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爱情变奏曲 乡村爱情4

——系列报告文学

之一:

乡村法官为何私设公堂成为阶下囚

狂烈的风雨无情地撕扯着科尔沁大草原西部的小镇,小镇沉睡在凝重、墨黑的夜色里。

在镇南郊小巷尽头有个小庭院却显得有点特别,狂躁的迪斯科、仑巴舞曲不时飘进夜室,偶有匆匆而过的路人瞥一眼那散射着黯淡灯光的深红色窗帘,心里猜疑,这家人是不甘心偏僻的孤独,在学城里人跳舞,还是夜间寂寞?!岂料,这里正悄然进行着一幕夫妻合演的人间丑剧——

一个被反剪双手捆绑着的中年男子,瑟缩着身子,躺在墙角,下身完全裸露。他惊恐地盯着女主人手里的剪刀,吓得汗毛都竖起来。

“你还愣着干什么?”男主人瞪着战战兢兢的妻子。听丈夫一吼,女主人陡增几分胆量,终于张开剪刀向中年男子剪去……

“啊,救命啊!”撕心裂肺的呼喊,淹没在喧嚣的舞曲声浪中。一阵剧烈的抽搐、蠕动,地面现出殷红的一片……

这位被反剪的男子叫刘海林。他怎么也想不到,昔日的“情妇”吴晓丽咋会变得如此凶残。如烟的往事,不绝如缕地飘到他的眼前……

他和她相识于两年前的秋天。

当时,她患了妇女病,因苦于有几味中药买不到,经人介绍,找到了在乡卫生院当院长的中医师刘海林。初次会面,他就被她的年轻美貌陶醉得如坠五里雾中。

“这几味药都紧俏,但我尽力帮你配几副先服吧。”他话很得体,她莞尔一笑。

中医是讲究疗程的。药没配足这就是他的“精明”了,没过几天她自然又来到了他身边。

他是个贪小的女人。自从认识了他,除了买中药,还经常请他“帮忙”买些滋补品或代销品。当然,他有他的“魔力”:税收的票能使感冒冲剂变成高级化妆品,生理盐水可化作人参蜂王浆……

频频接触,他们的情感也在悄然变化着。

开始,她不敢有非分之念。

但情感的发展往往是微妙的,她每每想到日渐康复的“玉体”,飞来的“佳品”,心里总有一种“空缺”感。丈夫离家出差。有几次刘海林来她家小坐,她自觉一种异样的温情荡漾在心头。一切都似乎是那么朦胧,又好像那么清。

这年国庆节后的一个夜晚。皓月当空,群星闪烁,他和她并肩漫步在乡野小径上……夜风透心般的凉爽,沾着露珠的空气比香茶更能润嗓子,虫吟蛙唱简直像无比美妙的小夜曲,多惬意啊!就在这迷人的仲秋之夜,也不知是出于感激还是报恩,她一头扎进了他的怀抱,野性的狂热,终于越过了人性的栅栏……

她很快又跳出了感情的樊篱。不久,丈夫王兴办案子归来,或许是害怕被丈夫察觉,或许她为刘海林付出了“代价”,谁也不欠谁了,或许她毕竟还不是那种泯灭良知的堕落女人,在自责和理智的交融中她正视了现实。

光阴荏苒,半年以后。发生的事情早已退到了时间帷幕的背后。但由于一次偶然的邂逅,使得平静的生活又掀起了轩然大波。

一天,刘海林与吴晓丽在街头不期而遇。刘见她那不见衰老的娃娃脸依然楚楚动人,“走,到我们新开张的西城药店坐坐。”真是鬼使神差,她竟跟着去了。俩人旁若无人似的地穿过人流,身后甩下一串笑声……

这一切,恰巧摄入了王兴的眼帘,他心里“格登”一下:“好陌生啊!此人是谁,他们怎么这般亲昵?”望着陌生男人和妻子远去的背影,他伫立在清冷的街头许久许久……

他开始盘问妻子。她矢口否认。伴之而来的是呕气、挖苦、辱骂。无休止的逼问且一再升级:饭桌上、午休间、睡觉前。碍于面子,怕人耻笑,逼问又从家里延续到野外……吴晓丽在忍辱负重无济于事的窘境下,吐露了半年前的往事……

王兴惧怕的事终于从妻子口中得到了证实,他恍如闷雷击顶,直觉一阵天昏地暗。

早在念初中时,他就常听母亲对他年长的姐姐唠叨贞妇烈女的故事。当时,他虽弄不太清“贞操”是怎么回事,但也开始领悟到人生的一些奥秘。那不死的“英灵”,那朝霞一般神秘的“花环”,深深地埋藏在心底。他曾欣慰地做过一个多彩的梦,梦见未来的妻子正是那绮丽的化身……。

可回到现实中来,妻子又是那样令他失望。这几年,他拼命地奋斗,从农校毕业后,改行调入了县法院在镇法庭当审判员,最近又入了党,眼看就要当法庭庭长了。别人都眼热他春风得意,可她却偏偏……

他想到离婚。不久又迷惘了:为什么打离婚?人们爱刨根究底,“桃色”新闻可是个热门话题,一旦丑事泄露,岂不全砸了?!他舍不得可爱的女儿,孩子是无辜的,不能没有母亲,再说自己当法官净给别人家庭调解、审理婚姻案子了,自己的家庭怎么能有这种问题呢,法官离婚岂不成了镇上的大新闻。他厌恶吴晓丽,有时又突然觉得她很可怜,她几乎跪下来乞求他宽恕:“只要不离婚,当牛作马都可以……”他心里依稀掠过一丝酸楚,夫妻之间爱和恨的界限总是难以划得分明。

恨,自然聚集到刘海林身上。

是刘海林让他蒙受了奇耻大辱,戴上了一顶永远摘不掉的“绿帽子”。他异常的烦燥,常常半夜惊醒,本来清癯的面颊更加塌陷了……

乡村爱情变奏曲 乡村爱情4
坐在家里太闷,他一连数晚独自踯躅街头,绛紫色毛衣更映衬出面容的忧郁,路灯把他的身影拉长压短,就像是他的心在变形扭曲。

“牛有角,蜂有刺,狗有牙,难道我王兴就这么老实好欺?”一个强烈的报复念头在他心底涌动着……他以离婚相要挟,逼迫妻子“就范”。经过一番苦心合谋策划……吴晓丽首先粉墨登场。

她冒雨到镇医院找刘海林,谎称丈夫出差,邀他去她家“幽会”。刘刚进门,见王兴从房里迎出来,惊觉不测,想退出,但门已反锁上了。而此时,吴晓丽已闪入风雨中……

片刻,吴晓丽带来一个鲁莽汉子。佯装闲聊的王兴,从沙发上一个鲤鱼打挺跃身而起,冲着刘海林吼着:“他就是我前天说的大骗子!”鲁莽汉子闻此言,不由分说扑了上去,劈头盖脸就是一阵乱拳,旋即王、吴又一齐动手,将刘绑了个结结实实,鲁莽汉子便扬长而去。接着,在骤起的录音机声掩饰下,一场非法审讯开始了:“快说,你同吴晓丽有什么不正当关系?”

“没有见不得人的,只是一般同志关系?”

“你他妈的真是鸭子死了嘴还硬”,王兴说着拉紧了系在刘海林脖子上的绳索,痛得刘海林嗷嗷直叫:“我说,我说……”

此时,吴晓丽心里象是打翻了五味瓶。“都是你玩了我,我今天同你拼了!”她哭喊着,煽打着刘海林的耳光,撕扯着刘的衣裳……

经过长时间的拷打之后,王兴厉喝道:“这件事你想私了还是公了?”被打得鼻青眼种的刘海林连连求饶:“私了,私了……要不,我家老婆也给你耍耍。”

“呸!”王兴最忌讳的就是耍人老婆,“啪啪”,又是给了他两耳光。“还是留个‘纪念’吧。”王兴示意吴晓丽赶快动手,于是便发生了开头那一幕。

这还不算,直到刘海林答应再赔偿伍万元“损失费”,写下字据,王兴才罢休……

然而,法律是无情的。

正当王兴自鸣得意,准备收取伍万元“损失费”时,等来的却是铮亮的手铐。经该县法院审理,王兴、吴晓丽两人因非法拘留禁罪,双双被判处有期徒刑。

她恨,恨刘海林“插足”,那“爱”的渲泄使她陷进了泥潭;她怨,怨王兴的不能谅解,这爱的复仇又把她推进深渊;她更悔,悔自己两次荒唐地充当了不光彩的角色,也许事情开始就有堕落的基因,因而势必要有一场血腥的洗礼。

而他,一个学法、懂法、用法的法官,却知法犯法,更令人痛心,引人反思。法庭上法官和他有段对白,很值得玩味。

“你为何想私了而不想公了?”

“我碍于面子,企图保住自己的名声。再说,通奸公了顶多弄个处分,也解不了气。”

“那你知道这样私了,这样私设公堂是在犯罪吗?”

“知道,我是法官我当然知道,但愚昧的报复,侥幸不会告发的心理时时在驱使着我、支配着我……”他叹了口气:“哎……肆意的报复,失去的非但没能换回,而且失去得更多。倘若不是为了愚昧的出口气,我今天也不会站到被告席上,可惜我还曾经是个优秀的法官呢。”

之二:

乡村警察从婚外恋到破镜重圆

他叫王良,出生于东北一个贫困县的小村,1990年他高中毕业后,考上了省警校,毕业后分配到县公安局治安大队。多年来的艰苦奋斗,他从警员到科长,从科长到副大队长,工作上一帆风顺,春风得意。然而他却被“胜利”冲昏了头脑,渐渐地腐化堕落了。

故事还得从他谈恋爱开始。1994年他经人介绍认识了县税物局微机员于燕。于燕的娘家在县城里,有栋私产房屋。她父母都有工作,爸爸是位老党员,在县物价局当局长,特别是她那秀丽的容貌、苗条的身段、纯朴的心灵使他对她一见钟情,她也不嫌他是农家子弟,不嫌他家穷。于是,第二年他和她在县城租了房子喜结了良缘。

1996年初夏,他们有了一个儿子,这是一件多么美好甜密的喜事,王良欣喜若狂。儿子降临不仅是他们爱的产物,也使他们夫妻之间充满了幸福和欢乐。为了寄望儿子长大以后能够有出息,能够闯天下,王良给儿子起了个意向性的名字叫王闯。

治安大队是维护治安的前沿哨所,“反扒”、“打拐”、查禁卖淫嫖娼首当其冲。王良参加过一次次清查出租私营房的外来暂住人口和整顿夜总会、娱乐城、美容按摩厅的治理活动。在查禁“赌、毒、黄”的工作中认识了很多人,尤其是一些放荡而富有魁力的女人。

2005年初夏,他不知不觉地倒在了石榴裙下,暗自里享有新时代潮流之中的高雅乐趣,品尝了所谓人生的快感。一位旅社的女服务员黄萍缠上了他以后,他直到经常以工作忙为借口,夜间有家不归与这女人多次非法姘居。

他的不轨行为很快起了爱妻于燕的怀疑。有几次他到单位来了解他并未当班,也不是因工作忙而出差了,便发动家人四处找他,使王良的丑恶嘴脸终于暴露。

“你管得宽,没事找事,捅我的炉子对你有什么好影响,你想挨揍是不是?讨贱!”回家后,王良不仅没认错,反而恼羞成怒动手打了于燕。

于燕打不过他,披头散发的乱哭乱喊,她把他们的结婚照撕了,“你这个伪君子,干吗为个婊子弄疯了心……”她骂了王良很多难听的话,还要向上级反映他的问事题。他火了,除了打她还将家具用品全砸了。

从大队长找他谈话,到局长找他写检讨,他将错就错不思悔改,后来干脆分居,不再理于燕也不去看孩子。

这一来激怒了于燕的父母并来参战,他岳父见对劝阻无效,又将他的父母兄妹叫来评说是非,王良全听不进去,并对他们苦口婆心的规劝当成耳边风。

黄萍比王良小10岁,她是县中医院某大夫的妻子,一个放荡的女人。

她喜欢纹眉和口红,不仅爱涂脂沫粉,而且爱用奇装异服将自己本来就年轻的外表装饰得更加美丽惹人。因此王良把她的风流放荡看作是时代女性的象征。

她早已注意到王良在各个不同场合盯上了她,她并不担心害怕。当她发现他对她有好感时,干脆把王良拖下了水。

2005年7月的一个晚上,黄萍向王良摊牌了:“你别只跟我玩玩,我不希罕几张票子。要我当情妇,还是想娶我做老婆?像我这样的女人,就需要你这样的警察做靠山当保护伞。”他只好对她说:“我都想。”因为三个月来王良和她不止一次在一起了,而且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了。

