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脚七万里,抽自身血写经千卷的乘信尼师 印尼抽烟小孩

特别提示:本文原发于第127期的《佛教文化》,本博转自深入經藏 智慧如海博客,原文链接地址为:http://blog.sina.com.cn/s/blog_48eb5c000102v0d5.html

图、文/墨岩

刊载于第127期《佛教文化》

诵完《午斋供养文》,华严寺七八十位僧俗弟子开始安静用食,只有三位行堂法师在穿梭忙碌。今日的午斋是馒头、白菜和小酸梨。仁利法师和仁醒法师行堂完毕,把大锅里剩余的几片白菜和一些菜汁刮干净,埋头进食。

仍在忙碌的是一位年近古稀、僧服打满补丁的老法师,她专门负责打理用过的锅碗瓢盆。她先拿一片白菜帮子把盛菜的大锅和打菜的勺子擦拭一遍,又拿半个馒头将大锅和勺子再擦一遍,并用舌头将勺子等器皿舔舐干净,然后拿起擦锅的菜帮子和半个馒头开始用午斋。

这位身高不足一米五、一身破旧百衲衣、每天吃擦锅菜帮子与馒头的比丘尼,就是华严寺住持乘信法师,是她一手创建了华严寺这座吉林桦甸市唯一的佛教寺院。

“施主一粒米,大如须弥山。日长三分息,子孙还不完。”仁华居士说,“师父是最注重惜福的,过堂时的每一滴汤水都不能浪费。”“每次有客来访,我都要提醒大家把碗里的菜汤喝干净,不然师父会帮你喝掉的。”

大家称她为“拜山师”,只因她修头陀行,以年逾半百的身躯,徒步朝拜五台山、峨嵋山、九华山、普陀山、雪窦山、鸡足山。用三万五千公里山水和漫漫行程,实证自己的修行。

包括华严寺在家弟子在内,在桦甸只有很少人知道乘信法师的法名,但提起“拜山师”,却几乎是人人皆知,如雷贯耳。

“1990年,我在长春兴隆寺出家,当时已经四十多岁了。”“出家前我是一个快乐的‘单身汉’,学佛多年。当初出家是为了我师父,她哭着对我说,自己年岁大了,寺院人太少,没人照料。”

“1998年,我专心研读《涅槃经》,当诵读到《狮子吼品》时,悟到真正的修行要去实证和实践,我决定去五台山朝山,看看我这个心是否诚实。”

“那时寺院已经有人照料师父,我头天晚上读到《狮子吼品》,第二天早晨上殿就跟师父请示了朝山的事。”

这年,乘信法师已经五十多岁,也有了自己的僧俗弟子。徒弟和身边的居士们担心她的身体经受不住三步一叩首的辛劳,更担忧从吉林至山西这一路的风餐露宿,都劝她别去。“我既然发心去朝山实证,那就没什么好犹豫的。我对大伙儿说,这是我的因缘,谁拦也没用。”

八月二十,秋意渐浓,百虫生灵都隐匿了,乘信法师带着仁利等几位弟子,向着五台山三步一叩地出发了。

一位年过半百的比丘尼,身穿打满补丁的僧服,一路叩首向圣地。这样的场景不仅感染了沿途的佛教信众,也给许多路人以极大震撼。

一位开长途卡车的司机路听说她们要去五台山,表示自己愿意开车送她们去。当知道这是一种修行法门之后,司机感慨万千,决定将卡车停在道边,陪她们走一程。

“大伙儿瞅着难受,一路上谁看了谁哭,有些一边哭还一边跟在后面磕头。”

“走到公主岭的时候,后面已经跟了一长串的人。”“后来我就急眼了,谁也不许跟着,都不许到跟前儿。他们就在远处跟着,还不断抹眼泪。”

