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然梦新版番外一山有木兮木有枝 潇然梦怀孕番外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可知?

——痴心妄想是病,得治。

***

正是乍暖还寒的春分时节,外面细雨纷纷,雨丝不时从半开的窗子中飘进来,沾湿了窗边人的衣衫头发。

阿碧连忙上前几步,伸手想要将窗关上,却听身边小姐带着无限愁丝的声音娓娓响起:“柳丝长,春雨细,花外漏声迢递。红烛背,绣帘垂,梦君君不知。①”

“小姐……”阿碧心疼地看着小姐消瘦憔悴的容颜,柔声道:“春雨沁寒,沾久了会落下病的。”

倚在窗前的白衣女子缓缓伸出手,用细如凝脂般的掌心接起飘落的春雨,一双水波盈盈的杏眸望着蒙蒙细雨下的春景,如梦呓般道:“我倒希望真能得一场病,病了,或许就能再见他一面。我真的不贪心,只愿再见他一面就够了。”

“小姐!你怎么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呢?”阿碧惊叫了一声,上前态度强硬地将窗户关上,隔绝细雨,又将手脸已经冻得冰凉的小姐拖回到床边,劝慰道,“小姐,天下好男人多的是,你又何必单恋一人呢?以你的品貌才学,便是入宫封个贵妃娘娘都是应当应分的,萧大夫就算再怎么天人之姿,却总归是有妻室之人,难道小姐你还甘愿做人妾吗?”

“是啊,我怎能甘愿做妾呢?”白衣女子垂下弯翘的长睫,滚烫的泪珠从眼眶滑下,“可是阿碧,感情的事半点不由人,我每日只要想到从今以后再见不到他,就只觉生无所恋。”

阿碧看着自家小姐伤心落泪、肝肠寸断的模样只觉无限心疼和惋惜,唉声叹气道:“其实小姐和萧大夫都仿佛从画里走出来的人般好看,站在一起恰似一对金童玉女,比他那夫人可般配多了。可惜……如果小姐能早一点遇到萧大夫就好了。”

“相遇晚了又如何,这世间难道还有我家婉儿配不上的男人?”一个宏亮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紧接着轻掩的木门被推开,门口出现高大的男子身影,“婉儿说说,你看上哪个幸运的小子了,哥哥让皇上亲自给你指婚!”

“哥——!”司徒婉惊喜地叫道,“你回来了?”

司徒雷大步走到妹妹身前,看着她消瘦苍白的小脸,皱眉道:“该死!阿碧,我才出去短短三个月,为什么婉儿却瘦了整整一圈,你们是怎么伺候小姐的?”

“少爷息怒!”阿碧惊慌失措地跪倒在地,颤声道,“并非奴婢不尽心,实在是……实在是小姐为了萧大夫茶不思饭不想,整日以泪洗面,怎能不瘦呢?”

司徒雷虎目一寒,冷哼一声道:“好一个萧大夫,连我司徒雷的妹妹都瞧不上,我倒要看看他算什么玩意?”

阿碧低声小心翼翼解释道:“萧大夫并非看不上小姐,而是他早在几年前就已娶妻了。”

“娶妻了又如何?”司徒雷露出个张狂地笑容,“娶了照样可以休。以婉儿的品貌和家势,我就不信这世间有哪个男人会不动心!”

“哥哥,不可以!”司徒婉惊呼一声,泪眼婆娑地看着从小对自己有求必应的哥哥,哽声道,“萧大夫很爱他的妻子,哥哥你怎可仗势拆散他们?”

司徒雷一把拉起妹妹细瘦的手腕,嘴角勾起诡异的弧度:“双方情比金坚,才叫拆赛。若是那男人自己移情别恋,又怎么怪得了旁人?更何况,我司徒雷的妹妹只有你嫌弃他的份,又哪容得他不要你!”

说完,他拽着司徒婉直接就往外走,脚步趔趄的司徒婉张了张口想要阻止,却忽然眸光一黯,轻轻闭上双眸片刻后,便顺着哥哥的力道加快了脚步。

无论如何,她都想再见那人一面。哪怕要将自尊踩在脚下,哪怕受人唾骂,也万死不悔。

***

这个时刻,冰依正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因为身下靠着的又清凉又药香幽幽的人肉靠枕正动作轻柔的起身,连带着她也醒了过来。

