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水版 宜昌鬼事--短篇(系列二) 古风耽美短篇小说系列

溺尸作者:蛇从革

  98年长江百年不遇之大水,三峡水位高于正常数十米。岱石、黄陵庙、南沱一溜南岸小镇,靠江边商住民居,半数被江水淹没。
  6月某日,一辆中巴车行驶在江边公路,在离下岸溪大桥200米出冲下长江。车上所有人罹难。
  7月某夜凌晨,从南沱一艘贩菜渔船渡江至莲沱,在长江中覆没,无人生还。
  8月底洪水消褪。黄陵庙某民居,从江水中露出。主人准备收拾房间。却看见有两具尸体躺在自家床上。
  后经辨认。两具尸体身份查明:
  一具尸体是中巴车售票员。
   另一具就匪夷所思,是南沱覆没渔船上贩菜的菜贩子。
  南沱在黄陵庙下游几里。尸体如何能溯江而上,飘到黄陵庙。无人可知。

断人生死

  01年, 我和好朋友董伟和他女朋友在东山花园附近闲走。
  我看见一个30出头的男人从我们身边走过。那人穿着黑夹克,牛仔裤。
  走过几米,我对董伟和他女朋友说:“这个人命不长了。”
  董伟说:“疯子,你又在扯J&蛋撒。瞎说八道。”
  我说:“刚才那个人的脸上已经全白,是尸白,不是活人的白了。”
  董伟和他女朋友揪着我的衣领子摇晃我,“你个狗 日的怎么老是编些瞎话吓我们。。。。。。。”
  正在疯闹。就听见身后一声尖锐的刹车声,接着一阵玻璃破碎、金属震动的轰响。
  我们停止打闹,回头看去。街上出车祸了,一辆轿车离开马路,斜到人行道上。
  马路中间伏着一具尸体,黑红色的血顺着深圳路往下流。
  那个尸体——牛仔裤、黑夹克,正是刚和我们擦肩而过的男人。
  这件事的发生地点,在“下里巴人”门前的马路上。

