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评:天家无父子——《天舞》杜若

《天舞》感觉上似乎很有阴柔之美。然而,这部三部曲,却全然是三个男人之间的故事——天帝、白帝子晟、储帝承桓。

许是我,或者是作者杜若清宫剧看多了,我总觉得在天帝身上若有若无地仿佛有康熙的影子。年迈,然而不糊涂。不动声色,不理朝政,然而一切尽在掌握,一切都只是他手掌中的烟尘。

那样年迈的天帝,却是如此可怕的天帝。

在第一部《失落帝都的记忆》里,天帝的话并不多。因为,他的眼神里就已经蕴藏了很多话,足够他不说话就让身边所有人理解他的心思——表面的心思。

即使聪慧如甄慧,也是在天帝收网之时才明白他的用心。他只是看不过自己亲自选定的储帝,他就要用无数的心思去换掉他,换上自己新近选定的另一位“储帝”。

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他就要流血,当然不是让自己流血,而是让凡人流血,特别是让尊敬储帝的凡人流血。

他降下大水,逼得储帝盗取息壤以止天下之大水。如此一来,他就更有充分理由去换掉储帝,自己的孙子;换上另外一位孙子,等着做另外一位储帝。

这一位孙子——子晟,却因为有一个不怎么光彩的母亲,而在初入帝都之时备受歧视。他的母亲——本来应该是天帝的妃子,却随了天帝的儿子,白王私奔。

有这么一位美丽绝伦,却声名狼藉的母亲;一位心地善良,能看透人心的母亲;一位因为可以看到别人看不到的风景,而被认为是精神不正常的母亲,那时还不是白帝的子晟身上的压力可想而知。

于是,他先是投靠储帝,尽心尽力的帮助储帝。然而,当他看出天帝的心思时,他又毫不犹豫地转向天帝的阵营,毫不留情地看着储帝在羽山自尽。

甄慧曾经问他,他若是阻止,储帝是不是就不会死?

子晟只是干巴巴地回答道:“是。”

这就正好应验了甄慧曾经做过的那个恶梦。天帝问甄慧在子晟和储帝之间,她会选择哪一个?

甄慧没有选择储帝。于是子晟就挥剑斩下了储帝的头颅!然而,也是在这个时候,甄慧突然明白,她虽然想要选择子晟,然而,若是这个选择的代价就是付出储帝的生命的话,甄慧还是不会要子晟的。

这是一种复杂的情感。不像瑶英,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爱的是邯翊。而不是像甄慧一般,在子晟和储帝承桓之间摇摆不定。

天帝是宠爱甄慧的。若是甄慧坚定地选择了储帝,也许天帝就会对承桓网开一面的。她的摇摆不定在害了储帝的同时,也害了自己。甄慧只能孤独地在梅园死守青灯,等候一生。然而,却没有什么好等候的。等待不知道等待什么的东西。

直到有一天,在得知邯翊逼宫的时候,甄慧去看看自己的丈夫,看着他在夕阳下那么清晰的苍老的身影。

听他说:“真想不到。”

然后,静静地回答一声:“我也想不到。”

他问,“这些年你过得好不好?”

她笑了笑,“还好吧,这还要多谢你。”然后她问:“那么你呢?这些年你过得好不好?”

……

这似乎不是一对夫妻应该有的对话。

这是一对陌生人。不,是很久没有见过的熟人,在终于相见的时候,却悲哀地发现,他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也许“物是人非事事休”,也许,本来就是什么都没影的事。

白帝子晟是贯穿始终的人物,是整个三部曲的主角。他是一个真真正正在变化的“人”,他的性格由第一部的青涩与年少的轻狂,在第二部,向成熟与内敛转变;在第三部,他似乎变得像天帝一样,城府极深,看不出内心的想法,不动声色地掌握着一切,对万事几乎都可以做到料事如神。就连对自己的养子也是如此。

他不是没有想到这一系列事件的背后,有一支黑手,而这支黑手就是自己的养子的手。他只是累了吧?身体也不允许了。他便默许了一切。

兰王禹强也说:“我总觉得这一切,顺利得有点邪。”

“既然这天下本来就是他的,那就物归原主吧。”这哪里像是白帝说的话,这分明是一个迟暮的父亲,望着站在最高处的儿子,微笑的同时却又微微心伤的感触么……

也许,他这么做,也是因了青梅在临终时的嘱托;也许,是因为……

起初,我是认为白帝是一个冷漠的人。

我以为在甄慧之后,大概没有人能够再一次走进他的心扉。

我以为他不会爱上一个出身贫寒、其貌不扬、心思单纯的灰姑娘。

然而,女孩子都是爱做梦的。尤其是爱做白马王子与灰姑娘的梦。梦见白马王子娶了心地善良的灰姑娘,然后呢?然后嘛……当然是白马王子与灰姑娘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了。

然而,鲁迅先生曾经问过一个特别经典的问题。“娜拉在离家出走之后,会怎么样呢?”

