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天衣:我眼中的胡蘭成

朱天衣:我眼中的胡蘭成

【新華網/新華新聞】

“朱家三姐妹”在文壇,是一個響當當的名字,他們分別是朱天文、朱天心和朱天衣。近日,朱天衣的新作《我的山居動物同伴們》簡體版被海峽書局引進,書中講述了她近十余年來與貓狗等動物同伴的山居歲月,在讀者中引起了很大的反響。本報記者為此特意採訪朱天衣本人,聽她細述這本書背後的諸多可愛又有趣的故事。同時,對于朱家的另外三位作家——父親朱西寧、大姐朱天衣、二姐朱天心,以及早年的老師胡蘭成,朱天衣十分爽快,輕聲細語地娓娓道來。

一、新家

朱天衣目前住的地方位于臺灣關西錦山,產權證上這塊地面積達400坪(1坪約等于3.3平方米),與周邊河川地加起來超過700坪。這裏依山傍水,是她與心愛的動物同伴們的家,這些同伴們包括19只狗、19只貓、3只鵝、9只雞、2只鴿子和1只八哥……她和先生以及動物同伴們在這天堂般的環境中,和諧地生活在一起。從開始看上這片野地,然後到買地、整理地,到建設理想新家,再到如今,朱天衣與這片土地的緣分,已有13年。這13年,是最令她享受的幸福時光。

“它們會克制自己野性的部分, 與大家其樂融融地生活在一起”

晶報:

新書《我的山居動物同伴們》讓人能夠跟著你的文字探險,且很容易有感同身受的參與感。從你們找到地,用便宜的價格買下來,然後付出極大的熱情和汗水一一改造成貓貓狗狗與人和諧相處的甜美之家,現在回頭再看,這種拓荒者的心境和狀態,是否依然讓自己感動不已?

朱天衣:

其實還好哎。我覺得有的時候,可能是因為自己置身在其中,反而沒有那麼深刻的感覺,因為這是一點一滴累積下來的。其實你在整個過程當中,你就會覺得越來越喜歡這樣子的生活環境,就好像說找到一個身心可以安頓的地方。最主要是,看到你身邊的這些同伴動物們在這個環境裏過得很好的時候,你就會覺得說:“哦,就是這樣了,這就是一個家吧。”這是你自己的一個安身立命的所在,這是你的同伴動物們安身立命的所在。所以,如果要說到感動什麼的,那其實是一個體悟,一個認識。你看到貓貓狗狗們在大自然裏,恢復 自己的本性,看到他們爬樹的爬樹,磨爪子的磨爪子,也不需要弄一個貓爪板之類的,他們就是直接在樹幹上磨爪子,然後就這樣爬高爬低的,你就會覺得,非常感動!真得很感謝老天爺,能夠讓我們擁有這樣的環境,這麼開心,這麼好。

晶報:

建立這樣一個類似理想天堂的地方,是你從小就有的願望,還是成年之後對都市生活產生厭倦後的願望?

朱天衣:

我覺得就是從小種下了那個種子。因為父母親對我們幾個孩子都非常的放任嘛,而我的興趣又是在那些小動物身上。我自己是離開娘家之後,只要有養貓狗的話,一定是找那種院子很大房子,那麼,當家裏環境大一點的話,我就會忍不住養多一點,養多一點就飽和了,又要尋找大一點的環境。所以到最後,我就會覺得,還好我們有在控制著一些數量,目前我們的環境也足夠我們養的這些動物們生存的,而且它們還是能互相的容忍彼此。

我就是覺得,它們是看在我們人的份上和平相處的。當然如果恢復他們的本性,野性的時候,情況並不是如此。所以,你也會非常感謝于它們,感動于它們,它們會克制自己野性的部分,與大家其樂融融地生活在一起。

晶報:

你先生也愛這些小動物嗎?

朱天衣:

他在認識我之前是完全沒有養貓養狗的。

晶報:

那他是受你影響了?

