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诗欣赏：秋夜寄邱二十二员外

[秋夜寄邱二十二员外]

韦应物

怀君属秋夜,散步咏凉天。
山空松子落.幽人应未眠。

这是一首怀人之诗，出语自然,结构严谨,情感真挚,意境高远,是唐人五绝中众所称颂的名篇。

首句紧扣题旨,开门见山。“怀君属秋夜”,发语采用第二人称,并用寄语式,立刻产生一种亲切感。进而点明怀念之时:秋天之夜。秋之为气也天寥廓而水清,风萧莰而草黄,是一个最容易产生怀远之思的季节,更何况是在寂静索寞、孤身独居的夜晚:“秋”与“夜”这两个看似平常实则典型的意象马上便把读者引进诗人所要描写的境界。第二句“散步咏凉天”便是这境界的具体描绘,它使我们看到了诗人怀念远方友人的实在情态:他也许是在门前-条幽静的小径上,也许是在院中的一片月色下来回散着步,并默默地吟咏着怀人忆远的诗句,也许正是这首即将完成的诗。这句诗由第一句自然引出,好像十分平易,但仔细推敲却颇具匠心:“散步”与“怀君”相照应,“凉天”与“秋夜”相绾结,前句是“意”是“情”,后句是“象”是“境”,二句之间互相关联映衬,便勾画出作者因怀人而在凉秋之夜徘徊沉吟的情景。

上面二句从整首诗的结构来看,是写作者即抒情主体的思态情容,下面二句系写客体即抒情对象的所在环境和动
态形容。甚有意味的是这下面二句的情境是由抒情主体即怀人之人的想象推测而来,是由实境中引出的虚境,因而它仍然是抒情主体的抒情。这种在主体想象中描写客体情境的间接抒情较之主体的直接抒情要更有审美情趣,更具耐人寻味的艺术魅力。你看:“山空松子落”,这是诗人想象在临平山学道的邱员外邱丹也正在秋夜空寂的山寺中静坐或闲步,由于周道环境的阒寂,仿佛还能听到松子落地的声响。紧接着叉说:“幽人应未眠”,“幽人”,幽寂避世之人也,当然非邱员外莫属。最可注意的是那个“应”字,这是诗人的一种推测:你可能也没有睡吧?你应该也没有睡吧?为什么?因为你可能也同我一样正在思念远人我呢!这正如仇兆鳌评杜甫名作《月夜》时所论:不写己之思人,而写人之思己,则思念之情更胜一筹也。此诗既写己思人亦写人思己,两心之相同共通则更胜【月夜】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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