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道与日本文化txt 神道与日本文化

“什么是神道?”即使问日本人,他们也往往回答:“这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属于垂加神道的支派望南轩神道的若林强斋在《神道大意》中说:“道即神道、君即神孙、国即神国”

,也许是对这个问题最为简明扼要的回答。尽管对若林所说的内容我们不完全赞同,但他确实是非常简明地回答了神道的世界观、历史观、政治观问题。然而,却没有指出神道的自然观。我认为神道的自然观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能够引起大家关注的问题。下面从神道的文化层面着手,试对此问题进行探索。

神道的自然观——以“生”为媒介的和谐一体化思想

基督教认为,世界是上帝创造的。《圣经》说,“起初,神创造天地。地是空虚混沌,渊面黑暗”;神说“要有光”,于是光暗分开,始有了昼夜。上帝先用了五天时间,创造了光、空气,分昼夜、早晚;创造了水和陆地,并使地上长出了青草、蔬菜、果树;创造了日月星辰;又创造了天上的飞鸟,水中的游鱼,地上的野兽、牲畜、昆虫等。第六天,按照自己的形象创造了人。“神说:‘我们要照着我们的形象,按照我们的样式造人,使他们管理海里的鱼、空中的鸟、地上的牲畜和全地,并地上所爬的昆虫。’神就按照自己的形象造人,乃是照着他的形象造男女。神就赐福给他们,又对他们说:‘要生养众多,遍满地面,治理这地;也要管理海里的鱼、空中的鸟,和地上各样行动的活物。’神说:‘看哪,我将地上一切结种子的菜蔬,和一切树上所有结核的果子,全赐给你们作食物。至于地上的走兽和空中的飞鸟,并爬在地上有生命的物,我将青草赐给它们作食物。’”见《旧约全书》“创世记”第一章第1—30节,中国基督教协会1994年版,第1页。基督教认为上帝(耶和华)是先于一切的存在,是创造者、绝对者、支配者。而包括人在内的整个世界(自然)是被创造者、被决定者、被支配者。这是典型的“神创说”、“造物说”。

在世界如何产生的问题上,神道与基督教有很大的差异。根据《古事记》、《日本书纪》等文献记载的“天地开辟”、“国土生成”、“诸神生成”等神话,神道认为包括国土、山海、河川及人和万物在内的一切有生命、无生命的东西,甚至连神本身,都是“生”出来的。这种“生”的方式大体可以分为“自生”、“化生”、“所生”、“依生”几种类型。

《日本书纪》说:“古天地未剖,阴阳不分,混沌如鸡子,溟涬而含牙,及其清阳者,薄靡而为天,重浊者,淹滞而为地,精妙之合搏易,重浊之凝竭难,故天先成而地后定,然后,神圣生其中焉。”《日本书纪》,见《东方哲学史资料选集·日本哲学(一)古代之部》,商务印书馆1963年版,第13页。这里的意思是说天地是自然形成的,“然后神圣生其中”,即神也是在自然形成的天地间生成的。先在天地间生成代表宇宙根本的“天御中主神”,然后生代表宇宙生成力的“高皇产灵神”、“神皇产灵神”(统称“造化三神”)。我们可以把“造化三神”从“天先成而地后定,然后神圣生其中”的自然生成方式称之为“自生”。这是第一种类型。

第二种类型是“化生”,即由天地间某种未完成形态化生为神。在生天御中主神、两产灵神之后,“世界尚幼稚,如浮脂然,如水母然,漂浮不定之时,有物如芦芽萌长,便化为神”,首先化生成专门给造化三神所生的生物予生命的“宇麻志阿斯诃备比古迟神”。其次生守卫高天原的“天之常立神”。因为他们与上述的“造化三神”特别尊贵,所以被称为“别天神”,以区别于以后产生的天神。接着化生的是守卫大地的“国之常立神”。再生代表泥沼的“丰云野之神”。到此为止生的神均为独神(不分性别)、隐身神(相对于显身而言)。接着生的神就不再是独神,而有性别之分。它们是:宇比地迩神和妹须比迩神;角杙神和妹活杙神;意富斗能地神和妹大斗乃辨神;淤母陀琉神和妹阿夜诃志古泥神;伊耶那岐神和妹伊耶那美神(伊耶那岐命、伊耶那美命)。他们中的前者为男神,后者为女神。两者(男女)共为一代。从国之常立神至伊耶那岐神和伊耶那美神共七代,称为“神世七代”。它们继承“别天神”生天地的事业,继续“生”国土和诸神。关于“化生”宇麻志阿斯诃备比古迟神等,见《古事记》第1、2节,人民文学出版社1963年版,第2—3页。

