宗。
真宗一手搂住李妃香肩:“不到江南,怎知春色如许……”
李妃笑着:都入夏了,还春色呐!
真宗看着李妃不声不响。
李玉笑道:你要干什么?
真宗:我说的春色如许,不在外面山水之间!
李玉:那在哪里!
真宗突然在她粉颊上“啧”地吻了一下:“在这里!”
李玉咯咯地笑了出来,二人打做一团。
163、日、道旁林中(外、日)
大道旁茂密的树林里,那些黑衣杀手,三五成群,紧跟着车子,遮遮掩掩,一路盯下来。
不远处的树上,欧阳春紧盯着这些杀手。
164、日、大道(外、日)
真宗一行已转过山角,这里空旷无人,道路变得更宽广了,倒是前边都是树林,显得有些阴森森地。
树林后面,邓车引四五个杀手,紧盯真宗车马。
另一边树林里,也有十来个杀手已然走到真宗车马前面去了。
真宗一行,还悠闲地缓缓前行。
马上杨排风对周扩和陈琳道:情况不对,小心。
陈琳久在宫中,不识江湖险恶:杨将军有何发现!
杨排风没有答话,双眼警觉地四下望着。
周扩的手按在了刀柄上,策马来到了真宗的车旁。
陈琳道:“咱快走两步,赶出这座林子,前面有人家就好了。”
周扩回头向驾辕的车夫:“车老板,放快点儿……”
车夫答应一声,掌中长鞭,平空“劈啪”一声,喝声:“驾”,两匹辕马闻声就跑起来。
周扩陈琳也各一提马缰,一夹马腹,两匹马四蹄翻飞直往前奔。
树林里邓车吩咐:“在林子口截住他!”
一个杀手应一声,一伏身飞快窜了。
165、林子口(外、口)
这座林子到这儿是尽头,再过去出了林子,远远有村庄人家,隐隐可以看见合肥城影。
真宗一行离林子口约有七八步远近。
林子“吱”地一支响箭,在马车上空掠过。
杨排风大吃一惊:周扩保护皇上,有劫路响马!
陈琳急催马回来防着真宗车边,周扩也防着车另一边,三人三骑夹着车子,催马狂奔!
突然前面路上已横着一棵大树,车马到树前不得不赶紧煞住。
林子里一声锣响,窜出十几个黑衣蒙面的壮汉,个个手中长刀如雪,一字形排开。
当头一人也是蒙着面,一双环眼露在外面。吼声如雷:“呔!来人听着,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关,留下买路财……”
杨排风纵身而起,身体落在马车前:怎么着小子,劫道啊?
当先那个冷“哼”一声:将所有财物留下,爷爷放你们一条生路。
杨排风哈哈大笑:小子,跟你奶奶来这套,着打吧!
说着,她一声断喝,大棍搂头就砸,那小举刀相迎,啪的一声巨响,连刀带脑袋都砸扁了!
周匪一声吆喝冲上前来,杨排风喝道:周扩,保护车内的先生!
周扩高声答应拔刀在手,陈琳虽然武艺不高,这时也拔剑在手,横阻车前……
杨排风抡动铁棍,如虎入狼群,顷刻间,众匪便倒下了五六个。
然而众匪越聚越多,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刹那间,将排风与马车隔离开来。
166、日、车厢里(内、日)
李玉撩开车帘往外一看,登时惊呆了:是,是劫道的土匪!
真宗浑身颤抖;怎么办?怎么办?
李玉:别害怕,有排风和周扩他们呢。
就在此时,只听周围响起了一片忽哨声。李玉一惊,向外望去。
167、日、车外
杨排风挥动铁棍,匪徒一个个从她眼前飞起。她一瞥眼间,只见周扩那里险象环声,一群黑衣人围住周扩拼命厮杀。排风一声怒吼,大棍横扫,两匪徒的尸体飞了出去。
排风纵身一跃如大鸟一般掠下马车,就在此时,身后金风响起,杨排风一惊之下,铁棍在身旁的大树上一点,身体随之后翻,躲过了这一下偷袭,来人正是邓车。他手使金轮向排风扑来,排风大棍一举,铛啷一声将邓车的金轮磕了出去,邓车双手一麻,左手的金轮竟飞了出去。杨排风抡铁棍上前猛攻,邓车忌惮他勇猛,跟她兜起了圈子。
那边,马车旁,七八个杀手,围着周扩,狠命厮杀,周扩勇不可挡,一把刀上下翻飞,当者披扉,七八个杀手竟拦他不住。
车前陈琳,使开剑居然也似模似样,不过他毕竟只有几下花拳绣腿,那里经得住真杀真砍,眼看抵挡不住。
周扩眼稍里看见,心惊胆战,真宗有失他如何担当得起。
他长刀一抡,逼退两个杀手,真奔真宗座车。
此时陈琳已心支力绌,幸得周扩赶到,他已是杀红了眼,长刀过处血光崩现,两个缠住陈琳的杀手双双毕命,血溅了陈琳一身。
陈琳压力顿减,勉强敌住来攻的又两个杀手。
而周扩这边险情又生,为首环眼汉子,率七八个杀手舍命攻到,树林里又一声胡哨,顿时窜出四五个黑衣人,为首一个精悍俐落,掌中刀不同一般,一样黑布包头,黑纱蒙面,直扑真宗坐车……
真宗座车上的车夫早吓得滚到车底下去了。
那为首之人,耸身跳上车辕,用刀一掀车帘。
168、日、车厢
原来在车厢里,是真宗将身护着李妃,李妃惊恐躲在真宗身后。
这时黑衣人挑起车帘,一把把车帘撕掉,抡刀向真宗砍来。
李妃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力量,推开真宗,挺身面对黑衣人,娇喝一声:“你敢……”
黑衣人色中饿鬼,蓦地见一位玉艳花娇的美人儿,挺身对面,不由一怔,一双色眼瞄着李妃,一时说不出话来。
李妃护住真宗,娇叱一声:“下去……”
黑衣人“嘿嘿”儿怪笑:“呦!好漂亮的妞儿!好吧,该老爷快活快活了……”
他竟伸手来拉李妃。
真宗也算这个节骨眼上有点男子气,断喝一声:“滚”,他推开李妃,伸脚就踢。
这个当皇帝当惯了的赵恒,他这一脚轻飘飘毫无力道,被黑衣人接住一扔,跌倒在车厢里,李妃惊叫一声,和身扑上。
黑衣人钢刀举起,直劈下来。
李妃不顾一切,双手托住黑衣人手腕,死死地抗住。
就在这危急时刻,一个人大鸟一般落了下来,正是杨排风,大棍挂着风声向黑衣人扫来,黑衣人一声惊叫,纵身而起,啪的一声,马车粉碎,排风高喊道:先生快跑!
说着,抡铁棍上前勇斗邓车与黑衣人。
真宗拉着李妃舍命狂奔。
邓车一见不妙,抡金轮独力挡住排风,对那黑衣人道:快追!
那黑衣人一掠丈许在后急追,飞快地随后追去。
排风大急想要追上去,偏偏被邓车缠住,她高声喊道:周扩,快去救先生!
可周扩、陈琳此时背靠背舍生忘死地与黑衣人们争斗,根本脱不开身。二人只能是干着急。
169、日、大道
大道上真宗李妃,跑得气喘吁吁,再也跑不动了,两个互相搀扶着,跌跌撞撞,踉跄而行。
后面黑衣人早一个“云里翻”翻到他们前面。
真宗一吓“卟嗵”跌倒。
李妃横身拦在前面,娇靥含霜:“你杀了我吧!”
黑衣人怪笑连连:“美人儿,乖乖儿跟爷回去,我留他一条生路,牙迸半个不字,你们两个谁也别想活命!”
真宗虎跃而起,戟指大骂:“你不怕诛灭九族吗?”
黑衣人哈哈大笑:你现在连命都保不住了,还想灭我九族!
说着,他一伸手拉起了李玉:走,跟爷爷回去!
话音刚落,半空里一声哈哈,平空落下一个人来,碧眼紫髯,声到人到,拦在真宗和李妃的前面。
黑衣人一声惊脚:“欧阳春……”
欧阳春一笑:“正是老夫!”
真宗李妃相视一眼,他们根本不知道欧阳春是谁。
黑衣人道:“欧阳春,你屡屡破坏我绿林人的事,我,我跟你拼了!
说着,他纵身而起,扑向北侠。
真宗一把拉起李玉向密林深处跑去。
欧阳春七宝刀展开,三下五除二,便将花冲逼得东倒西歪。猛地,北侠一声怒喝,大刀一立,闪电般劈向花冲前胸,花冲无可躲闪,双眼一闭,就在此时,只听身后一声断喝:狗贼,拿命来!
欧阳春一愣,就在一闪神的功夫,花冲一纵身跃进树林,仓皇而逃。
来人正是杨排风,她话到人到,大棍抡开,搂头向欧阳春砸来,欧阳春一愣,忙翻七宝刀迎上,仓啷啷一声巨响,二人各退三步。
欧阳春只觉得双手发麻,登时惊住了。
杨排风被震得两臂发酸,她一声大喝:好家伙!
说着,抡铁棍再上。
欧阳春架开了她的棍道:你不是刚刚那位先生的随从吗?
排风一愣:正是,你是何人?
欧阳春道;我是寇老相爷的朋友!
杨排风傻了,狠狠一跺脚:哎呀,打错人了!那,那皇上呢?
欧阳春一惊:什么,皇上!
杨排风知道自己又说漏嘴了,可事到如今也顾不上解释了:你是寇相爷的朋友?
欧阳春道:正是。在下欧阳春。
杨排风猛吃一惊:你就是江湖上传说的那个北侠。
欧阳春笑了;正是在下。姑娘是???
排风:我叫杨排风。
欧阳春也吃了一惊;天波杨府的烧火丫头杨排风?
排风;正是呀。你知道我?
欧阳春:我说是谁竟有如此神力,原来竟是排风姑娘。
排风:咱们别寒喧了,赶快找皇上吧。
欧阳春:刚刚那个男的是皇上?
排风:正是。
欧阳春一惊:那个女的不会是李妃吧?
排风;正是呀。
欧阳春:不好,快走!
170、黄昏、荒郊
天色已渐渐暗下来了。
真宗李妃相互搀扶,跌跌撞撞一路走来,已分辨不出东南西北。
李妃抬头观望:“皇上,天快黑了!”
真宗叹息:“我,我实在是走不动了……”
李妃:“皇上,你先在这儿坐着歇歇,臣妾再走几步,看看可有人家借宿一夜……”
真宗拉住李妃:“你一走,留下我一个人在这荒郊野外……”
李妃:“那怎么办……”
忽然李妃一怔:“这是什么声音?”
真宗也紧张起来,侧耳倾听:“好像是马蹄声……”
李妃:“还有马铃声……”
两个心惊胆战。
真宗:“别是贼人赶来了……”
李妃倒还镇静:“不像,那蹄声缓慢,不像追赶人的样子!”
说着话土丘后转出一伙人来。
当先是头骡子,上面骑着一个约模二十四五年纪的青年人,鸭尾巾,兰袍丝缎,一付商人打扮,后面两个仆人挑着什么东西,悠闲地向这儿走来。
李妃看这年青人似乎很正派,便问真宗:“皇上,这些像是本份人,咱们问问路吧!”
那骡子颈下挂着一只铜铃“叮咚“响着一路走近来。
李妃趋前几步拦路高叫:“大哥暂停……”
青年人勒住骡子,下鞍来恭手:“小娘子拦住在下,有何见教”,说到这里忽然惊呼:“你血迹满身为何这般狼狈!”
李妃惨然:“我夫妻是绸缎商人,在去合肥大道上,遇到强盗抢劫,两个家仆死命抵抗,我二人舍命逃出来,可怜到此地东西不辨,眼看天色将晚,想问大哥,何处可以借宿一宵!”
青年人打量李妃,又看看路边颓然坐着的真宗:“这位……”
李妃急忙回答:“这位是外子。”
青年人高高举手:“这位仁兄高姓大名?”
真宗起身回礼:“在下姓赵单字一真!”
青年也回答:“在下姓包单字一个山字,看二位情形很是狼狈,如不嫌弃,舍下就在前面不远,请光临舍下,暂歇一宵,怎么样?”
真宗吓怕了,一时没有主意,看看李妃。
李妃:“那敢情好,只是陌路相逢,打扰贵府,于心不安……”
包山:“出门在外,又遇劫匪,包某虽是路人,也应该相助二位,暂解眼前的困难。”
真宗欠躬一揖:“多谢包兄……”
包山回身吩咐二个仆人:“把骡子牵过来……”
骡子牵到真宗李妃面前。
包山:“请小娘子上骡!”
李妃急忙推辞:“还是大哥自己乘坐吧!”
包山恳切地:“我看二位疲乏不堪,再走几里路怕是走不动了,小哥年轻力壮,地下走个几十里也不在乎,还是小娘子上骡!”
李妃推托:“我们老爷,实在太累了,大哥好意,是不是让我们老爷乘了吧!”
包山有点诧异,一般总是让荏弱的女子先乘骡子,这李妃竟硬要男子汉上骡,不过他是个君子,不该问的他不问。
那边李妃已扶着真宗来到骡旁。
包山急忙过来,帮着将真宗扶上骡背,他自己在骡前牵着缰绳,叫声:“走……”
当先他牵骡先行,一面回头招呼仆人:“你们好好招呼着小娘子!”
两个仆人答应一声,左右扶着李妃,防她跌倒。
这一行人转过小丘,迤逦而去。
171、小径(外、黄昏)
骡子颈下的铜铃,“叮叮咚咚”地响着……
骡上真宗和包山搭上了话:“请问包兄家中尚有何人。”
包山:“家父母都健在,下面有兄弟包海、包拯,拙荆王氏新婚未久……”
真宗:“你是一大家子人了……”
包山:“寒家薄有家财,早年也还过得顺当,这几年实在难以度日!”
真宗:“难道天时不好?”
包山:“天时倒风调雨顺,收成也不错。”
真宗:“那还有什么困难呢?”
包山:“不瞒仁兄,这是人祸难当?”
真宗:“有盗贼作乱?”
包山:“这一带由卢州到合肥一向平静,没有什么盗贼响马……”
真宗诧异:“没有盗贼响马,我却是亲眼目睹好多一伙响马……”
包山摇头:“本地从来没有什么响马盗匪,只是有的比盗匪响马更凶,更难抵挡!”
李妃在后听了也奇怪:“那是什么人,这么胆大妄为,没有王法了么?”
包山长叹一声:“什么王法,他就是王法!”
真宗不禁:“他是什么人?”
包山:“现任的合肥知府,慕容大人!”
真宗:“他怎么样?”
包山:“不要说了,前任知府倒还算是个好官,自从这位慕容苟全上任以来,老百姓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难过。”
真宗:“这个慕容苟全他贪赃枉法?”
包山:“岂止贪赃枉法,简直是明火抢劫,从他一来每天有摊派,今天什么费,明天又是什么费,老百姓实在受不了了,一年逃走的有半数户口,他这几天派人守住各处路口,不准百姓离开。派的徭役也更重了,你看,这两挑麻袋都是原来装米的,单今天包家庄就交了五十担,再过半个月要交一百担,什么修堤费……”
真宗愤然:“这些东西得好好儿治治他!”
包山:“谁敢治他,谁要有句抱怨,他就敢把人逮起来,死了白死!要不老百姓为什么要逃荒呀,天不旱,地不涝,离乡背井的谁愿意呀,仁兄,实在是活不下去了!”
李妃叹口气:“老百姓也太难了……”
真宗在骡背上气得直喘粗气:“反了,反了,不治他真要天下大乱!”
一个仆指着前面:“大公子,到了……”
包山抬头一看:“顾着说话,前面就是寒舍了!”
果然不远处一座庄院,还真不小,庄内树木葱茏,隐隐有犬吠之声。
一个仆人飞跑着走在前面,直扑向庄院。
李妃抚着酸疼的双腿:“唉呀,总算到了……”
172、夜、丁谓的寓所
丁谓暂住之处也是一家大户人家,卢州太守调用来作丁谓暂住之所,房子里陈设未动,看来主人很通雅,所以家具什物都算不俗。
这时候已届二更,丁谓睡不着,独自在灯下品茗。
一个仆人悄悄进来:“大人,内里郭公公来访!”
丁谓一惊:“这么晚了,有请……”
仆人退到门前伸手相引:“大人有请……”
郭槐当先进门,他一身青衣小帽,打扮成一个家人模样,后面跟着一个稍矮一点的人,长大的斗蓬遮住全身,风兜挡住了脸,看不出来者何人。
丁谓讶然而起:“郭公公夤夜光临,有何见教……”
郭槐:“请贵价退出去……”
丁谓挥手:“你下去,不呼唤不准进来!”
仆人垂手答应,退出门,顺手关上门。
郭槐这才侧身退开:“丁参政,你看是谁来了?”
丁谓抬头看见后面那个矮小的人,不禁愕然:“这位?”
那人把风兜褪下,灯光映照,吓然刘妃。
吓得丁谓赶紧下跪:“臣丁谓,参见娘娘千岁……”
刘妃:“丁大人平身!”
丁谓这才起身,侍立一旁,刘妃在郭槐扶持下,在桌前就座,纤手虚伸:“丁大人请坐……”
丁谓:“娘娘面前,哪有为臣的座位……”
刘妃:“坐了好说话!”
丁谓侧身坐在另一边圆橙上:“娘娘这个时来为臣寓所必有要事?”
刘妃:“日前烦丁大人的事情,有什么消息了吗?”
丁谓皱起双眉:“也是李娘娘的命大,眼看得手,半道上闯出一个欧阳春来,于今皇上与李妃都不知下落。”
刘妃:“丁大人对此如何安排!”
丁谓:“为臣也正为此事,不能入睡……”
刘妃:“丁大人还有什么妙计,使我能安心?”
丁谓:“计倒有一条,就怕要惊动万岁……”
刘妃一急:“皇上龙体是万万不能惊动的!”
丁谓冷笑:“那臣也计穷力拙了!”
刘妃:“不能两全么?”
丁谓:“为臣这条计是公开除掉娘娘心头之患,但是一旦让万岁安全脱险,回来必然追究,到时候不但是臣,就是娘娘也难以保全了……”
刘妃:“先说说你这条件!”
丁谓:“请娘娘先赦为臣不法之罪……”
刘妃:“丁大人只管说,这儿就我们三个,不论说什么,我恕你无罪!”
丁谓:“臣估计,皇上和李妃一定已到了合肥,合肥知府慕容苟全,是为臣少年同门,为臣命人送一份急报,称有人偷走皇上随身御宝,捉住此人不必上报就地正法!”
刘妃大惊:“这不是连皇上一起害了么?”
丁谓:“所谓无毒不丈夫!斩草必要除根!”
刘妃心中为难:“那不行!不能害皇上!”
丁谓:“娘娘,如果皇上有个三长两短,娘娘是宫中唯一的贵妃,可以在宗室之中找一个十一二岁的年轻人,立为皇嗣。那时娘娘垂帘听政,大权在握,生杀予夺,谁敢违抗?比之在皇上面前,时时刻刻有失宠的危险,要好上千倍万倍。娘娘三思!”
刘妃顿然呆住,半晌:“丁谓,你好大的胆,这叫做谋王篡位,夷灭九族!”
丁谓下跪,可他并不惊慌:“娘娘说过赦臣无罪的!”
刘妃迟迟疑疑:“这,这怎么可以……”
郭槐一旁:“娘娘,丁参政的妙计,是为娘娘千岁万岁着想!”
丁谓:“娘娘,千秋大业在娘娘一念之间!”
刘妃低头不语。
屋中寂静如死,遥闻樵楼起了三更。
刘妃倏地起立,低声:“郭槐,回去……”
她不顾跪在地下的丁谓,翩然出门。
郭槐低声:“丁大人,你只管照办,娘娘那里有咱家担当!”
丁谓狞笑!
173、夜、书室
包家的书房,一个务农经商的人家,虽然薄有家财,一般没有什么书房,这个包家庄居然有书房,可见主人不俗,这间书房分里外两间,眼前是外间,也有桌椅书架,可惜书藉并不多。
桌上有两杯香茗。
真宗和李妃对坐在桌边。
真宗四顾:真没想到今夜还能在这么个安静的地方过夜!
李妃:看这家人倒是安分良民!
真宗点了点头。
李妃望着他,良久,叹了口气道:你什么时候能听听我的话呢?
