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东北农村那点事儿 东北农村电视剧

早年东北农村那点事儿

雨泽随时

博主按语:这里转载一组早年东北农村的生活图片。图片中的某些主人公可能已经作古,这里无意冒犯他们的在天之灵。他们的形象,是一个时代的写照。这个时代,距离我们并不久远。很多有把年纪的人也并不陌生。30年左右的光景,我们的社会生活、东北的农村生活发生了巨大变化,许多变化来得太快,许多人还不能很好地适应。有变的也有不变的,这在人们心中都有体会。这里感谢这组图片的摄影者,他记录了一个时代、一段历史。

这组图片反映的应该是改革开放初期,也就是上世纪80年代中期东北农村的光景。那个时候彩色胶卷才进入国内。因为政策宽松了,允许人们走街串屯爆苞米花了。在这之前,爆苞米花等小本经营活动被视为“资本主义尾巴”、自私自利的小生产者,政治上斗争,行政上处罚——处罚的方式是批斗、办“学习班”(集中起来反省、劳动,搞不好被专政队打棒子)。

爆苞米花的来了,孩子们便有了乐子:一个是听个响儿看个热闹,一个是有了零食儿。

东北那时大都是低矮土坯房,所以小鸡可以跳到窗台上取暖;过年时比较富裕勤劳的家庭可以杀上一头猪改善生活;大碾盘和碾子(碾砣)还没有退出历史舞台,但基本不用了。可是簸箕(碾盘上装苞米粒儿的农具,其作用是把粮食里的灰糠尘土和瘪子簸出去)和笸箩(盛装晾晒粮食的容器)还在使用。

下图中的土坯房现在在东北农村已经很少见到了,大都被砖瓦结构的房子取代了。土坯房年年需要维护:苫房、抹墙、脱坯、扒炕。没一样是轻活。过去农村有“四大累”:和大泥,托大坯,拉大犁等等,其中“和大泥”就是把粘土加上“秧脚”(增加牢固性使之不易碎的纤维质,如草、麻等絮状物),用水拌和成粘稠的稀泥,越和越粘,越粘越累;托大坯就是把和好的泥料倒入坯模子里,挤压成型,晾干后就成了像砖一样垒墙的土坯。这几样全是累活,壮劳力干下来也得扒一层皮!

悠车子(婴儿的摇篮,也就是东北一大怪之“养活孩子吊起来”的悬吊式摇篮)有些人家还有,主要是家有老人的,一边照看着孩子,一边做点纺麻绳的活计。纺麻绳所需麻经子的工具叫做拨郎锤儿。农家离不开绳索,纳鞋底、捆扎庄稼、家什,栓系牛马拉车的套索辔头等,都需要麻绳。田间地头种点线麻(可能就是大麻),秋天割下来后,放在水泡子里沤上几天,皮与杆、皮中的肉与纤维就相互脱离,起出来后晾干,把麻丝剥下来就得到了线麻纤维,这些纤维就可以纺线搓绳了。

这种麻的麻籽可榨油,炒熟了很香,但有毒。吃多了会中毒昏迷。有时,人们在野外烧毛豆会用这种麻抽打,就着烧熟的麻籽一起吃烧毛豆,别有一番风味在口中。


养活孩子吊起来


拨郎锤儿纺麻经子,双棒棒儿看热闹。

这显然具有摆拍性质,因为窗外好奇的孩子们告诉了实情。村里来了生人,尤其是街(音该)头儿来的人,村里的大人小孩都很好奇,一群群地围观。拨郎锤儿一般用牛股骨或猪股骨做成。

老年妇女还沿袭着抽烟旧习,抽烟的工具是大烟袋,因为卷烟纸比较稀缺,一般人家买不起。东北人抽烟的历史进程基本是烟袋锅子(旱烟末)——手卷纸烟(旱烟末)——机制卷烟(即香烟,原料为烤烟丝)。旱烟很辣,越辣的越有劲儿,老烟民以狠抽、抽有劲的烟为荣耀。有一首歌曲唱到:“很抽一口吧嗒吧嗒嘴儿”,形容的就是老烟民的那份自得神态。“蛤蟆头”、“大叶筋”,漂河烟亚布力烟,都是东北的“冲烟”、“名烟”。


老太太叼着大烟袋。烟袋由烟袋锅、烟袋嘴、烟袋杆和烟口袋组成。比较考究的烟袋烟嘴是玉的,烟袋锅子是铜的,烟口袋是刺绣的荷包。烟袋杆是一种类似灌木的小乔木,生长在草甸子里(湿地),一米多高,杆儿直,中间有细孔,最适合做烟袋杆儿。人们互相坐在一起抽烟聊天,换一锅烟时互相对对烟儿,显得很亲密很近乎。上图炕上放的是烟笸箩。