第三种类型是“所生”,即通过性交生殖。在上述化生的五代有性别的男女神中,前四代虽有男女之分,但不是夫妻,只能称为“对偶神”。而第五代的伊耶那岐神和伊耶那美神则结成夫妻,是世上最早的夫妻神,可以通过性交生殖。根据神话故事的记载,伊耶那岐神和伊耶那美神降到“淤能碁吕岛”上,通过性交,先生了“水蛭子”(惠比寿神),又生了“淡道之穗之狭别岛”(淡路岛)等“八大岛国”。复生吉备的儿岛等六岛。这就是日本列岛之各岛屿,即日本国的国土。“生国土既毕,更生诸神”。最初生大事忍男神等10神和沫那艺神、沫那美神等8神;其次生志那都比古神(风神)、久久能智神(木神)、大山津见神(山神)、野椎神(原野神)等4神;天之狭土神、国之狭土神等8神;天之鸟船神等8神。最后在生火神“火之迦具土”时,女神的阴部被灼伤,卧病而死。伊耶那岐神和伊耶那美神通过性交“所生”岛屿14处、神35尊。他们分别主管河海、山野、树木、国土、食物、矿山、灌溉、泥土肥料、五谷生长等事物。关于伊耶那岐神和伊耶那美神通过性交“所生”国土和诸神,见《古事记》第3—12节,人民文学出版社1963年版,第3—6页。他们经营着已生成国土的事业。

第四种类型是“依生”,即依神的某种器官、行为或有关的东西所生之神。伊耶那美神在生火神死去以后,伊耶那岐神因思念爱妻而痛哭,遂从其眼泪生出泣泽女神。又因思妻心切而迁怒于火神,遂拔剑将火之迦具土神斩首。于是从剑锋、剑背迸溅于岩石上的血,及从手指缝中流出的血,分别生出石拆神等8神。又从被斩的火之迦具土的头、胸、腹、阴、双手、双足生成正鹿山津见神等8神。女神死后,也从其尸体的各个部分生出八雷神等8神。伊耶那岐神因思念爱妻心切,遂去到“黄泉国”,欲寻回女神。但未果,反遭到“黄泉军”的追杀。伊耶那岐神侥幸从黄泉国逃回,但周身沾满了黄泉国的污秽。于是到橘小门之阿波岐原清洗身体(禊祓)时,从抛弃的杖、带、袋、衣、裤、冠及手链等物,生成船户神等12神;在河水中洗涤时,从身上清洗下来的污秽等生成绵津见三神、住吉三神等11神;最后在清洗左眼时生天照大神,清洗右眼时生月读命,清洗鼻子时生素戋鸣尊。因此三神最珍贵,故称为“三贵子”。关于“依生”生成之神的神话,见《古事记》第13—23节,人民文学出版社1963年版,第6—11页。因为此时女神已死,不能再通过夫妇性交生殖,而是依靠单方面的东西,如眼泪等排泄物、血、器官以及神的某种物件、行为等来生神。区别于“所生”,称之谓“依生”。素戋鸣尊和天照大神在天安河中誓约,由素戋鸣尊的十握剑折断咬碎,和由天照大神发髻上的玉饰咬碎所生成的8神也是属于“依生”。

关于神与世界生成的过程,《古事记》有一段简洁的描述:“夫混元既凝,气象未效,无名无为,谁知其形。然乾坤初分,参神作造化之首,阴阳始开,二灵未群品之祖。所以出入幽显,日月彰于洗目,浮沉海水,神祇呈于涤身。故太素杳冥,因本教而识孕土产岛之时,原始绵邈,赖先圣而察生神立身之世。实知悬镜吐珠,而百王相续,吃剑切蛇,以万神蕃息欤。议安河而平天下,论小浜而清国土……”《古事记》“序”,人民文学出版社1963年版,第1页。其意思是:天地是自然形成的,最早的神是在天地之中自然生成的,后来通过大神生小神、生包括人在内的世界万物,才形成了今天的世界。所以说,神道的自然观即世界如何生成的观点,是一种以“生”为媒介的“生成论”(或称“功能论”)。神道的自然观具有如下的特点:

第一,神道主张多神论。神道的古典文献中,历来就有80万神、800万神、千万神的说法。在神道里,主神与诸神(众神)并存;自然神、社会神及人间神相结合、并存,构成了系统的神灵世界。

第二,神道里的神不是绝对者。虽然神道把天照大神作为主神(个别神道派别把天御中主神作为主神),但只是把她作为民族的始祖神,作为众神的代表、中心、统一形态加以认识的意思。并且是把她作为具有人格要素的、与人类社会生活密切的相关者加以崇敬。与一神教的“唯一神”、“绝对神”有很大的差异。

