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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使人高贵
（陈仓/文）
两年来，我有幸游历中国大江南北，黄河上下十余省，从京城走到市县乡村，眼见读书风气日益稀薄，内心的忧虑甚于对权力腐败、环境污染、假冒伪劣产品、有毒食品药品等公共事件的惊惧。 我在游历中发现，无论在京城，还是市县乡村，无论在公共场所，还是公共交通工具上，人们不是发呆打瞌睡，便是打电话，发信息，打游戏，鲜有争分夺秒读书之人。大城市书店生意日益清淡，除了考试用书，其余书刊销售不畅，经典书长期无人问津；中等城市书店惨淡经营，书目不多，有些书店已经变成杂货店；县城书店除了中小学考试读物练习册外，难以找到可读可买的书；某些富裕乡镇文化站藏书不少，而借阅者不多，许多捐赠书堆在一边，灰尘蒙面，无人阅读。不仅如此，县乡村的书报亭极少，想阅读报刊，只能上网看电子版。在日常交谈中，人们谈了吃喝，谈吃药，疑似饿死鬼，或者病夫。从网络热点焦点和流行语看，腐败、污染、有毒食品药品、“官二代”、“富二代”、“二奶”、“小三”、“富高帅”成为热词。这些现象难免让人联想起1895年日本间谍，“第一中国通”宗方小太郎给日本天皇奏报中所说的“人心腐败”诸种情状。日本是人口稠密，资源贫乏，多灾多难的岛国。日本人是全世界忧患意识最强的民族，日本是全民学习风气浓厚的国家。自明治维新以来，日本全民学习风气日益浓厚。在公共场所和公共交通工具上，随处可见手不释卷，安静阅读的人。日本企业的员工培训强度世界第一，私人空间里如饥似渴的读书风气可想而知。尽管如此，一年前，日本学者大田研一提醒并警告日本人，如果集体不负责，集体不思考，集体不学习，日本将变成弱智社会。大田研一认为，日本的核心竞争力是人力资源，而全民学习是增强日本创新能力、可持续发展能力和综合国力的根本。目前，国内成年人的主要话题是吃喝与吃药，年轻人的流行话题是“富高帅”。遇到事情，许多人判断做与不做的第一标准是能不能赚钱？能不能混饭吃？能不能当饭吃？只有极少数人对读书学习保持浓厚的兴趣，并让人感动。旅行途中，偶尔认识一位陕西扶风籍的大老板，他不但请我吃饭，给我送他的著作，而且主动要求负担我的食宿费用。他说，我看见你的报刊文章立即剪贴收藏，抽空阅读，你的文章使我知道很多闻所未闻的大学者和经典著作，读之受益匪浅。老板说，家财万贯，迟早要与我无关，今生唯求一篇作品传世。路过山西，偶遇一煤老板，老板说，亿万身家，暂时拥有，迟早归人，与其留给子孙糟蹋，落下臭名，不如出资赞助古迹修复，留名功德碑，与历史文化名人流芳百世；赞助电视剧拍摄，与文化人为伍，扬名当世。最近，游历京城，与某文化公司老板相聚，老板请我喝昂贵的英式下午茶。我说，我是无权无势，“穷低丑胖”的一介书生，何必如此破费？实在于心不忍，我随身带有红茶，一壶开水足矣。老板说，我之所以与在座的各位关系密切，是因为我们阅读一样的好书，我们之所以乐于与您交往，期待今日之聚，是因为你可以让我们知道闻所未闻的奇人奇书。权贵富贵都是无常的，不可强求，难得持久，富贵不过三代。读书使人高贵，可求可成。人的一生，终极价值是尊贵，而不是富贵，读书获得的尊贵永远属于自己，别人拿不走。清代学者金缨《格言联璧·学问》有言：“古今来许多世家，无非积德；天地间第一人品，还是读书。 读书即未成名，究竟人高品雅，修德不期获报，自然梦稳心安，为善最乐。读书便佳 。”在世俗生活中，中国虽然是个“官本位”社会，中国人普遍重视眼前权力与利益，但是，终极价值还是尚德崇文。这是百年以来讥评中国和中国人的来华传教士明溥恩等人，特别是日本“第一中国通”宗方小太郎尚未洞穿的国情。历史学者张鸣先生在谈论民国人物时说，民国青楼没有出过像李香君、柳如是那样能诗善文，能歌善舞，琴棋书画兼通的才女。除了因协助蔡锷出逃的而出名小凤仙，民国无名妓，关键是民国妓女普遍没文化。可见，无论个人的社会身份多么低贱，人无文而不贵。读书最佳最乐，书犹药也，可以医愚。在古汉字中，音乐的“乐”，与快乐的“乐”，同形不同音。繁体字药材的“药”是音乐的乐加草字头。药物之效在于肉身健康，音乐之乐(yue)与读书之乐（le）有利于身心灵整体健康与人的全面成长。书中不但有黄金屋、颜如玉，有心药，还有使人高贵的阶梯。（1714字） 2012年6月3日于北京土城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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