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京剧《沙家浜》选段智斗的资料 沙家浜智斗选段



第四场 智斗

[日寇在沙家浜镇“扫荡”了三天,已经过境。

[春来茶馆。设在埠头路口。台的左右各有方桌一张,方凳两个。日寇过

后,桌椅茶具均遭破坏,屋外凉棚东倒西歪。地下有一些断砖碎瓦,春

来茶馆的招牌也被扔在地下。

[幕启:阿庆嫂扶老携幼上。

阿庆嫂 您慢着点!

老大爷 阿庆嫂,谢谢你一路上照顾!

阿庆嫂 没什么,这是应当的。

老大爷 看,叫他们糟蹋成什么样了!

[又一批群众上。

群 众 阿庆嫂!

阿庆嫂 你们回来了!

群 众 回来了。

老大爷 我们大家伙帮助收拾收拾吧!

阿庆嫂 行了,我自己来吧。

[阿庆嫂从地下把招牌拾起,放在桌子上。众扶起翻倒的桌凳,捡走玻碎

的茶具、砖瓦,支起凉棚。

少 妇 阿庆嫂,我回去了。

老大爷 阿庆嫂,我们也回去了。

阿庆嫂 你慢点走啊!

老大娘 我们也回去了。

阿庆嫂 (向小姑娘)搀着你妈点!

[群众下。

[阿庆嫂掸净招牌上的妮上,对着观众,亮出招牌上的字样,然后挂起招

牌,打开放置茶具的柜子。

阿庆嫂 (唱)【西皮摇板】

敌人“扫荡”三天整,

断壁残墙留血痕。

逃难的众邻居都回井,      我也该打双桨迎接人。

[沙奶奶、沙四龙迎面而来。

沙奶奶

阿庆嫂!

沙四龙

沙奶奶 你回来了。

阿庆嫂 回来了。

沙四龙 鬼子走了,该把伤病员同志们接回来了!

阿庆嫂 对!四龙,咱们这就走!

沙四龙 走!

[内喊:“胡传魁的队伍快要进镇子了!”

[群众跑上,告诉阿庆嫂:“胡传魁来了!……”赶快跑下。

[赵阿祥、王福根上。

赵阿祥 阿庆嫂,胡传魁的队伍快要进镇了!

阿庆嫂 他来了!日本鬼子前脚走,他后脚就到了,怎么这么快呀?(向王福根)

你瞧见他们的队伍了吗?

王福根 瞧见了,有好几十个人哪!

阿庆嫂 好几十个人?

王福根 戴的是国民党的帽徽,旗子上写的是“忠义救国军”。

阿庆嫂 (思考)“忠义救国军”?……国民党的帽徽?……

赵阿祥 听说刁德一也回来了。

沙奶奶 刁德一是刁老财的儿子!

阿庆嫂 (向王福根)你再看看去。

王福根 哎。(下)

阿庆嫂 胡传魁这一回来,是路过,是长住,还不清楚,伤员同志们先不能接,咱

们得想办法给他们送点干粮去。

赵阿样 我去预备炒米。

沙四龙 我去准备船。

阿庆嫂 要提高警惕呀!

赵阿祥

哎!

沙四龙

[沙四龙扶沙奶奶下,赵阿祥随下。

[阿庆嫂走进屋内。

[内喊:“站住!” 、

[一妇女跑下。

[内喊:“站住!”刁小三追逐一挟包袱的少女上。

刁小三 站住!老子们抗日救国,给你们赶走了日本鬼子,你得慰劳慰劳!

[刁小三抢少女包袱。

少 女 你干嘛抢东西?!

刁小三 抢东西?我还要抢人呢!(扑向少女)

少 女 (急中生计,求救地喊)阿庆嫂!

[阿庆嫂急忙从屋里出来,护住少女。

阿庆嫂 得啦,得啦,本乡本土的,何必呢!来,这边坐会儿,吃杯茶。

刁小三 干什么呀,挡横是怎么着?!……

[刘副官上。

刘副官 刁小三,司令这就来,你在这干嘛哪?

阿庆嫂 哎,是老刘啊!

刘副官 (得意地)阿庆嫂,我现在当副官啦!

阿庆嫂 喔!当副官啦!恭喜你呀!

刘副官 老没见了,您倒好哇?

阿庆嫂 好。

刘副官 刁小三,都是自己人,你在这闹什么哪?

阿庆嫂 是啊,这位兄弟,眼生得很,没见过,在这儿跟我有点过不去呀!

刘副官 刁小三!这是阿庆嫂,救过司令的命!你在这儿胡闹,司令知道了,有你

的好吗?

刁小三 我不知道啊!阿庆嫂,我刁小三有眼不识泰山,您宰相肚里能撑船,别跟

我一般见识啊!

阿庆嫂 (已经察觉他们是一伙敌人,虚与周旋)没什么!一回生,两回熟嘛,我

也不会倚官仗势,背地里给人小鞋穿,刘副官,您是知道的!

刘副官 哎,人家阿庆嫂是厚道人!

阿庆嫂 (向少女)回去吧。

少 女 他还抢我包袱哪!

阿庆嫂 包袱?他哪能要你的包袱啊!(向刁小三)跟她闹着玩哪,是吧?(向刘

副官)啊?

刘副官 啊。(向刁小三)闹着玩,你也不挑个地方!

[刁小三无可奈何地把包袱递给阿庆嫂。

阿庆嫂 (把包袱给少女)拿着,要谢谢!快回去吧!

[少女下。

刘副官 刁小三,去接司令、参谋长。去吧,去吧!

刁小三 阿庆嫂,回见。

阿庆嫂 回见,呆会儿过来吃茶呀。

[刁小三凶横地、恨恨不满地下。

刘副官 阿庆嫂,他是我们刁参谋长的堂弟,您得多包涵点呀!

阿庆嫂 这算不了什么。刘副官,你请坐,呆会儿水开了我就给您泡茶去,您是稀

客,难得到我这小茶馆里来!

[阿庆嫂欲进屋,刘副官从后叫住。

刘副官 阿庆嫂,您别张罗!我是奉命先看看,司令一会儿就来。

阿庆嫂 司令?

刘副官 啊,就是老胡啊!

阿庆嫂 哦,老胡当司令了?

刘副官 对了!人也多了,枪也多了!跟上回大不相同,阔多喽。今非昔比,鸟枪

换炮了!

