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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有蜻蜓立上头
□景鸿民
“泉眼无声惜细流，树阴照水爱睛柔。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这是宋代诗人杨万里《小池》里的诗句。
这首诗里最为经典传神的句子就是“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可谓诗人观察生活，捕捉生活细节的传神之笔，也是不经意间发现生活之美的妙手偶得的神来之笔。这是灵感撞击心灵的飞来之笔，也是诗的语言凝练之美的体现。
小荷刚刚探出水面的神秘和青涩，弱不禁风的纤弱之质，如同襁褓中的婴儿，还没有舒展开自己的叶脉，含苞着“尖尖角”，这是一个充满着陌生的世界，如此却逃不过蜻蜓的慧眼，偏巧就十分轻巧地站立在那刚刚冒出水面的“尖尖角”上了。如果这是一种偶然之举，蜻蜓不经意的巧合，此情此景偏偏被诗人的灵感捕捉了，便产生了神来一笔，留下了穿透时空的经典意象。诗句拿捏得十分乖巧，一个“早”字仿佛就是造化的着意安排，此刻已被慧眼独识的蜻蜓逮个正着。足见美的东西是逃不过会审美的一双慧眼的，看谁发现的早，占了先着。
这两句好似一个盆景，一帧小画，写出了一种小巧玲珑、富有盎然生意的胜境：新荷初出水面，绿嫩的叶子似睡眼未开，一只小小蜻蜓已飞停在上头。“才露”“早立”四字，注入诗人观感，融情入景，妙趣天成，所以王国维在《人间词话》说：“境界有大小，不以是而分优劣”。小境界自然有大意境，小细节自然有大生活。杨万里的这两句诗就是写照。诗歌源于生活，只有慧眼独具的人才能发现生活之美质，把那司空见惯的凝练成炼句造语，把那偶然的一瞥之美凝固成千古传神之境。
蜻蜓爱小荷，正是门当户对，极符合生活现实。“清水出芙蓉”，何其的纤弱，何其的娇嫩，只有蜻蜓能使其荷其重负，生活中如此，诗歌中也应该这样。自然界万物总是相处和谐的，所以诗人说“早有蜻蜓立上头”，很符合自然常理，而决不会说“早有小鸟立上头”，那样就是对美的践踏，就是对生活和谐相处常理的颠覆，也就不是好诗。
蜻蜓的出现多在酷暑之季，在水泽湖畔，多在阴雨天气到来之际，它们挤在一起群舞着，振荡着羽翼，倏尔以箭一般的速度冲出去。孩子们用一枝荆棘在空中一抡，击中翅膀的蜻蜓就落下来，孩子们像俘获战利品一般把蜻蜓拿在手里狂欢，细看那蜻蜓的羽翼还在手中振荡，大脑袋细红腹金琅琅的翅膀，这就是立于小荷尖尖角上蜻蜓，如此轻盈如此纤巧。飞的累了蜻蜓就在湖面的小荷上寻找歇脚之地，就产生了“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的细节和画面。
2011.7.2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