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乡的路,漫长而悠远 至诚悠远

回乡的路,漫长而悠远

一、憧憬系庆

2010年11月初,即将赴日本访学之前,我就和厦大中文系的同事们约定,一定要在系庆90周年的4月5日那天出现在大家面前。有一位老师戏谑地说,系主任不到场,系庆或多或少会有一点缺憾的,至少是不完美。他们还是很期待着我能到场参与的。

今年3月8日,眼看着系庆的日子悄悄临近,我真的有点迫不及待要回国了,就提笔给创价大学国际课小泷老师写了一封信:

小泷老师:

我参加3月21日(月曜日)午後在创价大学池田記念講堂举办的第37回毕业式。

但是,4月2日(土曜日)午後,在池田記念講堂的创价大学第41回入学式我就不能参加了。请谅解!

原因是,我在3月30日-4月8日回到中国厦门大学去。我是厦门大学系主任。厦门大学中文系九十年系庆,大家要求我参加。另外,正赶上博硕士研究生招生、答辩,有很多的事情需要我处理。所以,我特向您请假!谢谢!

小泷老师很快就回信了,还提醒我去东京都所属的立川市入国管理局办理“再入国手续”。我照办了,并且还筹划着如何从八王子车站顺利地到达成田机场:

小泷老师:

谢谢您!我为不能参加开学典礼感到很遗憾,真的很不好意思!

我已经办理了再入国签证。谢谢!

3月30日我乘坐的飞机是日本航空公司飞机,时间是上午9点30分,要去成田机场,很远。我想在早晨4点之前坐出租车(タクシ)去八王子车站,然后坐电车,经日暮里去成田机场坐飞机。

您能否为我预订3月30日早晨3点50分出租车(タクシ)?我在3月30日早晨3点50分在创价大学ゲストハウス等待出租车(タクシ)去八王子车站?给您添麻烦了。

一切看起来是那么自然,没有任何悬念,我开始憧憬着回国以后的生活,和家人团聚,和老师同学畅叙,和系友们相识,参加“系庆”系列活动。还有,就是,我有点想“家”了,想我的长春“雪国”“三居室”和厦门的南国“蜗居”。回国会是多么地让人心情愉快啊!我陶醉在回国后的幸福之中了。

可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日本大地震打破了我的梦想,让我饱尝了大自然的惩罚人类之苦。

二、灾难从天而降

3月11日下午2点46分,我正在看电视,一阵剧烈地动山摇晃把我带到了九级大地震的痛苦深渊,从此,我好些天都在无限惊恐中艰难涯过。地震引发了日本东北部大海啸,无数生灵被瞬间涌起的,势不可阻挡的巨浪疯狂卷走,家园被夷为平地,满目创痍,全世界为之震惊,当然也让二百里以外的我整日揪心不已。3月14日,福岛第一核电站因地震引发了核泄露,又是让全世界的目光齐聚,为之惊恐万分,仅仅几天的时间,仿佛世界末日就要来临,在大自然的巨大神威面前,我们人类显得多么渺小,多么无能,多么柔弱,多么不堪一击!

十天里,我经历了日本千年不遇的大灾难,充分感受到了什么是无助,什么是无常,什么是精神折磨!

国内亲友、老师、同学、学生在第一时间发来了慰问信,有几位还打来越洋电话。日本的大地震牵动了他们的一颗颗期盼我平安的心,我的安危系于他们的全部神经,让他们的情绪为之起起伏伏,波动不已。他们从媒体里了解了灾情的每时每刻的变化,然后,第一反应就是,呼吁我立刻离开日本,回到国内去,只要离开了日本国土,他们认为,我就会逃离灾难,逃离了精神牢狱,一切就平安了。

