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居易这首[赋得古原草]的诗正符合我现在的心情,秀从广州打来电话,说珊的绿卡已经下来,在本月底要到大洋彼岸去看女儿和儿子,可以多团聚些日子,我很替她高兴,况且她又是一个喜欢旅游的人,祖国的山山水水几乎走了个遍,有些手续要在羊城办,所以可以和秀见面叙叙旧。
但秀又似乎有些不高兴,我问为什么?她说他们要住宾馆,不去打扰她,为什么不来我家住?我们都是这么要好的友人。
我笑说“你可别错怪了她,你不知道自己多大年纪?还有病?她曾经在电话中说过:不带我,因为我不能出远门,要在冬天带你去海南,她在那里几年前买了大房子多住几个月,这是为你着想呢。我又说起在七十年代我和公公住在杭州她家的情景,至今还历历在目,她说:那有什么?我们不是班上的三剑客吗?我笑:我的脑海里时时浮出那昔我往矣,杨柳依依的情景,在深巷处,踏着青石板路,旅途的疲惫一扫而光,我们拉着手在细雨中前行,雨色遥看有却无,一到杭州第一印象就是那柔中带韧的雨,不急不慢,细若发丝,象数不清极精致的水晶珠串,从天而降,不比北方的雨,那么分明,但你决不可小觑,看似柔若无物,但很快打湿你的衣服,又是那么的情真意切。又那么的绵缠,怪不得陆放翁有小楼一夜听春雨的佳句?没有身临其境的经历是写不出来的。
我说完这些话,我们都会心的笑了,沉浸在那记忆深处的幸福中,算来我们从十三,四,的少年到现在友令五十多年,不算长也不短。难得的是我们不管经历了什么,我们一路走来,坚持到现在,人一生中有几个好朋友是幸福的,快乐的,是最大的财富,应该珍惜人生中的每一次相逢。因为那总是一种缘分。特别是当你在人生低谷时。总有人在理解和默默的关心你,你觉得你不孤单,那比古人的弹冠相庆还珍贵,弹冠相庆是在你得势时,而在你点低时,就更能看出谁是你的朋友。我们三人中,她们是女强人,我最无能,不过并没影响我们的友情,如今人老,友情有增无减,过去是书来信往,如今是电话交流或发伊妹儿,在晚景中有了许多的快乐。
我也给珊打了电话,祝她一路顺风,代我问候她的孩子,她很忙,匆匆的说了几句,竟一时不知还该说些什么,只是象当年的闰土一样,高兴得说不出话来,还有一点恋恋不舍的心情,人的感情有点怪,在高兴之余中还夹杂一点伤感,不知该怎样表达,我想白居易的又送王孙去,萋萋满别情充分表达了离人的心情吧?还没远度重洋,我已经细数归期了,要不怎么说我是三人中最不肖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