仁利法师是跟随乘信法师时间最长的徒弟,她全程跟随了乘信法师的所有朝山和行脚。

“都说佛法不可思议,去五台朝山的路上我是真切感受到了。”仁利法师习惯称师父为“老和尚”,“我们每天走30里。老和尚说,不管什么地方,我们就随缘住下。这一路虽然也有一两次露宿野外,但是基本都有住的地方,这些都是因缘。”

从吉林到五台山,长路漫漫,持“不捉金钱戒”的乘信法师身不带分文,也不接受居士的金钱供养,仅有仁利法师身上揣了一些钱款以备应急之需。一路全靠善心居士供养食物。离开东北,跟随的居士都被乘信法师劝走了。渐渐的,食物供养也成了问题。

“有时候饿着肚子在荒郊野地里走大半天,都饿得不行了。老和尚会说,往前走不要停,前面就有吃的了。”“大家都认为老和尚使得是望梅止渴的法子,谁知道走到前面有个土堆,上面放着糖块和饭,一群居士在等我们。真是不可思议。”

▲无论去哪里,乘信法师都是这么一身行装。

朝山路上不仅有感动和惊喜,还有许多磨难和危险。好多次,她们被人驱离,不许法师在自己的地界上叩首朝山,不许她们在自己的屋檐下露宿,不许她们走自己管辖的这条道路……更有甚者,认为她们是冒牌的僧人,不问青红皂白将她们抓起来,关了一天一夜才放人。

“老和尚对这些看得都很淡,她说,这就是业力和因缘,都是修行必须经受的。”

朝山走到河北境内,她们在路边遇到一个贩卖鸽子的人,“他的摩托车正好开到我们跟前儿时坏了,他就推着摩托车跟着我们走。”

“我看见他的摩托车上都是老胖老胖的鸽子,估计是往饭店送。就问他,这些鸽子是不是要卖啊?他点头说,是的。”

“我又问他,是不是送去吃啊?他说,对,就往前面送。”

“当时我看到那些鸽子老可怜了,心里就有些不忍。老和尚说,也就这个因缘了,买下来放生吧。”

乘信师徒拿出应急的全部钱款,把那批鸽子买了下来。而在这之前,她们曾经为了不动用这笔钱,宁愿一整天饿着肚子。

这一幕,正好被旅游路过的一位记者见到,他停下脚步拍摄了全过程,日后将资料寄给了她们。后来华严寺的僧俗弟子,才有缘得见当初拜山的场景,“拜山师”苦行的事迹不胫而走,渐渐的大家都管她叫“拜山师”。

从仲秋到隆冬,乘信师徒三步一拜,整整走了一百天,终于走到了五台山。那一天恰好是腊月初八,冬天的五台山大雪封山,山下五爷庙的僧人劝她们不要上山,因为这个季节常有冻死和摔到山沟里的。老和尚说,我们是“东北虎”,啥也不怕,她们就上去了。

朝拜五台的艰辛曲折,一般外人无法得知。“我右脚的脚趾盖都是后长出来的,当时全部磨掉了,鞋里全部是血。老和尚大致也是如此。”仁利法师说。

从五台山回来后,乘信法师又行脚去了峨嵋山、九华山和普陀山。万里风尘,依旧全靠双脚行走。

▲无论山高水远,修行都靠一双脚。

普陀山是乘信法师实现朝拜四大名山弘愿的最后一站,离开普陀山的前夕,她把跟随自己行脚的仁利法师和几位徒孙唤到跟前,告诉她们自己有了一个新的决定。

“原来打算到普陀山是最后一站,一切都圆满了。没料想师父还在发愿,她说,我的愿望还没满呢。”仁利法师说,“徒孙们赶紧问,师爷您想去哪儿?老和尚说,我要去鸡足山,这才算最后圆满。”

仁利法师拿起已经翻碎的地图查了一下,从普陀山到鸡足山要穿越五个省,相当于横穿整个中国。

“几个徒孙不愿去。她们说,师爷您别为难我们,鸡足山这么远,我们现在都犯愁了。”

