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乡盼着你们来 山乡盼着你们来视唱

山乡盼着你们来

――记井冈山公社大井知青队知青四十年聚会

《山乡盼着你们来》是上世纪七十年代流行的老歌,时光流过四十年,2014年9月21日,曾在井冈山公社大井大队插队的我们,四十年后重访知青队时,我们还能将这首歌曲完整地唱出来。
当我们十五名老知青走进知青队宿舍时,先是周海元同学起了个头,大家就跟着哼,没跑调,没忘词。
“一溜溜的个青山哟
百尺尺的个崖
山丹丹的个花儿漫坡坡开
泥土飘香泉水甜
欢迎革命的知识青年到咱们山乡来
哎哎哟喂哎哎哟喂……… 
大家边唱边说,可惜,编排歌伴舞《山乡盼着你们来》的蒋雪兰同学没来,招凤同学翘起兰花指、走碎步,摹仿雪 兰同学的动作是惟妙惟肖,惹得大家笑得泪奔,对对,这就是老蒋的招牌动作,呵呵。冬闲,为参加县里的知青文艺汇演,我还写过“三句半”让男同学演,没锣没鼓,大家就用脸盆、搪瓷碗代替,早就当了外公的王华荣、储茂生等同学都当过三句半“演员”。
插队时,正月无事,我们就像时下活跃在农村的戏班子,编排节目,独唱、独舞、双人舞、三句半,手风琴独奏,凑成了七八个节目到荆竹山等偏远生产队巡回演出。那时,山村没电,文化生活非常单调,我们的演出受到了社员们的热烈欢迎。知道我们要来演戏,社员们早早搭好了戏台,六盏汽灯将舞台和晒谷场照的灯火通明,村里的老老少少像过节一样开心。社员们不仅将家中的好菜好饭招待我们,还留我们在家中住宿。说起住在社员家的情景,我和凤兰同学至今没忘,那个年代,商店里的肥皂、布、棉花和白糖等副食品都是凭票供应,每年几尺布票,够做衣服就不能买被褥,有的社员家,母女俩共一条新裤子穿,外出做客要借别人的衣服穿这都是常事,家中的一床被子要盖上几代人,加之山区每天有场时雨,社员给我们盖的老棉被估计半年都没洗过,掀开棉被,硬硬的,潮潮的,汗味、霉味掺合在一起,要命的是粗布被褥头在油灯的照耀下放出铮亮的乌光,把原有的包被花布原来的颜色掩盖的一干二净,非常讲卫生的凤兰同学受不了,“这么脏,这么脏,怎么有法睡”?明明同学想了一招,那我们不脱外衣外裤睡!她从社员家的厨房找来了稻草,把衣袖和裤绾用稻草捆起来,防止跳蚤钻进去,被头上则遮着自己的棉衣隔一下,嫌脏的问题解决了。当我们睡前在门后的尿桶里小便后,尿桶里飘出的刺鼻骚味,熏得我们无法入睡。那时,没香水,凤兰就找出一块小香皂,用香皂在鼻子上搽一下,再用棉衣蒙着头,三人挤一床,一会儿,老棉被就被我们身上的热气焐热了,三人暖暖和和入梦乡,竟然一觉睡到了大天亮。这事若放到今天,怎么睡得着?
经过一冬的巡回演出,我们把年终分红给个人的稻谷节省下来了,用碾米机碾成米,连米带糠背回了家,解决了弟弟妹妹粮食不够吃的大问题,还让家中饲养的鸡鸭有了充足的饲料。
层层的梯田接蓝天
任我们重新巧剪裁
高高的山梁披青黛
等我们精心重安排
条条河水滚银浪
让我们迎水战波来
广阔天地炼红心
扎根山乡长成材。

这段唱词是我们知青生活的真实写照,我母亲的成份属于工商业兼地主的剥削阶级,我来插队,等于是判了无期徒刑,我来插队,身体稍弱的弟弟小祥就有了留城的机会,背负着精神十字架的我,以为这辈子只有当农民了,根本没有其它盼头。所以,我每天是脸朝黄土背朝天地干活,能挑千斤担,绝对不担九百九,这种作风发扬至今,从来不晓得偷懒。拔秧、插秧、割禾、踩打谷机、挑担石灰石上窑等农活,就连回乡知青也做不过我。有一次到荆竹山伐木,我被洪潮海同学踩落的滚石砸伤了头,塗了点红药水继续参加劳动,鼻梁上至今留下了一条伤痕。

