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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失求诸野。”当大城市向“现代化”一路狂奔时，一些中小城市有意无意间保留了更多有传统特色的建筑、风俗、工艺乃至审美情趣。这里的传统文化不是殿堂式的，而是“飞入寻常百姓家”的大众模式。与此相映衬的是山明水秀的环境——并非声名赫赫的名山大川，便也避开了过度商业化的喧嚣与变异，而离古人所钟情的闲澹境界更近，恰如王维的辋川、柳宗元的愚溪、朱自清的荷塘、夏尊的白马湖。
地处闽、赣、浙、皖四省交界的衢州正是如此。置身于黄山、三清山、龙虎山、武夷山、千岛湖……的围绕之中，它自有一份清丽与从容，让人感到放松，且不至于乏味。当地保留了大量宗祠、古街、关隘、古道，民间祭孔、读经、对弈等活动于今不绝。其历史虽不及北京、西安、杭州等地厚重，却凭借一种内在的力量存续着活力，因其平实，也多了几分亲和。行走衢州，我们在感受迥异于大城市的生活节奏时，也逐渐领会到了浪漫所高扬的理念：“诗意地栖居在大地上”。
浙西山水世界
浙江的第一张世界遗产名片不是杭州西湖，而是位于衢州的江郎山。作为中国丹霞地貌的一部分，江郎山于2010年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评定为世界自然遗产。此外衢州还有许多秀美的自然山水：药王山、烂柯山、浮盖山、仙霞岭、三衢石林……
闽、赣、浙、皖交界地带名山汇集，紧邻黄山、三清山、武夷山等“大牌”，衢州就像是盛宴上的一道爽口青菜，看似清淡，却食之回甘，有其独到魅力。
浙江世界遗产的红色突破
驾车沿京台高速驶近衢州，眼前忽然陆续突起三座石柱般的高峰，各自独立，酷似一个大写的“川”字。这便是浙江的第一个世界遗产、被称为“三爿石”的江郎山。
记得苏格拉底最喜欢用“诘问”的方法帮助别人一点点发现认知上的错误，从而使其转变观念，柏拉图的堂弟格老孔还不到20岁时，整天就想着做城邦的首领，后来被苏格拉底问得哑口无言，终于放下了没有来由的虚妄。面对江郎山，我便如格老孔一般，经历了类似的心情转换。
对于这个衢州知名度最高的景观，我起初有些不以为然：造型确实奇特，但也未见有多么惊艳或是惊险。站在霞客亭远眺江郎山，感觉像是三个手持钢铁盾牌的巨型勇士，刚毅，孔武；进了山，四周陡崖环绕，两峰之间的巷谷宽仅3?5米，长度与高度却都超过200米，抬头看天，只见一道白光如拱桥般横跨在巷谷两端，令人目眩；沿着“之”字形小道登上最北面的江峰，山路越来越陡峭，其惊险程度丝毫不让于华山天梯和泰山十八盘。途中偶遇一名数次登顶的老者，笑言爬此山要出两身汗：上山时一身热汗，下山时一身冷汗。
当初中国丹霞地貌申遗时，共有10个景区入围，最终选定了其中6个，江郎山作为“老年期丹霞”的典型代表入选，创造了几个第一：“资格”最老，侵蚀量最大；面积最小，但是发育出了体量最大的砾岩孤峰；拥有最大的巷谷景观（俗称“一线天”）。江郎山的山体原本是方形的，在长期风化的作用下，演化成石柱、石墙、石峰三种迥然不同的形态，集中展示了风化原理的三种终极结果。世界自然保护联盟专家克里斯伍德在考察时感叹说：“它拥有令人难以置信的美。”
盘点衢州山水
1. 江郎山 ：位于衢州市南60公里处，风景秀丽，主要景点有三爿石、霞客亭、一线天、摩崖石刻、开明禅寺等，门票60元。江郎山北面有清漾村、和睦村两个古朴的村落，前者有许多古建和毛氏名人故居，后者以彩陶制作著称。
2. 烂柯山 ：位于衢州城东南15公里，以晋朝“王质烂柯”的传说命名。海拔164米，东西长4公里，山幽林静，主峰如一座巨大的石拱桥。
3. 三衢石林：位于常山县以北10公里处的三衢山，总面积27.58平方公里，密密麻麻地分布着造型各异的石头，被称为“象形石动物园”。距此不远的同弓太公山白鹭生态保护区，在不到4公顷的范围内聚集了3万多只鹭鸟，包括大白鹭、白鹭、中白鹭、苍鹭、池鹭、灰鹭等多个品种，群起群落，颇为壮观。
4. 天脊龙门：位于衢江区坑口乡龙门村，距市区34公里，景区内峡谷纵横，峰峦盘踞，夏可避暑，冬可赏雪。天脊龙门属火山岩峡谷地貌，从龙门到水门尖的大峡谷是其中最大的一个断裂构造，全程长25华里，相对海拔接近1000米；可沿悬空栈道上山，山上架有108米长的高空索道和长度名列华东第一的大滑索。