“老和尚就说,你们不用为难和犯愁,你们已经圆满了,我打算一个人走,修头陀行就是苦行嘛。”

几位徒孙收拾行囊回东北,仁利法师也不愿意去鸡足山,打算与她们一起回去。

“夜里躺在床上我就想,要是明天我要走了就只剩师父一个人了。一个老和尚,将近60岁了,路上一旦出点什么事儿,身边一个人也没有。”第二天,仁利法师背上行囊,跟着乘信法师踏上去鸡足山的路程。

“走到鸡足山脚下的时候,那边早就听说东北来了两个女尼,开车下山来接我们。”“师父说,我们从东北都走到这儿了,哪能坐车上去,就一直走到顶。离开的时候,他们又要用车送我们。师父说,我们既然都走上来了,也能走下去。把他们感动得够呛。”

数年间,乘信法师苦行拜山的足迹遍及五台山、峨嵋山、九华山、普陀山、雪窦山和鸡足山等佛教圣地,脚步丈量的行程达三万五千多公里,成为名不虚传的“拜山师”。

每日只食一餐,23年只穿一件衣服,身上百衲衣的补丁打了一层又一层。在她心中,惜福是比天还大的事,修行就是惜福,就是珍惜天地赐予的万物。

乘信法师身上的这件破旧僧服,是名副其实的百衲衣,它已经整整穿了23年了。

从出家到现在,乘信法师的衣服就只有这一件,从来没有换过。衣服上的补丁累了一层又一层,已经说不清哪一块是哪一年的了,只知道最新的一块补丁是数月前补上去的。无论春夏秋冬,从腊月的零下三十多度到暑天的三十多度,她都是穿的这一件。无论白天黑夜,休息打坐行脚,也都是这一件。

有居士问,您又不缺供养,总穿着这件衣服,难道您冬天不冷吗?夏天不热吗?这么破破烂烂的不嫌难看吗?

“这衣服冬天能取暖,夏天能防暑,关键在心。”乘信法师说,“要想真正的修行,你在乎衣服干啥?你今天穿着不合适,明天穿着不合适,啥叫合适啊?你自己穿着觉得合适就是合适呗。”

在信众的眼中,苦修的乘信法师,对物质的要求降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堪称神奇。而在乘信法师的心中,修行不过是自己的生活方式而已。

她从来不躺下睡觉,晚上只在炕上盘腿打坐,或许睡着了,或许入定了,弟子们也无法明确分辨。

从剃度出家那天开始,她就坚持“日中一食”,就是每天只吃中午一顿,有时甚至正经的斋饭都不吃,只吃一些几乎没有热量和营养的烂菜叶。

“我第一次看见师父,她正在屋里吃白菜,而且专门揪外面的烂菜叶吃。”仁华居士说,“当时我就叫起来,师父您怎么能吃这个?这多脏啊!”“师父说,其实这个白菜并不脏,你这么说是你的心里脏。”“这下说的我老惭愧了,对师父一下子肃然起敬。”

▲中午过堂时,乘信法师总要把锅勺上剩余的汤水刮干净吃了,再把勺子舔干净。

“有时候我们扔了的干巴菜叶子,师父会到垃圾堆捡回来,放在塑料盒里泡着,然后再洗干净吃了。”丁居士说,“包括我们扔在垃圾桶里的西瓜皮,她都舍不得,捡回来吃了。”

有人误以为乘信法师是吝啬,可当他们看到她的另一面就不再作如此观了。“我们拿来的蘑菇,如果上面有虫的话,师父就宁可不吃,放在一边养虫子,不伤害里面的虫子。”在这位老修行眼里,惜福是比天还大的事,修行就是惜福。

乘信法师肩上的行囊,是捡了路边一个食品袋子做的,她每天背着它东奔西走,从来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我在路边捡到了它,说明跟我有缘,管它新旧好坏呢。”