  裸羊

  这件事,当然也是我道听途说。是宜昌当年近郊一个村发生的事情。
  一个农户,自己马上要五十岁大寿了。当年物资紧张,想张罗寿宴,却弄不到什么菜蔬肉食。眼见就要过生了,连一斤猪肉都买不到。
  这个人很焦急,到时候亲朋好友来了,他没有什么好招待的。
  这时候,他就看到了他家养的一只羊。还是一只小羊,勉强不算是羊羔而已。
  那年头还是集体公社,社民不允许私自杀羊。不仅不能杀羊,猪牛都不行。若要杀,都要在年关的时候交给公社杀,在由公社返回点肉而已。
  但有一种情况列外。就是养的牲畜自行死了。可以自己处理,上交一点肉给公社就行。这无疑很划算。但也很难做到。因为公社有兽医,可以分辨牲口是否病死。如果是毒死的、故意弄死的,兽医能看出来。若是被兽医发现这种情况,那麻烦就大了,弄不好扣上定走资本主义路线的帽子戴上,最少也是阴谋对抗人民公社制度。
  这个农户人家,就盘算该怎样把羊子弄死,又可以不让兽医发现端倪。
  他们找到这个村子里的稳婆。给稳婆送了两斤煤油。
  稳婆现在专门给人接生了。但在解放前,稳婆的主业不是接生,她解放前不是稳婆,是神婆。稳婆不敢接煤油,她怕。她被整怕了。
  这个农户一再请求,说自己这辈子就一个五十大寿,不做的话,不晓得活不活得到六十岁。再三的请求。稳婆经不住请求,答应给他想想办法。
  这个人才放心,稳婆肯定有办法,他年轻的时候,曾看见稳婆把一个咽了气的老太太,硬是给喊魂,喊活过来。然后又撑了一天,等到老太太的儿子回家,见了最后一面。安心死第二遍。
  稳婆晚上悄悄的到这家农户家里。把羊子拴在堂屋的门闩上头。再把大门闭上,悄悄的开始做法事。前期当然免不了一番摇头晃脑的请神,再嘴里念念有词片刻,这个过程,都在很轻微的动静下进行。农户的女儿,还专门把耳朵贴着大门,听外面的动静。屋里所有的人都很紧张凝重,一半是对鬼神的敬畏,一半是警惕有没有人告发他们从事封建迷信。
  稳婆把一碗桐油端在手上,喝在嘴里,再吐出来。喷在羊身上。
  然后再烧纸,又喝桐油,对着烧过的黄裱纸灰吐桐油。如果桐油没有被吐得燃烧起来,就又含一口桐油,再吐,如此反复。如果桐油能复燃三次。就行了。
  片刻间,纸灰已经被稳婆喷燃两次了。稳婆到底是有道行的人,这么多年没干过这些事情,今晚重操旧业,一点都不生疏,手艺不逊于当年。
  大家都看见,第一次纸灰复燃,那羊就跪下。第二次复燃,羊子已经歪歪的躺在地下,脖子在慢慢扭曲。羊头在痉挛般的摆动,和地面摩擦。嘴角流出的涎水,在地上拖的好长。很像羊痢疾的发病症状。
  农户家所有的人脸色都开始兴奋,再喷燃一次,就成了。可稳婆又连续喷了好几口桐油,都没有把纸灰喷燃。稳婆有点急了。
  稳婆歇了歇,嘴里念着,难不成还要我用蜡烛点燃啊。。。。。。
  农户就说,你儿莫急,不用慌。慢慢来。
  正说着话,就听见外面有人走路的声音。农户家的女儿,马上就跳起来,嘴里说:“来人啦。”
  大门被人敲得咚咚作响。
  稳婆吓得手足无措,在屋里团团转。农户到是个聪明人,事先把这些突然情况都想到了,早准备好了笤帚和撮箕,还有一把刚做好、还没涂桐油的新椅子。
  农户冷静的很,让儿媳妇拉着稳婆从后门跑了。稳婆走之前低声给农户交代了一句:“你莫自己瞎搞啊。。。。。。”
  这句话其实没说全,只说了一半,稳婆就已经跑了,整句话是稳婆自己后来补齐的。而且农户当时也紧张,根本就没有听到稳婆的话。
  农户用很快的速度,将纸灰扫到撮箕里,堂客端进里屋。农户才去开门。
  来人果然是村子的革委会的主任。
  主任是个转业军人,北方人。脾气大,打了一辈子的仗,见过死人无数,自诩死在自己手上的人也有好几个了。
  主任不信鬼神,见不得封建的那一套。说自己见了那么多人在面前死掉,自己也不知道埋了多少尸体,在战场上和死人一起躺几天几夜也是寻常。怎么就从来没见过鬼呢!
  主任认为搞封建迷信的人就两种:要么是借迷信活动,妄图颠覆社会主义。要么是靠迷信骗取社民的财物。
  主任在来之前,曾经镇压过一道贯的一些骨干,估计杀的太狠,把一些冤枉的人也杀了。所以转业到了这村里。
  主任其实人不坏,就是太较劲。认准的事情,就不能容一点非分之事。到了村里,不到几年,把村里那些遗老遗少,牛鬼蛇神,整的全部熄了火。看见他就躲着走。
  主任进了屋,看见堂屋里一摊桐油的痕迹,地面上肮脏的很,就问农户在干嘛,问的很警惕。
  桐油拿来做法事,在宜昌民间很常见。主任知道这个。
  农户就把新椅子给主人看,“白天要在队里干活,这事情就只能放在晚上干。”边说,还边把桐油往椅子上涂抹。
  主任见了这模样,也就不太较真,毕竟他军人出身,性格还是大咧咧的那种。看不到农户和他家人的紧张表情。
  主任把手上的两斤猪肉递给农户,“听说你要过五十岁了,现在国家很困难,我也没得什么心意,找隔壁村的韩屠夫给你弄了点肉,算是给你也赶了情。”
  农户把猪肉拿在手里,不知道说什么好。还是农户的堂客反应较快,“主任,你看,就这么巧,我们家的羊子好像不行了。我们打算就弄这个羊子算了。”
  主任皱起眉头,怀疑地把羊子看着:“的确像是羊痢疾,快没得气了。明天我把兽医叫来看看,这是公社的生产资料,你们不能擅自做主。”
  农户一家连忙说:“那是那是。”
  主任寒蝉了几句,就走了,临走还把羊子瞧了半天。
  农户一等主任出门,就又把门关紧。
  农户的堂客说:“这怎么搞,主任起疑心了,明天要带兽医来看呢,怎么办,怎么办。”
  农户就说:“已经到这步了,干脆把羊子搞死。”
  堂客说:“不行啊,搞死了兽医会发现的。”
  农户说:“刚才丁婆婆说了的,可以用蜡烛烧纸灰。”
  莫说,丁婆婆的本事还是蛮大的,农户把那堆纸灰又从里屋端出来。又从邻居家借了根蜡烛,草草去烧。那纸灰里全是桐油,一沾蜡烛的火星,嘭的一下,火焰冒了老高。
  再回头看羊子,羊子的前腿,在地上不停的糙,不一会,就死透了。