5. 浙西大竹海：位于龙游县南部的畲族风情村附近。龙游盛产竹子，被称为“浙西竹库”，竹林如海，颇为壮观。在此能品尝新鲜竹笋和其他农家菜，还可以观赏畲族风情表演。
江郎山也拥有极高的科学研究价值。自白垩纪以来，江郎山经历了峡口盆地的形成、红层沉积、盆地抬升、断裂变动、外动力侵蚀、地貌老年化、再次间歇性抬升等一系列深化发展过程，能够完整地反映丹霞景观的成因演化。
江郎山申遗成功，使衢州正式成为包括黄山、婺源、三清山、武夷山等景区在内的“华东世遗走廊”的一员，也让浙江实现了世界遗产“零的突破”。
申遗成功后，江郎山非但没有就势抬高门票价格，而且遵照世遗组织的规定，采取了更加严格的保护措施，拆除了景区及缓冲带内的一些建筑，将每日游客的数量控制在3300人以内。如今，景区的森林覆盖率稳定在86%以上，动植被资源日益丰富，有国家一级保护动物5种，二级保护动物20多种，国家重点保护野生植物22种，开始有候鸟在江郎山过冬，成为当地一道风景。中国第一枚“金钉子”
衢州有不少奇山怪石：衢江区全旺镇和龙游县石佛乡各有一座饭甑山——甑是古代一种蒸食用具，呈圆柱形，上宽下窄，俗称“饭桶”——此山的形状可想而知；南部的浮盖山遍布灰岩，层层叠叠，下方如盘，上方如盖，“似盖之浮动”；三衢石林是个奇石的大观园，有的造型拙朴，有的宛若天成……
这些奇特的山、石是如何形成的？在衢州的金钉子地质公园可以找到答案。
树有年轮，马有马齿，地球也有它不同阶段的年龄特征，那就是地层。地层的年代可粗分为前古生界、古生界、中生界和新生界，“界”下又可分为多个系，系与系之间的区分剖面，被地质学家命名为“金钉子”。
金钉子
中科院南京地质古生物研究所研究员彭善池曾以历史朝代为喻，对金钉子做过一番精彩解释：“打个比方来说，根据地质科学研究，地球有生命历史以来，可以划分成100个‘朝代’，而‘金钉子’就是每个‘朝代’的起点……目前（截至2011年8月）全世界发现了64个‘金钉子’，相当于确定了地球生命历史的64个‘朝代’创立的时间，每个‘朝代’上出现的独特生命、地质事件就能各自‘归位’。”
“金钉子”名称的由来，与美国铁路史有关。美国第一条横贯东西的铁路于1869年修通，最后钉入的是一枚用18K黄金制成的金钉子，其英文缩写是GSSP，而地质年代系与系之间的分层，英文缩写恰好也是GSSP（中文直译名称为：全球年代地层单位界线层型剖面和点位）。
除了衢州，浙江长兴、湖南花垣、广西来宾、湖北宜昌、湖南古丈、广西柳州等地也发现了9枚金钉子，最近确定的一枚位于衢州江山市碓边村。中国是目前世界上确定金钉子最多的国家。
金钉子就像地球“时代”变迁的见证者，地质学家透过它可以推算出该地在数千万甚至数亿年前的地层变化。全球第一枚金钉子是1977年在捷克确立的，中国先后发现了10枚金钉子，其中衢州常山县黄泥塘的金钉子是最早得到国际承认的，这里建立了国内第一个以金钉子为主题的地质公园。
地质公园里可以看到绵延数百米的地层，因地壳运动而侧翻，裸露在地表，多达上百层，每一层都标上了相应的记号。一些岩层下方有许多掉落的碎石，据说是因为岩层里藏有远古的生物化石，一些好事者便将其敲碎，以期有所发现，不少人曾在此找到过三叶虫的化石。附近的三衢石林里有一块巨石，表面的生物化石有近十方，被特别保护起来。
常山的金钉子，记录的是距今4.6亿年左右的一段全球标准地层剖面，当时衢州一带是一片海洋，后来随着地壳运动，海拔不断升高，最终演化成陆地。一些地层也因此发生翻转，暴露在地表。1864年，法国作家儒勒·凡尔纳发表小说《地心游记》，幻想人们可穿越层层地表到地心旅行，如今人们在地面上便可领略穿越不同地层的奇妙感觉了。
名山大川有如钟鼓、唢呐，声扬十里，热闹非凡，而小山小水就像古琴，唯有远离人群，在幽静处方能细细品味。辋川之于王维，愚溪之于柳宗元，荷塘之于朱自清，白马湖之于夏尊，大抵如是。
当年那场地质巨变留下的最大“遗产”，便是包括江郎山、饭甑山在内的许多奇山怪石。它们并不以规模见长，而是散落在衢州的各个角落，在你不经意爬上某座山、走过某段路的时候蓦然出现，给你带来意外之喜。
满船空载明月归
钱塘江是浙江的母亲河，溯江而上，便可来到衢州，古人常沿此道前往福建、江西、安徽以及西南各省。
