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门古宁头战史馆 金门古宁头


前后去过几次金门,什么翟山坑道、马山坑道、国家公园让你看得眼皮子打褶,其烦无比。惟有古宁头战史馆,却藏在深闺人未知,尽管金门马拉松赛道就从此附近经过。不是金门方面不让看,而是怕“刺激”大陆方面,旅行社约定俗成,不安排旅行团到此游览,特别是“团进团出”的团。今年则有幸,到金门大学领了参赛物料后吃午饭,饭后即来到到此处。倒是其他的旧点索性都省却了。

实话说,看不到时想看,看到了,却又大失所望。甚至远不如烈屿(小金门)上那个“荣誉馆”更令人称奇。因为那个馆里介绍的是金门战役过后,一九五零年初,共军组织了一个加强营登陆小金门,遭到围歼的事。那段往事,在共军战史中似无公开记载。

1949年10月24日,新中国成立的第二十四天,人民解放军二十八军下属三个团共九千余人渡海进攻金门,发起金门战役,在岛上苦战三昼夜,因后援不继,全军覆灭,是解放军成军以来唯一一次彻底的败仗。我军历史上虽有湘江之战、西路军血战河西走廊、皖南事变等惨重损失,但均非全军覆灭。1949年以前,我军驰骋陆地。敌强时,我避而歼之;敌弱时,我聚而歼之。1949年我军始下海进攻岛屿,乃全新课题。海岛作战,胜则全胜,败则全没。这一作战特点直至今日仍颠扑不破。(引文皆为刘亚洲《金门战役检讨》)

细看此图,登陆的共军部队最远已前伸至湖南,几乎到达金门岛“蜂腰”处。

古人作战,很讲究“围师必阙”,即给敌人留一条生路,不使其殊死搏斗。置之死地而后生。海岛作战,守方处孤岛,临绝地,唯有死战求生,别无他途。金门之战正是这样。国民党守金门的二十二兵团既非嫡系,又是累败之师,其中二十五军于淮海战役第一阶段被全歼于碾庄,军长黄伯韬自杀。五军则全部覆灭于淮海战场陈官庄。装备也不如我军好。这一点从敌人截获的我军电报中可获证实。10月26日,金门岛上战况惨烈,我军向后方呼援,一主官道:“再不增援我们就垮了。唯一希望,我能活着回来。”我军大陆指挥所首长训斥他:“你部枪械全是美式装备,兵不仅多,而且是全军最精锐的,怎么还打败仗?你还有脸退回来吗?”除了武器,国民党军员额也不齐。为着军饷,号称一个兵团,实则仅弱旅八千。就是这样一支老师,在金门之战中竟焕发出了百倍的青春。道理很简单:绝地使然。

金门战役奠定了国民党经营台湾的心理基础。

金门战役象一针强心剂,注入国民党濒死的肌体。这个党又活过来了。五十年来,国民党认真汲取丢失大陆的教训,励精图治。台湾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今天的台湾,经济独秀于世界之林。军事赖美国撑腰,也不乏看家的本钱。政治满盘西化。已成为我心腹大患。蒋经国认为:“金门战役是国民党的转折点。”胡琏说:“金门战役的胜利既是军事上的,也是政治上的,更是精神上的。”台湾有人把金门战役比作中国历史上的赤壁之战,道理正在于此。两相比较,确有相似之处:赤壁有宽阔的江面,金门有宽阔的海面;赤壁之战是以弱胜强,金门之战总体上也是以弱击强;赤壁之战后中国三分,金门之战后祖国统一被阻挠。民进党上台后,继续接过“古宁头精神”的接力棒。吕秀琏称:“古宁头大战,两岸变两国。”民进党的一个杂志说:“金门之役,过去诸种意义都还在,今天则增添了新的意义:它是由中国中华民国过渡到台湾中华民国的一次重要战役。它的价值永远没有褪色。”我曾访问金门,听的最多的一句话是:“金门扮演的是小兵立大功的角色。”


金门之战对我军而言另一个意想不到的因素是武器——敌坦克。金门岛上有一支装甲部队,共有美制M5A坦克二十二辆。叶飞和肖锋都知道这个情况。但我军历来对蒋军坦克十分轻视,加之这支装甲部队始组建不久,主要成员都是从淮海战场双堆集突围逃出来的残兵败将,哪敢言勇?我登陆部队并未认真准备反坦克作战。从以下例子就可看出他们的粗疏:部队确带了打坦克的火箭筒。当时火箭筒分为前筒、后筒和火箭弹三部份,需三人配合才能发射。因欠准备,结果前筒装在甲船,后筒装在乙船,火箭弹装在丙船。强行登陆后,建制混乱,甲找不到乙,乙找不到丙。火箭筒全然无法使用,遂使敌坦克得志。

