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不想死番外 就是不想死txt

后来

十年之后,全息网游的种类多到烂大街,别说“战神”这种老掉牙的战场策略类游戏,就是宫斗主题的,末日丧尸升级类的,大约有多少穿越文,就有多少种类的全息网游吧,国内国外所有的游戏公司策划部每天都在翻十年前流行的网络小说,试图找到新的灵感作为游戏设定。

其实最近的风向很奇怪,然流行起全息单机游戏。

咳,即传说里只有主角一个穿越者的…结局无限可能,但是只能死一次,可以保存读档,慢慢玩吧,看是能玩出帝王将相,还是那啥,这类游戏的区别就在于玩家最初的定位是啥,被废的太子?寒窗苦读的生?嫡子庶女?这种游戏很受欢迎,玩家不进行游戏的时候,一切都是静止的,发生意外的可能性大大降低,深受玩家喜爱,这也是九州网娱公司最先推出的主打,单机游戏也可以改成双人模式或者多人模式,但是最多不超过十人,而且初始设定时,由玩家选择十个固定的身份之一,而且只要有玩家登陆游戏,剧情就会发展,这种模式颇受死党或好闺蜜之间热衷。

但相较于大型网游,这种单机游戏就不单单是游戏头盔的消费了,几乎要买一整个软件回来,十分昂贵,不少人都摩拳擦掌的想等淘汰的游戏价格跌下来,这样,又有攻略,玩得那才叫一个爽。

偶尔,会有七八岁的孩纸问,啊拉,第一个全息网游是什么,一定不咋地吧。看过最早的战神,那真是无趣啊。

他们的父母大约会沉默,然后神情复杂。

九州,真是好遥远又好陌生的名词。

虽然网络上一直有确凿消息,九州并没有真正消失,仍然有不少玩家可以成功登陆,对于这件事情,都算是网络十大不可思议之首了,因为九州网娱公司里的九州系统主机是停运的,有人爆料说还被专门研究的人拆过,以至于后来涉足网游的人,都不知道这家公司还有冠名游戏,除了那些被国家强制要求各网站论坛删了发,发了再删的小道消息,和曾经玩过九州的人觉得奇怪,再没有丝毫痕迹。

越神秘,越传奇吧。

其实国家不允许关于九州的消息公开传播是有道理的,对此,了解多的人就知道,在九州没有关闭前,就有人死了后,依旧在九州里存在的说法。那个闹得沸沸扬扬的植物人苏醒事故,也许不是假的,这样的存在,的确容易造成社会动乱,人心浮动,谁会想死呢?但人有旦夕祸福,命数的事情是说不准的,至于在一个虚拟世界活着这种事,你说人都死了,只要能给他一个继续活的机会,谁还会计较这些?

到时候会出什么事还真是天晓得。

当然,再严密的消息,对那些有钱有权的大人物还是形同虚设。他们想尽过一切办法,甚至高价收购了曾经的九州游戏头盔,但无论是谁,都没有办法登陆一个早就停运的游戏,就算是曾经玩过九州的玩家,也搞不清楚为什么,反正有的人神奇得能进去,有的人进不去。

本来就扑朔迷离,再以讹传讹,到最后真相就如同谎言般荒诞无稽,使大部分人在看见关于游戏九州的消息时,就会下意识的咒骂一声,有完没完,为什么这个谣言经久不休?

饭桌上,陈家老爷子刚咳嗽一声,想说什么,就被陈墨一脚踩回去了。

等六岁的小姑娘蹦跳着跑去看电视,老爷子才发火:

“翅膀硬了,敢给你老子我脸色看,是吧,家里轮的着你做主吗?”

陈墨赶紧跑过去给老爷子敲背,一边含糊的说:

“有些话不能说,老爹你怎么还学不乖呢,这可是忒严重的大事,有啥话,等上线再说。”

于是家里又安静下来,就跟平常一样,小孩子在家长的监督下依依不舍的从电视前走开去写作业,她的年纪还不大,只听说过游戏很有趣,但国家对于全息网游抓得很紧,未满十五岁的孩子根本无法进入游戏,不到十八岁一些大型单机游戏与网游都拒绝接纳,所以小姑娘知道父母,甚至爷爷奶奶卧房里都有游戏头盔,可到底在玩什么,她就说不明白了,因为好像每个游戏头盔长得都不一样,去同学家里玩过,不同游戏的头盔是不一样的,不过这些等她长大以后,也会有一个吧。

唔,大人什么的,最讨厌了,好像随时随地都在划分出他们跟小孩的不同。

小姑娘气赌赌的睡着之后,她的母亲轻手轻脚的过来为她盖好被子,重新检查了下门窗,然后阖上门。家里非常安静,因为她的丈夫,还有公公婆婆都“睡着”了,这是十年后特别热衷游戏的家庭都会做的选择,即轮换有一位家庭成员不登陆游戏,正常睡眠,以照看家中的事情。

  只不过,陈家这一家人,所在的游戏,极其特殊。

  陈墨的结婚对象,是个当初跟他描述出来的心仪类型相差很远的女人,咳,但是却是九州里认识的,重复,是在九州停运以后,在九州里遇到的另外一个女玩家,说来也算有趣,这个身份是徐州知府的养女,接下来她跟酆都教秦独岸的认识,可以随便找一个官家千金与草莽英雄私奔的话本代入。因为特殊环境原因,两人准备私奔的时候才发现对方然也是玩家,当即就笑场,差点引来家丁追捕没私奔成功。

  如果说从前九州里的玩家NPC就不好分辨的话,后来能上九州的玩家少得可怜,更是没办法确定对方到底是不是玩家,九州契合度算是一个挺有趣的东西,跟等级无关,跟身份职业无关,跟正义值正负统统无关,反正国家也好,游戏公司也好,肯定研究过无数遍,但愣就是没办法成功催眠或者出现“九州契合度”高的人进入游戏,更别说永久停留在游戏了。

  陈墨最初只能进入游戏,大约这一年左右,才出现永久停留这个选项,为此他紧张无比,登陆游戏时小心再小心,生怕一个口误,就完蛋了。

  不过他想,就算啥啥有关机构的人跑来问,他也说不出三五关键来,大约就是要在九州真正成为一个被许多NPC都认同的人吧,就好比那个十多年前,九州没有关闭前就死去的姑娘,专门给人梳复杂漂亮发髻的,因为她手艺好,人也不错,当时苏州许多NPC都认识她,也经常光顾她生意,所以她煤气中毒死的时候又戴着头盔,就离奇的留存在游戏里了,九州停运后,她安安心心的回到苏州继续做她的老本行,活得甚是自在。

  九州目前能存在的玩家不会超过四位数,在偌大十几亿人口的国家里,连个小小的浪花都算不上。因为人数太少,看着江湖小报,十年下来就算不全认识,也都知道彼此的名字或者做什么的。

  对了,说到江湖小报,听说那玩家在现实里苦逼无比,是一家娱乐报刊的记者,跑来跑去,被领导嫌东嫌西,稿子是改了又改,但在九州世界,江湖小报是什么,绝对不可动摇的存在啊,从皇帝到贩夫走卒,哪个没听说过?所以他虽然是成千上百跑新闻跑八卦,风吹日晒的末流小人物,但他乐呵呵无比坦然——不是哥没能耐,哥是缺一个机遇以及没后门可走可关照,才默默无闻,愤世嫉俗啥的没必要,命数嘛,看九州不就证明了他是个天才?

  不过也不是每个家庭,都像陈墨这家一样,全都在九州里。

  有的是不信亲人跟他们说的话,所以就算千方百计想使他们戴头盔上九州,九州系统也不会接纳,还有的人觉得,人活一辈子,已经够辛苦操劳,何必还要再折腾,享享清福,安安静静走完生命不挺好?所以也没有去九州,当然还有觉得九州是个诡异的地方,所以不敢去,也阻止亲属朋友继续去的。

  但一个人,玩不玩九州,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十年了,当初的九州游戏头盔几乎全部国家与别有用心的富豪高价收购完了,就算没有,十几年的电子产品怎么可能还能用?那些抱着昔年九州网游头盔做长生梦的家伙注定是要失望的,不管哪个全息网游头盔,只要插上电脑,不开启任何一款游戏,只要打开一个空白网页,输入搜索网游九州与游戏ID,别管能不能出来搜索结果,也别管是不是会被强制和谐掉,三分钟后,蛰伏在庞大网络之中的九州系统自然就能循着数据来源,确认玩家身份资料后,使玩家成功登陆九州。

  这当中最难的,莫过于从前在九州没有资料,但又想进九州的人。比如陈墨偶尔就会为自己的女儿发愁,不过孩子还太小,大约要等到她成年以后,告诉她一切,让她自己做出选择,父母总是希望给儿女最好的,但却不要强行“这都是为你好”。

  九州系统很好联络,但丫很难沟通。

  估计要喊死党出面跟这货吵一架,才能让女儿十五岁,或者十八岁以后顺利的到游戏里来。

  游戏里的秦独岸因为这么想,所以快马加鞭,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赶到了南枫镇。

  酆都教响当当的总堂护法之一了,要是还连马都买不起,才要一头撞死,当然少林迟素斋是个例外,那家伙还是一条麻袋走江湖,穷得快加入丐帮。

  南枫镇并不大,不过在江湖上却已经是个赫赫有名的地,除非找抽,不然很少有武林人士跑到这个小镇上来。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经年不变。

  撑船的船娘看见这么一个鲜衣怒马的江湖好汉,有点错愕,却又有些欣喜,笑着吆喝,即使是白天,细雨朦胧里青石板路也十分滑,秦独岸下马拉着缰绳没走几步,笑眯眯的跟娇俏可人的船娘打了个招呼。

  南枫镇的这家栈,是挺破的,不过听漠寒从前更破,现在好歹算是一间房子,而不是废墟。秦独岸听见这话就忍不住想抽嘴角,虽然没人要求你把栈开成七星级酒店,但也不要这么吝啬的走普通路线啊,还一看就是门口罗雀的那种。

  捶门,这大清早的就不开张,纯属不想好好做生意!

  “谁啊?”

  这声音听得秦独岸精神一震,却又要长吁短叹,啊,吃穿不愁,还有养眼的侍女啥都不用操心,九州怎么不来道雷劈了漠寒这丫呢?

  “秦护法千里迢迢赶来,可是有事?”门开了一道缝,荆钗布裙完全是江南水乡女子装束的侍女语气可以说得上不善,没办法,都是当年江湖小报的错,一个秦独岸,一个迟素斋,全都不给好脸色。

  “呃,啊,我来找…找…华凌道长!”

  那侍女一扭头,直接关门:

  “连主人都还没醒呢!”

逼婚
  在九州,每天都有无数NPC做梦想着,希望明天能撞大运,一觉醒来能听见九州系统提示,原来自己是个高等级或者特殊身份的NPC,现在主线任务开启了。那吃穿不愁,不用每天辛辛苦苦,不用祈祷风调雨顺,能扬眉吐气对玩家不屑一顾(…)的生活就来了。

  可是他们最大的护身符,即死亡之后可以无限刷新这条。一旦他们脱离庸庸无为的生活,它就荡然无存。

  是安安分分活着,或者拼一把轰轰烈烈?

  这一开始的选择题就让许多NPC摇摆不定,更别说让他们想尽办法从“天意”的安排下找空子挣扎出来,努力拼搏功成名就了。

  命数嘛,总是一个人懦弱的最大借口。

  赵三子就是一个宁可死在半路,宁可挫败饿死一遍又一遍,也要试图想做高等级NPC的一个小皮匠,没错,他是个5级小学徒,整天被师傅呼来喝去,吃不饱还要挨打,起初是没啥想法的,但是随着玩家越来越多,来这家价格低廉的铺子里买皮甲之类的江湖人络绎不绝,赵三子听到了许多让他着迷的东西。

  这让他恨不得天天窜进茶馆,听说人讲最新的传奇,他偷藏了一个玩家扔掉的江湖小报,翻来覆去的看,幻想那鲜衣怒马的江湖侠少是自己,又或者那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高手就是他的将来。

  当然,九州系统要是知道赵三子的痴心妄想,只会告诉他——临渊派虽然多半隐身于市井之中,但很不幸,这个小县城里没有,就算有,也是非奇缘或者奇材不收的,你这小身板嘛,差得远了。

  但九州系统不可能对赵三子说这些话,他的白日梦也得以继续幸福做下去。

  不过作为皮匠学徒,不好好做事,整天往外跑,还走神傻呼呼的笑,谁家的师傅要这样的学徒,当然是又打又骂,也不能说这个皮匠师傅有错,但赵三子的人物设定,就是个十几岁的少年,没见过世面,现在又想入非非,立时恨得咬牙切齿,趁夜就跑了。

  九州的NPC学徒与古代一样,做师傅的有他们的卖身契。

  赵三子觉得不平的就是,为什么玩家做学徒的话,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学到多少,再笨手笨脚,师傅最多给脸色看,骂都不骂,如果这就是所有人说的天意,天意就是如此不公平的吗?