我身边的中国老师,一个个拼着“通天本事”,托人买机票,不论价格多少(有的机票炒到了接近两万人民币),急匆匆地拖着行李箱,冒着随时都发生着余震的危险,涌向成田机场,相继离开了日本。吉大小王、北大小力走了,中大小陈、延(安)大小范走了;清华大陆走了,就连韩国成均馆大学的小朴老师也走了,只有老黄两口子不动摇,坚持留下来。每当有一位中国老师离开我们的“创大招待所”,我们就在招待所门前为他们“壮烈”送别,那气氛不同寻常,我忽然想起小时侯经常看到的中国电影里的场景,他们好象拼命地投向解放区,悲壮;而我们还不情愿地留在敌战区,凄苦;我们是前方战场,他们是大后方根据地。他们正在奔向光明,而我们........。

三、为逃难而精心准备

“核辐射”越来越严重,国内亲人的呼唤也越来越强烈,不能不让我动心。其实,我也实在打熬不住了,就忍不住和厦门航空公司取得联系,希望把预订的3月30日机票“改签”,但厦门航空公司方面答复让我非常失望,回答说无法提前改签。此前购买“日航”或“全日空”直飞厦门,要17000元人民币。我又向其他航空公司打探,能否经其他城市转飞厦门,“借道”回国,但飞机票也是价高得极其“离谱”,而且还要等很多天。

我没有别的门路,只好和妻商量。妻那边也是急火攻心,满嘴起大泡。她接连联系了好多家公司,也是没有飞往厦门的机票,身心极其疲惫。万般无奈下,我只好又一次托出“转道东北”的想法。妻尽管联系了多家公司,机票仍无着落。此时此刻,我真的对能否回国已经失去了信心,更失去了耐性,就作好了“打持久战”的“听天由命”准备。那颗急切飞往国内的热情高涨的心渐渐冷却了下来,“拔凉拔凉的”。

就在“山重水复疑无路”的时候,16日下午,妻打来电话说,翻遍了所有学生家长地址,终于找到一个航空公司的“老总”,花10000多人民币买到了一张“经首尔飞往长春”的机票。嗬,听到这个消息,我顿时有了一种“柳暗花明又一春”的感觉,心中马上生腾起盛满“回乡”希望钵盆的热火!

先想到,要按程序办事,就给小泷老师写信请假。

小泷老师:

我在3月11日大地震之前,曾和您说过,我要在3月30日到4月8日之间,回国一次,并向您请假了。

但现在日本大地震之后,核辐射已经十分严重,波及到了东京。我继续在这里也会给您们添麻烦,另外,在中国的亲友十分焦急。我只好重新预定了3月21日的机票,行程是:3月21号乘坐KE2708航班,当地时间11:20东京羽田机场起飞,下午14:40到达首尔金甫机场。3月22号乘坐CZ688航班,当地时间13:20从首尔仁川机场起飞,中国时间14:10到达长春。

回中国后,我打算在4月8日回到日本,因为许多研究工作还没有做完,再说,我作交换教授的期限是5月19日。敬请谅解!

请向国际科老师说明一下,特请假!

很快,小泷老师回信说,创价大学国际科考虑到当前的灾难情势,同意了我回国的请求。

但静下心来仔细考虑行程,又觉得为难,因为“经首尔飞往长春”的线路也不是那么好走,从日本东京羽田机场飞往韩国的是首尔金浦机场,出了金浦机场还要在首尔住一宿,第二天上午又要赶往首尔的仁川机场。这里有两个问题,一是我手持的护照是日本的签证,金浦机场方面能否允许我“入境”?我虽然曾经两次到韩国首尔,这方面我还是没有经验。二是即便金浦机场方面能允许我“入境”,可我“入境”后又要到哪里投宿呢?我对首尔一点也不熟,冒懵去了还不是像无头苍蝇似的瞎撞?我有点害怕“经韩国首尔飞往长春”的行程了。

我的一个学生为我联系她在韩国的学生,试图解决我的难题,但始终联系不上。我忽然间想起了我的同事小金,她正好在韩国首尔汉阳大学任汉语老师,就立刻用QQ给她发信息求救,小金很快就回信了,她一口答应,并说,要让学生去机场接我,并安排我和一位来自于南京的一位男教授在教师宿舍住在一起,就此可以省点费用。我得到了这个消息,十分高兴,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过了两天,小金又来信,说道,我住宿的事不用她操心了,因为,汉阳大学知名的美国博士严教授知道我将要在韩国停留的消息,马上提出,由他们负责接待,但也有一个“请求”,就是顺便给他们的老师和同学作一个学术报告。这个“请求”又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尽管因为日本大地震,我一直生活在惊恐之中,缺乏这样的心情,但想到他们的一番诚意,还是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因为“客随主便”,他们作如此安排,肯定有自己的考虑。