10月24日下午,蒋军坦克配合步兵在一点红海滩进行反登陆演习,一辆坦克发生故障,无法开动,停留原地修理。午夜时分,我军第一梯队恰在这一带海滩抢滩。最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这辆坏了一夜的坦克居然开动了。当即向我登陆部队开火。M5A坦克火力很强,一辆单车的火力超过一个装备齐全的步兵连。一个坦克营的火力则超过一个步兵师。它给予我军重大杀伤。由于缺乏反坦克兵器,我军战士曾在身上裹着炸药包向敌坦克猛扑,不果。部队为避其锋,撤入海滩附近的防风草丛中。坦克冲入我军隐蔽处做蛇形碾压。后来,这辆坦克被国民党授予“金门之熊”称号。陈诚称:“金门作战,装甲兵居于首功。

金门古宁头战史馆 金门古宁头
台湾军队教科书中这样写道:“古宁头战役之前,我军守岛,皆采取守势作战。而古宁头之战,二十二兵团不守却攻,奠定胜局。金门、马祖与台湾皆为海岛,仅大小有别耳。保卫台、澎、金、马基地之作战,皆为反登陆作战。反登陆战在本质上为守势,但在作战行动上则必取攻势。因为只有以攻击手段,始能消灭登陆之敌,达成防卫之目的。此古宁头作战宝贵之经验也。”

金门战役一打响,我军攻势迅猛,尖兵直插金门蜂腰部和金门县城,金门岛上“三高”已去其一。在这关键时刻,李良荣非但不收缩部队,反而命令部队进攻。他下的第一道命令是:“向炮声前进!”战场顿呈犬牙交错状态。我军前锋已逼近北太武山,但身后不仅有蒋军未攻克的碉堡,还有蒋军的攻击部队。我军抓获的第一批俘虏近千人聚集在滩头,结果被蒋军攻击部队夺回。更严重的是,李良荣手下师长尹俊指挥部队从侧翼向我滩头阵地猛攻,攻克后将搁浅的船只付之一炬。10月25日入夜,用国民党十九军军长刘云瀚的话讲,“是最危险的一夜。”
因整日激战,双方伤亡极大,所有部队都已投入战场。解放军增兵解放军胜,蒋军增兵蒋军胜。就在此刻,李良荣仍下令他的疲惫不堪的部队进攻。他的部队装备差,有些连队三人共用一支枪。等一个人阵亡之后,其他人再拣他的枪使用。师长下到营,团长下到连。四十二团团长李光前赤膊冲锋,高叫:“今晚是我们二十二兵团生死存亡关头。天亮前我们如果不把敌人赶下海去,我们就要下海了!”被我击毙。他是蒋军战死者中军阶最高的。后半夜,蒋军冲到我控制的一点红阵地前时,几乎死伤殆尽,只剩五个军号手。这几个号手一边交替前进,一边在散兵坑里吹冲锋号。五把军号鬼哭狼嚎,犹有万马千军。战后,在一点红阵地的散兵坑里清扫弹壳,每个坑里都能清扫出两三簸箕弹壳。战况惨烈,可见一斑。


其实胡琏兵团一离开潮、汕,蒋介石就命令他增援金门。他根本不象十兵团情报部门说的那样:“在海上徘徊。”只是胡琏把他的作战意图藏得很深,骗过了我军。譬如,十二兵团并未向厦门增援一兵一卒,可他却请汤恩伯派一支部队以十二兵团的名义上街游行,既鼓舞民心,又蒙蔽我军。我军攻克厦门后,并未发现十二兵团官兵,遂认为胡琏好虚张声势。10月24日,胡琏兵团已在金门海面停留了一天一夜,一俟风浪平息就登陆,这时胡琏却狡猾地命令向蒋介石发电报,请求撤回台湾。这份电报被我截获。叶飞正在召集兵团会议研究晚上进攻金门事,情报处长将这一电报的情况报他,他说:“很好,看来现在是最好的攻击时间了。一则胡琏兵团还没有上岛,二则李良荣兵团还没撤走,上岛不至于扑空。”金门战役遂于当晚仓促发动。

