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人性的“光灰”
——电视剧《墓道》观后感
有人总结跟团旅游，简单说就是“上车睡觉，下车撒尿，景点拍照，回来一问，啥也不知道”。坦率地说，虽不尽然，却也比较符合实际。以前出去，多数如此，最起码在车上是以睡觉来消磨时光的。这次去陕西，是个例外。导游选择播放一部电视剧，题目是《墓道》。
一
说句实话，如果不是在车上用以打发时光，极有可能永远不会看这个电视剧。另外，正好是去陕西，历史悠久，文物众多，因此，选择看这样的电视剧，也就在情理之中了。先简单地说一下剧情（摘自百度）：
“深夜的杨家村，一声闷响惊醒了杨秀一家，故事从此开始。为了完成父亲的遗愿，百感交集的她，从一个纯朴的少女，蜕变成一个冷峻妖冶的美女盗贼，并成为关中一带最神秘的盗墓高手，而且善于伪装的他瞒过了身边的亲人。并与警察展开一段段追逐与被追逐的惊魂游戏，寓意其中的爱与恨的情感纠葛，复仇与宽容的致命抉择，扣人心弦，发人深省。”
“一代守墓族之后，宋若虚和秦安平从小一块长大，情同手足。然而，不同的际遇却让他们走上了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而从小失去父母的宋若虚在舅舅的影响下干起了盗墓这一行，继承家训的秦安平则成为公安局文侦队队长，与宋若虚进行着一明一暗的长久较量，但两人的兄弟情却依然如旧。”
“一次意外的失手，秦安平终于抓到了这个神秘对手的蛛丝马迹。在秦安平的严密追查下，宋若虚却顶风作案，两人的对抗愈演愈烈。最后，宋若虚甚至利用秦安平的儿子来威胁他放弃……”
“真相大白，他们却已经成为你死我活的对手……”
“在经历了种种风险后，宋若虚等人终于进入了神秘的墓室，见到了传说中的黄肠题凑，并意外发现了价值连城的秦王尊。就在他们得手准备逃离时，秦老爹及时赶到，拦住了他们，苦苦劝说宋若虚回头是岸。但早已穷途末路的宋若虚最终却用当年同样的方法开枪打伤了这个亲如父亲的亲人的腿。暗中和裴大洋搭上的杨秀偷偷换掉了宋若虚手中的秦王尊，独自逃离。众叛亲离的宋若虚万念俱灰，在舅舅李光轩的坟前落入警方之手。而准备逃离出境的杨秀也没能逃过恢恢法网。”
一言以概之，该剧讲的是盗墓与反盗墓的故事。
二
看完该剧，有诸多感触，除了羡慕陕西地下文物众多之外，甚至促使我这个历史学科班出身，对文物一点兴趣没有的人，开始对文物好奇起来。当然，引起我更多思考的是，对人性的关注和反思。
孔子曰：“人之初，性本善。”以剧中人为例，比如秦安平一家，似乎就是“本善”的代表，祖孙三人（虽然秦小禾在缺少家教和别人威逼利诱的情况下，犯过错误，但最后还是改邪归正了）为了自己的事业和国家的文物，可谓是鞠躬尽瘁；再比如周群英，为了不背叛自己的信念，毅然决然地选择离开家，离开国，与宋若虚结束长达二十年的婚姻关系；还有那些在影片中一晃而过的小人物，他们也应该是“本善”的代表，否则的话，很难解释，在遇见陌生人问一些存在明显漏洞或者明显有所企图的话语时，这些小人物几乎和盘托出自己知道的东西，全然不顾后果。
荀子曰：“人之初，性本恶。”还是以剧中人为例，比如李光轩，很小的时候，就曾经做出过引狼入室的事情，因而被逐出家门，最为关键或者可恨的是，他并没有选择金盆洗手，洗心革面，反而有些变本加厉，连续培养出几名“高徒”，在小小的北塬市，几乎所有的地下文物挖掘被他的几个徒弟所垄断；比如外号叫“穿山甲”的三儿，身上背着几条人命，另外他也属于那种吃里扒外，缺少职业道德的人，说他“恶”，应该没有争议；再比如剧中的主人公之一的宋若虚，阴阳两派，心狠手辣，可谓是阴险狠毒、作恶多端的代表。
三