谁知黄萍对这个问题慷慨得很,王良是信口开河,她却更加直言不讳对王良表态:“我与丈夫的关系是一张纸,孩子跟丈夫姓,用不着我负担,干嘛老让我当情妇,搞什么婚外恋的,只要你敢公开娶我,我马上就同丈夫办离婚。”

王良想,自已的妻子没她年轻出众,在单位挣死工资没她有挣钱的本事,再说如今婚外恋何止自已一个人,现在是时兴情妇热、离婚热、结婚、离婚是件很平常的事情。

“既然你说你老婆没啥用,干嘛还不同她离呀,我说你还管什么男子大丈夫,难怪你老婆骂你是个伪君子,我都不怕丢脸,你干吗犹豫不决?”黄萍在进一步逼王良。

那几天王良真的鬼迷心窍了,他想到同妻子的撕打,想到她们父母一家人还有黄萍老公公到处告状说坏话,并企图让孩子写信来打动自己的良知,他觉得原来于燕浑身的优点全变成了缺点,突然间于燕成了没本事没出息,是个不合潮流的女人,离就离吧,事到如今心一横,有啥子下不了决心的。

黄萍看出了王良的心事,她鼓动性地说:“好样的,你若真的要娶我做老婆,先交保证金5000元,这点小数目你是拿得出的,我们将各自的夫妻同时离婚,然后我们结婚。”王良不顾一切,豪爽地答应了黄萍的要求,便将他手中经办一起案件的4000元赃款和自己的1000元存款全部取来,一并交给了她作为愿娶她的“信物”,然后王良和黄萍各自的家庭解体了。

2006年12月县纪委、县监察局、县公安局经查实认定王良身为共产党员、公安人员挪用赃款,生活作风腐败,所犯错误严重,作出开除党籍,行政开除公职留用察看一年、撤消副大队长职务,调离治安大队到基层派出所工作的处分。然而王良仍然执迷不悟地同黄萍结了婚。

半年以后,黄萍见王良受了处分,被撤消了职务,已经身败名裂,不能再作靠山了。一天,她绝情绝意地对王良说:“咱们离婚吧,因为现在你是个穷光蛋,告诉你,我又给另一个红道上有权有势的男人当了情人。”

此时,王良如五雷轰顶,他知道一切都为之晚矣。他麻木、彷徨,感到自己卑贱、可耻。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他回过头来寻找他本不该失去的于燕。

常言说“生在福中不知福。恐怕王良就是这种人。王良与于燕闹离婚时,几次粗鲁地打过于燕。一天王良突然胃痛得厉害,不仅大便出血,口里也吐血,到医院一检查,医生当即给他做了胃切除手术。黄萍来住院部打个转就走了。可是于燕每天下了班都给送来热牛奶和面条,好几个晚上为护理他,就扑在他床边打盹。王良出院后好了伤疤忘了痛,还是一个劲地坚决离婚。

离婚后,王良搬走了部分家具,儿子判给王良,可儿子不肯跟王良过,黄萍无论对王良儿子怎么好,儿子总不理她,老往于燕那边跑。

一天王良回家,黄萍又没做饭,不知她又跑到哪儿卖弄风骚去了。他儿子也没回来做功课,但桌上留着儿子写的一张纸条:“爸爸,你为什么跟这个妖精女人在一起,你喜欢,我不喜欢,我要跟我妈妈在一起。去年奶奶来咱家过年,你当着奶奶和我一起唱《世上只有妈妈好》的歌,你还唱这支歌吗?你不要我妈妈,我就不跟你姓了,因为你现在不是我的好爸爸。你和我妈妈的离婚在咱们县成了最大的新闻,我在同学面前都抬不起头啊。”

他儿子给他留过好几次纸条,写过好多爱憎分明的话,唯有这次印象最深刻并使王良最有感触。

有天午后,王良路过学校门口,无意间他看到儿子王闯背着书包上学来,待他走近王良身边,王良掏出10元钱给他。他睁着一双可爱的大眼睛,亮晶晶地瞪着对王良说:“爸爸,你还在当警察吧?以前你每天都来学校接我,我都快读高二了,你怎么还不回来,你怎么不答应我?你不回来我就不要你的钱了。”他哭了,他见王良无言答,他的小手从口袋里掏出那张10元钱朝王良扔了过来,他愤愤地离开了王良。王良顿时心里一阵发酸,尴尬地避开了校门前众人的目光。

不到三年就离了两次婚,他给孩子幼小的心灵造成了莫大的创伤。他的错误行为损害了人民警察良好的形象,他的儿子疏远了他,他的爱妻于燕还要他吗?

当他得知他原来工作过的治安大队长患重病在省城住院了,他便专程去看望了这位曾十分关心他的老领导。大队长告诉他说于燕已来看过他,又问以后有何打算?王良说他想与于燕复婚。大队长说:“浪子回头金不换,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若现在你要与于燕复婚,不比你当初娶她时那样容易了,你想想你从婚外恋中得到了啥?”

王良低着头在悔过往事历历,想当初大队长找自己谈话,他听不进。现在他什么都没有了,反过来要找大队长给他指点迷津,他知道大队长与岳父是老乡,于燕准能听大队长的。

大队长出院后告诉王良一个好消息说:“于燕不打算再婚,但你若要与她复婚,考察期限一年,条件是买间二室一厅的商品房,向孩子写下‘做个好爸爸的保证’”。

为早日实现与于燕复婚,王良拼命工作,在“风雷四号”行动中,抓捕一网上逃犯时,只身勇斗歹徒,在负伤的情况下将逃犯辑拿归案,为此荣立了三等功一次,紧接着有关部门给解除了处分。

2007年5月鲜花盛开的时节,在王良的儿子16岁生日之际,他和于燕破境重圆了。

之三:

一个玩弄女人的乡村企业家



暮色渐浓,华灯初上。

在县百乐门舞厅的一隅,坐着一位西装笔挺、神采飞扬的年轻人,目光不时地注视着门厅。正当年轻人显得有些不耐烦时,有个中年妇女手挽一位端庄秀丽的姑娘,出现在门口。

年轻人马上起身相迎,随即让小姐来两杯啤酒。

“这位就是咱们县有名的建筑企业家王大发同志,他经营有方,勇于开拓,前不久还在私营经济经验交流会上发言,一个月前他被市里评为10大青年企业家之一。”中年妇女喜形于色地为身边的姑娘小兰介绍。

初次见面,他给姑娘的印象还是不错的。小兰虽然不动声色,心里却暗自庆幸在而立之年能交上这个私营经济方面崭露头角的朋友。

然而,没过多久他就暴露出知识的浅薄。这使她感到吃惊,而他的财大气粗也顿时令人生厌。望着他那越来越陌生的脸,她的心凉了。终于,言词婉转地表示和他分道扬镳。

她离去后,他实在无法抑制满腔的相思之苦。一阵犹豫之后,拎了礼品前往她家登门拜访。

但万万没想到,他就像乞丐一样,被小兰撵了出来……

蒙受如此屈辱,他垂头丧气,暗暗发誓与她一刀两断。转念一想,她那高贵的气质、漂亮的容貌不正是自己追猎的目标?他不甘心失去她。

于是,他请介绍人从中斡旋。善于言辞的介绍人使尽全身解数亦未能让对方回心转意。同时,连姑娘的母亲也坚决反对这门亲事。他失望了。但他觉得这口怨气委实难以咽下。母女俩娇傲冷漠的态度激起他强烈的反感,一股怒火倏地在他的胸中升腾,决意报复的念头在心中开始酿成……



夜阑人静。一阵秋风卷起落叶,凉气袭人。他站在一条偏僻马路的树影里,这里是她下中班的必经之路。当她走近时,他突然迎上前去。她吃了一惊,一下子愣了。“夜深了,我送你回家。”“谢谢,我已经习惯了,不用送。”他默默地跟在后面,到了她家楼下坚持不肯离去,一定要她答应星期日去公园赴约。为了息事宁人,不惊动邻里她还是答应了。

星期日小王在公园里足足等了一个小时,仍不见她的踪影。这似乎是预料中的事,然而,他并不气馁。

翌日早班下班,他干脆等在她单位的门口,小兰和同事走出大门便和她狭路相逢。她心里暗暗叫苦,出于礼貌地主动打个招呼,和他并肩向车站走去,同事们还以为他们是热恋中的情侣。虽然小兰并不愿意和他发展恋爱关系,但碍于面子,她不想在同事面前闹出笑话,弄得满城风雨;也不想惊动邻里,引来飞短流长,只得和他若即若离保持一段距离。

那天闲聊,她对单位里小姐妹即将赴美国自费留学所流露出的羡慕之情溢于言表。他心领神会,立即拿出20余万元的几十张存折。“到美国不就是14万元吗?结婚之后,随便你去美国还是加拿大,给你15万元总够了吧。”

啊,20余万元,小兰被这些闪烁发光的定期、活期或定活两便存折弄得眼花缭乱。以前听介绍人说姓王的早已腰缠万贯,她猜想他充其量不过是10万元户。假如不是自已今日亲眼目睹,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一个知识浅薄和举止粗俗的私营经济小老板竟有这么多存款。

在金钱和出国的诱惑面前,她激动不已,她自己一下变得渺小了,那平日的矜持也立时荡然无存。原来她理想中的知音应该是一个有文化、有修养的大学生,现在她从心底里意识到在市场经济社会里,大学生抑或研究生有几个能成为10万元户,那些才华出众的知识分子要想自费出国深造,没有金钱撑腰亦只能望洋兴叹;反之,腰缠万贯的半文盲却能漂洋过海,在异国他乡留学打工增长见识。社会分配的不公使她心里上的天平失去了平衡,她想人还是现实点,不能光有美好的愿望,因为人世间的事情本来就是复杂的。

想到出国梦即将成为现实,她舒心地笑了。他第一次发现她的笑是那么自然,那么可爱,那么动人。望着她妩媚温柔的模样,压抑在心底的期待使她心旌摇曳……



豪华热闹的婚宴席终人散。

新婚燕尔第二天,她感到他一反常态,无事生非,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他竟粗暴地煽她两记响亮耳光。她不甘示弱地回敬了他一下,他乘机拳脚相加,直打得她瘫在地上。

“你……”她挣扎着坐起来,伸出颤抖的手指着他,两眼露出惊愕的目光,气得说不出话来。

“怎么,不认识我吗?今天可要叫你认识认识。”他两手叉腰,显出一付蔑视的神态,“你以为我是真心相爱才和你结婚的?实话告诉你,和你结婚正是为了对你进行报复。现在你可以离开这里了,滚出去吧!”

小兰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当他把陪嫁一古脑儿向她扔过来时,才如梦初醒。“是你的轿车把我接来的,得讲讲清楚。”

“有什么可讲的,本来我们就是非法同居!”他冷笑一声,摊开右手,“你有结婚证书吗?”

她的心快要炸了,此刻她才意识到自己在这个家庭所处的位置。她从单位开出结婚证明,准备和他去县民政局办理结婚手续,他却说这几天忙不过来,由于婚宴已经预定,干脆等喝了喜酒后再去补办。没想到,这倒成了把她赶出家门的借口。

“你看这是什么?”他转身从五斗橱中取出一张大红的结婚证书,在她眼前一扬,随后翻开让她过目。

她露出惊奇的目光,证书上结婚人的姓名赫然纸上:王大发和刘晓丽。她一下子被懵住了。

原来,王决意报复之后,表面上对小兰紧追不舍,暗地里却把视线转向新来的雇工刘晓丽,他对年轻俊俏的小刘干活时百般照顾,分配上报酬从优,小刘受宠若惊,不到半年便投入他的怀抱。上星期他乘小刘赴广东老家探亲,让小兰从单位开出结婚证明,目的是要她如期参加婚宴。其实,小刘离开前他们已经办好结婚手续。眼下,他的报复计划顺利实现,必须在小刘返回前,把她赶出去。

小兰想等有关部门出面干预把问题解决后再离开。晚上,他回家后见小兰没有“滚回去”,而是已安然就寝,便嘻皮笑脸地在她旁躺下。她本能地向里面退缩,他伸出曾经搬砖头的粗壮胳膊猛然将她抱紧,她拼命挣扎,无奈伤痛无力,欲推不能,最后活像一具木偶,任凭他蹂躏……

她经不起他的双重折磨,沮丧地向县人民法院走去。



法院考虑到其公开举行婚礼和同居的事实,确认为“事实婚姻”,在双方一致要求下很快解除了婚姻关系。由于在此之前王和刘又办理了结婚手续,故王大发犯有重婚罪,受到了法律的处罚。

小兰又重新回到娘家那间小屋,眼里噙着泪水呆痴痴地望着带回的嫁妆,酸楚地思忖自己的处境,发现这个世界留给自己的只有痛苦、孤独和悔恨……

人们无不谴责王大发的“报复”行径,对小兰寄予同情,同时也不禁要问:倘若没有金钱和出国的诱惑在其中闪耀色彩,小兰会掉进这黑色的陷井中吗?倘若王大发学点法律知识,为人正派,又怎么能玩弄女人、玩火自焚,成为罪人并有辱他乡村企业家的名声呢?

