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庆听信春梅和潘金莲的挑唆,来到厨房,狠狠的殴打雪儿
久旱的北京,终于迎来了第一场春雨。
早上出去,看到如丝的细雨纷纷落下,顿感春天的清新。虽说小雨柔弱,仅仅也是将地面稍稍潮湿,但是春天的到来已是迟早之事,万物复苏,指日可待。
晚上睡觉,也不用热水袋了,尽可在静静的夜半时分,细细的品位经典。
金瓶梅中,有这样的一位女子。她的地位很是微妙,她的命运实可堪悲。他就是我们今天要说的西门庆的四娘—孙雪娥。
说起孙雪娥,就不得不说说西门庆的家世。
西门庆的父亲叫西门达。是一个药材商人。早年间在四川和陕西贩卖药材,赚了些钱。后来回到家乡清河县,在繁华的县大街上买了一套四合院。门面有七间房那样大,后面有七进深的院子。也就是说,家里有六层大院子。除了自己住以外,还养着很多大下人和丫鬟,最后的院子还养着很多的牲口,以便家里人出入当做交通工具使用。
在大门的旁边,还开了个药铺,里面有坐堂大夫,给大伙看病,看完了开方子顺便抓汤药,很是方便。过去,中国没有实际意义上的医院,药铺就是医院。
在清河县,西门家的药铺算是个老字号,很有信誉,看病的人很多,生意当然也很好了。
有了这样的家业,西门家迅速的富了起来。
西门达只有西门庆这一个儿子,打小就很是娇惯。由于家境很好,又加上西门庆小时候喜欢打拳和使唤兵器,他的身子骨很是壮实。十四岁上,老父亲就给他娶了一房妻子陈氏,两口子关系还算是不错,过了一年,陈氏生了一个大闺女,西门庆给孩子起名叫西门大姐。
赶到西门大姐十二岁时候,陈氏得了重病,很快的病死了。西门庆为了找个女人管家,就通过媒婆将清河县一位小军官女儿吴月娘,娶回家,立为正房大娘。
大娘吴月娘在娘家的时候,已经快二十五岁了,在当时十五六岁就忙着出嫁的年代里,吴月娘真的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龄剩女了。
这样的剩女再想找个头婚的男人已经是不可能了。无奈之下,老姑娘只能听从家里的安排嫁给西门庆做填房。
嫁到西门家后,吴月娘才发现,西门庆感情还有两个小姨娘呢。一个是妓院出身的二娘李娇儿,身材很是丰满,说话娇声细气的,很会来事。还有一个叫卓二姐的,更是个暗娼出身,不过人还算老实,就是身体不好,老是有病,已经是卧床不起了,没过多长时间,也病死了。
大娘很是谨慎的管理这个一妻两妾的大家庭。在生活上,她没有更多的要求,吃饭穿衣,西门家的生活,已经远远的好于自己的娘家了。
在日常的生活中,大娘注意到了一个女子,就是我们今天要说的孙雪娥。
孙雪娥是已故大娘陈氏的配房丫鬟,打小和陈氏在一起,从娘家一起嫁到西门家来的。
孙雪娥打小就很从聪明。除了针线女红以外,最为擅长的就是烹调厨艺了。她做的饭菜,西门庆很爱吃,大娘嫁过来后,尝了孙雪娥的手艺后,也是赞不绝口。再加上西门家的人口不多也不少,孙雪娥在大娘陈氏故去以后,一直在厨房灶上忙碌,料理着一家大小的饮食。
时间不经意的过去了,一转眼,孙雪娥已经是二十五岁的人了。虽说早已经被西门庆占有过了,但是一直没有啥名分。不尴不尬的在家里忙着,西门庆平时也没有时间多照顾她。大娘倒是和孙雪娥走得很近,一是女人们愿意聊聊做饭,二是大娘从心里面讨厌妓院里出身的二娘李娇儿和暗门子出来的卓二姐。
在聊天的过程中,大娘也暗中观察着孙雪娥,这个女人身量不高,皮肤很白净,一张鸭蛋脸,天人纯净。由于总是在厨房呆着,不能穿啥好的衣裳,只是穿着土布做的家常装。但是,正由于这些家常的,不加修饰的装束,使得孙雪娥有一种纯天然的美,这种美在西门庆家,是很难看到的。妓院出身的二娘李娇儿很会打扮,但是她的那种过分的修饰只能让大娘讨厌,毕竟不是在妓院,干嘛老是打扮的像个狐狸!
