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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你一束鸢尾花

发表于《时尚COSMO》9月刊禁转

01.

辞职的那一年,我向所有有联系的大学同学打听任非的消息。假装不经意提起,得到关于他的传闻也大多似是而非,大约因是学分制的班级,感情并不能算很好,毕业之后各奔东西,许多人就此销声匿迹也不是奇事。但我一直以为那不包括任非。念书那时候,他可是我们学院八大风云人物之一。

有人说他大学毕业后去了澳洲留学,一路读到了博士后;有人说前一阵在C城碰到他,似乎已回了国进入一家证券公司做投资分析师。那天下午在MSN上碰到小安,她隔着千里万里的遥远网络打出来一排大大的黑体字给我看:任非啊,听说前阵子结婚了啊,新娘就是大四末和他在一起的那个,叫什么来着?哦,Michelle。她打了个大大的笑脸,在国外待久了,高中时英文还长期不及格,如今的作风却已经变得很洋派,写出新娘的中文译名来:米雪。是了,我记得那个女孩子的确叫米雪,姓米,名雪。

得到这消息的那一晚,我去楼下的肯德基点了个全家桶,边吃边回想记忆中的任非,一整桶油炸食品吃完,连手指都舔干净,正好回想到毕业前夕。这段没什么特别的回忆也临近尾声。

其实是一个有点悲伤的故事,我一直暗恋任非,和学院其他的女孩子差不多,只是更加怯懦和自卑。有许多胆大热情的女孩子,会在他打球休息时递毛巾送水,用优美的言辞写动人的情书,可能还会主动和他发一些暧昧的短信。

我那时做过的最大胆的一件事,是大二的秋天去米亚罗旅行时,在街边贩售彩色明信片的小摊上买了一套明信片,挑选出最漂亮的一张寄给他。那张明信片其实算不得精致,但庆幸并没有掩饰掉米亚罗的红叶之美,浓烈的红铺满整个页面,背后是碧色的水、翠绿的山影,就像古诗中描述的那样:“枫香晚花静,锦水南山影”。

提笔前我紧张地想了很久,该写什么才会显得特别,落笔时却变成了:“米亚罗的天很蓝,红叶很美,但这里的东西很不好吃。如果你下次要来的话,记住带一点干粮,不然会很难过。对了,最好还是准备一把雨伞,昨天突然下了小雨,这里的天气就像英语老师的脾气一样阴晴不定。”我们拥有的共同的英语老师,正值更年期,就像一本玄妙的书籍,脾性难以捉摸得比过令人头痛的六级考试。

这样看起来像是导游做旅游景点推销一样的明信片,最后还是被我寄了出去。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当初他是否收到,收到时,是不是觉得莫名其妙。只是多年后还记得,将明星片投入邮筒的那一刻,心中很沉静。

大自然的奇妙与伟大,在它总是给人无穷勇气,杜甫当年吟咏出“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这样的豪情诗句,大约也是因此。

那些云,那些树,那些风,让我在一瞬间变成无比勇敢的一个少女,第一次想要将心中的情意传递给他知道。

而离开米亚罗,我又失去了勇气。

02.

第二个星期,我辞了职,搬去了年前在X城盘下来的小客栈。那里已经被老妈打理得很好,老爸将客栈原主人围绕住庭院的一圈矮砖墙拆掉,换成了两排用俄罗斯樟子松做成的木栅栏,上面爬满了粉红的野蔷薇,在太阳照耀下闪闪发光。

我原以为二十七岁的自己已失去了所有对艺术的审美感知,但那一刻居然又想起了童年时读过的童话,想起森林里的小房子。

得知任非结婚,和我辞职,其实这两件事没什么联系。为了开这家客栈我已经酝酿三年,而打听他的消息,大约只是……一时的灵感?不能否认,六年来我一直珍重地将他记在心底,但,也许时光寸寸洗涤,两千个日夜后,关于他的回忆已失去了本真意义,变成了一种符号式的精神图腾也说不定。

任非,他变成什么样了?客栈的院子里有原主人种下的一株相思树,树干笔直挺拔,树干郁绿茂盛,说不出的清秀,就像他大学时的样子。而他现在,又变成什么样子了?有时我会忍不住这么想。记得小时候曾经为了追逐一只蝴蝶而迷路,站在陌生的路口抹着眼睛放声大哭,从此后童年时光无可避免地烙下了一扇蝴蝶形的阴影,这体验不能武断地说好说坏,只是,常常想起。我不确定我对任非的定义是不是也等同于那只蝴蝶。

隔着整个大西洋,大半夜小安在电话那头忧心忡忡:“覃然,肖想已婚男人是不对的,crime,重罪。”我打着哈欠挑弄窗前新买的一盆含羞草:“想一想又不会怀孕,欣闻你最近信了天主教,万能的主有同你普及生理卫生课常识吗?”她嗫嗫嚅嚅:“这倒是没有。”