接下来的几天,我为如何顺利地去成田机场乘飞机而谋划着。3月11日的大地震、海啸、核辐射,已经完全改变了日本人的生活习惯。东京都各个属地区市轮流停电,就使得公交电车系统几近瘫痪,只有少数线路开通;出租车也因为“油荒”,难得载客。创价大学国际课村上科长,已经告诉每一个“逃离”的老师,他们也搞不到汽油和柴油,所以无法用车送各位到机场。东京都交通大网已经“乱套”了,这让我们如何到达150里以外的羽田机场?可真是愁坏了我们这些靠两条腿步行的人。即便如此,我还是硬着头皮给村上科长打电话讲了我的困难,希望他能帮忙。

20日那天下午,我接到了村上科长用汉语讲的电话,说是问题解决了,他们联系到一个“老关系户”,他答应在我出发的那天送我到八王子车站。这其实也只是解决了从创价大学到八王子车站八里远的路程问题,其余190里的路程怎么办?

我也是顾不了那么多了,抱着走一步看一步的心态,同意了这个预订。

四、转机首尔金浦机场

3月30日早晨3点50分,天色还蒙蒙黑,我拖着十分沉重的旅行箱按时走出了创价大学招待所大门,果然见到了停在门口的一辆出租轿车。出租车司机很礼貌邀我上车,不到10分钟,就把我运到了八王子车站,计价器显示的出租车“料金”金额为2890日圆。

还算运气,我刚好遇上了恢复运行的中央线“国铁”“特急东京行”。在浜松町站下车后很快就换乘上了東京モノレール空港快速(羽田空港第2ビル行)电车,90分钟后,就到了羽田空港国际航站大楼。总计花费1360日圆,非常便宜。

羽田空港国际航站大楼挤满了返回中国的人,人潮涌动,犹如一个大市场一般,但看起来仍然很有秩序。好多中国留学生加入到了志愿者人员行列,自觉热情地帮忙旅客提拿行李。办登机手续的候机大厅里也到处是中国人,人声鼎沸,听到的都是汉语各地方言。你如果不加注意,还以为是在北京首都国际机场候机大厅呢!

尽管如此,还是有不少人虽然手里拿着飞机票,但也往往挤不上去飞机。我就是害怕赶上这种情况才选择提前到达这里的。

因为时间还早,我瞅见了“外币兑换处”,马上兑换了1万日圆,换回的韩币是12万圆。我这是怕到了韩国用钱时闹尴尬。

还有3个小时才办手续,可是,在办理去往韩国登机手续的柜台前已经挤满了人。无奈,尽管一身疲惫,还是挤进办登机手续的队列中。我一分一秒地数着,好容易涯过了3个小时,9点正,几位靓丽的日本航空女工作人员齐刷刷地向大家行鞠躬礼后,开始回到各自柜台工作。

到了我办理登机手续时,5号台女工作人员翻看了我的护照后,用日语问我要机票行程单。意思是,电脑系统显示了我可以飞金浦机场,但没有由仁川机场飞往长春的信息,更没有“票号”。按航空公司规定,没有“票号”是不能登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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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登机?这下我可着急了,我的脑袋顿时一片空白,急忙中不知道用日语如何表达了。女工作人员笑吟吟地安慰我,又叫上另一位女工作人员陪我到“问讯处”,找到一位中国籍女工作人员和我沟通。那位中国籍女工作人员来自于哈尔滨,是“东北老乡”。“东北老乡”格外热情,操着流利的日语和仁川机场联系。20分钟后终于联系上了,确认了我的预订名单和“票号”。我才重新回到韩国登机柜台,还是5号台女工作人员为我办理了登机手续。此时,因为又急又累,我已经是大汗淋漓了。