经过长时间的接触,大娘和孙雪娥的感情日渐加深,孙雪娥也透露出内心的忧虑,自己的年龄也不小了,在西门家,究竟算个啥,将来咋办?
孙雪娥的忧虑也触动了大娘。吴月娘也深深的考虑了很久,为了西门家的生活便利,也为了给自己找个合适的帮手,大娘小决心劝说西门庆将孙雪娥立为姨娘。
经过大娘的细致工作,西门庆也认真地考虑了一下。决定立孙雪娥为四娘,一是方便大家生活,毕竟民以食为天啊。二是给四娘一个名分,让她有个名分了,好安心工作,自己老了也有靠山。
四娘有了名分,心里很是高兴。干起活来,极为卖力,西门家的烹饪水平提高了一大截。使得众人对四娘都很佩服。
但是,有一点是不能忽视的,四娘毕竟是丫鬟抬上来的。又加上西门庆立她有点功利性,所以大家在称赞四娘的厨艺时,也没有忘了她的真实的身份。不过是个有脸面的高级打工女罢了。所以,一般的都叫孙雪娥为雪姑娘,很少有人叫她四娘。
别看四娘也罢,雪姑娘也罢,称呼不同,地位也相差很多。为此,孙雪娥并不抱怨,能留在西门家,也比嫁到一般人家受罪强啊。
大娘对这些也不是很在意,她倒是对孙雪娥不错。也不叫她雪姑娘,也不叫她四娘,故作亲切的叫她为雪儿。
雪儿的工作很是平常,但是就在这平常当中也孕育着伟大,谁能不吃饭呢。
为了照顾大娘,雪儿总是给大娘做些可口的点心和小吃。大娘很是满意。可是有一个人为此却很瞧不起雪儿,这个人是谁呢?
西门庆在大娘刚刚嫁到西门家的时候,给大娘买了一个丫鬟,叫庞春梅。他是金瓶梅中最为重要的人之一。金瓶梅中的梅说的就是庞春梅。
这年,春梅还不到十六岁,年少气盛,脾气也很爆裂。一般人不入她的眼睛。由于大娘自己很是稳重,春梅还不敢造次。其他的人,一般的都不在春梅的话下。
由于大娘每天的饮食料理要从厨房去拿,春梅经常要和雪儿接触。刚开始,还不咋样,时间长了,春梅就对雪儿刻意去奉承大娘的行为很是看不惯。有时候,就故意的给雪儿难堪,为此,雪儿有点郁闷,但是打狗看主人,雪儿还不敢对春梅咋样,但是心里有了芥蒂。
一年以后,西门家发生了很多事,一是南门外富婆,布料铺的女掌柜孟玉楼嫁到了西门家,成为了三娘。
二是闻名清河县的大美人潘金莲也作为寡妇嫁到了西门家。人多了,就要排座次,西门庆和大娘好好的商量以后,决定将雪儿位列四娘,潘金莲位列五娘。
原因有两条,一是雪儿是已故大娘的丫鬟,这样子做是对先人的尊重。而二是雪儿在家里也是个资深工作人员,论资排辈也应是四娘。
潘金莲由于地位低下,排行为五娘,可是由于西门庆的宠爱,很快上升为专宠。春梅也在西门庆的要求下,从大娘身边拨给了五娘使唤。
春梅到了五娘身边,开始两个人磨合的并不愉快。经常有点小矛盾,春梅有时候在五娘那里挨了数落,没有地方发泄,只好来到后院的大厨房来坐坐,顺便和大家伙聊聊天,发点牢骚。