  第二天收工早了点,傍晚时分,主任领着兽医来了农户的家。兽医把羊子翻来覆去的研究了半天,最后得出结论:“的确是羊痢疾。肠子里全是血沫。”说毕,还把殴进羊子屁眼的手指递给主任看。
  这话一说,农户一家都长呼一口气,放松很多。
  主任脸色就很难看。主任想了一会,就对农户说:“恩,留半只你过生,另外半只一定要送到大队里来啊。”
  农户家如释重负,欢天喜地。农户给他的孙子说:“乖乖,过两天给你吃羊肉嘎嘎(宜昌方言:肉。)好不好。”
  孙子也喜欢极了:“我要吃精(瘦)嘎嘎,我要吃精嘎嘎。”
  农户就高高兴兴的开始剐羊子。
  农户把羊子倒挂在门口雨檐下,从羊子的颈口出用朴刀开了个口子,开始剐皮。羊皮被扯得发出嘶嘶声音,毕竟是个嫩羊子,皮蛮好剐。
  村里蛮多人都来看热闹,平时杀猪宰羊,都是临过年大队里的事情。平日里很难有杀牲口这么大的事件。
  农户很开心,边剐皮,嘴里还哼着《红灯记》,皮很快就剐完了。农户用手摸到羊肚子靠后胯处,手指按了按,一刀捅了进去。再顺着往下划,羊子白花花的肠子就往下落,农户用手接住,捧了放在旁边,绿色的羊胆被农户专门剔除。鲜红的羊肝,可是好东西,农户小心翼翼的割下来,用荷叶包了,拿给堂客,堂客塞到主任手里。
  农户接着用刀往下划,到了胸骨处,双手用力,把肋骨撇开。掏出羊的心肺。放在一旁的盆子里。这都是好东西,留着烹汤蛮好。
  很快,羊就被农户收拾好了,收拾的干干净净。整个过程痛快淋漓,毫无滞涩。
  主任在一旁看着,觉得有点不对劲,虽然羊子是病死的,剐之前没有放血,可是农户把羊子剐了,又掏了内脏。怎么也要流点血啊。可是一点血都没渗出。
  农户很兴奋,也没有留意到这个蹊跷的事情。农户把剐好的羊子,从吊钩上取下来,放在准备好的案板上,那案板就是两张条凳,上面搁着门板。
  剐了皮,掏光内脏的羊子,静静躺在门板上。羊身红红的肌肉毕现,黏着白色的脂肪和粘膜。羊眼睛还没挖,鼓鼓的看着有点吓人。
  农户回头去找合适的刀,准备把羊子大卸八块,他还在考虑是把前腿给大队,还是把后腿给大队。农户正在翻弄刀具。
  就听见旁人在啊啊的呼叫。他内心猛然觉得一阵紧张——不好!
  转过身一看,那羊子——剐了皮,掏了内脏的羊子,竟然翻身下了案板,蹦蹦跳跳的向大路跑了。
  这么诡异的场面,让所有人都惊吓的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更别提有谁去追赶那个羊子了。包括主任。
  这时候,丁婆婆来了,一看情形,就知道不妙:“叫你不瞎搞的撒。”
  农户吓黄昏了,丁婆婆说:“快去把羊子追回来,那羊子一定要吃,一定要吃。”
  旁人才有醒过神的,慌忙去大路上追。可是路上那里还有羊子的影子。
  丁婆婆沮丧的对农户说:“我也没得办法了。”
  农户的五十大寿没有做成。他当晚就浑身长出了成片的红色疹子,奇痒无比,把自己身上抠的血肉模糊。
  农户没有说错,不做五十岁的生日,他活不过六十岁。
  他在床上折腾了个把月,痒死了。死的时候,身上没一片好皮肤。