阿庆嫂 哦。(下决心进行侦察)啊呀,那好哇!刘副官,一眨眼,你们走了不少

的日子了。(一面擦拭桌面,一面观察刘副官)

刘副官 啊,可不是嘛。

阿庆嫂 (试探地)这回来了,可得多住些日子了?

刘副官 这回来了,就不走了!

阿庆嫂 哦!(断定他们是长住了,就故意表示欢迎的态度)那好啊!

刘副官 要在沙家浜扎下去了,司令部就安在刁参谋长家里,已经派人收拾去了。

司令说:先到茶馆里来坐坐。

[内一阵脚步声。

刘副官 司令来了!

[刘副官忙去迎接。阿庆嫂思考对策。

[胡传魁、刁德一、刁小三上。四个伪军从上坡上走过。

胡传魁 嘿,阿庆嫂!

[胡传魁脱斗篷。刘副官接住。刘副官下。

阿庆嫂 (回身迎上)听说您当了司令啦,恭喜呀!

胡传魁 你好哇?

阿庆嫂 好啊,好啊,哪阵风把您给吹回来了?

胡传魁 买卖兴隆,混得不错吧?

阿庆嫂 托您的福,还算混得下去。

胡传魁 哈哈哈……

阿庆嫂 胡司令,您这边请坐。

胡传魁 好好好,我给你介绍介绍,这是我的参谋长,姓刁,是本镇财主刁老太爷

的公子,刁德一。

[刁德一上下打量阿庆嫂。

阿庆嫂 (发觉刁德一是很阴险狡猾的敌人,就虚与周旋地)参谋长,我借贵方一

块宝地,落脚谋生,参谋长树大根深,往后还求您多照应。

胡传魁 是啊,你还真得多照应着点。

刁德一 好说好说。

[刁德一脱斗篷。刁小三接住。刁小三下。

阿庆嫂 参谋长,您坐!

胡传魁 阿庆哪?

阿庆嫂 还提哪,跟我拌了两句嘴,就走了。

胡传魁 这个阿庆,就是脚野一点,在家里呆不住哇。上哪儿了?

阿庆嫂 有人看见他了,说是在上海跑单帮哪。说了,不混出个人样来,不回来见

我。

胡传魁 对嘛!男子汉大丈夫,是要有这么点志气!

阿庆嫂 您还夸他哪!

胡传魁 阿庆嫂,我上回大难不死,才有了今天,我可得好好的谢谢你呀!

阿庆嫂 那是您本身的造化。哟,您瞧我,净顾了说话了,让您二位这么干坐着,

我去泡茶去,您坐,您坐!(进屋)。

刁德一 司令!这么熟识,是什么人哪?

胡传魁 你问的是她?

(唱)【西皮二六】

想当初老子的队伍才开张,

拢共才有十几个人、七八条枪。

【流水】

遇皇军追得我晕头转向,

多亏了阿庆嫂,她叫我水缸里面把身藏。

她那里提壶续水,面不改色,无事一样,

[阿庆嫂提壶拿杯,细心地听着,发现敌人看见了自己,就若无其事地从

屋里走出。

胡传魁 (接唱)

骗走了东洋兵,我才躲过了大难一场。(转向阿庆嫂)

似这样救命之恩终身不忘,

俺胡某讲义气终当报偿。

阿庆嫂 (有意在敌人面前掩饰自己)胡司令,这么点小事,您别净挂在嘴边上。

那我也是急中生智,事过之后,您猜怎么着,我呀,还真有点后怕呀!

[阿庆嫂一面倒茶,一面观察。

阿庆嫂 参谋长,您吃茶!(忽然想起)哟,香烟忘了,我去拿烟去。(进屋)

刁德一 (看着阿庆嫂背影)司令!我是本地人,怎么没有见过这位老板娘啊?

胡传魁 人家夫妻“八·一三”以后才来这儿开茶馆,那时候你还在日本留学,你

怎么会认识她哪?!

刁德一 哎!这个女人真不简单哪!

胡传魁 怎么,你对她还有什么怀疑吗?

刁德一 不不不!司令的恩人嘛!

胡传魁 你这个人哪!

刁德一 嘿嘿嘿……

[阿庆嫂取香烟、火柴,提铜壶从屋内走出。

阿庆嫂 参谋长,烟不好,请抽一支呀!

[刁德一接过阿庆嫂送上的烟。阿庆嫂欲为点烟,刁德一谢绝,自己用打

火机,点着。

阿庆嫂 胡司令,抽一支!

[胡传魁接烟。阿庆嫂给胡传魁点烟。

刁德一 (望着阿庆嫂背影,唱)【反西皮摇板】

这个女人不寻常!

阿庆嫂 (接唱)

刁德一有什么鬼心肠?

胡传魁 (唱)【西皮摇板】

这小刁一点面子也不讲!

阿庆嫂 (接唱)

这草包倒是一堵挡风的墙。

刁德一 (略一想,打开烟盒请阿庆嫂抽烟)抽烟!

[阿庆嫂摇手拒绝。

胡传魁 人家不会,你干什么!

刁德一 (接唱)

她态度不卑又不亢。

阿庆嫂 (唱)【西皮流水】

他神情不阴又不阳。

胡传魁 (唱)【西皮摇板】

刁德一搞的什么鬼花样?

阿庆嫂 (唱)【西皮流水】

他们到底是姓蒋还是姓汪?

刁德一 (唱)【西皮摇板】

我待要旁敲侧击将她访。

阿庆嫂 (接唱)

我必须察言观色把他防。

[阿庆嫂欲进屋。刁德一从她的身后叫住。

刁德一 阿庆嫂!

(唱)【西皮流水】

适才听得司令讲,

阿庆嫂真是不寻常。

我佩服你沉着机灵有胆量,

竟敢在鬼子面前耍花枪。

若无有抗日救国的好思想,

焉能够舍己救人不慌张!

阿庆嫂 (接唱)

参谋长休要谬夸奖,

舍己救人不敢当……

开茶馆,盼兴旺,

江湖义气第一桩。

司令常来又常往,

我有心背靠大树好乘凉。

也是司令洪福广,

方能遇难又呈祥。

刁德一 (接唱)

新四军久在沙家浜,

这棵大树有阴凉,

你与他们常来往,

想必是安排照应更周详!