她的前一个行囊,是仁华居士帮她做的。“其实那是一个汽车座位套,人家用烂扔了,被风吹到庙跟前儿,师父就捡起来,专门让我帮她缝好串上钱,她背着用了好几年。”“师父特别惜福,拾一根钉子就是金镏子。”

在弟子们心中,乘信法师既是一位慈悲的师父,也是一位严厉的师父,在惜福这个修行问题上,从来是最严厉的。

仁华居士至今记得,一位新弟子第一次到寺院帮忙,工作完毕后她打了一盆水,招呼大家一起洗手,以便节省用水。“师父看见了很生气,你们怎么这么埋汰水?洗个手要打一盆水?”“师父没再多说,直接把大家洗手的那盆水端起来喝掉了。”“当时大家全懵了,那位弟子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师父说,你别哭。今天你做了件好事,今后大家就不会浪费水了。”“这个震撼太大了,我们现在十几个人洗手只用一瓢水,洗完还要拿去浇花。”

仁醒法师对此也有深刻印象,寺院僧人曾有一次在擦玻璃时,打了一盆水,放上洗衣粉,大家共用这盆水来洗抹布。乘信法师看见后,同样把这盆混合了洗衣粉和洗抹布的污水,端起来全部喝掉了。

两次喝掉整盆的污水,乘信法师给僧俗弟子以极大的震动:水是天地赐予人类的珍贵福报,一滴也不能浪费。如果你多用了水,师父会帮你把污水喝掉。

“师父就像一面镜子,每天照着我们。现在我在家洗手、倒点剩菜,会忽然想起师父,立马把手缩回来。”马居士是一位生意人,“我现在谎话都很少说,说一句都觉得心里不对劲,都是师父给影响的。”

在老家吉林市,乘信法师还有另外一个称呼:“茅棚师”。这是因为她曾在吉林市西山荒郊茅棚苦修两年。

“万物有灵,你踩一草一木都有过失。长春兴隆寺有几亩地,一天我去地里薅草,竟然三天三宿手疼的不能动弹,睡觉也睡不了。”“我就到经书里去查,原来是伤了草木了。不管有情无情,凡是修行人就不能伤着生命。”

乘信法师认为这是自己的一个过失,决定短暂离开寺院和众弟子们,找个僻静的场所清修一段时间。在吉林市西山,有两间废弃的简易草房,是她哥哥早年住过的,乘信法师带着仁利法师搬了进去,供上三尊佛像,锁上大门,闭门苦修。

虽然乘信法师足不出户,但两位苦修的尼师还是引起了周围百姓和信众的好奇与关注。“一次我去小店买油,用来供灯供佛。店主很好奇,问我们是怎么修行的,原来是哪座庙里的。”仁利法师说,“后来她就领着人给我们送菜送米,因为这里不是道场,师父不让开门,她们就从门缝里塞进来。”

后来,这位店主也成为乘信法师的弟子。现在,她已经在华严寺出家。许多长春的在家弟子也纷纷打听寻找乘信法师的行踪,一位银行行长费尽力气终于在吉林市西山找到师父,他专门做了一块匾额挂在草房门楣上,上面写了两个字:“茅棚”。

“修寺院从来都不会缺钱,缺的是修行。”一生从不化缘的乘信法师,恪守自己的原则,既不攀缘,也不化缘,完全靠苦修“表法”来汇聚各方信众和护法的力量。

秋日广袤的东北田野,路边开满了粉红的野菊花,田间满是金黄的苞米。赭红与明黄相间的华严寺,座落在桦郊乡平安村的一个山丘上,俯视着周围芸芸众生和无垠的旷野。这座桦甸市迄今唯一的佛法僧三宝俱全寺院,源于乘信法师的一次打赌。

在2005年乘信法师开始兴建华严寺之前,拥有四十多万人口的桦甸市,还没有一座三宝俱全的佛教寺院。信众们闻听佛法,要么去邻近县市的佛寺,要么请法师到桦甸来。乘信法师就是当年常来桦甸的一位法师。