  石板大爆炸

  这个大事件过去已经快二十年了吧,还是已经过了二十年。
  当年的宜昌人,到如今还记忆犹新的大爆炸——石板大爆炸。如果不是石板大爆炸。估计宜昌市内半数的人,分不清楚石板溪和石板村是否同一个地方。
  爆炸是在一个早上,我当时在上课。老师把我们快速地疏散到操场上,我和同学们都恐惧的喊着:“地震了地震了。”
  可是震动没有继续。老师也不敢让我们回教室。乐得我们在操场上玩了一天。
  当天下午就听大人说起这个事情了,不是地震,是爆炸。石板爆炸了。
  听说403子弟学校附近的居民楼,很多玻璃都震破。
  足见爆炸的威力有多大。
  看帖的网友不会还有不知道石板村在哪的吧。
  还是多两句嘴,西陵一路从铁路坝往东山方向延伸,要穿过东山隧道(隧道是后来修的,爆炸的时候还没有隧道。当时东山还都是山和农田。),出了东山隧道,左边是财政局、右边是华腾花园——东方杰座——转盘,再顺着发展大道走四五里路,是高速公路,过了高速公路三四里路,就到了石板村。当然我只是说一下方位而已,以上所说的道路和建筑物,当年一个都没有。
  宜昌这个小城市,竟然就发生大爆炸了。这在当时非常震撼。如果这事情放在如今,估计更震撼,恐怖袭击啊,多敏感的话题。
  事情的真相很快就公布出来:石板村的村领导开会。会场在村委会的楼上。村委会的一楼是仓库。堆放的都是开山用的炸药。在领导开会的时候,这一吨炸药就“嘣”的一声,炸了。
  听说几里外的树枝上都挂着人体的残肢和器官。
  又过几天,说这个事情是有人蓄谋已久的,干这事情的人已经抓起来——就是石板村的治保主任。
  事发之时,村领导都在开会,就是治保主任去上厕所,躲过一劫。村领导被一锅端了,唯一的幸存者,就是治保主任。
  接着就盘查所有可疑人员,首当其冲的就是治保主任。治保主任就道出因为工作和生活上对村领导的不满,心生怨恨,利用手中职权的方便,筹划出这一出大案。
  事情就此了解。宜昌人更感兴趣的还是当时爆炸后的惨淡景象。附近的房子都倒塌不少。
  我后来认识一个前坪村的人,很巧,他曾经参加过清理石板村爆炸现场。他说,当时石板村爆炸,气氛很紧张,政府估计也不愿意事态扩大,竟然调动邻村的青壮年来收拾残局。前坪村就是其中之一。
  那个曾今参与收拾爆炸现场的小伙子,在几年后,对我说起这个事情,仍然不停地重复:“真是惨啊,真惨!”
  他给我说,村委会的房子已经没有半点踪迹。原地就是留了一个几十见方,几米深的大坑。附近的房屋树木倒塌。人的尸身根本无法整理。只能找到部分残肢断臂,和一截一截的肠子。整个村子都是恐怖景象。
  再后来,我因为工作的关系,经常要去石板,这时候,东山开发区已经发展得很好了,石板村也顺风顺水,富裕起来。
  我认识的石板村的人多了。没事,我就问起爆炸的往事。
  其中有个年轻人的回答,让我很诧异。他说,反正村里干部就治保主任一个人没死,不抓他抓谁。
  难道这事情还有隐情。
  我问:“这事情,当时就已经查得很明白了啊。”
  石板的朋友继续说:“这案件,根本就没有公开审理过。听说那个治保主任根本就没承认。”
  “那会是谁?”
  “我那知道呢?”那年轻人笑着我:“反正不是我,我那时才几岁而已。”
  “照你这么说,难道还有别人?”
  “谁知道呢,那时候的村领导那么黑,得罪的人太多,谁说的清楚。”
[脱水版]宜昌鬼事--短篇(系列二) 古风耽美短篇小说系列
  。。。。。。
  这个轶事好像没什么玄乎事情哦。
  那我加几句吧。
  我后来又问过一个老年的村民爆炸的事情。
  那老年人回答的倒是干脆:“有什么稀奇的,我们村大批的死人又不是第一次。我听我的长辈说过,古时候我们这个地方就是求神祭祀的老地方。”