第三,“神人一致”。在神道里,神与人的关系不是隔绝的,而是相通的。《造伊势二所大神宫宝基本记》说:“大日本是神国。由于神明的加护,国家得以安全。由于国家的尊崇,神明得以增威。”《神道大系·论说编·伊势神道(中)》,精兴社1993年版,第385页。即认为国泰民安依赖于神灵的佑护,同时神威也依赖于人们的崇敬才能得以发挥,人与神是相互依存的关系。这种“神人一致”的一体化理论,可以导出积极和消极截然相反的两种结果。其积极的结果认为,人类社会的一切成果,都可以被视作人本身的努力和神的护佑一体化的结果。人的生命被视作本来就是神圣的,人生到世界上即具有神圣使命,即具有本身的自觉。因而人要努力显现其本来姿态,每一个人要尽自己的责任,即强调主体的积极性和进取精神,促进共同体的运营和发展。这种强烈的共同体意识(集团意识)被视作日本民族精神之一,也是近现代日本经济成功的原因之一。从这种理论导出的消极结果认为,天皇是现身神,皇统即神统;日本国是神国,人的生命是神授的,日本民族是神的后代,天皇即族父;神、国家、天皇三位一体,服从天皇就是崇祖敬神,就是爱国;“圣战”和“八纮一宇”,即用武力征服并统治全世界是日本民族的神圣使命。这种理论,曾经是军国主义对内从精神上控制国民,对外扩张侵略的理论工具。正是这种理论的消极结果,曾给世界、东亚,特别是中国人民带来了深重的灾难,也曾将日本民族导向苦难的深渊。

由以“生”为媒介的和谐一体化的自然观所派生的“产灵”、“苏醒”、“里归”等思想,在日本民族的日常生活中,也起着一定的积极作用。

“产灵”观念是神道的重要思想之一。产灵日语训读作“むすび”。从语义上说,“むす”(产)是生成发展的意思。诚如日本国歌中所唱的“苔(こけ)のむすまで”(“长满藓苔衣”的意思);又如男孩叫“むすこ”,女孩叫“むすめ”,均有生长、发育的意思。“び”为“灵”的意思。根据《古事记》和《日本书纪》的神话,造化三神具有“产灵力”即神秘的生成能力。这种“产灵力”被作为内在于自然的不灭的活力。它被作为创造生成、生殖成长、结合、生产丰收、繁荣发展的原理。产灵观念是把具有蓬蓬勃勃生命力和活力的自然法则和运动加以神格化。认为产灵所具的生殖之力产生了人的生命和一切生物的生命;产灵所具的生产之力,带来了大地、水、火及一切万有,带来了水稻的生长、丰收;产灵所具的结合之力联结了人与人、国与国,产生了社会的和平与繁荣。自古以来,产灵之力被作为生产力发展的原点。所以日本人讴歌产灵之力,祈求子孙繁荣、五谷丰登。直到今天,“产灵力”仍然被作为现代企业生产和技术发展、企业繁荣的精神基础,日本社会经济繁荣的法则。这种产灵观念和由这种观念武装起来的人(氏子),在日本历史发展的过程中,起过一定的积极作用。

“苏醒”(よみがえり)是神道的又一重要思想。古代,人们从自然界草木的生长荣枯、自然的四时循环、昼夜交替等的法则中,感受到生命节律的跃动。认为这种跃动的节律,表现了万物的“苏醒”。依靠这种不断的“苏醒”,生命得以永续。苏醒思想形成了神道独特的生命观。即舍弃以前的自我,使生命苏醒,获得新的活力。建立新的自我,把人生的每一个事件作为再一次的从头做起。这是一种突破现状的再出发哲学。今天许多日本人在面临人生考验时,常说的“赤手空拳,重新做起”、“从零开始,重新做起”、“脱胎换骨,从头做起”、“豁出命来试试看”等激励自己的话,就是这种突破现状、再出发哲学的表现。

“里归”(さとがえり)思想。日本人认为,给予自己安逸的是母亲的慈爱和故乡的山河。生养自己的土地是诞生自己的生命和谷物的神圣的母胎,是“灵魂之原”。所以在每年的新年和“盂兰盆节”,明治以前日本采用阴历,新年与中国的春节相同。明治开始改用阳历,元旦称为“新年”,原新年(春节)称为“旧正月”;同样,盂兰盆节原来是阴历7月15日,改历后为8月15日。均为法定例假,流行回乡探亲。有约占全国总人口三分之一的人要回归故乡,称为“里归”。在竞争空前激烈的快节奏的当今日本社会里,人们认为“里归”可以“把大都市的污垢抖落在故乡”。复归故里,与灵魂之原相接触,可以纯化自己的心灵,从而获得心灵的安逸,提高未来生活的活力与自己的生命力。

神与人和自然界是以“生”为媒介的亲子关系、互为依存的和谐一体化关系的认识,成为几千年来日本人认识整个自然界的基调。以此来处理人与自然的关系,对于环境保护具有特别的现实意义。

神道的“镇守之森”、“神体山”和众多的“自然

环境神”——把自然与自然现象作为神的行为

或神本身加以崇拜

神道的自然观认为,由神生成的人与万物也带有神圣性。在神、人和自然三者之间,存在着亲缘关系。三者不是孤立的他者和无缘者,而是以“生”为媒介的亲子或同胞关系。三者为同一世界、同一社会不可或缺的构成要素,任何一个不能脱离其他两个。所以,神道也把自然与自然现象作为神的行为或神本身加以崇拜。这种神、人和自然和谐一体化关系的认识,在客观上有利于保护自然环境。日本的自然环境保护得较好,尤以神社为中心的自然环境保护得最好。这一点几乎是世界的共识。最能体现神、人和自然和谐一体化关系的是神道的“镇守之森”、“神体山”和众多的“自然环境神”。