“2002年的时候,我常在长春和桦甸之间跑。起早贪黑地去,到了也说不上几句话。”乘信法师说,“有个大居士叫王守敏,他说师父你上我们那儿去吧,我们那里的居士都愿意你去。”“我说,你们那里有庙吗?有庙我就去。没有庙,住居士家我就不去。”

王守敏是位做事非常精进的居士,他一心要请乘信法师这位真正的修行者来桦甸,摄化信众,续佛慧命。于是他与乘信法师相约,由他去申请办理落实宗教政策、兴建佛教寺院的手续,如果办下来了,乘信法师一定要来桦甸主持建寺大业。这就是所谓的“打赌”。

“没料想王守敏真的把红头文件给拿来了,虽然我舍不得原来的寺院,但是打赌输了,就得来桦甸啊。”

这年秋天,乘信法师来到桦甸平安村,开始着手兴建华严寺。

当地政府给予极大支持,在最大程度降低对村民农田影响的基础上,批了一块空地给乘信法师建寺。这个地块涉及十户当地居民,其中有一户不同意出让原有承包地,寺院选址一时处于停顿,奠基也无法进行。有些居士很着急,让乘信法师出面做做这户居民的工作,她却不愿意。“那儿是人家的打粮地,出家人不能毁青苗。我建这个寺院是让众生欢喜的,不能让众生烦恼。只要有一户不同意我就不能干,只要有一人烦恼我就不能奠基。”

▲从七宝塔俯瞰华严寺全貌。

第二年春天,政府又重新批了一块地,虽然是荒山废弃之地,但是山水形胜,且无需与当地村民交涉。乘信法师满心欢喜地接受了这个地方,在山上搭了一个板棚,住了进去。

这位苦修老尼师兴建华严寺,用的是与众不同、特立独行的法门。

一生从不化缘的乘信法师,此时依旧恪守自己的修行原则,既不攀缘,也不化缘,完全靠“表法”来汇聚各方信众和护法的力量。她每日在山顶的板棚内苦修,从来不四方游走募集建寺善款。她说,“修寺院从来都不会缺钱,缺的是‘修’,是修行。”

丁居士是乘信法师来桦甸后最早一批皈依弟子。“刚开始听说这里来了一个穿着挺破的法师,出于好奇心来看。见她穿的又破,只吃白菜帮子,心想吃这些东西营养够吗?”“她也不怎么说话,总是念佛修行,从不图你什么,给她钱也不要。德行太感召人了,我们觉得这是个真修行的法师。”“后来听说她要造庙,发动大家来干活儿,我们就都跟着来了。”

孙居士与乘信法师年纪相仿,她说自己信佛多年,这样的法师真是少见,“她绝对不许居士们给自己买东西,给她买双鞋,她第二天就光着脚走路;给她买点生活用品,她说不要买。如果你不听买了送去,她就不吃饭。几次下来我们都不敢买了。这样的正修,看了真让人感动。”

转眼冬天来了,乘信法师还是住在山包上的板棚内。这个板棚上面只蒙了一层塑料,下面还跨着一个壕沟,雨天时上面漏水,下面淌水,阴冷潮湿。到了隆冬季节,最低温度降到零下三十多度,板棚内既无火炕,也很少生活。身穿单层百衲衣的乘信法师依旧不为所动,苦修不缀。

许多居士赶来苦口相劝,让搬到山下自己家中取暖,却总是被拒绝,含泪离去。

“平安村有个真修行的老尼师,德行很高,她是来这里造庙的。”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信众们都知道了乘信法师的苦修故事,各方善缘和力量向平安村汇聚而来。2004年春天,华严寺正式奠基,随后不久投入建设。

参与华严寺建设的各方善缘,是一个奇特而让人感动的组合:实力雄厚的企业家认捐殿堂院塔,做建筑材料的直接拉来水泥钢筋,家底殷实的义工买了车亲自开着运材料,一般的义工得空就上工地干活。