“冰依,已经是未时末了,起来吧。否则夜晚又该难眠了。”祈然摸摸她睡得红彤彤热乎乎的脸,拨开粘在皮肤上的发丝,柔声道。

一面说着,他低头看了看被口水沾湿了一小片的前襟,慢条斯理地解开寝衣的扣子,露出白皙如玉的胸膛和紧实匀称的腹肌。

冰依全身无骨般躺在床上,一手遮着脸挡住光线,另一只手鬼使神差般伸出去,冲着那艺术品般完美的腹肌戳了戳,又摸了摸。

祈然取过衣服的手一顿,扣住那在自己腰间作祟的小手,一把将软若无骨的人拽起来拥入怀中,低头轻轻含住那柔软如花瓣的双唇。

温柔如水的吻很快变得炽热,变得如狂风暴雨般充满侵略性,津液的交融,气息的交错,让午后厢房的温度陡然升高。

灼热的手掌撩起薄薄的寝衣下摆,沿着凝脂般的肌肤蜿蜒触抚,重重揉捏。破碎的呻吟交织着粗重的喘息,犹如世间最美妙的音乐。

冰依只觉身体里像有把火在烧,本就软绵的身体此刻更是仿佛彻底化为了水,站在床沿的双腿一软,险些从祈然怀中滑下去。

祈然的唇稍稍离开气息破碎的妻子,转身在床沿坐下,同时双手将她打横抱起,安置在自己腿上,拢入怀中。正要做些无碍晚上睡眠,却又有益身心健康的运动。

却忽听院中传来小四煞风景的声音:“少主,有贵客到访。”

祈然的动作一顿,脸色阴沉的能滴下墨汁来。这个小四没眼力界地横冲直撞,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若不是看在他是大哥送给冰依的侍卫,他非折腾地这家伙活活脱一层皮不可。

小四久等不到回应,忍不住提高声音喊:“少主,是上次你救得司徒姑娘,今次连她哥哥都来了,说是要好好感谢你!”

专业卖主子一万年的小四等了半天等不到回应,正要再嚷(作)嚷(死),却被人猛然捂住口鼻,拖出了院子。

冰依躺在祈然怀里似笑非笑地看着神色阴沉的丈夫,柔声道:“司徒婉儿来得可真勤快啊,这分明是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情愿以身相许的节奏嘛?有美人投怀送抱,萧大夫作何感想啊?”

祈然皱眉脸色不善地看着她:“若非你手下那群女子悲天悯人,非要救死扶伤,我会沾染上这等麻烦?”

“咳咳……”冰依有些心虚地低咳了两声,抱住他脖子在他唇角亲了亲,安抚道,“不管怎么样,明面上你是大夫的,见伤不救总归不好嘛。那啥,客人既然都上门了,总得应付一下。若是实在不胜其扰了,大不了让人把他们丢出去。”

祈然的脸色总算稍稍好转,起身穿好衣服,戴上面具,正要走出房门,却突然回过身仿佛轻描淡写般道:“前几日千玄传讯说出云山铁矿有些异动,正好你铺设的驿站还未企及到那里,不如明日派小四去处理下吧,也算帮了大哥一个忙。”

说完,毫不留恋地离开了房间,留下囧囧有神的冰依一人留在床上哭笑不得。

***

冰依穿戴洗漱完毕走到屋外,一股清新的梨花和草木清香扑鼻而来。她深深地长吸了一口,舒展了一下四肢,只觉通体舒泰。

从海上旅行归来后,他们在祁国都城车坩住了数月就辞别了卫聆风,一路且行且游,最终在气候怡人、靠山临海的原汀国属地定居下来。

如今他们所住的宅子是依照冰依简陋图纸还原的仿四合院复式建筑,前后共五进院子,两个花园,宅邸庄园范围更是横跨大半个山头。眼前她所站的位置,正是整个宅子中占地面积最大的“雪梨园”,园中亭台楼阁,走廊假山,花木草药应有尽有,最美丽的景色,还要属园子的中央那占据大半池塘的荷花,每到八九月份,荷花盛开,清香悠远,无论近看远看,都美不胜收。

雪梨园所在的后院占了整栋宅子一半的面积,但平日真正居住的却只有她们和步杀三人。至于小四、巧珂等人,都住在中院。前院一般只为待客之用。

祈然的主职虽为医生,却并不愿意开馆就诊,所以他的病人通常不是慕名而来,就是巧珂她们救死扶伤带回来的。

冰依如今所住的这栋宅子,外观宏伟华贵,内设精巧雅致,连个盥洗室都是按冰依叙述打造成现代自动化的,不说造价,光每年的维护费用就多到吓死人。再加上小四、巧珂等手下的开销,虽说冰凌留下的财产富可敌国,却也不能坐吃山空。所以,祈然早在两年前落户时,就开始重整了冰凌各方残留产业。比如说,盛产花蒸酿的邺城天涯楼,也比如说原钥国出云山铁矿的开采……