阿庆嫂 (接唱)

垒起七星灶,

铜壶煮三江。

摆开八仙桌,

招待十六方。

来的都是客,

全凭嘴一张。

相逢开口笑,

过后不思量。

人一走,茶就凉……

[阿庆嫂泼去刁德一杯中残茶,刁德一一惊。

阿庆嫂 (接唱)

有什么周详不周详!

胡传魁 哈哈哈……

刁德一 嘿嘿嘿……阿庆嫂真不愧是个开茶馆的,说出话来滴水不漏。佩服!佩服!

阿庆嫂 胡司令,这是什么意思呀?

胡传魁 他就是这么个人,阴阳怪气的!阿庆嫂别多心啊!

阿庆嫂 我倒没什么!(提铜壶进屋)

胡传魁 老刁啊,人家阿庆嫂救过我的命,咱们大面儿上得晾得过去,你干什么这

么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叫我这面子往哪儿搁!你要干什么,你?

刁德一 不是啊,司令,这位阿庆嫂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胆大心细,遇事不慌。

咱们要在沙家浜久住,搞曲线救国,这可是用得着的人啊,就不知道她跟

咱们是不是一条心!

胡传魁 阿庆嫂?自己人!

刁德一 那要问问她新四军和新四军的伤病员,她不会不知道。就怕她知道了不说。

胡传魁 要问,得我去!你去,准得碰钉子!

刁德一 那是,还是司令有面子嘛!

胡传魁 哈哈哈……

[阿庆嫂机警从容,端着一盘瓜子从屋内走出。

阿庆嫂 胡司令,参谋长,吃点瓜子啊。

胡传魁 好……(喝茶)

阿庆嫂 这茶吃到这会儿,刚吃出味儿来!

胡传魁 不错,吃出点味儿来了。——阿庆嫂,我跟你打听点事。

阿庆嫂 哦,凡是我知道的……

胡传魁 我问你新四军……

阿庆嫂 新四军?有,有!

(唱)【西皮摇板】

司令何须细打听,

此地驻过许多新四军。

胡传魁 驻过新四军?

阿庆嫂 驻过。

胡传魁 有伤病员吗?

阿庆嫂 有!

(接唱)西皮流水】

还有一些伤病员,

伤势有重又有轻。

胡传魁 他们住在哪儿?

阿庆嫂 (接唱)

我们这个镇子里,

家家住过新四军。

就是我这小小的茶馆里,

也时常有人前来吃茶、灌水、涮手巾。

胡传魁 (向刁德一)怎么样?

刁德一 现在呢?

阿庆嫂 现在?

(接唱)

听得一声集合令,

浩浩荡荡他们登路程!

胡传魁 伤病员也走了吗?

阿庆嫂 伤病员?

(接唱)【西皮散板】

伤病员也无踪影,

远走高飞难找寻!

刁德一 哦,都走了?!

阿庆嫂 都走了。要不日本鬼子“扫荡”了三天,把个沙家浜象蓖头发似地蓖了这

么一遍,也没找出他们的人来!

刁德一 日本鬼子人地生疏,两眼一抹黑。这么大的沙家浜,要藏起个把人来,那

还不容易吗!就拿胡司令来说吧,当初不是被你阿庆嫂在日本鬼子的眼皮

底下,往水缸里这么一藏,不就给藏起来了吗!

阿庆嫂 噢,听刁参谋长这意思,新四军的伤病员是我给藏起来了。这可真是呀,

听话听声,锣鼓听音。照这么看,胡司令,我当初真不该救您,倒落下话

把儿了!

胡传魁 阿庆嫂,别……

阿庆嫂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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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传魁 别别别……

阿庆嫂 不不不!胡司令,今天当着您的面,就请你们弟兄把我这小小的茶馆,里

里外外,前前后后,都搜上一搜,省得人家疑心生暗鬼,叫我们里外不做

人哪!(把抹布摔在桌上,掸裙,双手一搭,昂头端坐,面带怒容,反击

敌人)

胡传魁 老刁,你瞧你!

刁德一 说句笑话嘛,何必当真呢!

胡传魁 哎,参谋长是开玩笑!

阿庆嫂 胡司令,这种玩笑我们可担当不起呀!(进屋)

刁德一 (看着隔湖芦荡,转身向胡传魁)司令,新四军伤病员没有走远,就在附

近!

胡传魁 在哪儿呢?

刁德一 看!(指向芦苇荡里)很有可能就在对面的芦苇荡里!

胡传魁 芦苇荡?(恍然大悟)不错!来人哪!

[刘副官、刁小三上。

胡传魁 往芦苇荡里给我搜!

刁德一 慢着!不能搜,司令,你不是这里的人,还不十分了解芦苇荡的情形。这

芦苇荡无边无沿,地势复杂,咱们要是进去这么瞎碰,那简直是大海里捞

针。再者说,咱们在明处,他们在暗处,那可净等着挨黑枪。咱们要向皇

军交差,可不能做这赔本的买卖!

胡传魁 那依着你怎么办呢?

刁德一 我叫他们自己走出来!

胡传魁 大白天说梦话!他们会自己走出来?

刁德一 我自有办法!来呀!

刘副官

有!

刁小三

刁德一 把老百姓给我叫到春来茶馆,我要训话!

刘副官

是!(下)

刁小三

胡传魁 你叫老百姓干什么?

刁德一 我叫他们下阳澄湖捕鱼捉蟹!

胡传魁 捕鱼捉蟹,这里头有什么名堂?

刁德一 每只船上都派上咱们自己的人,叫他们换上便衣。那新四军要是看见老百

姓下湖捕鱼,一定以为镇子里头没有事,就会自动走出来。到那个时候各

船上一齐开火,岂不就……

胡传魁 老刁,你真行啊!哈哈哈……

[内响起群众的声音,由远而近。刘副官、刁小三上。

刘副官

老百姓都来了!

刁小三

刁德一 好,我训话。

[内群众抗议声。

刘副官

站好了!……嗐!站好了!

刁小三

刁小三 参谋长训话!

刁德一 乡亲们!我们是“忠义救国军”,是抗日的队伍。我们来了,知道你们现

在很困难,也拿不出什么东西来慰劳我们,也不怪罪你们,叫你们下阳澄

湖捕鱼捉蟹,按市价收买!