位于衢州的钱塘江源头，植被茂密，水流淙淙，现已辟作国家森林公园，占地4500公顷。林区里只听得水流声和不知名的鸟叫声，除却偶尔出现的指示牌，绝少人工痕迹。踩在厚厚的落叶上，呼吸着略微湿润的空气，不知不觉中便有点忘我了。
沿着小道上山，一路上可以看到许多落差不等的水流，有些形同瀑布，其中最大的飞天瀑布落差有120米。这些淙淙流水如乐器般弹奏出一曲欢快而不失宁神功效的“立体音乐”。登至山顶，一方石碑提示我们已经到了浙、赣、皖三省交界。
下得山来，路边有几个当地妇女在卖地瓜干、果脯一类山里食品。附近有几户人家率先开起了农家乐，花五六十元便可解决一天的食宿。衢州有不少这样的小山村，夏天常有上海、杭州一带的客人过来玩。
说到游山玩水，既有李白、徐霞客这般喜爱名山大川的名士，也不乏钟情于小山小水甚至是无名山水的人，重在自得其乐。若是以乐器为喻，名山大川便如钟鼓、唢呐，声扬十里，热闹非凡，而小山小水是古琴，唯有远离人群，在幽静处方能细细品味。见多了热闹场面之后，不免会怀念古琴的淡泊、从容。辋川之于王维，愚溪之于柳宗元，荷塘之于朱自清，白马湖之于夏丏尊，大抵都是这般滋味。
到衢州过农家生活
衢州山明水秀、空气清新，更有许多深藏山间水畔的淳朴农家。爬山戏水，吃吃农家饭，这样的旅行没有什么不得的名头，却尽得休闲之真谛。
1. 黄土岭：位于柯城区西北的七里乡，距市区32公里。地处石梁溪源头，水质清洁，森林植被保存比较完好，尤其是夏天清爽宜人。村中有峡谷、竹林及数道瀑布，居住环境较好，是衢州农家乐发展较为成熟的乡村之一。逢年过节村中还会组织斗鸡、小猪赛跑等趣味活动。2. 药王山庄：位于市区以南21公里黄坛口乡的黄泥岭村，因邻近药王山而得名，以乡村美食和挖笋、抓螃蟹、钓鱼等特色活动见长，农家菜有草药炖鸡、手工豆腐、炸小鱼干等。
3. 寺坞村：位于柯城区九华乡东北，距市区20公里。20世纪40年代村中出过一个闯荡上海滩的名人吴志刚，现留有吴家大院。小村邻近群山，古建典雅，多修竹、牡丹，较适合静休。
4. 破石村：位于黄坛口乡水库上游的湖南镇，距市区35公里，保留了大量明清古建筑和古树名木，且邻近青山碧水——笔架山、乌溪江，可以满足对自然、人文景观的较高期待。推荐这里的清水鱼、土鸡煲、农家豆腐。
在这个常把旅行当谈资的年代，人们出游时喜欢把照片分享给网友、带特产给亲朋，唯独忘了留一份闲情给自己。相比之下，贾平凹的旅行观念有些别出心裁。
贾平凹曾三次游华山，却没有一次上山，但这并不妨碍他尽兴而返。第一次游华山，路过一片“铁兽似的无名群山”时，他被一条小河吸引了，河中布满了石头，“乱得有节奏，又表现得那么和谐”，“充满了运动和生命”，他不停地在石隙之间跑动，高兴地从这块石头跳上那块石头，又从那块石头上看这块石头的阴、阳、明、暗，“竟没有再往华山去，天到黄昏便返回了”。第二次去，他刚过山谷口便被一座寺庙吸引了过去；第三次去，是在山脚下一条清澈的河里玩了一天。别人为他三次没有上山而遗憾，他却觉得玩开心了便好，不在乎要不要上山。
衢州固然有江郎山这样值得骄傲的世界遗产，但更让我怀念的却是许多干净、静谧的无名空间，近郊的一座小山，城区的一条小街，或是两省交界处的一条古道。这些或许不能充当谈资向外人炫耀，却有一分自得其乐的闲情。信步其间，常想起唐朝僧人德诚的一首小诗：“千里丝纶直下垂，一波才动万波随。夜静水寒鱼不食，满船空载明月归。”是得是失，存乎一心。自己感觉到平静、喜乐，便是一种收获。
日落西山红霞飞，在清漾村、和睦村等古村落，这是再寻常不过的景象。
江郎山脚下，葡萄园、桑葚园等农庄秀色诱人。
小桥古朴，流水淙淙，廿八都有种与世无争的安详。
会仙岩，棋盘石，钟鼓洞……江郎山有许多引人遐想的幽静角落。
衢州有许多干净、静谧的空间，近郊的一座小山，城区的一条小街，或者是两省交界处的一条古道。这些或许充当不了什么谈资，却自有一分闲澹之情在内。
散落民间的儒家文化
中国各地有很多孔庙，但是属于家庙的只有两处，一处在曲阜，另一处便在衢州。与孔氏家庙一同流传至今并深入民间的，是源远流长的儒家文化。
受儒家文化影响，衢州的教育发展比较成熟，北宋年间即有克斋讲舍、清献书院、鹿鸣书院、正谊书院等多所学院，士子数量甚至超过苏杭。这些书院大多已无迹可寻，但作为古代文人“四艺”之一的围棋一直流传下来，在当地蔚然成风，民间有许多围棋高手，连幼儿园的小朋友都会下上几手。衢州境内的烂柯山，是传说中围棋的根源之地。
读经声中的文化幽思
