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之痒痒痒》《不小心,搞大了》 48--大结局番外 七年之痒痒痒妈妈网

激情燃烧的岁月

在遇到周小琪之前,秦征是秦少。

在遇到周小琪之后,秦征莫名多了个哥哥,成了秦二少。

这个二不是排行,是属性,不是属性,是病毒,它会传染。

有一种病叫做“脸盲症”,不知道的可以谷歌一下,用周小琪的话来说,就是“对不起啊,我们家秦征认人不清,过目即忘”。回过头她就叹息了,嫌弃地看着说:“你看你,连别人的长相都记不住,情商又低,只不过就是长得好看智商高点。我长得也不错,智商也差强人意,要不是我嫁你你肯定一辈子打光棍了!”

秦二少笑而不语地看着自我感觉一年比一年良好的老婆,附和着微微点头。

对于秦二少为什么会喜欢周大琪这个问题,对周大琪来说从来不是问题,她对着沈枫脸一扬,哼哼笑道:“姐姐我哪里不好了,他凭什么不喜欢我?”

沈枫送了她一个字:“呸!”

在沈枫送给她所有的礼物里,这个“呸”字保质期限最长,如果非要加个期限的话,那就是一辈子。

对于同样这个问题,秦二少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他说:“我就对她的脸印象深刻……”

秦征第一次遇见周小琪的时候,他还不二,二的只有周小琪一个。他还清楚地记得周小琪的那个破烂发明,女性小便器,就是一条内裤挖了个洞里面套个软质漏斗。当时她还很兴奋拉着他解释那个道具的使用方式,他生平头一次恨自己超强的记忆力,把那个乱七八糟的发明记了一辈子。后来某次陪老婆看《康熙来了》,里面有个大叔介绍他的那个据说得了国际什么发明奖的女性小便器时,老婆还一脸纠结地说:“秦征,我怎么觉得这个那么眼熟……”

他默默塞了块苹果进她嘴里。有些东西,他自己一个人记得就好了,只是没想到,原来那种发明竟然也会有其他人欣赏……人类果然是种不可理喻的生物,女人果然始终不可理喻的人类。(如果他知道那玩意是在顾绍的辅导下完成的,估计也不会觉得男人是什么理性好鸟。)

事实上,他一直以为只是当时的评委组看在她爸是周易的份上随便给了她一个安慰奖。小姑娘完全没有这样的自觉,顶着一张圆圆粉粉的脸,两只圆圆润润的眼,看上去像一颗硕大的水蜜桃上面镶了两颗葡萄——对于他这个认人不清的轻微脸盲症患者来说,周二琪姑娘就是这副长相。改革开放初期,少男少女们含蓄守礼,就算有同学对秦征芳心大动,基本上也是暗恋而已。因此秦征虽然相貌出众,但一直没有作为帅哥的自觉,头一次遇到周小琪那样热情如火的姑娘,他觉得:好麻烦啊……

热情萝莉:“你长得真高啊,平时喜欢吃什么呢?”

面瘫少年:“……”

热情萝莉:“我妈妈总是让我喝牛奶说是能增高,还要吃木瓜喝豆浆说是丰胸,你也喝牛奶吗?”

面瘫少年:“…………”

热情萝莉:“其实太早长高也不好哦,听说男孩子太早熟以后会长不高。”

面瘫少年:“………………”

热情萝莉:“你怎么那么挑食呢?难怪你看上去那么白,原来是营养不良,我妈妈说小孩子不能挑食,你应该多吃肉,才不会一脸菜色……”

一根弦绷断了,叮的一声……

面瘫少年:“你渴了吧。”

热情萝莉:“是啊,你看到可乐在哪里吗?”

面瘫少年默默把自己桌上的可乐递给她,希望堵住她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

“哎呀,你真是个好人!”她“欣慰”地接过杯子,“我们现在是朋友了吗?”

他含糊地应了一声,觉得脑中几根神经正处在崩溃边缘。

她的话就像无数的木马病毒对他的防火墙进行了惨无人道的轰炸,而关键时刻他的防御系统却像瑞星小狮子一样,除了当吉祥物,什么功能也没有了。

于是桃子脸葡萄眼的周二琪姑娘喝完可乐后倒下的英姿伴随着无数的木马深深植入他的系统深处,成了屏幕保护程序,让他的大脑常在放松休息的时候不期然地浮现出那张脸——痛苦纠结的眉眼,脸色变了变,桃子变成了青绿色,眼角挤出几滴晶莹的泪滴……

让他蓦地觉得,真是可怜又可笑啊……

他不是个求知欲很强的人,因为先天条件太好,总是能轻而易举地得到自己想要的或者不想要的一切,竞赛也好,学习也好,第一名从来如探囊取物,没有体会过什么叫做挫败感,除了那个叫做周小琪的异次元生物。

当她再一次出现的时候,大脑立刻警铃大作,电脑屏幕蓝屏,只跳出一个单词——error。她捧着酒杯哀怨又委屈地看着他,下巴尖了一点,身量高了一点,胸部……丰满了一点……眼睛扫描了一遍,系统自动生成数据,分析之后得出结论——没什么太大变化,木瓜没白吃。

她好像不记得他了,远不像小时候那么热情,找他喝了杯果汁就溜走了,当真是君子之交淡如水。他也不以为意,没什么认亲的冲动,也没有太多的失落。

后来上了大学,同乡会上又见到了她,他那WINDOWS98的系统终于经不起她的一再折腾,彻底崩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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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XX守恒定律,一切的总量是守恒不变的,也就是当什么东西被带走的时候,一定会有什么东西被带来以此实现守恒。

这也就是为什么周小琪始终认为马桶是灵感的源泉,带走了那么多XX的马桶啊,总会带来点什么吧……

“拜马桶大神,愿我灵感如尿崩……”周小琪在马桶上蹲了二十分钟了,沈枫在外面踹门,“周小琪你有完没完,你占着茅坑不拉屎啊!”

周小琪有气无力地说:“门没关……”

沈枫开了门进来,居高临下冷冷看她,说:“周小琪,你有病。”

周小琪惊叹地仰视沈枫:“枫枫你真是神医,望闻问切,你只一看就知道我便秘一个星期了。”

“你的菊花跟脑门一样紧致又空虚,屙不出东西来!”沈枫忍无可忍地握着拳头,“我第一次看到有人裤子都不脱就蹲马桶的,你到底是想干什么啊!”

周小琪嘿嘿一笑:“我打算给秦征写情书……”

沈枫抽了抽眼角,又抽了抽嘴角:“是嘛,真难为你了,你为什么不抄抄泰戈尔的诗集呢?我相信那种不是在马桶上憋出来的东西一定更美好。”

“那是不是太没诚意了?”周小琪苦恼地说,“如果被他发现我是抄的怎么办?”

“他应该不会看泰戈尔吧?”