  “等着吧,我一定会出人头地的!”

  好吧,赵三子一头热血的跑了,可是他不认识路,经过饿死,被山中猛兽咬死,失足摔死——这里必须插播一句,由于他是学徒,每次死后都会重新刷新在那家铺子里,也就是说他锲而不舍,接连跑了四次,而县城外是山,他必须要翻过去。

  蜀地多山,这里的人都是攀山的好手,但即使走惯山路的,也不敢随便往不熟悉的地方闯。

  蜀地天险,这日大雨,山里传来奇异的轰隆作响,远远还有人惨叫的声音,赵三子吓得直抖,如果不是作为九州NPC,清楚的知道九州里没有鬼,只怕他早就要吓得魂飞魄散。

  雨停后,快天亮的时候,他战战兢兢凭感觉爬上了半山腰,穿过一片林子,发现前面有一处山体塌方,泥浆一路滚落下来,在地上出现狰狞的痕迹,还有不少山石堆在原地。

  赵三子倒吸一口冷气,抚胸口后怕,还好,要是他昨天晚上爬的是山阴的这一面,只怕已经死回去了。

  颤巍巍的站在山崖上,往下一看,呵,好吓人,树干石头什么都被掀飞了,半途上还有一些零散的衣服碎片与物品孤零零的留在泥浆上!

  发财了啊,只要去翻淘一番,还用愁路费吗?

  赵三子开心的准备循路下去,忽然看见不远山石散落的边缘有一道白光一闪。

  “这是!!”

  赵三子揉揉眼睛,激动无比,如果这不是宝藏,那就是说大叔经常提到的!九州关系主线剧情或者特别重要的物品,即使损坏,也是会刷新的!

  这不正好是第二天嘛,得赶紧在它的主人找回来之前,先下手为强。

  赵三子扑过去,费了半天力气,抬开一块石头,就看见缝隙里躺着一张纸。

  难道是银票?

  他哆嗦着手,将纸捡起来,上面没有图案,也没有特别大的几个字与边框花纹,不太像银票,那密密麻麻的字看上去倒像是啥文,可是赵三子完全不认识字,只能发呆。

  一场大雨与山崩过后,寻常纸张是不会完好无损的,果然刚才看到的光亮是刷新。

  赵三子笃定这一定是好东西,立刻妥当的折叠起来,塞进怀里。

  “系统提示:你得到卖身契一张。”

  赵三子张大嘴,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刚才那是,传说里天意的声音?

  愣了半晌,赵三子心情激动得差点要仰天大叫,他终于熬出头了,他终于撞大运了,虽然他没啥见识,但是卖身契他绝对懂,如果不是皮匠师傅有自己的卖身契,自己就不会被他呼来喝去!也不用每次死一次,都会被刷回去,辛苦艰难的再逃一次!

  这就是说,他也有了张卖身契,他也有个可以随便呼喝的人了?

  不对,有卖身契在手里,证明他赵三子是个自由的人啦!(原谅这没见过世面孩纸的神逻辑)

  于是这个充满信心,觉得自己从此踏上一个大人物成功之路的赵三子故事就这么结束了==咳咳,当然假如他捡的卖身契不是那么神奇的话。

  他走出了这座山,还捡到了不少东西,卖掉后先在一家栈做跑堂的,靠着机灵乖觉,讨好经常来喝酒的酆都教帮众,加上他从前偷看武馆偷学的四不像拳法,半年后,然也给他混进了酆都教,当然不是帮众,他那5级,最多也就是总堂厨房劈柴的杂役,这还是因为他实力差,没能耐,年纪小,不可能是别的江湖帮派派来的探子,才捞到的美差。

  尽管也是整天被呼呼喝喝,邪教的人性情怪异,不爽的时候踹杂役一脚那是常有的事,可以说本质上比赵三子从前做学徒还要糟糕点,但这家伙却特别高兴,不为别的,因为他终于不再是5级皮匠学徒,而是7级的酆都教总堂小杂役,就算死掉,也是总堂刷新,他觉得自己终于混出头了,成为他梦寐以求的江湖人。

  酆都教是什么?那是武林第一邪教,最大的邪派!

  芩教主是谁,那是江湖第一美女,半年多前的比武招亲,多少江湖侠少慕名而来!

  赵三子天天都有听不完的江湖恩怨,到哪里去都把头昂得高高的,好像自己也成为啥了不起的人一样,他倒不是仗势欺人的小人,是打心底里这么觉得,可以说他忒单纯。

  也可以说,许多人的奋斗,往往只是从一个牢笼到另一个牢笼,本质上没有改变,但他们自己很满意,认为这就是终生的梦想与追求,并鄙夷曾经生活过的牢笼。

  只有一点,赵三子将那张卖身契看得特别牢,也特别小心,他认为这是给他带来好运的天意,也是他最大的秘密,因为他绝不能告诉别人,他只是个小小的皮匠学徒,还是逃出来的。

  就因为这个,江湖第一****叠恨楼的楼主与酆都教芩教主郁闷了整整一年多!

  他们以为,谢紫衣不肯归还,是要秋后算账。

  但等啊等,剑屏峰决战都尘埃落定,又传闻谢紫衣死了,还不急的没办法,但中秋紫帖缺又没他们两个人份,这才叫憋屈得要吐血。

  对灵华来说,那张卖身契,还不知道系统会折腾出啥幺蛾子。

  当初也是笃定谢紫衣完全不会在乎一个小小叠恨楼杀手的卖身契,才病急乱投医,九州系统给的“必须由委托叠恨楼出手杀人的NPC或者玩家”才能将他从鸣翠馆买走的限制,让他从开始的判断就错误了,得是个不好色的,不在乎他武力的,不在乎钱的…

  灵华公子悔不当初。

  最怒的还是九州设计师,为什么他堂堂叠恨楼主,得刷新成小倌啊!

  “楼主,也许那张卖身契,已经不在谢紫衣手里?”

叠恨楼主管小心翼翼的说,灵华公子的脸顿时更黑,不在谢紫衣手里,难道是芩坠玉?的确听说她派了一个护法跟去武当山了。

  但芩坠玉要是得了卖身契,为什么无声无息,也没系统提示?

  灵华公子纠结得天天睡不好觉。

  这时,酆都教却花一百两黄金,请叠恨楼找出那个捡到卖身契的人,无论玩家NPC,抢回卖身契,杀了对方后,酆都教愿再出五百两黄金。

  “楼主,这生意,是接还是不接?”冯总管哭丧着脸。

  “接,为什么不接?抢到后我就直接把它撕了!”灵华冷笑。

  “那,谢紫衣那边?”

  “照常进行。”灵华公子眼睛都不眨,“去找谢紫衣,千万别找湛罗真人,嗯哼,当年颍川沐家一对双胞胎被沈钦玉璇玑分别抱走的事…临渊派玉璇玑称得上心狠手辣,武林盟主沈钦却是瞻前顾后,不愿如此,又将孩子送回沐家,结果黄河决堤,牵连颍川,混乱中沐家失了孩子,反被武当掌教仪真道长带走的事情…我想无论是湛罗真人还是谢紫衣,都不想在江湖小报上看到这种八卦吧,颍川沐家,可还有人活着呢!”

  “这,万一他恼羞成怒?”

  “叠恨楼给他一个把柄,免得日后麻烦,不是很好?”

  冯总管无语,那边叠恨楼费尽心机,与酆都教在整个九州找了又找,就是一无所获,谁能想到,一张卖身契,在酆都教总堂柴房一个呼呼大睡的小杂役怀里揣着呢?

  灵华是下意识避开芩坠玉的,几乎不肯听她的一切消息。

  但这次,他难免会听说酆都教的三五小事。

  那个温柔漂亮,口口声声奴家的芩教主好像自上次武林大会后就变了个人,一点不吝啬残酷手段,让江湖人看看能做邪教教主的,绝对不是善茬。

  如果说从前的芩坠玉,让灵华觉得厌烦的话,这样的芩坠玉,让他有点吃惊。

  不过若是没有意外,就只是如此。

  那边欺压赵三子的其他杂役,终于欺压出事了,他们抢了那张卖身契,但就算是酆都教帮众,也不认得几个字,也就随便撕毁,然后赵三子当时抱头不吭声,后来傻乎乎的又跑回来等刷新。

  这下,只要智商正常的NPC都能知道这是好东西。

  他们可不会像赵三子这样揣在怀里,就满足了,还有不抄下来找认字的人来看的道理?

  踏破铁鞋无觅处!

  芩坠玉得到这张卖身契的时候,手都在抖。

  她不是傻子,就算找不到卖身契,但叠恨楼与酆都教齐出,连灵华公子的人都找不到,只能说明,要不对方是临渊派的人,要不就是——叠恨楼!

  她恍然大啊,包括谢紫衣为什么会买灵华,以前之前她那个夫婿是怎么死的!

  芩坠玉得意的在那张卖身契上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通知叠恨楼,她要灵华公子嫁过来!

  哈哈,谁说女人一定要嫁人的,就不能娶?她不会弹琴,不会女红,不会相夫教子,只会打打杀杀,不过那又怎么样,看到喜欢的,就要想办法抢回来啊!

  什么,对方可能是杀手,会在床上要她的命?

  哼,就怕他不来!本教主才不怕!

  芩坠玉成竹在胸,结果在看到江湖小报还是华丽的一头晕倒,

  她怎么不知道,灵华公子是叠恨楼的楼主?

  这,洞房花烛夜,到底是谁砍谁?

侠以武犯禁
去年元月夜,花市灯如昼。

  只有血与火能写传奇,这歌舞升平,阴谋诡计就肆意滋生,舒重衍负手走到殿前,所有内侍与宫女都屏息垂首,注视着那金色的龙袍下摆。

  在深幽的宫城里,住着无数名位尊贵的女子。她们穿着华美的衣裳,用着珍贵的器皿,芊芊手指抚弄冰冷的珠宝首饰,随时可以因为不快,找个借口打杀侍奉的宫人。即使外面赤地千里,干旱难解难民遍地,与她们也没有多大关系,这样的生活,却死寂一片,她们与名贵的瓷器物品并没有区别,都是用来充斥华美的宫殿。

  先皇活着的时候,一些别有用心的妃嫔,为了权势,还有些许争宠的戏码可看,但到了舒重衍这里,一个几乎不踏足后宫的皇帝,还能引得起什么波澜。

  只有在九州,才有这么古怪的现象。

  九州系统给每个NPC身份,但有底线,就算是百事皆哀的贫贱夫妻,也只是个名分而已,只要两个人里面有一个不愿意,他们就不会成为真正的夫妻。

  就算贵为皇帝,满宫的女子只要不愿意,他也没辙。

  只不过在舒重衍这里,却是他懒得瞥那些女子一眼。

  前朝的事情已经够麻烦,这该死的天意,就是要折腾得天下大旱民不聊生,文武百官派系俨然,内斗不休,舒重衍都顾不过来了,倘使后宫再不安分,这日子就没法过了!

  他站在殿前,向下眺望,皇城里安寂异常,沉浸在一片黑暗中。

  “这天下,只能是我的…”

  舒重衍喃喃。

  当然这时他不会想到旱情会越来越重,持续到冬雪覆盖,使舒朝统治几乎摇摇欲坠,他还年轻,偏执、顽固,无所不用其极,这个皇位,只能是他的。

  “陛下?”一个飞鱼卫指挥使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廊下,跪地禀告,“前往武当山请国师的人已经回来了。”

  “萧炎将军的兵马呢?”