真宗一愣回过头来。
李玉道;不让你出来,你吹胡子瞪眼大发脾气,现在出来了,怎么样?遇到危险了吧。
真宗苦笑了一下:哎,真没想到会遇到这种倒霉事。
李玉走到他身旁,蹲下身望着真宗的双眼轻声道;谢谢你。
真宗一愣;谢我什么?
李玉笑了笑: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真宗:什么事?
李玉:今后再遇到危险,你绝不能向今天这样,不顾死活地保护我。
真宗笑了:是为这个,我是个男人呀。
李玉站起身走到真宗身后,轻轻搂住了他:我从没有奢望过能有这样的福份,你这么对我,我,我就是立刻死了,也心满意足???
真宗:嘘,说什么呢,这么丧气。
李玉笑了,她在真宗脸上轻轻吻了一下道:真看不出,你还挺厉害的???
说着,她学着真宗,踢了一脚:滚开!
真宗笑了起来:可惜,那家伙并没有滚开,反倒冲上来了。
李玉望着真宗轻声道:今天我才明白了,你是真的爱我。
真宗深情地道:在最危险的时候,是你挡在我的身前。这样的人,我该不该爱呢。
李玉拉住他的手:听我说,如果你是个普通人,当妻子遇到危险,不挺身相救,我会责怪你。可你不是普通人,你是天子,所以,虽然我今天很感动,但,但我仍然要责怪你。你不能为了我一人,弃天下而不顾呀。
真宗将她拉到了怀里:玉儿,从今以后,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危险,我们都不离不弃!
泪水盈满了李玉的眼中,她们轻声道:你只要有这份心,我就满意了,我要你答应我,今后绝不能再冒险。
真宗笑了,把手伸到她的腋下掏了一下,李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说正经的呢。
真宗点了点头:好,我答应。
李玉这才笑了出来:我给你四字批语。
真宗:哦,是什么?
李玉:没心没肺。
真宗哈的一声笑了出来,二人打做一团。
正在此时,外面隐隐传来了读书声。
真宗和李玉对视一眼:如此深夜还在读书,这包家子弟不错呀。
李妃好奇心起:咱们去看看吧。
真宗看了她一眼,故意道:看什么,有什么好看,你刚说过不能再冒险,万一朕出去摔个跟头,将头磕破,那该怎么办。
李妃笑了起来:你说的不去,好啊,这就睡觉便了。
说完,她转身往回走去,真宗一把拉住她哈哈大笑:知我者,你也,你就知道,我是个好事之徒。
说着,他起李玉跑出门去。
174、夜、偏屋(外、夜)
这间偏屋筑在竹林之中,花格窗开着,看得见里面的陈设,简朴古雅,家具一式俱是竹子做的,光滑滋润,经过巧匠制作,形式特异,书桌上叠着许多书,一盏纱灯亮着,照见书桌周围事物。
书桌后坐着一个年轻人,穿一身青衣,在那里朗朗读书。此人生得和一般人不同,脸像黑炭团一样墨黑墨黑,可是双目朗朗,剑眉斜飞,隆准阔口,像貌清奇,尤其古怪的是额头上隐隐有块月牙形白斑,这块白斑不但没有损害他的形象,反而增加了一种威严,年纪轻轻顾盼之间就有一股威猛逼人之势……
真宗和李妃走到窗下,向里一望。
真宗失声:“这年轻人好奇怪的相貌?”
李妃伸头探看,不由咦了一声。
里面年轻人闻声喝问:“什么人?”声若洪钟,竟震得真宗两耳嗡嗡作响。
真宗赶紧回答:“借宿之人,闻听读书声,闲步探望,打扰了……”
年轻人颇有礼,起身恭手:“既是客人,请进来坐坐!”
真宗:“那就打扰了!”
他拉着李妃推门而入。
176、夜、屋内
真宗和李妃入得门来。
年轻人已起身拱手相迎:“二位客人请坐……”,居然礼貌端正。
真宗和李妃谢了坐,就在年轻人书桌边两张竹制靠背上落坐,那年轻人早端上两杯茶来。
年轻人:“二位客人,夜深茶凉了,二位将就用吧!”
真宗:“多谢,多谢,请问小相公是包家什么人?”
年轻人:“是家父最小的不肖子包拯!”
真宗:“包山是令兄!”
包拯:“正是家兄!”
真宗看看李妃:“包相公这么晚了,还在读书!”
包拯恭恭敬敬:“学问如海,不敢贪睡。”
李妃:“你这样勤读,不知考过没有?”
包拯:“去年中了举人。”
李妃失惊:“你多大年龄……”
包拯:“今年二十岁!”
真宗拍案:“真是奇哉,一般三十岁中举人的也不多。”
包拯:“那是老师教诲得好,徼幸中个举人!”
李妃:“中了第几名?”
包拯:“合肥地方小,读书的不多,中了个第一!”
真宗“哈”了一声:好家伙,真是了不起呀。看来我大宋朝真是人才济济呀。
包拯抬起头,上下打量着真宗。
真宗回过头对李妃道:玉儿,你学识渊博,依我看来,你要是个男子,进京赴考也尽能在三鼎之列呀。你就替我与咱们这位年轻的举人论一论道,如何?
包拯的目光望向李玉,眼中流露出好奇之色。
李妃开玩笑道:那我也没有先生你渊博呀,天下山川,人色财物,尽在掌握。
真宗哈哈大笑:好,说得好。
包拯也笑道:难道先生真要让这位女客与包拯论道?
真宗笑道:怎么,你看不起她?
包拯笑道:不敢,只是???
真宗正色道:只是她是个女人,对吗?
包拯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真宗道:学问岂分男女耶,孔子云:三人行必有我师。想不到你年纪轻轻,竟会有这许多陈规旧俗。
包拯一凛,躬身道:先生教训的是。
真宗笑了,冲李玉一摆手。
李妃笑道:那我就献丑了。
说着,她学着男子般一拱手,微笑道:包相公,既然是论道,那我就出个题目。
包拯:女客人请。
李妃点了点头:此题名曰原君,就是说一说做君主之理。
包拯一愣,抬起头来。
李妃:包相公以为,古来圣帝以谁为最?
包拯:自三皇治世,五帝分伦,凡帝者以牧养生民为社稷,为最者应属唐尧、虞舜耳。
李妃点了点头:尧舜之后又推何人?
包拯道:春秋乱世,秦孝公举肴函之固垫定秦朝基业,及至始皇,奋六世余烈,开疆裂土,天下方为其一统也,且定度量、分郡县,后世随之,因此,秦始皇当为其后!
真宗连连点头:说得好。
李妃:然始皇性暴烈,嗜血腥,常为残忍之举,长平战后,坑蒙恬降人二十万众,使军民涣散。虽然一统后,他销毁天下兵器,以防反叛,然而,此君治世多用酷吏,不体上天好生之德,修长城、建阿房,使民生凋蔽,兼之他防民之口胜于防川,使官不敢言,民不敢言。他在世时,天下迫其淫威,无人敢反,然而,一旦他驭龙宾天,天下立时溃散,即成一发不可收拾之势,以致陈涉、吴广,氓隶之人,振臂一呼,竟然天下响应,顷刻之间,天下亡,宗庙毁。此君岂可列于尧舜之后?
包拯望着李妃,简直是惊呆了,他不相信一个女人竟能有如此见地,以致他竟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
真宗在一旁得意地笑道:怎么样,小伙子?这个女人不一般吧?
包拯连连点头:小子做梦也不敢相信,天下竟有这样的女人。
李妃笑了。
包拯郑重地跪倒在地:女客在上,请受包拯一拜。
李妃赶忙笑着将她扶了起来:我的话,你还没有应啊。
包拯点了点头:女客之言与包拯并不矛盾,我之所以将始皇位列尧舜之后,乃因其为开世之君,启后代万世基业之人。可算得天下第一帝,这一点女客还承认吗?
李妃点了点头:如此说来,还有几分道理。包相公,始皇之后呢?
包拯:当属大唐太宗皇帝。
李妃:哦,何以汉文景,武帝不入其列?
包拯微微一笑:文景者,富天下而弱天子。
真宗插言道:哦,此话怎讲?
包拯:这二位皇帝,只是采用黄老之术,无为而治,使战乱后的国家很快得到了恢复,虽被后世称为文景之治,然而做为天子,他们本身并无作为,岂不是富天下而弱天子吗?
真宗连连点头:有道理。说的好。
李玉笑道:有见地。那,武帝呢?
包拯:武帝者,穷兵黩武,虽屡挫匈奴于漠北,捍卫边陲于西域,然则,战争转运浩大,役使多广,使民生艰涩。兼其好大喜功,擅用亲戚,令文景之时积攒下的资财大量耗费,此君其实就是个散财童子。
真宗哈哈大笑:好,好,见解新颖,真是独树一帜。
李玉笑道:嗯,虽有失偏颇,但也有几分道理。好,说说唐太宗。
包拯:做为皇帝,唐太宗应该算得是第一君了。此君明德茂亲,雍和下众,不嗜杀、不猜忌、不怀疑,对臣下信用为重,对百姓宽和仁义,自田亩至人丁均较前朝宽松很多,使百姓安居乐业。在用法上面,法制虽严,但用法却非常慎重。
李玉点了点头:不错。太宗皇帝经常亲自过问刑狱之事,以致太宗贞观九年,天下死刑犯人仅有二十九人。
包拯连连点头:女客人果然渊博,一点不错。唐太宗重视水利,劝课农桑,施政几年,便使荒野变为良田,兼之,他抑制土地兼并,使耕者有其田,在位二十年,令天下富庶,四海承平。
李玉点了点头:不错,包相公此言深合我心。太宗皇帝雄才伟略,平安西四镇,定西域版图,克突厥,平吐蕃,使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实为不世明君。
包拯道:看来,对于唐太宗这位君主,我与女客人的意见并不相左。
李玉笑道:正是。
真宗站起身来,微笑道:依包相公看,当今天子如何?
李玉一愣,目光望向包拯。
包拯略一沉吟道:当今天子,比不上秦始皇纵横开盍,雄视万方,也比不了唐太宗奇伟巨智,经略天下???
李玉为他捏了把汗,使劲冲他眨眼,但包拯却没有看见。
真宗的脸色沉了下来。
包拯继续道:然则,象秦皇唐宗这样的皇帝是开国之君,岂是时时都有的。当今天子虽登基未久,然英明勇武,别的不说,只说前些日子,天子亲冒矢石,驾幸澶州,大破辽贼于城下,令大宋朝百姓狠狠地出了一口恶气,自本朝太祖、太宗至今,对辽作战一直处于被动之势,这次可是从未有过的扬眉吐气!
真宗喜形于色,目光望向了李玉。李玉也在微笑着看着他。
包拯道:而且,当今天子任用象毕士安、寇准这样的贤臣,使天下得治,四海承平,不敢说别的,这位皇帝至少应算得上是个贤明君主,可比本朝太祖、太宗。
真宗乐的嘴都合不上了:比不了,比不了,我怎么能和先帝相比呢。
此言一出,他立知说漏了嘴。
包拯也愣住了。
猛地,李玉哈哈大笑:好了,你就别装了,自己都说漏了。
真宗不好意思地笑道:玉儿,不瞒你说,别看他这几句话,可比朝堂上那班老家伙,什么万世明君,什么千秋功绩,都中听多了,这可是老百姓的肺腑之言呀。
包拯在一旁听傻了:你,啊,您,啊不,是???
真宗笑了,他一把抓起笔,在纸上飞快地写了几个字,而后,从身上拿出闲章,按了下去,递给包拯。
包拯接了过来,低头一看,登时吓的魂飞魄散,只见纸上写着:当今天子赵恒。
钤识为:洛阳赵恒。
扑通一声,包拯跪倒在叩头有声:臣包拯叩见陛下,万岁,万万岁,臣不知陛下到来,大言不惭,狂言造次,请陛下治臣之罪!
真宗轻嘘了一声:包卿小声。
包拯一惊,赶忙闭上了嘴。
真宗笑道:你何罪之有啊,你所说的都是肺腑之言,朕非常高兴,快起来。啊,这位是宸妃李娘娘。
包拯一惊,再次叩下头去:臣说是谁竟有如此的学识见地,原来竟是娘娘到了。臣叩见李娘娘。
李玉笑道:好了,别多礼了,快起来。我也很佩服你呀。
包拯:包拯不敢。
真宗:好啊,玉儿,这可是个奇才呀,竟然叫我碰上了,也算的上是社稷之福了。包拯。
包:臣在。
真宗:你是不是要进京赴考?
包拯:是。臣明年春天赶考!
真宗嗯了一声:你就不必考了,朕就赐你个进士出身。
包拯退了一步:臣不敢,但求陛下允臣进京赴考,但凭真材实料,如能得中,臣才心安。
真宗和李玉对望了一眼,笑道:哪有你这样的人,你没有真材实学,朕怎会赐你进士出身。
包拯:但愿能与天下举子共会之,那时方显各路英才。
李玉点了点头:说得好。我看你就不要强迫他了。
真宗点了点头。
包拯道:陛下,请恕臣无状,以您的万金之体,怎么能够微服私行到民间查访,万一出事,大宋江山谁能担承?
真宗叹了口气:此事一言难尽呀。包拯,此事万不可对任何人讲起。
包拯:请陛下放心。
真宗站起身道:朕累了。先回去休息。
说着,对李玉道:咱们走吧。
包拯拿起桌上的纱灯:为臣护驾!
真宗:有劳卿家!


第八集
177、夜、合肥知府衙门
一骑马飞驰而来,一个内侍,手持圣旨,下马直奔台阶上来,口中大叫:“圣旨到!”
看门的慌得连滚带爬的奔进去。
内侍已横冲直撞进了仪门。
178、夜、合肥知府大堂
合肥知府慕容苟全冠带齐整,急急忙忙迎了出来。
这个慕容苟全是个大胖子,浑身是肉,走一步一颤,一张大圆脸,鼻子眼睛嘴都挤在中间,四周留出一大团肥肉,偏偏还留了三柳须髯,就像在嘴上挂下三根黑线似地,他一下扒在地下,大声:“臣慕容苟全接旨!”
那内侍高举黄绫:“皇上有旨,今因行宫内失窃朕随身印鉴一方,但凡怀有此鉴者,必是盗宝之人,容尔就地正法,拿玉鉴来报!切切不可疏虞,钦此……”
慕容苟全叩头:“臣领旨……”
他爬起来首先要把结这个内侍:“公公鞍马劳顿,请后堂用膳!”
内侍:“用膳不必,此事事关重大,贼人盗了御宝,就可以调兵遣将,造反叛逆,贵知府要立刻调集人马准备拿人,如捉住此贼他必定自称是皇上,你不要管他,拿回玉鉴就地正法,他身边还有一个女的,是此案的主谋,万万不可放过!误了大事,慕容大人,你的脑袋只怕难保!”
吓得慕容知府“喏喏”连声:“下官一定立刻派人四乡搜查!”
内侍一笑:“办好了,你的功劳不小,咱家不多留了,告辞!”
内侍在慕容苟全恭送礼仪下,匆匆出门而去。
慕容苟全顿时大摆威风:“来呀!”
两旁衙齐声应诺。
慕容苟全:“吩咐下去,本州提辖,带三百官兵,合衙捕头人役,全体出动搜查四乡八镇,本官亲自坐镇!
众人大“诺”一声……
179、夜、包家庄真宗房内
真宗半靠在榻上出神,李玉端着一杯茶走了过来:想什么呢?
真宗:这包拯可真是个奇人呀,玉儿,这次出来虽说遇到些危险,可不入民间,安知有这等人才呀。
李玉点了点头,而后长叹一声。
真宗道;怎么了?
李玉将茶杯递到真宗的手中,轻轻叹了口气:不知排风、陈琳、周扩他们怎么样了。
真宗:但愿吉人天相吧。
李玉点了点头。
真宗哼了一声:清平世界,朗朗乾坤,大天白日,竟会有歹人行劫杀人,真是岂有此理。我看这个合肥知府的官儿是做到头了!
李玉看了他一眼,笑了笑道:恐怕,这与合肥知府没有关系。
真宗一愣:哦,你怎么知道?
李玉望着他,张了张嘴,又把话咽了回去:啊,没什么,睡吧。
说着,她转身向桌旁走去。
真宗跳起身来,一把拉住了她:不行,你话里有话,给我说。
李玉转过身来,望着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我看还是算了吧。说出来也是徒增烦恼。
真宗:你要是不说,我就生气了。
李玉轻叹一声,良久才道:你真的认为劫道的歹徒是普通响马?
真宗猛吃一惊:什么意思?
李玉:还记得那个恶贼最后那几句话吗???
180、(闪回)日、大道上
大道上,真宗李妃,跑得气喘吁吁,再也跑不动了,两个互相搀扶着,跌跌撞撞,踉跄而行。
后面黑衣人早一个“云里翻”翻到他们前面。
真宗一吓“卟嗵”跌倒。
李妃横身拦在前面,娇靥含霜:“你杀了我吧!”
黑衣人怪笑连连:“美人儿,乖乖儿跟爷回去,我留他一条生路,牙迸半个不字,你们两个谁也别想活命!”
真宗虎跃而起,戟指大骂:“你不怕诛灭九族吗?”
黑衣人哈哈大笑:你现在连命都保不住了,还想灭我九族!
181、夜、房间里
真宗点了点头:记得,这能说明什么?
李玉笑了笑:一般的盗匪听到‘诛灭九族’这种话,至少应该有个反应吧,这种话,可不是普通人能够说出来的。如果我是那盗贼,至少会问一问:你到底是什么人。对吗?
真宗思忖着李玉这一番话,缓缓点了点头。
李玉:可那个恶贼却没有,他一阵狂笑,而后说:‘你现在连性命都保不住了,还想灭我九族!’这就说明,他知道你的身份,他知道你是皇帝!
真宗倒抽了一口凉气:什么?
李玉:本来我也认为这是普通盗匪劫道,可听完他这句话后,我马上就明白了,是有人收卖他们,取我们的性命。
真宗连退两步,坐在了床上。
182、夜、真宗房间门前
包拯静静地坐在门前卫护,他的手中紧紧地纂着一条木棍。
脚步声响起,一个尖头缩腮的男人走了过来,他一看包拯坐在门前,愣了一愣:老三,你干什么呢?
包拯赶忙站起身来:二哥,没,没什么。屋里是一对借宿的夫妻,日间受到惊吓,这不,我替他们守守门,好让他们心安。
男人不满地道:三弟呀,你是堂堂的举人老爷,怎么能替人守门呢。这事要是传扬出去,还不把咱包家的脸丢尽了。
包拯微微一笑;只要二哥不说,此事又怎会传扬出去?
男人一愣,摇了摇头:好了,好了,我不说了,我知道,你看不起你二哥。
包拯:二哥言重了。
男人快步走去。
包拯紧了紧手中的木棍,又坐在了门前。
门吱呀一声开了,李玉走了出来,一见包拯,吃了一惊:包相公,你还没回去?
包拯:无妨,怕家中闲人啰皂,替二位守一守门。
李玉感激地望着他:谢谢你。
包拯一躬身,轻声道:主上不谢人,这是臣应该做的。
183、夜、屋里
李玉关上了门。真宗问道:是谁呀?
李玉道:是包拯在替我们守门。
真宗一愣:好一个忠义的包拯啊,我一定要好好封赏他。
184、夜、后窗外
门前那男人蹑手蹑脚地伏在窗下偷听。
只听里面传来了李玉的声音:这话我记住了,你身为天子,可要言而有信呀。
男人猛吃一惊,险些喊出声来,他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
只听房内真宗道:那当然,君无戏言。玉儿,你认为这次在合肥遇险,是有人暗中安排。
李玉OS:你说呢?
真宗OS:可,可并没有人知道我们微服出访啊。
李玉叹了口气:好了,别想了,早点睡吧。
里面,真宗重重地哼了一声:回朝后,我一定要严查此事!
屋里没有了动静,男人深深地吸了口气,快步离开。
185、夜、厢房内
一个妇人坐在屋内,双手不停地往脸上拍着胭脂,摆出各种风骚的姿态。门声一响,那男人走了进来,一见女人的样子,他哼了一声;这么晚了,描眉画眼儿给谁看呀?
女人斜了他一眼:怎么了,日间刚买的胭脂,试试不行啊。
男人叹了口气,坐在椅子上。
女人哼了一声:怎么了,我买个胭脂你就嗨声叹气呀?我嫁到你包家七八年了,没过上一天好日子。你包海一个窝囊废,整天就知道愁眉苦脸!现在家产都让你大哥把持着,老头子死了,还能有咱们的份儿呀!这等大事你不想,老娘买个胭脂你倒是又掉脸子又叹气的???