衢州城里的新桥街上有一座孔庙，每每有第一次到衢州来的客人，我总要带他们去那儿转转。这座孔庙对于衢州乃至全国都有着特殊意义，别处的孔庙（也称文庙、夫子庙、先师庙）是祠庙，衢州的孔庙则是全国仅存的两个孔氏家庙之一。
家庙，顾名思义，是由孔氏后人为祖先建立的宗庙。北宋末年，金兵南侵，孔子第48代嫡长孙瑞友携带孔子楷木像及画像，率领族人随高宗南下，定居衢州，并按照曲阜孔庙的形制重建家庙，分为孔府、孔庙、后花园三部分。另有部分孔氏族人未能南迁，留在了曲阜，孔氏后裔从此分为南北二宗，为了区别于曲阜孔庙，衢州孔庙又称“南宗孔氏家庙”，衢州成了孔氏的第二故乡。
小时候，赶上春游一类户外活动，老师总会带我们来此“拜见孔子”。在学校更是常与孔子“不期而遇”：校园里有孔子塑像，教室走廊上有孔子画像，校园墙壁及板报上有《论语》摘选，老师办公桌上常有儒家著作……随便叫一名学生，都能将《论语》里的大部分经典章句背诵下来。
如今掌管孔氏家庙的是孔子第75代嫡长孙孔祥楷，年近七旬，被衢州男女老少尊称为“老爷子”。1944年，6岁的孔祥楷被国民政府册封为孔子南宗75代奉祀官，他也是中国历史上最后一位孔家奉祀官。
初次参加祭孔大典的时候，作为合唱团成员，我跟老爷子学唱了《东南阙里》一歌，他是作曲兼指挥。老爷子大学时学的是土木建筑专业，但他兴趣广泛，能写小说、散文，也会作曲、绘画，祭孔大典上的话剧《大宗南渡》便是他的手笔。
摄影 /余笑
南宗孔氏
北宋末年，孔氏随皇室南迁，定居衢州后以州学为家庙，二者并存一百余年。南宋理宗认为“宗子去国，庙当从焉”，拨款供孔氏在城东北另辟一地，重修家庙。直到南宋灭亡，衢州孔氏共有六代人袭封了“衍圣公”。
元世祖忽必烈统一中国后，下旨让衢州孔氏回归曲阜。当时的“衍圣公”、孔氏第53世嫡长子孔洙入京觐见，以五代先人均葬在衢州、不忍离弃为由，表示愿意将封号让与曲阜族人，自己仍回衢州居住。忽必烈同意了，并称赞道：“宁违荣而不违道，真圣人之后也。”史称“孔洙让爵”。
明朝正德年间，朝廷诰授居住在衢州的孔子第59世宗子孔彦绳为世袭翰林院五经博士，享受衍圣公次子的待遇。直到1935年，衢州孔氏一共传承了15世的翰林五经博士。后来，南京国民政府下令废爵，改封南北两宗的宗子为“大成至圣先师奉礼官”，仍为世职。南宗传至孔祥楷，已是第三代奉礼官。
衢州孔庙几修几毁，数易其址，现在的建筑是清朝道光初年所建，主要有大成殿、庑殿以及供奉孔子五世祖的崇圣祠、祠祀对南宗有功人物的功祠、存放朝廷封赏的圣泽楼、表示不忘故土的思鲁阁等。
我先后参加过5次祭孔大典，每次合唱团训练，老爷子总是很早就到了，他不苟言笑，态度认真、严肃，声音洪亮。听说他家请客吃饭时要恪守许多规矩，比如吃饭、放碗筷、放酒杯、夹菜时都不能出声，让人想起《论语》里的那位孔老爷子：“齐，必有明衣。齐必变食，居必迁坐。”“席不正，不坐。”“色恶，不食。失饪，不食。不时，不食。割不正，不食。”
老爷子一方面希望能够祭奠先祖、弘扬儒家文化，比如衢州的祭孔大典就是在他的奔走之下恢复的，但另一方面，他却不主张崇拜孔子，比如他便不赞同给孔子立神位。
周朝时，每月初一诸侯要供奉一只羊，祭告于太庙，称“告朔之礼”。后来王室衰微，礼崩乐坏，行“告朔之礼”的诸侯越来越少，孔子的弟子、在鲁国做官的子贡想免掉告朔时候用来献祭的羊，孔子知道后表示反对：“尔爱其羊，我爱其礼。”如今老爷子为祭孔大典奔走，或许别人看到的也只是有形的“羊”，而他看中的是那无形的“礼”。2011年5月，以“当代人祭孔”和“百姓祭孔”为特色的南孔祭典，被正式列入中国第三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关于孔庙，有一句戏言：“曲阜有庙没有人，台北有人没有庙，衢州有庙有人。”衢州孔庙开办了免费的读经班，每周一节课，每次一小时。到孔庙参观，会附送一小册《论语》。路过孔庙时，隐约听到里面传出的朗朗读书声，让人遥想着千百年前的学堂景象……对游客而言，孔庙只是一座明清古建；对建筑爱好者而言，这是一座有着经典意义的建筑，比如有祭祀用的佾台，大成殿前有两庑；而对衢州人来说，孔庙更像是一种精神寄托，一种寄情于古老传统的文化幽思。
衢州多古建。对游客而言，它们只是一处处历史遗迹；对建筑爱好者而言，它们是研究的对象；而对衢州人来说，它们同孔氏家庙一样，更像是一种精神寄托，一种寄情于古老传统的文化幽思。