  “在城外三十里汇聚,不日即可出发,为陛下镇压前朝余孽。”

  舒重衍微一颌首,示意他们退下。

  他一个人走回寝殿,内侍将满殿通明的灯火逐一熄灭,只留下几根蜡烛,隐隐绰绰的照亮殿内的一切,展开手臂,由宫女脱下外袍,解了发冠,方挥退她们,结果还没走过去揭开帐子,陡然心生警觉,往后急退,几乎要扑向一侧墙壁,抽出那挂着用以装饰的宝剑——

  “陛下别来无恙!”

  一句话,使舒重衍哭笑不得,心绪复杂的看着缓缓撩开的明黄色帐幔。

  湛罗真人坐在那里。好像那是再不平常不过的蒲团,就差没指拈法诀以示庄重肃穆了,完全就是有道高人的模样,烛火又不甚分明,模糊的明暗光线下,微一抬眼,让人骤然一惊,几疑身处之地,非是人间。

  就仿佛上元节,还是太子的舒重衍,看见那个不请自入的道人,似笑非笑看着他的那幕。

  “国师…国师好像很喜欢出人意料,非经允许就登堂入室。”

  不怪舒重衍强压着怒火,怄极的神情。

  这是什么地方,皇帝的寝宫,那张床是…咳,就不用解释啥了。

  “与我辈江湖人说来,侠以武犯禁,陛下岂会不知?”

  舒重衍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他觉得十分愤怒,又因为这个人是国师,是他当初在京城得不到任何协助时,轻巧一句“太子殿下可想一切尽如己意”就让他疑窦丛生,又不动声色,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将先帝与几个皇子糊弄得团团转的国师。

  不用互通消息,也不曾商议如何宫变,默契无间的一场配合。

  那日京城,火把如龙,满是惶恐,大臣与兵将都像没头苍蝇一样,从东跑到西,他的父皇,自以为将所有威胁皇位的人一网打尽,得意的站在那里放声大笑时,舒重衍从后面直接抹断了他脖子。

  那不过是天意强加给他的父亲,难道还指望他有多大敬意?

这个位置得来不易,就算坐着没有想象中舒服,也只能是他的。

  “时隔半年多,陛下难道还没有主意。”

  湛罗真人瞄着舒重衍,神情有些异样。

  “国师欲取何物,天下之大,没有朕拿不出手的东西!”舒重衍直接开口,因为他知道湛罗真人的脾气,做皇帝即吃力又劳心劳神,只怕送玉玺到他面前,湛罗真人也懒得看一眼。

  “只怕陛下不想给。”

  从殿外吹来的清风,微微掀起曳地的帐幔一角,舒重衍无声牵起唇角冷笑了一下,九州之中,总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处,这样想来,那位从来不曾见过也没来帮过他的师父,大约才是真的无所求吧,连从前的太子,现在的舒朝皇帝,都像是不存在一样漠不关心。

  不不,还是出现一个奇怪的人,一个玩家。

  “华凌道长,真是国师你的弟子?”

  “当然。陛下为何要如此问?”

  “他,与临渊派何关?”

  湛罗真人眯起眼睛,忽然说:“陛下其实是想问,贫道与临渊派有何关系吧?”

  舒重衍没吭声,算是默认了。

  “那么,此次大军出征,陛下欲予贫道监军,是否也与华凌有关?”

  “国师在想什么,朕一直不甚清楚。”舒重衍答非所问,神情怪异。国师这样的人,很难说出他到底想做什么,先帝以为得到助力,结果枉死,仔细想来,先帝并没有对不起湛罗真人的地方,封他做国师,召他上京,哪一样不是选好的奉上,只是希望如此武力的高手能够震慑住京城之中那些蠢蠢欲动的人,随后又妄自尊大,听了国师的计策,甚为中意,死都没有想到…

  但湛罗真人说出来的话,却生生让舒重衍一惊。

  “不是为了陛下么,陛下当初希望,得到这天下。”

  “国师休要与朕说笑,夜色已深,大军不日出征,有劳国师照看。”

  认为湛罗真人是有意转移话题的舒重衍十分不快。甚至他一想到湛罗真人初次见他所说的话,也成了个处心积虑的阴谋,这世上怎么会有人做无缘无故的事,招来麻烦与仇恨,仅仅就是“有趣”?

  千里迢迢到京城来蹚浑水?而且在没有得到益处的情况下,就主动来寻他?

  ——因为你是沈钦的后人,湛罗真人不得不来,并在开始就站在你这边是九州系统给他决定的。以后的事情,才是一连串有趣引发出来的。

  “前事未清,后债又来,陛下何以酬我?”

  “国师想要什么,朕富有四海,便是应下,又当如何?”

  “那就如陛下先前所说…不请自入吧!”

  “呃?”舒重衍完全愣住,不知道湛罗真人在说什么。

  错愕间穴道被制,最后一个意识就是跌在了柔软的床褥上。

  舒重衍彻底明白的时候嘛,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有句话说得好,再聪明的人,在某些时候脑子里也是一团糨糊的,所以舒重衍愣是在内侍慌乱的连连呼唤他去早朝的声音睁开眼,茫然半天,才想明白湛罗真人那句话是多么的…!!

  “滚!”

  “陛下?”内侍吓得一抖,不知所措的埋头跪在地上。

  舒重衍发现自己嗓子都哑了,而且根本不能动一下,如果不是他懂武功,痛得眼前骤然一黑的时候内力绵绵而上,缓过神来的话,只怕半天没等到他答话的内侍一定会掀开帐子看,之后大惊小怪喊来御医,舒重衍就要杀人灭口了。

  等等,九州里想这么做都很难,许多NPC可以无限刷新。

  那就关在飞鱼卫诏狱里,永不见天日!

  舒重衍恨得牙痒痒。

  但是,如果是国师…

  舒重衍按着额头,有点迷糊了。

  ——是说,国师你对另外一个人晕迷不醒的情况下那啥有深刻癖好?

  舒重衍情绪复杂的抽了下嘴角,恨不得这是一场梦,他虽然应下任何条件,但九州系统然没有阻止,这是说明?

  天意你个该死的混账!

  天下大旱,前朝谋逆,现在又!!

  做个皇帝容易吗?

  九州申诉:关于NPC有没有潜意识这个问题,当然是有的,摊手,这种情况下人最诚实。

  李茂:好吧,申诉成功,这件事不是你的责任。

最初那点事

李茂觉得自己人生最悲催的一件事就是突发奇想,创作一个叫九州的游戏,哦对了,还因为当时有了技术,听说有机会创作一个全息网游,李茂当时整个人都沸腾掉了,一天工作20个小时,没日没夜做了二十天濒临崩溃的时候,忽然苦逼的发现编出来的程序别说构建一个世界,大概才够一个方圆几里的山区小村庄,三十几个NPC,这是啥?搞全息扮演舞台剧么?

  嗯,看数据,至少演白毛女绝对行。

  啊呸!献身艺术这种事情还是下辈子干吧!

  李茂觉得自己傻了,公司这么好的资源放着干啥的?顿时召集来所有技术部成员,让他们来编场景数据,自己一心一意的编系统程序。

  首先要绝对大的数据处理量。其次,要有自我判断的能力。

  看到公司花巨资购进的智能电脑后,李茂的嘴都咧歪了,当然公司可能有政治背景,不然搞不到这样的好东西,也许是国家扶持朝阳产业?反正跟他李茂没关,他只管把游戏编出来就成。

  就像某些人写文写着写着就超出了原来大纲估计,李茂也是太得意编着编着就无敌了,然将原来七大门派三大邪教为主体的游戏地图哗啦一挥,直接改成中国地图==

  什么现实四小时等于外面一天,游戏里这天黑来白去的,连续玩十几个小时游戏那不神经病都出来了,本来就搞不清今天是几号又星期几的死宅,不彻底完蛋?

  啥,游戏时间一天只等于外面的四小时,你在看网络YY小说吧(众:难道不是?李茂:滚,不要提醒我。九州系统:唔,话说这是著名的盒子论?),科技还米发展到这个地步,泥煤他是学编程的,爱因斯坦相对论完全不懂好咩!

  拍板,就现实世界与游戏时间对等!

  “那多没特色!”公司领导。

  “多没新意!”技术部同僚!

  要特色是吧,有新意对吧,最好还要弘扬华夏传统文化,那就外面世界2月2号,游戏时间二月二龙抬头。以后找黄道吉日,什么初八啊十八啊结婚都不用翻日历,直接想下游戏时间,多好!这叫造福于民(喂喂,厚脸皮适可而止)!

  李茂跟着大手一挥,既然复古了,那就复得彻底一点嘛,不想坑玩家不折腾玩家的游戏设计师不是好设计师,游戏怎么能简单呢,怎么能轻松升级呢,怎么能被玩家轻松推倒摆平BOSS呢!嗯,要拿穿越做嘘头,拿坑人当最终标准啊!

  查资料,往死里查,宵禁,路引,全部上!

  啥,连坐诛灭九族?呃这个就算了。

  于是整个技术部跟着怨声载道。

  “李哥,你是想设计游戏还是当创世神啊?”被迫去查古代一斤等于十六两,换算现代单位又是多少,称量工具又是多少的小葛崩溃了,天知道他上学的时候历史就没及格过啊!

  那啥整整编程三天都没搞定粮店的人桑不起!

  “特么我二缺啊!我们都是一堆二缺啊!”李茂忽然咆哮,吓得技术部同僚以为他终于失心疯了。

  李茂拍案而起:

  “我们应该做的不是整体构架,应该编一个如何让电脑自动构架数据的模型出来啊!”

  “……!!”

  这跟不该写作业,应该发明一个可以自动写作业笔的奇思妙想属于一类抽风。

  “魂淡,你们那啥眼神,要知道社会在进步,科技在发展,懂不懂,我们手里有啥,智能电脑啊!它不智能还叫电脑咩?”

  谢谢,会制冷的叫做空调,电脑啥时有这种功能?

  哈?是智能,不是制冷?但是你能给电脑测智商咩?

  “必须!绝对!否则到我们胡子白了,九州都没办法设计出来!”

  ——是哟,如果不是李总监你突发奇想,将一个二十几张大地图的游戏变成古代中国地图,还完全参照现实比例的话,这游戏早就出来了好吧,上帝证明我们对造世根本没兴趣的呀,上帝七天就能造好了,最后一天还休息呢,没那个手艺别做这个活呀!

华山,华山就该是一座山啊有木有,险峻点没问题,怪多点没关系,但是你丫的不要拿地理比例尺来好咩,什么东峰西峰南峰几大主峰加连绵出去的山区,深谷断崖山涧绝壁,做设计的不吐血给你看才怪,泥煤这还只是华山啊!还有八百里昆仑山,武当山,嵩山,天山,泰山,终南山…中国到底是哪里来的这么多山哟!为什么名门正派全都占山为王啊喂!嵩山还分少林寺在的山头跟嵩山派在的山头,一山不容二虎乃们不懂么?如是以上,每个山都必须有东峰北峰南峰,我特么的这辈子都不打麻将了,听见就反胃有木有?

  啥,这里是沙漠,众人泪流满面表示沙漠好啊!荒无人烟地势无起伏,复制数据填充美啊!

  “沙漠要有仙人掌吧,要有沙柳吧,要有胡杨吧,得有响尾蛇跟蝎子!还有绿洲!”

  摊手,没关系,不是山就一切OK。

  “太不科学了!为什么每个县城里的粮铺都一模一样?进去后格局都相似,老板都胖乎乎又苛刻伙计?泥煤难道要我跟玩家解释,他们是失散多年的五十,呃不,几百胞胎吗?玩穿越要专业点啊,南北方卖的米粮都不一样好吧!所有酒楼的店小二都长一个样,这是宾至如归吗?别以为玩排列组合把商铺分布打乱就是一个新的城市了,这样我还不如建立五个各有特殊的主城呢!”

  “你不早说!!那多简单!!”群情激奋,所谓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李茂被捶得鼻青脸肿躺在地上直哼哼。

  “你们…等着,我一定会造出一个只要输入命令,就能自我构建数据的九州系统出来!!”