至于步杀,他每隔些时候总会失踪一段时间,有时去谢烟客隐居处求教,有时奔袭千里取一看不顺眼之人首级,也有时为躲避橙儿、蒋小柒等人的深情厚意……总之,原因不一而足,但不出一月,总会回到雪梨园长住。

冰依优哉游哉地往前院走,一路碰碰柳枝,摸摸葡萄藤架,沾染上了满身草木花香,直走了十几分钟才来到前院。

还没走上前院台阶,就听到“啪”一声杯盏摔碎的声音,一个陌生的男子声音带着怒气响起:“你以为我如今是在求你娶我妹妹吗?明明是你趁着替我妹妹看病招惹勾引于她,惹得她为你牵肠挂肚、相思成疾,如今我不找你算帐,让你休了前妻娶她,已经是对你最大的宽恕了。你竟然还敢推三阻四,真以为我司徒将军的名号是摆着好看的吗?!”

“哥哥,求求你别再说了。”屋中紧接着传来女子悲伤的哭泣声和衣衫拉扯声,“萧大夫他何曾招惹勾引过我,是我……是我一厢情愿喜欢他罢了!”

冰依扶着门把的手一紧,指甲扣进木门栓里,胸中仿佛憋着一口气,郁闷的难受。

屋中过了片刻,才又传来司徒婉略带沙哑,却依旧委婉动听的声音:“萧大夫,请你相信我,我今天来真的不是想仗势胁迫你什么。只是有句话,有句话憋在心里,如果不亲口说出来,婉儿死都不会甘心的。”

“婉儿,不过是一个平民,你何必对他……”

“哥哥,请你不要再用言语侮辱萧大夫。”司徒婉的声音带着激愤的颤抖,“那会让婉儿,比自己受了羞辱更难受。”

冰依听到司徒婉的哥哥重重冷哼了一声,却终究没再说话,房间里只剩下司徒婉强自压抑的断续啜泣声,半晌她才带着无限哀伤和期冀地开口道:“萧……公子,婉儿只想问你一句: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可知?”

知你妹——!!借用蒋小柒那二货剽窃自我手机里的古诗勾引我的男人,你到底是想死还是想死还是想死啊!!

冰依“砰——”一脚踢开前院大堂的门,一步步缓慢地走进去,站到祈然身边看着花容月貌、楚楚可怜的女人,冷笑道:“司徒小姐,明知道别人是有妇之夫,还上赶着念情诗、痴心妄想的,那是病,得治!”

司徒婉的脸色一片惨白,怔怔看着神色冷然的冰依和自然而然将她抱在怀中眼里再无其他人的萧祈然,眼泪怔怔滑下了眼眶。

“好可怜啊,又是一个被小姐秒杀的。”侍女A端着茶盘倚着门柱哀叹。

“她已经很幸运了好嘛!小姐出手只是秒杀,若是少主出手,那就得秒成渣渣了!”侍女B从茶盘中偷了块点心,一边吃一边反驳。

“其实我觉得小姐好辛苦,少主太能招蜂引蝶了。”侍女C压低了声音偷偷道,“难怪小姐一直劝戒我们,男人的外表不能当饭吃,容易招惹烂桃花不说,还怕中看不中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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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C的话音还未落,一道凌厉的眼刀扫过来,吓得她们三个立马端了茶盘抱头鼠窜。

司徒婉闭了闭眼,泪水犹如心头热血,滴滴流尽,再睁开只余决绝无回地执着:“萧夫人,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但是……”

“娘……娘娘?”司徒婉的话还未讲完,身后却陡然传来司徒雷激动、震惊、难以置信地喊声,“真的是皇后娘娘?!”

冰依听到这久违的称呼,第一反应不是惊讶,而是从脊椎骨刹那窜起的寒凉,某人轻轻搁在她腰侧的手明明一动未曾动一下,却让她仿佛被针扎般站立不安。

定了定神,深吸了口气,冰依看了眼前神情激动的男人半晌,都没什么印象,只得迟疑道:“你是……?”

“末将司徒雷。娘娘忘了,当年我祁国兵将生死一线时刻,是你从天而降落入皇上怀中,才奇迹般地救了我们和玄将军。救命护国之恩,末将一辈子都不敢忘记!”

“从天而降……”祈然低头凑近冰依耳边,缓缓地如情人耳语般呢喃道,“落入大哥怀中?这还真是万中无一的缘分啊!”

“意外……意外而已!”冰依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恨不得把根根毛发都竖起来,“而且,这件事,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没道理现在还跟我秋后算账吧?”

司徒雷听着他们毫不避讳旁人的交谈,目光慢慢落在戴着银灰色面具却难掩绝世风姿的男子身上,涣散的瞳孔渐渐聚焦,随即猛地一阵收缩,看着祈然颤声道:“冰凌少主……绝世神医——萧祈然!”

