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人物二十一:武松杀潘金莲是最大的错

武松杀潘金莲是最大的错

文/张治平

武松在水浒世界里,读来是最为人钦佩的人,也是最让人产生同情之心的人。

我们先来看看,他为人钦佩的地方。因为哥嫂的事情,与西门庆发生了格斗,结果杀了西门庆,让人称快;为施恩义气,帮助施恩打跑了蒋门神,后因为将门神挟私报复武松,大闹飞云浦,血溅鸳鸯楼;遇到了孙二娘以后,知道自己的罪责不是小数,率性对孙二娘说,干脆从此做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之人。这些都可以看出,武松实在是一个让人钦佩的人,他为人坦荡,公私分明。

但武松同时也是一个最让人同情的人。也许正是因为这一点,才使得武松有自己的独特个性。从他对武大的态度来看,应该是从小父母双亡,全靠武大照顾才得以生存的人。只是因为与“本地机密相争,一时间怒起,只一拳,打得那斯昏沉。”(第23回)即是和本地方的一个机关公务员发生了口角,打了人家。可见,武松是个直性子的人,看不惯就要打。出了事,逃跑在外,好在柴进收留了他,但是柴进又并不完全知道他,加上底下一些人都在他面前,说武松的不好,渐渐地也就怠慢了他。一日,宋江来了,两人相见恨晚,引为知己,结为兄弟。其实,从后来武松到梁山后的情形来看,宋江也只是正处于人生的低谷的时候,他需要同伴,对武松的心里掌握得非常好,就结为了兄弟,至于感情,另当别论。但是,武松对宋江的感情,是真实的。应该说,主要是缘于孤独和寂寞。二人结义,是武松提出来的,“哥哥不弃武二时,就此受武二四拜,拜为义兄。”(第23回)然后宋江给了他一锭十两银子,各自投奔他处。

武松因知道此前被他打的人没有事,思念哥哥的心情迫切,就急着回乡寻哥哥。没想到因在途中(景阳冈)打死了一只老虎,因此走运。做了阳谷县都头,也就是捕快头目,现在的武警战士,不过是有行政级别的,能够调动一班人员。没想到,武大得了一件便宜,有个大户人家,养了个非常有姿色的使女潘金莲,那大户想长期占为己用,没想到潘金莲不大愿意,于是,那个大户倒陪了些嫁妆,许给了武大。然而,武大那个样子,岂能留住潘金莲的心。武大原本住在清河县,结果当地的无业青年一天到晚在门前骚扰。武大和潘金莲看到不是事情,那个大户一死,两人就搬到阳谷县,在紫石街租了一套房子住了下来。武松打虎的事情,武大因为在街上卖炊饼,早就听说了。一日在街上,兄弟俩遇到了,好不高兴。特别是武大,说兄弟,因为你不在家,哥哥总是被人家欺负。

然而,兄弟两人的相遇是好事也是坏事。那潘金莲本来也不是良家妇女出身,如何让她独守良家妇女的功德,特别是成天守着在一起睡的只是武大。为了避免在清河县一样的遭遇,又成天足不出户。武松一回到“家”,潘金莲与武大一比较,当下心里就起了一层涟漪,成天心里就只剩下武松的影子。

武松毕竟从小只是与武大一起长大,对男女之事可谓一窍不通。心里只是想着,潘金莲是自己的嫂子,凡事有个尊卑,处处想让着潘金莲,哪里知道潘金莲的一番心意。结果,把一桩好事变成了坏事。潘金莲对武松的情意,久之不得,心里就渐渐产生了恨意,并在一个下午,因为关窗子,见到了从窗下路过的西门庆,一下子就移情别恋起来。加上西门庆是个风月老手,对男女之事不仅在行,而且老套。

水浒人物二十一:武松杀潘金莲是最大的错

这样,武大只能死了,才能成全潘金莲与西门庆的好事。

对于武松可怜让人同情的,还有一个地方也可以看得出来。武松因为杀人被刺配青州,两个公人一起相送到了十字坡。这“十字坡”是有名的江湖黑店,人人都言:大树十字坡,人人躲着过;肥的做馒头,瘦的去填河。这里是孙二娘祖上留下的好买卖。后来,其父不在了,与张青结为夫妻,仍然做着这一买卖,自然一年到头害了不少人性命。武松一行三人到此,自然也不例外。特别是那两个公人,一见孙二娘有十分的姿色,当下就上当了,不问所以,酒喝着,肉吃着。武松就好谨慎,才得以躲过这一场劫难。