(一)“千古不入斧”的“镇守之森”

自古以来,神道把常青树视为神圣的东西。用常青树围成的“神篱”被作为神灵依附的场所。在古日语里,“森”、“社”(杜)都读作“もり”。[日]佐伯梅友等:《例解古语辞典》,三省堂1980年版。森林也和神社一样,被作为神灵之“笼”(神的宿处),是不能随便进入的神圣领域,称之为“镇守之森”。

伴随着经济的开发,今天世界上的原始森林已经所剩无几。但是日本的情况稍有例外。因神社的“镇守之森”而得到了保护。据统计,在今天占日本森林总覆盖率60%的常绿乔木地区,现存的原始林大部分是神社的社地。在这个统计数字后面,曾有鲜为人知的故事。在20世纪60—80年代,对神社林进行了大规模的调查。1970年,宫胁昭教授带领8名研究生到纪伊半岛调查。一声令下,一群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就冲入“千古不入斧”的神社林。但不久就有人被林中的胡蜂螫伤而逃出森林,有人滚下斜坡而受伤。宫胁昭教授也被螫伤而住院治疗。以后,他们在调查前先要参拜神社,进行清祓,然后再入林调查。最终才将调查工作完成。

[日]藤原一绘:《镇守之森、今日何在?》,见《(别册宝岛EX)知神道之本》,宝岛社1994年版,第169页。这个故事倒不是为了说明因为他们没有参拜神社,贸然进入“千古不入斧”的神域,冒犯了神灵。至少可以说明“千古不入斧”的神社林自然生态的良好,保留了较为原始的生态系统。

神社林良好的自然生态,可以以伊势神宫的神宫林为例:伊势神宫分为内宫和外宫。外宫具有以高仓山为中心,面积达89.4公顷,包括山水庭院在内的广大社地。其中有杉、樟、樫、椎等参天大树组成的原始森林。构成了自古以来不能随便进入的神域。内宫的宫域达5495公顷,其中以社殿为中心的地区(约95公顷)称为“神域”。自镇座2000多年以来,一直是“千古不入斧”的禁区,是绝对不许采伐的。参道两边及社殿周围,参天的杉、枞(冷杉)、松、桧、樫、椎、樟等树木和杨桐等常绿树木,簇拥着金光灿烂的社殿设施,使神宫显得更加庄严肃穆。“平地生云气,参天叠木阴”(赖山阳《五十铃川》)的诗句,即是这种景色的写照。在“神域”以外的是5400公顷的森林,分布在神路山、五十铃川地区。分为“第一宫域林”和“第二宫域林”。第一宫域林分布于神域的周围地区,约有1000公顷。是以原生的杉为主,樫、椎、杨桐为次的自然林,对维护神宫周围的风景起着重要的作用。除改善景致或更新枯木等必需之外,不许随便采伐。再往外是占地4400公顷的第二宫域林,它起着维护五十铃川水源和改善整个神宫地区大环境、大气候的作用。同时也是神宫修造、维护的用材基地。神宫的森林里,生存着130种羊齿类植物、140种苔藓类植物;生活着24种野猪、猿、鹿、狸等哺乳类动物;80多种鹰、鸢、枭等鸟类;21种香油鱼、石板鱼、鳗等鱼类;还有两栖类、爬行类、昆虫等动物。良好的生态环境使得伊势神宫森林成为自然界的大宝库。在专家们的建议下,现在成立了“神宫境内地保护委员会”和“神宫自然保护委员会”,致力于保护伊势神宫的自然生态。今天已经形成了以伊势神宫为中心,连同度会、志摩两郡在内的,面积达52036公顷的“伊势志摩国立公园”。

在地球环境日益恶化的今天,神社的“镇守之森”得到了世界的注目。神社的“镇守之森”,是长期以来由神社及氏子(信徒)们精心培育保护而成的。与今天西方世界的环境保护组织相比,可以说,日本神社的“镇守之森”是环境保护运动的先驱者。

在现代,当经济开发需要与神社林发生矛盾时,神社方往往反对,甚至提起诉讼。结果又往往是神社方胜诉。如建设省的中央高速公路工程和诹访大社神体山的神社林(1965),建设省与枥木县拓宽国道工程和日光东照宫的“神木老树”(1965)的诉讼。

不仅千年古社如此,就是近代以来新建的神社,也致力于植树绿化。明治神宫从20世纪20年代建设之初,就开始营造神社林。5年间,种植来自全国的10万株树木。80多年后的今天,已繁育为17万株。在东京的市中心形成了300万平方米的森林,被称为“东京都的绿肺”。这种持续了2000多年的神社“镇守之森”,不能不说在客观上对日本的环境起到了重要的保护作用。

(二)作为“灵山”、“神体”的“神体山”