之四:

乡村女人“休夫”为哪半般?

“休夫”是指离婚案件中由妻子向人民法院递交诉状以求与丈夫结束婚姻关系的名词。近日,笔者专访某县人民法院,就乡村女人“休夫”现象采撷了几个案例。

案例之一

旁听席上,座无虚席。

庭审开始,法庭内响起城效某村从不出名的家庭妇女——原告邱娥“休夫”的声音:“父亲将我从离县城40华里,穷得当当响的小村嫁到他家,当时,家乡村上无人不夸:邱娥一下子从糠箩跳进了米箩。可是,婚后15年来,他对我一直实行高压政策,在家里,我连说话的权利都被他剥夺了,什么事都由他说了算,从不把我看作是他妻子,稍有不顺眼的事,开口便骂,举手就打。他常挂在嘴边两名头禅是:女人属稻草,锤锤好多少。我一个高中生,有苦无法诉,有冤无处伸,一直含着眼泪过日子。”

“解放60多年了,以大丈夫的面目来治理家庭,夫妻间没有平等,一个家庭怎能不破裂,请法官依法解除我们这一对主奴式的夫妻关系吧!”

“被告答辩。”随着法官的声音,一直低着头的他,抬头望了望妻子,喃喃地说:“我对不起她,全怪我不好。我父亲早年去世,母亲将我养大成人,当我24岁那年,家中一贫如洗,同龄人都结婚成了家,唯有我光棍一条,当我徘徊在人生的十字路口,是邱娥给我送来温暖。我们结了婚,她承担了全部家务,而我无所作为,干活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挣不到钱,她原谅我。可我大男子主义思想十分严重,认为她嫁给我就属于我的,我有权治她,夜间还常常将她关在门外露宿。那种‘窗户再大不是门,女人再大不算人’,‘女人属稻草,锤锤好多少’的夫权观念严重地影响了我对她的感情。”

“以前错了,我改,请邱娥原谅我一回。”他侧过脸试探地问道。

坐在原告席上的邱娥,摇了摇头,说:“我离开家庭,给人家当了六个月保姆,我宁可做一辈子保姆,也不回家。”

庭审之后,合议庭成员进行了五轮劝解,而原告“休夫”态度坚决,感情的裂痕已无法弥合,最后,他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

案例之二

张某,今年近40岁,是某乡镇企业职工,她丈夫倪某,是某乡政府副乡长。她俩婚后生了一孩子,今年12岁了。夫妻俩月工资2300多元,按说是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然而,张某却向法院递交了“休夫”状子。这是为什么?

“1999年底,经人介绍,我俩结为夫妻,婚后感情尚好,后因家务事和他父母闹了些矛盾,为了防止事态的扩大,他提出到别处买两间房子独立生活,我很乐意地接受了,我们各自向亲友借钱共6000元。房子买好后,订了还款计划,我的工资负担三口之家的生活,他的工资还债。可是,8年过去了,讨债的日渐增多。我问问还债情况,他说,这事不要我管,经过再三追问,他讲一分未还,理由是近几年乡财政紧张,都一年多没开支了。其实,我早发现他下班不回家,成天泡在赌场上。我劝说,他不听,我抓赌,摸不着门,再到单位一了解,他旧债未还,又欠单位账上2000多元。为此,夫妻俩常吵常打。他对债主说“妻子的工资变成她本人私房钱,我的工资用于生活开支,我要妻子把钱拿出来还债,妻子就要离婚,现在只好求大伙把钱往后拖拖。天啊,我8年工资一万余元,养活一家三口,到头来落一个存私房钱的臭名声。若再共同生活下去,我岂不是成了存私房钱的专业户了吗?”

“房产我不要,债务我不还,孩子怎么抚养,随便。反正我不跟赌棍过日子,他爱上了赌场,根本不爱这个家,让他与赌博作终生伴侣去吧!我坚决同他离婚。”

案例之三

小孟和姜某是自由婚姻,他俩恋爱近三年,双方的性格、爱好,都了解得一清二楚。婚后,夫妻俩如同一对鸳鸯,姜某所在的单位,姜家左邻右舍无人不夸姜某眼力好,讨了一个既漂亮又勤快的媳妇。小孟怀孕了姜家人更象捧宝似的,什么事都不让小孟干。一辈子“大男子”出了名的公爹,见儿子为媳妇洗衣用、倒洗澡水,出不见怪了。并且说:“媳妇有孕,行动不方便,男人多干点应该。”婆婆见媳妇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更是要儿子早起点,晚睡点。

一天、两天……一月、两月……小孟生了个女孩。姜家两个老人和姜某的面孔如同“天变一时间,人变一眨眼”,一个月未给小孟吃一顿荤,一个月还被姜某毒打了5次。姜某指着小孟鼻子骂:“没有用的女人,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你在我姜家门上,定要绝了我家后代,早滚早好。”小孟的婆婆对儿子的野蛮行为,非但不制止,还支持儿子,说:“替我往死里打,打死了我去做牢,让你再找个会生儿子的女人,为姜家传个种,接个后。”两年多的岁里,小孟身上留下了50余处伤痕。在走头无路的情况下,小孟带着不满3岁的女儿摸进法院大门,向法官递交了诉状,告姜某虐待罪,并提出与姜某离婚。她泪流满面地对法官说:“我不生儿子,有女儿就行,你们一定要将女儿判给我。”

法院调查取证后,依法判处姜某有期徒刑,同时判决小孟与姜某离婚。

小孟“休”掉了丈夫,带着女儿重新组成了家庭。而姜某从劳改单位释放回家三年多了,还是光棍一条。知情女人都说:“哪个女人跟姜某,定要为姜家生儿子,否则,自讨苦吃!”

案例之四

小马在丈夫面前,大气不敢喘,真言不敢吐,丈夫指东,她不敢往西,丈夫叫其打狗,她不敢撵鸡。

小马长相不丑,心好手勤劳,家务事全由她包了下来,丈夫一下班,小马就将饭菜捧到他面前,就连洗澡水、洗脚水也由小马送到床前。

尽管小马十分驯服,但丈夫李某对她不善于交际一直不满意,并日感不称心,动不动就发无名火,而小马还是陪笑脸。

那年,丈夫进了县“业大”,小马对丈夫更殷勤,本来两人干的活,小马一手包揽,起早贪晚,没日没夜,精疲力竭也心甘情愿。

业大有个女生,善交际,李某常常主动与她搭讪,一起上舞厅、逛大街、下馆子。几次往来后,不由得情转爱移,一个暗递秋波,一个眉飞色舞,忘情忘形地坠入见不得人的“爱雾”之中。

此事传到小马耳朵里,她气得肺炸,但生就的本性,闷在心里,自己折磨自己,常常自悲自叹。

而丈夫则得寸进尺,与那个女学生愈加亲密。

小马对丈夫说:“你应该好好想想这样做对得起人吗?”丈夫反道:“嘿!谁叫你不会交际,不会跳舞,你不了解我心。现在都21世纪了,你还那么死板。”

一听此言,小马气得差点吐血,但她还是耐心地等待丈夫回心转意。小马痴心等了两年之久,丈夫旧习未改,无奈,只好向法院递交了“休夫”的状子,状词中有这样两句话,映出了小马善良的心:丈夫有新欢,为妻我让步。

那天,法官将诉状副本交给李某,他看完后不知羞耻对小马说:“这才象年轻人说的话,应该让让步。”

婚离了,“业大”结业了,那个女学生也离李某而去。如今,李某还是独身一个,他常悔恨的对朋友讲:“野花,害得我妻离子散。”然而,晚了。

之五:

不孕婚姻演绎的悲情故事

在国人传统的观念里,“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是一条关系家族延续兴衰的千古遗训。

这条圣贤古训,象征上苍和远祖的“孩子原则”,似生命之树上的一条绿色藤蔓,逶迤着人们的连绵不断的寄托与希冀。

然而,世事难料,人生莫测。

人类生命历程中的不孕不育,似一根无情而又残酷的铁鞭,将人们梦想的花环打得粉碎。

借“种”与借“鸡”

这是中国东北一个偏僻而又孤独的村寨。

在农村,对于倍受贫穷折磨的中国农民来说,秋后的丰收是值得欣喜的。然而,住在村子东头40岁的王老根,面对堆满院落的金灿灿的麦子、沉甸甸的苞谷,不但没有丝毫的喜悦,反倒显得心事重重。看着正在谷堆中忙碌的妻子,他想起了婚后夫妻间的万般情爱,想起每次自己无论同妻子怎样“折腾”可那“东西”却不中用,不能让老婆的肚子鼓起来,夫妻俩泪水不知流了多少个不眠夜,他百思不得其解。

一天,王老根进城赶集,生育的困惑,使他不知不觉地踱到了一位算命先生的摊前。也一脸虔诚地捧上自己的生辰八字乞求“神仙”的点化。

“生儿你无种,这一生注定你无花无果,借种必得子。”

“神仙”的一句话,似晴天霹雳,惊得他头晕目眩,半天吐不出一个字。

他不知几十里山路自已是怎么走回来的,很长一段时间,王老根心神不定,无精打采。“无果”,这可是断子绝孙、遭人唾骂的大事。

怎么办?苦思中,他猛然想起了隔墙居住和他家关系不错的吴小狗。

吴小狗是吴家的老三。吴家兄弟三人,个个长得精壮、彪悍,只因家境贫寒,吴小狗35岁了还未找上媳妇。

何不借吴家的种,圆了自己的儿子梦?

无奈中,他把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对妻子说了,妻子先是哭着不依,骂他缺德,后经丈夫苦口婆心地连续劝说,含泪同意了。

从此,王家夫妇对光棍汉吴小狗的热情倍增,不是拉他来串门,就是给他送吃的。

一来二往,从未沾过女人的吴小狗,被王老根妻子的风骚、大胆的挑逗,弄得心旌摇曳,不能自持。

终于有一天,王老根借口到远村的舅舅家干活,故意耽搁得吃了晚饭才走上返家的路。夜深人静,他悄悄翻过院墙,发现吴小狗的屋里还亮着灯,而且传出了压抑不住的男欢女爱之声。那一刻,他站在星空下,心中如打翻了五味瓶……王家的列祖列宗啊,这下俺王家有望了,把“根”留住了!

为了保险,他又多次“因故”出门。其实,他哪里走远过?当妻子和吴小狗共度逍遥的时候,他却蹲在院门边暗中为他们“放哨”,他怕人们窥见这小院里由他导演的“苦肉计”。

一年后,王老根如愿以偿,得了个又白又胖的儿子,可儿子和吴小狗的相貌上的惊人相似以及妻子与吴小狗由借“种”发展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偷情,使王老根羞愤难当。

为了生一个儿子,不惜廉耻借种偷孕,这苦涩而愚昧的闹剧留给我们的不仅仅是笑话,还有惨不忍睹的悲剧。

2009年10月底,东北某县公安局接到报案,距县城25公里外的一个村庄出了人命案。

人命关天。公安人员迅速驱车奔赴出事地点。在一间破旧的房子里,土坑上仰卧着一具男尸。死者正是吴小狗,其头部被砸裂,颈部已被锐器扎透,掀盖在脸上的布片,可以看到死者因痛苦而忸曲的面部。

凶手的残忍使人愤怒,而残忍的凶手不是别人,正是借“种”生儿的王老根。

事情的缘由是王老根不堪忍受爱妻同吴小狗的偷情和屯邻们的指责和辱骂。一天,他将吴小狗骗到破房子里,趁其不备用杀猪刀将吴小狗杀死。

然而,现实生活中,借“种”带来的悲剧尚未结束,由借“鸡”即“借鸡下蛋”或“借腹生子”这一女方因故不能生育滋生的怪胎,又在殃及着愚昧无知的千家万户。

张涛和白琳,是具有悠久文明历史的中原某镇的一对夫妇。

这对夫妻婚后八年,仍过着1+1=2的寂寞生活。于是,夫妻俩只有忍气吞声地在别人的议论、嘲讽声中,艰难度日。

为查清不孕的原因,夫妻俩悄悄地到省城一家医院进行了检查,当得知“过错”在女方时,白琳流出了羞愧的泪水。

丈夫没有责怪她,相反更加体贴、爱护她,越是这样,白琳越发感到对不起丈夫,对不起张家的列祖列宗。

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白琳的妹妹白梅从老家农村来到了姐夫家,想通过姐姐、姐夫在镇上找个工作。