“不知道诶……他看格雷厄姆、多德、巴菲特、林奇、兰伯特。”

“谁……”

周小琪凝重地说:“不知道,反正一定很牛逼,因为我都看不懂。泰戈尔的名字听起来也挺风骚的,他可能也看过。”

沈枫无奈了。“那你抄琼瑶,他肯定没看过。”

周小琪欣喜点头:“枫枫,这个可以抄。”

“那你还不起来?”沈枫挑着眉瞪她。

“嘿嘿……”周小琪说,“我腿麻了。”

沈枫:“!@#¥%……”

周小琪同志一直觉得秦征同志觉得,情书是一种很形式主义的东西,高投入低回报,不具有实际可操作性。但是某天当周小琪同志发现秦征同志新一年的愿望竟然是“收到情书”,她就震惊了……

一转眼,他们大四了。她的产出总算和投入成正比了,大一请秦征吃了多少麻辣烫他都千百倍还回来了,回报率高达百分之二百五!想到他陪着她吃宵夜,辅导她写作业,她感动之情溢于言表,写下来就是一封情书了啊!

想起来容易,写起来很难啊……真的……

和秦征上图书馆,他埋首于格雷厄姆、多德、巴菲特、林奇、兰伯特的怀抱里,她借口找书离开,扑进了琼瑶奶奶的世界之中。

——你无情,你冷酷,你无理取闹!

——你才无情,你才冷酷,你才无理取闹……

想象秦征那样跟她说话,她脂肪都抖下来了……于是再一次怀疑向琼瑶奶奶取经的可行性。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隔天就是元旦了!

周小琪咬咬牙,拼了,夹着一本琼瑶圣经,又拿了几本高深莫测的著作作掩护溜了回去。

秦征左手支着下巴,纤长的睫毛掩住了眼帘,垂着眸看书。周小琪直到坐下来才发现,秦征竟然打盹了……

浅浅的呼吸,眼睛微合,右手仍斜斜握着笔,鼻尖在白纸上划过断断续续的一条线。她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惊奇,屏住呼吸悄悄地靠上去,鼻尖几乎贴到他脸颊上。

秦征的皮肤极好,好得让她嫉妒,吃完麻辣烫她会长痘,而他不长痘不长斑,皮肤细腻清爽,几乎看不见毛孔。唇色极淡,但和脸色一样,也很容易泛红,咬一下吸一口就红透了。

只差一点就碰到他的唇了……

他忽地抬起头,唇瓣扫过她的脸颊。

周小琪吓了一跳,下意识要落荒而逃,却被秦征揪住了后领,听到他声音微微低哑,含笑说:“现行犯。”

周小琪僵硬地转过脸看他,长叹了口气,然后抬起头灿烂一笑,嘿嘿道:“窈窕君子,熟女好逑。”

他无奈地摇摇头,说:“回来,坐下。”

周小琪乖乖趴下了,借着某本不知道是什么的书掩护,偷偷看琼瑶,嘴上还问:“你怎么看到睡着了,昨晚没睡吗?”

秦征嗯了一声,说:“寝室太吵。”

周小琪突然想起某个学姐和学长搬出去同居的事,就在学校外的学生公寓租了一套,安静自有的二人世界,多么让人向往啊……

“秦征,你毕业后想干嘛……”还有半年就毕业了啊,真惆怅。

“工作。”

真是废话啊……

“我是说,留在X市吗?不回A市吗?”

“嗯。”秦征说,“A市是三线城市,发展空间太小,先在X市就业吧。”

那她也要在X市找工作了……其实她挺想回A市的,骨子里是个家庭观念很重的人,已经可以望见她家庭主妇的未来了。

不过很多人说,大四是道坎,也不知道她和他能不能迈过去,可是他们是老乡,坎应该也比其他人浅一些吧。

周小琪又开始神游天外了,直到被秦征一钢笔敲脑门上,她才回过神来,奋战于各种肉麻与恶心的海洋之中。

JQ燃烧的岁月

那年的冬天似乎特别冷,X市的气温无线趋近于零,处处冻人,浴雪可爱。不过雪都是人造的……

学校外的商场门口在降着人工雪,周小琪哆哆嗦嗦在寒风中等了许久,传单收了七八张,奶茶都喝了两杯了,还不见秦少的身影。

旁边发传单的帅哥都可怜她了。“你等了三个小时了吧。”

周小琪斜睨他,抽了抽冻红的鼻子。

“是分校区的学妹吧,你等的人估计不会来了。我还有十五分钟下班,不如我请你吃晚饭?”长得有些河蟹的猥琐男人向她搭讪。

周小琪扫了他一眼,说:“我大四了。”

“诶?”那人愣了愣,随即笑了,“看不出来你还大我一届,骗人的吧,不过那也没关系,一起喝杯咖啡吧。”

周小琪别过脸,“没兴趣。”

她的心中烧着一把火,腾腾地烧着,口袋里的情书被她揪成了一团……

说好了一起吃晚饭,再等下去就吃宵夜了……该死的移不动联不通,她走来走去找不到信号,终于还是放弃了。真是倒霉卡到阴,她决定再等十五分钟,等不到就走人!

什么元旦礼物,真让人蛋疼……

“学姐,我下班了,走吧,这里多冷,去里面喝杯咖啡吧。”路人学弟就打酱油的态度来说还是比较敬业的。

周小琪拉高拉链,把下巴和嘴巴缩进领子里,只露出一双乌黑水润的眼睛,坚定地说:“不要!”

“走吧,我也不错吧。那种让女人等的男人最没品了。”学弟继续打酱油,“我才不会让女朋友等我这么久,我比他好多了。”

周小琪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不客气地说:“你没姚明高,没小贝帅,没伍兹有钱,也就痘痘比刘翔多你还哪里好了?”

那一年的冬天,对他来说特别的冷,在人工雪的衬托下,越发苍凉起来。商场响着2002年的第一场雪,比以往时候来的更晚一些……

一辆的士倏地在跟前停下,门刷地打开,动静太大,周小琪转头看去,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小琪,对不起,我来迟了。”秦征喘着气,白皙的脸上微红,“市中心堵车。”

周小琪哼了一声,说:“我要走了。”

秦征呼吸一滞,紧张地盯着她。“我知道你等了很久了……”

周小琪说:“是啊,奶茶都喝了两杯了,你再不来,我就要找个地方上厕所了。”然后他会找不到她,以为她一气之下回去了,然后会去女生宿舍找她,找不到就在楼下等,而她则是上完厕所接着回来等……多狗血多凄美啊,琼瑶什么的靠边站!周小琪抽抽鼻子说,带着些微鼻音说:“我都冻僵了……”

他的掌心是温暖的,握住她的手塞进自己深深的衣袋里,说:“请你吃宵夜。”

雪中凌乱的路人学弟远远听到那个娃娃脸学姐哼哼唧唧说:“上厕所先……”

本来订好的位子,因为他迟到自动取消了。

“这种时候哪里还能吃到饭啊……”周小琪跺着脚呵着热气,缩进秦征怀里躲风。周小琪看上去圆圆润润暖洋洋的,自己却很怕冷。秦征挡在上风处,打了几个电话订不到位子,周小琪放弃了,说:“我们打包回宿舍吃吧。”

全国普遍大学生守则:女生可以进男生宿舍,男生不能进女生宿舍。欲进女生宿舍,脑袋和JJ留一个。

所以说男女平等啊,什么时候共产主义实现了也就不远了。

结果元旦的晚餐,是周小琪领着秦征在学校外扫荡了一圈,光顾了几家店,买了烧烤、山东煎饼、饺子、炸鸡、爆米花、烧仙草、关东煮、章鱼丸还有水果慕斯和啤酒……

秦征皱着眉说:“这么吃没事吗?”