与“镇守之森”联系在一起的是神体山。在古代多岩石的山区,祭祀时常以大岩石垒成“磐境”(磐座),作为神灵依附的场所。山里有埋葬祖先的坟墓,是祖灵居住的地方,是神圣的他界,从而使山更具神圣感。在以种植水稻为主的农耕社会里,水是农业经济的命脉,而山是供应水源的地方,这就更加深了人们对山的亲切感;山里的雷鸣、浓雾、雪崩、火山爆发,又加深了人们对山的神秘感、畏惧感。于是,山就被作为灵山、神体加以崇敬。神体山一般分为:“神奈备信仰”、“高岭信仰”、“浅间信仰”三种类型。

第一种,神奈备信仰。是指把几百米高(千米以下)斗笠形的独立山峰,作为神体加以崇敬的信仰。这种山虽然不高,但绿树丛生,郁郁葱葱,环境良好。可以以三轮山和位于其山麓的大神神社为代表。

第二种,高岭信仰。是把一些高度在1000米至2000米的圆锥形秀丽高山,或是对一些使人感到具有特别灵威感的高山,作为神灵镇守之地,在山麓设立神社,加以崇敬、祭祀。富士山信仰(3776米)是最具代表性的高岭信仰。

第三种,浅间信仰。古代人无法了解火山爆发的原因,认为是神作祟或发怒的结果。于是在火山的山麓(或山腰、山顶)设立神社祭祀燃烧的火山神灵,称为“浅间信仰”。浅间神社是浅间信仰的代表。

火山一次次的喷发,山里的瘴气、浓雾、山洪给人们带来了巨大的灾害。古人无法知其原因,认为是神作祟或发怒的结果。于是建立神社抚慰神,祈愿给人们带来平安。但是这样做的结果,并没有避免火山喷发等灾害。于是又通过占卜等来问神。占卜的结果说是由于人们怠于敬神,或是将尸体埋入山中亵渎了神灵。于是,人们更加敬畏神灵,更加勤于祭祀、祈愿、抚慰神,更加不敢涉足和破坏神体山的神域。神体山的神格也就越来越高,人们对神体山的敬畏心情也越来越深,不能随便进入神体山的禁忌也就越来越牢固。正是由于人们对“镇守之森”和“神体山”的崇敬和不能随便进入的禁忌,使得大多数的“镇守之森”和“神体山”保留了较为原始的生态。所以神道的“镇守之森”和“神体山”信仰,在客观上对环境保护起到了有利的作用。

(三)众多的“自然环境神”

古代日本是以种植水稻为主的农耕社会。水稻是“瑞穗之国”的支柱。水对于水稻来说尤为重要。而水又与河川、供给水源的山、雨、雪有关。水稻的生长离不开太阳,同时又要排除雾、霜、低温、病虫等灾害。在水稻扬花时要借助风传播花粉,水稻成熟时又要防止风灾。在信奉多神的神道看来,人们在生产水稻的过程中,与水神、河川神、山神、雨神、太阳神、雾神、霜神、风神等结下了不解之缘。本来人们的生产劳动与生活和周围的环境是密不可分的。于是在神道里,就产生了众多的自然环境神。用现代的眼光来将它们分类,大致可以分为:天象环境神;气象环境神;地象环境神;内陆地水环境神;海洋与临海环境神五个体系。

1.天象环境神——太阳神(伊势神宫、天照神社、民间的阳光信仰等),月神(月读神社、月夜见宫等),星神(赤星神社及各地的“妙见信仰”等)。

2.气象环境神——风神(龙田大社、诹访大社等),雨神(大山阿夫利神社、民间求雨、祈晴的神事等),雷神(贺茂别雷神社、雷命神社等),冰神(八剑神社、冰室神社等),霜神(霜神社、民间的“火焚神事”等),雾神(田雾姬、国之狭雾神和天之狭雾神等)。

3.地象环境神——火山神(浅间神社、大穴持神社等),地震神(要石神社等),温泉神(走汤神社、汤殿山神社等)。

4.内陆地水环境神——山岳神(富士山本宫浅间大社等),垭口神(足柄明神等),悬崖神(花窟神社、丹仓神社等),地基神(足羽神社等),洞穴神(日咩坂钟乳穴神社等),残留岛屿神(岩城山、亩火山口、耳成山神社等),端山神(黑沼神社、那闭神社等),河川合流点神(广濑神社等),水源神(丹生川上神社、贵船神社等),深渊神(白岩神社等),河中岛神(河内明神社等),瀑布神(熊野那智大社等),河口三角洲神(椎胁神社等),河口神(熊野阿须贺神社、水户柱神社等),湖沼神(迩币姬神社等),井神(矢仓神社、真名井神社等)。

5.海洋与临海环境神——岛屿神(宗像大社冲津宫、严岛神社、江之岛神社等),海峡与潮流神(田村津比卖早吸日女神社等),海蚀洞窟神(鹈户神宫、江之岛神社等),海岬神(御崎神社、日御崎神社等),暗礁神(鼻节神社、驹形神社等)。参见[日]野本宽一《日本的环境神》,载《(别册宝岛EX)知神道之本》,宝岛社1994年版,第66—68页。