“除了建筑结构和彩画这些关键的东西,其余的全部是我们自己干的。”仁华居士说,“师父领着我们背石头、水泥、砖块,每次都是她领头。建筑小工也都是我们干的。有时人多的时候,工地上有三四百位居士在干活。这是建我们自己的道场,大伙儿可开心了。”

“我们建华严寺是什么状态?全是大伙儿发心,缺材料就有材料上来,缺人手就有人手上来。所以说不缺钱只缺修嘛。”乘信法师说,“我从来没想过五百罗汉堂啥时建好,七宝塔啥时完工,都是护法居士们推着我往前走。”

2008年八月初八,华严寺建成开光。前来参加典礼的一位大德比丘感动于乘信法师的懿行壮举,竟然向这位比丘尼顶礼叩拜,吓得乘信法师赶紧也伏身顶礼。“从来只有二僧师父顶礼大僧师父。大僧师父向二僧师父顶礼,我不仅从未见过,也从未听说过。”丁居士说。

苦在乐中,乐在苦中。“修行是因,欢乐是果。苦修最终是为了欢乐。如果为苦而苦,修行最终还是苦,那何必还要去修?”“你让别人高兴就是你最大的快乐,就是利益众生。”

“念佛实在好处多,人人离苦得欢乐。”每日忙完手头的事情,乘信法师喜欢唱着佛曲小调在寺院里转悠。

虽是常年苦修,但她却是一个快乐的人。除了念经打坐时的正襟危坐,其余时光乘信法师总是欢乐的,仿佛从来没有烦恼忧愁。“修行是因,欢乐是果。苦修最终是为了欢乐。如果为苦而苦,修行最终还是苦,那何必还要去修?”

早在筹建华严寺期间,乘信法师就开始写血经。一般普通人的血液,因为稠粘度和脂肪含量等因素,是不能用来写血经的,写出来的字是令人生畏的黑紫色。只有常年吃素的修行者,血液干净疏朗,写出来的字既不容易淤积,还是清新的粉红色。

为使自己的血液写出的血经更完美,乘信法师提前两年就开始吃“白斋”。所谓的白斋就是白水煮菜,不加盐和油。居士们问她,“您净吃这没味道的菜帮子,能咽得下去吗?多难受啊!”

她说,“怎么没味道,菜帮子在我心里都是好味道。”

写第一部《涅槃经》时,她用的是舌尖血。“师父把我和仁醒师喊去,手里拿着一把刀,让我们割她的舌头,我们吓得扭头就跑。”仁利法师说,“后来她就自己割舌头,把血滴在墨水瓶里,拿来写血经。”

▲华严寺藏经阁中的镇寺之宝——乘信法师手书血经1000卷。

从第二部经开始,乘信法师开始抽静脉血。“刚开始时请医院的一位护士每天来帮着抽血,后来她嫌太麻烦人家,就自己抽。”“我们都很担心,她每次都笑着说,她的血跟大海的水似的,是个水龙头,打开就来。”

华严寺的镇寺之宝,不是金银琉璃七宝,也不是珍惜文物古迹,而是藏经阁中乘信法师写的血经。她用了近十年的时间,用自己身上的鲜血,写了一千多卷血经。“谁也没有计算过要用多少血,反正够人体循环几次的了。”仁利法师说。

华严寺建成后,陆续吸引了近60位常住僧人。这里晚上八点止静,早上四点开静,所有常住都过午不食。乘信法师没有用自己的标准去要求出家弟子,但是有三条是必须做到的:受戒、修行、欢喜。“老和尚是点燃自己照亮别人,她常告诫我们,修行别整天苦着个脸,你让别人高兴就是你最大的快乐,就是利益众生。”

华严寺收留了许多被人送来放生的小动物,五花八门一应俱全,甚至还有公鸡和狐狸。乘信法师给公鸡取了一个名字叫“大众”。喂狐狸吃棒子面,久而久之狐狸居然习惯了。乘信法师说,习性是可以改变的,在我们这儿狐狸都吃素了。