我没有同她争辩,那不是肖想,是回忆;肖想是未来,回忆是过去;但这些没有必要说给小安听。后来我们开始聊她新交的第七任男友。开放的世界,开放的美国,开放的小安。她小时候扎着两个羊角辫,小男生不小心碰一下她的手都会惹得她嚎啕大哭,跑来问我:“然然,我是不是会怀孕?”老实说,那时候我也不知道牵手会不会怀孕,文不对题地回答她:“如果生下来是男孩子,我要做干妈哟。”她就哭得更加厉害。

上一任房主经营时期,这家客栈已累积了很稳定的客源,不用太费力也能正常经营。前几日正好一批美大的学生前来写生,入住在这里。老妈很喜欢他们,每天都会大早就起床做早餐,将一张很古早的大圆桌摆放在繁花盛开的天井里,邀请早起的学生们一块用餐,我猜想,她也开始怀念旧日替我做早餐催促我背上书包上学的时光。院子里时而传来零散的笑声,飘荡在我的梦境中。是的,他们共进早餐时我多半还在睡觉,每天早上,当日影移到被子正中才会揉着眼睛醒来,从敞开的窗户看远天悠悠的白云。简单洗漱后,踩着被游人鞋履磨得光润如玉的青石板,悠悠地飘去隔壁的古街买一个鸡蛋煎饼当早饭。这帮美大学生,他们每天都将厨房里的早饭吃得精光,连咸菜也不剩。

老妈不认为我会在这座古城终了此生,以为我只是一时厌倦职场的滚滚硝烟来这里大逃亡,她的依据可能是客栈租约我们只签了五年,还时常开玩笑:“最宝贵的几年青春你都要耗在这里,那么干脆从房客中给你挑选一个结婚用的男朋友备用吧。”他们也终于开始操心我的婚姻大事。纵然二十七岁,我并不认为这是个老到需要结婚的年纪。

老爸回了一趟老家,将中学时我喜欢的书籍和一些小玩意替我捎来,闲时翻看,竟还有几张奥特曼的剪纸,发现那时自己的品味真是神秘。而时光一去不复返,唯余这片古城的天,千万年如一日,古老

的日光和月光共同普照,乐得悠然。

03.

昨天晚上散步时,路过摊鸡蛋饼的小摊,大叔好心告诉我家里有点事,他今天不做生意了,省得我白跑一趟。胃也有些想念老妈做的早饭,于是特地定了闹钟,七点准时起床,打算从这帮如狼似虎的美大生口中抢一碗粥,老妈特地放了百合炖得稠稠的清香的米粥。

这个地方,即便初夏,清晨也透着清寒的冷意。这么一家小小客栈,却像是包装精美的一只巨大香水瓶,充满了野花和泥土的芳香分子,还有天井处少年们的欢声笑语。我在长裙外套上一个粗线开衫,蹑手蹑脚地下楼到厨房里寻找我的早饭,却还是被老妈发现,远远地叫住我:“夜猫子,来和客人们打个招呼。”

不大不小的院子里芳草离离,脆弱的叶片上还留着夜露凝出的水珠,我笑着走过去,扫了眼杯盘狼藉的桌面:“嘿,包子你们得给我留一个。”就听到一阵笑声,有人忙着挪椅子,要给我腾出一个座,木头摩擦过石头地面,发出苍老的吱呀声。

其实直到高中、大学、大四末,我都不太擅长同人交际,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却偏偏是销售部门专司贵宾服务,生生练得长袖善舞。人们常说社会是个大染缸,我有时却觉得它更像一个公益医疗机构,治人的心病和性格缺陷最拿手。

这一阵嬉笑声中,不远处的相思树下,有人接完电话正好回身,蓝条纹衬衫,米色休闲裤,十分高挑的身形。我想他应该是一眼看到我,过分英俊的脸上露出一丝惊讶。我的心口怦怦直跳,半晌,他迟疑地叫出我的名字:“覃然?”餐桌上一个白裙的女孩子抬起头,一头柔软的卷发,化了柔和又自然的淡妆,茫然地回头看看他又看看我:“你们认识?”

日光大约还未睡醒,静默地躲在云层后,只是有一些淡紫色的雾霭笼罩下来,柔软地铺在这小小的庭院中。

当然认识,缘分就是这样离奇。

我举起手来笑着同他打招呼:“好久不见,任非。”我的手在颤抖,也许笑容都有点僵硬,幸好隔了一段距离。一阵微风吹过,拂面而来夏日气息。

他还是记忆中的样子,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不过这么两张桌子,隔的却实实在在是六年的时光。他身旁的女孩是米雪,变得比过去更加温婉美丽,现在已经是他的妻子。一瞬间觉得情绪有些无从梳理,有一句话说得好,有些人,一辈子都不应该再相遇,再次相遇,便注定是一桩须以失去句读的悲剧。过去我不知道它是什么意思,现在却模糊地有一些了解。

记忆中珍藏的一张旧照片,代表着无忧无虑美好旧时光的旧照片,刺啦一声,被撕碎了。

04.