神道认为,上述的各种环境地域就是各种环境神的镇座地,是神圣的“圣域”。只要在上述的各种环境地域,设立神社,敬畏和祭祀上述这些环境神,并对它们提出祈愿,就可以去除自然环境方面的不利因素,扼除灾难;确保自然环境方面的有利因素,护佑生产丰收、生活平安。于是,人们怀着敬畏的心情,对待这些环境神所镇座的圣域,不随便进入,更不敢去破坏它。致使这些地方保持了比较原始的地域风貌。神道的这种思想,在客观上是有利于环境保护的。为了说明这一点,可以举防止霜害的“火焚神事”、“霜日待”神事为例。

“火焚神事”。位于熊本县阿苏郡阿苏町役犬原的霜神社的“火焚神事”,是为了防止霜害的“环境神”信仰。水稻是日本的主要农作物。霜害对水稻的危害最大。阿苏町役犬原村位于山区谷地,气温要比熊本平原地区低4℃—4.5℃。早霜往往使水稻不能完全成熟,产生“霜枯”,致使产量下降,只及平原地区的50%。为了防止霜害,农民们求助于神。所谓火焚神事,是首先从所属的上役犬原、下役犬原、竹原三个自然村收集杉、松、栎等薪柴(称为“札代”)。然后在8月19日到10月16日近两个月的霜害易发期间,由小学女生充当“火焚役”(“火焚处女”),在专设的“火焚殿”里点燃薪柴。表示烘烤霜神,祈求祛除霜害。关于霜神社火焚神事的详细记载,参见村崎真智子《阿苏神社祭祀的研究》,法政大学出版局1993年版。

“霜日待”。对于盛产“八十八夜铭茶”的静冈县周智郡春野町杉村来说,霜害属重大自然灾害。该村位于山谷地区,由位于谷底的“岛地”和位于高处的“峰地”两个自然村落组成。位于高处的峰地因为通风而没有霜害。位于谷底的岛地因受周围山峰和树木的阻挡而易遭受重大霜害。于是,在每年“八十八夜”立春后第88天(现今5月2日前后)的夜里,称“八十八夜”,是适于播种的季节。的前夜,有举行“霜日待”神事的习俗,并在茶园的周围点燃潮湿的杉树叶,以驱除霜害。

在科学日益昌明的今天,上述的神事对扼除灾害是否有效?我想是不必赘言了。人类的认识是一个发展过程,今人也不能苛求古人的行为。我们可以把这些看成是古人在与危害自己的环境因素的斗争中,以信仰的形式凝聚、积淀于神社祭祀这一载体中的美好愿望。而那些靠燃烧潮湿的柴禾和树叶冒出的烟雾可以驱霜,倒是行之有效的实践经验的总结。今天,这些神事的宗教意义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在于:迄今为止,由于人们敬畏神灵,惧怕亵渎神灵会招致神灵发怒而给自己带来灾难,因而不敢进入、破坏被作为神体、神域的山林、河川,更不敢干那些“喝令高山低头,让河水倒流”的事。正是神道信徒的这些观点和行为,在客观上保护了部分原始生态。这也是神道自然观的现代意义所在。

三神道自然观的现代诠释

神道与日本文化txt 神道与日本文化

进入近现代,随着经济开发速度的加快,环境被破坏的程度也成倍地加速。神道是否依然对环境有保护作用呢?这里,不能不提到南方熊楠(1867—1941)反对“神社合祀运动”的环境保护意义。

明治维新后,政府为了推行近代化。在行政方面对全国的市、町、村进行合并,以提高行政效率。明治初期,全国有78280个町、村(1874)。改制(1888)后,急遽减至62460个(1889),减少了20%。参见[日]龟挂川浩《明治地方制度成立史》,柏书房1967年版,第289、300页。在国民教化方面,推行神道国教化政策。1871年太政官颁布告示,将全国的神社分为官社(官币社、国币社)、府县社、乡社、村社和无格社五个等级。以伊势神宫为首,按中央集权制的方式,进行重新编组。并于1906年颁布了“关于寺社合并和转让合并迹地的敕令”。在此之前,全国每一自然村有一座产土神社。敕令规定每一行政村“一村一社”的原则,对多余的产土神社(小社、小祠)加以合并,称为“神社合祀运动”。合祀前全国共有神社190435座(1906),至1909年,减少至116193座。5年间有74242座神社被合并废止。其中,三重县及和歌山县减少最多,分别减少了14.7%和21.3%。

历来神社周围的“镇守之森”被视为圣域,是严禁砍伐的。而在合祀后,被废止的神社周围的森林,失去了“镇守之森”的神圣性,不再是“千古不入斧”的禁地。以至于屡屡发生地方官员和经纪人为利益所驱,滥用合祀令,互相勾结,砍伐并盗卖被废止神社的神社林的树木,破坏了被废止神社周围的生态环境。因而遭到了以南方熊楠为首的学者、政治家、农民、渔民、职员们的反对。