“我们中国人是吃着各种毒素长大的,免疫力抗毒力高居全世界第一,这么点东西,吃不死的。”周小琪对自己的体质信心十足。

谁让自己迟到呢,舍命陪她吃了……

寝室里四张床,一个人搬出去了,另外两个出去疯了,还不到九点,他们不可能那么早回来。

周小琪坐在秦征的椅子上,对着一桌混搭食物赞叹不已,一口烧烤一口煎饼一口饺子地吃过去……

秦征颇有些纠结,听说女生在自己喜欢的男生面前总是比较注意形象的,但这句话在周小琪身上似乎得不到验证。

“你去了哪里啊……”她抽空问了他一句,“怎么跑到市中心去了。”

秦征支吾了一声含糊过去,从风衣内侧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礼盒,本想放到周小琪掌心,但看着她油腻腻的爪子,顿了一下,又收了回来。

周小琪眼睛都直了,眼巴巴地看着到手的礼物又飞了回去。

秦征抽了两张纸,拉过她手仔仔细细地擦起来,这不由得让她怀疑,他是不是要送她戒指求婚了。

“秦征……”周小琪细细声地说,“你是不是有礼物要送给我啊?”

秦征嘴角勾了勾,没有说话。

周小琪说:“我也有礼物要送给你。”

秦征顿了一下,抬起眼看她,漆黑幽深的瞳孔仿佛瞬间亮了一下,眼角微扬,含着笑意说:“什么?”

“你先送,我才送。”周小琪不二。

秦征轻笑一声,擦干净了她的手,才重新拿出精心包装的礼盒,送到她手中。

她屏住了呼吸,颤抖着拆礼物,一边拆一边想:怎么感觉怪怪的,有求婚是让女方自己拆戒指的吗?不够诚意啊……

结果让她有些喜悦又有些失望。

是一条手链。

一个月前和他逛街的时候看上的,因为太贵了,她只是看了两眼,没有买。虽然爸妈钱多,但她的零花钱还是跟其他人差不多,四位数的手链,相当于她两三个月的伙食费——她还是吃得比较多的,这种奢侈品,她还是看看就好。

当然如果是戒指,那就不同了。

秦征帮她戴上手链,看到她眼底的怅然,愕然道:“你不喜欢吗?”

“不是啊……”周小琪低下头,垂着眸子拨弄着手链,低声说,“我觉得手指也空空的……”

秦征恍然反应过来,笑意浮上眼底,含蓄而隽永。“你想结婚吗?”

周小琪一巴掌排在秦征肩上,涨红了脸瞪他:“有你这么求婚的吗!”

“嗯?我没有求婚,只是随口问一下。”

周小琪:“……”

秦征的手不知什么时候爬上她的后背,把她圈在怀里,“等我到三十岁。”

“为什么是三十?你三十岁,我也三十岁了,你三十而立,我恐怕要三十而离了……”周小琪郁郁寡欢。

秦征淡笑不语,抵着她的额头。

“沈枫说他们家乡的人都先订婚的。”她红着脸委婉提醒他。

他的唇瓣贴着她的,温软细腻,轻轻摩擦,暧昧的气息在唇间萦绕,他说:“所以呢?”说着含住她的下唇,双臂缓缓收紧。

“嗯……”湿热的唇舌让她说不出话来,出口的话不是化为“嗯”,就是变成“啊”……

他觉得她一直没长大,还和第一次见到的她一样,像熟透的桃子,诱惑着旁人咬一口,齿颊余香,满口生津。

手指从毛衣下摆钻入,凉意让她哆嗦了一下,一声呜咽,微睁开眼,一双乌黑的眼睛湿漉漉地望着他,有些委屈有些幽怨。

他顿时觉得口干舌燥,小腹一紧,将她抵在衣橱上,细细吻着她的唇舌,右手在她后背上摩挲着,感受掌心的滑腻与温暖。

“秦……唔……”她的双手不自觉地抓着他的前襟,又慢慢攀上他的肩背,从非暴力不合作到积极响应,同流合污……

他推高她的胸衣,掌心毫无阻隔地覆住她胸前的柔软——幸亏,她还是长大了……

“那一夜,你伤害了我……”刀郎粗犷的声音骤然响起,打断一室的旖旎。

周小琪一抖,瞪大了眼睛,一把推开秦征。

面上表情虽是淡淡地看不出情绪,但是缓缓蜷起的五指显示了他的失落与空虚……

“喂……”周小琪接起电话。

“你什么时候散场?”沈枫在电话那头吼。

周小琪迅速扫了秦征一眼,说:“晚点吧……”

秦征看向她的眼睛忽地一亮。

“这边K歌,叫你过来呢。”

“不去了吧……”周小琪说。

“扫兴!不就是个装逼的男人嘛!你情书给了吗?”

“还没……”

“早给早超生!”沈枫说了就挂断电话了。

周小琪收了线,终于想起被遗忘的情书了,在秦征期待的目光里,她缓缓从口袋里掏出那封皱巴巴的粉色信封,颤抖着递到秦征眼前,说:“给……给你的……”

不是羞涩,是羞愧欲死啊……

秦征疑惑地挑了下眉,接过情书拆了起来,她趁机调整一下胸衣。

第一次被吃了这么彻底的豆腐,果然好处不能随便拿……

那一边,秦征面无表情地看完了情书。

周小琪还是有些期待地看着他,怯怯问:“怎么样……”

“嗯……”秦征斟酌着说,“就那样……”

“你喜欢吗?”

“也就那样……”秦征表情淡淡。

周小琪怒了。“是你说自己新年想要情书我才写的,我写得多不容易啊,你就不捧场一下嘛!”

秦征诧异问:“我什么时候说过想要情书?”

周小琪手指比划比划:“我在你们门后的元旦愿望上看到的!”

上面有各种“求女人”“求人民币”“求合体”“求逢考避过”,还有显然是秦征字体的“求情书”……

秦征沉默着想了半晌,缓缓说:“那三个字,不是这样念的。”

“什么?”

“不是‘求,情书’,而是‘求情,书’……”秦征艰难解释,“室友打篮球右手骨折,让我代笔帮他给专业课老师写期末考求情书……至于是谁剪下来贴上去的,我没看过,没注意,不清楚……”

周小琪干巴巴说了一声:“哦,这样啊。”

秦征说:“嗯,就是这样。”

“那……你到底喜欢不?”

秦征还是说:“就那样吧……”

“你是喜欢啊,还是喜欢啊?”周小琪闪闪发光的一双眼睛望着他,秦征挡不住了,只有说:“喜欢……”

“那你念给我听吧……”周小琪期待地看着他。

秦征的声音真有磁性,就像深夜电台的男主播,低音环绕立体声,清冷低醇。

他用那把声音干巴巴念着周小琪写的情书:“你知不知道你在我心里的地位是多么崇高,多么尊贵?这世上再没有一个人能让我如此仰望!我的心中充满对你的爱慕,怜惜,心痛,和幻想,这些感情简直要把我撕裂,推向无尽的深渊。见不到你的时候,我能做的,只有想你,想你,想你。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所想的,只有如何爱你,爱你,爱你。可是,你对我好残忍,好自私,哪怕是一分感情也不愿意施舍给我。于是,我想逃,你却不许我逃。是的,你只是用一个眼神,就让我无法逃脱,明知是毒酒也甘心情愿地喝下。你知不知道,现在的我好痛苦,好无助,好难过。可是,我没有办法控制自己,是的,我是疯了,那是因为,我好爱你!好爱你啊!”

