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麦 杨·盖尔《交往与空间》:步行,一种诗意的逗留

【丹麦】杨·盖尔《交往与空间》:步行,一种诗意的逗留


步行

步行

步行首先是一种交通类型,一种走动的方式。但它也为进入公共环境提供了简便易行的方法。一个人一次步行外出可能兼有公务、观光或散步的目的,也可能分三次去做这些事。

步行活动常常是一种必要性的活动,但也可能仅仅是一种进入活动现场的托词——“我只是打这儿路过”。

所有步行交通的共同特点从生理和心理的角度决定了对物质环境的一系列要求。

步行的空间要求

步行需要空间。使人们不受阻碍和推搡、不太费神地自由行走是基本的要求。问题是如何确定人们对于步行过程中所遇到的干扰的忍耐程度,使空间既十分紧凑,给人以丰富的体验;又有足够的回旋余地。

不同的人,不同的组群以及在不同的场合,对于空间的宽容和要求有着很大的不同。通过观察希腊北部约安宁那城(Ioanninna)广场上传统的晚间散步,就可以揭示出这种关系。

在下午结束时分,散步开始之际,参加的人数并不多,主要是带孩子的父母和老人,他们在广场上四处蹓跶。

随着夜幕降临,来的人逐渐增多。这时小孩和老人便先后离去。然后,随着人越来越多,许多中年人和其他一些人也开始离开这片喧哗之地。待到天己黑尽,广场上最热闹之时,实际上就只有城中的年轻人仍聚集在广场上游玩。

街道的尺度

在拥挤程度可以自由确定的情况下,双向步行交通的街道和人行道上可通行密度的上限大约是每米街宽每分钟通行10~15个人,相当于在10m宽的步行街上每分钟通行约100人左右的人流。如果密度继续增加,就可以观察到步行交通明显地趋于分成两股平行的逆向人流。当步行者最后不得不靠街道右边才能通行时,活动的自由就受到了一定的限制。人们就不再能照面,而是一个挨一个在行列中行进。这种状况显然太拥挤了。

如果人流有限,街道就可以紧凑一些,老城中的一些小巷就象家中的过道一样,宽不过1m。而乡村小径则很少宽过30cm。

“带轮的”步行交通

婴儿车、轮椅、购物小车等“带轮的”步行交通对空间有特殊的要求。考虑到这种类型的交通,需要比通常情况更宽敞的尺度。

当哥本哈根的主要大街斯特鲁格特(Stroget)从由机动交通与拥挤的人行道构成的混合型大街改建为步行街时,步行面积拓宽了四倍,这说明了婴儿车交通对于空间的要求。在头一年,步行者的人数增加了约35%,而婴儿车的数目增加了400%。

铺装材料与路面条件

步行交通对于路面铺装材料是相当敏感的。卵石、砂子、碎石以及凹凸不平的地面在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不合适的,对于那些行走困难的人更是如此。

一般地说,恶劣的路况对于步行交通也有不利的影响。人们总是尽可能绕开潮湿、滑溜的路面,避免踩到雨水、积雪和泥泞。在这种条件下,行动困难的人更觉得特别不方便。

步行距离——实际距离与感觉距离

从体力上来说,步行也是有条件的。大多数人能够或者乐意行走的距离是很有限的。

大量的调查表明,对大多数人而言,在日常情况下步行400~500m的距离是可以接受的。对儿童、老人和残疾人来说,合适的步行距离通常要短得多。

在特定条件下,确定适当距离的关键不仅是实际的自然距离,更重要的是感觉距离。看上去平直、单调,而且毫无防护的一段500m小道会使人觉得很长、很枯燥。但是,如果这段路程能给人各种不同的感受,同样的长度就会使人觉得很短。例如街道可以稍有曲折,使空间更加紧凑,行走的距离就不会一目了然,从而为步行创造出良好的外部条件。

因此,合适的步行距离不仅与街道的长度有关,而且与道路的质量有关,包括道路的防护情况以及道路给人的感觉。

步行的线路

步行总是一件费力的事情,步行者自然会选择他们的线路。

人们都不愿绕道太多,如果可以看到目标,他们总是迳直走向那里。

人们在步行时都爱抄近道。只有在遇到危险的交通、难以逾越的障碍等很大困难时,才可能改变这种情况。

大量的观察表明,人们走捷径的愿望是非常执著的。

对哥本哈根的一处广场进行的调查发现,步行者总是以对角线穿过广场,尽管这样走要经过广场中心的下沉区域和两段不长的踏步。在锡那的坎波广场也观察到了类似的情况,虽然在135m的路程中要先向下走3m的斜坡,然后再向上走3m,但步行者仍愿意走捷径。

在有机动交通的街道,人们依然倾向于走捷径而不是走安全的线路。只有在交通非常繁忙、街道非常宽或者人行横道的设置非常合理的地方,人行横道才会得到有效的使用。

繁忙的机动交通、各种各样的障碍以及穿过街道的困难综合在一起,造成了许多不必要的迂回和对步行交通的不合理限制。

哥本哈根市中心的新皇家广场的情况就说明了这个问题。

步行者只能在广场的外沿以及空间中许多大大小小的安全岛之中活动。

今天,这一广场的步行景观由48个步行者可以行走其间的安全岛构成,与老照片中看到的情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先前的步行者可以自然而轻松地从各个方向穿过广场。

步行距离与步行线路

当去远处目的地的路程一览无遗时,步行就会索然无味;但是,如果看得见目的地而又不得不绕行,则更令人扫兴和不悦。联系到实际的规划,就要求仔细地设计好步行线路。线路设计不要让步行者看到远处的目标,但又要保持大方向朝着目的地。此外,在看得见目的地时,应该遵从短捷的原则,选择最直接的线路。

