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金《家》人物赏析 巴金家句子赏析

《家》是巴金30年代创作的“激流三部曲”中的第一部,它从1931年问世至今,一直以其特有的反封建的思想光辉和动人的艺术魅力吸引着广大读者,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占有着重要的地位。
长篇小说《家》以20年代初期中国内地城市四川成都为背景,真实地写出了高家这个很有代表性的封建大家庭腐烂、溃败的历史。作品中的高家是中国封建社会和家族制度的缩影。从表面看,高家“一家人读书知礼、事事如意”,家庭内部尊卑有序,礼法森严;但实际上,在这个大家族中处处都充满着激烈的尔虞我诈和勾心斗角。为了争夺家产,陈姨太、克安、克定等打着维护家族荣誉和高老太爷的招牌,耍尽了花招。他们先是闹“鬼”,吓死了老太爷,接着又闹“避血光”,害死了瑞珏;他们很清楚是军阀混战,导致商场被毁,但却硬逼觉新赔偿股票的损失,并且在老太爷尸骨未寒时大闹分家。除此而外,这个封建大家庭挥霍奢侈的寄生生活,还造就了一代整日只会挥霍无度,过着穷奢极欲糜烂生活的“败家子”,这在高家“克”字辈人物身上显得尤为突出。如高老太爷最喜欢的五儿子克定,不但嫖、赌、抽大烟、玩小旦样样精通,而且还骗取妻子的金银首饰去当卖,在外面私设公馆,蓄妓取乐。

梅是一个“林黛玉式”的人物,她多愁善感,使得额上形成一道皱纹。她与觉新相爱过,甚至到死她们依然彼此深爱着。但由于迷信和两家母亲的交恶,让一对令人艳羡的情人天各一方。命运的安排让她痛苦不堪,她对自己的命运看得十分透彻,从开始她就预测到自己的结局。但她却从不反抗,只是默默承受命运带给她的一切不幸,一天天等待死亡的来临。她羡慕琴和觉慧的勇气,却不肯与他们共同开始新的生活,只是一味地把自己封闭在一个压抑的圈子里,不肯跳出;她日夜思念觉新,但相遇时却又不愿相见。她时常说自己的日子已经过去了,接下来是别人的。

她是一个典型的被旧社会磨去了希望,磨去了棱角,磨去了理想的悲惨女性。虽然她的面容依然年轻,但她的心早已经苍老衰败,再也无力反抗什么了。她的大脑依然清醒,但她已然麻木的心此时已经凌驾在她的大脑之上,让她甘心做一个牺牲品,尤其在见到瑞珏之后,她更加笃定她将永远成为这个社会的牺牲品,而且对此也再没有什么异议了。

她的死书中没有做细致的描写,但对她死后的境况做了较为详细的描摹。“她的嘴唇微微张开,好像要说什么话没有说出来就断了气似的。”这一部分又像是黛玉死时的情形了,与那句“宝玉,你好……”有异曲同工之妙。究竟梅想说些什么,对谁说,都成了一个谜。或许她想对觉新最后说明自己依然存在的爱意,或许她想对瑞珏说一些姐妹情深的话,又或许她是想对这个社会发出一声最后的呐喊。不论是什么,她的死给觉新带来了第一波冲击,为觉新之后的反抗打下了第一块基石。

而另一位女性瑞珏,又是另外一种类型。她温柔、体贴、识大体,整个公馆没有不喜欢这个少奶奶的。她也是旧制度下的产物,但她并不愚昧,甚至是聪明敏感的,她感觉得到,自己深爱的丈夫与自己颇有好感的梅之间存在一些并不寻常的情愫,她痛苦,但她并不把这种痛苦加注在别人的身上,而是存着一种成全的态度看待着他们的感情,她对梅好,不是做作的,是发自内心的,是一种同病相怜的,如她说得那样,是姐妹之间的感情。

而即使是这样一位人见人爱的善良女性,最后也逃不过黑暗社会的迫害,死在为另一个死人准备的礼节之下了。而她的死又是对觉新的第二波冲击。如果说梅的死让觉新这座死火山开始冒烟的话,那么瑞珏的死就真的让这座火山彻底爆发了。

第二类女性是以鸣凤为代表的下层女性了。她们的命运比第一类更加悲惨。她们不仅要与自己本身的痛苦相搏斗,还要与上一层给予的压迫相斗争,而斗争的结果往往是失败的。

鸣凤的幸福在于她拥有了爱情,而她的悲惨同样来自这点。她爱上了她的主子,也就是上层的人物。起初她是放弃的,没有想过这样一段恋情会有什么结果,但是后来她爱的人——觉慧给了她希望,让她以为她真的可以幸福了,但结局依然按着原定的路线前进,她的命运没有因为年轻少爷那句年少轻狂的承诺而出现任何峰回路转的改变,只让她的命运又增加了一抹暗淡而已,或许这一抹暗淡曾经给过她短暂的幸福。