这是她谷歌搜索出来的结果,一字不漏全抄,并且可以肯定秦征绝对没有看过这么煽情的文字,只是他那副纠结的表情是为什么啊,念得这么无力又是为什么啊……

“你不爱我……”她忧伤地说,“我写得这么有感情,你念得没感情。”

“……”

“你敷衍我,明明不喜欢又说喜欢,是在欺骗我。”

“……”

“你还无视我,用沉默对付我,你果然对我好残忍好自私,哪怕是一句话也不愿意施舍给我唔唔……”

果然,让她闭嘴的方法还是这样比较直接。

他也喜欢这种又软又香又甜的方法。

是夜,两人解决掉了买来的具有后现代风格的混搭食物,然后在秦征那群室友回来的时候,他送她回了女生宿舍。

沈枫喝得半醉,躺在床上哼哼唧唧唱着歌。

周小琪痛苦地蹲在马桶上哼哼唧唧,大声喊:“沈枫!灵感来了!灵感来了!赶快笔墨伺候啊!我要写情书!”

沈枫醉醺醺地唱:“你是我滴情人……像玫瑰花一样的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

——狂欢归来,419寝室

猥琐室友A:秦老大看上去春风得意啊?

淫贱室友B:错!是春情荡漾!

猥琐室友A:吃肉了。

淫贱室友B:周姑娘惨遭毒手。

猥琐室友A:秦老大辣手摧花。

秦征:这学期期末考你们自己搞定吧。

猥琐淫贱室友AB:老大我们知错了!原谅小的们一时酒后失言对大嫂言语不敬纯属无心你怎么SM我们都没关系千万不要对期末考下手期末考他还只是个孩子啊……

秦征:平身吧。

猥琐室友A:老大,你到底送给大嫂什么了?前阵子做兼职赚了不少钱吧……

淫贱室友B:原来你做兼职去了!我怎么不知道,同是一个寝室的小A你竟然知情不报!我还以为老大每天晚上那么晚回来是跟大嫂嗨皮去了,每天精神不振肾虚体亏……

秦征:期末考……

猥琐淫贱室友AB:老大我们知错了!原谅小的们一时酒后失言对老大言语不敬纯属无心你怎么SM我们都没关系千万不要对期末考下手期末考他还只是个孩子啊……

秦征:(叹息着想——有些人总是学不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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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秦老大一开始不待见周小琪的原因……

嘿嘿……你猜啊……

洒家这辈子值了 ...
  
  我原来还取笑秦征有脸盲症,结果发现自己也没有比他好多少,一次看了三千张脸,蓦然回首,我一个也记不住。
  
  婚宴结束后已经十点多了,我虽然名义上是敬酒,但实际上是喝白开水,美其名曰对孕妇的人道主义关怀。秦征喝的是二锅头,兑的那白开水,真正拼命的是周惟瑾他们几个伴郎,帮秦征挡住来自五湖四海好意或者不怀好意的灌酒,一个秦征站起来了,千万个伴郎倒下去了。
  
  沈枫酒胆比酒量大,别人看她豪气干云的模样都不好意思不灌她,只有我知道她看上去清醒实际上已经不省人事进入机械化来者不拒状态了。顾绍看不下去帮她拦了一下,结果两个人一起栽了。
  
  宾客离开后,我和秦征站在中央,颤抖着环视四周,隐约看不到一个直立行走的活人了……
  
  “我们……是溜走啊……还是溜走啊……”我拉着他的衣袖问。
  
  秦征的眸子泛着湿润的醉意,但是很清醒地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走吧!”
  
  死道友不死贫道,出来混,就要有被朋友插两刀的心理准备。
  
  秦征紧紧握着我的手,我把自己交给他,他把顾绍等人交给酒店服务生。
  
  “让司机送我们回去。”我跟他说,“你喝醉了。”
  
  “放心,我装的。”他满面通红地说这种话,实在让人信不过啊,“我没喝多少。”
  
  “虽然是兑了水,但还是喝了不少酒啊。”
  
  醉了的人都说自己没醉。
  
  “不是兑水。”他开了车门,让我坐在副驾驶座,系上安全带,然后说,“是水兑了酒。”
  
  这个是1:100和100:1的问题……
  
  “啊……”我说,“你好淫贱……”
  
  他坐进驾驶座,关上门后便伸手勾住我的后颈,灼热的双唇覆上我的,轻轻摩挲,声音沙哑,“喜欢吗?”
  
  我两家发烫,呢喃了一声:“嗯……”
  
  缠绵一番,他才深呼吸着放开我,稳稳将车开出停车场。
  
  十分钟后。
  
  交警:“吹气!”
  
  秦征无奈地说:“我没醉。”
  
  交警:“你喝过酒了。《中华人民共和国道路交通安全法》第九十一条规定:饮酒后驾驶机动车的,处暂扣一个月以上三个月以下机动车驾驶证,并处二百元以上五百元以下罚款;醉酒后驾驶机动车的,由公安机关交通管理部门约束至酒醒,处十五日以下拘留和暂扣三个月以上六个月以下机动车驾驶证,并处五百元以上二千元以下罚款。”
  
  我说:“交警同志,你必须相信,他只是喷了二锅头味的香水和口气清新剂。”
  
  小交警瞪了我一眼,那表情分明说:当爷傻逼呢!
  
  我和秦征对视一眼……
  
  “跟我回交管局。”小交警态度端正,真让人欣慰心酸啊……
  
  我伏在秦征肩头嘤嘤哭泣。这一天过得太悲剧了,太有纪念价值了,我不想洞房花烛夜在交管局过啊……
  
  我抹了抹眼泪,仰头对小交警说:“交警同志,你还没有结婚吧。”
  
  他愣了一下,点点头说:“干嘛?”
  
  我心酸地说:“所以你一定无法体会我们现在的心情。结婚,是一辈子的事,一辈子一次的事,你忍心看我们新婚夫妇留下这样一生的阴影吗?”
  
  他哼了一声:“有阴影才记得住,下次别酒后驾驶!”
  
  “车让你扣,钱让你罚,人让我们走吧……”
  
  “不行,要拘留到酒醒。”
  
  “他就根本没醉!”
  
  “这个要验过才知道。”
  
  不知变通的小交警啊!
  
  我使出杀手锏了!
  
  “今天晚上我们在金帝宴请宾客,里面有你们大队的黄队长。”
  
  小交警顿了一下,抬头看我。
  
  我继续说:“还有张队长,林队长……其实他们好像也是酒后自己开车回去的……”
  
  小交警反应了三秒才说:“你爸是周易?”
  
  其实,我多么想配合小交警的工作啊,我是一个良好市民,二十五年生涯里从来没有闯过红灯(因为不会开车),也从来没有随地吐痰过,但是这辈子就这么一次啊……党和人民会原谅我的吧?
  
