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为希伯来语不好听。首先是它的语音语调不动听,单词的重音一般都在最后一个音节,句子也往往都是直白的大降调,柔美是一点也没有,说阳刚吧,又显得过于生硬了。再加上ח和ך这两个需要喉部摩擦的字母,男孩还好,女孩可是万万说不得,一说女人味就掉了一大半。掌握希伯来语的语音语调只有一个要诀,就是每个词都要掷地有声。可以买一包摔在地上就出响儿的爆竹,一边摔一边读课文,感觉就出来了。刚学希伯来语的时候我最爱看以色列的访谈节目,因为我总以为主持人和嘉宾在吵架。现在能看懂了,发现原来有时候他们不是在吵架。
说到这儿您也明白了,希伯来语不好听的另外一个方面是以色列人说话不委婉,一点面子也不讲。我老跟人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以色列人却劈头就说“你错了”、“你不明白”。想想也是,要是把那包爆竹都摔在您身上,能舒坦吗?所以跟以色列人打交道,若没有一定的心理承受能力,自尊心是会受到伤害的。
不过不好听并不说明希伯来语不美。希伯来语很美,美在她有顽强的生命力。中国人世世代代生活在中国,把汉语传承下来,我们尚且觉得伟大。犹太人流散了近两千年,一直作为少数民族生活在其它文化强大的影响之下,却能从古希伯来语之中发展出现代希伯来语并使之成为人们每天都说的语言,恕我才疏学浅,我没听说过其它这样的例子。
希伯来语美,还美在她富有哲理。为什么世界上有那么多的教徒和非教徒都想要阅读希伯来文的《圣经》?因为其中的每一个词都不是偶然。这种美需要你边学边体会。
对自学希伯来语的人,我有一些建议。先来说说教材。我们北外目前用的是希伯来大学ulpan的原版教材Hebrew from theScratch,共两册,一黄一粉,分别相当于ulpan的一级和二级水平,不仅在语言上注意循序渐进,内容也十分有趣,大都是关于以色列的社会、历史、犹太文化等题材,非常适合初学者。据我了解,上外也在使用这套教材,而北大的徐哲平老师经过几套教材的尝试之后,也力荐这一套。所以建议有条件的人请朋友从以色列带或者从Amazon买。如果不方便或者英文不是很够用也没关系,徐哲平老师已经编译了这套教材,即北大出版的《希伯来语教程》1-4册,其中还加入了翻译练习,价钱还比原版教材便宜很多。
(Hebrew from the Scratch 1,2)
初学阶段最好还是找个人领进门,这样才会慢慢得法,不至于绕个大弯路,或是把错误变成习惯,给以后的学习造成很大的障碍。如果您在上海或者北京,找个希伯来语专业大二往上的学生就可以。因为我自己是学语言出身,所以我特别相信科班学习的功底,找个学得扎实的学生可能比随便找个以色列人还要好,因为不是所有以色列人都会希伯来语,更不是所有以色列人都会教希伯来语。
完成基础阶段的学习之后,应该注意加强语法的系统性,而希伯来语语法的重中之重就是动词。Ulpan的三级和四级也都是有一半的课用来讲动词,而且一直到六级,也还是有专门关于动词的课。国内还没有专门讲解希伯来语动词的书。徐向群老师的《希伯来语语法》可以帮助学习者了解一个大体的脉络,但若要深入地学习只靠此书是不够的。另外,徐老是学阿拉伯语出身,借用了许多阿拉伯语的语法现象来解释希伯来语,有阿拉伯语基础的人读起来会比较得心应手,但是很多语法概念对没有学过阿语的人而言不容易理解。与之相反,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的《希伯来文圣经语法教程》在从英文翻译成中文的过程中把语法概念“生译”了过来,可见译者并不够了解闪族语言的特点。说来说去,还是要推荐原版教材PoalYotzeh: Ha'Poal Le'Ramot Ha'Benayim。这本正好适合学完了Hebrew from theScratch之后使用,学完一遍肯定不扎实,应该经常回过头来查看。
与语法同时进行的,也是学习外语的过程中自始至终都要重视的,就是阅读。中高级阅读的书在以色列有很多,选择的范围很大,适合自己的水平就可以。只要保证了足够大的阅读量,语言水平自然会提高的。ShoshanBrosh-Vaits与徐哲平老师合编的《希伯来语教程》第五册用来做中高级的阅读也不错,此书内容有很多涉及中以文化的比较和交流,读起来不会感觉枯燥。但是这本书比前四册有较大的跨越,学完四之后直接读五会有比较大的难度。
接下来说说词典。希伯来语词典在国内也是稀缺资源,阮项的《希汉简明词典》只能帮您大概了解一下词义,不能当作学习词典来用。初学者可以使用RavMilon - MultiDictionary。这是一本希伯来语-英语双解词典,还带有例句。但是这本词典的词汇量不大,随着希伯来语水平的提高你会感觉不够用,这个时候最好是使用网络词典,因为纸质的大词典体积也都很大,从国外邮购会很不方便。免费的网络词典比较多,就不一一列举了,因为我一直都不太推荐这种东西。在这里我要强调的是千万不要用googletranslate,尤其不要用它翻译整句话。每次改学生的作业,哪句话是用googletranslate翻译的我一眼就能看出,因为他们自己写的句子错误再多也不会像翻出来的那么差。话说回来,翻译软件要是真那么好用,您也不用下这么多功夫学外语了。
PoalYotzehRav Milon
如果想找更专业一点的词典,可以考虑一下收费词典Rav Milim(www.ravmilim.co.il),一年65美元。我本人没用过,但我有两个朋友在用,都说很好很强大。说到收费的网站,还有一些网站或者学习软件也教希伯来语,主要针对生活在以色列之外、想让自己的孩子学习希伯来语的以色列人和不会希伯来语的犹太人。有的课程甚至是由以色列的ulpan老师远程授课,但是这些课程的收费都太高了,还不如买张机票,直接去以色列学。
别人常常问我,希伯来语好不好学。这个问题要从两方面来回答。一方面,学语言不是一件易事,需要下很多的功夫,而且学不好并不比学好少下多少功夫。但是另一方面,跟我学过的其他语言相比,现代希伯来语其实不算难,至少比汉语和阿拉伯语都简单。要是非得拿她跟英语比那就见仁见智了,或者您英语学了多少年,就学多少年的希伯来语,看看结果哪个更好。
最后套用咱老祖宗的话与君共勉:有志者,事竟成。在犹太人的处世哲学中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