包海猛地站起身来:这都哪儿跟哪呀,都连到一块了!
女人:那你叹什么气?
包海看了看屋外,走到女人身边,压低声音道:皇上在咱们家。
“什么!”
女人跳了起来:皇上!
包海一把拉住她:哎哟,姑奶奶,你小点声。
女人:到底怎么回事?
包海:刚刚我看见小三儿拿着木棍子给一对借宿的夫妻守门,我就觉着奇怪,趁小三儿不注意,我溜到后窗一听,敢情里面那两位是皇上和娘娘,他们还说要重赏小三儿呢。
女人恨恨地道:小三儿这小兔崽子,真是滑溜的紧,好事儿全让他占了!
包海:我听皇上说,他们是遇了难才逃到咱这儿来的。
女人眉头一扬:哦?
包海长叹一声:小三儿真是有福啊,刚中了举人,又巴结上了皇上,瞧人家这命,怎么这好事我都沾不上边儿呀。嗨,现在是大哥把家,小三儿当官,我包海算什么呀!
女人狠狠地戳了包海的脑袋一下:你这窝囊废,就知道在这儿发劳骚,眼下不就有个大好机会吗。
包海抬起头:哦,什么大好机会?
女人笑道:皇上遇了难,不就得有人保护???
包海:是呀,小三不是拿着棍子保护呢吗?
女人狠狠地给了他一脚:真他妈笨蛋!小三儿顶个屁呀!
包海:那你啥意思?
女人向外一指:官府。
包海好象是有点明白了:你是说,让我去官府告状?
女人气的直咬牙;告你妈的状呀!我让你去搬兵。
包海;搬,搬兵?
女人:你真是个死人,你现在就去官府,请他们来保护皇上,这不就是大功一件,皇上还不得赏死咱们。
包海一下子跳了起来:对呀,老婆???
女人咯咯地笑了起来:到那时候,有皇上撑腰,谁还敢给咱脸色看,啊?那会儿,咱是要钱有钱,要面子有面子,说不定皇上还赏你个官做呢。
包海高兴的两巴掌都拍不到一块儿了:我能当官儿?
女人:当然能了。
包海摇了摇头:不行。
女人;怎么又不行了?
包海:人家官府能信我的话?
女人点了点头:嗯,这话还有点儿道理。哎,这样,你现在到皇上住的地方去,能不能偷样东西???
包海:不行,小三儿守着呢。哎,要不,咱告诉小三儿,叫醒皇上,让他给咱个信物,我再去搬兵。
女人给了他一个嘴巴:那还轮的着你呀,你当小三儿是傻子。
包海:那怎么办呢?
女人想了想;这样,你去小三儿屋里看看,说不定皇上给他留下什么呢。
包海点了点头:好吧。
186、夜、包拯房间内
屋里亮着灯,空无一人。
包海蹑手蹑脚地溜了进来,四下寻觅着,忽然,他的目光落在了桌面上。
一张纸,上书:当今天子赵恒。
钤识是:洛阳赵恒。
包海一把抓了起来。
187、夜、合肥州衙内
慕容苟全坐在公案后,一名捕快跪在堂下;大人,查遍了四乡,也没有找到钦犯的综影。
话音未落,一名军士急急奔来:大人,孙提辖率军遍查附近乡村,没有找到钦犯。
慕容苟全狠狠一拍桌子;废物,难道他们能飞上天去!再查!挖地三尺也要把这两个逆贼给我找出来!
下站捕快和军士齐声答道:是!
转身跑出门去。
募容苟全一拳砸在桌上:真是岂有此理!
188、夜、州衙门前
衙门大开,里面灯火通明,四名军士站立门前。
包海从远处快步走来。
一名军士厉声喝道:站住,什么人?
包海吃了一惊,赶忙就想下跪,但一想自己是来救皇上的,立刻挺了挺胸,咳嗽一声:你立刻去禀告知府大人,就说我有要事向他禀告。
军士气乐了:你算什么东西,张口就要见知府大人?
包海:我,我是包相公。
军士笑道:看你也象个相公。
包海一把从怀里掏出了那张纸大声道:你,你不让我见知府大人,误了大事,小心你的脑袋!
军士一愣:你拿的什么?
包海得意地道:圣旨。
军士笑了:瞧你那张头鼠目的德性,也配拿圣旨,圣旨拿在你手里,也成了手纸了!
包海一看来硬的不行,赶忙换上了笑脸:军爷,不开玩笑,我说的是真的。皇上现在我们家中,请你们马上去保驾。
军士一惊:哦?
他看了看包海,一把抓过那张纸,包海:哎,那是我的!
军士看了看上面的字和钤识,神情立刻紧张起来:你等着。
说着,飞奔进堂。
189、夜、公堂上
慕容苟全在堂上不停地徘徊着,军士奔进堂来:大人,您看这个。
慕容苟全一愣,伸手接了过来,仔细一看,登时双目圆睁;人呢?
军士;现在衙外。
慕容苟全:带进来!
190、夜、衙外
鼓声阵阵。包海惊疑地四下看着。
军士飞奔回来:知府大人请你进去。
包海得意地道:怎么样,兄弟,我没瞎说吧。放心,得了好处也有你一份。
军士冷笑一声:不敢,还是你自己留着吧。
包海快步进堂。
191、夜、公堂上
慕容苟全脸罩寒霜,坐在公案后。
包海快步走了进来,双膝下跪;大人。
慕容苟全看了他一眼:这张纸是你拿来的?
包海;正是。皇上现在我家里,请大人率兵前去保护。
慕容苟全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包海四下看了看:大人放心,等见到皇上,我会替您美言几句,您率人护驾,皇上可是有的赏了。
慕容苟全发出一阵冷笑:好啊,那就多谢了。你家在哪里呀?
包海:在包家庄,我是庄内的二相公包海。
慕容苟全点了点头:来人,将此逆贼拿下!
周围的衙役一拥而上,将包海踢翻在地,绳捆索绑。
包海叫道:你们干什么?干什么?
慕容苟全冷笑道;干什么?本官正愁抓不到那两个冒充皇帝的钦犯,不想,你却送上门来!
包海大吃一惊:什么?
慕容苟全道:可笑你竟还欺骗本官,说什么要去护驾,真是有眼无珠,滑稽之极!来呀,集合兵马,要此贼带路,立刻赶到包家庄!
堂下暴雷般应喏。
191、夜、包家庄门前
庄门前静静地更无人影,庄门前挂一盏气死风的灯笼,犹是闪闪发光。
大队官军无声地包围了庄子。
一个虞候上去敲门,里面应了声:谁呀?
虞候吆喝:知府大人有公事来访,快开门!
里面听说知府大人,吓了一跳,听得脚步声响定是报到里面去了。
“唿隆”一声两扇庄门大开了,军士们一冲而入。
慕容苟全催马奔入庄门,身后衙役蜂涌而入。
192、夜、正堂内(内、夜)
正堂里乱成一团,包山扶着一位老人,慌慌张张地奔了出来,一应家人仆妇紧跟在后。
正堂已被衙役包围,慕容苟全坐在堂中。
老人哆哆嗦嗦地道:知府大人,小庄并无差错,粮税也交付清楚,大人何故兴师动众,来到蔽庄?
慕容苟全冷冷地道:你是何人?
老人:小老儿包家庄主,包容兴。
慕容苟全一声冷笑:哦,包老儿,你何必明知故问!
包太公愣住了:这,小老儿实在不明白,请大人明示。
慕容苟全重重地哼了一声:你们窝藏钦犯,已是大逆之罪,而今本府亲临,还不尽速交出钦犯,尚在此巧言令色,真是罪不容诛!
包山:知府大人,本庄一向奉公守法,怎能窝藏钦犯,请大人明察。
慕容苟全一声怒喝:大胆!来人,带包海!
包太公和包山一愣,对视了一眼。
外面脚步声响,包海五花大绑推搡入堂。
包山大惊;二弟,你这是???
包海:哎哟,大哥,本来想巴结皇上,当个小官,可谁想到那皇上是冒牌货呀???
包山和太公都听傻了,二人面面相觑。
慕容苟全冷笑一声道:包海,窝藏钦犯,大逆论处,他们肯定是要问斩,现在就看你了。
包海:要是小人说了,能不能饶小人一命。
慕容苟全点了点头:那是当然,本府答应,交出钦犯,许你一人活命。
包海:那我老婆呢?
慕容苟全不耐烦地道:也罢,就一起饶过。
包海:太好了,大人,我带您去。
一旁的包山一声怒喝:二弟,你怎能如此不孝,竟置老父于不顾!
包海道:大哥,先保下我夫妻俩,给咱包家留个根,爹您放心,以后每逢忌日少不了您的香火。
包太公气的浑身颤抖:你,你这个逆子???你???
慕容苟全厉声喝道:还要啰皂!
包海:马上去,马上就去!
193、夜、真宗房门前
喧哗声早就惊动了门前守卫的包拯,他提起棍子将身体横在门前。远处脚步声杂沓,包海带着慕容苟全和衙役门快步来到门前。
包拯一声大喝;站住!
所有人一惊,停住了脚步。
慕容苟全冷冷地道:好大的声音,这是何人?
包海道;啊,是我三弟,包拯。三弟,快让开,知府大人来了!
包拯怒目而视:知府大人,何以夜闯民宅?
慕容苟全冷笑一声;夜闯民宅?好大的口气,你是什么身份也配对本府如此讲话?!
包拯:在下包拯,二科举子!
慕容苟全一凛:哦,还是个举人。
包拯:不错。知府大人,大宋律例还能背过吧?
慕容苟全一愣:什么意思?
包拯:官六品上擅入民宅,坐罪降三等!
慕容苟全冷笑一声:说的好。包举人,大逆律,你还能背过吧?
包拯:什么意思?
慕容:有功名者私纳钦犯,坐罪斩,夷三族!
包拯一声冷笑:哦,请问知府大人,哪个是钦犯?
慕容:屋中之人即是钦犯!
包拯:何以为凭?
慕容:圣旨为凭。
包拯一愣:哦?请问圣旨何在?
慕容苟全一声大喝;大胆包拯,你小小举人,竟敢索看圣旨,难道是要造反不成!
包拯此时也已经豁出去了,洪钟般的声音还喝道:知府大人,如无凭证即为擅闯民宅,此乃我大宋承袭汉之《萧何律法》,你身为知府难道不知吗?今日有凭证还自罢了,如无凭证,本举人就要到州里告你擅入民宅、惊扰乡绅!
慕容苟全气的浑身发抖,猛地,他一声大喝:请圣旨!
一旁的虞候恭恭敬敬地将圣旨托到他的面前,慕容苟全展开圣旨,面冲包拯,恶狠狠地道:看了圣旨,你的死期就到了!
包拯冷笑一声:不知你我二人是谁的死期到了!
慕容苟全大喝道:大胆包拯,见圣旨竟敢不跪,来人???
包拯一阵冷笑:知府大人,你对《大逆律》一定非常熟悉吧?
慕容:不错!
包拯:《大逆律》三款,矫诏欺君,罪该如何?
慕容苟全登时惊呆了:你,你说什么?
包拯厉声怒喝道:手持假圣旨,矫诏欺君,坐罪凌迟处死,夷灭九族!你兀自在此大言炎炎,狂呼造次,听包拯好言相劝,立刻退出庄外,尚可活命,否则,你万死难辞其罪!
包拯手持木棍,神威凛凛。
慕容苟全气的浑身发抖,他一声大喝:来人,冲进屋中捉拿钦犯!
众衙役一拥而上。
包拯一声怒喝,抡动木棍,衙役们惊叫着四散退开。包拯厉声喝道:圣驾在此,谁敢造次!
所有人都惊呆了。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真宗和李玉走了出来。
包拯双膝跪倒;臣包拯,叩见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真宗点了点头;爱卿平身。
包拯站起身来。
慕容苟全望着眼前这一幕,猛地喊道:你这欺君犯上的钦犯,真是罪不容诛!来人???
“慕容苟全,你大胆!”
真宗发出一声怒吼,这一声吼端的是天威凛凛,在场的所有人都傻了。
慕容苟全也愣在了当地。
真宗:朕当朝天子,九五之尊,今临幸包家,你身为知府有眼无珠,不思恭迎圣驾,还报天恩,竟行逆反谋叛之举,就不怕粉身碎骨吗?
慕容苟全冷笑一声:你说你是当今天子,有何为凭?
真宗一声冷笑,从怀里拿出御印,对李玉道;宸妃,将朕御印给这狗官看看。
李玉点点头,接过御印走到慕容苟全身前,高高举起:合肥知府恭迎御宝!
慕容苟全冷笑一声,上前一把夺过御印:少来这套。
李玉身子一歪,真宗上前扶住。
一旁的包拯冷笑道:看来,慕容大人真是不想要脑袋了。
慕容苟全仔细地看了看御印点了点头,冷笑道:果然不假,真的是天子御印。看来圣旨所说无误,你们两个大胆狂人,竟敢偷盗御宝,冒充皇帝,真是罪无可逭!来人,将这两个逆贼拿下!
真宗气得浑身发抖:你这狗官,平日里贪赃枉法,鱼肉百姓,今日非但见驾不参,竟敢妄图劫持朕躬,你可知道这是夷灭九族的大逆之罪吗!
慕容苟全一阵冷笑:威风摆够了?还不知你我谁要被夷灭九族呢。来呀,收了御宝,将人犯带回州衙!
“等等!”
包拯大步走了过来:慕容苟全,我再次提醒你,你手中的圣旨是假的。
慕容苟全冷笑一声:哦?倒要请教。
包拯冷冷地道;不知知府大人可知这御玺的来历?
慕容苟全冷笑一声:这等小儿的问题,竟也来提问本官,真是可笑之极。你给我听好了,历代皇朝所用玉玺,乃是有汉一代相传至今,已历二十余朝,玺上所镌乃‘应天顺运,世世其昌’八个字!
包拯点了点头:不错。
慕容苟全冷笑道:怎么样?
包拯:听好了,我在救你的命。东汉末年,王莽篡位,太后用此玉玺击打王莽,王莽逃避,玉玺坠地,摔坏一角,后继王朝用纯金镶补残缺,因此玉玺右角应该有一个缺角补成的痕迹,而这个玉玺完整无缺,你说它是真的,还是假的!
慕容苟全登时倒抽一口凉气,拿起圣旨定睛一看,果然右下角并无缺补。
包拯:知府大人学识渊博,这件事恐怕应该知道吧?
慕容苟全的手颤抖了,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真宗点了点头:不错,这件事,朕倒是忘记了。
一旁的李玉冷冷地道;慕容苟全,再给你提个醒,你的知府印信应该还在吧。
慕容苟全猛地抬起头来。
李玉:那上面有皇帝御批,你即刻着人回衙取来印信,对照字迹则真假立判。
慕容苟全心中一凛,方才的狂态登时收敛了,他沉吟片刻,看了看真宗和李玉:此事真假难辩,你们先随本府回到州衙,再行区处。
李玉一声怒喝:大胆狂徒,天子岂能由你左右乎!
慕容苟全一声冷笑:那就不要怪下官动粗了!
说着,他冲衙役们一挥手,众衙役一拥而上。
包拯横拦在真宗和李玉身前道:知府大人,矫诏欺君的罪名,你可担当的起?
慕容:包举人的意思是?
包拯笑了笑:你不相信圣上的身份,这也不怪你,谁让你手中有一道假圣旨呢。此时真假难辩,徒然争吵也无意义。大人可以想一想,如果你现在将皇帝抓回府衙,过得几天证明圣旨是假,你的项上人头还保的住吗?
慕容苟全一声冷笑:圣旨说要我将钦犯就地正法,不必上报。
真宗和李玉一惊,对视了一眼。
包拯冷冷地道:那大人又加上了一条弑君之罪。
慕容苟全愣住了。
包拯:好好想想,可千万别错打了算盘。
慕容苟全不说话了。
包拯:我看这样吧,你给我三天时间,我前赴卢州,请朝庭大员前来证实皇帝的身份,三日不回,你再定罪不迟。
慕容苟全沉吟着。
包拯的目光望向了真宗;不知臣的提议,陛下以为如何?
真宗长叹一声,缓缓点了点头:既如此,你便持朕御宝到卢州去找寇准,请他和殿前都指挥使杨文广率禁军前来。
包拯;是。
慕容苟全猛地抬起头来,面色登时变了。
包拯看了看他道:陛下,知府大人是接到了假圣旨,难辩真伪,一旦事情澄清,臣请陛下不要降罪于他。
真宗哼了一声。一旁的李玉轻轻拉了拉他的手。
真宗:罢了。
包拯对慕容苟全道:三日之内,大人要对圣上以礼相待,绝不可为难、刁难。
慕容苟全缓缓点了点头,冷冷地道:你要是三日不回,本府便要将这一干钦犯开刀问斩!
真宗双眉一扬,刚想说话,一旁的包拯道:陛下,且请宁耐一时。
真宗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身走进房中。
慕容苟全四下看了看大声:所有人退到庄外,将庄子包围,任何人不得本府之命,不可擅入,违令者斩!
众军和衙役迅速退出。
慕容苟全将御宝交给包拯:你要快去快回。
包拯:放心吧。你可要小心行事。
慕容苟全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包拯长出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一旁的包海道;三弟,他是真皇帝?
猛地,包拯扭过身来怒吼道:你给我滚,我没有你这样的兄长!
包海吓的浑身一抖,连退几步:你,你这是干什么?
包拯不再理他,转身对李玉道:娘娘,我马上出发。
李玉点了点头,低声道:记住,不见到寇相爷,什么都不要说。
包拯点了点头。
李玉抓住包拯的双手:一切全靠卿家。
193、夜、包家庄正堂
那张圣旨放在圆桌上。
慕容苟全呆呆地看着这张圣旨,一旁站着孙提辖。
慕容苟全长长地出了口气道:玉玺补缺之事,本府确实知道,难道这道圣旨真是假的?
孙提辖轻声道:要是这样,那大人可就是大大地得罪皇上了。
慕容苟全倒抽一口凉气,跌坐在椅子上。
孙提辖道:大人,看这个假皇上气度不凡,那个宸妃也是雍容华贵,而且,她竟然提出要大人比对印信上的笔迹,想来是胸有成竹???
慕容苟全猛地站起身来:如果他真是皇帝,那,那我可就是大祸临头了!这件事要迅速澄清,不可迁延。你立刻前去卢州,向太守大人转呈御览,再作道理!
孙提辖:是,卑职马上动身。
孙提辖拿着圣旨快步走了出去。
慕容苟全对身旁的虞候道:你即刻回府,取我的知府印信前来。
虞侯答应着飞跑出去。
慕容苟全长叹一声,坐在了椅子上。
194、晨、官道上
马在飞奔着,包拯狂鞭座骑。
195、晨、真宗房间
真宗在房内不停地徘徊。李玉坐在一旁静静地望着他。
猛地,真宗回过头:这个慕容苟全真是罪该万死,他,他竟然,竟然说我是假天子,我,我要杀他全家!不,夷他九族!
李玉笑了笑道:然后呢?
真宗愣住了:什么然后?
李玉:杀掉慕容苟全之后呢?
真宗:之后,我,我???
李玉:慕容苟全不过是奉旨行事,无可厚非。
真宗:什么,你,你竟然说他无可厚非?
李玉站起身来,点了点头:是的。你消一消气,撇开慕容苟全之事,仔细想一想,这道假圣旨是从何而来?
真宗愣住了。
李玉:发这道假圣旨的目的又是什么?
真宗:这还用问,当然是要,要杀死你我二人。
李玉点了点头:那么,请问陛下,这个幕后操纵的元凶巨恶是谁?
真宗深深吸了口气,缓缓坐在了榻上。
李玉;再有,官道上那伙假冒劫匪,意图弑君的恶贼,又是谁派来的?
真宗:你的意思???
李玉:事到如今,已经不是我的意思,而是事实真相究竟如何?你知道,我是个很能忍耐的人,不管对我如何加害,我只有一句话,自己小心也就是了。可是,而今的事态已发展到弑君的地步,我不能不说了,肯请陛下缉拿凶手,严查内宫,否则,早晚有一天会出大事!
真宗猛地站起身来:你是说,是,是她???
