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章与荣誉公号 原创文章)
按:本文由吴江南先生撰写并提供,原载作者博客,特此致谢!
吴顺智
父亲90岁时,众人贺之。父亲却说:我此生没做大事业,只做好了三件事,即不贪污、不腐化、作战勇敢。言简意赅,真是对后人的昭示。
父亲出生在山清水秀的大别山区商城县,18岁那年,红色风暴席卷大别山,父亲也告别了家乡,加入了徐海东将军率领的红二十五军。从那时起,父亲南征北战二十余年,经历了革命溶炉的洗礼,从“土的掉渣”的山娃子,成长为成熟的军事指挥员,为革命事业留下了有声有色的精彩。
大别山巍巍千里跌宕起伏,父亲在丛山峻岭中转战二年多,参加了郭家河、长岭岗等战斗。1934年11月,红二十五军从罗山县开始了长征,向西挺进。西征之途艰难,难过孙行者西天取径“七七四十九”磨难,那山高路崎河深,风雨雪寒衣薄,土匪恶霸横行,还有蒋介石军队的道道封锁线。
西征至方城独树镇,遭强敌伏击,那天风雪交加,气候极为恶劣,红二十五军一时陷入被动,被迫后撤。危急关头军政委吴焕先疾步冲至最前线,大声疾呼:“坚决顶住敌人,决不后退!”,并从战士身上抽出一把大刀,振臂高呼:“共产党员,跟我来!”,奋不顾身冲向敌阵,父亲在旁为之大振,紧跟其后,与敌展开了白刃格斗。战斗激烈惊天动地鬼哭神泣,红军终于转危为安冲出敌围。
此战是红二十五军的关键之战,更是生死之战,父亲在战斗中挂了重彩。多少年后,父亲和他的战友回忆独树镇战斗,仍是萦绕脑际泪如雨下, 感怀牺牲的战友,怀念在长征中牺牲的吴焕先政委。
战火锤炼了父亲,他趋向坚强,成熟了。在陕南山高林密杂草丛生的袁家沟口,红二十五军伏击、全歼了敌陕军警备一旅。战斗中,顽敌溃散时,父亲忽见山沟里有一个穿便衣的人惊慌失措的潜逃,即冒着枪林弹雨冲下山岗,单兵追击四、五百米,那穿便衣的人已钻入草丛,父亲用枪指向他的脊背,厉声喝道:“干什么的”,那人战战兢兢回答:“我是旅部秘书”,父亲令他战起来,只见“旅部秘书”矮个,胖身材,上穿咖啡色夹克衫。这时战斗已结束,但山沟草丛还伏有敌散兵,父亲令“旅部秘书”前走,同时为防散兵搭救“旅部秘书”,抬枪向左右草丛射击以威摄敌散兵。走了400多米出了沟口,恰见程子华、吴焕先、徐海东等军首长围着地图研究作战,即向首长报告:“徐军长,徐军长,我捉到敌人一个‘旅部秘书’。”,这时,徐海东副军长走到“旅部秘书”前仔细查看,对父亲说:“他不是秘书,是敌旅长唐嗣桐。”就这样,敌警一旅旅长唐嗣桐束手就擒了,这是红二十五军军史上一个大战绩,也是红军长征史上一个“亮点”。
徐海东,1955年被授予大将军衔,荣获一级八一勋章、一级独立自由勋章、一级解放勋章
革命历程总是曲延婉转、大浪淘沙。
1938年夏,父亲抗大毕业来到了新四军,盛夏之际,父亲从大别山招领新兵入伍,正在皖西的道路旁休息,只见道路上尘土飞扬黄沙滚滚,10多名军人骑着大马向大别山深处奔去。奔在前面的,竟是曾任红二十五军师长的李某某,父亲忽见其中有战友老余,老余是红二十五军连长,父亲是指导员,两人是同连队的搭挡。父亲问:“老余,老余,你们是干什么,到那去?”,老余诡称道:“长江局派我们到大别山打游击,老吴快跟我们走吧。”老余说完,向西疾奔,卷起滚滚黄尘。父亲转念一想:不对呀,抗战已全面展开,新四军四支队都开出了大别山,奔向江淮战场,他们跑到大别山怎能抗日呢?莫不是……。
父亲毅然带着新兵继续东进,果然,这10多名曾是红军连至师级的军人,进入大别山里顿作鸟兽散了,回乡做平民百姓了。个别当了伪军小队长,被李先念的新四军五师将其炮楼端了,上了西天。30年后,父亲屡说此事,仍嘘唏不己,他们本来是可以成为共和国将军的,却在西入大别山策马扬起的波波黄尘中,淹没了他们昔日的荣誉、辉煌,半途而废,在革命的篇章中只画了一个不完整的“逗号”。
和平年代,父亲仍守卫在福建海防前线。
1951年,吴顺智任28军244团团长时在福建涵江留影

1953年7月,胡琏率国民党军队从金门向福建东山岛进犯,老蒋指挥,老美督战。对东山岛战役,毛主席高度关注,亲自给兵团司令叶飞打电话,询问战况,已是老团长的父亲率全团登岛参战,战斗激烈无比,天上敌机轰炸,海上敌舰炮击,岛上敌空投了伞兵。这天,父亲又靠前侦察地形,带着大江警卫员误入敌区。这时,100多名敌兵嗷嗷叫着从山上冲下,要抓共军“活的“,机枪子弹似爆米花打在父亲周围“扑扑”作响,父亲再次挂彩,但父亲临危不惧处惊不变,急拉大江卧倒,令警卫排反击。敌退后,拉起大江便撤至安全地带,大江警卫员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风趣的说:“首长,今天你仿佛成了我的警卫员了”。东山岛战役,全团上下同命,同兄弟部队合力击溃了强敌胡琏的进犯,父亲所率的团队,涌现出黄继光式战斗英雄张学栋。
东山岛战役后,老蒋无力反攻了,老美也认为老蒋是“扶不起的阿斗”,逐渐停止了蒋对大陆窜犯的支持。东山岛战役是双方军队在大陆最后一次大规摸的交战,此战后,父亲因病离开了部队去南京待分配了,1967年春进了合肥干休所。
50年来,父亲时刻没有忘记家乡,他十余次回到家乡,在家门口硕果累累的老梨树下,在孩提时代潺潺流水的小溪旁,在参加红军的稻谷场上,他仿佛溶入其中,流连忘返。家乡的一草一木,他倍感亲切,温馨,对家乡父老乡亲,他总视为知音知已,资助乡亲上学,为公社奔波购买化肥、拖拉机……
父亲在大别山映山红遍坡时节参加了红军,在大别山杜鹃花怒放时节在军队走完了他的人生,他热爱军队、也热爱大别山这块生他、育他的大地,是啊,昔日大别山的红色风暴,演绎出千万个开国将校惊天动地的不朽业绩,也演绎出红军父亲百折不回人生如歌的战斗历程。
父亲是一位普通而不平凡的红军战士,他的名字叫吴顺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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