朱天衣:

他大概是愛屋及烏吧。其實人,尤其是小孩子,他如果不是大人給他灌輸一些特殊的觀念,說“狗不要去靠近太臟了,貓很可怕”等等,如果沒有這些先入為主的成見在的話,我覺得人和動物的相處是非常容易的。你會發現它們比人好相處多了。你不必擔心說你怎麼得罪它了?你什麼時候說話不小心傷害了它?都不會有這些問題,那更不要提說,它有什麼心眼來算計你,都沒有這些。甚至你可以看到他們彼此之間也沒有這些東西。所以你就會覺得,你如果是真誠地對待它們的話,它們也會用一個信賴的心態對待你。

二、尊重

朱天衣在新書的《所羅門王的指環》一章,描述了她與各類動物的對話,十分奇妙有趣。更有趣的是,她給不同的動物都起了不同的名字,除了貓狗之外,還有雞、鵝、蛇、鴿子、烏龜等,名字也是非常好玩,如橘子、爛寶寶、大笨虎、柚子、光咪、鐵蛋、貝克漢姆、大黑,等等。從這些清新自然的文字中,她對各類動物的愛與尊重,躍然紙上。

“我覺得我很幸運,周圍的貓貓狗狗不會嫌我老,嫌我醜”

晶報:

朱天衣:我眼中的胡蘭成

看你寫自己養的動物,對身邊各色綠色植物的描述,以及對所謂“原住民”(山上原有的動物)的敘寫,都讓人覺得除了有濃烈的愛之外,更有一種對這些生物的尊重在裏面。對此,你是如何做到的?

朱天衣:

我會覺得她們都是一個生命啦,你如果是人的話,人還有自主的權利,可是這些弱勢的流浪貓狗,完全沒有這個能力,所以更不能撒手不管。

另外,每個生命都有它自己樣貌,有時候我的學生會對我說,那個東西好醜哦,我說它也覺得你很可怕很醜呢,這都是相對的。我覺得我們有幸在同一時刻生活在地球上,應該好好珍惜這個緣分吧,應當彼此尊重,彼此包容,不是非我族類就趕盡殺絕。

晶報:

你和動物溝通的本領是天生的麼?

朱天衣:

和動物相處久了之後,你會發現和它們的交流就是一個眼神的事兒。你只要用一個它們能夠理解的方式對待它們,尤其是狗,它靠語言,靠聽覺,靠各個感覺去感受你,也許它理解你完全比你知道的要更多。

晶報:

對家裏的雞、鴨、鵝、鳥、狗、貓等起的各色名字太有意思了,請問這麼多奇奇奇怪的名字的靈感從哪裏來的?起名字很有創作的樂趣吧?猶如為小說中的人物起名一樣,對吧?

朱天衣:

我給貓取名字還被我先生罵了一頓呢,有一次我家的貓生了5只小貓咪,剛好碰上朋友阿濤哥來,我就給小貓取名阿濤哥,被先生說:“啊,你怎麼老給動物取人的名字呢?”後來我就叫把這只貓叫小哥,哈哈。另外4只就都是花貓嘛,都是女生,我會叫它們桃花,杏花,櫻花,桂花,也許她們以後的主人會給她們取另外的名字,但是在我這兒就叫他們這個好了,取得很開心很快樂。

晶報:

與泥土、溪流、貓狗等相伴,你是否變得對打扮以及物質絲毫不在意呢?比如,對保養皮膚,對穿衣打扮,等等。看書中你寫到自己整個人沉浸在河中洗衣、洗身、洗心神,很是享受大自然。

朱天衣:

(笑)我超級不注意,不過因為我每天還是固定要出去給孩子們上作文課,所以不能讓自己變成像個遊民。

晶報:

你算是三姐妹裏最不在意外形的那個嗎?

