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对人生的缅怀与敬意
——读畀愚的小说《邮递员》随记
从报摊买来第9期的《小说选刊》，先入为主的便是畀愚的这篇中篇小说《邮递员》，这首先缘于我曾经当过几年邮递员的亲切感。及至我读了两段后才意识到，这不是写现代邮递员的一篇小说，而是写一个抗日战争时期的邮差的故事，确切地说，是写一个情报员的故事。
小说开头便写了主人公徐仲良的父亲徐德林的死。并且死得很惨。由此，也导致了仲良在那个时代想出人头地梦想的破灭。这个以往完全依靠徐德林生活的家，由此便瘫塌了。就在他的母亲徐嫂打算带仲良回老家斜塘镇去生活时，（她打算去老家嫁给老家的一个篾匠，这是我觉得此篇小说不合情理的地方，无论两人感情如何，毕竟是丈夫尸骨未寒，并且此前没有什么铺垫。如果把对她的人生交待放在后面加以叙述，倒还能理解。）
但是接下来，一位不速之客——潘先生让他们知道了徐德林的死因，徐德林原来是一位中共地下党员。是遭到敌人的毒手而死的，死前受尽了折磨。潘先生本希望仲良能凭借他送去的学费继续把书念下去，但仲良却将用学费买了辆自行车，做了一名邮递员。当然，开始的时候，他倒不是为了继承父亲的遗志，实现为共产主义而奋斗终身的伟大抱负，直至最后也是。而是理想破灭后的一种叛逆的行为反射。此后，他与其他邮递员格格不入，虽然偶尔会帮助他父亲发展的情报员周三送信（情报），这是他后来才知道的，但他无意去做一个父亲那样的“邮递员”，乃至他在送信期间第一次看到了苏明娜。她那种慵懒而淡漠的表情给仲良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以至埋下了爱的种子。这种爱并不像以往抗战小说中的爱情带给我们的那样，是曲折而迷茫的。
在更多地叙述里，我们逐渐了解到，仲良的爱是一厢情愿的，是一种单相思式的祝福，幸运的是她最后赢得了爱情，但却又是悲剧的结束。纵览仲良的一生，他从抗日战争时懵懂少年无意中加入地下党组织，到因有叛徒叛变被组织抛弃，但是他和他心爱的女主人公还是为自己的理想搜集情报、报效国家；在解放战争战争中流离失所、家破人亡，终于与女主人公苏明娜结为夫妻；等到解放，本以为两人的命运会因此改变，谁知却因联系人都已经牺牲，差点被当成汉奸走狗；走到文革，女主人公苏明娜终于不堪忍受给予的不公待遇，自杀身亡。他由此在沉闷中，在担当邮递员岗位上直到退休。
从作者对人物的定位上，他也在不动声色地用笔告诉我们，仲良虽是个爱国者，却未必是我们所谓的革命者。这也是作者在小说中刻意不提共产党这三个字原因。他完全是在那个年代为自己的民族做事，而不是为哪个党派、哪个利益集团，也不是因为他父亲之死（徐德林倒是个中共人员），更多的原因则是因为盲目的爱情使他走上了这条路，也改变了他的人生。而苏丽娜曾是热血青年，是个坚定的革命者，更是个无私的人。她为了革命把身体交付给一个又一个人，这其中有她爱着的，有她恨的，也有她先恨后爱的，但大都建立在她的信仰之上的恩仇。
通读全篇小说，给人留下沉思与遐想的巨大空间。掩卷而沉思。为作者的良苦用心而感动。正如作者在他写给人民文学编辑的信中所说，“这是一个关于爱情的故事，也是一个关于信仰的故事。如果可以，我想以此作为对一种人生的缅怀与敬意。”
我想，他是想藉此警示我们：在如今这个利欲熏心的，规则失范的现代物欲社会，更要有自己的信仰，到老的时候，最其码我们自己也可以拥有一段值得缅怀和充满敬意的人生。
另注：作为一个七十年代的人，能站在多元历史的角度把一篇抗战小说写得这么悬疑、反思、缠绵、凄楚……更多的是回归人性的自我。实属不易。特此，向作者畀愚致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