[内群众抗议声。王福根:“长官,我们不能去,要是碰见日本鬼子的汽

艇,我们就没命了!”……

刁小三 别吵!

刁德一 大家不要怕,每只船上派三个弟兄保护你们!

[内群众抗议声:“那也不去!不敢去!”……

胡传魁 他妈的!谁敢不去!不去,就枪毙!

[胡传魁、刁德一、刘副官、刁小三下。

[阿庆嫂急忙由屋内走出。

阿庆嫂 (唱)【西皮散板】

刁德一,贼流氓,

毒如蛇蝎狠如狼,

安下了钩丝布下网,

只恐亲人难提防。

渔船若是一举桨,

顷刻之间要起祸殃。

[内群众抗议声。

阿庆嫂 (接唱)

乡亲们若是来抵抗,

定要流血把命伤。

恨不能生双翅飞进芦荡,

急得我浑身冒火无主张。

[内刁小三叫喊:“不去?不去我就要开枪了!”

阿庆嫂 开枪?

(唱)【西皮流水】

若是镇里枪声响,

枪声报警芦苇荡,

亲人们定知镇上有情况,

芦苇深处把身藏。(欠身了望,看到断砖、草帽,灵机一动)

要沉着,莫慌张,

风声鹤唳,引诱敌人来打枪!

[阿庆嫂拿起墙根的断砖,上复草帽,扔进水中,急忙躲进屋里。

[刁小三跑上。

刁小三 有人跳水!

[胡传魁、刘副官急上。

[刘副官、胡传魁开枪。刁德一闻声急上。

刁德一 不许开枪……唉!不许开枪!

[阿庆嫂走到门旁观察。

胡传魁 为什么呀!

刁德一 司令!新四军听见枪声,他们能够出来么?

胡传魁 你怎么不早说哪!刁小三!

刁小三 有!

胡传魁 把带头闹事的给我抓起几个来!

刁德一 刘副官!

刘副官 有!

刁德一 所有的船只都给我扣了,我都把他们困死!

[胡传魁、刁德一下。刘副官、刁小三随下。

[阿庆嫂走到门外,思考,考虑下一步的战斗。亮相。

——幕闭

追问:

我要的是关于他们和作者的资料,不是歌词!

回答:

有关现代京剧《沙家浜》的幕后

从汪曾祺的官司谈起

几年前,一套厚厚的《汪曾祺文集》,摆在了全国各地的新华书店的自选书架上。书里除了收集汪曾祺的短篇小说和散文之外,还有京剧剧本《沙家浜》。但是由于疏忽,收入文集中的剧本,却没有注明原著的出处和原著者的姓名。众所周知,汪曾祺是在接手该剧之后,重新进行了局部段落的改编和唱段唱词的改写,结果,汪曾祺被原著者的遗孀告上了法庭。

本来一本新书的面世,无论是对于作者本人,还是广大读者来讲,都是一件很有纪念意义的事情,想不到由此节外生枝,引发官司,这是步入晚年的汪曾祺怎么也没有预料到的。一向息事宁人、处事低调的汪曾祺,不愿意通过这个毕竟不是很光彩的“官司”,来为此书宣传和促销。他当时就与原告联系,要求庭外和解,承认自己的疏忽,愿意将文集样书和稿费奉送给原告,以表示深深的歉意。照理说,此事因汪曾祺主动赔礼认错,而且还甘愿付给一定数额的经济赔偿,官司本可以了结;原著者的遗孀还未来得及表态,岂料汪曾祺到四川泸州酒厂参加一个文坛笔会,因多饮了几杯老窖大曲,引发肝脾的不适,回到北京以后,又在家中吃萝卜丝榨酱面时,一根萝卜丝卡在喉管里,再堵呛到喉道的血管里去,引发大出血,而于1997年5月16日不幸去世,享年77岁。

汪曾祺一生坎坷。1957年,在北京市文联就职的他,被打成了“右派分子”,下放劳动改造长达五年之久。直到1962年,因良好表现,才被摘掉“右派帽子”。他早年由西南联大中文系毕业,是沈从文的学生。汪曾祺酷爱京剧,被重新分配到北京京剧院工作后,心存感激,视为组织上给他的第二次生命。他发愤努力,利用三年的时间,系统的研读了中国传统的京剧曲目,并在这一期间,参加了将华北戏剧会演的优秀剧目《芦荡火种》改编为现代京剧的专项创作小组,从而与《沙家浜》结下了不结之缘。

江青下达了改编令

1963年的冬天,刚刚从香港澳门演出回来的北京京剧团,意外地从上级有关部门那里,接到了经江青之手转来的一个沪剧剧本《芦荡火种》,要求他们抓紧时间改编成现代京剧。

沪剧《芦荡火种》,取材于崔左夫撰写的一篇革命回忆录《血染着的姓名——三十六个伤病员的斗争纪实》。文章重点记述了当时谭震林部队属下的36个新四军伤病员,在敌占区坚持革命斗争的故事。早在五十年代末期,上海市人民沪剧团的编剧文牧执笔,集体创作,在很短的一段时间里,以回忆录为素材,创作出一台完整的沪剧剧本《碧水红旗》,并迅速投入了排练。沪剧根据人物出场的需要,把36个伤病员改为18个,并参照许多相关历史资料,以革命回忆录所记述的发生地为轴心,融进了大量的真实事件,精心塑造出郭建光、阿庆嫂、沙奶奶、胡传魁、刁德一等性格突出的正反人物形象。1960年公演时,剧名更改为《芦荡火种》,由著名沪剧演员丁是娥扮演剧中女主角阿庆嫂,邵滨孙扮演剧中男主角郭建光。

《芦荡火种》上演后引起很大轰动,受到了北京方面的注意。北京京剧团得知改编剧本的任务是“第一夫人”亲自下达的,自然全力以赴,将剧团演员队伍中的“四梁”——马连良、谭富英、裘盛戎、张君秋,“四柱”——赵燕侠、谭元寿、马长礼、李世济等蜚声京剧界的名角全部动员起来,并决定由汪曾祺、杨毓珉、萧甲、薛恩厚四人联合改编,重点突出地下斗争的主线。剧本取名为《地下联络员》,由萧甲、迟金声担任导演,赵燕侠扮演阿庆嫂,高宝贤扮演郭建光,周和桐扮演胡传魁,万一英扮演沙奶奶。当初,汪曾祺参加剧本改编,还是从沙岭子农业科学研究所下放劳动回来后,被北京京剧团临时拉进来的。

