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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业皮条客王婆的深厚理论功底
文/赵炎
西门庆、宋江、赵佶等人，都有风流故事，他们的背后，似乎都有牵线搭桥的人，俗称皮条客。比如，王婆帮西门庆搞定了潘金莲；阎婆帮宋江那个了自己的女儿；高俅怂恿赵佶嫖宿李师师等等。一时间，皮条客们你方唱罢我登场，八仙过海，斗智又斗勇。让原本充满英雄气的《水浒传》凭添了几分绮丽的色彩。
那么，小说里哪位皮条客最有职业性呢？
阎婆此人在全书里着墨不多，因为老公死了没钱葬送，便托人找到宋江。宋江好心地帮了她，“及时雨”嘛，不是说着玩的。宋江做好事学雷锋，没想到要别人报答自己，更没想到阎婆还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宝贝女儿。
阎婆是个有心的老太太，尽管自己女儿婆惜原本是个粉头，但年轻貌美就是本钱。宋押司有无婚配不要紧，送给他做个外宅，先解决自己的吃穿再说。宋江活了半辈子，恐怕也没真正尝过什么是儿女情事，面对天上突然掉下来的林妹妹，如果不动心，宋江就不叫宋江，该改名柳下惠了。
人世间的美好姻缘是应该值得歌颂的，宋江虽然没有明媒正娶阎婆惜，但当时的外宅并不违法。如果能够相濡以沫白头偕老，梁山第一夫人的名头或许可以让阎婆惜载入史册的。错就错在阎婆惜过于水性，错就错在宋江把另一个小白脸同事带回了家里，上演了一出第三者插足的好戏，破坏了这段阎婆亲手导演的美好姻缘。宋阎二人打冷战，作为“岳母”的阎婆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于是就有了老太太亲赴衙门力请女婿回家与女儿上床的精彩桥段。若不是阎婆惜对张三郎“情有独钟”，若不是为了什么狗屁公文，宋江也不会动刀子。阎婆惜香消玉陨，阎婆得了养老费，状子也成了无头状。
李师师原是汴京城内经营染房的李寅的女儿，父亲因罪死在狱中，她流露街头，妓院老板李蕴见她是个美人坯子，就收养了她，教琴棋书画、歌舞侍人，李师师一不留神就成了京师名妓。这个时候，来了一个天字第一号的皮条客，名叫高俅，极力怂恿宋徽宗一亲李师师之芳泽，并信誓旦旦地保证不会走漏消息。可惜皇帝嫖妓的消息还是走漏了，不知是不是高俅说一套做一套？
从此宋徽宗对后宫佳丽视若无睹，隔三差五就以体察民情为由，出宫来李师师这里寻欢作乐。有人说高俅之所以遭人嫉恨，是因为他奸诈成性、祸国殃民，其实是冤枉了高俅。李师师是个名妓，男人只要囊中不羞涩，几可人人有份。现在好了，你高俅做了皮条客，皇帝老儿上了她的床，让天下男人望“师”兴叹，不让你高俅遗臭万年，怎能平复天下男人的满腔怨恨？高俅也曾后悔过，要不是自己为了讨好皇帝做了一回皮条客，梁山一帮贼寇怎么会有机会通过李师师上达天听实现了招安？他的肠子差不多都悔青了。
水浒最具职业精神的皮条客，非王婆莫属。她不光是敬业，还有比较系统的理论作支撑，一套一套的。
一曰“五具备”。是指男人泡妞须具备的条件，概括为：潘、驴、邓、小、闲。潘即潘安，西晋文学家，史上有名美男子；驴指生殖器及性能力要超强；邓指邓通，晋朝富可敌国的大款；小指青春年少，还要陪小心，说软话，以打动女人的心；闲指时间充裕，慢慢下功夫。
二曰“十挨光”。指的是操作过程，因人而异制作的实施方案。
且看笔者摘录王婆为西门庆量身定做的勾引潘金莲的办法：
“老身却走过去问他借历日，央及他拣个好日期，叫个裁缝来做。他若见我这般说，拣了日期，不肯与我来做时，此事便休了；他若欢天喜地说：‘我替你做。’不要我叫裁缝，这光便有一分了”。
“我便请得他来做，就替我缝，这光便二分了”。
“他若来做时，午间我却安排些酒食点心请他吃。他若说不便当，定要将去家中做，此事便休了；他不言语吃了时，这光便有三分了”。
“这一日你也莫来，直至第三日，晌午前后，你整整齐齐打扮了来，以咳嗽为号，你在门前叫道：‘怎的连日不见王干娘？我买盏茶吃。’我便出来请你入房里坐吃茶。他若见你便起身来，走了归去，难道我扯住他不成？此事便休了。他若见你入来，不动身时，这光便有四分了”。
“坐下时，我便对雌儿说道：‘这个便是与我衣服施主的官人，亏杀他。’我便夸大官人许多好处，你便卖弄他针指。若是他不来兜揽答应时，此事便休了；他若口中答应与你说话时，这光便有五分了”。
“我便道：‘却难为这位娘子与我作成出手做，亏杀你两施主，一个出钱，一个出力。不是老身路歧相央，难得这位娘子在这里，官人做个主人替娘子浇浇手。’你便取银子出来，央我买。若是他便走时，难道我扯住他？此事便休了。他若是不动身时，事务易成，这光便有六分了”。
“我却拿银子，临出门时对他说：‘有劳娘子相待官人坐一坐。’他若起身走了家去，我终不成阻挡他？此事便休了。若是他不起身，又好了，这光便有七分了”。
“待我买得东西提在桌子上，便说：‘娘子且收拾过生活去，且吃一杯儿酒，难得这官人坏钱。’他不肯和你同桌吃，去了，此事便休了。若是他不起身，此事又好了，这光便有八分了”。
“待他吃得酒浓时，正说得入港，我便推道没了酒，再交你买，你便拿银子，又央我买酒去并果子来配酒。我把门拽上，关你两个在屋里。他若焦燥跑了归去时，此事便休了；他若由我拽上门，不焦躁时，这光便有九分，只欠一分了”。
“只是这一分倒难。大官人你在房里，便着几句甜话儿说入去，却不可燥暴，便去动手动脚打搅了事，那时我不管你。你先把袖子向桌子上拂落一双箸下去，只推拾箸，将手去他脚上捏一捏。他若闹将起来，我自来搭救。此事便休了，再也难成。若是他不做声时，此事十分光了”。
“这十分光做完备，你怎的谢我？”事儿还没做呢，她就索取感谢金了，可见她经常实践，自信满满。
从“一分”到“十分”，有心理分析、情感预测、场面设计，“十挨光”的可操作性极强。她的皮条客理论功底震烁古今。（赵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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