那个容颜绝世,医术无双,在天下南北对峙,滔天权势唾手可得的情况下,拱手让出万里河山,消失于庙宇江湖间的传说——萧祈然。

司徒雷只觉自己背后一阵冰凉凉的汗湿,想起自己刚刚的恐吓威胁,想想自己妹妹的痴心妄想,他心中猛然一悸,双膝一软,“噗通”跪倒在地上。

萧祈然扫了他一眼,脸色阴沉,语调森冷:“你最好清楚,祁王面前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说完,几乎是强迫式拉着冰依便走,眼见她回头还想对司徒雷说什么,索性一把扳过她下巴,深深吻下去,身形一晃,眨眼之间已经消失在前院大堂中。

司徒雷心有余悸地从地上站起来,看到脸色惨白失魂落魄的妹妹,不由长长地叹了口气,轻轻按了按她的肩膀,柔声道:“婉儿,忘记他吧,那不是你能托付的人。”

“可是哥哥,是你说天下的男儿……”

“天下的男儿皆有可能移情别恋,唯萧祈然绝无可能。”司徒雷唏嘘地摇了摇头,强硬地拽起妹妹离开了萧宅。

开什么玩笑,跟在皇上身边的亲信有谁不知道,萧祈然曾亲手创建依国,曾不惜一切代价发动冢蛊绝代,曾放弃唾手可得的江山皇位,都只是为了他身边的女子——水冰依。

***

“天下的男儿皆有可能移情别恋,唯萧祈然绝无可能?”冰依双手交握,吊在他脖子上,眼中满是狡黠甜蜜的笑意。

祈然低头在她长长的睫毛和薄薄的眼睑上轻吻了一下,哑声道:“不相信?”

冰依踮起脚咬住他嘴唇,不轻不重地扯了一下,见红润的唇瓣被咬的发白,才松开贝齿,抬头深深凝视着他,目光温柔地几乎能滴出水来:“我相不相信无所谓。你只需知道,我永远都不会先松开你的手。水冰依也许爱得没有萧祈然那么轰轰烈烈、执着炽烈,但一定爱的更长长久久、绵延不绝。”

祈然伸手一把将她抱进怀里,紧紧拥住,语气却淡淡悠然道:“我们早已注定了同年同月同日死,你以为你还有松手的退路吗?”

冰依把玩着他胸前的盘扣,无奈笑道:“还生气啊?你说你招惹活色生香的美人,我都不跟你计较了,你居然还吃那等陈年飞醋……对了,晚上我想吃醋溜鱼片、酒酿红枣鸡、香酥鸭、抹茶奶油蛋糕卷……”

祈然低头看了她一眼:“晚上吃太多容易积食,后面两道菜留到明日再做与你吃。”

“祈然,我太爱你了!”冰依欢欢喜喜地抱住他,在他唇上重重亲了两下。

祈然宠溺又无奈地抱着她在池塘边坐下来,忽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道:“步这一次已经离开半月有余了,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冰依闻言皱眉道:“是啊,步杀这次真的离开很久了,而且走以前,总觉得他有什么心事。”

祈然点头道:“大概是为了武学上的瓶颈,步如今的境界,早已远远超过我,我也无法指点他什么,只能靠他自己慢慢摸索。”

冰依突然从脚踝上取下金银牵魂铃晃了晃,听着清脆悦耳的铃声,有些茫然道:“昨日有一瞬间,我似乎能感觉到步杀并不在天和大陆,却又离我们不远。你也知道自从九重水吟咒突破七环后,透过金银牵魂铃的牵引,我对时空波动特别敏感。”

祈然挑了挑眉,语调中有些诧异:“你的意思是?”

“谁知道呢!”冰依想起数年前儿子的不告而别,还颇有些咬牙切齿,“他跟朔儿关系一向亲厚,对于时空穿梭知道的可不比我少,再加上精魄蝶护体。说不定此刻影踪全无,就是跑去找人叙旧了!”

祈然哑然失笑,拍拍妻子愤愤的脸,柔声道:“朔儿执意要不告而别,以步的性格又怎么可能勉强。不过,只需知道他们两个都平安无事,其它倒也无关紧要了。你说呢?”

“嗯……”冰依低低应了一声,靠在他怀中,轻声呢喃道,“无论身在何方,只要步杀和冰朔都能平安幸福地生活着,就足够了。”

春风拂过大地,吹起柳叶花瓣,吹散乌云雨丝,让一缕缕温暖和煦的阳光洒落在潮湿芳香的土地上。绿意盎然,花香弥漫,一切都是那样的生机勃勃,沁人心脾。

①选自唐温庭筠《更漏子·柳丝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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