因为突击改编剧本,时间仓促,排戏的周期又很短,在北京市长彭真、总参谋长罗瑞卿和负责主抓文艺的江青等人应邀观看首场彩排时,大家深感不足。大失所望的江青,在上台接见演员时,紧绷着脸不说一句话,随后屁股一拍,到南方疗养去了。而彭真等北京市的有关领导,却意见一致地认为这出戏的基础相当不错,白白丢下实在可惜。他们多次打电话到京剧团来,鼓励大家不要泄气,要“十年磨一戏”,改好再重新排练。剧组人员重整旗鼓,调整了演员阵容,增删了一些情节,由该团的著名演员谭元寿扮演郭建光,马长礼扮演刁德一,1961年1月,趁着文化部安排上海人民沪剧团到京演出《芦荡火种》的机会,全组人员每天晚上都反复观看,第二天再进行切磋、研究。经过一段时间的潜心加工,《地下联络员》无论从剧本、导演还是到表演、音乐,都得到了明显的提高。

剧组认为,《地下联络员》剧名太单一,其中主要角色不但有联络员身份的阿庆嫂,还有新四军教导员郭建光,以及基层的革命群众沙奶奶,所以,还是沪剧原名《芦荡火种》最为贴切。当年3月底,彭真等北京市领导人重新审看了焕然一新的京剧《芦荡火种》,大加赞赏,立刻批准对外公开演出。

1964年4月,现代京剧《芦荡火种》在北京正式公演,形成了的轰动效应。郭建光的唱段“祖国的好山河寸土不让”、“盼望着胜利归来的侦察员”、郭建光与沙奶奶的串唱“你待同志亲如一家”、阿庆嫂和胡传魁、刁德三人唱段“智斗”、阿庆嫂的唱段“远走高飞难找寻”、“定能战胜顽敌渡难关”、郭建光等人合唱“要学那泰山顶上一青松”、沙奶奶的唱段“沙家浜总有一天会解放”,由于唱腔优美,朗朗上口,很快在民间像流行歌曲一样广为传唱。该剧——连演出100余场,盛况空前。

1964年4月中旬,全国京剧现代戏观摩演出大会在北京举行。当晚,江青从上海赶回北京,直接前往北京工人俱乐部观看北京京剧团正在公演的《芦荡火种》,对经重新修改的戏甚表满意,并把此剧列入自己正在规划中的八个“革命样板戏”之内。

1964年7月23日,在全国京剧现代戏观摩演出大会上,毛泽东主席和其他党和国家领导人观看了京剧《芦荡火种》。在演出结束后,毛泽东走上台去与演员亲切握手,合影留念,掰着手称赞说:“阿庆嫂演得好,郭建光演得好,刁德一演得好。”还幽默地说:“芦荡里都是水,革命火种怎能燎原呢?再说,那时抗日的革命形势已经不是火种,而是火焰了嘛。”在此之前,谭震林也曾对剧名提出过意见,他认为剧情中的这段故事,自己曾有亲身经历,当时的革命形势已成燎原之势,再用“火种”显然给观众造成一种单薄、软弱之感。为此,毛主席专门对此剧做出三点指示:第一,要鲜明地突出新四军战士的音乐形象,要加强军民关系的戏;第二,原沪剧《芦荡火种》的结尾,是新四军利用胡传魁结婚,化装成吹鼓手、轿夫,搞出其不意的袭击。最初改编成京剧时,也是这样处理的。这样结尾成了闹剧,全剧就成为风格不同的两截子了。应该改为新四军正面打进去。要突出武装斗争的作用,强调用武装的革命消灭武装的反革命。第三,故事发生在沙家浜,中国有许多戏用地名为戏名,这出戏就定名为《沙家浜》。

几天后,江青赶到北京京剧团,传达了毛泽东对此剧的“重要指示”。江青借题发挥强调剧组要重点突出郭建光的武装斗争,为此,把原来结尾由阿庆嫂带人化装成送新娘的队伍混进敌人内部,再把胡传魁一伙一举消灭的精彩情节,改为郭建光等人养好伤后,配合大部队杀出芦苇荡,出奇制胜,取得全面胜利,舞台帷幕是一轮红日在全体扮演正面角色的演员集体亮相中冉冉升起时徐徐拉上的。此外,剧中又增加了郭建光的唱腔设计,让郭建光真正成为与阿庆嫂戏份相当、并驾齐驱的男女主角。1964年底,正式定名为《沙家浜》的现代京剧再次公演,江青为了显现个人成绩,以“不要突出功利思想”为由,在“编剧”一栏武断地下令一律写为“集体创作”。

赵燕侠,刘秀荣、洪雪飞的“阿庆嫂”经历

在京剧《沙家浜》几个回合的改编和排演中,著名京剧演员赵燕侠一直担任女主角阿庆嫂。通过一、两年的磨练,对以往善演传统戏“旦角”的赵燕侠来说,确实是一种新戏路的开拓。

江青对赵燕侠也欣赏有加,经常让赵燕侠陪同她一起看电影和其它戏曲的演出。有一次剧组到上海演出时,赵燕侠身体不适没有到现场彩排,江青还很关心地询问她,并叫张春桥给她送来一件自己的毛衣。或许赵燕侠无意高攀江青这样一个颐指气使的大人物,或许她一心沉醉在演戏事业当中,而无心过多顾及生活中复杂的人际交往,赵燕侠并没有把江青对自己的“特殊关照”太放在心上。在排戏过程中,赵燕侠还因为阿庆嫂的脸部化装油彩轻重的问题,与江青存在一定的分歧。江青认为阿庆嫂应该是红光满面,而赵燕侠则认为应该从地方特色和人物性格的方面去综合考虑和加以表现,不应该在面部化装上做文章。况且,不能暴露自己秘密身份的阿庆嫂,应该是那种白里透红、明显带有江南女子特色的淡装来处理才对。对于这些在排戏过程中看似正常的小“争议”,江青却耿耿于怀,特别是当1964年的夏天,赵燕侠前往中南海参加周末舞会,与刘少奇在一起跳舞之后,便彻底地一改面孔,赵燕侠的命运也急转直下。