事后证明,金门作战早打三天,晚打三天,都不会是现在这个惨痛的结局。早打,胡兵团未到;晚打,胡兵团到了,敌变我变。如今偏偏选的是敌人最强的时候:李未走,胡已到。结果,我军在北岛登陆,胡琏在南岛下船。在最关键的时刻胡兵团的生力军源源涌入战场。我军愈打愈少,敌人愈打愈多。事至此,已不可为了。国民党战史承认:“25日夜间,共军获得休整及增援,战力又告恢复。若非十二兵团增援,金门原有守军,势难达成其任务。”

李良荣判定:解放军不登陆金门则已,如登陆金门,则必在古宁头至一点红之间。10月24日下午,二十二兵团在古宁头和一点红沙滩上举行大规模反登陆演习,到黄昏才结束。结果几个小时之后,我军果然在这一线登陆,登陆点选择与李良荣的判断不差分毫,而战斗的情景又与白天蒋军演习的情况如出一辙。故蒋军得以按部就班,有条不紊。彼此如演习般配合,极为顺利。

蒋介石因为早下决心经营台湾,对船只问题有着深刻的认识。1949年9月,他命令汤恩伯:敌军若来犯,必在每月满潮之时,务必要派海空军在此之前不断搜索敌船,凡可通海口各内河之上游一百海哩内的大小船只,必须彻底炸毁。台湾飞机不光炸福建,连浙江、江苏沿海都炸了,甚至炸了上海造船厂。二十八军是采取把船沉在水底下的办法才保留了三百多条船的。国民党后来吹嘘:蒋介石的手谕对金门之战起了决定性作用,不是一点道理没有。



10月24日下午,二十二兵团在古宁头和一点红沙滩上举行大规模反登陆演习,到黄昏才结束。

二十八军进攻金门第一梯队三个团九千余人,如岛上敌情不骤然变化,取胜把握应当是有的。第一梯队于凌晨二时登陆,正值最高潮,水深浪阔。为着减少伤亡,船只长驱抢滩,愈近愈好。不料部队登陆后,恰好退潮。正拟返航,潮水已退到十米开外。船只统统搁浅。天亮后,国民党飞机和军舰赶来,对我船只又轰又炸。三百战船无一幸免。海峡这一边数万大军目击战船大火熊熊燃烧,无计可施。海岛作战,有人无船不算兵。三天三夜,无一人一船返回。


金门战役我军被俘四千余人,其中三千人于1952年被台湾用渔船分批遣返大陆。这三千人一律被开除党籍、军籍,遣返老家种地。一部份人被定为叛徒,判刑。文化大革命中,三千人统统受到批判,纵是农民也不能幸免。用他们自己的话说就是:“苦战三天,受苦三十年。”1983年后,为这批苦难将士恢复政策,也不过是补发一点钱物,恢复党籍,按复员处理军籍问题。其中不少人由于挨饿、生病、批斗、年迈等原因,早已不在人世。活着的人都年过七旬,华发飘零。一生也就这么毁了。助攻团教导员陈之文,被俘后坚贞不屈,在集中营里组织斗争,回大陆后却被定为叛徒。1983年,通过复查,为其恢复党籍,三十余年冤屈得到申张,因兴奋过度,心脏病突发,猝死。全村人痛哭,道:“老陈什么苦都吃了,什么罪都受了,可什么福也没享过。命薄啊……”

我军广大战士亦无比英勇,喋血苦战,至死方休。10月27日,金门岛上战斗已基本结束。蒋军海军永安舰在古宁头海面巡弋,看见有一艘帆船在飘移,船上不见人影,随即赶去,发现那是解放军的船,船甲板上躺着十几个满身鲜血的解放军重伤员。他们都默默地擦枪。显然已无子弹。蒋军令他们投降,他们无一回答,继续擦枪,最后被蒋军机关枪一通狂扫,鲜血染红了大海。11月5日,已是金门战役十天之后,国民党军忽接到古宁头村民报告,说山根下发现一名共军。国民党派一个连赶去,看见在远处田埂边跪着一个解放军,头从田埂上伸出来,端着一支步枪,作瞄准状。蒋军卧倒,喊话,良久,那解放军纹丝不动。小心翼翼地过去,才发现那解放军士兵早已死去多时,只是战斗姿势不倒。尸体已有味了。

民船不可靠。民心不可用。五十年前对金门作战和今天对台湾作战,都是在民情陌生地区用兵,我们面临两个敌人。当时,福建刚解放,百姓对我军恐惧。船工俱怀二心。
我在金门“古宁头大战纪念馆”看到二十八军一份被缴获的文件上这样写道:“攻打金门,四大要领。船工退缩,严格督促。”粟裕要求山东派船工南下,道理正在于此。