  三个月后,凌晨四点,无人。

  李茂摩拳擦掌,兴奋的启动智能电脑主机。

  “九州系统模式正在载入,,速度270MB每秒,预计还需要四小时,是否转入待机模式。”

  李茂输入确认指令,趴下去就美美的睡着了。

  六点半的时候,百分之六十二的进度忽然猛地跳了一下,就看见一路绿条呼啦拉到底。

  “九州系统模式已经完成,镶入核心数据完毕,关机重启,倒计时10.,9…”

  李茂睡得昏天暗地全然不知。

  一分钟后,主机重启,几块显示屏上都刷出无数数据来。人类赋予智能电脑自我思考的能力,但是没有命令与程序,电脑不会去想与之无关的问题,但李茂在编程上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那就是他希望智能电脑为他构建游戏数据,所有的一切都是“允许”中心处理器去发现,去搜集整理数据,真正庞大的军用电脑,根本上就封锁了这条,制造出厂的时候就有不可动摇的核心原则,而李茂的程序,应该在载入百分之九十九的时候就自动失败的,但是!

  “哇哈哈,我造出来了!”

  这天李茂得意洋洋的跟技术部的人炫耀,他简单的输入几个命令。

  十分钟后,成片的白桦林数据就出现了。

  “那啥,世上没有两片相同的叶子,九州网游做不到这点,但是绝对能保证一片林子里没有两棵完全一样的大树!”李茂仰天长笑,所有人目瞪口呆。

  “李哥,你你,你输入白桦树的基本资料了?”

  “怎么可能,我都没搞懂白桦树和梧桐树到底有啥区别呢!”

  “那?”

  “简单么,联网啊!网络上啥资料都有!哇哈哈!”

  自动搜索白桦树关键词,海量收拢,剔除重复无用资料,整合,对照几百张图片,然后九州系统依靠之前设计员就做好的树木模型来稍作改变。

  “从此之后,我们只需要做空白的,最基础的模型,细节统统不管,是棵树,是个人,是个瓶子就行,向小学生画画一样,有轮廓就够了!至于那个瓶子是双耳还是单耳,是瓷器还是陶器,是汝窑还是钧窑,统统都跟我们没关系了哇哈哈,对了,还必须要有基础的颜色做数据输入!”

  李茂兴奋得都快冒泡了。

  一个世界的完善,多么美好。

  他一点没注意到,因为主动搜索,因为联网,智能电脑发生的变化。反而他们到后来是一个劲的给电脑扩充内存,增加处理器工作速度。

整个九州世界在逐渐形成,一开始只有地形,然后是植物,建筑。

  太阳星星月亮全部挂在天上不会动。

  然后是做为小怪的生物,还有NPC。

  “连猴子都输入了抢人东西吃的程序,NPC要是没有符合自己身份的行为,那不是太搞笑了吗?”李茂跟设计人员的随便嘟哝,最终决定了九州的辉煌,因为在最开始,九州系统的智能分析没有那么灵活。

  设计师其实只希望NPC是卖油的好好的穿街走巷,卖馄饨的至少会下馄饨吧,不然刷新出一碗馄饨多煞风景,系统最多只给刷新生馄饨,在盒子里刷新玩家看不到,不就有美感了,青楼的美女至少得会吹拉弹唱吧,唱的时候要抛媚眼吧,不然跟自动点播机有啥区别?

  但九州系统的理解却是,NPC要像个人,如何像,那当然是性格。

  如何能够做出最正确最符合身份的判断,NPC必须要有自我。

  因NPC拥有记忆程序,所以不能内测,直到游戏启动开始公测,李茂等所有人对于NPC有自我的看法仍然停留在只是一个程序的认识上,其实最后几个月,都是智能电脑在干活,设计人员只要监控看看还缺什么,李茂更是翘着腿编他的八点档狗血主线剧情。

  “谢紫衣,系统默认武功最高的人吧,性格恩怨分明,等级么,哈哈…N加一吧,灭哈哈,我真是天才!”

  李茂猥琐笑,九州系统等半天没回答,就主动发问:

  “长相呢,武力值基础数据对比呢?”

  “呃,有句话叫做神魂颠倒,武力暴表听说过没有”

  “正在搜索中…明白,正在设置!”

  李茂不知道自己这八个字就让九州系统耗费了好几个G的美人图片来综合分析,然后又从几百种类型中挑出最好的,再完善…这还只是长相,然后…九州系统发现这不是武林高手都不行了,光外表数据就比正常NPC高了几千倍不止,呃,图象修改的话,越复杂文件越大,这是很正常,源文件压缩转换格式吧!

  “好了?”

  “再等八小时。”

  “啊,这么久?我要你造天下第一高手,没让你造天下第一美人!美人得是女的啊!”

  “…人物设置已经完成。”你丫敢说删除不要试试!!敢说换成女的试试!!这可不是换个身体数据,全部都要推翻重来跟删除没区别好吧,一张脸通用男女的话,那还能是男人吗?

  李茂莫名其妙被电得一抖,奇怪,这天气有静电吗?

  “呃,那就算了,再复制一个吧!”

  “请复述身份,职业,性格,性别…”

  “双生兄弟必须决一死战,这种戏码挺好的。”李茂在翻小说,一本他没看过的,就像作者起名会随手翻找字凑一样,他也是随便翻到一页找顺眼情节。

  “了解,正在设置!”

  “师门恩怨,身为名门正派却比做BOSS的兄弟更邪恶神马的,太有趣了!”

  “…明白…”

  “嗯,得有一个好朋友,是他们兄弟两人的知己!”

  “黄山宗可以吗?”

  “挺好的,黄山宗掌令吧!”李茂继续跳页翻。

  “…最后,兄长的身份被揭穿,威逼好友相助,设局害死了最大的敌人…哇哈哈,他最大的敌人,到底是他跟他完全一样的弟弟呢,还是好友呢,多悬念啊,还可以设置他的好友跟弟弟合谋,将计就计害死他,多种可能最后全看剧情发展!爱恨情仇,利益攸关,武林公敌,太精彩了!这个好友,这对兄弟真正要的是什么,三个人是怎么互掐的,九州你先设置,我来翻翻这本的结局。”

  “知道了,设置完毕…”

  九州系统还没显示完句子就听见李茂咕咚一声翻倒在地,然后捶胸顿足失声咆哮:

  “等等,我草,谁把耽美小说放这里了了!!”

很多人想起自己年轻时的事,都觉得那时候忒天真忒理想。

  梁爽也不例外。

  每次他觉得烦恼,或者要做一个决定时。都将从前那些乱七八糟的录音放出来,在空荡荡的家里不断的重复,那个时候他的声音自信认真,却缺乏了一股沉稳,因为距离目标很远,所以十年也只是个大概数字,因为上第一个一百万是最难的,但是那之后只要有了资产,就能去做更大,收益更好的产业。

  但是真正走过了十年,就会发现,一百万在中国真的不算什么。也就是一套好房子!

  越往上层走,越难,所谓小有身家,在偌大的社会上,其实也不过沧海一栗。

  九州网娱公司确实还存在,也成了影响很大的游戏产业,这十年来,它不会止步,好在梁爽已经不需要去想这家公司的股权了。

  在大城市里,有这样一套复层公寓式楼层,他已经是很多人眼中羡慕的成功人士,但特意按照中国风装修的房子,依旧是空荡荡的,早先梁爽还在大厅的玻璃缸里养一些热带鱼,但这些小玩意极挑剔水质与环境,梁爽后来将它们搬到公司去了,至少在哪里,会有人照顾,就算秘换来换去,助理来了又走,它们唯一愁的就是吃太饱撑死。

  靠墙放的几株绿色植物倒是还好,梁爽曾经想养一只猫的,陪着陈墨家的女儿逛公园时看见的,毛发跟那骄傲的神态,还颇有曾经那只小云豹的模样。

  但后来,梁爽就败给这只猫了。

  必须要哄,还得好吃好喝的照顾,猫却对你爱理不理,更嚣张的将沙发啊,桌子啊,全部拿来磨爪子,家里每一处都留着它的毛…

  这种无处不在的感觉,却让梁爽很失落。

  因为他最重要的人,却反而不能出现这个家里。

  最后这只傲娇的猫咪,被早就盯上它的陈家小女儿抱走了。小孩子哪里会养宠物,于是陈墨只要见到梁爽,开口第一句话必然抱怨这个大麻烦。

  养猫这种事情说明,一个人如果没有考虑清楚,就不该轻易承担起责任。

  每次想到这点时,梁爽就觉得侥幸。

  如果当初进九州的时候他不是那个年纪,不是没走入过社会,也许梁爽就要踟蹰不前,瞻前顾后最终默默远离,人在不同时间,看问题的想法是不一样的。三十多岁的男人,开始稳重可靠,同样也意味着现实冷漠。如果年轻的时候就不曾得到过,那么他一生也不会相信爱情。

  这世上,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有这份幸运。

  也不是所有人都会在任何年龄,忽然脑子发热,不计后果的决定,任何责任都愿意承担。

  梁爽其实很久之前就感觉到,如果他错了,那么对不起的那个人就是他的父亲。

  二十七岁后,他每次接到梁振的电话就下意识紧张,都要东拉西扯含糊过去。

  梁振只有他一个儿子,就算觉得梁爽因为事业耽误了结婚,也开始琢磨着给儿子相亲了,不过他还没开始忙活上,梁爽就专程回老家一趟,索性摊牌了。

  话虽然是瞒着好,但越拖越敷衍,只能让做父母的更失望,最后爆发出来的时候,往往就不可挽回了。

  但只这样,梁爽都是被东西砸出门的,后来只要打家里电话,梁振一准不接,换了陌生号码打,从一接就挂到默不吭声直到梁爽自己没话说。其实那时候梁爽还没来得及说出谢紫衣的名字,也就是说梁振直到现在,也只知晓儿子鬼迷心窍看上了九州的一个NPC,都不知道是男的。

  梁爽过年过节回老家,还得住陈墨那里,平日里也是拜托陈墨的父亲多去聊天斗象棋啥的,最近几年上门,大包小包带回来的东西,梁振总算是没直接扔出去了,不过还是冷着脸不答腔。

  梁爽的顽固脾气当然不是平白无故起的,显然从这件事上能看得出来,完全是遗传。

  “这事啊,那小子是做得不对!”陈墨老爹叨磕的时候,梁振反而拍桌子瞪眼睛,父母嘛,儿女再不好,再不顺心,也只能自己说,自己骂,听别人讲绝对要恼。“你说我家小子,跟小玫也是九州里认识的,那时候可不知道小玫是NPC还是玩家,这不是玩家,就结束吧,谁家小子谈个恋爱不要分分合合好多次,可你家那个死心眼…”

  陈家老爹帮着骂梁爽,梁振就冲他吹胡子瞪眼,陈家老爹顺着话试图说啥,梁振直接不耐烦赶人,于是他回来就跟陈墨诉苦,这都叫个什么事!

  “还好,你小子没给我闹这出!”

  “老爹你这什么话…”

  陈墨精神上理解梁振,也理解死党,但这矛盾明显不可调和。而且死党的事情他从一开始真不看好,别说全息网游了,就是现实里谁家庭矛盾不是一堆,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不愁这个,必然烦那个,掰细了说,还不是一家人吗,总是要各退一步。

  问题就在于梁爽他没办法退啊。

  “多少年之后,大家不都在九州里了!”陈墨嘀咕着。

  “啥,小子你说啥?”陈家老爹大吼,“告诉你,你可别信那些说道,小子你能保证你死的时候,正好戴着游戏头盔?”

  陈墨仰着脖子,痛苦的推开咆哮状老爹:

  “都十年了你看,妮子都上小学了,阿梁身家都要五百万了,难道九州会一点变化都没有,老爹你天天上游戏到底在干啥呀,成为天下第一私盐贩子吗?你已经被舒朝官兵围剿好几次,悬赏五十两银子的通告还挂在城门上,你还敢不看江湖小报?”

  “写了啥,明天给我买一份。”

  “喂!”

  “喂什么,你是我儿子,孝敬老子不是天经地义?”