南方熊楠是生物学家,曾留学英美。一向对神道文化寄予关心,曾发表过《日本斋忌考》(1879)、《神迹考》(1900)。南方站在生态学和民俗学的立场,反对神社合祀运动。认为这种毁坏神社林的行为将使森林消失,栖息于其中的鸟类也将灭绝,随即而来的是害虫增殖,农作物受害;由于海边的树木被砍伐,沿海失去树阴的遮掩,鱼群不再靠近海边,将使渔民更加穷困;由于林草破坏,水土流失,洪水和风灾将成为常事。他在《牟娄新报》、《日本及日本人》等报刊杂志上,提出“反对神社合祀”的主张。[日]南方熊楠《反对神社合祀意见》的正式文本最早发表于《日本及日本人》第580、581、583、584号,1912年4、5、6月。这里转引自鹤见和子《南方熊楠》一书的“附录”第249—289页。现该文已收入《南方熊楠全集》第七卷,平凡社1971—1975年版。南方反对神社合祀有政治、经济、文化、民俗、宗教等多方面的目的。但他特别强调砍伐神社林、破坏生态环境的害处,在很大程度上出于维护生态环境。南方反对合祀的主张,与极力推进合祀的官吏们发生了正面的冲突,曾被监禁18天。但他毫不动摇,并从自己清贫的生活中拿出7000元私财投入运动。还两度(1905、1910)谢绝美国政府条件优裕的聘请,矢志不渝地留在国内坚持斗争。南方的斗争,得到了植物学家松村任三、白井光太郎,民俗学家柳田国男,众议员中村启次郎以及广大农民、渔民和职员的支持和帮助。柳田国男将南方的反对意见书刊印成《南方二书》,向政界、学界的有关人士散发。中村启次郎根据南方提供的资料,在众议院发表了长达一个多小时的质疑演说。虽然南方最终没有能够阻止神社合祀运动,也没能保住大多数被废止神社的神社林。但是,终于保住了一部分神社的神社林。如“神岛”的神社林终于被作为“保安林”保存了下来(1911),后来又被指定为“史迹名胜天然纪念物”(1934)。

正如生物学家樫山茂树所说,南方反对神社合祀运动的着眼点在于“从保护环境的整体着想的”。民俗学家鹤见和子指出“南方熊楠反对神社合祀运动,是防止破坏自然,为保护人类生存的最适条件的地区性民众运动(环境保护运动)的又一个先驱者”。

值得注意的是在这个过程中,南方对神社的“镇守之森”(神社林)的环境,使用了国外刚刚兴起的“生态学”概念。他把“ecology”音译为“エコロギー”,及翻译成汉字“植物栖态学”。也许这是“生态学”概念首次在日本及东亚的使用。在南方眼里,“镇守之森”和“神体山”构成的环境是“良好的生态系统”;神社合祀、砍伐森林是“破坏植物生态系统”,“破坏人的生命和生活”,“荒废人性”。南方熊楠所做的工作,也许是对日本神道的自然观所做的最早的现代诠释。

为什么神道的自然观能够在客观上起到保护自然环境的作用呢?诚如前文所述,神道的自然观是以“生”为媒介的“神和人和自然”和谐一体化的观点。与基督教上帝“创造”世界完全是两种不同的观点。“生”和“创造”,不只是《古事记》、《日本书纪》与《圣经》用词的差异,而是反映了神道和基督教哲学观的不同。

在“神—人—自然”关系方面。基督教看来,神(上帝)是唯一者、创造者、绝对者、决定者,而人和自然是被创造、被决定者。两者是创造与被创造、决定与被决定的关系。在“人—自然”的关系中,上帝让自然万物拜倒在人的脚下,人拥有对自然万物的管理权和享用权。这样就形成了“神→人→自然”依次决定(或拥有管理、享用的权利)的关系式。近代,虽然关系式前段的“神”的绝对权威遭到了否定,理性和人权得到了伸张,但也使“人”对“自然”的管理(或享用)权发展到了极致。以这种关系式来处理人与自然的关系,往往容易为了满足人的某种利益和欲望,而恣意破坏自然生态环境。

在神道看来,天御中主神、天照大神都不是唯一的绝对者,而只是众神的中心而已。神通过自生、化生、所生、依生,生出大小众神及包括人在内的自然万物。神和人和自然三者不是创造与被创造、决定与被决定的关系,也不是孤立的他者、无缘者,而是以“生”为媒介的亲子(或同胞)关系,是相互依存、和谐的一体化关系。以这样的关系式来处理人和自然的关系,比较容易保护自然生态环境。

正因为神道认为神与人和山、水、林、田等具有密切不可分的亲缘关系,又把部分自然界(镇守之森、神体山)看成是神灵依凭的“圣域”,在实践中处于被保护的地位。所以神道的理论和实践,在客观上都是有利于环境保护的。以至于有人将神道称为“环境保护的宗教”。其实,上述思想并非神道所特有。在古代东方传统思想中,具有丰富的关于人与自然和谐一体化的思想。