朱天衣:

因為跟這些動物在一起,人就會自然而然地把生活的那個物質欲望降得很低。我們家裏我就是對衣著最不在意的那個,結果呢,我媽媽和姐姐們經常會把一些衣服拿來給我穿,說是自己穿太大了等等,其實,我知道,她們是特別買給我的。

每次與姐姐見面,她們看著我臉上皺紋——因為經常被陽光曬被雨淋的嘛——她們就會拿各種護膚品給我用,還教我使用方法。可是我就會說沒用啊,你擦上去,汗水就會把它衝掉了,根本擦防曬什麼的都沒用。這就是住在山林裏面付出去的代價吧。不過,我覺得我也很幸運,周圍的貓貓狗狗也不會嫌我老,嫌我醜。所以我就很自然地變成這樣子啦。我覺得要去注意這些東西的話,會耗去我太多的精神。

晶報:

因為時間有限,對你來說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朱天衣:

也沒什麼多麼重要啦(笑),就是懶。

晶報:

你現在已經到了那種對年齡不在乎的階段了吧?

朱天衣:

對一個寫作的人來說,可能是我這一段年齡,50歲左右,創作最旺盛的時候,因為你的人生經驗已經積累到一個地步,你的感覺又沒有完全毀掉,還沒有老去,感官都還在,所以你對萬事萬物都還有興趣,好奇,這段時間大概是一個寫作者最巔峰的時候。我比較在意的是,我要趕在還沒有老年癡呆症的時候把手邊想寫的東西,想看的書,好好地處理掉。

三、父母

朱天衣的父親朱西寧,于上世紀50年代登上臺灣文壇,是臺灣“軍中作家”之一,與司馬中原、段彩華並稱“軍中三劍客”。他曾任臺灣黎明文化公司總編輯、中國文化大學中文係兼任教授,並曾主編《新文藝》雜志。其作品包括:《貓》、《畫夢記》、《茶鄉》、《將軍與我》等。他的夫人劉慕沙,是臺灣著名的女翻譯家,尤以翻譯日本文學名家作品聞名,例如菊池寬、川端康成、三島由紀夫、大江健三郎等人的作品。

“我覺得他就是非常怡然,不會把他的意志強加你”

晶報:

你心目中的父親是怎樣的人?

朱天衣:

我父親是個大開大闔的人,他讓我看到信仰不是捆綁而是讓你更自由,就是隨心所欲,我覺得非常好。

晶報:

你覺得父親對你三姐妹的感情會有不一樣嗎?

朱天衣:

我的父母親對我們完全是各自發散,盡情地鼓勵我們隨著我們的天性去發展,所以我們三姐妹和父親的感覺不一樣。我覺得大姐天文和爸爸的關係,就像男人之間的那種親,他們不會關心種瑣瑣碎碎的事情,而是那種可以共學問、共文學、共道理的那種朋友的關係;二姐天心呢,她愛恨很分明,我覺得她對爸爸的愛,好像是累計了好幾世的情人。天心的感情處理是非常強烈的,濃烈的,專一的,她和爸爸的關係大概也是那樣的。我呢,只是很單純地希望他就是個爸爸。可是,小時候的記憶裏,我爸爸平常工作就很忙,到了周六日我們家裏就完全是客人,我們家永遠就像是在擺流水席,人來人往,川流不息,我和他在一起的時間微乎其微,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他的學生就更多了,就這樣來來往往,好像我跟他,我要的部分好像永遠都沒有得到滿足,我會發現說我也不夠親近他。他就是那種,你只要和他親近,他就能夠源源不絕地供應你,只是看你要不要。我覺得他就是非常怡然,他不會把他的意志強加你,他就希望每個人朝著他的天性去發展。我後來覺得錯過了好多光陰,錯過了和他的很多發展。我覺得人還有來世,還可以慢慢來。

晶報:

所以作為小女兒,你特別希望引起父親更多的注意,特別擔心他忽視你?比如你會做一些另類的事情——唱10年的京劇,給歌手當伴唱,等等。

朱天衣:

我覺得這就是人生吧,即便我後面知道這些都是不需要的,但是我就是這樣一路走下來了。

晶報:

你在書中由四季桂寫到對父親的懷念,字句間都有看似很淡實則很濃的父女之情。對于父親,你最想和讀者分享的是什麼?