同样的问题,灰姑娘在于白马王子结婚之后,会怎么样呢?

他们会幸福吗?

在安徒生的童话里,从来都没有这样的回答。

而杜若就给出了她自己的回答。其实,在我看来,杜若实在是够心慈手软了。

灰姑娘爱上了白马王子,而白马王子也爱上了灰姑娘。他们幸福快乐的生活了一段时间之后,在灰姑娘给白马王子生了一双儿女之后,灰姑娘华丽丽地病死了……

这已经是很不错的结局了。

更何况,青梅在临终前的嘱托:“翊儿是王爷亲手养大的孩子,跟亲生的儿子没有什么两样。就是这句话,青梅求王爷,一定要记在心上。”

不管是单单为了这一句话,还是也有先储帝承桓的原因,总之,“既然这天下本来就是他的,那就物归原主吧。”

他抬起头,看看天上悠然飘过的白云,静静地道。

这个时候的白帝,似乎真真正正地看透了世事,真正地厌倦了。

只是不知道,那个“洞察世事,洞悉人心”的白帝是不是看出来,他身边这个叫做“青衣”的女孩子,其实是自己养子的卧底呢?

想来他看得出。他也知道就算自己死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也会被重新卷入帝都的权力纷争之中,所以,就算把儿子托付给这样的卧底,也还是放心的吧。

然而,在第三部《瑶英》的尾声,当他亲手把那张刻了“翊”的琴扔入水涧之时,想来他的心里,是真真正正地感觉到“儿子长大了”。

储帝承桓是最冤枉的……在第一部《失落帝都的记忆》中,储帝就被光荣地牺牲了……然而,他的影子却又依旧无处不在。

在第二部《青梅》里,储帝的影子若隐若现的存在于那个叫做小祀的孩子身上。这个孩子与先储帝有着惊人相似的面容。这个孩子是导致白帝逼宫的原因之一,是白帝的宠妃虞妃亲手抚养长大的、视如己出的孩子。

然而,事后证明,这个孩子再一次被雪藏了……

在第三部《瑶英》中,储帝的影子又总是徘徊于那个叫做邯翊的孩子身上。就连第一部里算是女主角的甄慧,也觉得这个孩子像极了先储帝。

白帝子晟最后承认,这个孩子就是先储帝尚存留人间的血脉之一。而还政于他,不仅对得起死去多年的先储帝,也对得起死去的爱妃、爱妃留下的女儿,更重要的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杜若姐姐也在文末留下了许多包袱,足够在未来续写一下。

而且,杜若姐姐的行文之缜密,实在是令吾辈佩服不已。几乎没有一人的出场是突兀的。每一个阴谋的背后,都在前面有过铺垫。

只是有一点比较牵强,为什么害人的都是被害者的家属呢?那个叫做珍儿的宫女,在白帝的茶杯里下毒,因为她是彭清的侄女。彭清是尸谏而死的。

所以呢,因为以上这个华丽丽的理由,珍儿就下毒害白帝。

好吧,一个可以如此解释,两个呢?三个呢?无数个呢?

书评:天家无父子——《天舞》杜若

多了就不好了吧?

还有,在此我还是得提出一个疑问,杜若姐姐写的这一切,不是太……怎么说呢……太清宫剧了吧?

既有后宫残酷的争宠,又有朝堂之上群臣的勾心斗角;既有天家皇族之间你死我活的残酷,又有温情脉脉的灰姑娘与白马王子的温存。

甚至还有了六部?您认为这还是东方玄幻么?这分明是清宫剧啊……

这时空错乱的。

写到这里,突然想起了。似乎在学校图书馆里,还见过杜若写的《玫瑰的刺》(大航海系列)。没看过哦……等下学期吧,借来看看。貌似是江南大人写的序吧?

而且,这个大航海系列还有潘海天的什么什么……忘了书名了……似乎是今何在大人写的序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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