我们知青队29名知青,15名男生,14名女生,6名老农和一位带队干部,带队干部马永斗是林场干部,山东人,他既懂林业又熟悉农业生产,为人正派又非常幽默,他说,上级为什么分配我们知青队是男女各半?就是让男知青都能找到老婆,女知青都不愁嫁不出去。王琅同学说,可惜,那时我们都很老实,劳动了一天,除了讲讲《梅花党》故事,唱唱《青松岭》电影的主题歌或悄悄唱唱《南京插队之歌》外,我们什么也没干啊!的确,那时,也许大家都营养不足,发育晚,在哪个禁欲的年代,也许没啥外界诱惑,男女同学虽有互相钦慕的情愫,也没有发芽结果的念头,男女同学的感情非常纯洁,听了马队长的玩笑话,大家虽会脸红,却没有想法。最终,我们知青队只有四位同学配成了对。他们是:会编舞的蒋雪兰和性格内向的刘安学,班长李湘云和天真烂漫的熊岗凤。

当年,大队为我们知青队划拔了103亩水田,大队干部在分田时,也许想试试我们这些知青的能耐,故意将29亩偏远的薄田的凉浆田分给我们,看我们能呆多久。偏远的薄田水冷石多,不仅要走过机耕道,还要越过一条小河,河对岸住了几户麻风病人,麻风病人平时不与我们接触,也不用参加队里的劳动,但我们时常要过河,到他们生活的地界上耕种有被传染的危险性,林场有位姓邹的赤脚医生是本村人,她交代我们,插秧割禾,要格外小心,割破手脚就容易受被麻风病毒感染,看着那些没眉毛没胡子的麻风病人,我们的内心非常恐惧,在大井插队的几年里,听说麻风病人闻到食物的香气时身体里的病菌会飞到剪煮的鸡蛋里,我们甚至不敢在知青队煎炒鸡蛋吃,现在知道,这个说法讹传。我们过份的谨慎,让那些正在康复的麻风病患者的内心受到了伤害,在此表示道歉。
   分给我们的凉浆田则是由于有地下水涌入,导致排水不畅,如红军长征时的沼泽地一般,根本无法耕种。如果让这些占了任务指标的冷浆田荒芜,不仅没收成,还要按平均田亩“交公粮”。(“交公粮”是农民种国家的土地,每年必须要向国家上交粮食,2007年初,国家取消了农业税,农民从此不用交公粮。)面对这些不产粮食的水田,我们如果不将它改造好,春荒时,大家有可能要饿肚子。带队干部马永斗很会作宣传鼓动,号召我们向大寨学习,向铁姑娘队长郭凤莲学习,同学们在马队长的指导下,测量、计算好改造冷浆田所需的感到石料松木,片石、松木采伐来后,先用一根根松园木沉到冷浆田里,搭起了能立足的工作台,再放入石灰、石膏粉凝固基础,用片石砌成若干条纵横交错的排水沟,将田里的水排干。我们大约干了一个冬天,29亩冷浆田全部变成了能栽水稻的高产田。第二年,李湘云同学从海南带回植种的杂交水稻种,我们一季亩产达到了七百多斤,轰动了整个公社。县知青办领导得知我们的成果后,还派人来知青队参观,并奖励了我们1台手扶拖拉机,还把上海知青办慰问的一台拖拉机也送给了我们,大大地解放了我们的生产力。我们就将一台拖拉机租赁给县养路段,每天净挣15元钱收,还解决蓝伍生、洪潮海两名拖拉机手的伙食开支。到了第二年年终分红,我们不仅分到了粮食,每人都按出勤率不同,分到了2百至3百多元的现金,这在当年可是一笔巨款,让其它生产队领白条的社员羡慕不已。生产队老农邹官贵说过这样的话,都说你们来接受我们的再教育,其实,你们脑瓜子灵,做事肯出力,比我们有些社员都发狠,我们接受你们的再教育还差不多。
山乡盼着你们来 山乡盼着你们来视唱
如今,大井村因红色根据地而闻名,现在的红色旅游非常跑火,我们改造过的冷浆田已经成为肥沃的苗木基地和农民的菜地,产生了更高的经济价值。很可惜,长得大气潇洒的李湘云逝世多年,如果他活着,一定是这次同学聚会的主角和开心果。
这次聚会,王琅同学想得真周到,把带队干部马队长请来了,把和我们一起插队的初中同学请来了,让大家相聚甚欢。见到老马,大家惊呼,马队长,你吃了什么神仙药,我们都老了,你还是当年的样子?特别是马队长和黄流根同学站在一块,满头白发的流根比古稀之年的马队长还显老。流根同学不爱说话,不知哪位女同学给他取了一个“黄老伯”的绰号,王琅说,黄流根就是被你们这些女同学给叫老的,整天叫人家黄老伯,能不老?黄流根啊黄老伯,你是我们知青队唯一扎根农村一辈子的同学,我们真的很敬佩你。当年的黄流根今天成了真正的“黄老伯”,在大井村的毛主席旧居前摆了个摊子卖土特产,现在,我倒是很羡慕黄流根同学了,别人来旅游要花钱,你整天生活在这风景好、空气好的神仙之地还能挣钱,你一定能长命百岁。由于“黄老伯”为人厚道,他摊子前的生意特别好。有爱旅游的博友注意了,下次您如果到井冈山大井村参观,一定要替我看望“黄老伯”同学,一定要到他的山货摊子上买点土产啊,我替“黄老伯”谢谢你们了!
在老农邹阿才的儿子邹文明家,大家相见不相识,猜了老半天也没猜出老知青们的名字,就连当年住在他家的男知青许德、刘厚华,他也不认不出来了,岁月是把刀啊,把刘厚华同学好看的头发弄得光光铮亮,把许德同学的一头乌发变得雪白雪白,文明大哥,你怎么能认出大家呢?邹文明的父亲邹阿才值得在我的文章里一表,他会中医,会做法,会叫魂,还用草药治肝病,而且是药到病除,他不仅帮附近的社员看好过肝病,还帮毛主席的警卫员龙飞虎治过肝病。八十年代初,我已经离开井冈山,妹妹雪梅患乙肝,我写信向阿才叔求助,他寄来的三付草药,要我用没下过蛋的黄毛母鸡包着清蒸,三只鸡吃过后几日,妹妹再作化验,已经转阴,医生说这是奇迹,而创造这项奇迹的就是我们知青队的老农邹阿才。可惜,有这项绝技的阿才叔特别固执,每次采药都是一个人去,他不传男也不传女,七八十年代,北京中医大学和福建、江西的中医学院曾派人向阿才叔求教,他就是不教,他说,学这门手艺时发了誓愿,看病不收钱,不传授任何人,否则会绝代。的确如此,我妹妹治愈后想感谢阿才叔,他无论如何不肯接受,只收了我买的食品,钱一律退还。如果,阿才叔能将这门手艺传给后代,如果他能将手中的方子献出,不仅能造福家人,还会造福千千万万个患者,可惜,可惜,他太死心眼了,阿才叔虽然有了一门绝技却受了一辈子穷。让阿才叔没有想到的是,旅游开发改变了他子孙们的命运,他的儿子文明不仅建起了楼房,还搞起了农家乐,每年收入10多万元。  
南泥弯精神放光彩
革命的豪情满胸怀
大寨的红旗接过来
战天斗地把面貌改
毛主席指引革命路让我们阔步朝前迈…….