在周末舞会上,赵燕侠正巧与刘少奇配成舞伴,两个人在翩翩起舞时,刘少奇对赵燕侠说:“《沙家浜》你的戏很重。你呀,演阿庆嫂还缺乏地下斗争生活的经验,不客气地讲,你得跟我学。当年我们在白区什么都得注意,你看,卖茶的、卖报的、干钳工活的,都有自己的职业习惯,既要懂行干事,又要暗暗侦察敌情。你的地下党员阿庆嫂,是典型的以茶馆老板娘身份作掩护,其中的职业动作更是要表露明显……”。不知不觉一曲完毕,赵燕侠又回到在旁看跳舞的江青身边,一边用手扇着风,一边随意对江青说了刚才与刘少奇跳舞时的事,其中她随口说了句:“刚才主席说我缺乏生活……”,江青一听,甚为敏感地当即打断了赵燕侠的话,反问道:“主席?那个主席?”赵燕侠神经一下子高度紧张起来,胆怯地回答道:“是刘……刘主席呀。”江青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恶狠狠的话:“说清楚了,那是你们的主席!哼!”一句话祸从口出,赵燕侠惹下祸秧。于是,一个普通的京剧演员,便成为“路线斗争”的牺牲品。江青一声令下,《沙家浜》剧组继续精益求精地边排练、边修改、边演出,赵燕侠已不适合继续扮演阿庆嫂。随后,由曾经在“世界青年艺术节”获得国际大奖、在1963年主演京剧戏曲艺术片《穆桂英大战洪洲》的年轻新秀刘秀荣顶上来。可是好景不长,刘秀荣在不久爆发的“文革”运动中,作为“黑尖子”、“毒苗子”遭到无情的冲击。当时,北京京剧院的“旦角”演员,并没有合适的人选补上来。后来几经寻找,终于物色到北方昆曲剧团的青年演员洪雪飞来顶替。

作为当时重点培养的青年演员洪雪飞,无论是个人资历、还是舞台表演经验,当然在赵燕侠、刘秀荣等人之下,但是她刻苦好学,再加上昆曲和京剧一脉相承,借用到北京京剧团(此时已由“团”改“院”)后,她的阿庆嫂扮装甫一亮相,再加上与其高亢的嗓音相配合,得到了江青和剧组人员的认可和赞同。随之在五年后,该剧被拍成彩色戏曲艺术片,洪雪飞把阿庆嫂那种干练、泼辣、充满智慧、巧于周旋的“春来茶馆”的老板娘形象,表演得出神入化,炉火纯青,其精湛的演技,赢得了广大观众的一致喝采。

步入八十年代后期,在“八个样板戏”消失了十几年又返璞归真重新演出后,《沙家浜》被冠为“红色经典”之一。洪雪飞频频出现在各种文艺演出中,她的一曲原汁原味的“智斗”,反来复去演唱了多少次,痴迷的广大观众百听不厌,津津乐道。不幸的是,1994年9月14日,洪雪飞应邀到克拉玛依油田演出时,路途翻车,洪雪飞被抛出车外,送往医院不治而过世,当时年仅五十出头。后来,洪雪飞的家人将克拉玛依油田补发的抚恤金全部捐献出来,联合北京剧协设立了“洪雪飞专项基金奖”,用于奖励不断涌现出来的优秀青年昆曲演员。

汪曾祺同《沙家浜》的不解之缘

1966年春末夏初文化大革命兴起,北京市委的“三家村”、党中央内部的“彭、罗、陆、杨反革命修正主义集团”相继被揪出。紧接着,文艺界作为重点批斗目标,许多著名的名作家、名导演、名演员由此横遭磨难。

此时,作为北京京剧院里的“黑鬼”、“小邓拓”、“黑爪牙”,汪曾祺连同马连良、赵燕侠、袁世海等大师级的“反动权威”、“戏霸”一起,被押上街头游街示众,遭到残酷的批斗。剧院里那些学武生出身的“造反小将”们,为了表示同“黑帮分子”彻底决裂,对这些被揪出来的“反动权威”和“戏霸”拳打脚踢,变着花样把人往死里整。院长马连良几次被打得七窍流血,死去活来,后来在“广和剧场”的炎热天气下,以“站猪笼”的刑法被活活地折磨死去。而汪曾祺与他们这些著名人物相比,仅仅只是一个不太起眼的小人物,况且曾经被打为“右派分子”而吃过苦头,言行一向谨小慎微,故此在每次的批斗会上,只是扮演一个陪斗的角色。造反派勒令汪曾祺每天要拉一辆旧板车,去煤店运来煤球。然后,把这些黑煤球分别送往剧院里的革命干部、革命群众的各家各户里去。在那个时候,汪曾祺的心情真是阴冷、灰暗到了极点。当他听说老舍先生不堪受辱,跳进了什刹后海的太平湖,他也想到一死了结,但是却没有鼓足勇气。

命运往往就是奇妙的不可思议。汪曾祺怎么也没有料想到,他会突然被“解放”出来。在7月一个盛夏的中午,汪曾祺接到一个“革命小将”的通知,让他在当天下午4点钟收拾干净后,到剧院军代表办公室去。汪曾祺赶紧理发、洗澡、换衣服,想到此番一去,肯定是凶多吉少。谁料到,当他毕恭毕敬地走到军代表办公室,在背诵一段毛主席语录“为人民服务,要斗私批修”后,只听得军代表对他宣布:“现在党和人民给你一个戴罪立功、重新做人的机会。”随后,就被一个年轻的军人带上了一辆黑色小轿车,直接驶向钓鱼台国宾馆,在第十七号楼江青的办公室门前停了下来,受到了“文艺旗手”的亲自接见。汪曾祺和江青并没有任何的人际交往,此番破例被召见,原来是江青想进一步抓紧“革命样板戏”的创作,并尽快通过各种文艺形式,进行广泛宣传和普及。对于京剧《沙家浜》,因为她要再做一次必要的修改,设想把二号人物郭建光与一号人物阿庆嫂,除了在戏份上平分秋色之外,在突出郭建光这个中心人物形象上,还应该在其唱腔设计上狠下一番功夫。因为这是关系到武装斗争领导秘密工作,还是秘密工作领导武装斗争的重大政治问题。正是因为要在郭建光身上增加唱段,江青这才突然想起了为剧本移植、改编和多次修改立下过汗马功劳的汪曾祺。