适合步行的空间

对功能完善的步行系统的最重要的要求之一,就是在一定区域内的自然目的地之间按最短距离组织起人流。但是,在主要的交通规划问题解决之后,如何在网络中布置和设计每一条连线,以使整个系统具有更大的吸引力就变得非常重要了。

空间的连续

如前所述,应力求避免漫长而笔直的步行线路。蜿蜒或富于变化的街道可以使步行变得更加有趣,而且弯曲的街道比笔直的街道通常在减少风力干扰方面也有好处。

具有变幻的街道空间和小型广场的步行网络常常能产生一种心理作用,使步行距离似乎变短了,步行的路程被自然地划分成若干很轻松就走过的阶段。人们关注于从一个广场到另一个广场的运动,而不是步行距离究竟有多长。

当步行路线穿过建筑物之间时,街道剖面的尺度就应该与预期的使用者的数量相协调,使步行者进入一个亲切而明确的空间,而不至于在一个巨大的、半空旷的地区“漂泊”。当有些路线的剖面略窄时,可以就势创造出一些有价值的空间对比。如果街道为3m宽,那么20m宽的空间在对比之下就成了一个广场。

当采用小空间穿插,即在大小空间之间形成连续与对比时,就大大提高了体验大空间的质量。但是,如果从整体上看要使规划保持宜人的尺度,就要求小空间是真正的小空间,否则大空间就会变得大而无当。

开敞空间中的步行线路

经过大空间时,横穿开阔的空地或走进空间的中心一般都不太自在,而沿空间的边缘行走既可以体验到大空间的尺度,又能欣赏到街道或空间边界的细微末节,令人赏心悦目。行人得到的是两种不同的体验而不是一种:一边是旷野或广场,另一边则是近处的森林边缘或建筑物的立面。在晚上或在不好的天气,能够沿着有防护的立面行走,更有其额外的优点,这也是一条规律。

在许多南欧的城市广场,可以发现人行道沿大空间边界布置这一原则特别完美的表现形式。在那里,步行交通在广场边缘的低矮拱廊之中穿行而过,使人们能在亲切宜人的空间中漫步而毫无风雨侵袭之虞,从柱子之间还能以最好的角度欣赏到大空间。

另一个极端是住宅区中所谓“绿带”内的许多小径,它们位于空间的中部,两侧没有任何“景致”。

不同的高差

与迂回绕行一样,高差的变化也会给步行者带来很大麻烦。上下大起大落是很费力气的,并打乱了步行的韵律。

因此,人们总是试图绕开或避免高差变化。在己提及的哥本哈根广场和锡那的坎波广场这两个例子中,高差变化的不利因素被迂回的长度所抵消,但在其他一些高差变化更大、更难以应付的情况下,人们就宁愿选择不太长的迂回或冒更大的风险而不愿爬上爬下。

瑞典龙德技术大学的奥拉·法格尔马克(01aFagelmark)在一条交通繁忙的大街上,对从街道一侧的一个公共汽车站到对面购物中心的人流选行了分析研究。这里有三种可能的选择:一是绕道50m经人行横道过街;二是直接横穿街道;三是要经两段台阶穿过人行地道过街。结果83%的行人选择绕道经人行横道过街;10%的行人直接横穿街道,只有7%的人选择地道和台阶。在步行交通被导向过街天桥的情况下,总是需要竖起栅栏迫使行人使用天桥。

多层的市中心和购物街在使用上的不便也说明步行者不愿意离开简单的水平交通,除非能为他们提供便捷的自动扶梯。在百货商店,一楼的顾客总是比其他楼层的顾客要多。

类似的问题也存在于多层住宅,楼梯常常体现为一种实际上和心理上的障碍。人们往往不假思索地在同一层的房间之间走动,却不愿到楼上或楼下的房间去,在多层住宅中,很难保证各楼层都得到同样的合理使用,通常最底下一层使用得最频繁。一旦下楼之后,人们就不愿意再上去。在住宅的楼梯附近总是堆积着很多东西,期待着“有朝一日”把它们搬上去或搬下来,这一点就很典型地体现出楼梯是一种障碍。

高差的变化带来许多困难。在户外空间最好完全避免高差,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也要处理好高差之间的联系,使其尽可能便捷,使人乐于使用。

创造适宜的水平联系的一般原则,同样也可应用到设计方便的竖向联系之中,重要的是这种联系应使人觉得轻松自如,避免造成额外的困难。短而平缓的上下坡就比长而陡的坡道要好走一些;一段长而陡的台阶使人望而生畏,而由休息平台联系的一系列短小梯段就象有小广场的街道一样,使人在心理上觉得轻松一些。罗马的西班牙式台协就完美地体现了这一原则。

如果要将步行交通从一个平面引向另一平面,开始时向下走动比一开始就向上爬要容易些。因此,最好采用地下通道而不是天桥,至少人们可以以向下走作为开头。但是,如果要以这种方法来解决交通问题,最好尽可能平缓地将人流引向机动交通的上方或下方,例如采用坡度不大的拱桥或便利的地下通道,使步行的方向和节奏都不至被打断。

坡道与台阶

在步行交通必须上下起伏时,相对平坦的坡道一般比台阶要好。

在捷克斯洛伐克兹里那(Zilina)的市中心,步行者可以在使用坡道和台阶之间作出选择,坡道显然比台阶更受欢迎。在许多类似的场合,坡道都同样吸引人,因为步行的节奏不会受到太大影响。坡道也便于人们更方便地使用婴儿车和轮椅。