在中国古代文献《易传》、《内经》中,就有把自然与人比作“大宇宙”、“小宇宙”的“拟人观”。董仲舒更系统地表述为“人副天数”、“天人合一”的思想。即把人体的366小节与12大节,与天地一年的日数和月数相符,人体的五脏与天地的五行相符,四肢与天地运动四时相符,人眼的开合与天地的昼夜交替相符。认为天和人具有一致性和相似性,视人与自然为息息相通、密切相关的关系。人的活动会引起自然环境的变迁,自然环境的变化教人“以察时变”,最终实现和谐一体的人天关系。孔子提出的“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张载提出的“民胞物与”表达了儒家爱怜万物、平等对待万物的环境伦理精神。道家以道为基础的人天统一观,认为人与自然处于彼此相关、生死相禅、循环往复、生于自然又归于自然的统一和谐状态。《孟子》(梁惠王上篇)和《淮南子》(主术训)中,还对保持生态平衡和自然生态的良性循环及社会持续发展做了理想性的朴素的描述。

在印度古代文献《吠陀经》中,也有把“大宇宙”(大我)和“小宇宙”(小我)相等同的拟人观思想。后来在《奥义书》中被发展为“梵我同一”。即认为作为外在终极原因的“梵”(brahman),与作为内在的人的本质的“阿特曼”(ātman)在本质上是同一的。这种大小宇宙、大小我和谐统一的思想也是有利于生态保护的。婆罗门教、耆那教、佛教等东方传统宗教的“不杀生”和禁欲主义,在客观上也是有利于环境保护的。

从上可见,神道及东方传统思想、传统宗教中的环境思想是非常丰富的。但是,它们中掺杂着许多非合理主义因素,道德理想主义色彩过于浓重,缺乏发展观念,甚至具有虚无主义色彩等。所以,必须对它们进行现代的诠释,使之产生现代的转型,与现代人的环境意识相契合,才能发挥其现代意义。

首先,我们必须对神道的环境思想进行扬弃,剔除其非合理主义、神秘主义的成分,去伪存真、去粗取精,继承和发扬“人与自然和谐一体化”的思想。并对它进行现代意义的诠释,赋予现代的内容,使之普遍化,与现代人的环境问题意识相契合。在此基础上建立一种人与自然一体化的,既能保护自然生态环境,又能适应社会持续发展的新型环境观和新型环境伦理。换句话说,我们首先要在继承包括神道在内的东方传统环境思想的基础上,确立一种共生共长、和谐统一、协调发展的环境思维方式。

其次,在继承上述的传统环境思想的基础上,确立一种既能维护生态平衡,又能适应经济发展的生产方式,即能适应社会持续发展的生产方式。东方大部分国家是发展中国家,今天都在致力于现代化。现代化的最终目的是为人类创造舒适的物质生活条件和精神生活条件。如果我们单纯追求物质财富,即使创造了优裕的物质生活条件,但生态环境遭到了破坏,甚至危及人类的生存,这样的现代化又有什么用呢?现代所谓的“环境保护技术”是用现代化的科学技术手段来补偿或部分补偿被破坏了的自然生态。尽管随着现代科学技术的发展,环保技术手段的有效性日益提高。但它还是“先破坏”,“后补偿”,总是滞后的。如果我们不改变违背生态的思维方式和违背生态的生产方式,片面追求短期利益,总是先污染、破坏,然后再来治理。那么,无论怎样先进的技术手段也是徒劳的。并且,在极大多数的情况下,往往是治理和补偿的技术手段发展的速度远远赶不上生态被破坏的速度。所以,只有确立符合维护生态的思维方式、维护生态的伦理及符合生态的生产方式,才是超前的、积极的。

最后,确立符合生态良性循环的生活方式。即不再是单纯地追求物质财富的富足和过度的物质享受,而是追求既能满足自身需要,又不损害自然生态的生活方式。地球的资源是有限的,人类社会的每一次个行动都会使地球生态环境受到一定程度的破坏。人类社会的每一次物质文明的进步,都得以牺牲自然环境为代价。如果我们的消费欲望无限制地膨胀,无节制地消费的话,地球将在我们这一代人手中流尽最后一滴血。在南北差距日益扩大化的今天,有限度地节制欲望不仅是对发达国家少数人的警告,对于广大发展中国家也是有意义的。

2010年,又是一个使我们感到万分纠结的年份。先是云南大旱,人畜饮水困难,早春作物几乎绝收。然后是南方豪雨,舟曲发生特大泥石流。尚未完成重建的汶川地震灾区再遭洪水和泥石流灾害的袭击。台风“狮子山”、“圆规”、“玛瑙”、“莫兰蒂”、“凡亚比”、“鲇鱼”接踵而来。哪一次都使人民的生命财产受到惨重的损失。特别是舟曲特大泥石流灾害,县城被淹,两个村庄被埋,造成1435人死亡,330人失踪。究其原因,虽有地质的、气象的多方面复杂因素。但是专家指出,从20世纪50年代开始对森林的疯狂的采伐,几乎砍光了舟曲周围山上的树木。在无树可砍之后,又转向了频繁的采金活动。使得本来处于不利地质条件下的环境,变得更加脆弱。一有大雨即可诱发塌方和泥石流,以致酿成今天的重大灾害。希望我们能在一次又一次抚平伤痛的过程中,真正地汲取教训,真正地学会与自然和谐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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