后来双方都知道了彼此的底细,孙二娘佩服武松是个好汉,与张青一起对武松好酒好肉地侍候着。武松感谢张青夫妻两人,与张青结为了兄弟。张青年长武松五岁,自然为兄。此后,武松去了二龙山落草,不久后,张青夫妻两人也到了二龙山,情感不同寻常。事实上,在这件事上,对武松来说,自然意义非凡。特别是武松因为血溅鸳鸯楼,被全国通辑时,孙二娘拿出了曾经麻翻了的一个头陀的衣物,给了武松,改变了他的行头,得以走马四方。武松对孙二娘,俨然视为自己的再生父母。

从宋江与张青夫妻二人对待武松的态度上,可以看出,他们并不是将武松看作大英雄的,而是自己的小弟弟;武松至所以与他们走得如此之近,也是因为他们给予了武松亲人般的呵护。从人性的角度上说,武松自小失去双亲,全仗武大把他养大。可以说,在武松的心中,武大既是哥哥,也是父母,感情自然不同寻常。也就是说,武松是一个在亲情上非常失落的人,对于来自于长辈的点滴呵护,武松都会非常珍惜。

那么,这潘金莲在这方面怎么样呢?潘金莲是一个养女。在过去,女子没有地位,潘金莲应该说有着古时女子所有的旧习。这“金莲”一名,很有可能是因为自己的三寸金莲而得名。但此处无以考证。不过,有一点,非常值得我们去分析。

潘金莲从小就被一个大户人家养着(《金瓶梅》中写的是张大户),应该从小就被自己的父母卖掉的,不可能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对于那个大户来说,他拥有对潘金莲的生杀予夺大权。正因为这样,她纵使有天仙般的美貌,也不可能有自己自由的生活。她有自己的个性,张大户因为对她看不惯,才下嫁她与武大。应该说,在没有武松出现之前,潘金莲与武大还是可以一起生活的。武大有做家长的姿态 ,而潘金莲从小缺少的也是这一方面。(那个大户不可能对潘金莲有自己的儿女一样的心里,否则,就不至于强行占有潘金莲。)这就是说,武大与潘金莲在心里都有着各自某种正常的需求,特别是对潘金莲来说,是这样的。

只是武大身上缺少了那种大户人家公子的奢望,也缺少那种风流倜傥的男子身上的气质。这都是潘金莲所渴望的,自小所生活的怪异环境,已对她的心灵造成了某种伤害,她需要一济心灵鸡汤来补偿。然而,最为遗憾的是,但他看到武松的时候,她只知道武松身上的后面一点,至于前面的一点,武松身上不可能有。一个亲情缺失的人,在爱情方面断然是不全面的。潘金莲显然没有从自身出发,来思考这一问题,导致情感上的判断失误。后来,好不容易遇到了西门庆,这与她潘金莲实际上是不相干的,完全是因为西门庆身上,完全符合潘金莲所需要的两点,加上王婆从中为了私利杜撰计害,这就由不得潘金莲不做了。

武松如果是个有心的人,完全可以从心灵上安抚一下潘金莲,那么后来的事情自然可以避免,可惜武松没有这样做,而是武断地从妇女的卑贱地位上,要求潘金莲必须为武大服务。从这个角度上看,武松与先前占有潘金莲的那个大户是一样的,都是大男子主义,不同的是,一个以占有她的肉体为目的,一个以占有她的精神为目的。

如果从上面的分析来看,显然,武松与潘金莲应该是一种类型的人,只要武松撇开男女尊卑的思想,完全可以与潘金莲找到共同语言的,毕竟两个人的身世都是很可怜的,而武松也是个有同情心的人,从他对待郓哥的态度上,完全可以说明这一点。那么,如果能够静下心来听听潘金莲的身世表述,自然是可以走到一起的。

