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检阅走的步伐是鹅式还是俄式? 俄式挺身

这几天媒体报道朝鲜纪念停战60周年,出现了一个新词“鹅式步伐”。很多人以为是“俄式步伐”的讹传。其实这个名词并没写错,的确叫“鹅式”。

鹅式步伐,英语叫GooseStep,媒体的中文翻译是直译并没走样,不过,过去我们一般翻译为“正步”。正步最初是普鲁士军队在19世纪初期阅兵时使用的,据说来自普鲁士的民间舞蹈动作。从1880年的绘画作品来看,当时普鲁士军队的这种步伐有些像芭蕾舞的走步,只是绷直腿迈大步,腿踢得并不太高(图1)。如今,各个地区的正步步法也都有所不同,但行进时的主要特征均为,每个人上身直立,两腿绷直和两脚着地用力,队伍遵循一定节奏整齐前进。德文中称这种步伐为Stechschritt,意思是突破、刺穿,顾名思义,这种行进方式意在展现无坚不摧的军威。在当时的战争中,普鲁士军队经常面对敌人的炮火昂首挺胸列队正步前进,以给敌人造成心理压力,直到机关枪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普及后才终止这种进攻方式。

虽然还有一种说法:鹅步是由拿破仑时代的法国军队发明的,但这种说法似乎并未得到普遍认可,因为现存的大量美术作品、歌曲、明信片、漫画等,都把鹅步作为德国人的的特征,而且法国军队的类似正步也没有德国军队的夸张。一个辅助的例证是,法国曾在1917年发行过讽刺德国鹅步的漫画明信片(图2)。当然,鹅步的刻板、精确也正好反映了德国人的特点。

图1 描绘普鲁士军人训练走鹅步的水彩画(1880年)

英语称这种步伐为“鹅步”(Goose-step),是因为这种昂首挺胸高抬腿的步伐有些像鹅。英国人本来就谁也看不起,所以历来是嘲笑这种步伐的。早在1901年,英国就有一首讽刺德国鹅步的老歌《TheGoose Step Is The Thing InGermany》(鹅步是德国的玩意儿)唱道:“在德国你必须走鹅步”。当然这首歌也嘲笑了其他很多国家,包括当时中国男人留辫子的样子(见本文附录)。

图2 1917年法国寄往柏林的的明信片,三只鹅穿着德国军服



图3 英国1918年关于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漫画,鹅戴的是德军头盔

其实,尽管英国嘲笑德国的鹅步,自己却也有搞笑的“英式正步”,但英国人不把它称为“鹅步”,而称为“皇家海军式”或“皇家御林军式”。英式正步的特点是:向前挥臂不弯曲,且一直把手臂挥到与地面平行,腿也抬得更高,步伐慢且一步一顿,像木偶一样,在我们看来非常可笑。原英联邦国家,如印度、巴基斯坦等大致都是沿袭英式正步;香港曾多年由英国管辖,所以直至现在,香港警察检阅等仪式也习惯走英式正步。


图4 英国讽刺德国鹅步的唱片封面和曲谱首页

鹅步在普鲁士之后统一的德意志政权中得到继承,1920年代,希特勒认为正步走能够强有力地整顿纪律,所以在纳粹党的冲锋队内部率先推行普鲁士军队的正步走。在1933年,纳粹党执政后,正步正式成为纳粹党党卫军和纳粹德国国防军的步法。实际上二战结束前德军一直保留着接受检阅走正步的传统。1937年,墨索里尼在访问柏林期间,对纳粹德国的正步走十分崇拜,随之也把正步带到了意大利。

图5 德国法西斯军队检阅

图6 英国憨豆电影镜头—德国党卫军秀鹅步

在沙皇时期,普鲁士正步也传入俄国,并作为阅兵的唯一正式步法。十月革命后,新生的社会主义政权 稍作修改后继承了沙俄的正步传统,并将其发扬光大。在苏联的影响下,原东欧的社会主义国家都把正步列入了军事操练技能中。苏联解体后,俄罗斯继承了原来苏联时代的正步,大型的庆典(如卫国战争胜利纪念日)仍保持正步的传统。

图7 俄国军人的正步很帅

随着时代的发展,许多欧洲国家已逐步摒弃了正步这一行进形式。二战结束后,西德把正步当做纳粹主义的象征之一而彻底废除,而东德仍保留着正步的传统。1990年,统一前的东德也废除了正步。