综上所述,步行交通和高差变化的主要原则是尽可能避免高差,在不得己要引导人流上下时,也应采用坡道而不宜采用台阶。

驻足停留

驻足停留

与驻足停留对物质环境的要求相比,步行和小坐的要求更多,也更具综合性。但由于站立活动非常清楚地体现了公共空间中大量静态活动的一些重要行为模式特征,因此,有必要对其进行全面的考察。当然,能在公共空间中驻足是重要的,但关键词是停留。

暂停

大多数站立活动都有一个明确的功能特征,如停下来等红灯、驻足观望或者做点别的什么事。这一类非常简单的停留受物质环境的影响不大,行人只是在遇到阻碍的地方,在沿街的门面或其他必须停留的地方才会停下来。

停下来与人交谈

停下来与人交谈在一定程度上也属于必要性活动一类。当熟人见面并在相遇之处寒喧时,就形成了一种交谈的态势。从原则上讲,这是一种必要性的活动,因为避免与一位很熟悉的人打招呼是不礼貌的。由于没有人事先知道交谈的长短,并且参与者也不可能建议把会见移到一个更为合适的地方,因此,在人们相遇的任何地方都可以看到交谈的人群,例如在楼梯上、在商店门前、或者在一个空间的中心等等。这类交谈似乎与时间与空间没有多大关系。

停留一段时间

较长一点的停留有另一套规律。无论是在短暂的非礼节性的停留处,还是在真正的功能性停留这一类活动发生的地方,如果有人停下来等着干某件事或见某个人,或者欣赏周围的景致和各种活动时,就存在着找一处好地方站一会儿的问题。

逗留区域——边界效应

受欢迎的逗留区域一般是沿建筑立面的地区和一个空间与另一空间的过渡区,在那里同时可以看到两个空间。在对荷兰住宅区中人们喜爱的逗留区域进行的一项研究中,心理学家德克·德·琼治(DerkdeJonge)提出了颇有特色的边界效应理论。他指出,森林、海滩、树丛、林中空地等的边缘都是人们喜爱的逗留区域,而开敞的旷野或滩涂则无人光顾,除非边界区已人满为患。在城市空间同样可以观察到这种现象。

边界区域之所以受到青睐,显然是因为处于空间的边缘为观察空间提供了最佳的条件。爱德华·T·霍尔在《隐匿的尺度》一书中进一步阐明了边界效应产生的缘由。他指出,处于森林的边缘或背靠建筑物的立面有助于个人或团体与他人保持距离。

人站在森林边缘或建筑物四周,比站在外面的空间中暴露得要少一些,并且不会影响任何人或物的通行。这样,既可以看清一切自己又暴露得不多,个人领域减少至面前的一个半圆。当人的后背受到保护时,他人只能从面前走过,观察与反应就容易多了。

例如,在个人领域受到不适当的侵扰时,就可以用严峻的面部表情表示不悦。

活动生长于向心的边界

边界区域作为逗留的场所在实际上和心理上都有许多显而易见的优点。此外,沿立面的区域显然也是附近建筑中居民户外逗留和做家务的处所。把家务工作移到沿立面的区域是相当方便的,最自然的逗留场所是门口的台阶,可以从那里向前走进空间,也可以在那里站上一会儿。无论从生理上还是心理上来说,站着比走进到空间中要轻松一些。如果真想走走,随时都能跨出去。

可以断定,活动是从内部和朝向公共空间中心的边界发展起来的。孩子们总是先在门前聚集一会儿,然后再开始集体游戏并占有整个空间。其他年龄组也乐意在前门或建筑物附近集结,从那里他们既可以走进空间,也可以再度回到房中,或呆在那里不动。

克里斯托弗·亚历山大(ChristopherAlexander)在他的《模式语言》(注:中文版名《建筑模式语言》)一书中,总结了有关公共空间中边界效应和边界区域的经验:“如果边界不复存在,那么空间就决不会富有空气。”

逗留区域——局部隐蔽

树林边缘深浅不同的背景以及繁茂的树冠为静态的活动提供了另一种有价值的质量,使人们既可以在一半遮掩中部分地隐蔽起来,同时又能很好地观察空间。

城市空间中沿街的柱廊、雨篷和遮阳棚同样使人们既可停留和观察,又不会处于众目睽睽之中,这是很有吸引力的。对居民来说,建筑物的凹处、后退的入口、门廊、回廊以及前院的树木都起着同样的作用,既可以提供防护,又有良好的视野。

站立的位置——支持物

在逗留区域中,人们很细心地选择在凹处、转角、人口,或者靠近柱子、树木、街灯之类可依靠物体的地方驻足,它们在小尺度上限定了休息场所。

许多南欧城市广场上的护柱为较长时间的逗留提供了明显的支持。人们倚靠在护柱上,或者在护柱附近站立、玩耍及放置东西。在锡那城的坎波广场,几乎所有的站立活动都是以护柱为中心,这些护柱恰好布置在广场中两个区域的边界上。

户内户外的支持物

在公共空间或不熟悉的环境中使用支持物的现象同样可以在饭店和旅馆的大厅中观察到。在晚会的最初阶段,客人们也总是使自己靠墙和在家具附近就坐。

游戏刚开始的情况也很类似,孩子们这时常常站在家具或玩具的边上。

相反,在居住区附近的公园或开阔的草地中,人们常常发现,如果“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靠着坐下”,要走到草地上小憩一会儿是很难的。