民居苑里的儒商往事
对于清代的衢州商人龚海民来说，一生最荣耀的事有两件：一是中了咸丰元年的秀才，二是苦心建造的宅子在家乡龙游县横山镇脉元村宣告完成。自明代以来，脉元龚氏便是龙游的一个大家族，祖祖辈辈擅长经商，一直财丁两旺，但是似乎每代人都觉得应该读点书、考个功名才好。宅子建成之后，龚海民把曾当过明万历年间礼部侍郎的祖先龚承荐的官帽放在厅堂供奉。
明清时期，凭着吃苦的精神、过人的胆识，龙游商人与晋商、徽商、苏商、闽商等并驾齐驱，跻身于“十大商帮”之列。与其他商帮不同的是，龙游商人时常心系诗书，从事的也多是珠宝、书画、刻印等与文人有关的生意。像脉元龚氏的姻亲桐冈童氏，便是龙游实力颇丰的大书商，不仅卖书，也读书，“弱冠尽通五经三史”。据明史记载，当时除杭州外，浙江全省有11个著名刻书坊，嘉兴、宁波、台州各有一家，其余8家全在衢州龙游。清代，龙游书商更是把书行发展为集收藏、鉴赏、考证、编撰、校准、印刻、贩销于一身的所在，影响遍及江南各省。“贾而好儒”是龙游商人的一大特色，不少人是先商后仕，或者离仕后经商。
龚海民在建造自家宅院时，也把亦商亦儒的特点贯穿了进去，一方面，门梁做成“商”字的顶部形状，两根立柱构成一个框，人往中间一走，代表“口”字，寓指进门的人会带来商机；另一方面，这座两进三开间、480多平方米的大宅建得前低后高，希望“步步高升”，屋中随处可见读书养性、花草怡情的木雕、砖雕和对联。
“自有笑谈供逸气，故应宾主尽诗人。”与龚氏宅院一墙之隔的余氏聚星堂，通过一副对联把商人向儒的愿望表达得更加明了。余氏同桐冈童氏一样，也是龙游的一大书商。
龚宅原址在横山镇脉元村，聚星堂则建在灵山乡冷水村，二者相隔近40公里，如今它们却在龙游县城南边的鸡鸣山上毗邻而居。它们是怎么“飞”到这里的？
过去，龙游的古代建筑数量繁多，但是一直没有受到重视，有些已经坍塌颓废，甚至被出售给文物贩子。1985年，沐尘乡的一座明末古宅被拆卖，县长听说后亲赴现场做工作，终于将该建筑截留下来，迁建在鸡鸣山上。后来，在国家文物局的批准与指导下，龙游县开始把境内最珍贵、最有代表性的建筑整体搬迁到鸡鸣山上，进行集中保护，计有民宅、祠堂、书院、戏院、牌坊、照壁、阁楼等多种建筑形制。整个建筑群依山傍水，形同花园，于是定名为“民居苑”。由于有一流的文物专家帮忙，搬迁工程进行得十分顺利，这些建筑不仅保持了原状，而且与旁边的“邻居”们相映成趣，浑然天成。民居苑像一个天然形成的南方古镇，又像是一个江南建筑博物馆。在衢州，除了像民居苑这样集中迁建的古建筑群外，还有不少天然形成的古村落。它们像是一粒粒珍珠，散落在大山的各个角落。钱江源附近有一个保留着十里唐代古栈道的霞山古村，村中计有300余幢明清古民居，建筑风格接近徽派。在东部的三门源古村落，以叶氏老宅为代表的古建筑规模宏大，工艺精湛。南边的大陈古村落距今已有600多年历史，村中有明清、民国等不同时期的建筑，精美的“牛腿”（建筑中的短挑梁构件，用于支撑向外伸出的横梁、屋顶等，形似牛腿，也有的地方称为“马腿”）、雀替雕刻不计其数。
斯人已去，繁华犹存。透过这一栋栋集中展示的传统建筑，借助那些巧妙的构思、精湛的工艺，后人得以一窥衢州商人昔日的富裕与雍容、儒雅。
我们路过一个不知名的乡镇，偶然走入一条老街，被两旁许多精美的“牛腿”吸引，一座老旧的碾米厂里雕梁画栋，极尽富丽堂皇，另有一栋精美的老房子被用做老年活动中心……我们惊叹其“奢侈”，当地人却不以为然，反认为是我们少见多怪了。
国内名为“烂柯”的山不止一座，但是像衢州这般下棋成风、高手迭出的着实不多。作为古代文人“四艺”之一的围棋，颇受衢州人欢迎，有些小孩四五岁即开始学棋，每天要和爸妈对弈几盘才肯睡觉。用“围棋人生”来形容衢州人的精神世界并不为过。
黑白两色间的生活
2012年8月，曾连胜韩国三大高手的围棋国手孔杰来到衢州，参加“第4届衢州烂柯杯”中国围棋冠军赛。这一赛事还会聚了时越、柁嘉熹、王檄、古灵益等多位国内顶尖职业好手。衢州举行高水准围棋比赛已经有20多年历史，聂卫平、古力等享誉中外的国手都曾来过衢州参赛。在衢州，围棋比赛也并非职业选手的专利，除了国手间的对决，也不乏浙江省幼儿体育大会围棋比赛、浙江省首届女子体育节围棋比赛这样的“业余”赛事。