  苍月化石遇鬼

  这是化石遇到的真实经历。他叙述的时候,信誓旦旦、言之凿凿。我如果不相信他,就很愧疚,觉得对不住化石诚挚的回忆。
  93年化石在七星台的一个炼油厂实习,厂子距离七星台镇十几里路。
  化石和一起的同事晚上下班后,要去潇洒,就只能骑自行车到镇上去玩。估计也没什么好玩的,就是看看录像、打打台球、跳跳舞之类。去镇上更多的理由应该是,增加和年轻女性交往的机会,从化石哥哥如今的一贯表现来分析,我认为我的揣测是正确的。
  说说七星台这个地方吧。
  七星台位于枝江东部,和荆州的万城交界,处于于江汉平原的最西端。地势平坦,水系丰富,历朝历代就粮食的重要产地。
  我曾经在枝江迷过路,我曾在另一个帖子上也写过,我的一个兄弟在当阳结亲时候,也谜过路,迷路的地方都是一个地形——广袤无垠的农田中。
  这种如棋盘一样布置的地形,让从小生长在丘陵的我,无法记住任何显著的地标。迷路当然也属正常。
  在迷路的时候,想起流传平原中的种种怪事,心里总是无端的发毛。
  曾枝江的亲人谈起过。如某个地段,最好不要一个人独行。因为那个地段经常会死人,而且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刚好就从任督两脉分界,一边是正常颜色,身体的一半,全部变成青紫。就算是医生诊断是突发的心肌梗死,但也说不出身体上奇怪体征的原因。
  某些密集的水道里,会潜藏着莫名其妙的东西。那些不足半人深的水渠,有时候一年内,会淹死好几个人。
  这些典故,难道就没人给化石说起过吗。
  化石那天下班后,接到同事的传呼,说在七星台等他,快来云云。。。。。。
  化石马上骑上车飞奔,迫不及待地骑向镇子。可惜到了七星台,同事们已经无情的把他抛弃,临时改变主意,到枝江去了。
  化石没有告诉我,为什么他没跟着去枝江,而是一个人呆在了七星台。是否遇到了什么艳遇,还是一个人独自跳舞、打球。我无法可知。总之,化石一个人玩到了半夜十一点多才尽兴。
  玩好了,还是要回家吧。化石顶着漫天的星星,疾疾地往寝室骑回去。
  318国道本来是很热闹的。可是此时夜班三更,乡间的道路上空空荡荡,没人和化石作伴。一个人走夜路的感觉是非常不好的的,化石骑着车,老是莫名的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跟着他。但当猛的回头看时,身后还是无垠的旷野。
  这种空明的环境,比看到任何东西还让人觉得恐惧,无来由的恐惧。
  总算是骑到一般的路程了,前面好过个桥。化石还是记得路程的。这证明化石当天的神志非常清晰,并且化石能够很肯定的回忆,当晚的天空是明亮的,没有一丝云。星星都很显眼,嵌在夜空之中。
  化石在93年,应该还是个刚出校门,无所畏惧的毛头小伙子吧。火气还是很旺的。
  可是火气旺,并不等于,不会看见脏东西。
  化石隐隐的看见桥边有一个模糊的身影。一个女子的身影。虽然瞧不太自信,但仍能看出是女子的穿着是白衣古装,长袖翩衣,高髻长发。
  化石当时愣了,知道遇见了不该遇见的事物。身上的毛孔没一处不是张开的。化石想停下来。但停下又能怎样呢,难道回去。这对化石来说,是不可想象的。化石只能硬着头皮,向前骑去,并希望在自己骑到桥上之前,那个莫名的古装女子能够自己消失。
  可是化石的期望,落了空。当化石骑上那个桥的时候,那女孩还在,仍旧面向着桥外的水面,背对着马路。化石紧张了,但事已如此,无法再退回去。
  化石想快点骑过桥面。但不知为何,骑行的速度,无法加快。于是不可避免的,化石要从那古装女子的身后走过,并且只有几米的距离。
  这一刻终究是会来临,无论化石多么不愿意面对。化石终于骑行到女子的身后,化石和那不明来历的身影到了最近的时候,恐惧到了极点,反而突然想踢那模糊的身影一脚。好看见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在作祟。
  可惜化石没有这样做,如果这样做了,我可以很负责任地说,天涯宜昌里,总算是少了一个流氓了,或者是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个流氓。
  以我的见解,那个女子,就是等人来和她接近的,无论用什么方式。这种水鬼,其实没有什么道行,只能守株待兔地等待上钩者。若是火焰高的人,或是有点本事的人,她根本不敢现身。
  而且只能在子时之后,阴气最盛的时候,借势而出。这种水鬼力量太弱。只能依靠无意中溺水的替死鬼来顶替自己。可是至少要拉下七个替死鬼才能够本。
  嗨,其实做鬼也不容易。
  化石正当盛年,火焰高的很,当然不可能被拉下水。所以化石虽然害怕,但顺利过桥,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化石过了桥,心里惴惴不安,希望有个人人一路作伴。还真巧,化石看见前方几十米处,跟他一样在行夜路的人,在道路上疾奔。
  化石急急忙忙的加快速度,赶上了那个人。并靠近的时候,猛拍了那人的肩膀。那个人突然就从车上摔倒了地上。
  化石连忙下车,把那人扶起来。那人吓得魂不守舍,“我还。。。。。。。。还以为是桥上那个。。。。。。”
  化石也吓得厉害,看来此人也看见了,跟他看见的一样的女子。
  化石正想和那个人仔细谈谈。到底怎么回事。
  可是突然闻到一种和奇怪的味道,类似于农家的泥土腥臭,和水汽蒸发的闷热土腥气。还有一种水草和淤泥的腐烂气味。
  化石的手从那人的身上收回来了,因为那人身上都湿透了,水还在顺着身体往下滴。化石知道了,这个人的确是被吓住了,可是不是今天,而是半个月前。
  这次轮着化石害怕了
  化石,当时你什么怎样摆脱困境的?