户外逗留的最佳城市具有无规则的立面

综上所述,细节设计对于在公共空间中创造逗留的条件起着重要的作用。

如果空间荒寂而空旷,没有座凳、柱廊、植物、树木之类的东西;如果立面缺乏有趣的细部,如凹处、门洞、出入口、台阶等,就很难找地方停下来。

可以这样说,适于户外逗留的最佳城市具有无规律的立面,并且在户外空间有各种各样的支持物。

小坐

功能完善的城市区域为人们小坐创造了许多条件

在城市和居住区的各种公共空间中,都必须为人们安坐小憩作出适当的安排,这一点具有特殊的重要性。

只有创造良好的条件让人们安坐下来,才可能有较长时间的逗留。如果坐下来的条件少而差,人们就会侧目而过。这不仅意味着在公共场合的逗留十分短暂,而且还意味着许多有魅力和有价值的户外活动被扼杀掉了。

良好的座椅布局与设计是公共空间中富有吸引力的许多活动的前提,如小吃、阅读、打盹、编织、下棋、晒太阳、看人、交谈等等。

这些活动对于城市和居住区中公共空间的质量是至为关键的。因此,在评价特定区域中公共环境的质量时,必须把能否为人们小坐提供更多、更好的条件作为重要的因素来考虑。

为了以较简单的方式改善一个地区的户外环境的质量,最好的作法就是创造更多、更好的条件使人们能安坐下来。

良好的小坐场所

小坐活动对于具体的场合、气候和空间都有一些重要的一般性要求。在后面的章节中将对这些一般性要求作更详尽的讨论。

座椅的布局也有一些特殊的要求。就所需的空间条件而言,小坐与驻足停留一类的活动基本上是相同的。

但是,由于安坐小憩比起较为偶然和短暂的驻足停留来说,有着更为迫切的重要意义,因而它的要求理应受到更大的关注。一般来说,只有在外部条件适宜时,人们才会找地方坐下,确定座椅的位置比确定驻足停留的位置要费神得多。

座位的选择

先前讨论的边界效应在人们选择座位时也可以观察到。沿建筑四周和空间边缘的座椅比在空间当中的座椅更受欢迎。与驻足停留一样,人们倾向于从物质环境的细微之处寻求支持物。位于凹处、长凳两端或其他空间划分明确之处的座位,以及人的背后受到保护的座位较受青睐,而那些位于空间划分不甚明确之处的座位则受到冷落。

一些研究报告更深入地揭示了这一倾向。

社会学家德克·德·琼治在一项《餐厅和咖啡馆中的座位选择》的研究中发现,有靠背或靠墙的餐椅以及能纵观全局的座位比别的座位受欢迎。其中靠窗的座位尤其受欢迎,在那里室内外空间尽收眼底。餐厅中安排座位的人员证实,许多客人,无论是散客还是团体客人,都明确表示不喜欢餐厅中间的桌子,希望尽可能得到靠墙的座位。

座位的布置

座位的布置需要精心规划。许多座椅完全是随意布置的,缺乏仔细的推敲。这样的例子俯拾即是。让座椅在公共空间中自由“漂浮”的灵活布局也不鲜见。这样做或许是因为过于关注建筑美学的原则而忽略了基本的心理学考虑;也可能是“担心设计图纸出现空白空间”所致。不管怎样,其结果是这些充斥着自由放置的“家具”的空间看上去似乎是为人们小坐创造了多种可能,但实际上只提供了很不理想的座位。

座位的布局必须在通盘考虑场地的空间与功能质量的基础上进行。每一条座椅或者每一处小憩之地都应有各自相宜的具体环境,置于空间内的小空间中,如凹处,转角处等能提供亲切、安全和良好微气候的地点,这是一条规律。

朝向与视野

朝向与视野对于座位的选择起着重要的作用。

当人们选择在公共环境中坐下时,总是会马上领略到这一地点所具有的种种优越条件,如特殊的地势、空间、气候、景观等各个方面。

先前已经提到,有机会观看各种活动是选择座位的一个关键因素。但其他一些因素,如阳光和风的方向,也必须加以考虑。防护良好并且具有不受干扰观察周围活动的视野的座位,总是比那些弊多利少的座位要受欢迎得多。

座位的类型

对于小憩场所第三个方面的,也是更普通的要求,涉及到座位的类型。

不同组群的人有不同的要求。儿童和年轻人对于座位的类型很少挑剔,在许多情况下都是随地而坐,如坐在地板上、大街上、喷泉和花池边上等。对这一组群而言,全局的状况比座位起着更加重要的作用。

其他组群的人对座位的类型有更高的要求。

对许多人来说,一个合适座位——凳子或是椅子——是安坐的基本要求。特别是对许多老人而言,座位的舒适与实用性是很重要的,座位既要方便就座,又能舒地坐上较长的时间。

基本座位

因此,设施完备的公共空间应该为安坐小憩提供许多不同的条件,让所有的使用者组群都有机会逗留。基本的座位形式——凳子和椅子——一方面要提供给需要迫切的各类使用者,另一方面又要顾及对一座位的需要不是太多的场合。只要有足够的空闲座位,人们总是会挑选位置最佳、最舒适的座位,这就要求有充裕的基本座位,并将它们安放到精心选定、章法无误的地方,这些地方能为使用者提供尽可能多的有利条件。

辅助座位

在对座位的需求大增的情况下,除了基本座位而外,还需要有许多辅助座位,如台阶、基础、梯级、矮墙、箱子等,以应一时之需。台阶特别受欢迎,因为它们还可作为很好的观景点。