李玉冷笑一声:你想一想,微服出宫是何人给你出的主意?又是什么人有可能知道我们的行踪?
真宗沉吟片刻,猛地,他倒抽了一口凉气:是她,是她!
李玉笑了笑:是的,是她。
真宗深吸了一口气,徘徊起来,猛地,他停住脚步厉声吼道:这个贱人,我,我要废了她!
李玉长长叹了口气:一切还是等有了证据再说话吧。我希望这一次,皇上能够宸衷独断,不要再姑息养奸。
真宗看了李玉一眼,狠狠一拳砸在桌上:我要杀人!
196、日、刘妃行馆
门砰的一声打开了,郭槐面色惊慌快步走了进来。
榻上的刘妃抬起头来,吃惊地道:怎么了?
郭槐四下看了看,对一旁的伺候的宫人道:你们先退下吧。
一干人等答应着退出门去。
郭槐:娘娘,刚刚丁参政送来消息,事情可能走露了风声。
刘妃一声惊叫,站起身来:什么?!
郭槐:刚刚从合肥来了一个提辖,带着那道假圣旨,到卢州太守那里询问情况,说合肥知府慕容苟全,已经抓到了皇上和李玉???
刘妃:哦?
郭槐:然而,慕容苟全怀疑圣旨是假的,这才派提辖前来询问,幸亏卢州太守是丁参政的学生,听闻此事后,他按下了那个提辖,立刻将情况禀告了丁参政。
刘妃倒抽了一口凉气:不好,不好。一旦此事败露,我便落得个弑君的罪名,那,那???
一旁的郭槐阴阴地道:那可就是死无葬身之地呀。
刘妃猛地回过头来,双目中精光暴长:绝不能让他们活着回来!
郭槐抬起头来,明知故问道:娘娘说的他们是???
刘妃顿了一顿,脸上露出了笑容:郭槐呀,最近你学得油滑多了,动不动就和本宫耍耍小心眼儿,啊?
郭槐浑身一抖:奴才不敢。
刘妃转过身,手在郭槐的头上拍了拍:人的脑袋呀,说起来很结实,可实际上却也不太结实。换句话说,郭槐呀,事情办好了脑袋就会很结实:办不好???
她发出一阵冷笑。
扑通一声,郭槐跪倒在地,连连叩头:请娘娘放心,这件事老奴一定办好。
刘妃哼了一声:你掂量着办吧。
说完,她转身向里进走去。
197、日、丁谓别馆房间
孙提辖在焦急地徘徊着。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几名身着内侍服色的小厮,抬着一张矮桌走了进来,桌上是两瓶御酒和各色精美菜肴。
孙提辖愣住了。
门外脚步声响,丁谓和郭槐快步走了进来。孙提辖赶忙双膝跪倒:参见阁老。
丁谓双手将他搀起:孙提辖请起,刚刚太守拿来了那份圣旨,本阁严查之下果然是假,此事慕容知府和孙提辖厥功甚伟,德妃刘娘娘要亲往包家庄迎接圣驾,还要烦劳孙提辖带路。
孙提辖:阁老言重了,那是下官应尽之责。
丁谓笑道:德妃娘娘天恩,派大总管郭公公送来一桌酒席,十朵金花,那是专门赏给你的。
孙提辖一听激动的浑身颤抖起来;谢,谢娘娘天高地厚之恩。
丁谓点了点头,笑道:靠上了德妃娘娘,孙提辖今后肯定是前途无量???来,本阁敬你一杯。
说着,他伸手拿起酒瓶,斟满了一杯递上前去,孙提辖颤抖着接了过来,一饮而尽:谢阁老???
话还没说完,他不动了。一滴鲜血落在了地上,郭槐轻轻一推,孙提辖的身体软倒在地,已是七窍流血,早就没有了呼吸。
丁谓轻轻哼了一声,双手连拍三下,门外走进了一个人,正是花冲。
丁谓道:你立刻换上内监的服色,前往包家庄???
一旁的郭槐道:不能再穿内监的服色了。
丁谓:哦,郭公公的意思是???
郭槐:一旦事败,矛头会直指内宫,咱们可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呀。
丁谓缓缓点了点头:有道理。
郭槐:这样,让他扮做内班宿卫的模样前去。
丁谓:好,就这样。看来,这个慕容苟全并不太好对付,要晓以大义。
说着,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198、日、卢州寇准别馆门前
一骑马飞驰而至,正是包拯,他翻身跳下马来,冲到府门前。
门丁赶忙拦住了他:哎,小子,这是什么去处,容得你乱闯!
包拯:对不起尊价,事起紧迫,我要见寇老相爷!
门丁:瞧你说的轻巧,相爷公务那么忙,是想见就见的。
包拯从怀里掏出真宗的闲章,用手帕包好,递给门丁:请你将此物呈给相爷看。
门丁好奇地看了看,就要打开手帕。
包拯一声厉喝:大胆!此物事关重大,私自偷窥者,死!
门丁吓了一哆嗦:小子,你吓唬人吧。
包拯冷冷地道:不相信你就打开看看。
门丁看了看包拯,又看了看手里的手帕,想了想道:既然此物如此重要,你就放心交给我拿进去,就不怕半中间给换了,偷了,卖了???
包拯看了他一眼:你尽管在这此啰皂迁延,没有关系,等耽误了大事,看看寇相爷会怎么赏你。
说着,他背转身去,站在了台阶上。
门丁看了看包拯那一脸严峻的样子,心里也有些发毛:好,黑小子,你在这儿等着。
说着,他转身向府里跑去。
199、日、正堂
寇准正在与陶三春商量着什么,展昭站在身后。
陶三春道:已经整整两天,毫无音讯,平仲啊,你说他们不会是出事了吧。
寇准沉吟着道:很难说啊???
他抬眼看了看陶三春,欲言又止。
陶三春看出了他的心思,哼了一声:都什么时候了,还吞吞吐吐,有话就直说吗。
寇准点了点头:老王妃,这两天,据我手下禀报,郭槐和丁谓的接触甚为密切???
陶三春猛地抬起头来:你怎么知道?
寇准微笑道;从一到卢州,他们就已在我的监视之下。
陶三春点了点头:那你的意思是?
寇准:我一直在怀疑,这次皇帝微服出访与刘娥有着密切的关系。他们出走之前,玉儿曾派陈琳前来找我,这就说明,她一定觉得有什么不妥之事,这才想请我出面干予。而且,我派去保护皇上和玉儿的北侠欧阳春竟也失去了踪迹,这不能不令人担心啊。通过这几天对郭槐和丁谓的监视,我认为他们一定知道皇帝的下落,而且,他们在运筹着一个可怕的计划。
陶三春猛地站起身来:什么计划?
寇准摇了摇头:我不敢说,也没有证据,这只是一种直觉。
话音未落,门外脚步声响,门丁高声道:老爷,大门前有一个黑小子要见老爷,还承上了一件东西。
寇准:哦。进来。
门声一响,门丁快不走了进来,双手承上了那块裹着御宝的手帕。
寇准伸手接了过来,打开手帕的包裹,那枚镌有洛阳赵恒的御宝赫然在目,寇准一声惊叫,连退三步。
陶三春一步上前,从他手里抢过了御宝,定睛一看,也惊呼了出来:这,这是官家的御宝啊!
寇准看了一眼门丁,将手指放在唇边轻轻嘘了一声,陶三春立刻醒觉,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寇准道:人现在何处?
门丁:现在大门外。
陶三春:马上请他进来。
门丁:是。
说着,转身向外走去。
寇准:等等!
门丁又转回身来:老爷。
寇准:就说我不在。
陶三春和展昭都愣住了。
门丁:啊,是。
说完,快步走出门去。
陶三春一把抓住了寇准:平仲,你这是何意呀?这个来人可能知道皇上和玉儿的下落呀!
寇准缓划摇了摇头:老王妃,你先不要着急,我认为这里面有蹊跷。
陶三春愣住了:哦?
寇准:你好好想一想,随皇上出行的,有杨排风、周扩、陈琳,还有我派去护驾的欧阳春,如果说皇帝遇到了危险,需要携此御宝回朝求救,那为什么排风、周扩等人不持印回返,却要叫一个陌生人前来呢?
陶三春愣住了:这???那你的意思?
寇准:老王妃请想,会不会有这样一种可能:随驾的排风、周扩等人已经遇害,皇上和玉儿沦入歹人之手,对方正是要用这个御宝将我等引到皇上和玉儿身边,一旦我们中计,他们就会动手杀害皇上和玉儿,而后撤离,当我们率人到达现场,那个元凶则突然领军出现,诬指我们杀害了皇上和宸妃娘娘,这样,我们就成了弑君的凶手,百口莫辩,任人宰割!
陶三春倒吸一口冷气,连退了三步。
寇准:这就叫一网打尽。如果皇上和玉儿真在他们手里,只要我们不去,他们就不会动手加害二人,可只要我们中计,二人的性命恐怕就此终结。因此,现在是绝不能妄动啊。
陶三春缓缓点了点头:有道理。难道,这个下书人???
寇准:这也不过是我的推测而已,事实也许并非如此。
陶三春:可,可好歹也先把他叫进来问问情况啊。
寇准:老王妃,一旦我们见到了那个下书人,就必须马上行动,你想一想,见到皇帝的御宝怎能不即刻前往迎驾,否则,对方势必会弹劾我们,说我身为宰相,见御宝无动于衷,陷皇帝危难之中,竟不思前去救驾,这又是个万死的罪名了。
陶三春气得笑了:你说的我这脑子都快裂开了,那你说怎么办?
寇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摸清情况,才能考虑下一步的行动。放心吧,老王妃,山人自有妙计。
200、日、大门前
包拯猛地抬起头来:什么,寇相爷不在府中?
门丁:正是呀。
说着,把御宝递了过来,包拯缓缓接过,猛地,他抬起头来,双目如电:他真的不在!
门丁在他目光的逼视下连退了几步:真,真的不在。我,我骗你干什么。内院的虞候说,相爷昨天就出府了,现在还没回来。
包拯点了点头,指着门丁道:你不说实话,没有关系,待到大事发生,你便是满门抄斩之罪,你就等着吧!
门丁身上一抖,脸色有些变了,包拯仔细地观察着他脸部表情的细微变化,这时已经明白他在撒谎。
包拯一声冷笑,刚想说什么,忽又眼珠一转,点了点头:也罢,既然寇大人不在家,那在下就不打扰了!
说完,他转身走到马旁,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门丁长长地出了口气。
201、日、茶楼
这是一座精巧雅致的二层茶坊,就座落在寇准行馆的对面。
202、日、茶楼内
茶楼内人不多,大都是士大夫模样,凭桌品茶,低声细语,偶尔发出一、两声很有节制的笑声,这一切,更使这座茶楼显得品味独特。
包拯快步走了进来,茶博士迎了上来:夫子,您几位?
包拯:只我一人。
茶博士:坊内饮茶之法分为煮、煎、点、泡,
包拯:我要二楼靠窗的座位。
茶博士:二楼是煎茶道。
包拯:罢了,煎茶就煎茶吧。
茶博士头前带路,上到二楼,包拯拣了一个临窗位子坐了下来,这个位子,正对宰相行馆大门。
茶博士忙忙碌碌,安放风炉、炭挝等器具,包拯则目不转睛地盯着大门口。
只见那个门丁四下张望着,不一会儿,门里出来了一个虞候模样的人,跟门丁说着什么,门丁边摇头,边向远处指点。
包拯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
就在此时,身后脚步声响,一位客人走上了二楼,停在包拯身后注视着他,不是旁人,正是宰相寇准。
包拯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远处的大门前,眼睛一眨不眨。
寇准注视了包拯一会儿,缓步走到包拯对面,也挑了一个临窗的桌子坐了下来,轻轻咳嗽了一声。
包拯这才发现对面多了一个人,目光正望着自己,他赶忙冲寇准微微一笑,寇准也微笑晗首。
只见寇准穿着一件寒酸的青布大衫,外面胡乱系了一条腰带,头上戴着四面穿风的软襆头。在这个清雅之所显得甚不相称。
包拯不禁多看了他一眼,只见他面前没有任何泡茶的器具,只是放着一只海碗,脚步声响,茶博士走了过来,瞪了寇准一眼,拿着手中的水壶给寇准面前的海碗里加了点儿白水,而后道:我说这位先生,歇歇脚,喝碗水就可以走了。
寇准赶忙道:哦,是,是。
包拯看了茶博士一眼,站起身来,冲寇准一拱手道:这位仁兄,请过来一叙如何?
寇准一愣赶忙还礼道:一介寒儒,怎敢叨扰夫子。
包拯:天下学问都是一般,不分贫富贵贱,仁兄不必客套。
茶博士奇怪地看了包拯一眼道:这位夫子,您这桌上加了一位可又是一份钱呀。
包拯冷冷地道:没的一股铜臭辱了我等的清兴,真是多嘴,还不下去!
茶博士一缩脖,赶忙跑了下去。
包拯:小可包拯,在此等人,左右也是闲耗,仁兄如不嫌弃便赏面请来一叙如何?
寇准拱手道:兄台深情厚义,平仲敢不从命。
说着,他快步走了过来,坐在包拯对面。
包拯提起炭挝上的茶壶,扭头向窗外望去。
只见大门前空无一人,那门丁仍然站在门前。
包拯笑了笑,给寇准倒上了一杯茶。
寇准端起茶杯,先闻了闻,而后抿了一口,点了点头:香富而清贫,此茶虽是上品,然失之雅致。
包拯一愣,赶忙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果然,此茶太香了,于清苦之味要差了一些。看来,仁兄对茶之一道很有研究。
寇准笑了笑,放下茶杯道:所谓道者,乃上天之法则,终极之至理,对万物之思,溯本求源,老子云道法自然,就是这个道理。世间,可以道冠名者,乃儒家之道、佛家之道、道家之道。夫子,何以茶之小技也可以道之一字贯之?
包拯一愣,继而答道:茶之所以为道,自古已然,饮茶之道自东晋士族始,延而至中唐,唐肃宗、代宗朝,陆羽著《茶经》,而定茶道之格调,后皎然、常伯熊等人挥而发之,又几润其色,于是茶道蔚然成风。
寇准微笑着点了点头:夫子果然渊博,此论可说是茶道的历史,然而老夫所问,乃是茶者小技耳,却为什么可以用道这个推溯自然法则的大字来贯之以名?
包拯望着寇准,缓缓摇了摇头:还请仁兄赐教。
寇准:茶道者修行也,所含之义乃是:茶艺、茶礼、茶境及修道四大涵盖,前三样乃小技耳,不足挂齿。而茶道之所以为道,是宗其修道二字而来,茶道所修之道,乃是综合三教而修的统一之道,其终极至理为养生、修性和证道,当修到证道一层时,那便是天人合一,即心即道,无门户之拘宥,极高明而道中庸,无为而无不为。故而,先贤往哲才将茶之一字以道贯之。因此,饮茶虽是小技,但其中包容的内涵却是人生和治国的大道啊。
包拯望着寇准,眼中尽是钦佩之色:老先生真是博古通今,大儒也。
寇准笑了:一介寒士,怎敢当大儒之名。
包拯道:老先生学兼古今,旁征博引,由小道而至理,非大儒而何。这几天,小可真是遇尽奇人,昨天夜里,有一男一女两位借宿之客来到小可读书的地方,那位女客人,以原君为题考问包拯???
寇准的眼睛猛地一亮:哦?原君?
包拯:正是,那位女客人立论博大,论述精深,就是士中的进士、举子也不过如此,真是可钦可敬,而今日,于急事当中,忙里偷闲偶尔一座,竟又遇到了老先生,一番言语,高远深邃,小可真是心悦诚服啊。也许,我包拯命中该遇奇人吧。
寇准微笑道:夫子豪爽率直,尚义轻财,又加之渊博好学,今后必成大器。所谓学问在山野之间,只要夫子敏而好求,将来还会遇到更多的奇人。
包拯:承老先生教诲。不过,小可于治国一道,倒是与老先生所慕之道有些出入。
寇准双眉一扬:哦?老朽洗耳躬听。
包拯道:刚刚讲茶道时,老先生说到了极高明而道中庸。
寇准:不错。
包拯:以包拯看来,中庸之道虽是大成先师所著,且于治国之道也常有裨益,然而,却不能融贯天下之治,尤其是对治州县,教黎民,宣王化,则更是所缺甚广。
寇准:嗯,有意思,愿闻其详。
包拯:社稷之治,首先在于治黎民,唐太宗曾讲过,民为水,君为舟,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寇准:不错。
包拯:而治民之关要,便在于州县官吏,而今,州县各级官吏,良莠不齐,忠奸混杂,天子之治于黎民,只得依靠这些官吏的人品和秉性,品才优者,其治清焉;品才劣者,其治混浊。虽上有六部、两府及宰相操控,但于人来说却是只能选择,却无法控制,这就是长年以来国治黎民的弊端。
寇准连连点头:有道理,有道理。上天之治于地下,尚有洪水雷电这些灾害,何况与人乎。
包拯:是呀。那么,怎样才能去天下积弊,而复尧舜之治呢?
寇准:愿听夫子高见。
包拯:以法治之。
寇准:哦,可当今天下的律法可以说是非常完备呀。
包拯微笑摇头道:不然。而今之法多袭前朝,备而不详,疏而不密,大节俱全,而细节其微。比如官吏之于民间,小可可以这样说,官吏对黎民百姓有合法伤害之权。而百姓却无申诉之处,就像昨夜,合肥知州竟夤夜擅闯小可家中,硬要带走两位借宿之人???
寇准的眼睛亮了:哦,有这种事?
包拯长叹一声:是呀。这等事在民间已是屡见不鲜,倘使法禁细密,使官治民,而民亦可诉官,那么,这种伤害权便自然消失了。而且,天子及上官可以用法禁做为衡量各州县官吏的标尺,优则升,劣则降,则积弊可除,天下治焉。
啪的一声,寇准重重地一拍桌子,脱口道:夫子之论真是天下大道啊,老朽钦佩之至。
包拯笑了笑:只可惜包拯人微言轻,空有一番言语,却无治世之机。
寇准望着包拯,简直不敢相信一个年轻人竟会有这等见地,他深深地吸了口气道:夫子真乃奇人也。如进京赴考,三鼎甲之名何足道哉。
包拯笑了笑:这老先生就过誉了,天下举子能者何其之多,包拯也不过就是瀚海一叶耳。
寇准连连点头:好,说的好。一番话老朽茅塞顿开,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呀。
包拯笑了:来,小可再为老先生斟满一杯。
说着,他替寇准倒了一杯茶,举起来道:忙里偷闲竟能与前辈这样一位奇人倾谈,真是小可之幸啊。小可以茶代酒,先干为敬。
寇准举杯长饮:多谢夫子。
而后,他站起身来道:那老朽就告辞了。
包拯:怎么,不再坐一会儿了?
寇准:兴之至矣,言之至矣,若还不走,那便是不知趣了。
包拯哈哈大笑:老先生真是风趣之至。如此,包拯便不强留了。
寇准一举手:告辞。
说完,转身快步下楼。
包拯目送寇准下楼,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猛地,只听外面一阵喧闹,紧接着,传来高唱:丞相回府!
包拯一惊,赶忙趴到窗上向下望去,只见一个轿队开进府门。
包拯跳起身来,向楼下跑去。

第九集
202、日、府门前
轿队堪看开进府门,包拯疾奔而至,高声喊道:合肥举子包拯有要事谒见丞相!事关天下兴亡,请丞相允包拯谒拜!
轿中传来了一个声音:是何人呼叫?
一名虞候快步走了过来:何处来的狂人,如此大呼小叫?
包拯赶忙道:合肥举子包拯有要事谒见寇相爷。
虞候问道:什么事?
包拯张了张嘴,赶忙又四下看了看道:事关重大,定要面见相爷,方可道出原委。
虞候哼了一声:好大的口气呀。
他走到轿旁低声说了几句,只听轿内人重重地哼了一声:岂有此理,将他轰了出去!
包拯一惊。
虞候一声大喝,卫士拥上前来,将包拯拖离府门。
包拯跪爬几步,高声喊道:相爷,包拯真的有要事回禀!
虞候一声高唱:起轿!
轿队开进府内,轰隆一声府门关闭。
把个目瞪口呆的包拯扔在了府外。那门丁见他可怜,赶忙走了过来:我说兄弟,我不早就说了,相爷不会见你的。快家去吧。
包拯狠狠一咬牙:都说寇相礼义良善,乃当世贤臣,我看也不过浪得虚名!