  谁忍心看一个经受了惨无人道蹂躏的孕妇兼新娘在洞房花烛夜看交管局的大叔大爷们斗地主啊……
  
  所以我说:“我爸是周易。”
  
  小交警肃然起敬:“就是本市第一大善人,捐款赈灾从不落人后,以盖大楼拉动本市经济发展为己任的周易同志?”
  
  就是那个以“到此一盖”为己任的周易没错了……
  
  “其实我们也是很通情达理的。”小交警说,“但是酒后驾车太危险了,对人对己都危险,这也是为了您的安全着想。”
  
  我用力点头。
  
  “所以……”小交警想了想,“就这样吧……”
  
  感谢天感谢地,感谢党感谢政府,没有□就没有新生活……
  
  交警开车送我们回家啊……
  
  这是春晚哪年的小品啊,姐姐我怎么觉得这么眼熟啊……
  
  我眼中饱含热泪:“你是个好同志,一定会找到好媳妇的。”
  
  小交警羞涩地嘿嘿一笑。
  
  秦征已经长时间保持无语的状态了,在他这一辈子里,大概很少有过这样的体验,我可以跟他保证,从今以后,不会少的。
  
  到了十字路口,秦征才忽然开口说:“左转,谢谢。”
  
  我愣了一下,朝外看去,又回头问秦征:“你是不是醉啦?这不是回家的方向啊?”
  
  他朝我比了个噤声的动作,神秘地笑了笑。
  
  我以我两倍于125的智商迅速想了一遍,眼睛登时一亮。
  
  新家……新家……新家……
  
  难怪他要自己开车,原来是想给我惊喜,结果却被小交警拦下了。
  
  可是车却在公司楼下停下了。
  
  我和秦征向交警同志表示了由衷的感谢,交警同志表示,为人民服务是他的光荣。
  
  虽然我还是觉得根本原因在于我爸是周易——不过我还是建议大家忘记这点不和谐因素,坚信社会是和谐的,我党始终代表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
  
  我满心感激地告别了小交警,转头问秦征:“你带我回公司做什么?”
  
  他淡笑不语,按下了顶层三十楼电梯。
  
  我说:“我们公司在二十楼。”
  
  他说:“可是家在三十楼。”
  
  我说:“哦……啊?”眨了下眼,“你怎么不早说?”
  
  家和公司,只隔了十层楼……其实他只是为了方便自己上下班吧!
  
  “这样你要见我就很方便了。”秦征反驳了我内心的猜测。
  
  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枉我聪明一世,竟然糊涂一时,把全市楼盘看遍,猜测新家可能落户的地方,却独独漏了这栋楼!
  
  啪的一声,开门。
  
  我一路走,他一路开灯,直到屋子里所有的灯都不甘寂寞地亮起小菊花,照亮了上下三百多平米的复式楼。
  
  “诶呀,真俗气。”我抹抹眼角说,“挂结婚照什么的,最没品位了。本来就胖了,被你一放大,感觉简直无边无际……”
  
  我看着卧室墙上那幅被放大的照片,不由得悲从中来。
  
  秦征从背后抱住我,不甘被忽视地啃着我的肩膀,选择无视我的抱怨,低哑着喊了一声:“小琪……”
  
  “嗯?”湿热的感觉在后颈游移,又麻又痒。
  
  秦征:“老婆……”
  
  我:“嗯哼……”
  
  我按住他不规矩的手,说:“要不要把窗帘拉上?”
  
  三十楼一整面的落地窗外,霓虹闪烁,江景璀璨,看得我——压力很大……
  
  “没人看得到。”他淡然驳回。
  
  “靠!”我咬牙骂了一声,“看错你了,想不到你是一个这么淫贱的人!”
  
  他含着我背后的拉链,一拉到底。
  
  我颤了一下,坚决要拉窗帘。他拉住我,坚决不放人。
  
  我没他坚决……
  
  对于这之后发生的事,我也想说四个字——
  
  一夜过去……
  
  靠!哪个打我脸的给姐站出来!
  
  等……等我缓过劲来抽死你……
  
  呼哧呼哧……
  
  呼哧呼哧……
  
  这一夜呼哧呼哧得我筋疲力竭了……
  
  直到第二天下午,我仍然卧床不起,就算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照得我精神抖擞,身体上仍然叫嚣着累啊累啊,只好踹了秦征一下,说:“去拉窗帘。”
  
  他摸了摸床头,找到遥控器,按了一下,然后回来继续抱着我。
  
  我敏感地察觉出他心绪有些低落,于是戳了戳他的后背,问:“你怎么了?”
  
  他说:“没什么……”
  
  我说:“才刚建国呢,你怎么就一副后了悔的样子?”
  
  “不是。”他搂了我一下,说,“你接着睡一会,我打个电话。”
  
  结果……
  
  竟然是公司的事……
  
  情何以堪啊!君王还是要早朝的!老娘魅力不够啊!
  
  秦征说完事后挂了电话,背靠在床头,无意识把玩着手机,仍然是若有所思的神情。我仰起头欣赏美色,一觉醒来能看到裸着上身的精英美男满面春色一本正经一脸严肃地谈公事,实在是很美好啊……
  
  我戳了戳他,说:“你到底在忧郁什么?难道女人有婚前恐惧症,男人还有婚后忧郁症?”
  
  他低下头看我,揉了揉我的脑袋,没忍住扬起唇角,说:“我在想一件事。”
  
  “嗯?”我表示洗耳恭听。
  
  他抚着我的脸颊悠悠说道:“还要努力多久,才能让你说‘我老公是秦征’,而不是‘我爸是周易’。”
  
  我的心中像是有一万只草泥马在咆哮!
  
  征爷!你太有志气太有想法了!
  
  我抹了抹眼角说:“以后我儿子也能说‘我爸是秦征’,洒家这辈子就值了……”
  
  所以……
  
  这就算完结了吗?
  
  呀呸!
  
  姐还生子,子还生孙,子子孙孙无穷匮也!

青梅竹马(番外)
青梅竹马

秦征的人生简历堪称辉煌,任何人一看都会说:我靠,忒牛逼了!

顾绍的人生简历,拿出来一看,大部分人会说:我靠,是我看错了还是你写错了?

丫就像一开着外挂重生的未来人类,简直是二十一世纪最BUG的存在。

大抵成功人士都有这么个共同点,懂得选择性无视外界的噪音和对他的评价,秦征如此,顾绍更是,目不斜视心无旁骛地跳级,还很霸道地不早恋!