根据相对较少的基本座位与大量辅助座位的相互关系所作的空间设计还具有一个优点,它能在只有少量使用者的情况下合理地发挥作用。

否则,众多空空荡荡的凳椅容易造成一种萧条的印象,似乎此地已被人抛弃和遗忘了。这种情形在淡季的露天咖啡座和度假村中都可以见到。

“座席景观”——多功能的城市小品

采用“座席景观”的形式能提供一种特殊类型的辅助座位。“座席景观”是城市空间中多功能的小品,例如既作为观景点,又作为纪念雕塑的宽大台阶、带有宽敞梯级基座的喷泉,或者其他设计来同时用于一个以上目的的大型空间小品。

具有不同使用方式的多功能城市小品和外墙细部设计应该得到普遍推广,因为它们可以产生更多有趣的城市要素,并且使人们能更加多样化地使用城市空间。

在这方面威尼斯是很突出的,因为所有的城市小品——街灯、旗杆、雕像以及建筑的外墙面——都设计来可以让人坐上一会儿。整个城市都是可以坐的。

除了那些在一定程度上是为消遣性小坐而设计的基本和辅助座位之外,还要充分考虑到对歇息性座椅的需要,这些座椅应按照一定的间距布置到城市各处。在与哥本哈根各阶层市民讨论时,缺乏老年人坐下歇息的处所是最为人们所关注的问题之一。创建良好的城市或居住环境的一条重要经验,就是应按一定间距,比如每隔100m,设置一处合适的歇息场所。

观看、聆听与交谈

观看——一个距离问题

前面已经讨论过,观看他人的可能性牵涉到观察者与对象之间的距离问题。如果街道太宽或空间过大,从一个地方观看空间和当时的活动的可能性就会受到影响乃至消失。在大多数情况下,纵览全局并把握住大而复杂的场面是极有价值的。因此,确定大空间尺度最适宜的方法常常是使空间的边界与社会性视域的范围一致起来。这样就为范围广泛的活动提供了场所,并使这些活动处于每一个空间使用者的视野之内。

为了做到这一点,最好一次将几种社会性视域组合在一起。例如观看活动的最大距离(70~100m)就可以与看清面部表惰的最大距离(20~25m)组合起来。

凯文·林奇(KevinLynch)在《场地规划》一书中把25m左右的空间尺度作为在社会环境中最舒适和得当的尺度。他还指出,超过110m的空间尺度在良好的城市空间中是罕见的。

南欧中世纪城市广场的长和宽都接近或小于这两个数值,这很难说是巧合。

观看——一个良好的视野问题

观看的可能性也是一个良好的视野和视线不受干扰的问题。在剧院及电影院,观众席常常设计成阶梯状;讲堂中的讲台也被抬高了,以使每位昕众都能看得见讲演者。

类似的原则应用到城市空间也是很有益的,这就为每一个人看清当时空间中的活动创造了最佳的条件。

在这方面,中世纪城市广场提供了许多很好的设计实例。意大利城市广场一般都有步行区,它们比机动交通区要高两到三级踏步。

在锡那的坎波广场,这一原则以最完美的形式体现了出来。整个广场象一座贝壳状的大看台,在贝壳外围沿建筑外墙的高处是人们停留和小坐的地方。

这样的布置为在边缘区域靠护柱站立或在路边咖啡座小憩提供了有利条件。驻足之处非常明确,人们的后背受到保护,同时又能将整个城市风情尽收眼底。

观看——一个照明问题

观看的可能性也是一个观看对象是否有足够照明的问题。在这个意义上来说,照明对于公共空间在夜间发挥作用是一个关键性的因素。

与社会活动有关的对象的照明,亦即人和面部的照明尤为重要。考虑到一般的舒畅感与安全感,以及观看人和活动的可能性,在任何时候均保持步行区有充裕的照明和良好的投向是最理想的。

更佳的照明并不一定意味着更强的照明。良好的照明意味着将一束适当亮度的光线投射或反射到面上——面部、墙面、街头标志、邮筒等等,与街道的照明形成对比。良好的照明也意味着温馨而友善的光照。

聆听

每当一条有机动交通的街道被改建成步行街时,就为用听觉感受人生重新创造了条件。小汽车的噪音为脚步声、人声和流水声等所取代,相互交谈、聆听音乐以及人们的话语和孩子们的欢笑都再度成为可能。在这种没有机动交通的街道里,或者在老的步行城市中,就可以了解到聆听的机会对于总体环境和人们的身心健康有多么重要的价值。

噪声对交谈的影响

当背景噪声超过60dB左右,就几乎不可能进行正常的交谈,而在混合交通的街道上,噪声的水平通常正是这个数值。因此,在繁忙的街道上实际极少看见有人在交谈。即使要交谈几句,也会有很大的困难。人们只有趁交通缓和之际高声交换几句短暂的、事先准备好的话来进行交流。为了在这种条件下交谈,人们必须靠得很近,在小到5到15cm的距离内讲话。如果成人要与儿童交谈,就必须躬身俯近儿童。这实际上意味着当噪声水平太高时,成人与儿童之间的交流会完全消失。儿童无法询问他们所看到的东西,也不可能得到回答。

只有在背景噪声小于50dB时,才可能进行交谈。如果人们要听清别人的高声细语、脚步声、歌声等完整的社会场景要素,噪声水平就必须降至45~50dB。

聆听人声与音乐

对于初次站在威尼斯火车站外台阶上的人来说,最深的印象不是运河、住宅、人群和没有小汽车,而是人的声音。在其他欧洲城市,聆听人声的可能性是很小的。

漫步于哥本哈根的铁凤里游乐场以及哥本哈根步行街区的其他地方,人们也有类似的感受。尤其是能听到音乐、歌唱、呼喊和讲演,使步行变得情趣盎然。随着步行街的引入,哥本哈根市自然兴起的街头音乐有了明显的复苏,成了今天该市最引人入胜的特色之一。在引入无机动交通空间之前,通常什宏东西也听不见。