作为古代文人“四艺”之一的围棋，在衢州已经成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衢州人从幼儿园就开始接触棋子，很多幼儿园都有小棋桌，配备了专业的围棋老师，并要求其他老师也要懂一点围棋，有的孩子每天要和爸妈对弈几盘才肯睡觉。衢州城里常能看到棋院或是围棋培训基地的招牌。
衢州人好下围棋，当然与城东南10公里处的烂柯山脱不了干系。《水经注》记载，晋时一个叫王质的樵夫到山上砍柴，看到两个童子在下围棋，便坐在一旁观看，不知不觉忘了时间，一名童子对他说：你的斧柄都烂了，王樵回到村里，才知道已经过了数十年。后人遂把这座山称为烂柯山，“烂柯”二字也经常作为围棋、棋谱的名称出现。
小说《棋王》的作者阿城说：“衣食是本，自有人类，就是每日在忙这个。可囿在其中，终于还是不太像人。”如孔子所说的，“依于仁，游于艺”，应是使人生鲜活的途径之一。
四省交界的“混搭”生活
《说文解字》：“四达谓之衢。”
衢州路通三越（闽越、扬越、吴越）、连接四省，以“衢”字为名，可谓顺理成章。由于位置特殊，衢州历来是商业繁华之所和兵家必争之地，在1800多年的历史中，形成了多种文化交融、共生的“混搭”态势。从建筑风格到饮食习惯，从地方曲艺到民情风俗，衢州深受周边地区影响，同时又发展出了自己的特色。
衢州老城门内，有着衢州保存最为完好、规模最大的历史街区水亭街。漫步在大街小巷里，抚摸着古老的墙壁、木雕，看着人们欢声笑语，感觉历史从未如此鲜活。
衢州老城里有天妃宫、神农庙等诸多古建筑，与它们不期而遇，是在此漫步的惊喜之一。与古建筑一同流传下来的是人们从容不迫的生活。古墙下，阳光里，岁月静好。
摄影 /杨益民
衢州的古建筑风格十分多样，除了来自安徽的马头墙，还有浙式的屋脊、赣式的檐橼、闽式的土墙、欧式的装饰等，不一而足，往往一座建筑上便有数种风格、多地材料。南来的，北往的，见证了这里的风貌，也捎来了他乡的气息，久而久之，形成了一个多元的衢州。
廿八都的南腔北调
衢州多古镇，其中数廿八都规模最大、精品建筑最多。
廿八都位于衢州南端的江山市，毗邻福建，北宋熙宁年间建制，已有900余年历史。整个古镇为枫溪所环绕，隔溪而望，只见镇上屋影幢幢、粉墙黛瓦，不少房屋立着高高的马头墙。走在古镇的石板路上，两旁全是高大的墙面和繁复的门楼——这里原是古时往来闽浙的官道，两旁的建筑多为商铺，门楼自然是越精致越好，方显得家中富有、地位不凡。这些门楼精雕细琢，争奇斗艳，远远超出了原有的实用功能，门楼底下还挂着“德春堂”一类的老招牌。镇上仍住着不少人家，大多开着理发店、食杂店一类的寻常铺子，有几家当街摆卖本地特产铜锣糕——用艾汁、糯米做成的一种圆形糕点。镇上的年轻人大半外出，店铺里除了几个熟得不能再熟的老主顾，鲜有外人，许多老板和留守的老人聚在街上聊天、下棋。
87岁高龄的杨庆山是当地的“活字典”。他退休前是村里的小学教师，退休后潜心研究廿八都的历史、文化，撰写了60多万字的资料。他带我们参观了镇上最为精美的文昌宫，有繁复的斗拱和颜色依然艳丽的壁画。镇上建筑风格的多样性让我印象深刻，有徽式的马头墙、浙式的屋脊、赣式的檐橼、闽式的土墙、欧式的装饰等，不一而足，往往一座建筑上便有数种风格、多地材料。其中一座颇为洋气的建筑分为两层，二楼开着西式的尖顶小窗，一楼的门楼上却安着中国特有的蝙蝠石雕，寓意“福临门”。杨庆山说，当年这家的主人在宁波经商，回乡时引入了沿海一带的西洋建筑风格。
除了建筑的多样，镇上姓氏之多、语言之杂也让人惊叹。2005年做过一次统计，查得当地共有13种方言、141种姓氏。比如“月亮”一词，便有官话、江山腔、广丰腔、浦城腔、岭头腔、溪下腔、灰山腔、贵州腔、汀州腔、乌石腔、闽南腔等十几种说法。
廿八都地处钱塘江上游，自唐以来便是浙、闽、赣三省往来的必经之地，往南不远就是三大入闽古道之一的仙霞古道。从古代的陆游、吕祖谦，到近代的郁达夫、楼适夷，近百位历史名人曾在这里留下足迹和诗文。南来的，北往的，见证了这里的风貌，也捎来了他乡的气息，久而久之，便形成了一个多元的文化古镇。
为什么叫廿八都？
宋元时期，在乡以下还设置“都”这一行政单位，或者干脆用“都”取代乡，然后以数字依次命名。像廿八都所在的江山市，宋朝被划为四十四个都，有些地名后来改了，有些沿袭了下来。除了廿八都，江山市如今还有四都、八都、廿七都、卅二都等地名。
饮食里的大杂烩