门丁急道:哎哟,黑小子,什么话你都敢说呀。不要脑袋了!
包拯大步走到府前,扑通一声跪在了大门前:今天就是死,我也要跪死在这大门前。
门丁无奈地摇了摇头。
202B、日、丁谓行馆大堂
丁谓在堂上不停地徘徊着。门吱呀一声开了,邓车快步走了进来:丁参政。
丁谓回过头:寇准那儿,有什么动静?
邓车:有一个黑脸小子声称要见寇准,可寇老儿却将他轰了出去,这小子现在还跪在大门前。
丁谓点了点头:这可能就是孙提辖说的那个包拯,这样,只待他一离开寇府,就动手除掉他。
邓车:是。
203、日、荒郊
陈琳和周扩漫无目的地四下寻觅着,眼前是一片荒林,陈琳蹲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走,走不动了。周军头,我,我们是不是走岔路了?
周扩两眼布满了血丝:不知道啊,陈公公,赶快起来,趁天亮再找找吧,万一,万一,二位主子有什么差池,咱们万死难辞其罪呀!
陈琳点了点头,挣扎着站起身来,周扩一把扶住他,二人向荒林深处走去。
204、日、荒山中
杨排风和欧阳春四下寻找着,前面是一块大斜坡。杨排风纵身而起三脚两步窜了上去,回身对欧阳春道:大侠,前面是一片林子!
欧阳春纵身而上,向下看了看道:排风姑娘,已是一天一夜了,以皇上和娘娘的脚力,绝不会走得这样快。
排风一惊:你的意思是???
欧阳春咽了口唾沫道:只有两种可能,第一,是我们走错了路,离他们越来越远了;第二???
排风急道:第二是什么?
欧阳春;第二就是,这二位已经遇害了。
排风连退两步:什,什么,遇害了?
欧阳春点了点头,猛地,他扭回身来,轻声道:有动静!
话音未落,周围长草中竟然伏兵四起,一个声音断喝道:放下武器!
杨排风的眼睛亮了,她大声喊道:文广!
“排风姐!”
长草中杨文广大步走了出来,排风赶忙迎上前去,一把拉住他;文广,太好了,你们终于来了!
文广:排风姐,皇上呢?
排风:嗨,别提了。我先给你介绍一个人。这位就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欧阳春大侠。
205、夜、包家庄正堂
慕容苟全猛地抬起头来:你说什么?
对面身着侍卫服色的花冲,脸上露出了狞笑: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不错,我现在就告诉你,那道圣旨是假的,包家庄中的皇上和宸妃都是真的!
慕容苟全一声惊叫,跌坐在椅子之中,浑身不停地颤抖着。
花冲看了他一眼:怎么样?答案你满意了。
慕容苟全颤抖着手指花冲喊道道:你,你们这些逆贼,陷本官于不义!我,我要杀了你,去向皇帝谢罪!来人!
门外一声答应,冲进了十几名军士。
花冲冷笑一声:你以为杀了我,皇上就会放过你?
慕容苟全惊呆了。
花冲冷冷地道:你夤夜率兵抓捕皇上,又私自将皇上羁押在此,早已犯下抄家灭门的大逆之罪。
慕容苟全结结巴巴地道:可,可,那是假圣旨之过,于下官何干。
花冲:你拿着假圣旨来抓皇上,就是我们的同党,你以为皇上会相信你与逆案无关吗?
慕容苟全倒抽了一口凉气,目光望向了花冲,良久,他冲屋内的军士摆了摆手,军士们退出门去。
花冲笑了:这才对了,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好好想一想,你把皇上得罪的这么狠,就算这一次他能放过你,以后还会有你的好日子过吗?赵官家身为天子,在哪儿找不到个茬子整治你,还有那个李妃,枕边风一吹,您的小命就算报销了。
慕容苟全缓缓点了点头,他深吸了一口气,看了花冲一眼道:这件事下官可是提着脑袋做的,你总得告诉我一句,上面到底是谁?
花冲笑了:你有必要知道那么多吗?知道的越多越危险。
慕容苟全冷冷地道:卖了半天命,总要知道主子是谁吧?
花冲微笑道:只要这儿的事儿一了结,你马上就会见到他们。
慕容苟全双眉一扬:哦?
花冲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了一样东西,递了过去:看看这是什么。
慕容苟全赶忙伸手接了过来,展开一看,眼睛登时亮了:节度使!
花冲点了点头:知府大人你可看仔细了,这张节度使的告身文书,是吏部用了印的,这可是千真万确。看看那上面的名字是谁,慕容苟全。还有???
他连击三下掌,门外四个穿侍卫衣衫的人,抬着一口大箱子走了进来,花冲上前揭开箱盖,登时露出里面黄澄澄的金锭。
慕容苟全的眼都直了。
花冲道:黄金一万两,都是你的。
慕容苟全点了点头,狠狠地一咬牙:好男儿岂可存妇人之仁,成者王侯,败者贼。请老兄转告上面,这个干系我慕容苟全担下了。
花冲:好!一言为定!
慕容苟全道:明日午时开刀!
花冲摇了摇头:夜长梦多,一定要快。我看就在今夜子时。
慕容苟全深吸一口气:好,就这么办!
花冲:记住,杀光所有知情人!
206、夜、卢州寇准行馆门前
包拯仍然直挺挺地跪在门前,一动不动。
那门丁望着他,嗨声叹气:我说黑小子,你这是何必呢,有什么想不开的呀。
包拯一声不坑,他的膝盖已经跪出了鲜血。
门丁摇了摇头,拿起自己的水碗,放在包拯面前:黑小子,我可真有点佩服你。来,喝点水吧。
包拯仍然是一动不动。
就在此时,门丁的目光忽然定在了包拯身后,脸上露出了恐惧之色。
包拯已经跪得麻木了,根本没有发觉门丁脸上的变化。忽然,一只手伸到了他的腋下,包拯一愣,回过头来,寇准站在他的身后。
包拯愣住了:平仲兄。
寇准点了点头:包兄,起来吧。
包拯笑着摇了摇头:平仲兄,你不用管我,有所不为,有所必为。
那门丁望着寇准,张了张嘴,寇准严厉的目光望向了他,门丁把马上就要脱口而出的老爷二字,咽了回去。
寇准在包拯耳旁,低语道:你是要见寇准吧?
包拯猛吃一惊,抬起头来:你,你怎么知道?
寇准点了点头;跟我来。
说着,他拉起包拯,向街道深出走去。
包拯的脑子在飞速地转动着,猛地,他拔脚追了上去。
206B、夜、丁谓行馆大堂
门砰的一声开了,邓车闯了进来。
丁谓站起身;怎么样?
邓车道:那黑小子被一个人拉走了。
丁谓一皱眉:一个人?
邓车:正是,身材很魁梧,黑夜之中看不清他的脸。
丁谓;跟上了吗?
邓车:有两个弟兄已经跟上去了,只要这二人一离开大街,就动手。
丁谓点了点头。
207、夜、街拐角
拐角处停着一辆马车。
寇准和包拯一前一后快步走了过去。
身后两个黑衣人对视了一眼,拔出钢刀纵身跃了过去。猛地,眼前一花,一条人影闪电般掠了过来,寒光一闪,这两小子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就已经倒在了地上。
来人正是展昭。他挥手,后面窜出了两个随从,无声地将地上两个黑衣人拖进了旁边的巷子。
前面,寇准已来到车前,冲包拯招了招手,包拯赶忙过来:平仲兄,你是怎么???
寇准用手指在嘴唇上轻轻嘘了一下:上车。
包拯点了点头,快步上了马车。寇准随后跟上,马车起动了。
208、夜、马车上
包拯呆呆地望着寇准,良久才道: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寇准笑了:别问那么多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带你找到你要见的人。
包拯愣住了:你,你认识寇相爷?
寇准微笑道:应该说他认识我。
包拯:太好了。
209、夜、军营
灯球火把亮子油松,照如白昼一般,陶三春的五百铁甲军整装待发。
马车疾奔而至,停在了大帐前。寇准和包拯快步走了下来。
包拯登时被眼前的情形惊呆了,一旁的寇准道:来吧,都等着你呢。
210、夜、大帐内
陶三春端坐帐中,寇准和包拯快步走了进去。
寇准道:这位是三山王妃陶老宗祖。
包拯猛吃一惊:哎呀,久闻陶老王妃忠义之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他四下看了看,问道:寇老相爷呢?
陶三春:他会来的。年轻人,皇帝在哪儿?
包拯猛吃一惊,他四下看了看:小可不知。
陶三春一声冷笑:你手里的皇帝御宝是从何处得来。
包拯一咬牙:小可身上没有什么御宝。
陶三春一挥手,几名军士快步上前,按住包拯,从他怀里拿出了那枚御宝。
陶三春道:皇上现在何处?是不是在你们这班逆贼的手中!
包拯看了看陶三春,又看了看寇准,冷冷地道:平仲兄,你说我能见到寇相爷。
寇准笑了笑:见陶老王妃也是一样,我看你还是说了吧。
包拯发出一阵狂笑:不见到寇准,我什么也不会说。
陶三春一声怒喝:来呀,把这逆贼拖出辕门砍了!
帐外军士暴雷也似地喏了一声,风拥进帐,将包拯横拖倒拽拉出帐外。
包拯口中不停地骂着:寇准,你这缩头乌龟,我知道你在这儿,你给我滚出来!你身为当朝宰辅,皇帝遇难你不思营救,竟行如此悖逆之举,你,你算什么东西!你这个老乌龟,你给我滚出来!
帐内,陶三春笑了出来:平仲啊,这一辈子还没有被人如此辱骂过吧。
寇准也笑出声来。
帐外,包拯骂声不绝。
陶三春道:我看差不多了,这个年轻人忠正耿直,视死如归,绝不会有什么问题。
寇准摇了摇头:再等一等。
211、夜、帐外
众军将包拯捆在木柱上,刽子手高高举起掌中的大刀。
包拯无丝毫惧色,口中不停地大骂着:寇准,你这逆贼,徒负了忠良之名,原来竟然是王莽一样的人物,心怀恶意,内藏奸诈!我包拯死后就是化为厉鬼,也要生食尔肉!
一名军长大喝一声;动手!
包拯高喊:皇上,李娘娘,你们所托非人!所托非人呀!
刽子手的大刀凌空劈下,包拯竟连眼也不眨一下,直勾勾地盯着那刽子手。
刽子手刀往下落,心里发毛,手一偏,喀嚓一声劈在旁边的木桩之上。
包拯死死地盯住他。
刽子手道:这小子如此硬挺,真是从没见过这样的人。
军长一把将他推开,抽出腰间佩刀向包拯砍来,铛的一声巨响,军长的钢刀弹开,一条龙头拐横在了包拯面前。
包拯抬起头来,陶三春和寇准站在了他的面前。
包拯对二人怒目而视。
寇准笑道:骂呀,继续骂!
包拯:你二人非贼,我不骂你们。我骂的是寇准这老贼!
身后军长怒喝一声;给我住嘴!
寇准摆了摆手道:老夫自三十二岁拜相至今,还从未遭到过如此辱骂!
包拯登时惊呆了:你,你,你是???
寇准点了点头:我就是寇准。
包拯彻底傻了。
寇准微笑道:不过,你骂的好,你是个了不起的年轻人,我老头子很佩服你呀。来人,松绑。
军士上前替包拯解开了绑缚。
包拯还没有醒过味来:你,你真是寇准。
旁边的陶三春笑道:好啊,黑小子,对宰相大人竟然直呼其名。
寇准笑了;无妨,无妨,起了名字本就是让人叫的。我就是寇准,否则,我怎么会知道你身上有皇帝御宝。
包拯恍然大悟:啊,当时你在府里。
寇准点了点头;是啊,形格势禁,我不能不如此行事呀。其实,茶楼上的一番谈话,我已经很欣赏你了。但是,我知道,我所住行馆四周定有对手的很多眼线,所以,我不得不让你跪到天黑,把他们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你的身上。于是,我与陶老王妃就可以暗中行事,看到了,老王妃的五百铁甲军已整装待发。
包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相爷,学生无状,万死之罪!
寇准笑着将他搀了起来:好了,好了,虽然你刚刚大叫皇上所托非人,但我还是不得不说,他们将生死交到你的手里,还是所托得人的。
包拯:学生惭愧。
寇准:皇上现在何处?
包拯:学生的家,包家庄。
寇准对陶三春道:老王妃,我们立刻出发。包拯,详细情况,你路上对我们言讲。
包拯:是。
212、夜、包家庄真宗房间
真宗在不停地徘徊着。李玉坐在一旁静静地望着他。
真宗焦急地道;这个包拯怎么还不回来。
李玉:说好了三天的。
真宗哼了一声;从这里到卢州,骑快马连半天也用不了吗。
李玉站起身来,轻轻挽住他的臂膀,轻声道:既然我们信任包拯,就不要再怀疑他,我相信,他一定会不辱使命。
真宗长叹了一声,缓缓点了点头:我堂堂的真命天子,竟会受困于一个知府,这也真是天大的笑话。
李玉轻声道:好了,别生气,来咱俩猜个谜耍子。
真宗无可奈何地笑了。
213、夜、厢房
这是个两进的大房子,里面关着包太公、包山夫妇和包海夫妇。
包太公不停地长吁短叹,包山在一旁劝解。
包海则贼眉鼠眼地四下打量,他老婆叽叽歪歪,不停地抽泣着。
包海缓缓站起身来,向门边蹭去。
包山猛地回过头:你干什么去?
包海:我,我,我出去转转。
包山一个箭步窜上前来,狠狠地给了他一记耳光:你这个不要脸的畜牲,给这个家惹下的灾祸还不够吗!大难临头竟连老父都不顾,你,你还算是个人吗!
包海:我,我也是没办法呀。总比都杀了好。
包山气的脸色铁青,指着包海道:你,你???
包海;大哥,平常您把着家产,在家里说一不二,到了这个时候,还摆大哥的臭架子。我明告诉你吧,知府大人许了我了,让我们夫妇二人活命,这你们都是听见的,所以,你们现在最好巴结巴结我,我在大人面前替你们美言几句,也许你们也能跟我沾个光,捡条命。
包太公气地喊道: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你,你给我滚。
包海冷笑一声:您以为这个时候,我想当您的儿子,不用您说,我巴不得能滚呢。
包太公气的浑身乱颤,包山赶忙过去扶住他;爹爹,您别生气,别理这个畜牲。
包海冷笑一声,对他老婆道:我说,咱们是不是去见见知府大人,说好的事,他可别反悔呀。
“不劳费事,我来了。”
门外传来慕容苟全的声音,包海大喜:看看,人家知府大人亲自来了。
他赶忙打开门,慕容苟全站在门前。
包海一脸谗媚的笑容:大人,我就知道,您不会忘了我的。
慕容苟全笑道:是呀,我怎么能忘了你呢,你可是我的大恩人呀。
说着,他大笑起来。
包海得意的连连摆手;这小人可不敢当啊。我只求您一件事。
慕容苟全:哦,什么事?
包海:如果他们死了,能不能别没收我们包家的家产,让小人也能过两天好日子不是。
身后的包山扑上前来骂道:你这狗杂种,我跟你拼了!
包海妻赶忙迎上前来,拉住包山:哎哟,大哥,您死了都不让我们沾光啊!这也太说不过去了。
包海恶狠狠地道:哼,平常受你们的气还不够啊,这次让你们知道,我包海也不是菜花蛇。
几人正闹的凶,猛地,慕容苟全一声大喝:好了!
所有人都停住了手。
慕容苟全冷冷地道:包海,你要家产?
包海:是呀,大人。
慕容苟全:那命呢?
包海;当然也要了。
慕容苟全笑道:如果家产和性命,二选其一,你要什么呢?
包海一愣:那,小人还是要命。
慕容苟全道:如果你和你老婆只能留一条命,留谁呢?
包海不假思索地道:当然留我啦。
他老婆一声尖叫猛扑上来,又撕又打:包海,你这没良心,挨千刀的。
包海回过身,狠狠给了他老婆一个耳光:臭婆娘,没听出大人这是跟咱开玩笑呢。
女人马上停止了哭声。
慕容苟全;实话告诉你们,命、钱你们一样也留不住,今天你们都得死!
包海傻了;什么,我也得死?
慕容苟全一声冷笑:你第一个死!
说着,他一声大喝:绑了!
军士一捅而上,将包海一脚踢翻,绳捆索绑。
包海哀叫道:我是有功之人呀,要是没有我,你们???
一块烂布塞进了他的嘴里。
214、夜、真宗房间
外面一片喧嚷。真宗猛地站起身来:怎么回事?
李玉轻轻搂住了他:我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他们要动手了。
真宗:什么,他们敢弑君!
门砰的一声撞开了,慕容苟全站在门前,他冷冷地道:时辰到了,二位该上路了。
真宗:你这该死的畜牲,我要把你千刀万剐,剁成肉泥!
慕容苟全:好,好,过过嘴瘾吧,到了那边还不知你这个皇帝变成猪还是变成狗呢!
李玉猛地踏上一步,狠狠地给慕容苟全一记耳光:你这孽障,报应就在眼前!
慕容苟全脸上一阵青,一阵紫,猛地,他一声怒吼:给我捆起来!
215、夜、山岗
陈琳和周扩举着火把,边探路边前行。一阵山风吹过,前面隐隐地传来人喊马嘶。
二人精神一振,快步冲上岗子,下面是一个大村落,里面灯球火把,亮子油松亮成了一片。
二人一喜,陈琳道:总算见到有人了,快,周扩,我们赶快下去!
二人飞步向岗下奔去。
214、夜、包家庄正堂
正堂上灯火通明,虞候、押司,三班衙役都整肃伺候。
一行八个刽子手,怀抱鬼头刀,鱼贯到了堂前。
押司向前:大人有令,今夜子时动手!时辰已到,将犯人带上堂来!
刽子手暴雷也似一声:“喏。”
215、夜、包家庄院内
院子里立了八根树桩,绑着真宗、李妃等八人,每桩旁站着一名刽子手。
真宗的目光望向了李玉,他轻声道:玉儿,真应该听你的。是我害了你。
到此时,李玉反到镇定了:能和你死在一起,我心甘情愿。还有一句话我希望你能知道???
真宗望着她。
李玉:黄泉路上一定要牵着我的手,否则,我会害怕的???
泪水从真宗的眼里滚落下来。
慕容苟全和花冲站在院子当中,二人对视一眼,花冲重重地一点头。
慕容苟全大喝一声:动手!
猛地,门外响起一声巨喝:逆贼,拿命来!
话到人到,血光中,两个人手挥兵刃疯了一般杀了进来,正是陈琳和周扩,守门的兵丁大惊之下纷纷闪避,躲闪不及的倒在他们的刀下,二人不顾一切地向真宗和李妃冲来,兵丁和衙役被杀得四散奔逃。
真宗猛地抬起头,失声叫道:周扩、陈琳。
花冲一声冷笑,纵身一跃,长刀出手,以一敌二登时将周扩和陈琳逼的连连后退。他大声道:慕容大人,快动手,迟则生变!
慕容苟全一声大喝:动手!
刽子手举起了钢刀。
周扩狂叫一声,竟然伸手抓住了花冲的刀,嚓的一声,几根手指落地,他奋不顾身向花冲扑去,花冲被他的气势所摄,连连后退,周扩和陈琳狂叫着向真宗扑来。
泪水模糊了真宗的双眼,他大叫道;周扩,陈琳,快跑吧,不要管朕了!
眼看周扩二人冲到了面前,猛地,身后两柄钢刀飞出,正插在周扩的背心处,周扩的身体连连晃动???
刽子手们的钢刀猛落,向真宗李妃头顶砍来。
周扩、陈琳厉声哀叫:皇上!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吱的一声巨响,紧接着,八名刽子手都停止了动作,砰的一声,这八人竟几乎是同时倒地。背心插着两尺长的狼牙大箭。
慕容苟全猛吃一惊,回过头去。
轰隆一声巨响,包家庄两扇大门一齐倒下。一队铁甲马在陶三春的率领下杀进门来,其后是殿前都虞候杨排风与殿前都指挥使杨文广所率禁军,禁军一到,登时如虎入羊群一般,合肥军士登时星散,杨排风姐弟抡开兵器,泼风也似打将进来,人逢人死,马遇马伤,片刻间,尸横遍地。
寇准和包拯随后闯了进来,向真宗等人飞奔而来,真宗和李玉热泪盈眶,连声高呼:是包拯,是包拯!寇相来了!