当了半年的“黑帮分子”,运了半年的煤球,汪曾祺早已把京剧抛在了一边,心想从此以后再也和这些无缘了。谁能料到,时来运转。他迅速调整好心态,重操旧业,随时听从“文艺旗手”的调遣,进行《沙家浜》的突击修改和排练。在排练时,汪曾祺总是小心翼翼地陪着亲自坐镇“广和剧场”的江青,看着剧组演员在台上一段一段地唱、做、念,打,随后再进行修改、推敲,直到通过。江青每讲一句话,不管是重要的或不重要的,剧团领导都会诚惶诚恐地在笔记本上记录着,生怕漏掉一个字,即使偶尔记漏了,他们也不敢当着江青的面询问,而是在她不在场的时候,私下里相互对照笔记。在排戏过程中,全场就只听见江青一个人对着舞台大声叫嚷着:“停停停,郭建光!你这个唱词听起来怎么这么别扭?文采也不足!”随即扭过头来,对坐在侧后的汪曾祺说:“老汪,你现在就重新写一段!”停一会儿,又听得江青的声音在剧场里再次回响:“沙奶奶!你那道白也太白了,要改成韵白!老汪,你现在就给改成韵白。”汪曾祺不愧是这方面的行家里手,他能当场修饰出一段文情并茂的唱词或道白来。江青看了满意之后,马上传到演员的手里,当即排练。《沙家浜》的每一个唱词和道白,就是这样一点一点地在江青百般挑剔之下,一折一折、一段一段、一句一句的敲定下来。江青为此真可谓煞费苦心。

在人民大会堂,还专门为京剧《沙家浜》举行了一次定稿研讨会。会上,每个人给了一份用二号仿宋体大字印刷的剧本,由洪雪飞、万一英轮流朗诵。如果念到哪一段话、哪一个句子、甚至唱腔中的哪一个字,如果江青感到不满意,她就会像以往一样,当场指挥汪曾祺马上修改。如果当时改得不好,或者没有被江青认可,就在需要改动的地方注明,会后再抓紧时间继续修改。有时,为了一两个字、一句台同的改动,反来复去的不知改了多少遍,直到江青点头为止。

为了重新排演《沙家浜》,江青下令:“样板团”必须要去故事的发生地——苏州、常熟一带去体验生活。她再三强调,在当地去现场感悟一次,要比在舞台上演上百遍还管用,并可以增强无产阶级的真挚情感。以前,“样板团”里的许多成员,就已经到过这些地方。他们在阳澄湖的芦苇荡里,走了一圈又一圈,走访了一些当年掩护过新四军伤病员的老百姓,请他们讲述那些已经听过不知多少遍的革命故事。他们经常召开会议,组织个人发言,大家畅谈心得体会,无论是职员,还是演员,的确都是全身心地把此行当作是一次光荣而神圣的政治任务努力做好。

1970年5月21日,北京群众在天安门广场举行隆重集会,拥护毛泽东主席在集会前一天发表的题为《全世界人民团结起来,打败美国侵略者及其一切走狗》的声明(即“5. 20声明”)。《沙家浜》剧组的几个主要演员谭元寿、洪雪飞、马长礼等作为嘉宾,被邀请登上天安门城楼。当天,汪曾祺奉命要以北京京剧院《沙家浜》剧组的名义,写出一篇“大块头”的体会文章;当年的《红旗》杂志第六期,要连同此文与《沙家浜》剧本一并发表。正当汪曾祺在家中撰写文章时,江青突然派出一个军代表,要汪曾祺火速赶到天安门城楼上去。在当天新华社发往国内外报道首都百万军民在天安门广场集会的电讯稿,上,又临时在长长的参加人员名单后面,增补了汪曾祺的名字。

一年有余的艰难拍摄

中共“九大”期间,江青与参会代表们一起,多次观看了修改后的现代京剧《沙家浜》,将其正式确定为“八个样板戏”之一,并准备将其搬上银幕。1970年,北京电视台首先录成14本的黑白电视屏幕复制片。1970年5月剧本最后定稿。与此同时,经国务院文化组多次实地考察,确定将现代京剧《沙家浜》的电影拍摄任务,交给长春电影制片厂。这部戏整整拍摄了一年零八个月才结束,这也是长影自“文革”后出品的第一部影片。

《沙家浜》摄制组成立以后,在选择创作人员上,要求十分严格。所过的第一道关,就是严格的政治审查,凡是参加摄制组的每一个成员,无论是编导摄影和演员等主创人员,还是一般剧务人员,都要祖宗八代地层层清查,严格把关,在由党组织鉴定确认不存在任何历史问题之后,才可以进入,并且要求剧组成员要理论联系实际,畅谈和写出学习《毛主席著作》的心得体会,进行认真而系统的检查与自我检查。摄制组成员的所有名单,最先由厂领导和党支部统一列出,再经吉林省委审查并附上意见,最后上报国务院文化组审核,主创人员必须经过江青的认可。

执导这部“样板戏影片”的是曾经以《平原游击队》《英雄儿女》而声誉鹊起的导演武兆堤。在整个拍摄过程中,江青虽然没有像以前在舞台上排演该剧时,莅临现场亲自指挥,但她明确要求剧中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台词,都不能作任何的改动,这给影片的拍摄工作带来了难度。

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在拍摄过程中,分成了两个各自为政的创作集体,一是电影厂组织建立的摄制组,组成人员大多数是在“文革”前拍过“毒草”影片、而现今想“戴罪立功”的人员组成;另一个则是由单一的演员组成的“样板团”,其成员主要来自于北京京剧院、北京北方昆曲院的“根红苗正”的演员,是江青想重点培养的“又红又专的革命的文艺战士”。这两个组织不但在政治地位上存在着较为明显的差异,连伙食标准也各不相同:“样板团”可以独自开小灶。