她抗争过,但她的力量太渺小了,无法撼动整个社会,甚至连这个家族的一角也无法撼动,而自己爱的人也无法带给自己曾经承诺过的保护。在走上绝路之前她犹豫过,想活下来,想为自己的幸福继续斗争,但最终,她明白了,“他是不能够到她这里来的,永远有一堵墙隔开他们两个人。他是属于另一个环境的。他有他的前途,他有他的事业。……她应该放弃他。”于是,她放弃了,一并放弃的还有她的生命。最后,她用极其温柔而凄楚的声音叫了两声:“三少爷,觉慧。”我想,这一声呼唤,决不是为了抱怨什么,她只是想祝福,祝福她再也见不到的爱人,希望他能够在没有她的牵绊后活得轻松一些。

然而她的死显然没有造成像前面两位女性那样大的影响。或许短时间会给三少爷带来一定的痛苦,或许是反抗的动力,但综合全文来看,在她死之前,那个所谓的她的“救星”早就已经为了所谓的光明事业而放弃她,放弃他们之间的爱情了。这份两人的责任,早就只剩下她一个人在承担,而从那时起她的死亡命运就已经完全定格,不可能再有任何的转圜余地了。她不仅被社会放弃,而且被爱人放弃了,最终,连她自己也放弃自己了。所以说,如果要找一个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牺牲品,就非鸣凤莫属了。

觉新是作品中最重要的一个人物,也是塑造得最成功的人物。他性格上充满了矛盾,是个“有两重人格的人”。觉新善良,待人诚恳,原是旧制度培养出来的、有较强传统观念的人。由于他处于长房长孙的位置,因此,为维护这个四世同堂大家庭的“和平共处”,他凡事采取“不抵抗主义”,逆来顺受,委曲求全。他爱表妹梅,但当这段美好的恋情被长辈无理地扼杀后,他并不反抗,对父亲为他与李家订的亲事,也表示顺从,然后回房蒙头大哭一场,与瑞珏完了婚。祖父死后,陈姨太无端以“血光之灾”为由,不许瑞珏在家里生小孩。觉新虽然觉得这有如“晴天霹雳”,但还是接受了,将瑞珏送到城外荒郊的茅屋中,结果封建迷信吞噬了她的生命。觉新身上虽然有着很严重的旧观念的束缚,但他又是个接受了新思想熏染的人,因此,在他心中,善恶是非是有着清楚的界限的。他也有过美好的向往,与表妹梅的相恋就是他对爱情的追求;同时,他也同情受压制的青年,如暗中帮助觉民逃婚,帮助觉慧离家出走等。新思想虽然触动了他的心灵,但封建旧观念却如同沉重的枷锁压得他无法喘气,使他在精神上常常处于极度痛苦之中。他恨旧东西,自己也是旧礼教的牺牲品,封建大家族制度的殉葬品;但由于他受封建传统观念毒害较深,丧失了反抗能力,因此在“不抵抗主义”支配下,处处妥协,不自觉地扮演着旧东西的维护者的角色。总之,觉新是一个有着“双重性格”的悲剧人物。他性格中的这种矛盾性,真实地反映出了当时某些时代特征。作者通过塑造这一典型人物,批评了“不抵抗主义”,指明对于封建旧制度、旧观念,反抗才是避免悲剧的惟一出路。

觉慧是大胆而幼稚的叛逆者的形象。“五四”新思潮给了他民主主义、人道主义的思想武器,这使他逐渐认清了封建家庭的黑暗、腐朽以及罪恶。正因为如此,他积极投身学生运动,热心办刊物,宣传进步思想。在家中,他有正义感,同情下层人物,勇于反对封建束缚。在婚姻问题上,他敢于冲破封建等级观念,毅然和丫头鸣凤相爱,同时积极支持觉民抗拒包办婚姻。对于长辈们装神弄鬼等迷信行为,他也敢于大胆反抗。最后,他义无返顾地走出了家庭。当然,觉慧性格中除了有大胆叛逆的一面,也有单纯幼稚的一面。这主要表现在他对周围的一切(包括“家”)虽然愤恨,但还不能作出完全科学的分析,有时感到“这旧家庭里面的一切简直是一个复杂的结,他这直率的热烈的心是无法把它解开的”。他与鸣凤相爱,又经常处于矛盾中,下不了最后决心。最后,只是因鸣凤被逼投水自杀,这段爱情突然失去了,他才感到莫大的震动。他虽然恨高老太爷,认为在家中他与祖父“像两个敌人”;但在高老太爷临终时,他又曾有过“现在的确是太迟了。他们将永远怀着隔膜,怀着祖孙两代的隔膜而分别了”的想法。这想法很幼稚,其实高老大爷即使不死,他们祖孙两代人的隔膜也是无法消除的,因为他们各自代表的是不同的社会力量。作者对觉慧的塑造完全是忠实于生活的。尽管觉慧身上有着明显的幼稚,但他却真实地反映出了“五四”时期我国觉醒了的一代青年人的某些精神面貌。
再次,作品在语言上也独具魅力。巴金的作品一向语言简洁生动,流畅奔放,具有浓烈的感情色彩。《家》在语言上也同样体现着巴金作品的独特风格。在作品中,作者无论是写人,或是叙事,甚至剖析人物心理,都是带着浓郁的感情色彩,这就使读者在领略人物命运时,一同体味到了作者的喜怒哀乐,使作品具有了格外感人的情感力量。
《家》是一部充分体现了巴金创作成就和风格的优秀作品,它充分显示出了巴金在现代文学小说创作领域中所取得的卓越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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