寇、包二人奔到树桩前,先解开了真宗和李妃,而后解开包氏父子,独独的包海夫妻没有人理,急得他连声大叫;小三儿,快把哥哥解开。
杨排风上前扶起周扩连声大叫,周扩身中数刀,已神智昏迷,他断断续续地道:皇上,皇上。
排风眼含热泪,连连点头;放心,皇上我们救下了。
周扩头一歪昏死过去。
陈琳一把抱住周扩连声大叫。
杨排风一抹泪水,大喝一声,抡动大棍向花冲奔去,只一个照面,花冲的钢刀便被磕飞了,排风一声怒骂,大棍搂头盖顶砸了下来,花冲一拧腰,箭一般窜上了房顶,转眼间消失在夜色中。
杨排风一捋大棍刚要去追,只听身后一声断喝:交给我吧!
一条人影飞身而起,随后追去,正是欧阳春。
慕容苟全一见大势去矣,抢步上前抓了一匹马,翻身就上,忽然觉得咽喉一凉,一个枪尖顶在了喉头,他猛吃一惊,抬起头来,杨文广立马在他的面前,掌中枪顶在他的喉咙上。
战斗已经结束,杨排风扶着真宗和李妃坐在了椅子上。
那壁厢,陈琳替周扩包扎伤口。
陶三春、寇准、包拯、杨文广一应文武大臣齐齐跪倒:臣等救驾来迟,请陛下降罪责罚!
真宗摆了摆手:众位爱卿救驾大功,何罪之有。都起来,朕定有封赏。
众人齐声道:谢陛下隆恩。万岁,万岁,万万岁。
真宗看了看一旁吓傻的包太公一家人,叹了口气:让包家人跟着朕受惊了。寇相,你通知吏部司封勋,自即日起,包氏一门,勋同开国县公格。
寇准:臣遵旨。
包氏一家傻愣愣地站在那儿,包拯赶忙越班而出:陛下,考封、司勋国有定制,包家不能晋为县公。
真宗一愣和李玉对视一眼,奇怪道:却是为何?
包拯:吏部司封旧有规制,辩其嫡庶,列爵九等,第一等王;第二等郡王;第三等国公;第四等郡公;第五等就是县公;其后才是公、候、伯、子、男,而今,包家并无如此大功,且上无先祖承袭,下无子孙济世,而爵封为第五等,此事大违朝制,会使天下人说陛下滥用功封。
一旁的寇准连连点头:好一个包拯啊,真是个律法之人。
真宗笑了,对李玉道:这黑小子,真是有些不知好歹。
李玉笑道:这件事,他说的也有些道理。
真宗点了点头:罢了。寇相,就依包卿所奏,罢去县公之议,做何封赏,明日再定。
寇准微笑道:是。
一旁的包海探头探脑地问道:什么叫县公啊?
包山低斥道:给我闭嘴!
包海赶忙闭上了嘴。
那边,真宗的脸色已掉了下来;带慕容大知府。
杨文广一声大喝,两名禁军押着慕容苟全来到真宗面前。
此时的慕容苟全已经完全失去了威风,浑身战栗,嘴唇发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皇,皇,皇???
真宗一声冷笑:皇什么?啊?慕容大知府,你真是好威风,好杀气呀!明知朕的身份,竟敢行此大逆之事,啊,你说说,朕该怎么封赏你呀?
此时的慕容苟全已下掉了半条命,伏在地上体如筛糠,一句话也说不出。
真宗:朕记得,刚刚还说过,要把你千刀万剐,剁成肉泥。看看,现在报应就到了!杨太尉,传下旨去,合肥知府衙门差役,合肥提辖属下兵丁,一体斩诀。
文广一愣:啊,是。
“且慢。”
寇准说话了。
真宗的目光望向寇准:寇相有何话说呀?
寇准笑了笑:兵丁无罪,不可滥杀。
真宗哼了一声:捆绑朕躬,还敢说无罪?
寇准:这些人并不知道陛下是天子,只是奉命行事。
真宗瞪了寇准一眼:那又怎么样,难道简单的奉命两字,就可脱却他们大逆之罪?
寇准:为天子者,体上天好生之德,刑狱、诉讼尤其甚焉,望陛下三思。
真宗重重地哼了一声:三思也是杀,不三思也是杀。朕意已决,不必再言。
寇准还要说话。
身旁的李玉在真宗耳旁轻声道:自古仁君不滥杀,你可别学秦始皇啊。
真宗皱了皱眉头,低声道:你也这么说。
李玉微笑道:这些人不知真情,是被慕容苟全所蒙蔽,确实不该杀呀。
真宗沉吟片刻,缓缓点了点头道:罢了,既然寇相替他们说情,那就死罪饶过。然而,活罪不免,将这一干人等充军至远恶军州,供粗用杂役!
寇准:陛下圣明。臣遵旨。
真宗点了点头:这个慕容苟全,你们不会说不该杀吧。
一旁的杨排风咬牙切齿地道:这杀才,应当千刀万剐!
真宗:嗯,排风之言甚合我心。那就这样吧。
班下的包拯轻声道:可他也不是首恶。
真宗回过头:包拯,你说什么?
包拯双膝跪倒:天子与大臣议事,包拯滥言多口,请皇帝降罪责罚。
真宗笑了:罢了,你有救驾大功,朕怎能责罚于你。好了,有什么话就说吧。
包拯:那臣就斗胆了。首先,那道假圣旨是何人所发?这慕容苟全便是接到了假圣旨,才率兵搜庄,惊动陛下的。
寇准点了点头。
包拯;第二,本来慕容苟全与微臣商量好的,以三日为限,可如今才过了一日,他竟然起了弑君之心,这其中的缘由耐人寻味。是什么驱使他明知君主就在眼前,却还要做此忤逆之事,这背后还有没有隐情?
真宗的目光望向了李玉,李玉轻轻握住他的手,叹了口气。真宗狠狠一咬牙,低声道:玉儿,你放心,这次,我一定要追查到底。
李玉笑了笑,没有说话。
真宗轻轻咳嗽了一声:寇相,你以为呢?
寇准:包拯者,律法之人也,真是一位大才呀。这一番分析精道准确,直指幕后元凶。回陛下,他的想法与微臣一致。
真宗狠狠一捶扶手;这些逆贼。也罢,暂留此贼狗命,以待追查。寇相,此事由你负责处置,一定要穷追不舍,直到挖出元凶。
寇准;臣遵旨。可陛下,臣还有个请求。
真宗:你说。
寇准;包拯对此案的始末原由非常熟悉,且此子律法精熟,学识渊博,臣请陛下特旨,许他做为臣的副手,共审此案。
包拯愣住了:我???可,可我未入朝堂啊。
寇准:事急从权。
包拯的目光望向了真宗。
真宗笑了:好啊,黑小子,能让这位寇老先生看上眼的人,可是不多呀。好好干吧。
寇准、包拯双双跪倒:谢陛下天恩!
216、夜、树林中
一条黑影闪电般掠了进来,正是花冲,他惊恐地四下看了看,连喘几口粗气,伸手抹去了额头的汗水。
忽然,身后传来一点细微的呼吸声,花冲浑身一颤,缓缓回过头来。
欧阳春站在他的身后,面带微笑望着他。
花冲登时手脚冰凉,握刀的手颤抖起来。
欧阳春:果真是你。老夫还觉得奇怪,花蝴蝶隐遁江湖数年之久,竟忽然在卢州现身,原来是供人驱使,来做鹰爪孙的。
花冲了咽了口唾沫道:欧阳大侠威名远播,不也和我一样,替人为奴。
欧阳春点了点头:话说的不错,只不过你我之间恐怕还是有一点小小的区别。我们是为仁侠,为义气,为了国家的兴亡。你呢?你是为什么?
花冲哼了一声:为钱。
欧阳春点点头:你这淫贼,在江湖之上便是臭名昭著,有多少良家妇女的贞洁毁在你的手上,当年我率众兄弟四海围捕,竟让你这恶贼逃掉。你既然逃得性命,便该痛改前非,就此洗手。谁知时过数年,你竟变本加厉,干起了这等大逆的买卖!真是江山易改,秉性难移!今日落在老夫手中,怎么样,你是自己跪下受缚,还是要在老夫的刀下做鬼!
花冲狠狠一咬牙:欧阳春,你对咱花冲可真是赶尽杀绝呀!
欧阳春一声长啸:除恶务尽!纳命吧!
花冲一阵狂笑:欧阳春,你以为咱花冲真的是一个人?
欧阳春双眉一扬:好啊,有什么帮手,尽管招来吧!
花冲:今天你的死期到了!
说着,他长刀一紧纵身而前,刀光幻作一片白光向欧阳春卷来,北侠一声冷笑,仓啷一声,七宝刀出手,只听一阵急促的金铁交击之声,接着花冲一声大叫,身体一掠,凌空飞了出去。双肩、胸前开了七八个口子,鲜血汨汨流下。
欧阳春大刀一收。花冲恶狠狠地看着他,不停地喘着粗气。
猛地,空中传来一阵嗡嗡声,花冲的脸上露出了狞笑。
欧阳春双眉一轩,飞快地转过身来,只见一个八卦金盘旋转着向他飞来,欧阳春纵身而起,金盘从他脚下掠过,竟在空中转了个身,又飞了回来,此时北侠身体已在空中无从借力,金盘闪电般掠了过来,好一个欧阳春,寒光一闪,嚓,七宝刀插进了身旁的一棵大树上,欧阳春双脚竟落在了刀身之上,说时迟,那时快,金盘已到眼前,欧阳春双脚一点七宝刀,身体抖然拔了起来,金盘从脚下飞掠而过,欧阳春空中掉腰,头下脚上,飞快地拔出了插在树干上的七宝刀,双脚在树干上用力一蹬,身体闪电般迎着金盘飞了过去,此时,金盘又调了个头,向他飞来,堪堪到了胸前,欧阳春大刀一立,仓的一声,竟将金盘从中间一分为二,残片从他身旁飞过。
砰的一声,欧阳春身形落地。
花冲已不见了踪影,欧阳春惊疑地四下望着,四周一片寂静,他深深地吸了口气,陷入了沉思。
217、夜、丁谓行馆正堂
脚步在飞快地移动着,镜头摇起,丁谓双手一推,正堂的门开了,堂内站着邓车和几名杀手,花冲坐在椅子上,浑身鲜血,不停地喘着粗气。
丁谓快步走到花冲面前,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花冲;丁参政,失手了,寇准率救驾禁军赶到,慕容苟全落在了他们手里。
丁谓一声惊叫,连退三步,冷汗顺着额角滚滚而下,他轻声道:寇准怎么会知道皇上在包家庄。现在该怎么办?怎么办?
218、夜、刘妃行馆
一声大叫,刘妃猛地坐起身来,不停地喘着粗气。
砰的一声,门打开了,郭槐一步撞了进来,他浑身大汗,脸色惊恐:娘娘,大事不好了!
刘妃翻身坐起:怎么了?
郭槐气喘嘘嘘地道:事败了,皇上正赶回卢州。
刘妃一声惊叫,登时瘫倒在榻上。
郭槐:丁参政在城中悦来客栈中等着娘娘,请您立刻移驾。
219、夜、刘妃行馆后门
门吱呀一声开了个缝,郭槐和刘妃快步走了出来,迅速跳上了门前的小马车,飞驰而去。
220、夜、对面屋顶上
展昭率两名黑衣人伏在房顶之上,静静地望着眼前的一幕,等马车走远,他对身旁的两名黑衣人道:走,跟上。
三人长身而起,飞快地掠下屋顶,落在地上。
忽然,身后传来咯咯两声响,展昭猛地回过头,只见两名黑衣随从眼睛瞪得大大的,望着自己。
展昭奇怪地问道;怎么了?
两人一言不发。
展昭一惊,快步走了过去,伸手一拉,砰的一声,二人身体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展昭倒抽了一口凉气,伸手一探鼻息,二人已经气绝身亡了。
“展南侠,别来无恙啊。”
身后传来了一个阴恻恻的声音。
展昭缓缓站起身,扭过头来,登时,他的瞳孔放大了:是你!
221、夜、悦来客栈房间
刘妃狠狠一拍桌子:一群废物!
对面的丁谓轻声道:娘娘息怒,此事本来十分周密,想不到半路竟杀出了一个包拯。再加上寇老儿狡诈异常,故意不见包拯,使我们掉以轻心,其实他早就在暗中做好了准备。这才使我们功亏一篑。哎,天意呀。
刘妃重重地哼了一声:什么天意,是你们无能!
丁谓:娘娘,臣也是尽了力了。
刘妃:好在那个慕容苟全并不知道什么。现在你想怎么办?
丁谓:事到如今,只有以攻为守了。
刘妃双眉一扬:哦,怎么讲?
丁谓笑道:娘娘请放心,臣自有妙计。
222、日、天子行在大堂
堂内毫无声息,真宗端坐在龙案后,下列文武大臣,气氛异常紧张。
真宗冷峻的目光,从下站的大臣脸上一一略过。
身后的陈琳道:有事出班奏道,无事卷帘退朝!
下面的丁谓越班而出:陛下,臣有本奏。
真宗看了他一眼,冷冷地道:讲。
丁谓道:此次陛下携宸妃微服出城,险些遭遇歹徒的毒手,若不是寇相和杨太尉及时率禁军赶到,情形殊难逆料。陛下身为君上,身系国家社稷的安危,如此之举实属不智。
真宗双眉一扬,冷冷地道;朕效祖宗遗法,微服寻访民间,查察吏治,体念生民疾苦,怎么,丁参政认为这是不智之举?
丁谓:陛下,恕臣直言。天子之行,乃昊天之率,是代表了上天的意旨,为群臣和黎庶做楷模的。如果天子可以擅行擅动,那么与普通百姓又有什么分别呢?今皇帝携宸妃私自离开行在,与庶人何异。臣想来,这一定不是皇帝的意思,是不是有人暗中怂恿。
王钦若越班而出:丁参政所言极是。臣以为,是宸妃怂恿御驾,微服私行,因此,臣请陛下公正执法,清理后宫。
真宗一声冷笑:哦?我说呢,原来是冲着宸妃去的。
丁、王二人一怔,对视了一眼。
真宗:不知王枢密是怎样得知,宸妃怂恿朕微服出城的?
王钦若:这???微臣想来,出城时,只有宸妃跟在陛下身边,身为贵妃,遇到此事,第一件要做的,便应是劝阻皇帝打消此念。然而,宸妃娘娘却并没有这么做,因此,臣以为宸妃罪责难逃。
真宗点了点头:哦,是这样。原来王枢密是凭空猜测。
王钦若愣住了,真宗对两府大臣这种态度,是非常少见的。
“陛下。”
寇准出班了:臣以为,丁参政和王枢密之言颇为有理,身为天子,自应正身正行,以驾驭州县官吏,而知民情疾苦,吏治清浊。微服私访之举,实不足取。
丁、王二人又愣住了,二人目光望向了寇准。
真宗:哦,寇相也是这样看的?
寇准:正是。因此,臣非常赞同二位大人所言,应当严加追查怂恿陛下出宫之人。
真宗长叹一声;有这必要吗?
丁谓:陛下,寇相此言,实为治国至理,请陛下察纳。
真宗看了看下站的群臣,没有说话。
有了寇准撑腰,王钦若的胆子便壮了起来,他大声道:请陛下不必迟疑,立即下诏清理内宫!
真宗长叹一声,点了点头:也罢。寇相下诏,自即日起,停碧芸宫一切供奉,命德妃闭门思过,布衣素食,无旨意不得外出。至于后面该当如何处置,待朕与众卿商议后再做区处。
寇准躬身道:是。
丁谓和王钦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丁谓赶忙上前一步:陛下,此事与德妃何干呀?
真宗看了他一眼,冷冷地道:刚刚二位不是说,要追查怂恿朕出行之人吗?
丁谓:可,可,这与德妃娘娘有什么关系?
真宗冷哼了一声:给朕出主意的,正是德妃。
这一句,不啻是一个晴空霹雳,将丁谓和王钦若震的连退两步。
这一切,真宗都看在眼里,他冷笑一声;怎么,二位失望了。
丁谓猛吃一惊,赶忙道:啊,臣不敢,不管是谁,都应重处。臣只是认为???
真宗冷笑一声:你认为,这个人应该是宸妃,对吗?
丁谓脸色刹白:臣不敢妄加推断。
真宗:朕出行之前,宸妃曾力谏于朕,并派陈琳夤夜出宫去见寇相,朕说的不错吧。
寇准躬身道:正是。
真宗的目光望向陈琳:陈琳。
陈琳:正是。可寇相爷不在府中。
寇准道:是。是老臣有失察之罪。
一旁的丁谓立刻抓住了机会:寇相身为宰辅,竟私离汛位,有些说不过去吧?
王钦若道:是啊。看来,此事宸妃并无过犯,寇相倒是难逃其责。
寇准点了点头:陛下,不知老臣之过,与弑君大案比起来,孰轻孰重?
丁谓的脸色登时变了。
真宗重重地哼了一声:寇相之功,可以掩过。然而弑君之事,朕定要追查到底!
此言一出,朝堂上登时乱了起来,群臣窃窃私议。
真宗脸色铁青,早就一忍再忍的怒火,如火山喷射一般爆发出来:天下者,朕之所养!群臣者,朕之所养!就在你们下站这一班大臣之中,便有几个衣冠禽兽,表面上装的谦恭无比,一旦朕躬离开行在,便内外勾结,竟行弑君之举!若不是合肥举子包拯救驾,杨排风、周扩、陈琳用命,寇相、杨太尉及时赶到,朕今日已做古人矣!
轰的一声,下站的大臣全体跪到,高声喊道:臣等罪该万死!
丁谓更是浑身颤抖,汗湿全身。
真宗猛地站起身来,冷冷地道:不要以为朕不知道是谁!王钦若!
王钦若吓得浑身一抖,跪爬两步:臣在!
真宗冷冷地道:若论凭空猜测,你早就死了十次了!今后说话要小心留意!
王钦若连连叩头:臣知罪,臣知罪!
真宗的目光扫视堂内群臣:今日竟还有人在这朝堂之上历数朕微服之过,企图降罪宸妃,真是居心叵测,可笑之极!尔等当朕可欺不成!
丁谓吓得浑身乱颤,领先喊道:臣不知就里,狂言触君,罪该万死!
真宗冷笑一声:哼,等到事情查清,真相大白,那就不是罪该万死了,那就是灭顶之罪!你们都好自为之吧!
群臣齐声道:谨领圣上教诲!
真宗哼了一声,坐在龙椅上:寇准。
寇准抬起头;臣在。
真宗:起来说话。
寇准:谢陛下。
说着,他站起身来。
真宗道:此案着你会刑部及大理寺共同审理。记住,一定要严加究办,绝不姑息养奸!
寇准:臣遵旨。
真宗:传包拯。
陈琳一声高唱:圣上有旨,传合肥举子包拯上殿!
脚步声响,包拯快步进入堂中,一见堂中情形,登时一惊,只见群臣皆跪伏于地,一动不动。
他快走两步,双膝跪倒:臣包拯叩见陛下,万岁,万万岁!
真宗深吸了一口气,态度和缓下来:爱卿平身。
包拯:谢陛下。
真宗道:包拯,你救驾之功,功在社稷。昨日赐赏尔包家县公格,你以律法辞之,令朕深为感动。回来后,朕命高手匠人连夜打造了一面金牌,朕允你见官大一级。不管哪级官吏审案,你都可参与,遇到不公之事,则代朕行便宜行事之权!
群臣发出一片惊呼。
真宗哼了一声:怎么,众卿有异议?
丁谓领头喊道:陛下圣断!万岁,万万岁。
真宗对陈琳道;赐下此牌。
陈琳躬身答是,双手托牌,走到陛下,包拯双膝跪倒接过金牌,高声喊道;万岁,万岁,万万岁!
真宗:而今弑君一案紧迫,你便协同寇相共审此案。
包拯:臣遵旨。谢恩。
真宗站起身来,目光扫视了一下群臣,袍袖一拂,大步走进殿内。
寇准看了看仍然跪地颤抖的丁谓和王钦若,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第十集
227、日、李妃行馆
刘妃坐在榻上,拉着李玉的手亲亲热热的套近乎:妹子,怎么和皇上出去一趟,瘦了许多呀?是不是他不疼你?
李玉淡淡地一笑,抽回了手:皇上待我很好。
刘妃一把搂住了她:那是怎么了?跟他生气了?