年方23岁的白梅,长得水灵、白净。她的到来给寂寞的张家带来了几分生机,然而,这生机中似乎又隐藏着几分神秘。

五天后的一个夜晚,小俩口在后院的套间中央摆满了一桌颇为丰盛的酒席,姐姐把妹妹请到席间,推杯换盏之际便道出了难言的苦衷。白梅早已从姐夫火辣辣的目光和姐姐异常的热情中看到了什么,尽管有几分羞色,但几杯酒下肚却按奈不住春心骚动,待姐姐借故离开之后,便半推半就地与姐夫同床共枕了。这一招真灵,不出三个月小姨子便有了“反应”整天嚷着要“吃酸喝辣”,把姐姐、姐夫忙得不亦乐乎。随着时间的推移,由明来暗往逐步“升级”为明铺夜盖的姐夫和小姨子,竟如漆似胶,难舍难分了。面对这一切,当姐姐的只有“打掉门牙往肚里咽”。她信奉“小不忍则乱大谋”的处世哲学,心想一旦妹妹完成了“历史使命”,便将她扫地出门,迁返回乡!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当宝贝儿子呱呱落地之后,已发誓和小姨子的面前。代夫“借腹生子”的白琳面对“弄假成真”的现实,后悔莫及。

和丢丈夫的白琳泪比,吉林省某县农民王老五的结局更悲惨。

王老五今年43岁。30岁那年他跟学会了打猎,几年的上山偷猎生涯使他发了财,他33岁结婚,36岁离婚,37岁那年又找了个比他小10岁的寡妇结了婚,两个老婆没给他生一个孩子,他常念叨没有孩子,跟丈夫一样想孩子的妻子要给他纳小。王老五懂法,不敢苟同,但借妻生子的念头,却在心里生了根。

2008年6月初,他老婆在城里给他带回来一个姑娘。姑娘自称姓高,20岁,河南人,因与人合伙做生意亏本流落此地,身无分文,只要有人收留她,她干什么都行。

王老五听后大喜,当即与高姑娘讲明收留意图并签订了合同,当晚便按合同办事。一个月后,高姑娘说要回家看看,若怀上了就在分娩前两个月来找他,若没怀上半月后即回。王老五给了她2000元,说余下的3000元待生下孩子后再付。高姑娘千恩万谢,说他是大好人,说日后一定要报他全家的恩,结果高走后数月毫无音讯。

原来,姓高的是个暗娼,用此手段曾骗过九个借妻生子的男人。她被判刑,王老五也成了嫖客,罚款不算,后来发现还染上了淋病。

乱伦与滥交

人类从远古的群居、杂交生活走向现代文明社会,然而,居住在我国穷乡僻壤的一些人,为了传统意义上的家庭的完整,为了繁衍子孙的伟大重任,却用愚昧和充满兽性的疯狂,制造出许许多多践踏人伦的丑剧。

刘家三代单传,传宗接代的使命使刘大山盼子得入魔。几年来,为了能生个“孩子”,他荒弃了山林,荒弃了田地。带着妻子求神拜佛,四处求医问药,然而妻子桂花还是不能生育,最后只好抱养了一个女孩。

悲愤之下,他把多年的宿怨与积恨,全部发泄到“屋里这个不会下蛋的母鸡”身上。他对妻子,拳脚相待,大发淫威。

终于,桂花经受不起频繁的折磨,精神彻底崩溃了。从此,分水岭便多了一个披头散发的女疯子,日复一日,她对茫茫苍天和莽莽山水苦苦地喊着:“我要孩子,我要……”

妻子变成了疯子,多少使刘大山心中有些愧疚,但他已经彻底厌倦这个家了。10年以后他彻底绝望了卷起铺盖,领带15岁的女儿盼弟上山替人烧炭去了。

烧炭,这是一桩吃力的活儿,虽说山区长期的艰辛劳作,使山里的姑娘发育早熟,但盼弟还是被累得腰酸背痛。一次大汗后,盼弟转身脱毛衣时,毛衣上翻卷起了内衣,露出了上半个已趋丰满的酮体。这情景正巧被站在一旁的刘大山看见,倏地,他象发现新大陆似的,内心禁不住一阵狂颤。

邪恶一旦肆虐,道德伦理就变得特别苍白。当天中午,刘大山在一片绿荫的掩盖下,就要实施“借鸡下蛋”的罪恶,女儿害怕极了,挣扎着苦苦哀求:“爸,你不要……我是你的亲女儿呀。”

“女儿个屁!你是我收养的,从此,你就是我的小老婆,你要给我养崽!”说完,便操起明晃晃砍柴刀把女带到山林中先后奸污达25次。

母亲的悲惨命运、父亲的野蛮行径,使盼弟再也无法忍受了,她下山告发了父亲的兽行。

当公安人员向刘大山亮出逮捕证时,他愣了:“我强奸?我犯罪?”他跺着脚嚎叫道:“强奸是搞别人的女人呀!女儿是我养的,自家的马儿自家骑,我犯的哪一门罪,再说,我这也是为了接种呀……”

为了“接种”蹂躏自己的养女,这一出科盲加法盲的悲剧,留给人们的难道仅仅是唏嘘和喊叹么?

辽宁某县上桥村有户陈性人家,也是三代单传,到他手上,偏偏无儿无女。陈父骂儿子没用,儿子骂媳妇没本事,骂来骂去骂得一家人气鼓鼓的,像是仇人。

陈父63岁,儿子42岁,儿媳41岁,按理说都这么大年纪了,不该有非份之想,偏偏陈父爱看古书,晓得古时有80岁的员外讨小得一个儿子。于是,他决定亲自出马,把儿媳当小试试看。儿子发现了,气得大骂其父不是人,陈父却不慌不忙、振振有词:“我把你养大,目的是什么?我帮你把媳妇找进门,目的是什么?为的是传宗接代,不断香火。你即然不行,就只有我来试!我亲自来试,生出来的总是陈家的种……”

荒唐乎?丑恶乎?

信神与纳妾

人的本性总是希望所有的欲望都得到满足,但由于种种原因,不可能一一实现,当人的理性和判断力完全丧失,无知与愚昧占上风时,命运的悲剧就会不可避免地随之降临。

东北某县是全国有名的贫困县,在这有名的穷地方,有个名震方圆数十里的“送子娘娘”肖灵灵。据传,她不但有一种“神药”能使不育者怀孕,求子者得子,而且有一套“神灵”能帮人偷取节育环的绝招,百试百成,从不失手。

40岁的黄有福是个地道、憨厚的农民,家境的贫穷没有使她犯愁,没有儿子的现实却使他痛苦不堪。5年前他老伴病逝后,娶了带着四个“千金”的后老伴,可是后老伴不到40岁却上了节育环。

然而,节育不是绝育,生子嗣后的企盼使他生出给妻子取出节育环偷孕的念头。

一个残阳如血的傍晚,黄有福卖掉家中的几担粮,凑足200元,在亲戚的引荐下,跋涉30公里用毛驴车把“送子娘娘”请到了家中。

酒足饭饱之后,黄有福满怀企求,一脸敬意地站在肖灵灵身边。

然而,善良的黄家夫妇哪里知道“送子娘娘”肖灵灵是个大字不识、举止迟钝、毫无生理卫生知识的农妇。取环前,肖灵灵装模作样的洗净了手,一番两腿打坐,双手合一,朝天吟唱的迷信仪式之后,她走进里屋,用一支粗糙的魔手伸向躺在床上的黄有福的妻子米兰裸露的下身。她先企图用手指抠出来,试了好久无指望,就用随身带的一根锈蚀的铁钩子钩,钩进拉出,拉出钩进,钩得米兰大汗淋漓,疼痛难忍,肖灵灵还不住手。后来米兰被她钩得搓碎了床单,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时,肖灵灵还说:“要忍着点。”

黄有福和他的母亲听着叫声,急忙走进里屋,见米兰下身血流不止、实在无法坚持的样子,只得哀求“送子娘娘”住手,这时肖灵灵自己也疲备不堪,才松开手,但还强词夺理地解释说:“取环都是这样的。”当她垂着头离开黄家时,并没有惦念米兰的死活。

米兰一夜喊叫,血流不止,次日上午被送进乡医院急救,经剖腹检查发现她子宫后壁两处穿孔、肠穿孔、中毒性休克,于第三天凌晨停止呼吸。

米兰带着生儿子的梦幻去了。黄有福面对她那被痛苦扭曲的脸一阵阵惘然。40年的坎坷,两人共同的生子梦,在他的脑子里上下翻动,他欲哭无泪,想叫无声。他叹息,他沉默,他绝望……终于,在妻子死去后的第10天夜里,以一根粗实的绳子为自己结下了一个牢牢的生命句号。

不该死去的死去了,而不该发生的事还在继续发生。

农家妇女江玉萍,38岁,婚后无儿无女,经多方医治是她的毛病,因没生孩子自觉在家矮三分。男人整日不悦,婆婆则是无尽的指桑骂槐。

一天,村里来了一位自称“活神仙”的算命先生,老先生装神弄鬼的逼真表演,使无知的村民对他深信不疑,纷纷争相邀请他治病,玉萍也找到“活神仙”拐弯抹角道出自己的隐衷。

“活神仙”沉吟片刻说:“要儿子,好办,心诚则灵。”

玉萍怯怯的说:“我有病”“不要紧,神仙爷法力无边,帮你接通就是了。”

玉萍将信将疑,只见“活神仙”双手作出又是缝又是接的动作,并捧出由“送子验方”配制的“仙药”让她服下,玉萍千恩万谢。

翌日,“活神仙”说:“你男人不在家,神灵托付我给你送子……”玉萍一听,脸羞得通红,不愿从命。

“这是神的旨意,否则你就不会有孩子!”“活神仙”口气强硬。

求子心切的玉萍就这样多次被骗奸。“活神仙”落入法网后供认:“那‘仙药’不过是速效伤风胶囊里的药末。”当然,玉萍也不会生出儿子来。

要儿子!至少要一至两个儿子,这是多数中国农民生育观的核心。

也正是这种无休止的“儿子原则”。给无数家庭制造了令人痛心的悲剧,把许多良民推向了犯罪的深渊。

这是一位“子嗣”欲极强的个体户。

党的改革开放政策以来,郑某靠养猪成了当地闻名的“富翁”,然而,他有一块心病,结婚六年,妻子一直不孕,有人背地里叫他“郑绝根”。

郑某对妻子的生育能力产生了怀疑,他带妻子到医院一检查,果然不出所料,问题出在女方,妻子自觉理亏,主动提出纳妾,成全丈夫的“子嗣”梦。

那年春天,一个年轻女子在她的撮合下,正式成了她的家庭成员,并且很快出现了妊娠反应,郑某欣喜若狂。盼星星盼月亮,总算盼到小老婆临盆,可呱呱坠地的竟是一个女婴,郑某哭丧着脸愤愤地离开了产房。之后,他花2000元把那母女俩打发走了。

接着,郑某的妻子又领来了另一个女子,一年过后,这女子又极不争气地生下一女婴,这时,郑某已46岁了。

直到第五个小老婆娶进家门时,郑某几乎耗尽了财力和精力。儿子没见着一个,这个女子甚至一胎给他生了两个女孩。

有人问他还娶不娶小老婆,他说:“娶!为啥不娶?这辈子我不生儿子不罢休!”