  

  八十年代,宜昌的城区市政发展和规划还很落后。特别是下水道网络非常不完善。仅仅靠原有的自然水沟排水。随着城市发展扩大,下水道越来越不能适应城市发展的要求。
  宝塔河和杨岔路之间的区域,就是内涝的重灾区。每当夏天暴雨,这个区域的几个工厂和家属宿舍就会被水淹,一直淹到二楼,甚至三楼。住在一楼和二楼的居民,每到大雨之后,就必然要晾晒家具、衣物等等家什。
  大水不仅会带来财物上的损失。也会带来一些意外的礼物。比如:蛇。
  一次大水之后两个月,我父亲的车间已经被收拾很干净了,完全看不出几十天前泽国的痕迹。我在父亲的车间里吃饭。坐在小板凳上,不知怎么的,就看见办公桌下面的一个很隐蔽的角落里,有一截土褐色的东西,我开始以为是绳子,没多注意,但我再看的时候,我发现那绳子微微动了一下。我吓坏了,我知道是蛇。我从小最怕的动物,就是蛇。在电视上看见蛇,我都会毛骨悚然。看见真蛇了,腿都变软。
  我坐着,站不起来,就拼命的喊车间里的工人,一些叔叔听到喊声。就跑到我这里来,我手指着那个角落,嘴里连续喊着:“蛇——蛇——”
  年轻工人们立即,把那个办公桌搬开,果然一条小蛇蜷缩在角落里。很小的一条蛇,只有筷子粗细。蛇很害怕,躲在墙角,盘缩着身体,警惕地注视着人类。这条可怜的蛇,被工人用很长的铁条给夹住,然后拈到车间中间的空地上。工人们不停的逗弄这条蛇,蛇被工人的翻毛皮鞋踢到后,飞快的还击,却只能一次一次的撞在皮鞋的牛筋底上。
  蛇累了,又蜷缩起来,只要踢得不厉害,蛇连动的兴趣都没有。有人拿了一壶汽油,泼在蛇的身上,汽油围着蛇流淌一摊,汽油被人点燃了,那小蛇,在火里面身体一动没动,只是把头颅高高扬起,嘴巴张的老大。这个场面看得我很震撼,好像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很少在虐待小动物了。我到现在还记得,那条蛇的动作,我认为蛇临死的时候,是有感情的。我清晰的记得那个绝望表情,直到如今。
  后来,车间里,经常就从行车上猛的掉下一条大蛇,或是扫地的时候,从车床里面窜出几条蛇,更有甚者,在一个工具柜的下面,竟然有一个蛇窝。里面的蛇纠缠在一起,看得让人发麻。工人们都穿着胶鞋上班,女工都不敢进车间。
  蛇患到底是怎么消失的,我忘了。也许蛇后来自行慢慢的移走了。
  