李玉轻轻挣脱了她的搂抱,站起身来,走到窗旁。
刘妃的脸色变了变,继而又换上了笑脸:怎么了,妹子,好像不太开心?
李玉笑了笑:是呀。一趟微服,险些丧命,姐姐觉得我该开心吗?
刘妃故作吃惊的一声尖叫:什,什么?
李妃厌恶地皱了皱眉,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来,盯着刘妃:难道姐姐不知?
刘妃一怔,脸立时掉了下来:哟,妹妹,你这话说的姐姐可不明白了,这些事我是刚刚听你说的,我怎么会知道呢?
李玉笑了笑:哦,不知就算了。
刘妃看了她一眼,轻轻哼了一声;妹妹不会觉得,是我要害你和皇上吧。
李玉望着她,没有说话,良久,她深深吸了口气:姐姐,今天小妹想和你好好聊一聊。你我都是女人,又同时爱上了一个男人,这本身就是一件无奈的事情。
刘妃笑了笑:是我无奈,不是你。现在皇上对你,真可以说是三千宠爱于一身。我这个过时的人还说什么呢。但是妹妹,你记住我的话,总有一天你也会有老的时候,那时你就会和姐姐一样。
李玉轻轻摇了摇头:要得到一个人的心,不能只靠容貌。就拿皇上来说吧,他有很多烦心的事,朝里的,宫里的,在这个时候你能宽慰他吗?他有生气的时候,那时,你能安慰他吗?他也有孩子气的时候,你能够劝慰他吗?他会爱上别的女人,你能容忍他吗?
刘妃望着李玉:你能吗?
李玉坚定地道:我能。
刘妃长叹一声:你太年轻了。到了我这个年纪,你就知道,有很多事是不能的。
李玉点了点头:是啊。在他烦心的时候大哭大闹;在他生气的时候,火上浇油;在他孩子气的时候,冷嘲热讽;他的心,怎么能够不离你越来越远呢?说句实在话,我并不希望三千宠爱于一身,只希望大家能够和睦相处,他对你和我,一视同仁,一样的亲爱,不管怎么说,我们是一家人呀。
刘妃抬起头来。
李玉:可是,姐姐,是你,是你硬把他推到了我的身边。
刘妃愣住了:什么?
李玉:不是吗?我刚刚进宫的时候,他的心里是愧对你的,毕竟你们是患难夫妻呀。他对我说过很多次,你们在太子潜邸时相爱是怎样的不容易。他是爱你的呀。可是一次次打击,令他对你越来越失望,于是,从前那些美好的记忆,变成了今天厌恶的根源,你们的心也离的越来越远。
抽泣声,李玉回过头,发出声音的人,正是刘娥,泪水沾湿了她的面颊。
李玉长长叹了口气:其实,我明白,你在保护自己的地位,不被我夺走。可是姐姐,我从没想过能从你手中夺走什么。而他呢,其实他的愿望更加简单,他多么希望我们能象一家人一样,相亲相爱,和和美美呀。
刘妃抽咽起来。
李玉:可惜呀,一切原本美好的愿望都破灭了。阴谋、仇杀、陷井,这一次竟连他也险些成为了后宫争斗的牺牲品。看着他仓惶逃命的样子,我这心里,心里真疼啊。我不明白,我们为什么就不能象一家人一样?我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
她的眼圈红了。
猛地,刘妃悲从中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掩面,失声痛哭。
李玉长叹一声:皇上不是傻子,所有的事他的心里都明白。姐姐,你是在逼他下狠心呀。
刘妃猛地抬起头。
李玉:而今,他将此案交给了寇准和包拯,以这二人之能,要想问出真情,可以说是轻而易举。姐姐,小妹言尽于此,也算是给你提个醒吧。
说完,她快步向里进走去。
刘妃的身体颤抖起来,眼中露出惊恐之色。
228、日、金枪班
周扩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真宗、陈琳和杨排风站在他的床前。
排风轻轻叹了口气:背中两刀,手指头断了三根。
泪水从真宗的眼里滚落下来。
陈琳轻叹一声,拿出手帕递了过去。真宗轻轻地推开,转过头对排风道:排风啊,周扩伤愈后,擢升为内殿散祗候,赐带御器械。
排风:是。
真宗对陈琳道:走吧。
二人快步走出门去。
229、日、门前
真宗二人走了出来,他咬牙切齿地道:这群逆贼,不将他们绳之以法,朕有何面目面对周扩这等忠义之人!
陈琳轻轻叹了口气。
真宗停住脚步回过头:叹什么气?
陈琳:不知官家能不能下这个狠心呀。
真宗愣住了,良久,他恶狠狠地道:这一次,朕就不管了,一切都交与寇准!
说着,他大步走去。
230、日、寇准行馆大堂
展昭紧闭双目,躺在榻上,他的面目青紫,胸前赫然印着一个血红的手迹。
珍儿一边替他擦着嘴角边的血迹,一边抽泣着。
门砰的一声打开了,寇准和欧阳春快步走了进来。
珍儿赶忙站起身来:相爷,师父。
寇准急切地问道;他怎么样?
珍儿抽泣道:一直是昏迷不醒,恐怕,恐怕是不行了。
寇准:子平,到底是怎么回事?
欧阳春长叹了一声:昨夜,南侠率两位弟兄负责监视刘妃的行在,然而却一宿未回。天亮后,黑妖狐智化便率领弟兄们满城寻找,在郊外找到了那两位弟兄的尸骨。却仍然不见南侠的踪影,待回到府中,发现南侠竟横卧在府外的水沟里,已身受重伤,昏迷不醒。想来是受伤后,逃回这里。
珍儿哭出声来。
寇准上前,检视着展昭胸前的伤口,轻声道:这,这是人手所为?
欧阳春点了点头。
寇准:是谁?是谁下这等毒手?
欧阳春:我已经将各路江湖人物想了个遍,没有一个有这等身手,我也想不出,这是什么阴毒的功夫。相爷你看,掌缘带有剧毒,这才致使南侠中掌后,两旁肌肉凸起。
寇准点了点头:一定是对方的人。
欧阳春点了点头:我也这么想。昨夜我追逐花冲到了一片树林,正要手刃此贼,想不到却遭暗器偷袭,发暗器之人是内家高手,功力深厚,尤在我之上。我现在也想不出,这个人是谁。
寇准一惊:哦,打伤南侠的,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欧阳春:很有可能。
寇准沉思着。
门砰的一声打开了,黑妖狐智化冲了进来:相爷,子平,出大事了!
欧阳春道:智兄,不要着急,慢慢说!
智化:刚刚陷空岛传来消息,陷空岛五鼠全部被杀!
寇准和欧阳春一声惊叫,连退数步。
欧阳春:全部被杀?
智化:正是。
寇准:陷空岛五鼠,江湖大豪,仁侠尚义,各怀绝技。是谁?是谁竟会有如此身手,竟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231、日、丁谓行馆正堂
丁谓不停地徘佪,显得异常焦虑。郭槐站在一旁,急的双手连搓:丁参政,眼下该怎么办?
丁谓:郭公公,现在形势是万分凶险。听皇上的意思,他似乎已经知道了是咱们做的手脚。而今,案子交到寇准手中,这就很难办了。
郭槐:那个慕容苟全都知道些什么?
丁谓:他倒并不知道多少隐情,然而,他落入了寇准之手,事情就很难说了。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郭槐:丁参政,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您可一定要保住娘娘啊。
丁谓;我何尝不想啊,可现在连我都自身难保了。
郭槐;只要杀掉慕容苟全,一切便死无对证。我看,为今之计只有杀人灭口!
丁谓摇了摇头: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慕容苟全不知内中隐情,所以,他的死活并不重要。现在,我担心的是???
郭槐:您担心什么?
丁谓深深地吸了口气:我想还不至于。
232、日、卢州衙
堂鼓阵阵,威武声声。
殿前禁军飞快地奔进衙内,把守个条路径。
轰隆一声,大门关闭。
233、日、堂内
三班衙捕分列两厢。刑部与大理寺的司刑少卿站于堂下。
寇准和包拯在一阵阵威武的喝喊声中,快步走上公堂。
站堂官及三司官员齐齐跪倒:叩见主审大人!
寇准:众位请起。
说着,他坐在了公案后,向包拯伸手示意。
包拯躬身道:谢座。
说着,坐在了下首的公案之后。
寇准拿起惊堂木,重重地一拍:带慕容苟全!
衙役带着全副刑枷的慕容苟全快步上堂,慕容苟全双膝跪倒:犯官慕容苟全叩见大人。
寇准轻轻咳嗽了一声:慕容苟全,抬起头来。
慕容苟全缓缓抬起了头。
寇准:你听好,你坐下的乃是大逆弑君之罪,依本朝《大逆律》,罪该凌迟弃市,夷灭九族。
慕容苟全浑身颤抖,体似筛糠:是,是,卑职知罪。
寇准:倘若你知识达务,供出幕后元凶,本阁尚可为你开脱一二,如若你咬牙死挺,抗拒查案,那就是罪加一等。你听明白了。
慕容苟全:是,卑职听明白了。
寇准看了包拯一眼,包拯缓缓点了点头。
寇准:慕容苟全,我来问你,那道假圣旨是何人所传?
慕容苟全:传旨之人是宫内的一位公公,说是姓郝。
寇准点了点头:他没有向你说明自己的身份?比如说他是哪一宫的内侍?
慕容苟全:没有。当时卑职曾问过他,可他不肯说。
一旁的包拯道:通常传旨之人,应为内侍监的公人,宣旨前第一件事,就是要证明自己的身份。你身为知府,竟连这一点也不懂?
慕容苟全连连叩头:是卑职糊涂。一见他拿出圣旨便信以为真。
包拯从公案旁拿出了那道假圣旨:你所接的,是不是这个?
慕容苟全看了看:正是。
包拯点了点头。
寇准:那后来呢?
慕容苟全:后来,包举人义正辞言申斥卑职,并述说玉玺之假,当时卑职也感到事有蹊跷,于是便命孙提辖连夜前往卢州,向太守张正大人询问此事。
寇准一惊,与包拯对视了一眼;什么?你曾派孙提辖前往卢州向太守张正询问假圣旨之事?
慕容苟全:正是。
寇准:孙提辖现在何处?
慕容苟全:自那夜去到卢州后,便未见回转。
寇准倒吸了一口凉气,包拯的目光望向了他。
233、日、丁谓行馆正堂
丁谓望着下坐的张正笑了笑:张正啊,今日过府有什么事情吗?
张正欲言又止道:啊,啊,也没什么,只是来看看恩师,您还有什么需要。
丁谓:你安排的非常周到。啊,对了,我正要派人去告诉你,这两天朝中的气氛有点紧张,你诸事要小心谨慎。
张正:谨领恩师教诲。哦,对了,学生听说,日前皇帝在朝堂之上龙颜大怒,要追查合肥知府慕容苟全弑君一案?
丁谓笑了笑:朝中之事纷繁复杂,你们不要捕风捉影,胡乱猜测。
张正:是。啊,学生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丁谓:什么事?
张正:就是前天夜里,我领到恩师行馆的那位合肥孙提辖,不知现在何处啊?
丁谓故作忘怀地道:孙提辖???啊,我想起来了。当天夜里我就打发他回去了。怎么,他没有向你辞行。
张正长长地出了口气;没有。也许是公事紧急,他忘记了吧。
丁谓笑道:现在这些当官的,一点规矩也没有。啊???
他笑了起来。
张正也笑了。
丁谓端起茶杯:不过,贤契呀,如有人问起此事,你知道该怎么回答吗?
张正愣住了:这,学生便实话实说。
丁谓的脸色变了变,继而笑道:哦。那你可就与弑君的逆贼慕容苟全扯上关系了。你的前途???
张正浑身一抖:还请恩师指教。
丁谓点了点头,很轻松地道;此事本来也与你无关,你就说从来没有这样一个人找过你。懂了吗?
张正缓缓点了点头。
232、日、卢州衙公堂
寇准猛地一拍惊堂木:慕容苟全,事到如今,你还要谎言抵赖吗?!
慕容苟全跪爬两步道:二位大人,犯官所言句句是实呀。那个卫士带来了黄金和吏部所发的节度使告身文书,犯官当时问他,是何人主谋此事,那卫士说,事成之后,自然就见到了!二位大人,犯官已犯下滔天大罪,现在只盼能够实言减罪,怎么会替别人隐瞒呢!
寇准深深地吸了口气,目光望向包拯。包拯:你说那卫士曾对你说,节度使告身文书是真的,对吧?
慕容苟全:正是。
包拯:何以证明?连圣旨都能造假,何况文书乎。
慕容苟全张口结舌:这,这犯官没,没想过。只是看到了吏部的印花,好像不假。
这时,下站的一位司刑少卿道:禀主审大人,本司已向吏部验明,那份节度使告身文书,确实是真的。
包拯点了点头,对寇准道:寇相,我明白了。
寇准:今日堂审到此,将人犯羁押,退堂!
234、日、通往后堂的走道上
寇准和包拯一前一后,缓缓地走着。包拯静静地沉思着。
寇准轻轻咳嗽了一声:怎么样,今日堂审有何收获?
包拯沉吟片刻道:依小可看来,此案绝不能再象今日一样,会同三司,开堂公审。
寇准笑了:却是为何?
包拯:相爷,恕我直言。我们虽然救回了皇上,抓住了慕容苟全,但实际上,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有任何有力的证据。慕容苟全所知实在是太少了,从他的嘴里恐怕再也得不到有价值的东西。从目前案件的状况来看,那个传假圣旨的内监早就没有了踪影;而那个怂恿慕容苟全弑君的卫士也没有抓到。人证俱无,物证也很有限,今日堂审只有一点引起了我的注意。
寇准微笑道:那个孙提辖。
包拯:不错。
寇准:依你之见,该当如何呢?
包拯抬起头来:为今之计,恐怕要在暗处着力,计诈并用。
寇准双掌一击大笑起来:好一个包拯啊,与老夫所想简直是一模一样!
包拯笑道:寇相也是这么想的?
寇准点了点头:是呀。对付这些奸诈多狡的朝中大鳄,绝不可中规中矩,否则定然是一无所获,甚至还有可能堕入他人彀中。你说的很对,要使计,要用诈!诈得他们疑神疑鬼,诈得他们乱了方寸,诈得他们自己先动起来,那时我们的机会就到了。
包拯连连点头:相爷所言极是。
寇准微笑道:我刚刚已经下令,将慕容苟全秘密地由大牢转到我下榻的行馆,关押在后园之中。
包拯:相爷是怕对方会杀人灭口。
寇准点了点头:是啊,昨夜,监视刘妃行在的卫士便被一神秘之人偷袭,两死一伤。我想,一旦他们狗急跳墙势必会孤注一掷,因此,还是要早些防备呀。
包拯点了点头;相爷,以小可来看,慕容苟全现在倒是安全的。
寇准:哦?却是为何?
包拯:相爷请想,慕容苟全虽然被元凶推到了前台,可他却并不知道多少内情。杀死他没有意义,反而会更加触怒圣上,严查此事。
寇准点了点头:嗯,有道理。
包拯:刚刚,小可说到了孙提辖???
寇准回过头来:哦?你有什么看法?
包拯:据慕容苟全刚刚交待,曾派孙提辖到卢州找太守询问情况,可孙提辖没有回来,来的却是那个携带三千两黄金和一张节度使告身文书的卫士???
寇准点了点头:你认为,慕容苟全说的是真的吗?会不会在为自己开脱?
包拯笑了笑:相爷请想,如果慕容苟全没有派孙提辖到卢州,那个元凶怎么会知道皇上在包家庄。如果他们不知道皇上的下落,又怎么会派那个卫士前去包家庄找到慕容苟全,商洽弑君之事。
寇准点了点头:嗯。这个孙提辖来到卢州,一定是先见到太守张正询问情况???
猛地,他倒抽一口凉气:而太守张正,正是那个幕后元凶的手下之人,于是???
忽然,他的眼睛亮了,双手狠狠一击:对呀!卢州太守张正,是丁谓的学生!
包拯深吸了一口气:于是,张正将孙提辖交给了那个幕后元凶,或者直接将孙提辖杀死灭口再上报元凶,于是,后面发生的所有事情,便都顺理成章。
寇准望着包拯:你是说,他们要灭口的不是慕容苟全,而是卢州太守张正。
包拯:不是吗。只要张正一死,一切线索便都断了。此案即成无头公案矣。
寇准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点了点头:有道理。
包拯静静地望着他。
良久,寇准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包拯:看来相爷心中已有计较。
寇准微笑道:我们的诈术便可由此开始。
包拯:哦?
235、日、卢州太守府
张正快步走进府内,一名虞候快步走了过来,低语了几句,张正猛吃一惊,疾步走进正堂。
236、日、正堂内
一位司刑少卿模样的人坐在堂内,静静地等待着。
门开了,张正快步走了进来。
少卿赶忙站起身来道:张大人,下官刑部司刑少卿李允,奉寇相爷之命,请大人前往行馆问话。
说着,他递上了公文。
张正接过来看了一遍,倒抽一口凉气:不知寇相传我所为何事?
少卿:下官不知,请大人即刻前往。
237、日、丁谓行馆正堂
丁谓猛地抬起头:什么?
下站的花冲道:正是。刚刚刑部一位官员持公文将张正带到寇准行馆问话。
丁谓倒吸了一口凉气:不好,不好。
花冲:丁参政,现在该怎么办?
丁谓沉吟良久,自言自语道:张正是我的学生,恐怕会替我担待一些,而且,如果他说出了孙提辖之事,对他也没有什么好处,所以我想???
花冲轻声道:只一个寇老儿,已经令我等捉襟见肘,现在又来了一个包拯,这二人狼狈为奸,恐怕???
丁谓:你想说什么?
花冲:怕只怕张正斗不过这二人呀。
丁谓深吸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238、日、寇准行馆正堂
寇准端坐正中,包拯坐在下首。
张正快步走了进来,双膝跪倒:下官,卢州太守张正,叩见阁老。
寇准微笑道:张大人请起。
张正站起身来。
寇准道:见过御点钦差包举子。
张正赶忙躬身道:包举子,下官有礼。
包拯;张大人请坐。
张正:谢二位大人。
张正快步走到下首的椅旁坐了下来。
寇准与包拯交换了一个眼色道:今天传唤张大人前来问话,乃为合肥知府慕容苟全对本阁言讲,他曾派谴府中孙提辖前来卢州见张大人询问假圣旨之事。是不是有这么回事呀?
张正道:孙,孙提辖?相爷明察,下官从来没有见过此人。
寇准点了点头:哦,是这样。那就是说,此乃慕容苟全撒谎使诈,欺瞒本管喽。
张正赶忙站起身来:相爷,慕容苟全这逆贼,欺心逆天,丧心病狂,竟行谋叛弑君之举,而今事情败露,此贼为脱大逆之罪,便胡乱攀扯,诬陷下官。
包拯微笑道:慕容苟全谋逆之事,天子下旨严令保密,朝中也仅限于几位阁臣知道,不知张大人是从何处得到的消息?
张正猛吃一惊,自知情急之下说漏了嘴,一时竟无言以对。
包拯:再说,寇相爷并没有说孙提辖前来卢州就是牵涉谋叛,他只是在询问情况,可张大人却立刻反应到慕容苟全诬陷于你,张大人如此敏感,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张正登时傻了,结结巴巴地道:下,下官???并不知道真情。
寇准双眉一扬:哦,你说的真情,是指什么?
这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如连珠炮一般,张正的脑海登时一片混乱,他站在原地张大了嘴:下官,并,并未说真情啊。
包拯笑道:张大人何必如此紧张呢,你刚刚才说过‘下官并不知道真情’。怎么眨眼的功夫都不到,便忘记了。
张正脑子里一片空白,冷汗顺着额角滚滚而下:是下官言语不详,二,二位大人恕罪。
寇准笑了笑:看来,张大人可真是消息灵通啊。
张正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请相爷恕罪,下官是捕风捉影,听旁人谣传。
寇准点了点头:啊,是这样。你这个风影捕捉的好啊,啊,包举子。
包拯笑道:竟与事实真相丝毫不差。张大人真乃神算之人呀。
寇准哈哈大笑。
张正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
笑声嘎然而止,寇准冷冷地道:抬起头来。
张正赶忙抬头望向寇准。
寇准双目如电,竟象是要看到张正的心里,张正此时已吓得口不能言,但事到如今又只能硬挺。
寇准:张正,我只对你说一句话,这件事你是扛不住的。识相的便实话实说,尚可开脱,否则,落得个逆党同谋之罪,到那时,就不要怪本阁无情了。
张正浑身乱颤:下,下,下官真的没有见过那位孙提辖。
寇准冷笑一声:罢了。本阁给你一天时间,回去好好想一想。
239、夜、卢州太守府正堂
张正不停地徘徊着,显得焦虑不安。
吱呀一声门开了,一名虞候快步走了进来,低声道:丁参政派人过府。
张正猛吃一惊,他沉吟片刻:请进来。
虞候快步走了出去。不一会儿,脚步声响,一个仆役模样的人走进正堂,正是花冲。
张正赶忙迎了上去。
花冲低声道:张大人,今日过府问话,怎么样?