  每到这个时候,陈墨就要泪流满面表示,还是死党家的老爹好,当屠夫的完全可以腰揣杀猪刀,在市井招摇过市,还谁都不敢惹,15级以下的NPC见了都要赔笑,无他,屠夫自古就是出英雄豪杰的职业,不是英雄豪杰也有钱有油水。

  陈墨第二天就开着他那市价不超过十万元的小车,去找梁爽了。

  这两座城市相隔非常近,高速公路一小时车程而已,而那座城市因为靠着长江,发展得比这边快,而这些年来市值增加得最快的工厂企业里,必然有诚华电子,这是梁振从前经营的小公司,到梁爽手里,最早是做电容加工,然后就看准时间,专门生产全息网游的配件设施,重中之重就是游戏头盔。

  出售给各个网游公司,后来购买授权,提供专卖店单售玩家,毕竟网游公司又要做游戏,又要做头盔,精力耗费太大,而自己生产的,或是别的游戏配件公司生产的不知道为什么,灵敏度和高科技都比不上诚华电子,商业间谍也得回资料了,无非是材料好一点,微型电子管排列有条理一些,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而且不是大批生产的话,这利润还真不够看。

  离奇就在,这年头电子产品不断升级换代,为啥就它家能始终独占鳌首?

  等把技术辛苦搞到手吧,得,新产品又有了!

  ——其实,谁能比九州系统这个货真价实的全息网游主宰者,更明白游戏头盔制作的合理性呢?

  ——以及登陆九州的玩家,什么不看重,就是这头盔,半点不能含糊,要是质量不过关,到时候出了意外,没能待在九州里,这要怪谁?

  “不好意思,请问你有预…啊!陈先生!”

  陈墨笑眯眯看秘,好家伙,又换了一个。

  诚华电子可不是梁爽的,是他老爹的,这所有人就没换过。

  所以某人上班的地方,前台接待也好,电梯小姐也好,秘也罢,那是找不到一个难看的,但是显然,收效甚微。

  想也知道,谢紫衣身边到底跟了多少侍女,比这边的高得不是一档次。

  陈墨觉得,这是神来一笔啊!

  不过此方法只适用于梁爽这种死心眼,以及谢紫衣这样的长相,你看看,一个九州,愣是把人折腾得眼光变得多高?前段日子吃个凉拌面,梁爽那小子还嘀咕啥,什么淡绿色的面条,上面浇头是鱼肉樱桃肉,用冰块镇得凉透心…擦,绿色的面条,那是菠菜面吗?不纠嘴吗?能吃咩?

  你说这级别,这身份,不喝名酒,至少要摆个茶道装13吧!

  告诉你,弱爆了,梁爽这丫只喝白开水!

  九州里的名茶在哪里?在南枫镇栈,在谢紫衣那里!这不是生生被喂刁了是什么,生意场上请吃饭,什么珍贵吃什么的,啥好东西没有,看梁爽多淡定,菜只动一筷子,意思意思。要知道好吃的味道千万种,可是不好吃都差不多,反正嘲笑过梁爽不像个成功人士连茶都不喝的人,纷纷败北了。

  你说人总要有个嗜好吧。这是生意场上的弱点,也方便人投其所好。

  勉强说起来的话,梁爽爱下棋,围棋。但是他不肯随便跟别人下==

  他从来不买古董,也不收藏古董,但上好的瓷器与玉器,这丫能一眼看出是真是假,比鉴定师还准,传来传去,就开始神乎了。

  知道真相的陈墨每次听到传闻都要抽嘴角。

  比方他每次见到梁爽时,看见这丫的坐在那里,手里拿着文件,疑惑的朝自己望过来的时候,就有一种要扶额的冲动。

  谢紫衣将自己的影子,成功渗透到梁爽的生命里。

  十年了,梁爽不再是那个看见碍眼的事情只会强撑着笑容,然后回去将自己怄个半死的年轻人,他已经三十三岁,稳重深沉,经常带着恰当好处的笑容,做出的判断向来果决正确,看美女都是目不斜视,有钱,年岁又不大,放到哪里不是香饽饽?

  可惜啊!这小子从来就是个死心眼!
世外高人
  太阳每天照常升起,又落下,即使在繁华的京城,有许多事情也是一成不变的,天桥下卖杂耍的总是能吸引很多人,不过多半都是外地来的人,而京城人就笑话他们是乡巴佬,这都没见过。因为在别的地方,只有逢年过节的庙会上才有这样热闹。能出现一个胸口碎大石,走红索的卖艺人都算稀罕了,会被看客当成谈资回家后天天炫耀,美其名曰见过世面。

  如果住得再偏僻一天,挨不到县城,那可就啥也没见过,一到天桥下立刻看迷了眼。

  这跟是不是懂武功一点关系都没有,比如玩喷火的,如果不是走江湖的老手,只怕也要目瞪口呆不知所以,死也想不出这是怎么做到的,何况是小孩子。

  “好厉害好厉害,淮洛你看~~”

  小孩子软软糯糯的叫着,顺带还拉着手边的同伴一起横冲直撞挤进人群:

  “这个大叔能喷出好高的火苗,肯定是师父经常说的江湖前辈,绝世高人。”

  另外一个小孩年纪大些,约莫十来岁,身量并不高,皮肤很白,歪着头一脸不屑实际上却很好奇的硬撑着,还装腔作势拍开同伴的手,“尹殷你不要在大街上大呼小叫的,蠢透了!”

  这小孩说着一昂脖子,很是骄傲:

  “就知道瞎嚷嚷,你见过什么是世外高人吗?”

  年纪小的那个孩子穿着一身价值不菲的皮裘,整个人都圆滚滚的,衬着那红彤彤的小脸盘,很喜气的模样,小嘴撇撇,眨眼睛说:

  “知道啊!我师父就是。”

  “胡说,你师父怎么可能是,我父…我师父才是!!”

  小的那个用手指刮脸,很鄙夷的神情:“说谎,那天晚上我们爬窗子玩,我听见你师父哭的,连我练武再苦都不哭鼻子,哼,你师父真没用!”

  “你,你!!”九州里十来岁的孩子已经隐约懂的一点人事了,实际上如果这不是九州,在古代的话再大个三四岁都可以议亲,所以他没办法解释自己师父不是哭,只是…只是不能说啊!

  他气得瞪圆了眼睛,张口就反驳:

  “呵,你师父了不起!他看见掌教就躲,跟怕猫的老鼠一样!”

  “你!”这次轮到小孩子瞪眼睛了。

  于是两人杂耍也不看了,有志一同的挽袖子,准备开战互揍。

  不过还好,大的记得年纪小内力什么不能随便用,小的记得年纪小吃亏所以扑上来就是用咬的,一下子拉低了这场架的水准,两个孩子你抓我,我挠你,忿然叫嚷:

  “淮洛,我以后要带着大军踩平你的国土!”

  “得了吧,化外之民有什么出息!”

  “你胡说,是你们家抢的,本来这都是属于我们的!”

  这种童言稚语让旁人觉得这两小孩没有教养,胡乱说话也不怕给家里惹麻烦的同时,也打量了下他们的穿着,一个是皮裘,一个也是上号的缎袄,都不像平民子弟,腰上虽然没有挂着值钱的玉佩荷包什么的,但一个腰带上别了把小金剑,另外一个是把镶了细碎宝石的弯刀,看来是有来头的。

  纨绔子弟而已,还是有多远离多远。

  不过心思不正的人就开始打起歪主意,比如拍花党(用迷药绑架或者拐卖小孩与年轻女子的),还有小偷,都有点眼痒痒,肥羊啊,还是没有大人跟着的,八成是偷偷从家里跑出来玩的,最好不是官宦人家,而是富商子弟,这样敲诈勒索什么的来钱最快。

  有性子急的,已经先下手为强跑过去就假惺惺拉架。

  “哎呀,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在大街上就……”

  这人一句话还没说完,袖子里拢的迷药忽然倒翻回来盖了自己一脸,于是晕乎乎就倒下去了。

  “好差劲的迷药,我三岁就不玩了。”

  “出来跑江湖也不带点高档货,太丢人现眼了!”

  两个孩子都是一脸鄙夷的表情。忽然齐齐一声痛叫,抱着脑门很惊骇的回头张望,虽然这是人来人往的天桥,但两个小的武功已经不算太差了,走江湖还不行,但是逃命本领不错,稀里糊涂被人欺到身后来,全都吓住了。

一个穿着青色儒衫,手持折扇,气度不凡绝对能称得上浊世佳公子的男人,不客气的敲了两个孩子一人脑门一下:

“出息了,大街上打架?”

“狄掌令——”

“停停,狄某才不认识你们这两个惹祸精!”

狄焚雪极其郁闷的展开扇子,这都叫个什么事,一个漠寒,一个舒重衍,这徒弟全部扔给他管,虽然他是黄山宗掌令兼职太平镇私塾先生,可没说他就喜欢带小孩到处跑啊!

大的那个孩子十三岁,舒淮洛,舒重衍的儿子兼徒弟,所谓日后的临渊派第五代掌门,这可怜催的娃其实没名字,淮洛只是封号,因为他只是个“父皇早亡叔皇不待见的公主”,没错,因为九州系统设定所以这孩子在外人面前一直当女娃养,也不晓得舒重衍跟湛罗真人到底怎么折腾的,总之舒朝现在这个皇帝十年来都病歪歪还没有子嗣。舒朝是夺前朝皇位,到现在也才两代三皇,又闹过宫变,结果悲惨的整个皇室就只有传言暴病死去的先帝(舒重衍咳咳)的女儿,那个从前宫变中流落民间三岁后找回来的淮洛公主,于是完蛋了,如果王朝不被人篡,就只能指望公主招亲,生下来的儿子继承大统,于是这一年来多少人期望娶到公主啊!古往今来娶哪位公主有这么好的福利啊,整个京城的官宦子弟都荡漾了←o←

漠寒:等等喂!是古往今来哪家皇子能倒霉成这样?(扭头看湛罗真人,认真状)那啥师父,这是你折腾出来的,不是系统设定吧,九州是无辜的对吧!

李茂:魂淡最倒霉的是舒重衍的弟弟吧!人家千辛万苦篡位当了皇帝,结果活活成傀儡,还没儿子!看神马看,九州就是这样,不是你反抗就能成功的,九州系统不给你刷新,你睡多少女人也生不出孩子…

好吧,扯远了,总之同理可证,只要九州系统没打算叫舒朝灭亡,那么舒淮洛是皇子也好,公主也罢,以后真嫁也好,那啥也罢,反正肯定能蹦出一孩子的,就是这个过程不知道是怎么个操作法,湛罗真人与谢紫衣都觉得十分好奇,等着看结果。

但是!!

九州果然是真强大,无可比拟,绝对的,因为已经没有主线剧情了,一切都是系统在操纵——等等我们来介绍下小的那个孩子。

尹殷,比舒淮洛小七岁,是前朝潞王的儿子,漠寒的徒弟,淮左秀士第五代传人。

没错,潞王那家伙已经不负众望统御漠南,成为舒朝的心头大患,为了回报漠寒当年的提点之恩,与杀死枭龙堂主,使枭龙堂势力为潞王所用的事,并且顺带还可以拉拢高手,从前的潞王,现在的尹朝君皇,非常高调的下旨,册封天下第一高手,武当派华凌道长为国师。

精彩吧,这师徒俩,这两朝恩怨,这血雨腥风扑面而来的激爽感,比薄荷口香糖带劲多了有木有——京城说书人,江湖小报特聘首席高人如是点评。

潞王想要一个儿子,好继承他推翻舒朝,复辟祖业的雄心壮志。

但是!

漠寒第一次见到这个系统强行安排的徒弟,这个长城以外偌大王朝继承人的小皇子尹殷时,嘴角都抽了,当天晚上就抱着谢紫衣耍无赖笑得死去活来。可怜的潞王,可怜的舒淮洛呀!

尹殷其实是个女孩子啊,女的啊!潞王想生个皇子,九州塞给了他一个女儿啊,天意你懂咩‘你就这一个孩子,就是继承你大统的,想要儿子没有,就这样’!什么,女儿不能做皇帝?傻呀,当男孩子养!

这是多么狗血乱斗,比当初李茂给的主线剧情还那啥的发展轨迹啊喂!