事实上,武松第一次进潘金莲的门时,就应该知道,潘金莲对他很有好感,“吃了几杯酒,一双眼只看着武松的身上”。但这是好事啊!一个人对你有好感,总比没有好感强嘛!第二天,武松因哥嫂的嘱托,就搬到了武大家里住,这样,武松毎天都接受着潘金莲的侍候。“不论归迟归早,那妇人顿羹顿饭,欢天喜地,服侍武松。”(第24回)只可惜武松是个从小缺少亲情的人,对于潘金莲投来的这一番美意,他看成了与武大一样的亲情。直到一个月之后(想想潘金莲真是够可以的),银铺世界,玉碾乾坤。天下大雪,武松上下班也不是那么方便了,回到“家”里,不想两人一边烘火,一边喝酒,产生了一点误会。

可是,想这事也不能全怪潘金莲嘛。武大一个人,在这么大的雪天里,还在街上卖炊饼没有回来。作为兄弟,完全可以找一个理由上街找一找,这样,不可能有两个人一起喝花酒的机会嘛。可是,武松糊涂,明明知道嫂嫂对自己有好感,就应该慎重处理两个人的事嘛,特别是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应该学一学相处之道,怎么做既顾情意,又不耍情面。这于情于理都是不对的嘛!就是潘金莲年纪比你武松小,可她毕竟是嫂嫂嘛,所谓长嫂如母不是?应该注重的礼仪要顾及,但是应该说的话也要找适当的机会说出来不是?

武松还是太嫩了点!

后来,潘金莲与西门庆的事作成了。这要怪就怪这武大也忒那个了。你既然不能对西门庆怎么样,也不能对潘金莲怎么样,怎么着也得等一等,等到武松回来再说不是。你还想着捉奸,这不明白着就是去送死嘛。有道是,家丑不可外扬。等武二回来再说这事,岂不是两全其美?反正这潘金莲早已是人家大户采过的花,这一个人采是采,两个人采不也是采嘛,你一只癞蛤蟆总要想清楚,怎么对付再说是不?怎么能听信郓哥一个小孩子的主意?这送了自己的身家性命事小,关键是要连累你的老婆嘛。你那弟武二回来,西门庆有几个脑袋能奈何得了他?

武松出差回来,一看到武大的灵位,知道出了事。不由分说,寻思要查个水落石出。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一番盘查下来,武松就知道了底细,只可惜,县老爷被西门庆买通了,两边支吾,不为武松主持大事。武松于是家设私刑。潘金莲没奈何,什么都说了。武松一怒之下,活活挖了她的心脏。

其实,人在这个时候,都是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潘金莲自然也是这样。武大已死,她的家没了,如果她不能与西门庆作成一块,活与不活,其实是一样的。如今,武松回来了,如果他不问这事,倒也便罢;他一旦要问这事,自然是瞒不住的。既然瞒不住,就不可能与西门庆走到一起,况且那西门庆本是个风流鬼,三两天之后就把她潘金莲忘个一干二净!所以,两边权衡一下,潘金莲就知道,死也许是自己最好的解脱。

只是这武松,管得哥嫂的事管得太出格!你管得对不对?是对的,但是方式不对。实际上,事情发生了以后,你应该好好想想这事的前因后果。其实,这事还不是因为武松你的出现而导致的嘛。如果当初不是你打了一只老虎,从这阳谷县过,怎么可能武大那么快地与你相见。见了面后,你住进了武大家,也就是潘金莲家,应该处处体察人情,学会交际,学会合理处理问题。结果你逃避了,留下一个弱女子面对他人的挑逗,而无从自拔。

现在,事情查出来了,你可以找机会暗地里做了西门庆,做个假象,让人知道西门庆是意外身亡。再过段时间结果王婆,做个你不在场的证据。至于你的嫂嫂——潘金莲,她毕竟是你的嫂嫂,你既然都已经拒绝了人家的好意了,就让她一个人自生自灭多好咧!毕竟人家对你是有情意的嘛!你当着众高邻的面,杀了你的嫂嫂,你让外人怎么看?一者,你要杀人偿命;二者,你的嫂嫂死的时候眼睛都不会眨,她的眼睛里对你都是恨。你面对那双恨你的眼睛良心何安?你因此获罪,后半生哪里安身?

糊涂!

2012-5-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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