  有一次又是下暴雨内涝,路上的水漫到人的腰部。一个邻居把长裤脱下,穿着短裤在水中行走,走在和水流逆行的方向。走着走着,突然,觉得腿上挂住了一截水草。水流的力量很大,那水草紧紧把他的小腿纠缠。那人被缠住了,在水里走更不方便。他抬起腿,甩动两下,可是腿在水里使不出什么力量,那水草甩不掉。
  那人甩的时候,突然觉得不大对劲,因为越甩,那团东西竟然很均匀的继续往他腿上缠绕,又缠了两三圈,这个过程不快,所以他很清晰的感觉到了,那东西一直缠到他膝盖上下。
  那人心里咯噔一震:不是水草。
  是什么,他心里隐隐知道答案。
  想着有可能一条蛇紧紧得缠绕着自己的腿上。那人的腿一阵阵酸胀发麻的悚然感觉,从腿上传到背心脊椎。
  而且那东西还在自己的腿上慢慢移动,箍的腿越来越近。
  那个人当时估计非常后悔,为什么要在水里行走。估计连把大腿砍掉的心都有了。这种无法预知的恐怖感觉,是最让人崩溃的。
  那人慢慢的往回走,终于走到水浅的地方。膝盖刚露出水面,那人心里就发毛,站在水里战栗。他抬起被蛇缠到的腿,扬到水面上。
  一条黄绿相间的蛇,正紧紧的箍在他的腿上。是条大蛇,小酒杯粗细。蛇蓦然从水中被抬出水面,也看明白自己的处境。蛇一刻都没耽误,狠狠的在人的大腿上咬了一口。
  那人一直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的大腿一阵剧痛。他连忙用手去抓蛇,可惜没抓到地方,那蛇回头又向他的手腕咬了第二口。那人的手也剧痛,抓不住蛇身,蛇嗖的钻入水中,没了踪影。
  那个倒霉的人,马上被送进医院。因为是熟人,我也跟着我父母去看望过他。我看见他的被咬的手脚,皮肤全部变成黑色,跟火烧了似的。
  
  我在兴山找我朋友玩的时候,一条蛇丛窗子里钻进朋友的家里。幸好,朋友的宿舍虽然在山里面,但是单元楼,而且房子简单装修过,有地板砖。光滑的地板砖,竟然成了那条蛇最大的敌人。蛇在地板砖上无法正常爬行。跟第一次学溜冰的人,一模一样。只能在地板砖上怪异的扭曲,却不能移动半分。
  当时我很害怕,可后来我又觉得很好玩。我很怕蛇,但是不包括餐桌上的蛇。相反,我特别喜欢鲜美的蛇肉。
  
  在沙市读书的时候,夏天在长江里游泳。游泳的地方在万寿宝塔附近,就是去年长大的几个学弟学妹,救人被淹死的地段。那里江面很宽,特别是在夏天涨水的季节。感觉很难看清对面公安的地界。比宜昌的江面要宽阔几倍。
  我们每天必去。在一个下午,我和同学在江边坐着休息。忽然就远远的看见一条蛇,向着我们的所在,游过来。我们几个人惊讶不已。看样子,这条蛇是从对面公安游来的。蛇竟然这么会游泳!我以前从不知道。
  那条黑漆漆的蛇,就漂浮在长江的浪头上,很怪的,它比冲浪的选手厉害多了,就安稳的始终在浪头上。而且身体和水波保持一致的波动。
  那条蛇在离岸十米左右的地方,也看见我们这群人了。它停止了前行,顺着水势,向下游飘去,直到我们看不见。估计找了个偏僻的地方上岸了。
  
  关于家蛇,在宜昌的传闻就多了。至少有一点,千万不能打家蛇。有人说家蛇是白色的,有人说是红色的。我听到的版本是红色的。
  那个发现家蛇的家庭中的一员,子女中的一个排行第二的姐姐。和我母亲是好朋友。所以这个事情,我知道的很详细。
  他们在八五年的时候,一家人在家里团年,吃着饭,突然两条红色的大蛇,就从房顶上掉下来了。正好掉在饭桌上。家里人就一片慌乱。排行老大的儿子,就从厨房拿了斧头,把两条蛇给砍死了。
  其实那两条蛇并没有伤人。
  后来懂的讲究的人就说,这家以后要遭难了。那是家蛇,不能打的。家蛇是护佑家族的神物,哪能随便打呢。
  后来七八年内,那家的遭遇真的应证了关于家蛇的箴言。家里的老人翌年久相续去世。
  然后家中的几个子女分别病死或出车、工伤。。。。。。。
  和我母亲要好的那个女儿,死于心脏病。
  还剩下一个儿子,但是也残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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