KE2708航班飞机是典型的波音747-400大型客机,宽敞明亮,再加上靓丽的韩国空姐周到而热情的服务,2个小时的行程十分温馨,正点到达金浦机场。

踏上韩国的土地,似乎远离了日本的大地震和核辐射的“威胁”,我的一颗悬着的心才算安定下来。我可以放松心情了去随想了。

沿着去“通关”的通道走着,我一眼就发现,“通关柜台”前还设置了“核辐射测检门”,我的心顿时被高高地悬吊起来,深怕被检测出身上带有“核辐射物质”,如果那样的话,我是不是又要被“软禁”在韩国而受精神折磨?还好,我在经过“核辐射检测门”时,红灯没有亮,就是说,没有发现异样情况。实际上,我的担心有点多余,因为我“过关”后发现,所立的提示牌上明明写着“自愿检测”。但我也有疑问,就是,如果我身上带着严重的“核辐射物质”,又不“自愿检测”,是不是后果更为严重呢?看来,“自愿检测”也存在着管理上的漏洞。

当我按次序“通关”时,我又遇到了一个大麻烦,机场“通关”柜台上一个男工作人员翻看了我的护照后,马上用汉语说要我的机票。无论是在国内还是在日本,我们已经习惯了不用机票办手续,只要一个身份证或者是护照签证就可以了,在这里他们却一反常态,这可让我大不理解,又一次陷入到了尴尬境地。我虽然据理争辩着,但个男工作人员态度并不好,根本不听你的争辩,马上叫来了另一个工作人员带我离开柜台。

我像是一名来自中国的“嫌疑犯”被带到了一个“特别通道”柜台。“特别通道”柜台一位像是“管事的”女工作人员用汉语温和地询问着我的情况后,又是操起电话,和仁川机场方面联系。不一会儿,她略带歉意地告诉我,22日中国南方航空公司飞往长春飞机预订名单里有我,并说,你可以“入境”。我的紧张情绪又一次舒展开来。

走出“入境通道”,就是接机通道大门。我看见一个年轻韩国女子双手捧着写有“欢迎李无未先生”字样的大幅接机牌朝我这边打量着,我立刻招手示意。她是严教授的博士生小李,奉师命驾车接我。

我坐在她右边副驾驶位置上,车轮在飞驰,汉江大桥等首尔标志性“韩式”建筑匆匆掠过。仅仅是两个小时前,我还是从充满“核辐射”严峻气氛的日本慌忙逃出,而现在又兴致勃勃地饱览韩国首尔温馨的初春风光,顿时觉得人世间的事情真的非常神奇,忽然间,似乎有了一点儿“空中国际飞人”的飘飘然的感觉,心里格外地敞亮。

五、在汉阳大学作学术报告

严教授早已经在他的汉阳大学办公室等候,我们寒暄一番之后,立刻进入主题。他故作轻松地用熟练的汉语说:“就这样请你来做报告,我还省了请你的往返路费呢!我们不能就这么让你白白地待在首尔一回,你总得留下点什么吧!”

4点30分,汉阳大学人文学院报告厅挤满了对报告感兴趣的老师和学生。严教授作主持人,向在座的各位介绍了我的基本情况。我的讲座开始,内容当然离不开“日本明治北京官话教科书语言研究”。不过,这次我又添加了一些新发现的材料,也有了一些新的想法。

由于连续两天晚上极度失眠,加上旅途奔波的劳累,我感觉到自己思维糊里糊涂的,语无伦次,不知所云,讲座的效果并不好,可想而知。好容易熬到结尾,到了提问环节。

严教授抢先问道:“为什么日本明治时期中国语教科书中称朝鲜为韩国?‘支那’一词是如何来的?中国语中的外来词语大多都是从日语借来的吗?”

我则回答,对前两个问题我没有深入研究,只知道点皮毛,所以,回答很简短。后一个问题我也只是谈一下学术界的研究情况,比如日本学者荒川清秀和中国旅日学者沈国威的一些看法。

还有一位中年男学者,看长相就可以知道是欧美学者无疑。他操着一口流利的汉语问道:“你注意到日本人用片假名拼错欧美外来语的问题吗?”