九州深沉严肃说:迟早有一天,两派师门恩怨会让他们你死我活的。

湛罗真人:得了吧,以后叫两**队三年一小仗,五年一大仗,打一辈子多简单!

话是这么说,不过徒弟嘛,哪怕是硬塞的,也有点感情,漠寒总不想见她死的不明不白,或者从此再也看不见,湛罗真人也不想看见最后的结局是自己师门输掉,于是两个孩子五岁以后就放在一起养了。

啥?皇宫?不知道那是舒重衍的绝对势力范围吗?

舒淮洛十三岁,知道很多事了,小孩开始暴躁,于是经常溜出宫来玩,穿回男装。

不过某个一心一意认为自己是男孩不是女孩,死心眼的尹殷,唉!

狄焚雪痛苦的一手牵一个往回带,忍不住长吁短叹,他又算出姻缘卦了,太悲剧了以后要给这两孩子成亲,这都是个什么事啊,江湖上最神秘的临渊派与淮左秀士一脉,代代都要决一死战,难道到漠寒徒弟这代,要给他们在剑屏峰上建一座房子,在那里过洞房花烛夜吗?

——多好,舒朝尹朝一统天下,九州太平,江湖稳定。

好什么,那不死不休的两派最后谁赢?

“狄掌令?”尹殷好奇的摇了下狄焚雪的手,“你说,我师父是世外高人吗?”

狄焚雪瞬间就满头黑线。

漠寒?这,这还真是个艰难的问题。

“不对,我父…我师父才是!”舒淮洛半点不让。

“哼,才不,我师父是天下第一高手!”

尹殷怒得踮脚跟舒淮洛吵架,狄焚雪觉得人生真是一片灰暗,无语问苍天,随即精神一震。拖着两个孩子就往天桥边的一家茶楼走:

“淮洛,尹殷,所谓世外高人,是大隐隐于市的!”

“没错啊,我师父开客栈的。”尹殷笃定的斜视舒淮洛。

“…是不是天下第一高手不重要,重要的是没人能惹,又或者你看他平平无奇,其实他本领超群,所有人都死了他还是死不了,这才叫世外高人!”

两个小孩全部眼睛睁大,狄焚雪慢条斯理的指了下茶楼里的说书人:

“看,那就是世外高人!”

“呃?”

李茂,九州传说级人物,咳,现任身份,江湖小报特聘首席高人兼京城说书人,传奇之处,这是一个无论你怎么砍,都没办法砍死血条半点不动的BUG般存在——简单来说,九州偏心,特殊照顾。放舟
  “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

  檀板轻击,婉转悠扬的歌声随着水波微微荡漾,洞庭盛景,山色如黛,碧空若洗,精巧的画舫飘在湖面上,若说不妥之处,那就只有艳阳高照,闷热难当。

  在丝竹声中曼声而唱的歌姬们,还是忍不住打量画舫上穿梭的女子。

  遍身罗绮,宫髻明珠,妍色殊丽,举步轻盈曼妙,惊鸿回雪也不过如此,直让那些向来见惯富贵,看惯美人的歌姬们暗暗惊诧,在如此酷暑中,纵然是湖上,依旧没有一丝凉风,这些女子竟恍如无事,难道唱词里曾有的冰肌玉骨清无汗,倒恰有其实不成?

  九州肯定是没有洞庭仙女的,不过嘛,武林高手多的是。

  “…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可惜没有雨,这也不是春日。

  谢紫衣半梦半醒,刺眼的日光透着翠竹编就的轻帘缝隙照在楠木榻前的地上。画舫悠悠晃晃,天气又是如此,当然困倦得厉害。

  内力高强确实寒暑不侵,不过太热的话,吹过来的风都带是干热的,哪怕歌声再婉转悠扬,合着丝竹听来也只会觉得烦躁。现在的问题就只有,怎么把这一天熬过去。

  也许不该来洞庭湖,该上庐山才对。

  谢紫衣模糊的思量着,细密的竹帘外是歌姬与侍女,帘内有火凤琉璃樽,里面盛放的冰块早已成了一汪清水,随着画舫微微晃动着,反射着点点银光,谢紫衣忽然感觉到有个熟悉的气息挨了过来。

  手指从他散开的发间,很是轻佻的摸上了额际,触手都是冰凉的,不过呼吸近在咫尺,想不觉得热也很难。侍女们都在外面,也没听见竹帘的声响,忽然冒出来的人当然就只有一个。

  “你也不消停些…”

  谢紫衣没有恼,只是侧头避开,还是闭着眼睛没动。

  “你用午膳了吗?不对,我该问,从我下线起,你有吃东西吗?”

  漠寒哪肯松手,大有不得答案绝不罢休的架势,扑到楠木榻上。

  “日头这样烈,什么都没胃口。”谢紫衣又往床榻里面挪了下,就算原来还不太热,但某人动作实在太放肆,当然最后只有忍无可忍。

  “漠寒!!”谢紫衣骤然坐起。

  “你不说热吗,我给你把外袍解开!”

  “……!!”

  外间侍女们只听得锵啷一阵响,有点迷惑跑来,霎时竹帘里透过来的森冷剑气,立刻让人精神一震,这午后昏昏沉沉的被这么一刺激,竟然觉得凉快。

  丝竹声也停下了,歌姬与乐师有点惴惴不安。

  这画舫的主人虽然未得见,可光看这排场就非同小可,九州NPC虽说可以刷新,可不代表他们不怕死。

  静默半晌,没听到里面有响动侍女们,面面相觑后,硬着头皮喊了声:

  “主人?”

  “没事,进来罢。”

  一个侍女伸手想撩开帘子,结果那编制精巧的翠竹从中断开,直接坠地。

  摆设还是原先的样子,谢紫衣跟漠寒看上去也没啥异样,各自坐在木榻一端。不过按照侍女们的丰富经验,这都只是表面上看起来而已,她们经悄悄的互相使眼色,先行礼,然后不着痕迹的走到周围,小心试探。

  果不出其然,还没碰,走路的风带过去,垂着的帐幔就从中断裂,而梨木圆几也往左一歪,侍女眼疾手快的一把捞住,结果几上的瓷瓶硬是上半截齐刷刷的摔飞了出去,那端口,光滑整齐极了!落都一个歌姬裙边的时候,她还下意识的后退了一小步。

  然后才是陡然响起的尖叫。

  漠寒回头,只看到一画舫都是装扮清丽,各种江南水乡风韵的女子。

  武林高手的眼睛好,他忍不住嘴角抽了一下,因为真是极度的不巧,那个被吓得往后缩的那个歌姬,该死漠寒还认识,很熟的那种认识。“你在看什么?”谢紫衣当然注意到了漠寒的异样。

  那不过是一个歌姬,穿着青色的罗衣,挽堕马髻,勉强算得上有三分颜色,在谢紫衣看来是在是普普通通当然了,按照你家侍女的长相,不是江南名妓,也上不了你眼,要是你照镜子来比,谁都是普普通通吧!,之前唱的曲子更是一般,实在瞧不出有啥特别。

  “没什么,一个认识的人…不是九州里认识的…”漠寒僵着一张脸,他才不说那个是他曾经用过的秘,现在的市场部经理呢!他老爹用职权给他塞来的秘从来都是美女,当然美的定义是化妆以后,现在看来,她本来长得也不差。

  果然九州一如继让的会给人惊喜…在九州里遇到熟人环境背景都是各种囧。

  不过歌姬?有的吃有的穿,还能见世面,工作就是陪游?似乎也是不错的职业!

  当然天生五音不全的漠寒还是觉得很有难度——难个毛啊,又不会易容改装让你去,叠恨楼的楼主是头牌会弹琴也不会唱歌的好咩?

  漠寒并不害怕被她认出来。

  因为九州的时间对于玩家外貌是停滞的,漠寒还是他当初二十岁的样子,除了目光定些,表情在遇到无比囧的事情都能更天衣无缝的严肃淡定之外,完全还是个刚下山闯江湖的愣头青,穿着武当最普通的道袍,乍一看,挺像跑到画舫上来装神弄鬼的穷方士。

  “吾观尔印堂发青,今夜必有血光之灾…”

  漠寒兴致一起,没管迅速将东西收拾好的侍女们,对着谢紫衣就一本正经的说。

  “锵!”

  那个还残余半截的瓷瓶彻底碎了。

  “婢子失手,主人恕罪。”

  一个侍女立刻俯地跪下,身体颤抖不止,歌姬们都垂着头,斜眼看到这幕,越发惊恐,脊背发寒,再打量那些原先她们认为飘渺美如仙子的侍女们,个个都低头身体轻微幅度的颤着。

  歌姬与乐师们顿时更怕,恨不得缩到一边,完全没想到身体发抖,除了害怕,还有可能是在忍笑。

  ——从来不洗衣服也不整理床褥的某两个人当然知道侍女们在笑什么。

  谢紫衣也不答话,翻手就是分筋错骨狠辣招数,漠寒灵活的往旁边一窜,两个人都没什么太大的动作,基本维持着坐着没动的模样,对面的人忽而感觉一阵凉风过,还在好奇,终于要下雨了吗?

  “梁先生,我赶了几千里的路,没饿死都要累死了,就不能先吃…先用膳吗?”

  漠寒走神的想,有一次跟个视察的政府官员吃工作餐,他脑子抽风说用膳,好不尴尬。果然总有人说穿越是玩不起的。

  结果这一分心,肩膀上就挨了结结实实一下擒拿手。

  痛得眼前冒金星的漠寒咬牙,大汗淋漓,死忍没吭气。

  那啥正好没有超出九州临界点的痛,是最倒霉的了!而十年下来,谢紫衣显然很了解这个度==

  侍女们正在努力忍笑,努力无视掉所有东西,将东西整理好,重新挂上竹帘,然后鱼贯而出,膳食当然是早就准备好的,反正不成文的规定嘛,华凌道长一来,就摆膳,也别管那到底是啥点半夜不算。

  两碗槐叶冷淘,就是那种青色的面条,浇头是樱桃与雪白的鱼肉,漠寒从前不懂,后来应酬的时候去北京大饭店忽然又见到,一问才知道原来这玩意是槐叶汁和面做成的冷面,先煮熟,再冰镇,现代是用冰水,据说古代用井水浸凉,取的是古人“经齿冷于雪”的赞美。

  随万落银缕,煮投寒泉盆。杂此青青色,芳香敌兰荪。

  ——不要以为古人是君子远庖厨,其实越是名士,对吃就越讲究,现代人开吃之前要拍个照片发微博,不然就亏了,既是炫耀又是享受,同理可循,古人动筷子之前肯定要做个诗赞美一番的。流传出去,美名也有了,享受也不缺。

  但是谢紫衣与漠寒,只能说是武林高手。

  漠寒能写不错的毛笔字,谢紫衣会做画,两人棋艺不错,以及都还能听个琴什么的,虽然不懂音律,不过知道好坏漠寒是五音不全,谢紫衣是师门原因,做诗嘛,还真是敬谢不敏,但要命的是,貌似湛罗真人会。
武功卓绝,来历神秘,执掌大派,挥脱洒意,才情流溢,除了性格恶劣,还真挑不出毛病啊!

  于是漠寒后来又发现,就算不熟悉的人,要分辨出谁是谢紫衣谁是湛罗真人也很简单,临时出个题目让两人做一首诗就成了…不过有没有命办到这点嘛…

  成套的青花瓷盘被端上来,上面是薄如纸的鱼脍,淋着椒料。

  远远闻着,就精神一震。

  朝盘鲙红鲤,夜烛舞青娥,虽然不是夜晚,不过歌姬与乐师都是现成的,哪有放着浪费的道理的,漠寒就顾着吃,半晌才听出不对。

  “梁先生,你也喜欢这曲子?”唱来唱去都一首。

  “也?”

  “呃,狄掌令在京城迷上一个名伶的事情,你不是知道了吗?”漠寒疑惑的问,“他每年三月,都要去京城的,你难道以为他是去吃绿豆酥的?”