老哥不希外,进屋唠会儿磕;盘腿炕上坐,点着抽一锅

这家的炕席已经换成了人造革,这大约是上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的事情

中间是个烤火的火盆,炕上铺的是竹编炕席,应该是南方运来的货。东北只有用秫秸编织的炕席。

杀猪时会请亲友屯邻吃一顿杀猪菜(现在成了东北名菜),猪肉一般要卖出去一些。条件好的家庭会多留点。猪的头蹄下水(猪头、猪蹄、猪肠、猪肚还有“灯笼挂”——猪的心、肝、肺以及脾,也叫联肌,还有猪腰子,也就是猪肾)一般要留下来自己吃的。其中猪头要留到二月二龙抬头时节,由有经验的、勤劳的老年人架到火上烤,这叫烤猪头。考好的猪头没毛溢香,做好的猪头肉吃得满嘴流油,这就成了大年过后最后一次荤腥,最后一次改善生活。杀猪时,大人小孩都来看热闹,小孩儿们馋得直流口水,巴不得早点吃上一口解解馋。


热气腾腾来杀猪

杀猪得一刀见血,直刺心脏。杀猪师傅得有点功夫,用猪通子(一根长铁条)在猪的皮下串通一气,之后向里吹气,再用棒子捶打使没有充气的部位通开,充气均匀。只有整个猪酮体膨胀起来,才好刮毛去粗皮。洗烫刮干净了,杀猪师傅操刀开膛破肚,清理猪下水。这时人们要估计、印证一下,这口猪肥什么程度,是几指膘?

即使是土坯房,也还是很有生活情趣的。人们始终抱着对未来生活的美好期望。门上的大红对联就是明证。过年时贴上红对联,写上吉利话,讨个红彩头,沾点喜气,让新一年的生活有点奔头。



燎猪头

农家的小鸡开春下蛋,主人要提前为它们准备鸡轱辘——孵蛋生蛋的窝,一般是用稻草编织的、能一头进一头出的暖窝。也有的将就着用一个盆状草窝,但母鸡裸露在外有不安全感,容易被惊吓,它不喜欢,因此会丢蛋。好的鸡轱辘应该是外边光溜无草刺,花纹整齐。里面有些草叶草刺,这样母鸡会喜欢的。下图的鸡轱辘一看就不是高手编的。刺毛蹀躞!

过年是人们开心的时节,当然也有过不去年关的,那就开不起来心了。这时爱好表演的男男女女就自发组织起来,扭大秧歌踩高跷,好不热闹。农民自己娱乐自己,也会使能人脱颖而出。赵本山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起来的草根艺术家。看图片这应当是山里人家,东北长白山区或者大小兴安岭地区的农村。

那时冬天雪大,没有暖冬一说,孩子们即使穿着清膛的棉袄棉裤(就是里边没有衬衣衬裤甚至没有背心裤头,一到外边寒风就钻进肌肤),也要到室外野外玩耍,滑冰赏雪。小手冻肿了,脚跟冻裂了,最后形成了冻疮,一到开春就奇痒无比、流脓淌水。治疗冻疮的偏方是涂抹狗油或獾子油。

改革开放,其中一个原因是许多国民失去了温饱的保障。于是三步走目标确定:第一步目标,就是从1981年到1990年实现国民生产总值比1980年翻一番,解决人民的温饱问题。温饱,在那个时候,是国家的战略目标。东北农村和全国各地一样,在以前的岁月里,许多老百姓没有衣服可以及时换洗,衣服里边尽是虱子;许多人家大人出门要借衣服穿,以显得体面一些;夏天,许多小孩子因为没有衣服浑身赤裸在外玩耍,浑然不觉羞耻;到了五方六月,还有许多孩子穿着开花的棉袄......,今天,东北的农村人早已实现了第一步目标,尽管一些人还穿不上合身得体的衣服,一些人穿不上花色样式时尚的衣服,许多人穿不上款式质料考究的衣服,但他们已经大大地知足了。

有的人家为了防止湿柴难烧、烧火做饭取暖时倒风(就是烟道不通,往回返烟呛人)就安装一个“风匣”——手动、简陋的鼓风机,一边烧火一边拉风匣以顶烟助燃。有谚语说“耗子钻风匣,两头受气”。下图主人左手操作的就是风匣。这家墙上挂着蒸馏食物的锅杈棍儿和炒小炒的大马勺。能有大马勺的人家日子应当是不错的人家。

男男女女在漫长的冬季无所事事、没有营生,便在一起打小牌端围碟(类似于麻将的牌张、花色和游戏规则的纸牌,那时还没有麻将——被禁),抽烟聊天。为了方便点烟抽烟,就用大烟袋,对着火盆,一边向火取暖、一边聊天逗哏、一边抽烟解闷。

这位大哥头发洗得很干净,也有光泽。但牙就不敢恭维了。这里没有贬低之意,其实,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其国民、人民的牙齿是文明进步的重要标志。洁白整齐的牙齿是卫生保健水平和日常生活习惯共同作用的结果。看一个国家、民族的整体发展水平,看看其百姓的牙齿状态就够了。