“有一次,‘大众’在两位沙弥尼的炕上搭了个鸡窝,被小师父说了几句。它跑到老和尚跟前儿‘咕咕’直叫。师父说,‘大众’啊,谁欺负你了?带我去看。”“‘大众’就一路带着师父到小师父那儿去了,到那就‘咕咕’地叫。”“后来师父说了小师父几句,‘大众’竟然开心地打鸣儿了。”

马居士常在生意场上跑,一次偶然的机会来到华严寺,顿时被这里的欢乐气氛所感染。“每天经历生意场上的尔虞我诈,吃吃喝喝的,说句话还得留点心,我实在觉得太累。”“原来我没接触过学佛的,来这儿做义工之后,跟佛友们一起干活儿唠嗑,真的非常开心。”“我不知道学佛这么欢乐,现在我原来那些吃喝朋友都抛了,只留一些实在的人。”

马居士现在只要有空就往华严寺跑,“有时候白天没空,晚上开着车来,站在寺院外面想一会儿师父,心里觉得特别踏实。”

张居士原先身体很差,总是胸口疼,也没有固定工作,去医院查了几次,也查不出什么问题。后来,学佛的姐姐让他到华严寺做义工。“那时候正好在建山门,太阳老毒了。我干了一天就不干了。我姐说,你干吧,我给你开工资。”“来了就看见师父,跟她说胸口疼。她看看了说,你放心吧,没事儿的,先从轻活儿干起。如果能吃素就更好了。”

张居士遵从乘信法师的嘱咐,茹素、劳动、诵经……几个月后,他的胸口就不疼了,身体也壮实了。现在他不但有了稳定的工作,还专门买了一辆汽车,自己开着为寺院服务。

高居士退休前是粮库职员,他是孙居士的老伴儿,他们是第一个买车为寺院服务的。“有些居士来做义工需要掏钱买车票,还有的家里男的学佛、女的不学佛,或者女的学佛、男的不学佛,为了车票钱会闹意见和闹矛盾。”“师父常说,学佛要是快乐的,不能因为这个生了烦恼。我一寻思,我们家买了车吧,专门拉居士们来寺院。”

仁利法师跟随乘信法师时间最长,也经历了乘信法师出家以来所有的“苦”,她对苦乐的体会比他人更深刻。“当年最苦的时候,我和师父一天只有一个苹果,还舍不得吃。当初我也曾想离开过,好几次想要辞别老和尚,因为都是一样的出家人,为啥自己非要吃这个苦。”“后来随着修行的增长,我渐渐认识到,没有苦就没有乐,乐在苦中,后来就不会感觉到苦了。现在我更感觉到,其实没有苦就没有甜,只有经受了苦,才会感知到乐。”

为了方便信众们的需求,乘信法师最近又接到一副重担,在距离华严寺七十公里外的南楼山中再建一座寺院。她在山间工地旁找了一个工棚,带着仁利法师搬了过去。工棚比当年的板棚条件稍许好些,但也只有三四平米,仅能安下一张窄炕。事隔多年,当年的“茅棚师”又回到“茅棚”,苦修造庙的老尼师又开始劳碌。只不过,现在的因缘和条件远非当初能比。

九月下旬,这座名叫宝积寺的新寺院已经奠基,开始动工建设。

“其实老和尚修行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法门,就是朝山、打坐、念经、惜福等寻常普通修行。”一位熟悉乘信法师的居士说,“我跟着师父好几年,都没听她说几句大道理。她总是做得多、说得少。”“老和尚不管在哪里,都会吸引很多很多信众,这是因为她‘表法’做得特别好。真正的修行人,从来都是会有极大感召力的。”

物来则应,过去不留。“寺院不是我的,是大伙儿发心建造的,属于大众。我只是看家护院、给大家出点力而已。”乘信法师说。

(佛教文化杂志独家采访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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