实际上，关于“人之初”，性“本善”还是“本恶”的争论由来已久，而且还会“已久下去”。争论这些，有没有意义呢？回答是肯定的。但是，与其喋喋不休地争论“性本善”还是“性本恶”，远不如，我们假设人是“本恶”的，然后来设计、制定、执行“向善”的制度，培养“向善”的文化。我觉得，进行这些努力，远远比“从娃娃抓起，进行空洞的道德教育，以期实现所谓的道德自觉”重要得多、可行的多。
实际上，无论是现实中还是剧中，秦安平们都比宋若虚们善良不到哪里也高尚不到哪里，杨秀们也不比苗霞们罪恶多少。人生轨迹的不同，更多的是因为他们各自有各自的家庭环境，各自有各自的人生境遇。因此，形成了截然不同甚至完全相反的价值观、人生观。在此条件下，当他们面对同一个问题时，虽然属于“同一个世界”，却完全不是“同一个梦想”。
是的。当所有编钟都被收缴上来后，杨乖娃没有像他名字一样，做个“乖乖的娃”，而是耍了个小聪明，扣下了一只编钟。可以想见，他是多么地需要这只编钟，他的房子是破烂不堪的，他儿子因为没有房子而娶不到媳妇，他的女儿交不起大学学费，等等。这些家庭的重担压得他喘不过起来，因此他在故事开始时，就是在发财美梦中惊醒的。
因此，他扣下编钟后，他的内心是极其复杂的，矛盾的。应该说，他的内心既有对国家最朴素也是最纯洁的爱，也有对美好生活最强烈也是最无奈的憧憬。交上编钟，心安理得，却也失去了一次一夜暴富的机会。不交上去，制造会成为负担。这种煎熬，最终让杨乖娃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到底是谁害死了他，看上去是宋若虚们。实际上呢，未必如此。正如他的女儿杨秀所言，他父亲不是被害死的，是穷死的。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何况杨乖娃只是一个普通的农民？！
四
经历了越来越多的身边人、事和生活实践，我越来越倾向于认为：人性是“本恶”的，但人心是“向善”的。因此，社会必须“惩恶扬善”，即，无论一个人做了好事还是做了坏事，都要公之于众，量之以“形”。比如，修建完一座桥梁后，要想方设法把所有参建者的名字都要隽刻在这座桥身上。如果这座桥是“坚强的”，它就是一座丰碑，每一个名字都代表着一种精神、一种坚持和一种追求；如果这座桥是“脆脆的”，它就是耻辱柱，每个名字的背后，都预示着一种担当缺失，即便没有罪恶，也绝对不能代表正确。我觉得，这样做，本身就代表着以人为本，本身就是以人为本。一个人就是一个人，一句就是一句，哪怕字字珠玑，那种“一句顶一万句”的时代已经远去。
回到具体的人身上，应该是“光”与“灰”俱在。只有如此，他才是一个鲜活的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即便盖棺，我们都不应该想当然地通过表扬、表扬和表扬把他塑造成一个高大全的人。有的时候，正是因为他的“可恶”，才愈发显示出一个人的可爱、可亲、可敬。
五
说点题外话，最近庐山什么地方又出现了所谓的萝卜招聘，见怪不怪了。其实，剧中的苗霞警官，是一个可亲、可爱、可敬的人，但值得警惕的是，她的爸爸就是他所在单位的一把手——公安局长，这符合有关规定吗？！很显然，不符合。那么追根溯源下去，当初招聘的时候，是不是也存在所谓的萝卜招聘，甚至我都怀疑，压根就没走招聘这一关。当然，这不是苗霞个人的“可恶”，而是制度以及制度执行的“可恶”。如果说一个人的“可恶”是人性使然，只会令人惋惜或者痛恨，那么制度以及制度执行的“可恶”，就更加值得警惕了。
谨以此文献给为保护文物、发现文物和研究文物而默默奉献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