朱天衣:

我真得不急了,我看到他的死亡,他的死亡讓我確確實實地相信,人不會就這樣就沒有了,好像基督教說的天堂,或者來世,還會有以後。我相信我跟父親會再續前緣,只是不知道未來是什麼樣的方式。

四、“朱家三姐妹

在臺灣,提起“朱家三姐妹”,幾乎是無人不曉,她們分別是大姐朱天文、二姐朱天心、老三朱天衣。

朱天文曾主編《三三集刊》、《三三雜志》,並曾任三三書坊發行人,也是著名導演侯孝賢的“禦用編劇”。其代表作包括:《荒人手記》、《花憶前身》、《童年往事》、《世紀末的華麗》等。朱天心寫作起步極早,在北一女就讀時就因《擊壤歌》成名,其作品多次榮獲時報文學獎等多項文學獎,為臺灣文壇上重要的作家。著有《方舟上的日子》、《想我眷村的兄弟們》、《獵人們》、《初夏荷花時期的愛情》等。

“她們要是得獎什麼的,有些人名字分不清楚的話,我感覺也會跟著沾光”

晶報:

你現在和兩個姐姐相處的方式是怎樣的?你們會彼此看各自的作品麼?

朱天衣:

我們會談很多生活上的東西,不僅是寫作。最近我們聊得比較多的話題就是貓貓狗狗,我們平常各自都很忙,一年就見幾次面,每次見面都有講不完的話。我會很開心的事情是,即便是到我們這樣的年齡,還能這麼無話不談。我們家三姐妹,永遠都有講不完的話,所以我就會覺得,我們就這樣一直繼續下去,我們能夠彼此見證對方的人生,真是一件幸福的事。

晶報:

你們仨的感情很像閨蜜一樣吧。

朱天衣:

很奇怪,我們三個都沒有閨蜜啊。

晶報:

可能你們感情太濃,又是姐姐又是朋友。

朱天衣:

我在外面回到家裏,就很享受這樣的生活,好像不是很有時間分給朋友。

晶報:

你們三姐妹會互相看各自作品並評價麼?

朱天衣:

不常,頂多會說,很棒哎,可能他們偶爾會不經意地帶過一句話,不會去評價細節。就像我的這本書,她們也就是說很好啊,沒有多說什麼。

晶報:

你在意她們對你作品的看法麼?

朱天衣:

在乎,非常在乎,就是說,我的作品最在意她們的看法。不過,她們不說我也不會問,但是她們偶爾會不經意地帶過一句話(的評語),我就很開心了。

晶報:

可能你們都把寫作當作是一件很私密的事情,談論這個會不好意思吧。

朱天衣:

嗯,感覺上很私密,那是各自去面對自己的寫作,自己的人生吧。

晶報:

你們會在意在寫作上各自的名氣之分嗎?

朱天衣:

完全不會。

晶報:

不會有什麼羨慕嫉妒恨嗎?

朱天衣:

不會啊,就是當他們作品獲得成功的時候,我就會感覺很開心。而且我們三個名字還比較接近,她們要是得獎還是什麼的,有些人名字分不清楚的話,我感覺也會跟著沾光。唯一煩惱過的時段,就是年輕的時候很討厭別人問的一句話,“兩個姐姐都出書了,你怎麼沒有?”、“姐姐都得第一名了,你怎麼沒有”,這樣的會讓我感覺很煩。現在都到這樣的時候,我和姐姐在文學上的投入和層次都有差距,她們把寫作當作是畢生事業,生活的養分全部都貢獻給寫作,我和她們還不同,我還去關注貓貓狗狗,還去教書,沒有把所有精力投入到寫作中去。雖然我把寫作看得很重,但我沒有辦法把寫作當作是唯一的事情去做。