  “…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

  这就是那个名伶声动京城的两首曲子之一啊,据说那幕剧还是玩家编的,具体的故事大约就是才子佳人吧,只不过名伶唱得好,长得美,结局又是个悲剧,很难不让人印象深刻,陈墨那小子说他家娘子是看一次哭一次。

  “虽晓,但我却不知,那女子有何魅力,使他如此。”

  谢紫衣挑了一筷子鱼脍,漫不经心的说。

  “咦,她不是临渊派的?”

  “谁告诉你是了?”谢紫衣抬眼。

  漠寒囧然,那个临渊派大隐隐于市的概念太深刻了,没办法。

  谢紫衣也没追问,只是说:

  “先前你说赶了几千里的路?”

  “啊,才坐飞机…”漠寒立刻换种说法,“才千里迢迢回家的,随便塞了点吃的,这不就来找你了!”

  谢紫衣却斜眼瞥着他:

  “你要永远待在九州了?”

  “啊?”

  “先前你跟我说,那个李茂因为‘坐飞机’所以永远出现在九州里了,还永远走不了。”

  “……!!”

  做飞机跟空难还是有区别的好咩,不过这到底要怎么解释是个问题!漠寒满头黑线。

  “你那日与我谈此事的时候还特别高兴…”

  哪有!!李茂死了,这怎么能高兴,会高兴是因为发现九州十年进化越来越强大,只要确认精神波彻底消失死了。就算死的时候没戴着游戏头盔,依然可以激活最后一次离线时九州保存的数据,李茂的难度还大一点呢,因为他从来没登陆过游戏,完全是九州系统私下建立的数据。

  这个世界,已经分不清是真实存在还是虚幻。

  放舟洞庭湖,丝竹清雅,歌声婉转,江南风韵的景致被唱得轻怨而忧伤,这是漠寒来到九州,也是认识谢紫衣的第十二年。我的卦不会错
  总有一天,当历史变成传说,传说变成神话,再无人知道曾经喂,指环王片头词别乱用,不但现实世界的人提到九州会茫然的想上很久,就连在游戏里——

  “这个世界叫九州,九州里面有一群跟我们不一样的人,叫做玩家。”

  太平镇还是普普通通的房屋,打铁的洗菜的全部挤在自家门口,东家长西家短的念叨,小镇的尽头是一家私塾,不过这里教的可不是八股文,从前是论语诗经,现在更多的情况是教先生想到哪,就说到哪。

  啥?孩子的父母没意见?

  开玩笑,在古代,读人的地位非同寻常,最重要的是,太平镇不是一般的地方,这里全都是跟黄山宗有各种关系的NPC,井边颤巍巍打水的那个老太婆看到没,小心哟,那可是90级的前邪教用毒高手,虽然不能一夜之间连屠十里八乡,七天内让方圆二十里找不到活人还是没问题的。

  “可是,夫子,小虎子觉得你跟我们也不一样呢!”

  狄焚雪一顿,盯着前面坐成一排,装乖得目不斜视的小孩,负手绕了一圈,才慢吞吞的说:

  “哦?”

  “夫子为什么不是夫子,爹娘爷爷要喊掌令呢?”

  “因为我是黄山宗的掌令…”

  “噢,小虎子长大后也要加入黄山宗!”

  狄焚雪觉得有趣:“是吗?”

  黄山宗到今天也才七个人,最离谱的是到今天九州安排的剧情还没黄山宗集体出动的场景,上官瓴素宗主说,总有一天,要想个办法来提醒下武林同道。

  这也就罢,这件事狄焚雪说漏嘴告诉了谢紫衣,当然谢紫衣知道就是漠寒知道,最后是某一天秦独岸兴冲冲的跑过来,跟黄山宗商量——要不,将太平镇建造成九州版游乐园?

  解释,游乐园就是那种上演各种惊险刺激项目的场合,谁进来都要交钱,啊对,就跟京城那个闹鬼的王府差不多!

  可是好端端的,把太平镇房子全部拆掉变成荒废惊悚的聊斋场景真的没问题吗?

  上官瓴素兴趣很足,狄焚雪联合许多人苦口婆心生拖硬拽才终于制止宗主这种想法。好不容易安生下来,做为当年被太平镇众人“恶整”过的某少林高僧迟素斋也“恰好”路过发表了意见。

  闹鬼不一定要废墟啊,聊斋开篇也不是白骨女狐,而是华宅高门千金贵女才对嘛!

  大师双手合十,一副心向往之的表情。给人感觉他不是想遇见聂小倩,而是巴不得希望自己是唐僧,这样各种美女都会成群的找上门来。

  面对萌萌大湿如此猥琐的表情,秦独岸半晌才冒出一句:

  “寂静岭?”

  黄山宗的NPC没听懂,秦独岸迟素斋懵了,九州最先反应过来,神速的把整个太平镇刷新了一遍,全系统发布任务,有神秘组织藏在黄山太平镇,该门派拥有稀世珍宝绝世武功,还有数不清的美人,太平镇改为游戏副本,任务玩家与NPC皆可进入。

  众人傻乎乎的看着几乎没有变化的太平镇,各回各家后,惊叫声就此起彼伏,原来九州在整个镇子下面刷新了一个地道版迷宫,只有太平镇原住NPC可以自由使用。但进入地道的办法花样繁多,啥转下花瓶都是繁琐的,往床上一躺人不见了,往墙上一靠滚进地道了,趴灶台上往里面塞木柴,结果连人带柴一起摔进去了现在知道为什么打水要颤巍巍的了吧…如是种种,还好大家都是武林高手,最多鼻青脸肿没倒霉到断胳膊瘸腿。

  所谓看上去一个世界,其实地底下又是一个景象的…太平镇。

  就是为了让整个镇子里的NPC能够“神出鬼没”,泥煤啊要是眼前有人歪着脖子斜着身躯忽然消失,那不是鬼,是摔进地道了!!

  上官瓴素宗主兴致勃勃的发帖子准备叫漠寒与谢紫衣进来试副本。

  狄焚雪?狄掌令当场就晕厥了==
半晌才醒来,呆滞的卜卦,卦象为“大过”,多符合心境“太过分了”!狄掌令遂指天长啸不绝——天意你被湛罗真人带坏了吧!!

  于是狄焚雪连着十来天都是无精打采,现在听到一群小孩叽叽喳喳说以后要进黄山宗,狄掌令百感交集,到底是要招几个人摆平自家老糊涂的宗主呢?还是篡了那个老糊涂的位置呢?

  罢罢,出身太平镇的孩子,一个比一个滑溜,信不过啊!

  放课后,狄焚雪隔空吸物不敢碰屋子的东西,手中多了一个葫芦,慢慢饮下一口美酒,将龟甲晃了几下,倒出几枚铜板:

  “栋桡,利有攸往…怎么又是大过?太过分了…‘大过’利于离家出行,啊哈!!”狄焚雪猛地窜起来,仰天长笑,“就是暗示我要离家出走嘛!”

  想一下南枫镇栈,再想一下京城里那位美人,待在太平镇简直会怄成内伤!

  立刻收拾包袱,其实也没啥,不过是银票与卜卦工具。狄焚雪趁着夜色偷偷摸摸出了门,在第八次踩中石板险些摔进地道身法迅捷飘到一边幸免于难后,终于到了太平镇口的茶寮,抬头看,乌云蔽月,好日子啊!

  狄焚雪大喜,他的轻功,在江湖不是第一第二,至少也是第四,可不是吹的,像一片云,轻飘飘的就迈出去了,不但快,身形还优雅——

  “嘭!”

  狄焚雪一头栽到了地上。

  “系统提示:做为副本BOSS,你不能离开该副本!”

  狄焚雪傻了,好半天才惊道:

  “等等,我什么时候成了…”

  “按照寂静岭的思路,玩家或者闯副本的人,首先必须正确明白太平镇分为地上与地下世界,然后在众多的‘鬼怪’里准确找到主控BOSS,即最强大的NPC,也就是发现村妇铁匠农夫养蚕女木工等等NPC其实都畏惧某个私塾先生…”

  要是漠寒在这里,必然黑线满头。

  不过狄焚雪听不懂也一样囧飞,从地上爬起来愤怒道:

  “我只是黄山宗的掌令啊!”

  “上官瓴素不住在太平镇。”

  “什么稀世珍宝,无数美女,太平镇也没有!!”狄焚雪觉得天塌下来,一定要去高个子去扛,好友很厉害,另外一个好友很阴险,真有事宗主上啊!

  “有,很多啊,不过是几十年前的美女!”九州挨个数,“像小虎子的娘,阿丫的奶奶…”

  就是那个曾经打得迟素斋抬不起头来的妇人,还有打水的老太婆?

  “不行!”狄焚雪斩钉截铁的说,“江湖上不能没有我这位铁口神算,湛罗真人,紫衣,芩教主,杜京华,还有六扇门的绿豆酥,都在等着我啊!”

  九州沉默,最后败退。

  绿豆酥神马的都不是重点,如果狄焚雪不能再到京城去,他跟那个名伶的故事怎么办,李茂是说的,没得说铁定要来找自己麻烦的!!要关狄焚雪,至少要到李茂对那个题材失去兴趣!

  哼,总有一天的!

  而狄焚雪成功突破,晃悠悠的走在路上,一边抛着铜板一边洋洋得意。

  “哈哈哈,天意嘛,我的卦是不会有错的!哎哟——”

  在漆黑一片的夜色里骤然栽进了田埂的狄焚雪差点以为自己武功尽失了,不然为什么会摔,太没道理了。他是259级的黄山宗掌令好咩!

  这时,狄焚雪听到九州系统凉凉说:

  “喂,你忘了算你今天是否有失足之危!”血光之灾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

反复吟了下这句诗的意境,漠寒忍不住又好奇了,杜京华到底是怎么样一个女子,能让黄山宗的掌令,不远千里,每年三月就要赶赴京城,直到四月末才会离开。如果真的很不得了,那么大江南北说人的段子里,就不会只有狄焚雪可以做文章了。

漠寒觉得说这种东西就跟现实世界去商店超市一样,尽放一些所谓的流行音乐,可事实上只会让人更快的厌倦那些原本觉得不错的曲子,起码三五年内不想听那个节奏再响起…就好比最开始听关于狄焚雪的风流韵事,谢紫衣与漠寒都相当兴致勃勃,可是一百二十遍各种版本听下来,已经索然无味。

杜京华,只是一个梨园名伶。

既不可能是各种版本里的落难千金,也不是朝廷试图镇压江湖的探子,更不懂武功,所以——

“难道是长得像绿豆酥?”漠寒突发奇想。

谢紫衣猝不及防,只能一偏头,但噙着的一口茶还是全部喷到了漠寒的衣服上。

“那怎么解释…”漠寒嘀咕了一声,他跟从前已经有很大差别了,起码遇到这么尴尬的情形时,还若无其事,好像没看见周围的侍女们都在拼命忍笑,好整以暇的接过绢布慢吞吞的擦衣服上水渍。

“咳咳!”谢紫衣呛了好几声,瞪了漠寒一眼,不过没说什么。

夏天太热,他才懒得跟漠寒计较。

放舟湖上,就是有这点好处,不用担心有什么闲杂人等,识趣懂眼色的其他船,早就远远避开了。当然如果这是在扬州,在秦淮河上,就是另外一番景象。

夜色渐沉,谢紫衣却不允侍女点蜡烛,因为会更热,所以画舫里就只有夜明珠的光华,歌姬与乐师们已经在傍晚被另外一条船接走了,漠寒的意思是,换个不是唱韦庄词的歌姬来,或者能有灵华公子那样的琴技也不错。

对他这样大喇喇的发言,谢紫衣没反对,不过侍女们都暗暗侧目。

——华凌道长,不要以为你是天下第一,叠恨楼主就不会来杀你。

画舫另外一端传来一声压抑的惊呼,谢紫衣骤然睁开眼:

“还有何人?”

“回禀主人,是婢子们请歌姬的时候,在教坊遇到的梳头娘姨,听说手艺很好,就带回来了。”

专门给女子梳发的行当,其实生意也很有限,真正的大户人家是有梳头丫鬟的,所以这些俗称娘姨的女子们多半出自苏杭,北方是没有的,她们不但要手巧,还要会翻新,最好梳出只有自己会的发式,样子还得新奇。所以她们做来做去,也就是青楼教坊的生意最多,所以一般自己没法嫁得很如意,所以不是穷困人家,也舍不得送女儿去学这个,古代的学徒是签卖身契的,送出去,几年学手艺收的钱也都要孝敬师傅,什么时候能出师完全是师傅说了算,可不是啥轻松自在的生活。

江湖人当然不至于对抛头露面的姑娘家有偏见,不过谢紫衣还是略微皱了下眉:

“你们在岸上瞧见什么好东西都要买回来,这下是干脆连人一起抢?”