中华民国时期,军队也按照德国军事教官的要求开始踢正步,并列入步兵操典中。台湾女兵不走正步,可能觉得大步流星有失淑女风范,所以发明了“木兰步”,特点是步幅小频率高,每分钟走144步(据说男兵正步是每分钟114步)。2000年以后,台湾从“人体工程学的角度考虑”,并有“立法委员”提出正步有“不合时宜”的质疑,经过争议最终废除了正步。目前台湾只有仪仗队使用正步。至于女兵的木兰步,据说现在也因女兵越来越少根本凑不成队列而基本失传。

图8 台湾女兵不走正步而走“木兰步”,特点是步幅小而频率高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借鉴了苏联军队的正步并加以改动,主要是增加了手臂的摆动,头部也改变上扬30度角为平视前方,将步幅调整为更适合中国人的体型,而不是那样夸张。1964年,解放军《队列条令》中首次出现阅兵条款,对正步的姿态做了非常详尽的规定。

图9 朝鲜女兵的鹅式步伐(注意没有持枪、敬礼等动作时必须夹紧的双臂)

朝鲜也是接受了苏联的正步队列条例,并加以改进,形成了自己独特的风格。朝鲜人民军的鹅步最为奇特的是:在正步行进时双臂紧贴身体两侧不动,高踢腿与地面平行,脚落地时似有弹簧反弹上窜,很有气势但难度较大(试试双臂被绑起来还要正步走的感觉)。我觉得朝鲜这种步伐更加像鹅,因为手臂永远不动,而鹅走路翅膀也紧贴身体不动,除非失去平衡。

越南等国家也受苏联影响有正步,但姿态似乎比较松垮。印度、巴基斯坦检阅也有正步,特别是换岗仪仗队,不过他们走的是“英式正步”,更加夸张。拉美的古巴、智利、阿根廷,非洲的埃塞俄比亚和安哥拉也有正步,都是受到原苏联或德国的影响。奇怪的是,日本1882年最早创办的陆军大学请的也是德国教官,但日本军队似乎从来没有走过正步。

图10 这可能是朝鲜文艺兵在行进中跳舞。图中写的是:“鹅步行进——这个姿势由女人做还不错”

图11 越南人民军正步换岗,腿似乎不太直,是否有法国遗风?

图12 古巴仪仗队

图13 印、巴两国军人在边境上换岗时“斗”英式正步,似乎还是印军(左)更训练有素些

虽然美国也有大型阅兵,但是美国人从来不喜欢形式主义的花架子,并且认为正步训练难度太大,所以在美军队列规定里没有正步。不过,偶尔也能见到美国军队检阅、换岗时踢正步的照片。

附录:英国歌曲《鹅步是德国的玩意儿》

The Goose Step Is The Thing In Germany

In Germany You've Got To Do The Goose Step

words by Rida Young Johnson
Music by Ellis R. Ephraim

In England Tommy Atkins plats his foot upon the ground,
And all his heathen enemies they tremble at the sound;
And he marches right straight forward and he never looksaround,
Oh! Tommy, he's a bully boy at marching.

In China see the chinky chink, he wobbles on the street
Like a bloomin' yellow lobster on a spree;
With a flying out of pigtails
And a muchness mix of feet,
But the Goose-step is the thing in Germany -

Oh! the Goose-step is the walk
Where you neither glide nor stalk,
'Tis a leggy laggy limber lamber loose step;
The Yankee boy is bred
To a firm and martial tread,
But in Germany they always do the goose step.

Oh! the goose step is the walk
And the goose step is the talk,
That leggy, laggy limber lamber loose step;
I'd rather march you see,
In my dear own country,
For in Germany you've got to do the goose step.

The Frenchy patters forward with a stunning little prance,
For that cunning style of marching is quite popular inFrance;
But he's not afraid of fighting and he leads his foe a dance;
Though the Frenchy is so comical in marching;

In Spain the gallant soldier, he marches like a crab,
One step forward, two steps backward do you see?
And the Yankee follows wildly
Always ready for to grab,
But the Goose-step is the thing in Germany -

Oh! the goose step is the walk [...]


For in Germany you've got to do the goose step.

The dear girl cultivates a walk, just like a kangaroo,
I don't see how they do it, I think it's queer don't you?
It cultivates their muscles where no muscles ever grew,
朝鲜检阅走的步伐是鹅式还是俄式? 俄式挺身
Oh! the dear girl is a lovely sight when walking;

But we all fall in behind her, when we chance to have theluck,
For in spite of all she's sweet as she can be;
And we'd love the darling creature
If she waddled like a duck,
Though the Goose-step is the thing in Germany -

Oh! the goose step is the walk [...]
For in Germany you've got to do the goose ste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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