看小牌儿

进入冬季,要淘黏米(南方叫做江米,东北最早是粘谷米、粘高粱,后来还有粘玉米,现在基本是粘大米即江米)发酵,烀豆馅,包黏豆包。因为工序复杂繁琐,所以一次要包很多,生的或蒸熟、烙好的就在室外仓房里冻上,留待开春种地农忙活累时吃。


捣豆馅儿

上图是老“抱子”在“摸鸡崽儿”(人工孵鸡雏、鸭雏、鹅雏)。这老太太就是农村的“老抱子”——代替母鸡孵鸡雏的人。农民养鸡、鸭、鹅等家禽,经常需要人工孵化。因为有的家禽虽然下蛋,但像大熊猫一样,许多本能已经退化,其中就有不会抱窝——孵雏儿。这时就得人工干预,由有耐心的老太太掌握温度、时间等因素,进行人工孵化。主人孵的蛋是鹅蛋和鸭蛋,旁边还有一个鸡窝,是一只母鸡在孵鸡蛋(下蛋的母鸡没有在室内的待遇)

到了开春后还要烀大豆,磨豆糜,团成块状阴干发酵,之后到阴历四月做大酱。做大酱有一个最难受的活儿:磨大酱,把烀熟的大豆用磨磨出豆糜。这是最累的活儿,需要人站在磨盘上用木棒在磨眼里往下压。由于烀熟的大豆磨起来很黏,加上上边还站着一个人,即使是老牛拉磨,也会累的呼呼喘气。

烀大酱或者是泡豆子准备磨豆腐


起粘豆包

这已经是上世纪80年代后期的事情了,农民打苞米(玉米脱粒)开始使用脱粒机了。

过去农民要用手工给苞米脱粒,也就是搓苞米。搓一会手就会又红又疼。为了省力好搓,农民就制作一种工具——苞米鑹子。“两帮夹一沟,沟里有个眼儿,眼儿里有个桕,三天两头一出溜”,这段谜语般的顺口溜,说的就是苞米鑹子。

给老人点上一袋烟,也是对老人的孝敬。
为了让土坯房的内墙壁美观(相当于现在的装修),那时就买些旧报纸(改革开放前)或糊墙纸(改革开放后才有)糊墙裱棚。使用的浆糊一般是节省下来的面粉打的。到了春天,春风一起,糊墙纸往往会从墙上迸开。那是老鼠多,有时老鼠夜间就会在糊墙纸和墙壁的夹缝中乱窜。有时对准有声响的地方一拳下去,一准儿就能打死了一只老鼠。

这是这个主人的基本家当:一个大柜子,下面是秋白菜。这家看来曾经比较殷实,还有两个瓷瓶、一架老座钟、一个闹表,主人手腕上还带着一块手表。东北的人家一般指的显摆、炫耀的东西一般就摆在大柜子台面上。比如瓶装酒的酒瓶、罐头瓶(一般里边装着荤油——猪油)、家人的照片等。这家的相框里照片不少,照片往往是一个家庭的荣耀。主人的脚上穿着上世纪70年代老百姓最常用的棉鞋——胶皮靰鞡。

这是一个老“车老板子”——生产队的牛、马车“驾驶员”。车老板子是生产队里比较体面的活儿。尽管起早贪黑、又照顾人又照顾牲口,还得需要检修车犑,需要一定的技术,还可能会有“行车事故”,如翻车等,但待遇比较高,一年能多挣不少工分儿。有时还能有点“外捞儿”——外快,一般人是羡慕嫉妒干不上的。

这位牛车老板子,手里的鞭子是“专业级”的。

那时农村生产队有马蹄灯,饲养员夜间给牲口喂食时照明用的。人说“人无外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说的就是晚间得给骡马喂草喂料。生产队的牲口都集中在“马号”,马号常常和生产队的队部在一起,是一个村屯的政治、经济和文化活动中心。

遇到红白喜事,农家都要办宴席。日常的锅灶就不够用了,于是便在院子里搭个灶台,支上大锅,就可以炒菜做饭了。

“按倒了葫芦起了瓢”。菜板上放的就是葫芦。用来装盐等日用品的。葫芦一破两半,就成了瓢。

早年东北农村女孩的大众化游戏娱乐项目——歘嘎拉哈。嘎拉哈是猪、羊的一块腿骨——后腿髌骨。通过向上抛出一个口袋,待口袋落下之前把嘎拉哈摆放成尽可能规则的阵型。难度越大,摆放成功后得分越多。这种游戏可以多个人一起玩,可以锻炼手眼的协调性和灵活性。

东北农村的许多人家都要养狗。早年有狼、有“胡子”——土匪;后来有小偷。狗可以忠诚地看家护院。“狗不嫌家贫”,不管主人多么困难,狗都忠于主人。早年,生活困苦时期,有的人家孩子多,小孩子的尿褯子不够用,又没有卫生纸,这时狗还有一个作用——为主人家的婴儿舔屁股,义务地充当了婴儿保洁员。
以上就是早年东北农村那点事儿。时代进步了,社会沧桑巨变,以上这些大都成了历史的记忆!

(本文插图来自“会搜哥”所发布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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