交谈

与别人交谈的机会对户外空间质量有极大的影响。户外交谈可以划分为三种不同的类型,每一种类型对环境条件都有不同的要求。这三种类型是:与同伴交谈、与遇见的熟人交谈以及与陌生人可能进行的交谈。

与同伴交谈

与朋友、家人等同伴交谈的先决条件在前面的章节中已经叙述过了。无论是走着、站着或坐着,这种交谈都能发生。除了较低水平的背景噪声水平而外,对于地点、场合似乎没有特殊的要求。夫妻、母子以及朋友们在城市中一边散步,一边交谈,是公共空间中为常见的交谈类型。

与路遇的熟人交谈

当朋友或熟人相见时,就会出现另一类型的交谈。这种交谈的发生在很大程度上与地点与场合无关,人们在相遇处停下来交谈。

与“路过”的朋友和邻居交谈属于这一类型。在户外区域逗留的时间越长,朋友或邻居相见并交谈的机会就越多。交往的形式是多种多样的,从简短的招呼、几句寒喧对白到投机的长聊都有可能。交谈发生于相见之处:树篱两边、庭园入口处和房门前等。交谈发生与否和地点关系不大,主要取决于在户外随意逗留的条件如何。

与陌生人交谈

第三类,也是在公共空间中较为少见的一类交谈是那些彼此不曾相识的人之间的交谈。这类交谈始于参与者处于较松状态之时,尤其是当他们专注于同一事情,如并排站着、坐着,或者一起从事相同的活动。

伊尔文·高夫曼(ErvingGoffmann)在《公共场所中的行为》一书中,分析了熟人之间的交谈和陌生人之间的交谈。他写道:

“作为一条普遍的规律,人们一般认为,在社会场合中,熟人间需要找一个借口以避免相互交谈,而不熟悉的人之间则需要找一个借口搭话。”

有话可谈

共同的活动与经历,以及没预料到的或者非同寻常的活动能引发交谈。在《小都市空间的社会生活》一书中,威廉姆·H·怀特(WilliamH.Whyte)使用了“三角关系”一词来描述诸如街头表演者与观众之间相互关系之类的现象。在欣赏街头表演者C的技巧与天才时,观众A与观众B相视一笑,或者攀谈几句,一个三角形便形成了,并且一个细小,但非常有意思的过程也开始发展起来。

交谈景观

小坐和驻足地点的设计以及它们的相对位置,对于交谈的机会能产生直接的影响。爱德华·T·霍尔(EdwardT.Hall)在《隐匿的尺度》一书中列举了一系列有关座椅安排和交谈可能性的调查研究。如果座椅背靠背布置,或者座椅之间有很大空间,就会有碍于交谈甚至使交谈不可能进行,火车站候车室的座椅安排就是例证。相反,象路边咖啡座那样,让座椅紧紧围绕桌子布局,就会有助于开始攀谈。

在传统的火车包厢以及座椅相对布置的老式电车中可以看到很好的交谈景象。反之,飞机以及许多新式火车和公共汽车的座位安排则不利于交谈,旅客一排排地朝前而坐,只能看见同行旅客的后脑勺。面对一位难于打交道的旅伴的风险是消除了,但在旅途中进行一次友好交谈的许多机会也随之消失。

在城市和居住区的公共空间规划设计过程中,设计师应尽力使座椅的布置有更多的灵活性,而不仅是象前面所说的那样简单地“背靠背”或“面对面”布置。例如曲线型的座椅或成角布置的座椅就常常是一种明智的选择。当座椅成角布置时,如果坐着的人都有攀谈的意向,开始搭话就会容易一些;如果不愿交谈,从窘况中解脱出来也较方便。

这类交谈景观一直是建筑师拉尔夫·厄斯金(RalphErskine)的指导原则,他将它们广泛应用到了他的住宅区设计之中。在他创造的公共空间中,几乎所有的座椅都是成双布置的,围绕桌子成一直角。桌子为进入空间做事和吃点心等提供了有利条件,这样,休息区域就具有了一系列的功能,远不止于只是让人们小坐一会儿。

各方面宜人的场所

各方面宜人的场所

所有自发性的、娱乐性的和社会性的活动都具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即只有在逗留与步行的外部环境相当好,从物质、心理和社会诸方面最大限度地创造了优越条件,并尽量消除了不利因素,使人们在环境中一切如意时,它们才会发生。

防护问题

对一个地方感到适意与否,在一定程度上取决于能否防止危险和生理伤害,尤其要避免由于担心犯罪和交通事故而带来的不安全感。

防止犯罪

在犯罪成了一个普遍问题的地区,防范就是一个最重要的议题。简·雅各布斯(JaneJacobs)为解决美国大城市规划问题所开的良方之一便是预防犯罪。为此他对街头活动水平与安全程度的相互关系进行了调查。如果有许多人在一条街上,就形成了相当程度的共同防卫,如果街道富有生气,许多人会从他们的窗户俯瞰街道,因为关注于各种活动是有趣而令人愉快的。

这种自然的“街头瞭望”对于安全能起积极作用,步行城市威尼斯的事故统计就证明了这一点。威尼斯有许多运河,实际上却没有人溺死。由于慢速交通以及由此而带来的运河上和两岸的高活动水平,当有事故发生时,总会有过路人或从窗户向外观望的人发现,从而得到及时处理。