二十八军登岛作战部队奋战至最后一滴血,全部损失,却也把蒋军打得鬼哭狼嚎,高魁元战后曾愤愤地说:“山东尽老八路!”二十八军是渤海军区老底子,主要战斗员均是山东人。

1949年4月,蒋介石携陈诚、蒋经国乘飞机视察金门。蒋介石在空中注目金门良久,问:“你们看,金门象什么?”蒋经国答:“金门象个红黄色的大哑铃,横卧在厦门湾的大嘴巴里。”陈诚说:“金门岛的形状象一根丢在地上的人骨头,两头大,中间小。”蒋介石说:“金门是根刺。”当时金门既未驻兵,也无工事。蒋介石下决心固守金门。问蒋经国:“谁守金门?”蒋经国说:“汤恩伯吧。金门为金,汤司令官姓汤,加起来是‘金汤’,固若金汤嘛。”后来李良荣的二十二兵团代号即为“金汤”。

我军上岛之后,金门老百姓毫不支持我军,反与我为敌。我军在古宁头村与蒋军鏖战时,国民党飞机来轰炸,村民们都聚在附近山头看热闹。村史载:每当飞机投中目标,村民都大声欢呼。还有一村民鼓掌道:“中国人打中国人,中国人杀中国人,实在太精彩了,比看电影还过瘾。”他还说:“花一万块钱都看不到这种场面。”这个无耻的村民名叫李石,纯种中国人。

福建船工多用重金买来。每船三两黄金,每人三两黄金,再加鸦片。即便如此,那些船工要么藏匿不出,要么故意捣蛋。战役最激烈时,兵团从厦门重金募得一艘火轮,拟增援金门,但船主竟疯也似地把船开上沙滩搁浅。上了船的船工也怕死得要命。尽管给他们先吸了毒,仍如鼠。接近金门海滩时,枪炮如煮,他们都吓得龟缩船底舱不敢出。许多船都是由不谙水性的解放军驾驶,致使有失。

蒋军押解放军俘虏和伤员下战场,村民皆喊:“打!打!打!”古宁头村史还载:战后掩埋解放军战士尸体,村民齐动手。有许多受伤很重的解放军官兵,并未死亡,“一个个脑袋光秃秃的,眼睛睁得圆滚滚的,呻吟声此起彼落。”村民们将他们全部活埋。“有一个年轻小伙子约莫十六、七岁,被掩埋时还一直猛摇手,看起来凄惨而可怖。他哀号着,乞求着不要埋他,最后仍被活埋。”

10月26日,二十八军主攻团仰攻金门县城附近的一二三高地时,蒋军坦克突然出现在我军背后。我军战壕向前,后背完全暴露于坦克的火力之下,无任何遮拦。敌坦克使用国际法禁用的钢珠弹向我军疯狂射击,钢珠弹射出后呈V形扇面,一平方米内竟有上千颗钢珠,霎间血流成河。这不是战斗,而是屠杀。在这种情况下,我军部份官兵放下武器。但敌坦克手高喊:“厦门守军下场如此!”并不停火。敌坦克手沐巨梁称:“这是我数十次战役中从未见过的最惨的画面。”后来仅在一二三高地下埋葬的我军忠勇官兵遗体就达一千多具,今称“万人塚”。金门战斗结束后,蒋军除把大部份战俘送往台湾,还将一些俘虏集结到海滩,用机关枪射杀。(古宁头村史)

我军攻克厦门后,蒋介石给李良荣打电话,问他能否守住金门,李良荣答:“成功虽无把握,成仁确有决心。”就在这一日,他召集全兵团团以上干部训话:“金门岛在军事上是一死地,如不死里求生,就会死无葬身之地。”他命令把海边仅存的几条轮船全部炸毁,颇有点项羽的味道,说:“现在好了,从这一刻起,我们谁也无法到海上逃生。大家只有在金门岛上与共匪拼啦!今日之战,胜则生,败则死。”

和大陆那些爱国主义教育基地的陈列馆 、纪念馆一样,古宁头战史馆中陈列的主题图书。

继承金门之战的遗产,包括继承九千烈士的忠贞精神。他们的浴血苦战并未改变历史,但他们的精神必将改变历史。他们的作战极为英勇顽强。他们事迹惊天地泣鬼神。他们死了。他们败了。他们仍然是我军的旗帜和军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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