令人发指啊……

对于自己有多优秀这一点,他似乎从来也没有意识到,后来在美国接受采访的时候,他想了想,说:“因为我遇到过比我更强的人。”

这句话在世界范围内引起了轩然大波,狗仔们无孔不入地寻找那位传说中最强的人,但是数年徒劳无果。

彼时,那个世界最强的人正在电视机前边看节目边打嗝边对她男人说:“诶,顾绍还是一如既往地装逼啊。”

她男人秦征默默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又欣慰又心酸地继续埋头工作。

幸亏自己先下手为强,幸亏顾绍还算有风度。

对于那句“比我更强”,秦征持保留意见。事实上,那句话很可能只是省略了一些比较重要的状语、定语,比如说神经比他更强韧,在这一点上,周小琪胜得毫无悬念。

顾绍二十岁的时候在欧洲留学,常常会想起那个二得很天然的周小琪,然后在图书馆里旁若无人地露出秒杀一切生物的微笑。

顾绍初遇周小琪,在他的十一岁,周家姑娘八岁,周家小弟五岁,三个人站成一排就是等差数列——后来顾绍就是这么跟周家两二小解释等差数列的。

那时周姑娘扎着个小辫子,周弟弟剪了个妹妹头,一个是圆圆的脸蛋,一个是尖尖的下巴,一个开朗活泼,一个羞答答,姐姐背着书包跟他上小学,弟弟扒在铁栅门上眼泪汪汪地目送他们远去。

“诶呀我家周惟瑾多可爱啊,欺负他好好玩啊!”她把自己的手放进他的掌心里,“顾绍顾绍,你走慢一点等等我啊。”

周姑娘的手又小又软,眼睛弯弯笑得很……贱兮兮的……

当时顾绍还不懂得“贱”这个字眼的具体内涵,居然还觉得周姑娘这小样儿挺可爱挺暖人,虽然老是对周惟瑾做些惨无人道的事。

比如说,拿十张一角钱的跟他换五张一块钱的。周惟瑾那个年纪还无法区分面值大小,只能分清多和少。

比如说,刺激周惟瑾说学校里有多好玩多好玩,让他嫉妒得眼泪汪汪。其实她经常上课睡觉被罚站在走廊,他已经去年段室领过她好几回了。

比如说,帮周惟瑾化妆,把他秀气漂亮的小脸当成调色盘,画一个惨不忍睹的妆,还骗他说漂亮极了。顾绍怀疑自己的审美观其实就是被她颠覆的。

这一类罪行罄竹难书,她还喜欢拉他下水,说:“顾绍顾绍,一起玩吧。”

顾绍低头看看一脸无辜的周惟瑾,再看看一脸奸笑的周小琪,不禁仰头望天,有一种淡淡的忧伤……

他只是来当家庭教师的,怎么还顺便兼职当了保姆和陪玩?

还更顺便当了监护人。

那时候周家爸妈的生意蒸蒸日上,正在上升期,忙得脚不沾地,家里两个小孩算是托付给顾绍了。周爸爸说,顾绍这孩子踏实,有他看着我也放心。

顾绍再看看笑得又傻又灿烂的周小琪,和含着手指头傻乎乎的周惟瑾,心想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自己也是逼着踏实的啊……

这两座大山真是甜蜜的负担。

顾爸爸跟周爸爸是拜把子的兄弟,他也就在周家住下了,每天早上天刚亮,他就先起床把自己收拾齐整了,然后把周小琪从被窝里挖出来。她说怕黑,就跑去跟周惟瑾挤一张床,姐弟俩抱得紧紧地,周小琪闭着眼睛哀求:“再睡十分钟!”

周惟瑾泫然欲泣:“姐姐你放开我,不能呼吸了……”

顾绍沉默片刻,直接把被子拖走。

周小琪不甘不愿地起床,一手拿着豆浆,另一只手牵着顾绍,顾绍的另一只手帮她拿着馒头。大冬天的早上,呵出来的热气仿佛瞬间就会结冰。

她小脸冻得红扑扑的,打了个哈欠,眼角还带着泪花,仰起脸来看他的时候还满是幽怨,“不想上学嘛……”微微有丝鼻音,像撒娇似的。

“期末考双百,寒假就不用做课外作业。”

她眼睛一亮,“真的?”

他肯定地点点头。反正她一定考不到双百。

她怎么忍心让他失望,期末考两门99让他啼笑皆非。

她抱着周惟瑾大哭:“明明只差一点了……”

周惟瑾胀得满面通红,“姐姐你放开我,不能呼吸了……”

他额外开恩:“那课外作业减半吧。”

哭声戛然而止,她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惊喜地看着他:“真的真的?”

顾绍心想,其实本来就不该有课外作业这种东西,为什么他要多布置给她呢……大概是觉得她眉眼纠结咬着笔头以头锤桌的样子很可爱吧……那就让她多做一些作业好了……

被打了五十大板的周小琪还感动地抓着他的手,脑袋蹭来蹭去,像只小猫一样讨好他:“顾绍顾绍,你最好了……”

他揉揉她的脑袋,竟然一点心虚的感觉都没有,真不妙。

寒假的时候,她和周惟瑾去他家做客。简陋的房子,阴冷潮湿,但好歹还算干净,远不如周家公馆敞亮。周小弟怯怯地握着姐姐的手,躲在她身后探出小脑袋来张望。姐姐自来熟,嘴甜爱笑,把顾奶奶哄得眉开眼笑,给他们做了热汤圆。

他们来的时候,顾奶奶说:“你怎么把他们带来了,咱们家又小又挤,他们有钱人家的孩子能习惯吗?”

他们走的时候,顾奶奶说:“下次再带来……那孩子真招人疼……”

他带着两个孩子坐公交车回去,一手牵一个,两个人吃饱犯困,在车上一左一右趴在他大腿上打盹。他低头看着两张酣睡的小脸,觉得那个冬天好像挺温暖的。

他伸手拨开她散乱在额前的碎发,被她抓住了手,垫在脑袋下,用柔嫩的脸颊蹭了蹭。

他不禁笑了,指尖勾起挠了挠她的下巴,她砸吧了下嘴,发出意味不明的呢喃。

有人说,岁月是把杀猪刀,但是这把刀在周小琪身上似乎没留下什么伤疤,八岁到十八岁,她看上去也没什么变化,依然是那副香香软软让人看了就想咬一口的模样,依然像只无尾熊,看了谁都想上去抱一把蹭蹭的娇憨模样。

顾绍向来比同龄的孩子早熟,一辈子情书没断过。在学校里,周小琪对外称顾绍是她的表哥,如此一来,基本上三天两头都会收到几封给顾绍的情书。顾绍同学很坦然地拆开信封,然后把那情书作为范例教周小琪修改病句。

等周小琪同学也后知后觉成熟了,她才问顾绍:“你都收了那么多封情书,怎么也不早恋一下啊?”

那时候,顾绍已经快高中毕业了,周小琪说:“再不早恋就迟了!”

顾绍认真地回答她:“一开始,我们都还小。”

“那后来呢?”

“后来……我就更小了……她们太老。”

周姑娘一头杵在桌上。

顾绍这话说的诚恳而符合实际。一开始大家都在同一起跑线上,相差不多,后来他变成了刘翔,一路跨栏跳级,同年级的年纪都比他大,随着他每一次跳级,这代沟也不断扩大……

其实吧。他看着周小琪,心想,身边有这么一个青梅竹马,谁能不动点什么心思,说没想法,那自然是骗人的。

可是这姑娘没心肝,抛了绣球给他,却娇羞地说:“我还少一个牧师。”

牧师就牧师吧……她想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好了。

对周小琪的感情,他也说不清具体是哪一种,可能亲情更多一点,也可能是爱情。她第一次来月事,都是他帮她买的卫生巾,用自己的校服外套帮她遮羞。她对他的感情,大概也是兄妹之情多一些。

周爸爸却挺喜欢他。大学毕业的时候,他找他谈过话,问他对小琪的感情。那时候他给不了一个肯定的答复,周爸爸给他时间考虑,甚至花了不少钱栽培他。

“你也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就当是我在投资,以你的能力,以后会加倍还给我的。至于小琪……其实你们也都还小,我现在问是早了点。”

说早也不早,如果那时候他就点头,说他喜欢小琪,或许以后就不一样了。从书房出来,他拐去客厅,看到客厅电视开着,周小琪却趴在沙发上呼呼大睡。

——谁娶了她,应该会很幸福吧。

也只是那么一个念头闪过脑海。

以为是距离太近看不清感情,所以选择了离开,选择了继续深造。在欧洲,异国他乡,冬天的时候雪下得很厚,他一个人去了挪威,去了芬兰,冻得浑身舒畅了,又恍惚想起那双温软的小手。

小手的主人写给他的信里提起一个叫秦征的男人。

他似乎回来得太迟了一点。

周惟瑾忿忿不平地对他说:“大琪明明跟你才是一对的!”