奥斯卡·纽曼(OscarNewman)在《可防卫的空间》一书中提出了在特定地区减少犯罪与破坏行为的一揽子方案,更加强调了街头活动、门前小憩以及监视公共空间的良好条件等因素的重要性。

就防范而言,自然地守望公共区域是一个要素,而居民自然的责任感和兴趣也同样重要。这就要求居民们自己拥有他们能舒适地使用的户外空间,并使出入通道和开敞区域与住宅群明确地联系起来,形成清楚划分的共有空间,而不是含糊不清、无人光顾的旷野。

防止交通事故

另一项重要的安全要求是防止交通事故。如果这一要求不能得到很好的满足,其结果就会极大地限制户外活动的类型及特点。孩子们必须和大人手拉手走在一起,老人则害怕横过街道,甚至在人行道上也不可能感到十分安全。

规划人员必须认识到,正是危险和不安定的感觉在特定情形下起着决定性的作用。这就是说,必须仔细研究实际的交通安全情况以及人们对于交通安全的心理感受。

1978年在澳大利亚对有机动交通的街道和步行街道进行的一项调查,显示了人们在这两种类型街道上的安全感受情况,特别是行人在有机动交通的街道上不得已所采用的安全防备措施的情况。在普通有机动交通的大街的人行道上,所有6岁以下的儿童中有85%与大人携手同行;在步行街上,这个数字几乎正相反,75%的儿童被允许自由活动。

尽管步行区一类元机动交通的场所是目前解决安全和安全感问题的最好方法,但也应注意到最近在荷兰引入的“乌纳夫”(Woonerf)原则,即在以步行和自行车为主的街道上允许慢速的机动车辆通行,比起在城市街道中普遍存在的不安全交通状况而言,这是一种显著的改善。

避免不利天气的影响

创造宜人的环境也是一个避免不利天气的影响的问题。不利天气条件的类型在不同地区、不同国家有很大的不同。每一地区都有自己的气候条件和文化模式,它们形成了解决各自不同问题的基础。防暑防晒在夏季的南欧至关重要;而在北欧,问题则截然不同。

下面将着重讨论北欧,特别是斯堪的纳维亚的情况。显然,这一地区的气候防护是一个特别综合性的课题。

加拿大和美国、澳大利亚的大部分地区的问题与北欧与中欧的问题并无很大差别。

气候与户外活动模式

对哥本哈根步行街一月到七月活动的一项调查反映了斯堪的纳维亚地区气候与活动内容及特点的相互关系。在这期间,随着冬去夏来,步行人数增长了一倍,逗留的人数则增加了两倍,这是更频繁和更长时间驻足停留的结果。同时,与站立有关的活动的特点也发生了变化,停下来购买小吃、饮料和观光的人数大增。街头表演、展览和其他冬天实际上不存在的活动,在最温暖月份的总体活动模式中起了很大的作用。当座椅周围的气温达到10℃时,在最冷时节完全消失了的小坐活动也活跃起来。

总体来说,在温度为2℃的一月,人们的活动分布状况大约是30%的人驻足逗留,80%的人在走动;而在温度为20℃的七月,大多数活动(约为55%)是驻足停留和小坐。步行街微妙地变成了主要用作为流连与小憩场所的街道。

彼得·波塞尔曼(PeterBosselmann)在旧金山所作的一项舒适度与气候条件的研究表明,旧金山与斯堪的纳维亚两地的情况非常相似。

“在大多数时间,户外活动的人都要有直接的阳光并避开风吹才感觉舒适。除了最热的暑天,在所有其他的日子里,风大或阴处的公园和广场实际上都无人光顾,而那些阳光充沛又能避风的地方则大受欢迎。”

在对纽约市小型城市空间的社会生活进行了考察之后,威廉姆·H·怀特(WilliamH·Whyte)也强调了避开不利气候因素,确保户外活动的良好条件的重要性。

终年发挥作用要求抵御不利的气候因素

近年来,气候、宜人性与活动内容三者紧密联系的概念在商业界传播很快,其结果就是商业中心、大商场、旅馆大堂、火车站以及航空港都有了气候调节。

在住宅区中类似的发展似乎要缓慢一点,一些地方正在努力使住宅区中的公共空间尽可能终年发挥作用。一批新建的斯堪的纳维亚住宅区中的室内街道和广场就反映了这种进展。建筑师彼得·伯罗伯格(PeterBroberg)在瑞典伊斯陆设计的加德少克拉住宅区就是这一新趋势的一个很好的实例。

近年来,人们也更加关注于在其他类型的城市空间中创造良好的条件。由一个名为“美好冬季城市”的加拿大——斯堪的纳维亚团体倡议召开的一系列会议和该团体的出版物就是一个例证。但是,其他好的实例仍然极为罕见,而由于粗心的规划所造成的恶劣气候条件却比比皆是。

抵御不利的气候条件——城市与小区规划

如果在城市和小区规划层次上进行细致的工作,就可以避免许多问题,减轻大多数恼人的气候因素的影响。

在斯堪的纳维亚,主要的问题是风和它带来的寒冷,这使得气候意识在城市及小区规划中起着极其重要的作用。在丹麦,老城中的传统建筑都是沿狭窄街道兴建的低层联排式建筑,后面常常带有小院。当西风吹到这些低矮而连续的建筑物时,大部分风势被导向上空。另外,由于建筑物较低,户外空间不大,而且精心地向阳布置,所以能获得充沛的阳光。在这些城镇中,小气候比四周的旷野要好得多,人们每年能舒适地呆在户外的时数也大大增加。从气候的角度来说,由于适当的设计,这些城镇南“迁”了几百公里。