“我当然注意到了。”我也就自己知道的情况作的说明。可是我期待着有人继续提问之时,严教授却站起来宣布,报告结束了。

报告仅仅持续了一个半小时,看得出来,许多听报告的人有一种兴犹未尽的感觉。

在晚宴上,汉阳大学人文学院李院长、严教授、小金老师、高教授,以及来自于南京的孙教授等,提议为我压惊,他们的真情感动了我,我觉得自己不再孤独,无论走到哪里,总会有人惦记我。关心我的人如此之多,我还有何求?

在汉阳大学会馆那一夜,我似乎回到了国内的家中,多日的紧张情绪和由地震引发核辐射带来的恐惧,全都抛到九霄云外。我太累了,竟然一觉睡到了天亮。直到小金老师叫吃早饭的电话铃声响起,我才从梦中醒来。我已经恢复了往日的乐观情绪!

我提议在汉阳大学学生食堂吃早饭,小金老师嘴上说不妥当,说是价格太便宜了,她不好意思。但她拗不过我,只好答应。我去学生食堂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回味一下去年韩国汉阳大学方言会议的情景,不然,我此次来韩国肯定会有遗憾的。

高教授受严教授的委托(因为他有课抽不出身来送我)从60里以外的家中赶到汉阳大学会馆接我,把我送上了开往仁川机场的巴士,并坚持付上1万韩圆车费才离开。目送着他开车的背影,我心里激荡起一阵阵波涛。我明白,于情于理他都照顾到了,这就是今天的韩国年轻一代学者的风格,我从内心里佩服他的处世为人。

六、第一次坐头等舱

13点20分,中国南方航空公司CZ688航班飞机准时从首尔仁川机场起飞。我刚刚在一般公务舱自己的座位上座定,就听得飞机上的广播里传来一个声音:“请李无未旅客到前舱来一下!”

听到广播提到我的名字,我以为自己又遇到了麻烦了,一颗放松的心又提提起来。虽然有一些疑惑,但我还是快步走了过去。到了飞机前舱,几位乘务人员面带微笑地打量着我,其中一位个头不高的中年女性亲切地对我说:“你是从日本回来的吧?我们安排你坐头等舱。请在头等舱左侧第一排座位坐下!”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是听错了,因为我相信,天上不会有掉馅饼的事儿。不过,看着他们那真诚而可以信赖的目光,我忽然间明白,天上确实会有掉馅饼的事儿发生。

我的眼睛湿润了。我才醒悟到,我坐的是我们国内的飞机。在危难之际,总会有国内的人想着我们这些“游子”的。想到此,我的心里面充满了感激。我坐在头等舱左侧第一排座位上,尽情享受着这个特殊的待遇。

1个小时后,飞机已经抵临国内的上空,我拉开机上舷窗遮阳版,远眺波涛起伏的云空,我动情地轻轻说,我终于回来了!

七、近乡情怯,鲜花簇拥着我

唐代宋之问《汉江》诗云:“岭外音书断,经冬复历春,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近乡情怯,很能概括我此时的心情。

飞机抵近龙嘉机场上空,透过舷窗外,我看见的大地白茫茫的一片,“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找不到一点儿绿色。尽管如此,我还是对它依然情深意切而无法改变。雪国,是我的热土,无论走到天涯海角,无论我处于何种境地,它永远是我的精神家园。

我拖着行李箱刚刚走出接机出口,就被迅速涌上来的一大群人围住了,他们是我的熟识学生、同事、朋友,有好几位是特意远道而来的,拥抱、握手、鲜花簇拥,让我应接不暇。那一刻,我激动、我幸福、我充分感受到了家乡亲人滚烫滚烫的激情。

浓浓的乡情包围了我,再一次融化了我。回乡的路,虽然漫长而悠远,但我依然执着而不懈地追求它,这不,已经实现了回乡的夙愿了!虽然过程有点曲折,但还是回来了。

尤其是我遇到不幸的时候,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回家,只有家才是最安全的。

家,家乡,永远都是我的心中依赖,永远都是我的遥远的避风港湾。

2011年3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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