终于,他的违法行为被发现了,他只能到狱中去做他的“子嗣”梦了。

之六:

乡村残疾女人的相思泪

我进乡镇企业小厂的第三个年头,你大学毕业舍弃在大城市就业的良机来到我厂。

那时,只听说我们厂新来了一个英俊、潇洒的大学生,却未能见到你这个白面书生的尊容。和你相识,却是在你来厂三个月之后。那天,午休铃一响,人们便争先恐后地朝食堂涌去。好友小王没来,我只好亲自摇车去拿饭,在食堂门口,我也从别人同你的招呼声中认识了你就是那个新来的白面书生。你大概看出我一手拿饭盒,一手摇轮椅车不方便,便主动帮我拿饭拿菜,伴随着我对您的感激,你把我的饭菜送到了我的案前。

两个月后,我考上了某刊大中文专业,厂部把我调到厂部办公室,负责厂黑板报和广播室的宣传工作。一天刚下班,我正准备到宿舍去,忽然身后一声“女秀才”,转头一看,原来是你——白面书生?虽然我已在各级报刊电台上发表了几十篇作品,但称为秀才我却不敢当呀?你站在我面前,说:“原以为您只是个大美人,却不料您竟还是个才貌俱佳的女秀才,了不起!”尽管你的语气很真诚,但我还是被你说得有些面红……

就这样,我们开始了接触。你除常帮我到图书馆借一些文学书籍和学习资料外,还常推我出去走走,闲谈中,我发现你不但知识很渊博,人也很坦率、正直、且乐于助人。令我惊叹的是,你这个学工科的居然在文学方面也有很高造旨。于是,共同的情趣和爱好,使我们成了一对形影常随的好友。

一天中午,我吃过饭后趴在桌上写稿,好友小王消消附在我的身边说:“邱姐,你谈朋友了?”我说:“你又捣蛋了?”小王眨眨眼:“哼,还想瞒我!谁不知道你在和那个白面书生谈呀!”我把脸一绷:“小王,不许胡说!人家是大学生,而我……,我这辈子也不会恋爱的。”

我并没把小王的话放在心上,依旧和你密切相处。一次,你约我出去走走。我们来到离厂不太远的那片竹林旁,你却少了往日的坦诚和话语。我问:“你不舒服?”

你摇摇头。

许久,你转过头,两眼闪出异样的光:“我爱你!”

我惊愕得面红耳赤:“你怎么想到这个?我们只是普通的好朋友,永远都是——”

“不,”你一下抓住了我的双手,声音也由于过份激动而颤栗起来:“我认为你是一个很难得的超俗女子。你虽然身有残疾,可你从不自弃,更不丧失生活信念,这不正是我刻意追求的姑娘么……”

我心中禁不住涌上了一股从未有过的激情与甜蜜,我多想接受你的爱并对你奉献爱呵!可当我的目光触到双腿时,我的心一下子凉了下来:虽然我们情投意合,但我终究是个残废人,我怎能连累他呢?于是,我强忍心头的热浪,违心而冷冷地说:“你别说了,我之所以选择你为朋友,完全是敬佩您的学识和为人,希望您以后再不要提那种事了。”

你站起身来:“不,你这是违心的!你认为你自己身有残疾,怕不配我。可是你错了,正因为你的残疾,才促使我产生了对你强烈的爱,请不要以为我是一时的感情冲动,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在生活和学习方面你是个强者,而在爱情上你为什么如此软弱和自卑呢?请你记住:你也是个人,你也有爱的权力啊!”

望着你真诚的面孔,我再也不忍心用违心的话来欺骗你,我鼻子一酸,终于忍不住抱着你激动而幸福地哭了……

我们相爱了,爱得很深,也很真诚,我感到自己是个很幸运和幸福的人。可三个月后,往日的欢乐和笑容在价钱的脸上逐渐消失了,一次,你被我逼得实在没有办法,才告诉我:“……我妈知道我俩的事了……”

“她说什么也不同意……”

我违心地说:“既然你妈不同意,那就让我们还作以前的朋友,我不会怪你的。”

“瞧你,”你笑了,笑得那么苦涩:还没上阵,你就打退堂鼓了。请你相信,不管我妈怎样说,我都永远爱你!”

不久,你一连几日都没上班,正在我独自焦虑之际,小王一脸惊慌地闯了进来:“邱姐,那个白面书生有女朋友了!”

我一惊,心也紧缩起来。

“我刚才听说,自从他妈知道他和你相爱后,一面哭闹着拼命反对,一面四处托人为他找对象,最后在他舅妈厂里为他找了一个,听说也是大学生,她爸爸还是县公安局的局长呢!可那个白面书生说什么也不愿意,但又拗不过他妈妈……听说,五月一日他妈就准备给他订亲了……”

天哪!

第二天,我终于见到了你。我哭着问你那些传言是不是真的,你狠狠地点点头,并说:“除了你,我不会再爱其他任何人的!你走了,给我的心灵带来一片空白。”

一天,我正准备去厕所,前面走来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妇人,厂里一群叽叽喳喳的工人跟在她的身后,老妇人走到我面前气势汹汹地问:“你就是那个叫邱蒙的吧?”

“哼,原来你就是勾引我儿子的骚货!我警告你,以后不许你再和我的儿子来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晚上,我哭肿了眼睛,小王劝我说既然人家不同意,何必自作多情?书记厂长也来劝了好久,我家里也把我接回去劝说了好几天,我躺在床上冷静地想了许多,我认为你妈说的也有道理,我们结合是不现实的。我下决心和你分手。

那天,我冷冷地注视着你,也冷冷地把我想说的话告诉了你。你哭了,哭得连我也跟着大哭起来。你说,你之所以不敢同你妈过份违抗,是不忍心让你妈伤心。在你两岁的时候,你爸病逝了,是你妈好不容易一把屡、一把尿地把你和两个姐姐拉扯大……你又说,尽管这样。你仍然爱我,如你妈誓不同意,你将永远独身……

“不,”我伤心地说:“我是个残废,我不能给你幸福,也不能连累你一辈子啊!……”

“五·一”节到了,你由于母命难违而万般无奈地和那个局长的女儿订了亲——据说,你那天曾大闹过,后来却被你妈用“自杀”吓住了。之后,你又被神速地调到了你舅妈的那个厂。从此,我便永远失去了和你相见的机会,只能在静谧的夜晚为你祈祷、流泪、祝福……两年的时间,我终于盼来了你给我的唯一的也是最后的一封信:

邱蒙:

我对不起你!

事情的发展并没有顺应我们的意愿,我自身的软弱与无能使我们跌进了痛苦的深渊。也许我们此生再也难以见面和结合了,既然上帝赐予了我们这段缘份,那就让我们等到来世再度“洞房花烛夜”吧!

我们尽管不能朝夕为伴,但我们的灵魂却永远相随!如果我们的不幸能换得人们对残疾者理解的良知,那我也会感到欣慰……

现在我被控制得很紧,难以脱身前来看你,愿你日后多加保重,我将在遥远的他乡每时每刻为你祈祷、祝福……

——一个永远爱你的人

我又哭了,既哭我不幸的双腿,又哭你不幸的爱情,更为自己此生能遇到你这个情真意切而又坚贞不渝的君子而哭。

然而,叫我万万想不到的是,几天后却传来了你自杀的噩耗。我真分不清这究竟是软弱,还是壮烈?是孤怨,还是抗议?

痛哭过后,请原谅我又不免对你产生几分怨恨。既然你能做出如此壮举,当初为何唯母命是从,到头来却使她更为伤心?还有那个我从不认识的她,又该如何苦度春秋,以至抱恨终身?说到底,既然你是真心爱我,为何最终弃我而去,如果说只有在九泉之下才能恩爱相厮,是否我也要与你相随?可如今,你只给我留下无尽的忧伤与思念,我所期待的,只是希望我的泪水能感动上苍去超度你悲凉孤寂的灵魂……

苦涩的想思泪啊!你何时才能流尽?

之七:

乡村女企业家的爱情恨仇

在人生的长河中,有平静如镜的湖面,有波涛汹涌的激流,有一帆风顺,有千回百折。吴倩男的人生转折点就是从她的洞房花烛之夜开始的。

伴随着数千响高升电光礼炮的腾空咋响,34岁的吴倩男终于出嫁了。新娘挽着比她矮半头的新郎,娉娉走出娘家,在童男童女的前呼后拥中,被新郎领进了一辆缀满彩带的“红旗”轿车。

参加婚礼的亲朋好友们谁都知道吴倩男是乡里塑料厂的女厂长,当地有名的女企业家,由于她经营有道,管理有方,几年来企业效益蒸蒸日上、生机勃勃,乡亲们都称她“女强人”。然而令人不解的是她为啥找了一个比她小10岁的小丈夫,这其中的奥妙何在呢?难道是吴倩男的小丈夫有魅力,有使她不可驾驶的感染力?众人百思不得其解。人们知道凭她出众的才华,超群的容貌,女企业家的风度,完全可以找一个才貌双全年龄相当的好丈夫。可她在塑料厂当了10年厂长,追求她的多情男人足有一打,她一个也没看上,偏偏看上了她的秘书李晓东,后来人们才知道,其实是李晓东的年龄太有诱惑力了,使她爱不释手,这可是她10年苦苦的寻觅呀!

正可胃上帝保佑她,老天不负她,终于从地上冒出个小男人,机会来了,被她恰到好处地抓到了,抓到的东西岂可放走?何况是心爱之物,何况是10年的相思。嗨,终于了却了父母盼有个儿子,自己盼有个弟弟的夙愿。

“小李呀,你是大专毕业生,来咱们小厂也快一年了,我看你的技术不错,文化水平够用,为人也挺好的,你就给我当秘书吧。”吴厂长在车间当着众人的面对小李说。

“这……”李晓东感到受宠若惊,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回答。

“还犹豫什么?”谁叫你上回比赛得第一的!噢,上台领奖的时候你跑得快,当秘书怎么就不爽快了呢?”吴厂长在揶揄他,其实在众人面前夸奖他。

李晓东心花怒放但表面上似乎显得有些矜持:“厂长,我能当好秘书吗?你可得常教导我啊!”

旁边凑热闹的姐妹们听了他们的谈话之后,可弊不住劲了,叽叽喳喳地议开了。

“你们看,现在的男老板、男经理都找一个女秘书,而咱们女厂长正相反找了个男秘书,你们说怪不怪?”一个女工说。

“听说李晓东还是个童男呢,这回这个小白脸可有福气了。”另一女工说。

吴厂长的脸火辣辣的。她不会怪这些姐妹们,知道她们尖嘴利舌,特爱与未婚姑娘逗趣,但心底个个都挺善良的。说不准哪个晚上会把她约出去,同这个或那个小伙子见上一面呢。

自从李晓东成了她的秘书以后,给她的生活又增添了一种新的元色,心里总觉得有那么一股说不清也道不明的奇妙感觉,既虚幻又着实,既捉拿不稳,又驱赶不尽。以致使她一接触秘书的目光就会诚惶诚恐,一离开秘书的身影就会神走魂散。她隐隐绰绰地晓得缘由何在,但又不敢去深想。好压抑哟,好折磨人哪,人到了这种境地大概是要让其朦胧些、模糊些。

到了晚上,特别是家人都入梦的安静时刻,搅得她睡不安寝,心跳加快,血液飞流。李晓东呀李晓东,你毕竟是我的秘书,毕竟才来一年多,毕竟还得厂长长厂长短地招呼我,毕竟还是个沾满乳酪味儿的“嫩苗芽”。我不可能会有想法,完全不可能。吴厂长焦灼不安地读着自己的内心世界。她努力克制自己,但又始终不能从这种奇妙感觉的氛围中释放自己,挣脱自己。连续几个晚上她没睡上一个囫囵觉。

冬去春来,日复一日。时间老人终于展开神掌,把李晓东猛烈地推进了吴厂长的感情领地。吴倩男头脑里的那把理智闸刀越来越显得软弱无力了。她默默地疼他,也默默地护他,更默默地宠他、爱他。她把他当弟弟看待,意在吸收他为家族中唯一的男性成员;她要把他“培养”成自己的丈夫,加倍地疼他、护他、爱他。在感情的排列上,弟弟是第一位的,其次才是丈夫。

说来也巧,李晓东没有弟妹哥姐,远在边疆的父母就留下这棵独苗,因为三代、三房才传一子,爷爷奶奶更是爱若掌上明珠,都20多岁了,还没洗过一双袜子,没提过一回扫把,除了洗躁揩脸,洗头都是奶奶的事,晚上睡觉铺床早晨起身叠被都是奶奶的“承包”的。畸型的摇篮、过度的宠爱给了李晓东任性、懒惰、贪玩、目空一切、唯我第一的不良习惯。爷爷奶奶的“慷慨”,丰富了他在小镇泡舞厅、玩扑克、打麻将、斗蟋蟀、唱OK的“业余生活”。早些年他谈了个女朋友,人挺好,长相也不错,就是有点娇滴滴的。那张嘴像是在磨刀石上蹭过的,锋利得怕人。他爷爷奶奶特别喜欢她,见到她乐个没完,恨不得即刻就把她娶回来做孙媳妇。打从他进厂给厂长当秘书那天起。李晓东就停止了一切与恋爱有关的活动,淡化了与女朋友的关系。

李晓东那颗曾经在恋爱轨道上启动过的心转移到了吴厂长身上。他一直在察言观色,一直在回味体验。他在情场上算不上什么好把式,但他实实在在地用五个感官系统的神经,触摸到了他称之为厂长的女性的真正温存和柔情。同样是女性,原来的女朋友就逊色多了。厂长的为人更忠厚、更实惠,虽然她常训人,但训得动听、入理、合情。她常常在他最困难的时候出现,替他解危。