他拦住他的话头:“秦征对她很好。”

一开始顾绍想过,如果他对她不好,如果只是贪图她背后的亿万身家,那他就把她抢回来。去X市出差的时候,他看到她笑嘻嘻地牵着他的手,把手放进他口袋里取暖。那个叫秦征的男人,看着她的眼神虽然无奈,却藏不住眼眸深处的一点柔情。

她过得很好。

周小琪这个姑娘,长得憨实,看着她笑起来的样子,很少有人能狠下心来为难她。就是顶着这么一张人畜无害的脸蛋,骗得无数英雄折腰。

看完李宗吾的《厚黑学》后,顾绍觉得,周小琪要早生个千八百年,也是刘备那样的一方霸主了。厚而无形,黑而无色,面对十八路诸侯的羞辱可以泰然处之,坑蒙拐骗暗地里欺负人还让人觉得她很厚道。

聪明的人知道怎么装傻,有智慧的人懂得如何快乐。

顾绍觉得,自己比周小琪,还差了那么一点。

周惟瑾问他:“你就一点都不喜欢我姐吗?”

顾绍悠悠喝了口茶,一副提前退休的老教授模样。“你小孩子,懂什么。”

他当然是喜欢她的,不过这个世界上很多问题虽然只有唯一解,但是解法却可能有很多种。他是喜欢周小琪,不过这种喜欢不纯粹,或许亲情多一点,他不执著于爱情,不能成为她的幸福,就帮她追求幸福。

她开心的时候,他陪着她开心。

她不开心的时候,就让秦征去哄她吧。

这么说来,还是当大哥轻松一点。

顾绍心满意足地点点头。

番外--周惟瑾

我知道周惟瑾很不喜欢我,这种不喜欢更多的是因为我知道他一些不为人知的过去,或者说,见证了他成长的全过程。对于这一点,我无比肯定,不需要用一个程度副词“可能”来修饰。

我是老师眼中的三好学生,内外兼修的优等生,文娱活动的主持人,省优秀学生干部,而周惟瑾这个人,除了心眼不坏哪都坏。当然,这是指初中以后,小学的时候,他还是个乖乖仔。

那时候他坐在我前面,比我矮半个头,做操的时候男生一排女生一排,他在我旁边,我总是用一种不经意间发现他的眼神,惊奇地说:“啊,你也在这里?对不起啊,太矮了没看到。”

妹妹头周惟瑾就会很受伤地瞪我一眼,薄薄两瓣唇紧紧抿着,泫然欲泣的样子。殊不知啊……他这样子让人更想欺负他……

周惟瑾的姐姐周小琪是个彪悍的学姐,在她的同龄人中,她还算是比较娇小可爱的,只有到了我们低年级才能作威作福。周惟瑾长得漂亮,深受女生欢迎,在男生里就不怎么吃得开了,总是被调戏的对象。周小琪放学后会来接她弟弟,一开始还有个长得也很好看的男生,后来他升上初中,就只剩下这两姐弟了。周惟瑾被人欺负的时候,周小琪就操着扫帚大杀四方,跟那种嘤嘤哭泣说“我要告诉老师”的女生很不一样。

她是这么跟周惟瑾说的:“你要是报告老师他们以后就更看不起你了!”

那时候我就觉得,周小琪挺有想法的,周惟瑾倒是真挺傻的。不过傻一点好,自作聪明的男生太多了,我也喜欢他傻傻的好欺负。

周惟瑾这个人,是各种悲剧的集合体,集中体现在他的名字上——我是指,被罚抄名字的时候。这种时候他就非常羡慕我,揉着酸疼的手腕抬头看我说:“我跟你换个名字,你又不用抄名字。”

我负责监督他,用鼻尖扣了扣桌面说:“我可以允许你随我姓。”

我姓丁,名宁,比划算不上少,但他的名字,呵呵……估计小学六年他认得的比划最多的字也就是瑾了。

我看着他那悲愤的小脸,忍不住说:“不如,你改名叫周二?反正你也排行老二,一生下来就是别人的老二,很辛苦吧。”

这孩子真是被他姐姐欺压惯了,任我百般调戏,他自泪眼汪汪。

三年级的时候,先进带后进,学校又引入了英语课,他家大姐升上了初中,他举目无亲,学业一落千丈,先进带后进活动中,班主任把他调到我旁边。

他背着书包,还颇有些犹豫地看着我,我对他友善一笑,他反而更怕了……

这件事实在有些莫名。我自认做人挺成功的,至少老师们都疼我,同学们都佩服我,我对周惟瑾也算厚道,除了偶尔口头上欺负他几句,也没给他穿过小鞋,他怕我实在不应该。

但好歹算是和平共处了。

有钱人家的孩子总是穿得特别齐整,他们家又有保姆伺候着,每天衣服都不一样,半个月没重过样。他一开始还算是安安静静,看上去也是聪明样,奈何成绩就是提不上去,发挥极其稳定地垫底,连我都救不了他。有时候真相掰开他脑袋看看里面是什么构造,顶着张那么漂亮的脸蛋,原来真是绣花枕头。

偶有一天做完操,他突然走到我面前,我愣愣看了他很久,然后问:“干嘛?”

他漆黑发亮的眸子盯着我,说:“看到我了吗?”

我淡定地说:“你又不是透明的,我当然看到了。”

他突然地发了神经,生气地走了,直到体检后他装作不经意地把体检单推到我这边,我才恍然大悟。

不就是想说比我高了吗……

真幼稚。

我掐指一算,那时候他也五年级了,于是又对他说:“不管怎么说,你始终比我矮了十二年。”

那时候周惟瑾身高突破了160,穿着干净的白衬衫,柔软黑亮的短发,秀气漂亮得像漫画里走出来的少年,收到的情书塞满了抽屉,他总是不厌其烦地展示给我看他有多受欢迎,我也锲而不舍地打击他:“够整理出一本病句大全了。”

小学毕业后,我们上了同一所初中,只不过隔了一个暑假,他就变得面目全非了。

那细软黑亮,让多少女生羡慕的头发被剃成了板寸头,秀气漂亮的少年为了装什么男子气概,打扮得流里流气,说话嗓音也大了,整日里跟一群不务正业的男生混,出去喝酒,躲起来抽烟。我很不幸和他同班,他装作不认识我的模样,我也懒得搭理他了。

只是有人提起来说:“诶,丁宁,你原来和周惟瑾是同校同班同学吧。”
我还没有回答,就听到他说:“谁和她同班。”

变声期的少年,声音微微沙哑,别扭地跳下桌子,双手插进裤袋走了出去。

啧……这样欲盖弥彰,是怕别人不知道吗?