后院是大娘的上房,上房很是宽阔,是西门家最好的房子之一,坐北朝南,阳光充裕。门前有抄手游廊,四面环绕。雨雪天气不用打伞,从走廊可以直接到前后院。到了夏天,游廊前面全部挂上竹帘,挡住烈日的暴晒,身在上房,感觉很清爽。这是西门庆和大娘两个人房子。
正房有三间大厅,后面是卧室,极为隐秘,除了贴身丫鬟,就是姨娘也不能随便进入,只有大娘和西门庆能够在屋里,尽享人间的情趣。
从上房旁边的游廊向后走,是一个小院,院里有几间大房子,这就是西门庆家的大厨房。从早到晚,雪儿率领她的女仆团队,为了一家人的吃喝不断的忙碌着。这也是除了上房以外最为热闹的地方,因为这里没有男人,只有女人们,一天到晚叽叽喳喳,总能传出哈哈的笑声,同时也能传来女人们的叫骂。
这一天,春梅不知道为了啥,和五娘潘金莲吵了两句。没有地方发泄,于是来到厨房,坐在小凳子上,拍桌子骂街。
雪儿看到了,知道春梅和五娘又闹意见了。想借机劝两句,顺便开个玩笑:
呦,我的姑娘,这是和谁闹了?是不是有了相好的了?你想他了?你到别处去想吧,俺们这里忙着做早饭呢,呵呵。
其实这也是开个玩笑。春梅要是懂事,就借坡下驴,半开玩笑的说几句就过去了,搞不好,还让大家笑好半天呢。谁知道春梅的脾气太暴烈,听了雪儿的话,当场瞪眼:
哪个不要脸的淫妇说我想汉子?要想汉子她自己先去想,少他妈说我!
话一出口,雪儿吓了一跳,她没有想到春梅会这样对待自己。本想立刻发作,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大早上的,少惹祸吧。
最近,西门家的是非渐渐多了,五娘潘金莲已经逐渐的显示出她的刻薄性格,西门庆又很宠爱她。谁知道将来会怎样,祸从口出,还是少说为妙。
春梅骂完了雪儿,还不解气,一腔怒火还没有发泄完,转回身来到五娘的房里,此时西门庆也在,正想吃早饭,就问了春梅,今天早上吃啥,春梅回答好像是米粥和小菜。
西门庆听吧,不是很喜欢。就吩咐春梅说;
告诉厨房,我要吃银鱼干汆汤,还有烙馍炒鸡蛋,叫他们赶紧做,我吃了还要出去呢。
此时的五娘潘金莲做早已对雪儿看不惯了,因为她觉得雪儿对自己不够尊重。为了借刀杀人,她对西门庆挑拨说:
你趁早不要叫春梅去,雪儿姑娘早就在外面瞎嚷嚷了,我俺和春梅两个人把你霸占了,这家里好、就俺是你的老婆,别的女人都靠边站了。
西门庆一听:
谁说的?
潘金莲冷笑一声:还能有谁啊?不过是厨房那位奶奶罢了。
西门庆听了,笑了一声,谁敢啊?
说着,就吩咐潘金莲的另一个小丫鬟秋菊去厨房吩咐雪儿做饭。
秋菊是个粗使的丫鬟。长得一般,人也笨,只在五娘房里干粗活。听到主子吩咐,连忙来到厨房,告诉了雪儿。
雪儿已经将米粥和小菜盛好。准备开饭了。听到西门庆的吩咐,又看到秋菊来传话,断定是春梅和潘金莲调拨的。顿时,也生气了:
你们到底要干啥?烙馍做汤也是立马就做好的吗?昨天就说好了要米粥和小菜,咋今天又要烙饼了,我又不是她爹(西门庆)肚子里的蛔虫,谁知道他要吃啥?