不过,两个创作集体基本上能够顾全大局,遇到一些问题也能够协商解决,但也有矛盾冲突比较大的时候。比如在拍摄“坚持”一场戏的时候,就为了剧中的男主角、新四军指导员郭建光和他领导的18个伤病员战士的面部化装和照明用光等问题,摄制组人员从真实生活的角度出发,郭建光等人在芦苇荡里生活条件艰苦,人应该显得有些憔悴,他们在用光上给这些演员的脸上照得暗淡了一点。可是,这却给“样版团”的一些人抓住了把柄,他们为此大做文章,一时吓人的大帽子劈头盖脸地扣了上来:“宣传战争残酷论”、“给英雄人物的脸上抹黑”、“文艺黑线思想回潮”……。围绕这个问题,摄制组和样板团的领导以及组织人员,只有在协商未果的情况下,报请“国务院文化组”审定,主要由负责创作问题的于会泳、浩亮、刘庆棠核准敲定。

1971年8月,该片拍摄完成,9月在全国正式公映。江青看过影片也很高兴,突然心血来潮,表示要在第二天接见剧组的主要演员。得到通知后,在京负责送审的厂长苏云和样板团团长慌忙打长途电话通知厂里,让赶紧买火车票,送有关人员到北京。随后,江青又突发异想,让空军司令吴法宪派专机去接演员;可演员们已经连夜坐火车离开长春了,厂里只得派小汽车追火车,终于在四平车站追上。他们来不及多解释,把演员们又拉回厂里,第二天清晨,再坐空军派来的专用飞机,直飞北京。

还是以汪曾祺作结

1972年,中央新闻纪录电影制片厂又拍摄了一部以三部短片的片断组成的彩色艺术片,该片包括了钢琴伴唱《红灯记》、钢琴协奏曲《黄河》,以及革命交响音乐《沙家浜》。其中交响乐《沙家浜》,是在同名现代京剧的基础上,进行的另外一种艺术形式的创作,由中央乐团的李德伦担任指挥,曹连生、梁美珍、林寄语分别表演了郭建光、阿庆嫂和沙奶奶。1971年,该剧曾经两次拍成舞台艺术片,前者在送审时,因为演员身着新四军军装等装束,而被江青大骂为“四不像”,结果又全部推倒再来一次。

非常值得一提的是,香港“左翼”进步电影机构——凤凰影业公司,在1968年早于彩色舞台艺术片《沙家浜》拍摄之前,根据大陆的现代京剧剧本《沙家浜》,改编拍摄成一部以故事片形式表现相同剧情的影片《沙家浜歼敌记》,担任该片导演的是为大陆观众所熟知的鲍方,香港著名影星朱虹和江汉分别扮演阿庆嫂和郭建光。这样一部以突出和表现浓郁革命斗争主题的“红色”现代京剧,在香港电影史上是惟一的一次。只可惜这样一部影片,却没有能够在大陆公开放映。

京剧《沙家浜》从一开始的移植到改编、从反复的修改到摇身一变列为“革命样板戏”的剧目之中,汪曾祺把个人的才华不遗余力地全部奉献出来,从而使这台京剧几经磨难,越磨越精,绽放出辉煌的光彩,成为中国现代京剧史上的翘楚之作。可是,在“四人帮”被粉碎之后,因为汪曾祺被江青曾经重新启用的那段历史,又一度成为“四人帮”线上的“黑人”,而遭到不公正的严格审查。令人感到啼笑皆非的是,汪曾祺又被关进了另一种性质的“学习班”里,勒令他要把当年整个事件的过程交代清楚。可想而知,对于只懂得进行文艺创作、专心研究戏剧理论的“老夫子”来说,他的心中充满了凄惨悲凉情绪。

好在事实是最公正的见证人。当年的汪曾祺只是“奉命写作”,江青对他也只是“控制使用”,除此之外,他并没有与江青在政治方面有任何瓜葛,更没有同流合污。虽说汪曾祺最终得到清白,无罪释放,但是围绕着《沙家浜》的酸甜苦辣,使汪曾祺感到一种被政治命运的无情嘲讽,伤心的往事是他心中永远也挥抹不去的痛楚。



其他回答(1)



永不坠落的魔5级2009-12-12

主要人物:

阿庆嫂:春来茶馆的老板娘,中共地下工作者。

(样板戏出演:洪雪飞)

刁德一:忠义救国军参谋长。

(样板戏出演:马长礼)

胡传魁:忠义救国军司令。

(样板戏出演:周和桐)

胡传魁:

想当初,

老子的队伍才开张,

拢共才有十几个人, 七八条枪。

遇皇军追得我,晕头转向,

多亏了阿庆嫂,

她叫我水缸里面把身藏。

她那里提壶续水,面不改色无事一样,

骗走了东洋兵,我才躲过大难一场。

似这样救命之恩终身不忘,

俺胡某讲义气,终当报偿。

阿庆嫂:

(白)胡司令,

这么点儿小事儿,您别总挂在嘴边儿上,

当时我也是急中生智,

事过之后您猜怎么着,

我还是真有点儿后怕呀。

参谋长,烟不好,请抽一支,

胡司令,抽一支!

刁得一∶这个女人那,不寻常。

阿庆嫂∶刁德一有什么鬼心肠?

胡传魁∶这小刁,一点面子也不讲。

阿庆嫂∶这草包倒是一堵挡风的墙。

刁德一∶她态度不卑又不亢。

阿庆嫂∶他神情不阴又不阳。

胡传魁∶刁德一,搞得什么鬼花样。

阿庆嫂∶他们到底是姓蒋还是姓汪?

刁得一∶我待要旁敲侧击将她访。

阿庆嫂∶我必须察言观色把他防。

刁得一∶

阿庆嫂,

适才听得司令讲,

阿庆嫂真是不寻常。

我佩服你沉着机灵有胆量,

竞敢在鬼子面前耍花抢。

若无有抗日救国的好思想,

焉能够舍己救人不慌张。

阿庆嫂∶

参谋长休要谬夸奖,

舍己救人不敢当。

开茶馆,盼兴望,

江湖义气是第一桩。

司令常来又常往,

我有心,背靠大树好乘凉。

也是司令的洪福广,

方能遇难又呈祥。

刁得一∶

新四军久在沙家浜,

这棵大树有荫凉。

你与他们常来往,

想必是安排照应更周祥。

阿庆嫂∶

垒起七星灶,

铜壶煮三江。

摆开八仙桌,

招待十六方。

来的都是客,

全凭嘴一张。

相逢开口笑,

过后不思量。

人一走,茶就凉。

有什么周祥不周祥。

胡传魁: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追问:

我要的是关于他们和作者的资料,不是歌词!

回答:

是对作者和演员的介绍吗?

追问:

是的,还有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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