“三头一掌”，即兔头、鱼头、鸭头和鸭掌，是提到衢州美食时绕不过去的几样东西。其中又以兔头最具号召力，是每家夜宵店、大排档的主打。香浓的卤汁里添加了20多种香料，兔头搁在里面，夹起来轻轻咬一口，麻、辣、香等滋味齐出。
关于“三头一掌”的由来，有几个形同民间传说的故事，但说服力不强，简单分析，这一美食招牌恐怕是源自邻近省份的一个大杂烩：兔头见于川菜，鱼头是湖广人的拿手菜，鸭头、鸭掌则是广东人的最爱。
其实这种“大杂烩”的模式，在衢州饮食里常有体现：衢州邻近江西，烧菜像江西人一样喜欢放辣椒，不过口味不像赣菜那般霸道，而有着闽菜的温润，同时又像徽菜那样重调色、重火功；当地的寻常小吃是北方的各式烤面饼，喝的却是绍兴黄酒……
摄影 /王小红
摄影 /俞东高
廿八都原是南来北往的商旅必经的重镇，街道两旁的门楼无不精雕细琢，争奇斗艳，底下挂着“德春堂”一类的老招牌，有的墙上还留着“灭资兴无”、“一心为公”等标语，以及许多让人忍俊不禁的打油诗、宣传画，见证着曾经的历史。
衢州的所有吃食里，我以为最赏心悦目的当属老字号“邵永丰”的麻饼，不仅香、酥，且以传统技艺表演闻名。
走入位于衢州老城门南面的邵永丰麻饼厂，迎面是一座制作麻饼的雕塑：做饼师傅手持笸箩，二三十块饼飞在空中，恰好组成一个竖面，仿佛稍不留心就会撒落一地——这正是麻饼制作过程中最关键的“上麻”。邵永丰麻饼手工技艺已被认定为浙江省非物质文化遗产。
童红辉师傅是衢州石梁镇人，两年前开始学习麻饼制作，现在已经轻车熟路。在他的双手来回摇动下，笸箩里的饼时聚时散，但始终呈菱形分布，底面的芝麻粘得差不多了，童师傅将笸箩往上一扬，像炒菜时颠勺一般，所有的饼都竖了起来，然后翻了个个儿，又掉回笸箩里，还是呈菱形分布；如是两三次，芝麻便上好了，再把笸箩一扬，饼全“飞”到了一块木板上，再放到烤炉里烤。整个过程中基本无须用手接触麻饼，全靠一股巧劲，让饼在不同的工具之间腾挪。
寻找一种“栖居”生活
作家王小波曾经感叹“美国的城市乏善可陈，欧洲的城市则很耐看”，“这种优美之处就是历史”。衢州有1800年历史，老城是不怕逛的，总能在不经意间给你惊喜，可能是一座漂亮的院子，一家百年小店，也可能是一味美食，让人们在一家不起眼的店铺前排起长队。
我喜欢在衢州的小巷里穿来走去，不带任何预期，享受“偶遇”的乐趣。即使在市区之外，也常有意外收获，比如位于江山市清漾村的毛子水故居。
衢州美食汇
衢州文化多元，美食也是品种多样，甚至各市区都有自己的主打小吃。1. 三头一掌：相关的店铺在衢州随处可见，较受欢迎的有一粒志酒楼、航埠凌云商场、老裴粉干等。也有真空包装好的。“一粒志”是当地做“三头一掌”的老牌子。
2. 廿八都铜锣糕：用油炸过，蘸着白糖吃，外焦里嫩。廿八都的农家豆腐、溪水鱼也颇为地道。
3. 邵永丰麻饼：麻饼制作过程赏心悦目，吃起来也酥脆可口，有白果、豆沙、绿茶、椒盐等多种口味。市区许多大型超市设有分销点，杭金衢高速衢州服务区内也设有专柜。
4. 龙游发糕：以上等粳米为主料，以白糖、猪油、蜜枣等为配料，有时还会加入火腿肉和甜酒，滋味更为清香。可切片蒸食，也可以用油煎过再吃，细腻爽口。
“四达谓之衢”
如今，衢州依旧是四省交会处的一个交通枢纽。
1993年，衢州机场建成通航，现有直飞北京（每天）、深圳（每天）、厦门（每周三、五、七）的航班。坐飞机到衢州，再到周边的三清山、龙虎山、千岛湖等地十分便捷。
公路方面，横向的320国道（上海-瑞丽）与纵向的205国道（秦皇岛-深圳）在此交会，沟通浙内省内则有杭金衢高速、黄衢南高速、杭新景高速、龙丽温高速等。这些纵横交错的公路网把江郎山与黄山、三清山、婺源、武夷山、千岛湖等著名景点联系在一起，形成一个名副其实的“华东世遗走廊”，这个走廊的中心点便是衢州。
毛子水在民国时期可谓大名鼎鼎，他学贯中西，被视为胡适门下“四大弟子”之一，并因读书之多而享有“东南图书馆”的美誉。2008年4月，修葺一新的毛子水故居开始对外开放，台湾的马英九、连战、王金平三人为此欣然题名，其题额现挂在故居的一间小屋里。
当年，毛子水与胡适、罗家伦、傅斯年等人一道掀开了新文化运动的帷幕，作为《新潮》杂志的发起人，他率先对国学发难，引发了新文化运动中的第一场大型论战。后来他赴德留学，研习数学、物理，多次听爱因斯坦讲课。有趣的是，毛子水归国后被北大雇为史学系教师，兼任图书馆馆长。及至后来，他不仅没有远离“国故”，反而成为一代国学大师，所著的《论语今注今译》至今仍被奉为《论语》最经典的注译本之一。
