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有天堂,下有书房” --走进名人书房

“上有天堂,下有书房”。对一个文人来说,一个他自己架构的书房真的就犹如天堂般美好。田园有真乐,不潇洒终为忙人;诵读有真趣,不玩味终成鄙夫。让我们一起走进“名人书房”,感受他们心中的天堂。
《老猫的书房》 做只愉快的老猫
“一直希望自己是一只愉快的老猫。我经常想象,在午后斜阳的书房中,一只慵懒的老猫在那些藏书和影碟中徜徉着、跟从蹲坐着,思考那些古往今来稀奇古怪的事情--古埃及人相信猫是通灵的。”自称老猫的江晓原显然是个完全实现了梦想的读书人。他很可能是中国第一个将档案的密集架搬进书房的人。这个书房实在奇特:地上铺着铁轨,用带滑轨的密集架放书,可以比原来的藏书量增加三倍。区区十九平米米的空间打造出拥有三万藏书、四千藏碟的“书影之城”。江晓原坐拥着大气实用的书房,以猫的灵性和优雅让这些藏书藏碟生动起来。 在《老猫的书房》 (上海交通大学出版社 2010年), 他说,“现在我最喜欢的日子,是能够一整天都不用出门忙碌,能够一整天都在书房里消磨时间。现在我经常念叨的两句话是:有书真富贵,无事小神仙。 清静最难。”
“游泳池成了“游书池””--叶永烈的“沉思斋”
书房是作家进行创作的“大本营”。叶永烈的书房具有不同于众的特色,他拥有一个用私家游泳池改建的藏书室,收藏了五万册图书。他的创作“大本营”规模庞大,是因为他作为纪实文学作家,收藏了在采访中得到的大批珍贵档案,大量的名人书信,上千盘已经成为“绝响”的采访录音带,还保存了十几张他自己拍摄的照片。他把自己的书房取名为“沉思斋”,即“历史在这里沉思”。请听他说:
我的藏书太多,胜过一家普通的图书馆。我看中现在所住的这套房子,其中的原因之一,是因为开发商送了一层顶层,上面有一个带屋顶的三十多平方米的私家游泳池。
在洗净游泳池之后,我并没有用来游泳,而是把这个私家游泳池改建成藏书室--朋友们戏称为“游书池”。我把几万册藏书,存放在这个私家游泳池里。在我看来,既然这个游泳池可以承重一米多深的水,当然也就可以承受几万册藏书的重量。
把游泳池改建成藏书室,在中国的作家和学者之中,我大约可以算是唯一的一个。
我在这个藏书室里放了一张可以半躺的沙发,专供空余时读书之用。在搬家时,我把所有的书整理了一遍,发现在我的藏书之中,还有不少好书来不及读。我把这些书堆放在沙发旁的条几上,读过之后才放入书柜。
在游泳池里读书,成了我最愉快的精神享受。在那里,我大有“坐拥书城”之感。
--摘自《历史在这里沉思》( 叶永烈著,上海交通大学出版社 2009年)
书房一角 周作人
从前有人说过,自己的书斋不可给人家看见,因为这是危险的事,怕被看去了自己的心思。这话是颇有几分道理的,一个人做文章,说好听话,都并不难.只一看他所读的书,至少便颠出一点斤两来了。我自己很不凑巧,既无书斋,亦无客厅,平常只可在一间堆书的房子里,放了几把椅子,接见来客.有时自己觉得像是小市的旧书摊的掌柜,未免有点惶恐。本来客人不多,大抵只是极熟的几个朋友,但亦不无例外,有些熟人介绍同来的,自然不能不见。《儒林外史》里高翰林说马纯上杂览,我的杂览过于马君,不行自不待言,例如性的心理,恐怕至今还有许多正统派听了要摇头,于我却极有关系,我觉得这是一部道德的书,其力量过于多少册的性理,使我稍有觉悟,立定平常而真实的人生观。可是,偶然女客枉顾,特别是女作家,我看对她的玻璃书后中立着奥国医师鲍耶尔的著书,名曰《女人你是什么》,便也觉得有点失败了,生怕客人或者要不喜欢。这时候,我就深信或人的话不错,书房的确不该开放,虽然这里我所顾虑的是别人的不高兴,并不是为了自己的出丑之故,因为在这一点我是向来不大介意的。
我写文章,始于光绪乙巳,于今已有三十六年了。这个期间可以分做三节,其一是乙巳至民国十年顷,多翻译外同作品,其一二是民国十一年以后,写批评文章,其三是民国廿一年以后,只写随笔,或称读书录,我则云看书仍记,似更简明的当。古人云,祸从口出,我写文章向来有不利,但这第三期为尤甚,因为在这里差不多都讲自己所读的书,把书房的一角公开给人家看了。可是这有什么办法呢。我的理想只是那么平常而真实的人生,凡是热狂的与虚华的,无论善或是恶,皆为我所不喜欢,又凡有主张议论,假如觉得自己不想去做,或是不预备讲给自己子女听的,也决不随便写出来公之于世,那么其结果自然只能是老老实实的自白,虽然如章实斋所说,自具枷杖供状,被人看去破绽,也实在是没有法子。……
书房本来没有几个角落,逐渐拿来披露,除了医学史部分外,似乎也太缺远虑,不过我想这样的暴露还是心口如一,比起前代老儒在《四书章句》底下放着一册《金瓶梅》,给学徒看破,总要好一点,盖《金瓶梅》与《四书章句》一样的都看过,但不曾把谁隐藏在谁的底下也。
廿九年二月廿六日。
午后书房
林文月
照例的,我又睡了一个失眠的午觉。有些朋友知道我擅长失眠,但那是意味子夜的辗转反侧。夜间万籁俱寂,不能顺利入睡,尚值得同情;但午觉而失眠,则是多此一举,胡思乱想,更属咎由自取。无论如何,使身体平卧,四肢放松,总是一种休息,有益健康;何况,我又喝过一小杯浓郁的咖啡,所以此刻感觉神明清朗,完全不像一个方才失了眠的人。
我走进属于自己的小小天地--这间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微暗书房。为了节省能源,我给自己规定,日间只开台灯,吊灯至少要到黄昏才能亮起。
桌面上,书籍笔记杂陈,只留小小一方空间。我犹豫了一下,不知该用甚么资料填满这个留白。侧头看一看右壁上的月历。……
我合上谢康乐诗集和讲义夹子,起身到饭厅去冲一杯热茶。从前只喝冰水及咖啡,不懂得品茗,近年来逐渐喜欢喝茶,也许是年岁的缘故吧,稍微解得苦涩中带甘芳的趣味。尤其午后书房静坐,放置一杯热茶于案头,颇有些定心功用,而当阅读略感疲惫之际,或写作灵感困踬之时,更可借细啜以为调剂。
有时在书房里独坐良久,倒也未必是一直专心读书写作。譬如说,重读远方的来信,想像友朋的近况,也是很自然的事情;甚而甚么念头都没有,只是空白地发呆,也是人生的片刻。因为在这个宁谧的斗室内,我最是我自己,不必面对他人,无须伪装,更无须武装,自在而闲适。
自在而闲适的时光,可也最容易不知不觉地溜走。像现在,我已经从方才刚进书房时的专心一致,而逐渐变得分心出神起来。许是坐得太久,有点儿累了吧。
我站起来,看看紊乱叠放书籍和纸笔的桌面,并不想去整理;就让它紊乱去吧。
天色已昏暗,我本想让吊灯也亮起,可是并没有走到门口去开那个开关,反而顺手把台灯关熄;于是,薄暮忽然就爬进我的书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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