人非草木。李晓东想跳爱河了。他明知厂长的尊严不可冒犯,可情从胆边生,他不怕。他也明知厂长年长于他,为世俗所不允,可爱能打破任何界限,他不惧。他已权衡了一遍又一遍,厂长知书达理、善解人意、宽厚待人的品端,为世上女性所少见。论相貌身材,走到哪,还不是那些馋眼男人的“众矢之的”。若担心厂长她一口回绝他,也是多余的。要不她为什么对那些大献殷勤的单身汉不理不睬而对我却依顺百般呢,要不她为什么非要让我陪她去逛夜市、买这买那还要征求我的意见呢……一切都在有意无意之中。

几天后,李晓东开始往上冲了。

“厂长,今天是我的生日,今晚你是我的特邀佳宾,请赏光。”李晓东瞅准了四周没人的机会,伏在吴倩男的耳边轻声道。

“又忘了?关照你改口的。”吴倩男煞有介事地说。

“遵命,大姐!”李晓东“啪”地立正,油腔滑调地打了个敬礼姿势。

其实,这是李晓东特意安排的。昨天他就把爷爷奶奶打发到邻村亲戚家去了。三间砖瓦房里只有他和吴倩男两人。

“没有什么准备,就吃这个。”李晓东从冰箱里捧出一大堆五光十色的罐头和熟菜。

“客气啥,君子问酒不问菜。”吴倩男回道。

“哎哟哇。”随着李晓东的一声惊呼,只见一丝丝鲜血从他的指缝中渗出,那没启封的罐头应声落地。

“瞧你这副急吼吼的样子,扎痛了吧,让我看看。”吴厂长掏出手帕,拉起李晓东的手,轻柔地擦拭着,“没关系,就破了条小口,一会就好了。”

李晓东的神情有些不自在。特别是吴倩男一直没有松手,他更加局促不安。

血还没止住,吴倩男干脆伸过嘴去,一口把李晓东带血的手指含住。这一招她是从母亲那里“引进”的。

这一举动可把李晓东的感情火炬点燃了。他蕴藏已久的狂热开始释放了,充盈着浑身的血管和细胞,洪水般地爆发出来,向吴倩男猛烈地冲去。

吴倩男无力抵抗,她顺流而逐。

静谧的房间里,动情的两人世界,被皎洁的月光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薄纱。

美好的夜晚,美好的瞬间,终于造就了这对年龄倒挂的新人。

婚后的生活自然平淡无味。彩色斑斓的梦幻、多滋多味的情调、绿草地上的浪漫和青枝绿叶下的亲昵,早已被光阴淘汰。夫妻“初级阶段”的卿卿我我也已荡然无存。李晓东一扫初恋时的那般滚烫的热情,爷爷奶奶带给他的那些坏习惯“死灰复燃”了,而且愈演愈烈。尽管如此,吴倩男耐心甚好,从未对他红过脸。在这小家庭里,她是多角色的主人:为人妻,当人姐,做人保姆。她的心、她的话、她的举动当随角色的变化。晚上她是李晓东的床上妻子,白天她是李晓东的厂长,回到娘家她又是李晓东的贴心姐姐。这一切,她虽有怨言,但她情愿忍受,哪怕是一辈子。因为这是她辛辛苦苦寻求了10年才到手的,怎甘随随便便地把它倾覆。

忍让、迁就、自勉并没有使吴倩男得到好结果。独守空房、独熬长夜已成了她生活中的一部分。她试图用女人特有的体贴和温情来召唤过去的李晓东,每试一次就失败一次,屡败屡试,收效为零。李晓东依旧沉缅在不能自拔的舞池内、麻将堆上、“杯中物”里。家,成了他的客栈,老婆是他的陪客。

气、急、怨、恨、恼,一个劲地往吴倩男的心里钻。实在是舍不得丢下这个家,要不然早就跟他分崩离析了。软的不行,来硬的,硬的不行来拼命的,看不把这颗野心给抓回来。吴倩男决定换种方法管一管自已的小丈夫。

“野鬼,把爪子洗一洗,好朝肚子里塞食了。”吴倩男没好气地把筷摔得震耳响。

见妻子一反常态,又面露愠色,李晓东摸不着头脑了:“唉,大娘子,跟谁怄气也不能冲着我来呀,好了好了,把肚量放大点。”

“跟谁怄气还用你管,你就管住你自己的吃喝拉撒睡也像个人样了。”吴倩男的喉咙粗了。

“你兴许是吃错药了,怎么神经兮兮的。”李晓东嘻皮笑脸地说着,回头用食指和中指捏在一起,向妻子做了个搓麻将的“摸牌”动作,“拜拜”一声猫腰而去。

没跑多远,身后又传来妻子的警告声:“10点钟敲过,你不把魂灵死回来,我就掀翻你们的桌子……”

吴倩男只好苦笑一声,独自用餐了。她感到心里不舒坦,倒了点李晓东喝剩的“洮儿河”白酒,刚呷下一口,就恶心,又倒回了酒瓶。吃完了饭,便进卧室睡去了。

一睁眼,已是11点了。她环视四周,不见丈夫。再套上外衣,坐了起来。又是一个小时等过去了,吴倩男失望了。她要兑现自己的话了,要给小丈夫一点“厉害”看看了。

“哗啦啦”一声,麻将桌四脚朝天……

李晓东本该“自摸”的一副好牌报销了。这下,吴倩男可伤了他的自尊。他暴跳起来,怒目圆睁紧逼着吴倩男。一刹那,李晓东乱拳狂舞,由于他人矮,一记都没击中,拳拳落空。

吴倩男见“小丈夫”耍野打人,也不示弱,她主动出拳,落在了李晓东的“天灵盖”上,引来众人的满堂哄笑。

这场争斗最后还是以吴倩男的惨败而告终。李晓东吃了老婆一拳之后,觉得更丢脸面,他冷不防抓过一只啤酒瓶,劈头盖脑地砸了过去。

瓶碎成了片。吴倩男用手抱头的瞬间,左手的两只手指被砸断。她疼得无法支撑,一屁股瘫坐在地上直打转。

李晓东闯下了大祸,并没有负罪之感。还是像没发生什么事一样,照样睡他的大觉,玩他的那个刚托人从长春带来的游戏机,吃三顿饱饭。只是洗手不打麻将了,晚上也不出门了。他不是不想打,这里自有他的道理。这叫避霉”,被人捣过蛋的麻将,起码“息脚”一周,避过“霉”期。

就在李晓东悠闲自得的时候,吴倩男的复仇心理却窜了出来。她不忍心把痛苦转嫁给母亲,所以不回娘家诉苦。她又舍不得把复仇之剑对准丈夫,尽管恨他,毕竟是自己喜欢才找来的男人。但这个仇不报,又难平心中的怒潮,心理难以平衡。然而,她复仇的方式却与众不同,也就是这种奇特的复仇方式采取之后,一发而不可收,铸成了她乃至她的丈夫的终身遗恨。

吴倩男信步朝医院走去,她没有忘记,那天为她包扎手指的李大夫,就是原先众多向她“求爱者之一。当时,她因为痛得难以自制,没与对方多搭理,而对方“超常规的操作使她记忆犹新。就凭这一点,她今天妆扮得格外艳丽,顶风都能闻到她身上散发开来的那股法国香水味。

李大夫过去赤脚都没追上的骄傲“公主竟然白白地送上门来了,真使他有点受宠若惊。在听明白了吴倩男的来意之后,李大夫简直不能自禁了。他急忙告了假,与吴倩男一起坐上出租车,飞驰在通往县城的大道上……公园、影院、餐馆、舞池直至李大夫的那间斗室,他们“浪漫”整整24小时。

“怎么她还不回来?”李晓东心不在焉地拨弄着游戏机,不时地仰望壁钟,快零点了。这回是破天荒了,平时她最晚回家也不过9点。他发急了,跑到丈母娘家一问人没在,他更急了,连跑几家医院,公安局、派出所也都去过了,也没打听到半点音讯,只好怏怏而归。这一夜,他也“独守空房”了。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房门上的防锁发出了轻微的声响,吴倩男进屋了。李晓东瞪着布满血丝的双眼,射出两道凶光。

“昨天一宿在哪?”李晓东冷冷地问。

吴倩男不语,也不正视李晓东。

“在哪——”李晓东跺脚咆哮起来。

“到我娘家去睡了。”吴倩男被逼得随口说了一句,但她没有想到李晓东昨晚已去过丈母娘家了。

“噼啪!”吴倩男的话音刚落,两只皮鞋飞到了头上。才转过神,李晓东手握菜刀已站在了跟前。“你吹牛也不托住下巴,昨晚12点我还在你娘家里。你不说实话,老子非放你血不可。”

吴倩男后悔自己说漏了嘴,知道今天是过不了这一关了,也预感到将来的事情会更糟。照实说了,他接受不了,提出离婚怎么办。如果不说,怕是他真会举刀伤人。

“我说了你会怎么办?”

“不怎么办,放你一条生路。”

“说了你受不了的,你会和我离婚的。”

“那你先说出来听听。”

“不,你要保证不离婚,我就说。”

李晓东急于想知道究竟是啥事,答应了吴倩男的要求。然后窝着肝火听完了妻子的“风流韵事”。他并没有表现出盛怒不堪的样子,僵涩的神情屏了足足有5分多钟,突然哇地一声,他嚎啕大哭起来,边哭边用双拳捶击自己的脑袋。看到丈夫失常的哭相,吴倩男备受良心的谴责,也跟着放声痛苦起来。两人哭作一团,难解难分。

“晓东,你打我骂我都愿挨,罪该万死。”吴倩男强拉着李晓东的手朝身上打,“你别哭了,我对不起你,我给你跪下,向你赔罪。”

“赔罪顶啥用,事情都出了,人都给霸占了。”

“那你想怎么样?”吴倩男怕他说离婚二字,急忙问道。

李晓东紧锁双眉,坐在沙发上直叹闷气,两棵眼珠盯着窗外的天空出神,而大脑却在螺旋般地飞转,心里在嘀嘀咕咕打着算盘。

“晓东,别生气了,我们从头再做一回夫妻,我会比从前更好地爱你。”吴倩男自感歉疚万分,再三劝慰。

“不,我不能轻饶他,我要告他。”李晓东咬牙切齿地说。

“法律规定的不是说两厢情愿的不犯罪吗,你怎么告他呢?”吴倩男不解地问。

“只要你肯配合,我心甘情愿再作一次牺牲。不然无法解除我的心头之恨。”

“你的意思是……”

吴倩男再也不吭声了。

静谧的小镇在月亮和繁星的监视下,更加显得安静。

那间朝西的斗室里,不时传来细弱的舞曲音乐。李大夫仰卧在躺椅上闭目养神,脚掌踩着舞曲的节奏一上一下地合拍而动,显得轻松自如。可他的耳朵一直没有放过任何动静。

他今天的心情特别好。接到吴倩男下午打来的电话之后,飘忽的心早飞到这间斗室了。此刻他正在等候吴倩男的到来。

遵照李晓东的吩咐,吴倩男按时出发了,李晓东尾随其后。

李大夫终于盼来了敲门声。他三步并作两步,闪电般地把吴倩男迎进了房。两人心领神会,抿嘴笑视,没有多余的声响,只有默契,只有各自寻找进入角色的感觉,跟着感觉走进了出神入化的世界。灯熄灭了,高潮即将来临……

上了保险的门没有经住李晓东的一记猛蹬。房门洞开,灯光明照。3个人同时都怔住了。屋外的人气势汹汹,两手插腰,屋内的一男一女惊慌失措,赤身裸体。那男的什么也顾不得了,双手捂着下身,在地板上打滚且发出叽里呱啦的惨叫声……

李晓东按照原定的计划风风火火地向派出所赶去。由他引路,两名接到报案的民警直奔现场,捕捉强奸罪犯。

斗室里,只乘下一丝不挂的吴倩男。一见民警,她便控诉起李大夫施暴凌辱她的恶劣行径。在民警的提醒下,她才想起了穿衣遮体。

几乎是同时,派出所又接到了群众的电话报案,说是发生了一起持刀行凶伤害的血案。派往现场的2名民警“按图索骥”居然也来到了这间斗室捉拿凶手。

公安人员好生奇怪:两起不同性质的案件竟发生在同一现场,而且又几乎是同一时间报案,这究竟有何奥妙?