毛子水关于国学的这一转变过程，倒是和现代人对待传统生活的态度有几分相像。起初，人们总是急着要从“旧”的生活方式中挣脱出来，但过不了多久，怀旧、复古又成为一种新生活的潮流。但恰恰是有了这样一个过程，人们能够更多去认识和珍惜传统生活中超越时代的真正价值，而不仅是一味地因袭陈规旧例。
德国哲学家海德格尔有这样一段论述：人如果只是为了生存于世而奔波，那他最多算“筑居”；只有当他找到神性的尺度来规范自己、以神性的光芒来映射精神的永恒时，才配称“栖居”。对于神性的理解，历来有不同说法，但是有一点是确定无疑的：人们不应当只是为了衣食而匆忙前行。比起节奏夸张、日新月异的大城市，衢州有更多的空间与闲情来梳理自己与传统、与外界的关系，这里的生活如同这里的山水一般，自有一份优雅、从容。“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在从容的氛围里，诗意的美悄然生发。
穿越边界古道
衢州自古便是联结浙、闽、赣、皖四省的交通枢纽，留下许多关隘、古道。这些古道大多保持完整，在带领人们领略华东山水的同时，也串起了一些荡气回肠的历史记忆。
推荐路线：
1.徐霞客路线：江郎山―仙霞关―廿八都―浮盖山
以徐霞客的行走路线命名，全程较为轻松。其中，仙霞关山势虽陡，长度却不过两三公里；浮盖山以险趣闻名，可在山上露营（景区提供免费帐篷），也可住在山脚下的廿八都。预计用时2天。
户外经验丰富的话，可考虑走完仙霞古道全程。仙霞古道又称江浦驿道、浙闽官路，北起江山市区，南至福建浦城县城，全程120公里，具体路线为：江山市区（经清湖、石门、江郎、峡口、保安）—仙霞关—廿八都（经枫岭关进入福建，经庙湾、梨岭、九牧、渔梁、仙阳）—浦城县城，预计用时3?5天。
2.徽开古道
衢州的钱江源景区位于三省交界的开化县境内。开化县在古代是浙、赣、皖三省往来的重要驿站，其名气之大，甚至安徽通往淳安一带的古道，也以“徽开古道”命名。在开化县，这些沟通三省的古道仍有少数遗留，其中以钱江源附近的古道保留最为完整，风光也最为秀丽。推荐路线：何田乡方心村—-栗木坦（位于江西境内）—莲花峰—三省界碑（至高点）—钱江源头—钱江源景区—霞山古民居，全程20多公里，预计用时1天。
探秘历史传奇
4.6亿年前，衢州曾是一片海洋，几经变迁，沧海变桑田，留下了包括江郎山、饭甑山在内的诸多奇山怪石。这里也是浙江最早有人类活动的地方之一，先秦时期曾建有姑篾王国，秦朝统一中国后设县，历史之悠久，堪与绍兴比肩。探寻这些传奇历史留下的古老遗迹，是到衢州旅行的一桩乐事。
推荐路线：
1.地质之旅
通过金钉子可以了解衢州的前世今生；三衢石林丰富的造型一再突破人们的想象；江郎山造型独特，有红色砂粒岩、球状风化等典型的地质特征。
2.龙游石窟
江郎山申遗之前，这里是衢州最负盛名的景点。20世纪90年代，六个农民为了捕鱼，抽干村中一个“无底池”的水，意外发现了一个宏大的地下石窟，引起轰动。当村中几十口池子的水接连抽干之后，人们发现这竟是一个规模宏大却史无记载的地下石窟群。这些石窟是何人所造、用于何途，至今仍是未解之谜。有一种说法认为这个石窟可能与先秦时期的姑蔑王国有关。
漫步古城古村
精美的建筑群，是衢州昔日繁华的最好见证者。著名建筑学家、原清华大学古建筑研究所所长楼庆西祖籍衢州，对于家乡入选国家历史文化名城，他曾从专业角度进行过分析：评选要求至少有两个古建筑保护区，衢州的北门街区、水亭门街区都是保留了大量古建筑的老街区。将眼光转向衢州城外，有味道的古镇、古村落同样不少。
推荐地点：
1.横穿衢州城
从衢江畔的朝京门出发，沿水亭街、县学街一路向东，直至钟楼底。钟楼北部是衢州的特色古道，内有新式咖啡屋、面包店、酒吧等。这一带古街、古建保存最为完整，有天妃宫、神农殿、赵忭祠等，同时也是品尝“三头一掌”及各式美食的好去处。
2.孔氏家庙
位于府山公园以北，东边是衢州博物馆，前者可了解衢州儒家文化，后者介绍衢州整体发展历史。
3.民居苑
位于衢州东部的龙游县城南，占地6.6万平方米，汇聚了元明清及民国时期的各式建筑精品，砖雕、木雕、石雕一应俱全，是了解衢州建筑文化的一扇重要窗口。全年开放，门票20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