小的时候,我们家住的是一个四合院,院子里有一个花坛,搭起来一盏翠绿的葡萄架,夏天时我常在葡萄架下做暑期作业。如今的院子里,前一任房主很花心思,用防腐木在相思树旁搭了个乘凉的木棚,此前爬的是一种不知名绿色植物,有健康的齿状叶子,我搬过来的第一个星期,将它们全换成了日本紫藤,四月现蕾,五月出花,如今已是花满枝头,远远看去像一大片氤氲的朦胧蓝雾,脆弱又美丽。

今天天气很好,我搬了小几和木凳到花架下描图影,像鲁迅先生选入中学课本的那篇著名文章描写那样,用一张模糊透明的白纸蒙在某册绘本上,沿着已有的线条将图画描下来,是个古早的游戏。

不远处的木制楼梯上哒哒哒跑下来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应该是客栈里的住客,直直地奔向院东角的小花圃,阳光将他的小影子拉得斜长。

我吹了个口哨:“小帅哥,你在做什么?”

男孩哒地刹住脚回头看到我,遥指着花圃:“妈妈叫我下来给她摘两朵这个花。”

我吓唬他:“那可是毒药草,有毒哟。隔得太近的话,闻一闻花香都会生病,要是摘下来就更不得了。”

小男孩后退一步:“真、真的吗?”

我严肃地看着他:“姐姐像是会骗人的人吗?”

他想了想,不甘心地凝望了花圃片刻,哒哒哒顺着楼道又跑回去。

花圃里大片粉蓝花束其实是鸢尾,不是什么毒药草,但不这么说大概没办法保护这个小花园免遭住客们摧残吧。有些人喜欢将美留在自己唾手可得的地方,我觉得还是让他们待在原地比较好。将铅笔放在指间转了一圈,趴回桌子上继续描花样,身后却响起一个声音:“什么时候听说鸢尾有毒了?”我本能地抬手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抬头却看到任非抱着手臂靠在爬满野蔷薇的院门旁,像个大学生一样穿着白色的T恤,表情里含糊了一点意味不明的笑意。

我愣了大约五秒钟。“是你啊。”我说。

“是我。”他走过一小段青石路来到我面前,微微俯着身,阳光穿过雾霭一样的紫藤花架斑驳在他的白T恤上,形成可爱的大小不一的光斑。“你在干什么?”他问我,脸上的轮廓似乎比六年前更深一些,手中拿着一本书,《布谷鸟的蛋是谁的》,是推理小说家东野圭吾的最新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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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画。”我将绘本递给他看:“画得挺好吧?”

他拿起来随意翻了两页,不确定地问我:“都是同样的东西?”

我搞不懂此时此境怎会和他攀谈得似一对多年老友,大学我们虽在同一个班,却各有圈层,彼此的世界仅有篮球这一线重合——他是校篮球队的前锋,我是控球后卫……的女朋友的好友。偶尔球队聚会不够热闹时会拉上我这个家属的家属凑数,灯光幽暗的包厢里,他会用很低沉的声线唱好听的情歌,我多半是端着零酒精的饮料一个人默默坐在角落。

我猜想他从来没注意到我。

绘本被他翻到最后一页。他在那一页停留了许久,垂头问我:“是一种花吧?是什么花?”

我从玻璃壶里往外倒苹果红茶:“老实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花。对了,你要喝茶吗?”袅袅茶香里微妙地裹了青苹果的味道,我将茶杯递给他,继续道:“我有个很喜欢的陶瓷笔筒,不知道谁送的,上面的画应该是送我的人自己画的吧,前阵子搬家不小心打碎了,所以想重新再画一个出来,在一本画册上好不容易找了个比较接近的花样,想先描着来练习。”

他顿了一会儿:“你怎么知道那是对方自己画来送给你的?”

我将他手中我的劳动成果接过来:“因为在商店里看过一模一样的白瓷笔筒啊,但是店员告诉我这个系列没有绘那个花样的。”前言不搭后语地勉强笑了一笑:“但我绘画天赋有限,总是画不好。”

他没有说话,沉默了许久,伸手拿走我的铅笔,将手中的《布谷鸟的蛋是谁的》翻至白色的内页。笔落在雪白的页面上勾出最初始的一笔,才突然想起似地抬头,简短和我道:“我试试看。”

“试试看什么?”