在新建地区,例如在分散的独户住宅区,尤其是围绕多层住宅而建的独户住宅区,小气候就差得多。不少多层住宅楼前户外区域的小气候甚至比周围旷野还要糟,高层建筑就更是如此。它们能挡住地面以上20、30乃至40m高空的强风,并将其导向地面,把所有的人和物都吹得冰凉,并将沙坑中的沙子卷到空中。

如果将丹麦传统建筑群中的室外气候以及户外逗留的条件与新型多层建筑周围的情况相比,人们不难发现,在低层联排建筑群中的“夏季”(或者说户外活动季节)要比多层建筑附近的“夏季”长两个月。低层建筑的城市中宜于户外活动的时数也要比高层建筑的城市多一倍。

在许多美国及加拿大的城市,由于高层建筑的布局和细部设计不当,已经产生了几乎是极地般的气候条件。彼得·波塞尔曼在《太阳、风与舒适》一书中不但指出了令人生厌的阴影效应,还列举了由独立高层建筑四周的风所产生的气候恶化,其中包括通道效应、转角效应、以及缝隙效应等。威廉姆·H·怀特在描述纽约的情况时指出:

“现在人们已经很清楚,单栋的高层塔楼能在其四壁产生强风,使人难以居住在这样的塔楼中,因此有些空间常常无人问津,这一点并不使人感到意外。”

抵御不利的气候条件——细部规划

如前所述,城市和小区规划能改善或恶化小气候,因而创造出一种更好或更糟的总体环境。然而户外空间宜人与杏,以及户外逗留条件的好坏,关键在于户外空间和步行线路自身的微气候,亦即供人休息的座椅及其周围的气候,或者人们要走过的人行道上的气候。因此,规划人员必须考虑到每一特定地点的微气候因素,从而将步行道及户外休息区域安排到最适宜的位置上。此外,还需要在小尺度上下功夫,采用风障、林木、树篱以及在最需要的地方加上顶盖等方式来改善环境条件。

气候体验

一味通过抵御不利的气候条件来改善城市活动与气候的关系是不够的。能抵御最不利的气候影响当然很好,但有机会体验到好的和坏的天气以及季节的变换等,也同样是有价值的,特别是当人们可以自行决定何时这样去做时,就更是如此。在任何情况下,只要有适宜的气候,去体验一下总是一件乐事。

欣赏宜人的气候

“疯狂的狗和英国人追逐正午的阳光”。显然,英国人对阳光有特殊的爱恋。无论在春天还是在秋天,在世界上许多其他地方都能发现这种对阳光的喜爱之情。

欣赏宜人的气候的愿望使得明智地处理气候防护问题成了一件重要的工作。

在英国和斯堪的纳维亚,黑暗的冬天和接下来短暂而繁茂的夏天已经在居民、阳光和绿化之间创造了一种特殊的关系。只要有可能欣赏到那怕一小会阳光和树木花草,其诱惑力也是极大的。

在早春的月份里,到处可以看到对于太阳的崇拜。当太阳出来时,男女老少都出来晒太阳。对阳光的喜爱也反映在对人行道的选择以及人们在空间的位置方面;北欧人会自然而然地选择一个向阳的位置,即使在意大利人早就去蔽阴的温度下也是如此。

北欧国家对于树木花草也有类似的钟情与热爱。这些国家的树木有半年没有树叶,当它们萌发新枝时,人们喜悦万分,急切地期待着花木繁茂季节的来临。在这些有漫长冬季和短暂而生机盎然的夏季的国度里,花园以及与土地密切接触的生活的重要作用,远比在中南欧要大得多。

在这些国家的城镇规划中,绿化也起着重要的作用。与大多数斯堪的纳维亚广场一样,英国的广场总是布置有树木花草,而南欧的广场却常常没有树木。

结论——有效地抵御坏天气,充分享受好天气

北欧的气候以及与其相关的特殊文化特征,要求在世界的这一地区同时做好两件工作。一方面要有效地抵御恶劣的气候,另一方面又要保证在天气良好时能充分享受阳光和其他有利的气候因素。

在世界其他地区,也必须根据当地的气候条件及相应的文化模式进行详尽的分析评价和细部处理。这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工作,但却有着重要的意义,因为在几乎所有的实例中,户外空间的质量都是与气候条件密切相关的,要么更好,要么更糟。

宜人的场所——一个美学质量的问题

在特定空间中体验到各种有趣的事物,也是一个空间设计的问题,涉及到物质环境——无论其是不是一个漂亮的地方——给人的感受的质量。几世纪以前,城镇与都市规划中有关视觉方面的工作就已成了相当热门的课题。其中卡米罗·塞特(CamilloSitte)于1889年写成的《遵循艺术原则的城市规划》就是一部杰出的著作,该书令人信服地揭示了建筑学质量、动人的体验和城市使用之间的联系。

场所感

戈登·库伦(GordonCullen)在《城镇景观》一书中详细描述了“场所感”这一概念。他指出,一种特殊的视觉表现能够让人体会到一种场所感,以激发人们进入空间之中。

这种空间质量的感受正是许多老的步行城市及其空间的特点。例如,在威尼斯和许多著名的意大利城广场,空间中的生活、气候以及建筑设计的质量相辅相成,创造了一种令人难以忘怀的总体印象。

就象在上述例子中那样,当各种因素都能同时发挥作用时,就会令人产生一种身心偷快的感受:这是一处非常宜人的逗留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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