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日价只会胡吹大气,彰显自己有多么深邃的了解。事实证明:我连别人喜欢我、不喜欢我,都判断不来。
不如一索子吊死算了。
日久见人心,十几年,够久的了。我以为喜欢我的人,其实并不喜欢我;我以为没那么喜欢我的人,倒是一直喜欢我。
当然,这也只是我现在这样以为。
我觉得自己白活了。彷徨在街头,仿佛一个失了业的奥赛罗。
最近成了“体恤控”,常常一逛就拣两件中意的来穿,纯棉多舒服。试了没有不合身的。而且爱上了各种各样的颜色,白,红,明黄,夏天真讨喜。走在树荫里,樟花簌簌的落。走着走着就雀跃起来,有时还会跳一小步。
今天发现膝盖上好大一块乌青。第一个念头就是拍了照贴上来。还好没有丧失理智。我在走火入魔的道路上已经走出很远了,比那被嘲讽的“晒肚脐”有过之无不及。虽没贴,照真的拍了,效果出奇的好,看起来我就像是被人虐待了。
哥哥带我参与他的生活圈,接了我去赴宴。都是他的同学同事。
他向每一个人介绍:“这是我的小妹。”他们说:“你肯定比我们大家都小,你是我们大家的小妹。”于是名字不叫了,直接以“小妹”呼之。一瞬间我多了9位哥哥。其中一个喜感,像主持烹饪节目的那个谁,说我们是为了你才来的。
木四进来时我故意不看他,忍笑低头。他叫了一声:噫,王希!哥哥笑说:她不是王希,只是长得像。木四还是那么呆呆的。他提了酒杯过来,我们三个发小喝了一个。年少的光阴历历的都回来了。
12个人一桌,坐得很近,欢声笑语,场面沸腾。
我好像只吃了一只扇贝,两口鲥鱼,一粒螺,其余时间都在笑。
椒江人的喝酒方式,外地人是无法想像的。碰杯发出声音,就必须一滴不剩地喝完,这是底限与常识。没有人会强迫对方这么做,但每个人都会自觉自发地执行。敬酒不需要什么理由,抬起酒杯向对方一照,彼此就有数了,然后一饮而尽。要对人表示好感,就把自己的杯尽量的添满。
今天是哥哥的大日子,所有人都敬他,我惟恐他醉了,暗中扯一下他的袖角。但是没用,两瓶干白不到半小时就干掉了。我是新面孔,敬我的人也很多,哥哥自顾不暇,还要管我,把我杯中的酒倒掉一部分。我一看情形,就与左座悄语:我们结盟吧!不互敬,一致对外。他欣然同意。再又发展了左左座的小建,他也愿意“私下解决”。
其实哥哥们都对我关照,并不想我喝多,到后来喝酒是其次,倒如孩童般斗嘴嬉闹了。为“辣椒酱”和“番茄酱”这一段公案,我和圆头哥争个不亦乐乎。他们都围着我们笑,为了看热闹宁愿两个大男人挤一个椅子。其实他们有的是刑侦大队长,有的是纪委主任,但在我面前都变得孩子气了,还会竖一根手指在嘴边说“嘘”,会扮鬼脸,会拍手,会拉勾,会天真地说“喜欢你”。
吃完饭我们去唱歌。照例的,进来一列性感妖娆的歌女供人挑选。此地娱乐业发达,我看她们比杭州的要漂亮得多。我正抱着一桶爆米花吃着,不知道出了什么情况了,场面就失控。哥哥大概有八九分的醉了,强硬地把我拖走,和她们拉开距离。爆米花都洒了。“看她们和你坐在一起我就生气。她们算什么呀。”我倒一点没成见,不觉得她们有任何问题,态度很友善。其实就算是妓女,也比嫖客干净。
我们的朋友不明就里,见我被拖走,就把我往回拉。这样用力拉扯,我像散了架。哥哥看有人敢这样对我,真的发怒了,把整瓶的酒往墙上掷去,又狠又准,砸了好几瓶,吊灯乱晃,到处都是碎玻璃的剧响。顿时乱成一团。经理过来鞠躬赔礼,保洁员纷纷收拾残局。就有不怕事大的人,我只觉得好玩,我也起哄掷了一瓶,声音多脆。
回到家,他发短信来:
老哥晚上没有 保护好你我很生气。
小希你永远是我的小妹。
妹妹,你知道哥现在的脾气不比从前。
小妹那你以后什么事都和我说多沟通好吗?其实在我的眼里你和十几年前没什么变化,还是那么的活泼、可爱。
我没法告诉他我被人欺负死了,因为我自己的事情应该我自己解决。虽然我非常茫然,也只能自己摸索,我不想“用到”别人。除了父母是生了我没办法要为我付出之外,任何人都没有这样的义务。
我说我要回杭了,他的神情黯淡了下去。
我感觉椒江还是很温暖的。
但我整整一个月没有书读,离言语无味、面目可憎不远了。
日语“无茶苦茶”即一塌胡涂也。灭茶苦茶则是:完全泡汤。
我想我还不到完全泡汤的时候,只是一塌胡涂而已。
我还有值得人珍贵的地方吗?
我希望过一种自由、轻快、没有图谋的生活。还有很多事要做。就自私地活一回吧。
女友建议我去上学,我觉得不错。我想研究心理学,对此真的太感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