案件蹊跷离奇,但案件经不起调查,案情很快真相大白了……时隔不久,在那座矗着高墙的铁牢里迎来了两名“新客”,一名叫李晓东,还有一名吴倩男。

之八:

乡村“才子”难以忘却的爱

他在小乡村是个小有名气的才子,曾经出版过两本爱情诗集和一部长小说,他在文学的晴朗天空里自由地遨翔,然而他在爱情道路上的追求与坎却使他今生今世难以忘却。

作为才子说起他的爱情自然同他的文学创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而且具有一定的偶然性,但这个偶然性却令人心动。

他与梅的结识是因为他俩的作品同时获得全国“中华杯”赛的奖项。他俩虽未谋面,但从此书信往来不断。

时光如岁月般流去,随着书信的渐多,他们之间的情感与日俱增。记不清多少次他在梦中喊着她的名字,醒来却见彩霞满天,清风依旧。他感到青春年少的自己已经陷入爱河不可自拔,而她给他的每封来信,也充满着浓浓的思念之情,结尾总是注上那句:“不久定会相见!”

自觉不自觉地,他们都期盼着相见,却未料及相见的日子来得那么快。半年后的夏日,他们在一次文学笔会上见面。该否相信冥冥世界中真心相爱的人会有那一份强烈而微妙的磁波感应?在众多人中,没有经过介绍,他们便相互确认了对方,相视的刹那,仿佛已是相知千年万载!

无数次的梦中相见,相知相爱。如今昼思夜想的美丽的人儿就如梦幻般飘至眼前,笔会的日子里,他们形影不离,谈着彼此的工作,事业和生活,仿佛永远有说不尽的话题,只恨时间这么快,十几天的笔会马上就要结束,离别的苦痛像无边的海水包围着他们。

临别的傍晚,他俩相约在海滨散步,谁也没有话语,只是那样静静地走着。而他,却分明听见她咚咚的心跳。

“到海上不夜城租个房间吧,我想跟你呆一会儿,我有好多话要对你说。”不知走了多远,梅终于开口。

不夜城的灯光飘浮闪烁。他们肩并着肩朝那温馨的小屋走去。

海风微微地吹起来,巨大的舰体也跟着轻轻摇曳。她是头一次坐船,不知夜的海是怎样的幽不可测,当海浪“哗”的一声涌向船弦的时候,她本能地抓住他的胳膊靠紧他:“我好怕。”他不敢接受她,只是安慰她说:“梅,别怕,浪急了才觉得生活有意思,人生、爱情、理想,所有的一切都像这海浪……”

月光透过弦窗,斜映着她的半个身子,她望着他,美丽的大眼睛满含着柔情,或许还有期待:“我好冷,你握握我的手。”

其实他早想再一次握紧她的手了,他跟她一样,期待着永远相依相偎……可是,不知为什么,他把目光转向了窗外的明月:“梅,你看今晚的月儿多圆……”她没反应,却忽然用力捉住他的手喃喃着:“我,我……”两颗晶莹的泪珠顺着她美丽的脸颊淌下来。此刻,内疚、惭愧、深深的爱意,所有的情感不禁一起涌向他的心头。他紧紧地握住她那两只纤弱的手,她的手是那么冷那么凉,他却分明感到有一股暖流流遍他的全身。她低下头。“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道一声珍重道一声珍重/那一声珍重里有甜蜜的忧愁”他多想拥抱她紧紧地拥抱她,他多想亲吻她亲吻流泪的双眼、忧伤的脸蛋、小巧的红唇,安抚她那颗潮湿的心,但是,他不能亵渎她纯洁的感情,只好忍住了。

“难道这就是缘分吗?为什么远隔千山万水,却又能够相依相偎,注定共守一轮圆月?”

他说:“也许。我不知道,可我只相信命运……”他的心好乱,到了嘴边的话却说不出来。她的手微微颤动着,忽然张大了眼睛问他:“我们为什么不可以在去死,为什么不可以一同投入大海的怀抱,寻找我们应有的幸福?!”

“梅,不要发傻了,你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纵然人生有多少不如意,可是你是那样的美丽动人,你是那样的才华横溢,你才刚刚25岁,我们都还年轻,还有希望。”

“希望,希望……希望在哪里?”她的眼睛布满迷惘。

“你一定有什么挫折和不幸,告诉我好吗?”

“我16岁,父母就逼我退学,嫁给现在的丈夫,为他生儿育女,如今,我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他大我15岁,疼我爱我,但是,我千万次地问自己,我爱他吗?我爱他吗……这么多年,我跟他没有共同语言,他除了挣钱还是挣钱,对于我的追求不支持也不理解,他供养我只希望我做他的玩偶,而我只是一块行尸走肉,而且,他还……”她说不下去了,抽泣着。

“梅,想开些,你为什么不离婚?”

“你别问我了,你不会明白。有一天我的眼泪流干了,我就死了。”

她的话让他一阵惨惨凄凄,他几乎带着哭腔说:“梅,不会的,你说过你的命不错,你的将来一定会好。我们为什么不可以携手共同建设美好的家园呢?”

“不,不能。我只想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化作一丝青烟,一缕微风,一片彩霞,围绕着你。”

“梅,你这是怎么了,你受的伤真的是那么深那么疼吗?为什么你总是像风中颤抖的秋叶?”

可是,任凭怎样,她再也不肯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地流泪。

风刮起来,海浪的咆哮声一阵紧似一阵,她再次靠近他,抓住他的手,像遇难水中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她的泪不断地滴在他的手上,她的头紧紧靠在他的胸上。她希望但愿这份情谊、这份依恋、这份缠绵能与他朝夕相伴!在这难舍难分的时刻,他俩一起在互相思念中度过的那些幸福、甜蜜、温馨的日子,一起涌向他们各自的心头。他的情感再也抑制不住,捧住她那忧伤弥漫的脸颊,禁不住泪流满面:“梅,我爱你,我要娶你!”他喃喃着,狂乱地吻着她的脖颈、她的红唇,她像一只温顺的小羊羔扑伏在他的怀里……此时此刻,他感到她那娇小的生命是那样丰满,他奔流的热血是那样滚烫,在昏乱与迷蒙中,他把瑟瑟发抖的梅抱到床上。

“不一”梅的双手捂住了流泪的眼睛,表情矛盾而痛苦……

“梅,我爱你……”

……月亮像流泻的柠檬,铺在温馨四溢的床上,一切都像梦一样朦胧……

第二天,当他睁开眼睛时,却不见了梅。他急切地找遍小屋的每一个角落,却只发现一张写满她隽秀字体的纸条:“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远离了这座城市。你我相恋一场,我没有别的选择!我爱你,我也明白你的心。我也曾经考虑过(与你结合)。但是,那样可能吗?我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当你理智地思索以后,你的心理能平衡吗?不能!现实生活谁能回避得了?忘记我,好吗?记住,不要去找我……”

这熟悉的字体曾是那样地让他感到幸福和快乐,而今却让他感到如此地撕心裂肺!他喊着梅的名字,发疯般冲出房间。

他跑到车站,却只见鸣着长笛的列车疾驰南去,他一下子瘫倒在地上,喃喃着“梅,你不该逃避这份真实的感情!爱,是那么容易忘记的吗?”

之九:

苦涩的第二次婚姻

离婚,苦涩的话题:

离婚,寻觅一片新的天地。

离婚,不仅仅是城市的“专利”,近几年在广大农村似乎也火了起来。

第一次,婚姻裂痛,多少让人们清醒了许多,不再有“一见钟情”的冲动,也不再有罗曼蒂克的幻想。然而令人震惊的是,一些经历了第一次婚姻失败的创伤者们,再度撑起一个家后,竟有不少人又不得分道扬镳。是有了离异的经验,是尝到了分手的甜头,还是那更现实又复杂的道不明的苦衷……

(一)

10年前,他与前妻离婚了。离婚那暂,儿女们似乎都很想得开,因此,也没有多大阻力。他想再找,儿女们却想不开了,他们想方设法地干涉、设障,谈了好几个都被儿女搅黄了。近几年,儿女们都结了婚,有了孩子,干忧他婚事的精力也就不那么足了,这时,他才找了个老伴儿。

“老伴儿”,“老伴儿”,到老得有个拌儿,虽然是后娶的,谈不上恩恩爱爱、情投意合,但总有个唠嗑儿,有个病呀、灾呀的也有人照顾。可儿女却容不得她。他们总说他在感情上和钱、财产上偏向老伴儿,他们觉得他兜里的钱、屋里的财产、内心世界的感情都只应属于他们。老伴儿却认为他心里只有儿女,根本就没有她。感情和金钱的分配难题真让他大伤脑筋。

一天,他病倒了。儿女蜂涌而至,将他整日围得水泄不通。大儿子含蓄指点,大女儿婉言相劝,意思只有一个,就是趁着他还没死,赶快与后老伴儿离婚,免得家产落到外姓人手中,要不就趁他还明白将家产分给他们。还是小女儿有“透明度”,手握着一瓶敌敌畏,威胁道,“爸爸,你到底是要她,还是要你亲生的骨肉,今天你要不同意和她离婚,女儿我就死在你面前。”而老伴儿也不甘示弱,“要离婚可以,不过这个家得归我,要不我就从这5楼上跳下去!”好在他一紧张休克过去,总算摆脱了这“两难境地”。但是,说不上何时他们还会找上他,这种忧虑和担心搅得他日夜心神不宁。

从社会学角度来讲,只有丈夫、妻子、亲子这三者的存在方能形成一个相对稳定的伦理三角形。而对大多数再婚夫妻来说,恰恰缺少可形成这一伦理三角形的第三点一为夫妻共同所有的亲子。他们有的常常是仅为一方所有的,并且排斥另外一方的第三点和第四点。这是再婚家庭的一种天生不足,往往也是这类家庭的矛盾与冲突的焦点。

(二)

“对这个家,我算是操碎了心……”某县民政局婚姻登记处一位40来岁的妇女正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向接待员诉说,“买菜、烧饭,我哪样不干?他的条件并不好,工资奖金加起来不过1300块,我赚得比他多,我想反正是一家人了,花钱从不计较,除了每月给他买足烟酒,我每月还为他儿子存170元。就这样卖给他们家了,他还在心里打小九九。我……我没法在这家过了!”

她叫菊梅,两年前丈夫病故,留下个9岁的女儿,经人介绍认识了某县机械修配厂的阿根。公婆心里恨儿媳熬不了两年就再婚,于是将小孙女接去,不许她带,她心理好疼好疼。好在阿根的儿子超超对她这个后母还算亲热,一声声“妈妈”把她心也叫暖了许多。但日子一长,菊梅还是觉出距离,尤其在阿根的父母亲来家时,超超对她就是不理采。“孩子毕竟是自己的亲,女儿会在自已怀里撒娇,哪像阿根的儿子像个小大人似的?”菊梅思忖着。菊梅的前夫死后,前失单位给她和女儿发了7000元怃恤金,菊梅想把这笔钱留给女儿以后,便瞒着阿根悄悄将钱锁在自己的保险柜里。

忽然有一天,阿根虎着脸对她说,“我现在单位效益差,你能不能将那笔钱借给我炒股票?”