他没有回答,倒是真正专心地用我的2B铅笔画起画来,袅袅茶烟里青苹果的味道已经消散,这个夏天似乎也在缓慢地、泡沫般地消散。太阳光踮着脚尖站在任非的发梢,他专注的侧脸看上去像在卢浮宫里陈列的最漂亮的雕塑。这是占据我整个大学时代一切想望的男孩,在他成为了别人的丈夫之后,有一天却这么近地站在我面前,这心情不太容易被描述。我尽量地转移开自己的注意力,就想起那只笔筒的事。

05.

那只笔筒,无疑是整个大学时光我收到过最神秘的一份生日礼物。

大三上学年临近期末考,冒险精神促使我和小安决定在那个阴沉沉的下午去学校著名的鬼屋自习。和其它近二十年才新修的教学楼相比,这里的教室有极高的吊顶,昏黄的灯光照下来像一块稀薄的黄油,从窗户望出去能瞧见掉光树叶的枯树,凌厉枝桠直刺上天顶。教室里只有我们两人,睡意朦胧地背诵枯燥的文艺美学理论,其间相携去了趟洗手间。结果那天晚上回到寝室,蓦然发现背包里多了个陶瓷笔筒,没有任何包装,赤裸地躺在书包一角眼镜盒的旁边,筒身铺开色彩分明的一副画:扁而圆润的绿色叶片经络分明,上面盛开着叫不出名字来的锦绣繁花,热闹地孤单着,欣欣向荣。

“说不定是幽灵送给你的。”小安说,边说边打了个寒颤。

“说不定啊”我附和着,却并不觉得可怕:“假如真是幽灵送的,也必定是很有品味的幽灵吧?”那时我虽然腼腆,某些时候胆子却不可思议地大。随后知道上面的彩绘是后期手工添上去的,就更加珍惜它,不管送我这件礼物的是谁,他这样的有心,我觉得很感激。

一个星期以后,考完马克思主义哲学,小安被唯物论重新武装了一遍头脑,觉得幽灵之说着实太无稽,又突发奇想:“说不定是暗恋你的人送你的,亲手设计花样画在纯洁的白笔筒上送给你向你表明心迹,这多浪漫啊。你等着,搞不好过几天那个人就会出现。”

这谣言其后不攻自破,因那个人,一直未曾出现。

任非的手指很修长,此刻,它在我眼前晃了一晃。我眨了眨眼睛,不知多少瞬过去,才回过神来。《布谷鸟的蛋是谁的》已经阖上了封面,上面很温情地印着一只鸡蛋,一个婴孩破壳而出,任非端着刚才我倒给他的茶,茶汤是健康的褐色,似乎凉了。

“画好了?”我问他。边说边疑惑地将书拿过来,伸手打开扉页。他没有应我,只是慢慢地喝着凉透的茶。我的视线落在扉页中间的素描花样上。

许久以后,当听着那些怀旧的老音乐,有时我仍会想起这一刻。对我二十七年的生命历程而言,唯一一段完全空白的、仿佛我不在尘世的一分钟。我看着同已打碎的那个我最珍爱的笔筒上的花样毫无二致的画,要抑制住所有的情感才能问出口:“那个笔筒,是你送我的?”

他转着手中的空杯子,并没有看我,许久才道:“或许吧……”良久,又道:“毕业时,我记得问过你,以后要到哪里去,想要做什么。你说你打算去澳洲,继续读书。”他抬头若有似无笑了笑:“没想到,最后你却开了这家客栈。”

那个下午留给我最后的记忆是,一片巨大的沉默。在他重新拿起茶壶准备添茶时,他在美院任教的妻子背着巨大的画架出现在院门口,远远地同我们打招呼:“任非覃然,我画了张很不错的东西,你们要不要过来看看。”他放下茶壶起身去迎接他的妻子。

我撑着额头,感到眼角有一些湿润,抬头望着燃烧般绚烂盛开的紫藤花,听见米雪纳闷道:“覃然你怎么了?”

我笑了笑,将手中的《布谷鸟的蛋是谁的》递给她:“没什么,只是……同过去告别。送给你。”想了想,又加了一句:“祝你幸福。”她轻灵的手指翻开书封,哇了一声:“这是什么花,很美啊。”任非在一旁解惑:“鸢尾。”顿了顿,又道:“原本是要画鸢尾,画出来却成了这个东西。”

原来是这样。

没过几天,我收拾行囊踏上了去香格里拉的旅途,那里不算太远,也不算太近,可以让我记得一些什么,也忘记一些什么,一次旅程就是一段新的人生。世间有种种遗憾,此刻的遗憾,不过是生命这场大遗憾的冰山一角。大约我一直活在过去的执着中,但,岁月是一条成长的河,有时我们觉得它岁岁年年流淌得并没有什么不同,但这一刻和下一刻淌过的水流总是不同,我这么想着。

六月三日晴,我给小安寄了张明信片,背着巨大的背包,走进了香格里拉。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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