张正:太可怕了。想不到那个姓包的比寇准还厉害,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下官不知所措。
花冲立刻紧张起来:你没说出实情吧?
张正摇了摇头:我只是死咬,从没见过孙提辖。
花冲松了口气:丁参政让我转告你,沉住气,一定要守口如瓶,他自有妙计。
张正缓缓摇了摇头:这件事,恐怕不是那么容易???
240、夜、丁谓行馆后堂
丁谓猛地转过身:他是这么说的?
花冲点了点头:丁参政,我看这个张正是靠不住了。一旦说出孙提辖之事,那就大事去矣。
丁谓深吸了一口气:依你之见???
花冲笑了笑: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尽早动手除去祸害。
丁谓抬起头:一定要做成畏罪自杀。
花冲点了点头。
241、夜、太守府书房
张正坐在书案旁发愣,耳边回响着寇准的话:“张正,我只对你说一句话,这件事你是扛不住的。识相的便实话实说,尚可开脱,否则,落得个逆党同谋之罪,到那时,就不要怪本阁无情了。”
张正浑身一抖,倒吸了一口凉气。
242、夜、花园
一名仆役手托茶盘,快步向书房走来。
一道黑影从仆役身后掠过,发出了一声低哨,仆役一愣,扭过头去。
唰的一声轻响,房梁上一个人倒挂下来,飞快地揭开茶杯盖,将药放了进去。
在仆役转过头的一刹那,房梁上的人已经消失了。
仆役纳闷地摇了摇头,向书房大步走去。
243、夜、书房
张正长叹一声,双手捂住了脸。
门开了,仆役快步走了进来:老爷,茶来了。
张正冲他摆了摆手。
仆役将茶杯放在桌上,转身走出门去。
张正伸手端起茶杯。
244、夜、房外
一条人影从书房外的房檐上倒挂下来,正是花冲,他向屋中望去。
只见屋里的张正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花冲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狞笑。
猛地,屋内传来一声惨叫,紧接着,便是茶杯落地的粉碎声。张正浑身抽搐,重重地摔在公案上。
花冲发出一声轻笑,身形倒翻出去,消失在沉沉的夜色之中。
241、夜、刘妃行馆
刘妃静静地坐在榻上瞑思着。脚步声轻响,郭槐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轻轻叫了声:娘娘。
刘妃没有动,也没有回答。
郭槐又叫了一声:娘娘。
刘妃仍然没有回答。
郭槐道:下午见到丁参政了,他说请娘娘放心,一定要尽全力保守此事。
刘妃一动不动,也不知听见没听见他的话。
郭槐奇怪地望着她。
242、夜、李妃行馆
真宗与李妃背靠背坐在榻上,堂内一片寂静。良久,真宗长叹一声。
李妃轻轻地道:不开心吧?
真宗笑了笑:你的情绪也不太好。
李妃没有说话。
真宗:也不知寇准和包拯查出了什么。
李妃:你是希望查出来,还是不希望查出来?
真宗:我不知道。我只是希望这一切都不是她做的。
李妃笑了笑:你的希望会破灭的。
真宗不说话了。
李妃:如果查出是她,你想怎么办?
真宗轻声道:你说呢?
李妃:我在问你呀。
良久,真宗从牙缝里迸出了两个字:赐死。
李妃浑身一抖,轻声道;你真的会这么做?
真宗:一旦证据确凿,就是弑君谋反之罪,赐死是轻的。
李妃:多年的恩情就不顾念了。
真宗:就是我想顾念,朝中的大臣也不会答应,尤其是寇准。
李妃:如果这件事由你来处置,你想怎么办?
良久,真宗又迸出了两个字:赐死。
李妃:除此以外,再没有别的办法了?
真宗:祖制、宫规、朝纲、律法均不能容,我可以网开一面,但不能网开四面。
李妃没有说话。
真宗长叹一声:这一次不光是你,她连我也想杀。
他的眼圈红了。
李妃:她是女人。女人可怜呀。
真宗:我呢,我不可怜?
泪水从李妃的眼中涌了出来,她回过身,抱住了真宗,轻声道:你也可怜。
真宗也哭了:我的妻子竟然要杀我???是我做错了吗?
李妃搂住他安慰道:不,你没有错。皇帝也是人。
真宗:我,我真想做一个人呀。
243、夜、刘妃行馆
月光如水,铺洒进来。
刘妃仍然坐着,一动不动。只是眼角边多了一滴泪水。
244、夜、寇准行馆正堂
寇准与包拯低声商量着什么。门打开了,欧阳春快步走了进来:相爷,包举子。
寇准赶忙站起身来问道;子平,怎么样?
欧阳春微笑道:一切都按相爷的意思办好了。
寇准的脸上露出了微笑:明天,好戏就开始了。
包拯笑了。
砰的一声巨响,从屋外传来。三人一惊,仓啷一声,欧阳春七宝刀出手,纵身一跃打开屋门来到了院中。
245、夜、院中
院中躺着一具尸体。欧阳春快步奔了过来,翻过尸体,猛地,他发出一声惊叫:智化兄弟!
寇准和包拯猛吃一惊,跑了过来。
果然,智化躺在地上,已然气绝身亡,胸口印着一个血红的手迹。
泪水滚过欧阳春的面颊。
寇准深深地吸了口气:和南侠一样,是谁?这个人究竟是谁?
欧阳春猛地站起身来,眼中冒着愤怒的火焰,他一字一句地道:请相爷放心,我一定会查出凶手,替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寇准的目光望向了黑沉沉的夜空,轻声道: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包拯:寇相,您说什么?
寇准轻轻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感到了妖气。很重的妖气。
包拯和欧阳春愣住了。
246、夜、郊外荒林
一条人影闪电般掠进了树林,此人肩上扛着一个麻袋,他四下看了看,将麻袋放在了地上。借着月光,我们看清了,正是花冲。
他掸了掸衣裳,轻声叫道:师父。师父。
头顶上方传来一声轻轻的咳嗽。
花冲抬起头:师父,您要的处女带来了。
一个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嗯,做的不错。这是第几个了?
花冲:第四十九个。
苍老的声音发出了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也是最后一个。看来,我马上就可以解决欧阳春了。
花冲狞笑道:这老贼早该死了!
247、日、天子行在大堂
大堂内空空荡荡。真宗坐在龙书案后,陈琳在身旁伺候。
下面只有寇准、包拯、丁谓、王钦若几个首辅大臣。
真宗的兴致似乎不高,他看了看下站的几位大臣,缓缓地道:寇相,案子审的怎样,有什么新的进展吗?
寇准道:回陛下,有是有啊,只是???
真宗:只是什么?
寇准长叹一声:昨日堂审慕容苟全,他交待曾派了一名姓孙的提辖前来卢州,找太守张正询问假圣旨一事。然而至今未曾回转,臣与包举子都认为,张正肯定是将孙提辖交给了那个幕后元凶,而那个元凶将之杀死灭口。
真宗双眉一轩:哦?如此说来,只要审讯张正,岂不真相大白。
寇准点了点头:于是,臣立刻传唤卢州太守张正前来问话。
真宗:怎么样,他说了些什么?
寇准沮丧地摇了摇头:一番盘问,本已将张正的谎言戳穿,只是臣想,不要逼的太紧,于是便给他一天时间,让他回府再好好想一想。不料,今早臣派人传唤,这个张正,竟然服毒自尽了。
真宗:什么?
寇准:是呀。都怨老臣,当时便应该将他扣在府内,便不会出这等事了。
真宗哼了一声。
一旁的丁谓也叹了口气道:陛下,此事也不能责怪寇相,太守者,封疆大吏,无缘无故,也确实不能将其扣押在府。哎,想来这张正情知事败,难以逃脱二位主审大人的追查,惊恐之下,服毒自戕。
寇准点了点头:是呀。
丁谓双膝跪倒:陛下,臣有罪。
真宗一愣:哦,丁参政何罪?
丁谓:这个张正是臣的学生,臣举人不当,用人不察,有失职之罪。
寇准和包拯对视了一眼。
真宗摆了摆手:好了,好了,这夜不能怪你。起来吧。
丁谓叩首道:谢陛下。
真宗:寇相,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寇准长叹一声:事到如今,所有的线索都断了,只能是从头开始。对了陛下,臣希望丁参政也能够参与审理,助臣一臂之力。
真宗愣住了。
丁谓也愣住了:这???
真宗:寇相有这必要吗?
寇准:此案本身就错综复杂,而今张正之死更令唯一的线索断绝,看来以我与包举子之力,恐难当此重任了。因此,臣请陛下允臣之请。
真宗奇怪地看了看包拯,又看了看丁谓:丁参政的意思???
丁谓心中一阵窃喜:多谢寇相信任,臣敢不从命。
真宗点了点头:罢了,就这么办吧。寇相,你等奉旨钦差查察此案,一切须当小心办理。切不可粗疏大意,贻误时机。
寇准、包拯、丁谓一齐躬身:臣遵旨。
真宗摆了摆手:你们去吧。
248、日、行在门前
寇准拱了拱手:以后恐怕要多多仰仗丁参政了。
丁谓不无挖苦地道:寇相当世名臣,遇此小小挫折岂能这般泄气呀。
寇准笑了笑:倒不是泄气,只是线索尽失,老夫实在是有些无能为力。
丁谓:请寇相放心,丁谓自当竭尽全力,携助破案。
寇准;如此就有劳了。下午在行馆议事,老夫就要听听丁参政的高见。
丁谓:丁某一定知无不言。
寇准:如此最好。
丁谓:下官告辞。
说着,他一举手回身走到轿旁上了官轿,虞候一声其喝,一行人快步而去。
目送着丁谓一行渐渐离去,寇准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身旁的包拯轻声道: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 
寇准笑道:丁大参政这一回府,可有他忙的了。
“寇相爷。”
寇准转过身,杨排风率金枪班快步走了过来。
寇准笑道:是排风啊。怎么,换值呀?
排风点了点头:是呀。怎么样,相爷,你和包相公查出了什么没有?
寇准笑了笑:不可说呀。
排风压低声音道:相爷,别人不知道,咱们还不知道吗,我瞧这件事,一定与那位有关系。
说着,她的手向刘妃行馆的方向指了指。
寇准赶忙拉下了她的手,对包拯笑道:排风者,率性直肠之人也。
包拯也笑了:排风大姐的性格真是豪爽仁侠,不让须眉呀。
排风笑道;行了,二位也别捧我了,我上值去了。
寇准;哎,排风。
排风停住脚步:还有事吗?
寇准:有件事,我正要找你帮忙。
排风:哦,相爷请讲。
寇准四下看了看,将排风拉到一旁,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排风连连点头:您请放心,包在我身上。只要一见他出来,立即拿了!
寇准赶忙嘘了一声。
排风笑了:瞧我这人,怎么就是不长心眼呢!
寇准和包拯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249、日、行在后进夹道
真宗、陈琳走在前面,后面金枪班紧紧跟随。
一行人默默地走着。
陈琳四下看了看,凑到真宗身边,张了张嘴,又把将要出口的话咽了回去,只是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真宗斜了他一眼:你想说什么?
陈琳:啊,没,没什么。
真宗:有话就说。
陈琳踌躇了一下:官家,您觉着没有,今儿个这寇相爷怎么那么怪呀。
真宗停住了脚步,看了他一眼,缓缓点了点头。
陈琳:官家,您是知道的,寇老西儿是天下闻名的审案积年呀,当年为杨家出头察断潘仁美一案,便已天下闻名,其后查柳州、办西河、决幽燕,桩桩件件都是棘手难缠的案子,怎么今天竟然如此颓丧,竟出言要丁参政帮忙。
真宗:嗯,有道理。朕也觉得非常奇怪,他平素与丁谓极端不和,怎么会???难道,这里面有蹊跷?
陈琳:依奴婢看,也许,也许???
真宗皱了皱眉头:也许什么?
陈琳:也许,他已经找到了破案之法。
真宗吃了一惊;什么?
陈琳:奴婢不过是妄言推断。
真宗缓缓摇了摇头:不可能,不可能。今天他一脸愁容,那黑小子也是一言不发,看样子不象假装的。我看,他们定是有什么难言的苦衷。
陈琳笑了笑:也许官家说得对。可是,一旦他们明日告诉官家,已经破案,您可要想好该怎么处置呀。
真宗猛地停住了脚步。
250、日、丁谓行馆正堂
丁谓走进门来,冲身后的仆役一挥手,仆役赶忙退出,关上了大门。
后面脚步声响,花冲和邓车快步走了进来。
花冲急切地问道:丁参政,怎么样?
丁谓长长地出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做的好呀。张正服毒自尽,寇老儿一筹莫展,今日在朝堂之上垂头丧气,真是可笑呀。
花冲:哦?
丁谓点了点头:他竟然提出,要我助他审案,看来也已经是穷途末路了。
花冲一怔,轻声道:寇老儿诡计多端,会不会其中有诈呀?
丁谓摇了摇头:这件事我已经想过无数遍了,慕容苟全并不知内情,整个案件只有在张正这一点上才能突破,而今,张正已死,他寇准即使有诈,我也不惧于他。
花冲点了点头:有道理。
丁谓转过身来:可是,花兄,你却绝不能再露面,一旦露出马脚,后果不堪设想。
花冲点了点头。
丁谓:你二人今夜立刻赶回京城,到我府中住下,这段时间一定要悄然蛰伏。
花冲:请参政放心,我二人今夜就走。
丁谓点了点头:寇老儿要我参与审案,我便要做出几件事来,给他看看。
251、日、寇准行馆后堂
欧阳春猛地抬起头来:什么?
寇准点了点头:我了解丁谓,他一定会这样做。因此,子平,今夜,你要做好准备。
欧阳春缓缓点了点头:放心吧,相爷,我绝不会让他们逃走!
寇准点了点头。门声一响,包拯快步走了进来:寇相,丁谓来了。
寇准一声冷笑:来的好,我正等着他呢。
252、日、行馆正堂
丁谓坐在正堂之上,仆役上茶。丁谓不耐烦地问道:寇相怎么还不来?
仆役:请大人稍待,相爷马上就到。
丁谓哼了一声:好大的架子。
“丁参政等的不耐烦了。”
话到人到,堂门一开,寇准和包拯走了进来。
丁谓赶忙起身,淡然一笑:既然寇相邀下官议事,自应以理相待,何以久候不出啊。
寇准冷笑了一声;邀你议事?你也配吗?
丁谓猛吃一惊:这是何意?
寇准冷冷地道:丁谓,这个门恐怕你是进得,出不得了。
话音未落,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传来了禁军把守门户的厉喝之声。
丁谓的脸色变了:寇相要挟持大臣吗?
寇准的声音寒冷如冰:大臣?这里只有弑君犯上,谋叛作乱的逆贼!
丁谓此时也豁出去了:寇准,我丁谓两府重臣,你竟敢私行拘押,就不怕王法吗?
寇准看了包拯一眼,冷笑道:看看咱们这位丁参政,死到临头还要嘴硬。啊。
包拯:丁谓,你位在两府,国家重臣,无缘无故也不会拘你在此。听我好言相劝,将孙提辖之事如实到来,尚可保得性命,否则,就是凌迟弃市,夷灭九族之罪!
丁谓仰天长笑:小小的举人,竟也教训起丁某来了!你算什么东西,这里也有你说话的份!
包拯缓缓站起身来,掏出金牌:皇帝许某见官大一级,包某奉旨钦差协助寇相查察大案,你敢抗旨吗?
丁谓一惊,马上醒悟到,寇、包二人是在使用诈术,他一声冷笑:想诈我,没那么容易。
包拯冷笑一声;诈你,丁参政把我们想的太蠢了。我来问你,前日晚间,张正携孙提辖到你府中询问假圣旨之事,后,孙提辖便失去了踪迹,请问丁参政,孙提辖现在何处?
丁谓冷冷地道:什么孙提辖,本府不知。包举子说是张正携他到我下处,便请包举子将张正请出来与本府对质。
包拯发出一阵冷笑,他的目光望向了寇准,寇准缓缓点了点头。
包拯伸出手来,连击三下。
丁谓一愣,抬起头来。
后堂脚步声响,一个人大步走出来,站在丁谓面前。
丁谓缓缓抬起头来,令人恐惧的事情发生了,卢州太守张正,站在他的面前。
丁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一声惊叫,连退数步:你,你,你不是死了吗?
张正冷冷地望着他:恩师,你好狠的心呀。竟在茶中下毒,欲置学生于死地,若不是寇相爷,学生这条命就交待在你的手中了!
丁谓脑海里一片混乱,以致于身体颤抖起来。
包拯冷冷地道:丁大参政刚刚的威风倒是来的快,去的也快。怎么样,还不说实话?
丁谓颤抖:我,我不知道什么孙提辖???
寇准:哦,不知道,张正,你说说吧。
张正:是。前天夜里,合肥知府慕容苟全派孙提辖夤夜来到卢州找我,开口便问假圣旨之事,并将假旨给下官看了,下官也觉得万分蹊跷,一来丁谓是下官的老师,二来他是宰辅大臣,于是下官便带领孙提辖来到丁大人行馆。丁大人将孙提辖留下,让下官回去,自此,孙提辖便杳无音信。
寇准的目光望向了丁谓;怎么样?
丁谓此时已经冷静下来,他冷笑一声:哦?不知张大人说孙提辖到我府中有何凭证?
寇准笑了:真是不见官材不落泪呀。要凭证吗?那容易,咱们就一同到皇上那儿去,当着他老人家辩明黑白,看看他是信你,还是信我!
丁谓登时脸色煞白,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寇准:当时,是张大人亲自送孙提辖到你的府中,他就是最好的人证。而且,那天夜里,随张大人和孙提辖到贵府的还有几名虞候,他们难道不是证人吗?
冷汗顺着丁谓的额头滚滚而下,他的身体颤抖起来。
包拯走到了他面前,将那份节度使文书展了开来:丁参政请看,这份节度使告身文书是从慕容苟全身上得来,上面有慕容苟全的名字。于是我命吏部考功司细加查验,证明那两日正是由丁大参政执掌内阁之印。所以,这份文书就是你丁谓签批的,这件东西拿到皇上那里,也能勉强算得上是证据吧?
丁谓彻底绝望了,泪水从眼中滚落下来,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寇准冷笑一声:丁谓,你这奸贼!就凭这一人一物,老夫就能保证大罪及身,抄家灭门!
丁谓低下了头。
寇准冲包拯二人轻轻挥了挥手,包拯带着张正快步走出门去。堂门关闭。
寇准深吸了一口气:但是,老夫并没有将张正交给皇帝,也没有将告身文书之事奏明圣上,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丁谓缓缓抬起头来,颤抖着道;下官不知。
寇准:那是因为,老夫还想给你留一条活路。
丁谓张大了嘴。
寇准:虽然你我之间争斗不休,但念在一殿为臣的情份上,我不愿意看着你做了他人的替罪羔羊!
丁谓猛地抬起头。
寇准望着他:你,明白了吗?
丁谓似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寇准:这件事是何人所指,老夫心里非常明白。我想,皇帝的心里也很清楚。老夫言尽于此,你好好想想吧。
说完,寇准大步向门口走去。
“寇相。”
寇准停住脚步,转过身来。
丁谓咬了咬牙:下官便将详情合盘托出,但我有个条件。
寇准:说。
丁谓:保下官一命。
寇准缓缓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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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奇案之狸猫换太子传奇二 狸猫换太子传奇全集

第六集129、日、宫门外寇准、陶三春一行走出宫门,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重,没有人说话。良久,陶三春长叹一声。寇准:李娘娘聪明绝顶,只是太善良,也太善解人意,这一次我们失掉了处置刘娥的绝好时机,这今后的事???哎,但愿李娘娘能够明白一个道理,打蛇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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