“钱?什么钱?”菊梅一惊,心直往下沉。

“装什么蒜呀,你那保险柜我都打开来看了!”阿根阴沉沉的样子,又加了句:“没想到都做了夫妻,还这么没情份。”

菊梅这才是晃然大悟,难怪前一阵子老是找不保险柜钥匙。

一笔款子闹出一场感情风波,本来还算宁静的家突然起了变化。超超不再喊她“妈”了,而且三天两头被阿根的前妻带去住,阿根也总是今日给张家修车,明日给李家修电视而不见,鬼兮兮地很晚回家。

一天,菊梅下班回家,一位邻居告诉她说,阿根先前的女人跟那相好的最近分手了,她在外面放风说:“阿拉男人不喜欢那女人的,只不过看中的钞票,等把钞票骗到手,就会把她甩了。”

菊梅终于决定离开这个缺乏信任和安全感的家了,在民政局她激动地说:“我全心意服侍这个家,他却还这么势利,我不愿再被骗下去了,不愿做填补空档的角色,更不愿做将来被抛的‘路石’”。

(三)

虽然第一次婚姻在无奈或愤然中结束,但由此产生的结晶——孩子,却是众多离异夫妇割舍不下的爱。因此,一旦在新组建的家里,心中最重要的角色得不到幸福和安宁时,那么夫妻感情再好,也挽救不了这个家。

张青是某县私营企业的工人,人老实本份烟酒不沾,又不好交际,下了班就往家赶。可偏巧先前娶了个爱吃爱玩爱打扮的女人。孩子都上学了,妻子仍然是“一天不跳舞脚跟就发痒”。这样,一个说对方“不正经”,一个骂对方“窝囊废”,轰轰烈烈就离了。

后来,在热心人的帮助下,张青在离婚一年后结识了某店营业员小芳。小芳文静、正派,因前夫嗜赌如命,不久前与之离婚也带着个10岁的男孩儿过。也许是同病相怜,两人很快便组成了个新家。

那段日子,领居们常听小芳说:“小张虽没多大能耐,但人老实顾家,能这样过太平日子也就行了。”

然而,太平日子没过多久,矛盾就来了。问题出在两人各自带来的孩子身上。俩孩子从前都是家里宝贝疙瘩,现如今凑在一个新家里,什么事都得让对方一分,难免有种失庞感,于是,两个男孩互相忌恨,为了点小事不是小吵小闹,就是大打出手。大人越劝他们越来劲。有几次,张青、小芳劝着劝着,彼此间的火气也上来了,你怨我没管教好自己孩子,我说你袒护自己儿子。

一次期未考方式,小芳为了鼓励两个孩子考出好成绩决定谁考试得95分就奖励谁一双新鞋,结果自己的儿子买了双球鞋。谁料,另一个孩子见了,哭着跑到他爸爸那儿去告状,说后妈不喜欢他。

张青、小芳在这特殊的家庭中,都想尽量做得更好些、更公正些,但也难免不偏心,不对自己的孩子更亲近些。这个好不容易撑起的家,不出二年就在孩子们的吵闹声、夫妻间的责难声以及老辈风言风语的挑拨中土崩瓦解了。

“太累了,太累了!”张青、小芳都这么叹息。

(四)

8年前,腿有残疾的他在外地找了一位相貌出众的健全姑娘。他历经艰难与周旋才将她调到县城,并且给她安排了工作。婚后小俩口儿恩恩爱爱、和和美美地生活了8年。想不到一位邻居的出现搅乱了他们平静的生活。她在他的追求下眩晕了,失身于他了。她一心想嫁给他,和丈夫提出要离婚,自尊心很强的丈夫同意了。就这样,这个家庭破散了,6岁的女儿归了她。那个男人也确实想娶她,也同妻子离了婚。人的感情是发展变化的,也许正是这种变化给情人以欢愉与陶醉、烦恼与痛苦。而带给他们的恰恰是后者。离婚后,他们发现现实与想象完全不一样,失望、悔恨袭上心头。她托人将女儿带给前夫,并求女儿捎去了她想和他重归于好的愿望。离婚之后,他对她的怨恨未消,但是他一直在思念着女儿,骨肉分离的痛苦在深深地折磨着他。当女儿哀求他接回他妈妈时,他经过一番苦思后,还是将妻子接了回来。

当笔者找到这位宽厚而善良的男子时,他说,“出事(指妻子有了外遇)和离婚给我精神上造成了沉重的打击,真让我难以承受,回想起来,我都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我内心的痛苦至今还没有消失,也没有减弱。我总觉得自己有短处在别人手里,一听到别人议论男女关系的事,我就得赶紧溜开。再也不敢和别人开这方面的玩笑了。”

“我们虽然复婚了,但是我们感情上的隔阂是永远不会消失的了,我永远不会谅解她的。现在,我们家庭的气氛是沉闷的,夫妻关系是冷漠的,只是为了孩子不得不凑和过下去。复婚后,她觉得很对不起我,内心也很后悔,夜里常常哭,但是,这已经打动不了我的心了,只会让我烦,在这时我常常硬邦邦地给她一句,‘哭有什么用?你当初想啥来着?’这件事不但给我们夫妻感情上罩上阴影,而且也造成了信任危机。我对她的一切都不相信了。过去,我在家是甩手掌柜的,钱没了我从不问,现在不行了,钱少了我就要问问了,都干什么花了。”

笔者问了他一句,“如果您妻子有外遇的事其他人都不知道,仅有您知道,或者在离婚中没有使这件事明朗化,您还会这么记恨她、不肯谅解她吗?”

“不会的。那样最起码不会造成这么大的社会舆论,给我造成这么大的精神压力,对我的伤害也就不会这么大了,再说,她有外遇的事是发生在离婚前,在她没提出离婚时,外界就有些议论了,但是谁也没抓住确凿证据,我当时希望他们能悄悄了结,那时我还是能谅解她的。”是啊,男人能否谅解有外遇的妻子不仅仅在于事件的本身,更重要的是外界的压力。

之十:

痴男怨女独守乡村演绎悲情故事

沿着那条老祖宗传下来的代代相传的早已磨破鞋的乡村小路,是改革开放的大潮让乡里的男人或女人们走出了村庄,走向遥远的沿海城市。一年两年,三年五载,留下了男人或女人们,在寂寞而饥渴的乡村,演绎出悲情故事。

(一)

这一片山村,以日出日落为节奏,有几多原始的冲动在静夜里跳荡,若萤火,似幽光,几度野情,剪不断,理不乱。

山秀就这样躺在散发着新婚温馨的被窝里,电视的一个个频道被她按来按去看了好多遍,直到看完了“再见”和“晚安”。

秋收了,山村不再忙碌,可山民一歇下来就真的无事可干。无事,难免生非。

山秀的丈夫新婚密月未尽就南上打工去了,酿了20多年的炽情,在一个月的数也数得清的夜里陶醉又是陶醉之后,剩下便是回味之后的渴望,这是每个“过来人”再也明了不过的了,更何况是这么寂寂的夜晚,更何况是这么安宁的乡村。

“隔河看见满树红,

要想采花路不通,

等到路通花要谢,

白费心思一场空。”

记不清是第几夜了,对门桠口的男低音嘶嘶哑哑地传来,山秀晓得是那天赶场“惹的祸”,不该多看人家一眼,想到这里,山秀那隆勃着的双乳下的心血扑扑跳荡。

“呸!不要脸的东西,男人才出门一个月哩!”山秀对自己“嘟囔”一声,倒下头去。

就在这晚,她听到了脚步声,听到了窗户上的轻叩声,一直跟在她的身后,敲响在她心上,一想起这声音,她不晓得脸红和心跳了多少次,甚至舀粪的桶被自己打倒了。她就那么静静地却并不安宁地坐着,她怕她又想,她想但又怕。“死鬼!”她骂了一声。“砰!砰砰!”好轻,好急,还轻轻“哎”了一声,山秀翻身下了床,走到门边,手颤抖着,挪动了门闩。“不!”她的心沉沉地呐喊了一下:“对不起……?”“砰!砰砰!”山秀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她猛地拉开了门,一丝凉凉的秋风吹了进来,一个挺拔的身影钻了进来,在山秀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把她抱住了。

新婚后的炽情,激情的回味,久酿的情绪……在这一瞬间伴着山野的风暴发了,那个男人一边紧紧地亲她和摸她,一边把她抱起来,走向还留着山秀体温的床头。

墙上,是山秀和丈夫的新婚照,微笑依然。

山秀哭了。那扇门在秋风中扬来扬去,山秀好伤心,说不清是为了这苟合还是为了远方的丈夫。可事后不久,第二次,第三次……

那事成了一段记忆,尽管山秀温顺地和回家的丈夫谈笑,但毕竟中间的空白留出了一段故事,深刻于心。

(二)

村里人都说福贵这辈子艳福不浅,心安理得讨了一朵花。

两年零三个月之后,那朵花走了,丢下一个刚刚周岁的儿子和她的同学南下去当打工妹去了。

这一走,整得福贵一天到晚又当汉儿又当妈,累死累活到天黑就心欠欠的,总象丢了个啥子东西,总象挂在心头有些什么事儿。这时候,桃花来了。桃花是福贵的同学,他们的初恋是从初三就开始了的,后来阴差阳错,没成,再后来,福贵娶回了那朵花。

桃花来时,天近黄昏,这是一个注定了要出点事的时候。

福贵在抱起乳儿喂奶瓶嘴嘴,一个大男人和一个小生命,在桃花的心目中,福贵不是这个样子的。

“走了?”

“嗯……你……坐嘛!”

“在外头‘发’了?”

“不……不……不晓得”

“……福哥!”

“嗯!……桃花,我去弄夜饭,你要吃点啥?”

桃花摇了摇头。

夕阳的余辉飘进了房间,为小屋罩上一层温馨。一个男人,一个待嫁的女人,一个小生命,全都掩映在这暮光之中,好一幅风情图。

虽说是邻村,福贵结婚这么久了,桃花从未到他家来过,不知道是因为需要抛却的那段时光还是因为福贵已经拥有了一个家。这回来了,在一个偶然的时候,她听说福贵带着刚刚周岁的儿子,爷俩日子过得好紊乱。

桃花抱过福贵的乳儿,来到了厨房旁的杨树林边,火光映衬着福贵的脸,他盯着灶膛子里闪动的火苗,眼睛一眨不眨的,神情恍若一尊雕像。一个孤独的男人,守着农妇们才干的灶屋,那是番什么景象?俄顷,福贵的眼眶里慢慢地慢慢地涌出两滴泪珠。

“福贵”等桃花来到他的身边,他才慢慢地眨了眨眼睛,回过头来。儿子在桃花的怀里已经睡着了,甜甜的,仿佛世间的所有哀怨所有寂寥都与他无关。

桃花就那样看着他,默默地。

他就那样盯着桃花,怅然地。

福贵的心跳加速了,一拍,一拍……

桃花的脸上泛红了,一片,一片……

桃花轻轻地低下头,吻了吻熟睡的小孩,福贵心跳得更加厉害,他站起身,伸出双手,桃花抬起头,目光里说不清是渴望还是恨。他和桃花拥在了一起。

小孩醒了,张着那双看不清世界眼睛。

那一夜,远处的杨树林和夜蛙子悄无声息,一个男人和另一个女人的泪,把多少夜的等待或是期望洗涤得透彻而清晰……

(三)

“桃杏花儿香,俏才郎戏耍娇娘,

喜滋用手揽红妆,

娘子看花放委香,

可叹它不长久,

怎如你姣娆体态比花儿强。”

治保主任常胖子通常是半下午打着酒嗝出门。问遍这一沟那一湾的女人,暗地里没得几个不咒他这个遭天杀的。

这时候,他又哼起情歌《桃杏花儿香》,“吱嘎——”的一声拉开房门走了出来。

“今晚黑——”老婆在身后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回来了!”常主任打了个嗝,恶声道。

随着身后“砰”的一声,丢下个徐娘半老的妻子,他一边哼一边走出了山沟。

对边远山村的“男女事”常主任自己有自己“看法”:“就……那么回事儿,十个女人九个肯,就怕你娃儿嘴不稳,晓得不?女人家嘛,唏唏!只要摸得到就能得倒,唏唏!”

常胖子跨进了沟边男人在外头打工遭车子撞死了的杏妹屋里。

“不!”

“哼,老子还没听到哪个婆娘敢说个‘不’字,这回听到了,我老常的兴趣更大了。”

他扑了上去,杏妹到底有力难斗、有苦难言。她只是咽泪忍受着一切。

“老子有权!”常胖子在一个新媳妇告了强奸案后,面对警察还这么说:“打几个野鸡算啥子?”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等他进了班房,还嘟嘟囔囔的心头不烫热,不晓得这些事有啥子了不得。

(四)

夜猫子叫了三道的时候,阿强翻身起了床,他伸起黑长的手指,揉了一下眼屎巴笼的眼圈,出了门。

阿强是这一带出了名的“杂皮”,好吃,懒做,嫖婆娘,五毒俱全。

躁动的山村的事儿中,诸如“耐不住寂寞”也好,“偷情”也罢……通通与阿强挨不上边,纵使男人外出久了,再“耐不住寂寞”的女人,一看见他也耐得寂寞,更不要说女人和他偷情了。

阿强有自己的一手:嫖!他毕竟在这个山村长大,晓得些男女间的事儿,他专门跟踪那些被吹得邪乎的男女。

村里有个少妇妖艳得很,男人外出三年半了,钱只见往屋头寄,就是不见人影,有消息说那男人在外头挂上野婆娘了。

那些天,阿强在对门嫌了钱回来,总碰见一壮年男人往少妇屋嚅头走,他心想:有板眼了。他决定,先逮住再说。

这一夜,他在少妇屋檐下蹲着,侧耳聆听,分明是作受的“啊—啊—”声息。一小时后,灯亮了,阿强刨开后门闩,溜了进去,那个男人光条条地压着少妇身上,阿强吞了三四口口水。等他们完了事,阿强站起身:“走!滚!快点!”一对男女早吓得神经兮兮的了,阿强轰走了那男人,怪笑一下,对眼泪长流的少妇说:“啷个说,别你啷个我啷个?不干?要我给你吹出去?”

“啊不!”那女人急了,立起身。这回阿强看真切了,一个光溜溜的女人,他喘着粗气,猴急急地脱掉了身上脏兮兮的衣衫。

少女吃不完的哑巴亏,每次每次,她都是哭兮兮又讨厌又害怕地让阿强上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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