后来,他的座位调到我后面,那个幼稚的少年啊……总是喜欢用桌子顶着我的椅背,本来就不宽敞的位子,变得越来越挤。

座位本来就是要横竖对齐,结果他跟我卯上了,我退一步,他进一步,非要把我卡死在那狭小的空间里,直到值日生大呼:“哎呀,周惟瑾,你的位子怎么跟丁宁的靠那么近!”

我回过身去,左手支着下巴,挑了下眉,笑笑看他。

意料之中的,他白皙的脸涨红了,支支吾吾想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最后桌子一掀,落荒而逃。

值日生惊恐地看了他的背影一眼,低下头问我:“你是不是哪里得罪他了?”

我说:“没有啊。”

“周惟瑾是个小混混,富二代怎么了,最多是个败家子。”

啊哈……周惟瑾啊,他还只是个孩子。

在我看来,他和小学时候一样,本质上没有变。他不就是想报复我小时候嘲笑他嘛……还太嫩了点。

他这报复之路好比二万五千里长征,不过这长征路上死了多少人呢,我不觉得那少年能撑到最后。

他时不时地挑衅我一下,一不小心,我当了他九年的班长,小学五年,初中三年,加上高中一年。

直到高中文理分科后,我进了理科提高班,他不知道在哪个角落慢慢腐朽堕落了。

高三是天昏地暗的一年,那是对别人而言,对我来说,日子和以前一样,不是我学习成绩太好,而是我没什么大志向,或者说我已经给自己规划好了未来。考上省内的大学,读法学,考公务员,毕业后靠着老爸老妈的人脉在省内找份铁饭碗,嫁个比我强一点的男人,就这么过一辈子。只要不改朝换代,就算经济危机了我也还能吃香喝辣的,这样就足够了。

所以晚自修别人埋头苦读的时候,我通常寂寞地溜达于校园的各个角落里,手上捏着瓶奶茶,叼着吸管,在没有人的时候不用伪装出优等生贤良淑德的模样。在那个时候,跟我一样悠闲的也就是周惟瑾那样的人。只不过他比我惨一点,不知道跟谁打架,衣服裤子扯破了,嘴角淤青,坐在无人的角落里抽着气,听到声响的时候僵了一下就要逃,我懒懒开口:“不是教导主任,是我,丁宁。”

他顿了顿,回头看了我一眼,不屑地用鼻子出气,然后又坐了回去。

我缓缓踱到他身边,欣赏他的新造型,然后说:“周惟瑾。”

“干嘛?”他没好气地回。

我说:“你真非主流。”

他抬起头,凶狠地瞪了我一眼,换做其他女生大概都会哭叫着跑开吧……我怎么觉得他还是那么可爱呢……

估计就是因为这一点,他才那么讨厌我。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我的少年啊……

“要不要我去医务室弄点什么给你……”我斟酌了一下,说,“疗伤?”

“不用,没事。”他闷声说。

那时候高三,他已经拔高到一米三了,换成我仰视他了。头发和衣服乌七八糟的,但是眼睛已然黑亮澄澈,还有晒不黑的皮肤,这些都让他苦恼不已呢。

“你跟哪帮人打架了?”我咬着吸管,在他身边坐下。虽然还没下雪,地板却已经很亮了,我倒抽了一口气,被他鄙视了一眼。

“男人的事,说了你也不懂。”他哼了一声。

“周惟瑾。”我说。

“干嘛?”

他真没学乖,难道不知道我每次这么叫他都没好话吗?

我说:“你真幼稚。”

他瞪着澄澈黑亮的漂亮眼眸说:“你才幼稚。”

我笑呵呵地说:“这年头不流行武斗了,有钱的用钱砸死他,有权的用权玩死他,你爸是周易,你怎么这么幼稚啊?”

他脸色一沉,“你闭嘴。”然后肚子嘟噜叫了一声,登时破功。

我看他嘴唇冻得有些发白,可怜他,便不再挖苦他了,把手里热乎乎的奶茶递给他:“要喝不。”

看着被我咬得烂烂的习惯,又有些不好意思,把习惯抽了起来,说:“这样喝吧。”

他看了我半晌,我说:“你江湖大哥,爷们气概,不会在乎什么女人喝过的东西吧。”他这才接过奶茶,不客气地全灌下去。

“你还没吃晚饭吧,走吧,我陪你去。”我说。

“我才不需要你陪。”他冷冷地说。

我实在忍不住了,揪了一把他的脸颊,把他吓得一愣。“你个小屁孩子,装什么冰山酷哥,分明就是幼稚。”我边骂边想,啧,手感真滑嫩,比那些整天护肤的女生好多了,不长斑不长痘水嫩嫩的脸蛋,挨了那么几拳,不糟蹋自己不快活呢。

他被那一抓吓得半晌才反应过来,一张嘴扯到嘴角的伤口,又是嘶地一声抽凉气。

我不厚道地看着他笑。

他右手捂着嘴角,一抬头看到我笑,又怒了,漆黑的瞳孔里两簇小火苗瞬间亮了起来。

然后……

我眨了眨眼。

这唇上柔软冰凉的触感是什么?

似乎他打我比吻我更符合逻辑一点。

不过只是那样轻轻碰了一下,他就像见了鬼一样自己缩了回去,然后愣愣看着我,就好像刚刚干了那事的人不是他,是被鬼上身了吗?

我抬手碰了碰嘴唇,又抬眼看刚刚碰触过的地方。

做了坏事的人,就这么落荒而逃了 。

老实说,那感觉还不错,事后回想起来,让我心跳漏了一拍。

周惟瑾同学却自此见我绕道,能多远是多远,完全是一副不负责任的态度。虽然我也没打算让他负责任,但是他这态度还真是让我伤心又欣慰——总不至于是他的初吻吧……

我是个三好学生,自然是不会早恋的,他那样一个古惑仔,没几个女人带出去都会被兄弟们笑话吧,就算真纯情都要装浪荡啊。

所以我说他是小孩子,真是不上道。

上了大学,我依旧和他同校。

细数起来,虽然我们本就是同乡,但是十九年的校友,这缘分不可谓不深呢。

我如愿以偿考入法学系,游刃有余地应付各种课业,社团活动,实习,他的混帐模样稍微有了收敛,似乎是因为那个叫顾绍的导师。那些乱七八糟的发型被抛弃了,依旧是柔顺黑亮的利落短发,不爱打架爱运动,喜欢攀岩、篮球、拳击一系列很暴力的运动……

话说……我怎么好像很了解他呢……
《七年之痒痒痒》(《不小心,搞大了》)48--大结局(番外) 七年之痒痒痒妈妈网

一定是他的后援会们整天在我耳边念叨。

我跟他,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以后大概还会越离越远。或许有一天他结婚的时候会给我这个老同学发张请柬,然后他在上面牵着新娘的手说祝词,我在下面默默喝酒,看着他微笑,就像小学时候那样。

我的少年啊……

终究会变成别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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