五、胡蘭成與張愛玲

1974年,旅居日本的胡蘭成應臺灣中國文化學院(現中國文化大學)之邀到了臺灣。但胡當年效力于汪偽政府的往事,不能為社會大眾所接受。朱天心的父親朱西寧其時正籌備撰寫張愛玲傳,遂邀請胡蘭成移居朱家隔壁,教授朱天心、朱天文中國文學。朱家姐妹都是張迷,見到胡蘭成也算是得償所願,“因為愛屋及烏,覺得見不到張愛玲,見見胡蘭成也好。”胡蘭成與張愛玲的情感糾葛眾所周知,而朱家三姐妹自小師從胡蘭成,許多人認為,朱家姐妹的作品頗有張愛玲的遺風。

“他就是一個讀書人,滿腦子就是學問”

晶報:

從張愛玲的文字可見,她對胡蘭成既有愛,也有怨和恨。你和胡老師呆的時間還比較久些,你回頭看這件事,會怎麼評價。

朱天衣:

牽扯到感情的部分,很難講,尤其是別人的感情,實在很難評判。有人談到胡爺的《今生今世》,會講他怎麼去消費張愛玲,怎麼去自抬身價,怎麼向人炫耀。其實仔細看《今生今世》,你會發現他沒有炫耀,而是在自曝其短。

晶報:

你所了解到的胡蘭成是怎樣的人?

朱天衣:

他在70歲的時候,不是像我們想像的一樣風流倜儻,他就像一個學生一樣,非常有風度,而且生活非常節儉,自律,像是一個修道人。他最大的優點是能看到年輕女孩子好的一點,當年我還是13歲,還是個國中的女孩子,我就記得他對我說“天衣眉宇之間很特別……”。就是在日常生活中,他就能看到你的好,不是容貌而已,而是你的內涵,你的個性。他會讓你覺得,在他面前,你會是一個發光體,就是你會被欣賞,不是說被愛,是會被喜歡被欣賞,這完全不涉及什麼男女之情,他就是把你當作一朵好美好美的花去欣賞。

我覺得胡爺如果是一個很油滑的人,一個懂得手腕的人的話,他根本不會和張愛玲說另一個女朋友小周,拍拍屁股始亂終棄就好了。我覺得《今生今世》是一個自傳,是一個自曝其短的自傳,而並非是炫耀。可能每個人的看法不同,我曾經是和他共過一年的生活,所以我覺得他完全不是外面所講的那個人。他就是一個讀書人,滿腦子就是學問,就是讀書,怎麼希望中國的文學崛起。

晶報:

大家都說你們三姐妹有受張愛玲文風的影響,你個人怎麼看待這個問題?

朱天衣:

年輕的時候,剛開始寫作的時候,你一定會不自覺的受到你喜歡的作家的影響。現在如果說,天心有任何張愛玲的風格在裏面,完全沒有。我的話更是沒有。天文的話,可能是中間有段時間有,可是現在也是完全沒有。我覺得不是否定張愛玲,而是說我們曾經受過她的影響,是年輕的時候,那是不可能沒有的。就像學書法一樣,你總要從臨帖開始,那是一個不自覺的模倣,當你走出那樣子的境界,就會發現各自的境界就出來了。

朱天衣簡介:

臺灣知名小說家朱西寧與翻譯家劉慕沙的三女兒,在文壇朱天衣與兩位姐姐朱天文、朱天心有“朱家三姐妹”之稱。長期擔任動保志工、山林溪流保育協會志工,從事兒童寫作教學二十五年。著作有《三姐妹》、《甜蜜夢幻》、《下午茶話題》、《朱天衣作文課》、《朱天衣說故事》、《朱天衣創意玩作文》等。

原標題:朱天衣:我們有幸在同一時刻生活在地球上,應珍惜這個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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