毛主席说,“农村是一个广阔的天地,在那里是可以大有作为的。”当年,投身这场空前绝后的上山下乡运动我们虽然不全是自觉自愿的,但在艰苦的环境中,让我们尝到了生活的酸、甜、苦、辣,也磨炼出我们吃得亏,受得气的肚量,在艰苦的环境中,我们体验了民间疾苦,养成了设身处地替他人着想的宽容胸怀。在艰苦的环境中,更锻炼了我们有担当、有闯劲、不彷徨的意志,有了这段生活经历垫底,回城后,什么样的困难都压不倒我们。在我们的同学中,虽有下岗、有失业、有疾病、有中年转行的,面对种种困难,面对一个个挑战,我们都一笑闯过,当干部的,是有能力,不贪不占的守法干部,当工人的是让老板放心的好工人,当门卫的,是让业主满意的好门卫。无论,我们在哪一行,都是这个行业,这个单位的标杆,困难对我们来说,都只是微风吹过,不足灌耳,只要有条老命在,任何困难不算难。
 过去我们下乡,改变了农村的面貌和生活观念。如今,山乡的年轻人却进城务工,成为城市建设的一个生力军。大多数时候的山乡,只有老人和孩子们留守,山,虽然还是那片山,水,虽然还是那湾水,但少了生机和活力。还是像这首老歌唱的一样,《山乡盼着你们来》,山乡需要财富,更需要有知识,有抱负的年轻人去建设,去改变。否则,若干年后,这些山乡的孩子的人生会更彷徨。

希望,现在的年轻人,到四十年后,也有我们这一代人的从容心态。也有这样一种青春无悔的洒脱。长江后浪推前浪,相信,他们会比我们更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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