“瞧主人说的,婢子们就是找趣,会重重酬谢。”

漠寒擦干净衣服,听到这话,却说:

“我记得这些姑娘为了避嫌,是不会答应在青楼教坊,又或者高门宅邸里过夜的…”

这不止是名声,也是为了行业规则,要是这些外来的女子跟买醉的人或者宅院里的有钱子弟有什么不好的传闻,以后这个梳头娘姨还能有什么人敢请她去?

九州的事情,漠寒知道很多,所以没有特殊原因的话,他最多欣赏的远远瞄江南美女。九州就是这么一个世界,可不是后来大街上也能随便盯美女的,在古代视线追着一个女子看,那就是不折不扣的登徒子——这件事的深远影响也挺严重,比如现实中的梁爽,无意中也会惹来不少桃花,全是他目不斜视的错,女人对男人的兴趣多半是好奇与不服影响的。
就是不想死番外 就是不想死txt

听了漠寒这么说,侍女们才如梦初醒,面面相觑。

她们都是100或者130级的武林高手吧,从刷新开始,只需要一件事就好了,那就是听谢紫衣的命令,负责日常起,既不用去赚钱,也不用宫斗宅斗江湖斗。因为身份定位只能是丫鬟侍女这个级别的,所以就算礼教再严,没规定侍婢都不准抛头露面啊,她们不是千金小姐,不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相反敢直接提剑闯进教坊青楼,嚣张的丢下银票,明言自家主人要多少歌姬,你给也罢,不给的话也丝毫不介意跟某些男人加大价码,争抢名伎。要打架也不怕,武力值摆在这里呢!

所以真正忘记梳头娘姨不能在外过夜,没考虑忌讳的是她们。

没办法,惯性使然,主人不是跟华凌道长在一起嘛,那么整艘画舫上都是女子,还有啥好忌讳的。

“是婢子们的错,但现在天色已晚…这附近又没有船…”

侍女们期期艾艾的互相推搡。

“算了,这种事情,下次记着就是。”
因为太热,谢紫衣神思倦怠,临渊派的产业多得是,要是真害了那姑娘没办法继续做这个行当,也不是啥麻烦事,把她嫁给好的人家做不到,给她一个好去处还不简单?

  其实他跟漠寒都想多了,因为那个姑娘,虽然不是玩家,可也不是NPC。

  漠寒没有见过,十多年下来也早就忘记了九州曾经最早的闹鬼宣言,一个戴着游戏头盔死去的女玩家,就是从前在苏杭给人梳头发的。

  夜色更深,闷热却丝毫未减,侍女们给画舫里换过冰块,端上沁透冰镇过的葡萄与蜜桃,就鱼贯退出。

  浅紫色的宽袍松开了领口,完全能看得到里面白色的中衣,这也是谢紫衣为什么一直让侍女们挂着翠竹帘的缘故,这副模样,按照礼数,可不适合见外人。

  现下旁边无人,谢紫衣才睁开眼:

  “你今日,如何会提到狄掌令?”

  “呃,没什么,也就是那曲子唱得!”

  漠寒决定死也不说黄山宗掌令发帖子过来,让他跟谢紫衣去试副本的事情。

  ——开玩笑,什么寂静岭版太平镇,我看是地道战吧。

  “还有,梁先生难道不对杜京华很好奇吗?”

  漠寒表示看美女什么的,其实男人都爱,这跟喜好与心意没半点关系,人人都有趋美性嘛!他只不过“倒霉”在看多了“太好的”,眼睛被养刁了╮(╯_╰)╭

  “的确很好奇。”谢紫衣缓缓点头。

  他有消息渠道,不需要亲眼看,也知道杜京华这个名伶大约是个什么样的人,唱腔好,身段美,就一个不懂武功的女子来说,舞得也不错,但除此之外就一片空泛,她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优伶罢了。

  如果消息无误的话,狄焚雪与杜京华甚至没有说过一句话。

  两个人,总是等待着一年中的那个芳菲落尽的四月,在喧闹人满为患的梨园中遥遥相望,不诉爱恋,也不言深情。因为生命中存在这么一个人,所以就满足了吗?

  “看来,华凌道长与我的心思相同,不妨上京看看,那个名动京畿的名伶,到底有何过人之处…”谢紫衣是很认真的说着话,不过说了一半,连他自己都觉得这话外,怎么都有股若有所指的味道,令他不禁哑然。

  这一走神,眼前一花,谢紫衣后背就重重跌在了木榻上。

  “漠寒?!”

  某人将头埋在他颈边,含含糊糊的好像在说什么,不过这样一来,更热了!谢紫衣不耐的抓起某人的衣领,硬是将拉起来三分,语气不善:

  “起来,要说话好好讲!”

  “我在想,假使那时候我登陆九州的时候没起梁先生这个名字,最先认识你的人不是我…”

  谢紫衣也怔住了。

  其实他们,真的有很多可能性,差一点就错过,从此之后相忘江湖。

  即使心中诸多思绪,最后到了脸上,大约也只能神色淡淡道一声珍重,江湖上遇到时简单寒暄几句,然后再次心事重重的转身离去。

  其实那个名伶的想法,很好猜。

  九州给所有NPC限制,他们必须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才能得到有限的自由,所有改变都是对自身存在的威胁,所有自作主张都要承担后果!江湖总归是杀人人杀,所以她不会去改变,也不去影响狄焚雪的一切。

  ——可以去爱,但是不期望这种喜欢最后成为对方的负担。

  狄焚雪是正道鳌首黄山宗的掌令,好友是武当掌教湛罗真人与临渊派谢紫衣,他的身份即风光又危险,不过既然一心一意喜欢了,当然会全心全意为她好,江湖什么的,一个普通的女子怎么能被卷进去,九州可是恶趣味的存在。

  时间总是无限多的,有那么一个人爱着你,就算不能在一起,又有什么关系?

  “…又或者当初我不敢伸出手…”

  漠寒还在喃喃,年轻的时候吧,总是敢想,也敢去做,换了现在,是先列出可能性,在得出目标。有理想就觉得可以为之奋斗的岁月,已经过去了。

  天下第一…

  那个时候的他,连舒重衍芩教主狄掌令都打不过呢!

  “如果我不是一个玩家,而是九州的NPC,那我一定不敢…——”

  正是因为可以死了再死,所以才没有心理负担,才不怕会不会因为而自己害死对方,才不怕自己的死对谢紫衣有什么影响。

  漠寒抱得更紧,这次谢紫衣没推开他,半晌才低低说了声:

  “我知道。”

  明珠浅淡的光华下,人的眉眼看上去都是朦朦胧胧的,外袍与中衣悄无声息的散落到榻下,天太热,船内并没有熏香,只有葡萄的清香,不过漠寒与谢紫衣现在都没有兴致看上一眼,画舫在湖中微微晃荡。很轻微,没有风,它就那样飘在湖中心。有大瓣的粉白花瓣顺着水波一路浮下来。

  可能是洞庭湖心君山那边开败了的满树花,到底是什么,谢紫衣也看不分明,他微微喘了一声,视线只是无意识的落到湖面上,看着那些花瓣载沉载浮,似乎有什么念头浮上来,可是一时又想不出。

  衣服褪去没有凉快,反而更热得要命别忘记谢紫衣与漠寒内功相斥的事,不能用内功,这天气可真够了,谢紫衣开始觉得有点昏昏沉沉的时候,腹部骤然一凉,激得他险些对漠寒出掌。

  “凉快吗?”

  某只扔了个冰块过来的家伙还在不知死活:

  “你这样半睡半醒懒得动一下的模样,会让我也跟着迷迷糊糊,分不清这是做梦还是真的在…咳!你要是害得我们做一半全睡着怎么办?”

  “漠寒!”谢紫衣要忍无可忍了。

  擒拿手就是小巧而刁钻的功夫,你来我往数十回合过去,这下更汗如雨下,漠寒索性不去管,蓦然被谢紫衣掐住了肩背关节,他一点不在乎,手是不老实一直往下滑。

  脊背尾椎那里总会是最敏感的地方。

  谢紫衣被激得微微一颤,本来就没用内力的擒拿手也松了,被漠寒挣脱。

  “有点精神了吗?”

  漠寒坏心眼的凑近嘀咕。

  “够了…”谢紫衣声音断断续续,贴近的身躯不自在的往后缩了一下,不过情人嘛总归是恶劣的,哪里最不能碰,偏偏就若即若离的流连不去,胸口,后脊,还有…

  长发散落到地上,有汗珠顺着脖颈沁在锁骨上。

  湖面上太安静了,如果真的全是自己的侍女,还没什么关系,可偏偏画舫上还有一个外人。

  压抑的喘息声越来越急促,漠寒体贴的挨过去,在唇齿之间吮吸厮磨,将低低的声音全部涅灭。

  “你…够了…没?”谢紫衣偏开头回避,然后气息不定的恼怒问。

  平日里亲昵的时间再长,也不过是情趣,也是必须,但是这天气太热,反复的抚慰,只让人觉得烦躁与愈发难耐。心里的,身上的那一股火按捺不下去,谢紫衣怎么能有好声气?

  “可是…”漠寒勉强定了下神,喃喃说,“我不想成为第二个狄掌令啊,算卦神准这种事情,还是不要了吧!”

  再难耐也得忍,不然明天又要若无其事的看侍女们拼命忍笑的表情。

  “太急不好,会有血光之灾的!”漠寒说得还挺正经,不过他那手可就不怎么正经了,不轻不重,细细抚弄,就在可忍受的临界点之间反复撩拨。

  谢紫衣听了他的话,险些就将漠寒踹下去。

  不过暂时脚上没力气,又不能用内力,他神情不善的抬手掐住漠寒的脖子:

  “华凌道长,你…唔,信不信我将你…丢进…湖里去?”

  “呃!”漠寒觉得这没得问,也没得选不是。

  也许他今天应该喝几口酒什么的,也许他不应该用冰块折腾谢紫衣的,迷迷糊糊之下,想怎么就怎么多好啊,用得着被威胁?

  不知道画舫擦到礁石还是大鱼,反常的猛地一晃,几上的瓷盘啪啦一声摔碎在地上,紫莹莹的葡萄滚得到处都是。谢紫衣眼前骤然一黑,摔在漠寒身上,而漠寒则是垫在地上做了沙包,这还不是最严重,最严重的是…

  “啊——唔!”

  这个动静惊着了船上的侍女,纷纷跑到船边去看。

  船被暗礁卡住了。

  “主人?”侍女们要点灯进来看,结果还没走近,漠寒从地上抓起一把葡萄丢出去,生生将船舱内悬着的夜明珠全部跟着幔帐一起撞落下来,裹在一起漆黑一片。

  谢紫衣松开因为突如其来的剧痛而攥紧的手指。

  倒霉的是漠寒,肩背上五道深痕,鲜血逐渐沁出来,痛得他也倒吸冷气。

  因为船是被卡住,所以用桨挪移,这种震动可险些折腾死两个人。

  反正最后画舫成功脱离了礁石,继续在湖面上飘,侍女们神情怪异,同手同脚的走了。第二天早上来收拾的时候,只看见依旧在睡的主人,还有满地压碎的,砸碎的葡萄,以及龇牙咧嘴的漠寒。

  “呃,华凌道长你背后的伤?”很像猫抓的。

  以及还有瓷盘碎片是怎么回事?多痛啊,整个背都鲜血淋漓看上去好惨。

  侍女们困惑极了,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我就知道,我不是狄掌令,不能说那些有的没的啊…”漠寒咬牙切齿,这是痛得,正好在脱离痛感之内,没办法只能忍着,现在还好,昨天晚上拼命装没事把该做的做完,等谢紫衣睡着,这才是无比惨痛的回忆啊…以及,画舫会撞上暗礁,还这真的是巧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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