谁知这话又被随后赶来的春梅听到了,她立刻回敬了雪儿,转身回家报告给了西门庆。西门庆大怒,雪儿要倒霉了。
金瓶梅中,有这样的一位女子。她的地位很是微妙,她的命运实可堪悲。他就是我们今天要说的西门庆的四娘—孙雪娥。
西门庆在家里和妻妾们一起吃饭游乐雪儿在西门家,还没有和任何人发生过冲突。
在原先的西门家,还真的没有那么多的矛盾。首先是人口不多,西门庆在很多的时候,不在家里吃饭,经常在外面和朋友应酬,三天五天不回家是常有的事情。
在家里,大娘吴月娘吃的也算是简单。再加上二娘李娇儿,胖胖的,老是吵吵着要减肥,也是吃不了多少。但是为了大家和睦,大娘只要是西门庆不在家,一般的就要招呼雪儿和李娇儿一起吃饭.女人在一起吃饭,还是蛮热闹的,老话讲,三个女人一台戏啊。又加上都是年轻人,又是结过婚的,有时候说几句荤笑话,常常让大家笑得抬不起头来。
不论是雪儿还是大娘和二娘,都对现在的生活表示满意,更对于未来有了美好的憧憬。
但是,生活往往是不平静的,有时候,不经意的波澜,会将简单的理想击碎。
随着五娘潘金莲和三娘孟玉楼的嫁入,西门家的生活也起了微妙的变化。
三娘倒也平和,一般的不和人发生冲突。有时候,话不投机,就扭头走开了。五娘可不是这个样子,遇到事情,非要争出个子丑寅卯不可,时间长了,雪儿就觉得这个女人不可小看,太厉害了。
有时候,下人们在厨房吃饭的时候,捎带着也议论议论主子。有些人就将五娘潘金莲的来历透露给了雪儿。自此雪儿知道了潘金莲害死亲夫武大郎后,嫁到西门家的经过。由此,从打心里对潘金莲很是藐视,认为她是个彻头彻尾的淫妇!
一个女人对另外个女人有了这样的印象,一生难以改变。
所以说,在日常的生活中,雪儿有时就会给潘金莲点儿脸子看看,潘金莲心知肚明。
在这个问题上,潘金莲也苦恼过,刚刚进西门家,自己立足未稳,还是和为贵吧。
但是,有一天,从春梅的嘴里,潘金莲听说雪儿在后面议论自己,立刻感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了。
于是,潘金莲很是郑重的问了春梅:
到底是咋回事?
春梅回说:
小院里的那个女人,成天价在后面和下人们议论娘,说你把男人霸占住了,还说让我也当姨娘,咱娘俩一起和汉子单过,别人都靠边站!
这话一出口,潘金莲不禁极为恼怒。西门庆爱自己不假,别人妒忌也是白搭。但是,雪儿老是这样说,未免不会传到大娘的耳朵里面去,时间长了大娘要是对自己有看法,那就会坏事。大户人家是非多啊,谁能保得住自己永远受宠呢?
想到这里,潘金莲不禁打个冷战,同时也暗恨雪儿。
这一天,西门庆在五娘房里过夜,经过一夜的温存,西门庆在被窝里, 许愿给潘金莲买些好的珍珠来做首饰用。
第二天早上,西门庆在五娘的房里吃早点。这是西门庆家的规矩,在谁的房里住,早上就在谁的房里吃饭。由丫鬟头天到厨房里去吩咐第二天早饭吃啥,厨房预备好,早上丫鬟过来将早饭端到西门庆面前。
本来头天晚上,西门庆来五娘房中之前,就吩咐了雪儿要吃米粥和小菜。雪儿又问了大娘和二娘三娘,大家都说无所谓,随着大伙就是了。
这下,雪儿早早就将八宝粥熬好了,又精心的预备了几个小菜。原想吃个粥不那么简单,小菜要用辣油和麻油调好。八宝粥要闷一宿才烂糊。
简简单单的一顿早饭,也是雪儿的心血啊。
令人没有想到的是,西门庆早上起来,和潘金莲商量过了,突然改口要吃银鱼鲊汤,还有荷花饼。
这两样东西都不是很好做的。银鱼鲊是一种腌制品。做汤到不很难,关键是烙饼要费工夫。更要命的是,厨房已经将八宝粥和小菜都做好了。
西门庆可不管这些,起床时,就吩咐春梅,让他去厨房传话。就在此时,潘金莲发话了:
你趁早别让春梅去传话,有人说了,你现在纵容春梅,想让她当姨娘。还说俺娘俩一起霸占你,哄着你。啥难听的话都有,指猪骂狗,欺负俺们娘俩。你还让春梅到厨房去传?不怕别人说闲话?
西门庆一听,很奇怪:
在这个家里,谁敢这样说啊?你告诉我。
潘金莲听罢,微微一笑:
说咋了,连盆子罐子都有耳朵。你先别叫春梅去,叫秋菊去吧。
秋菊听罢,赶紧的去了。
谁知道都过了一个多小时了,还不见早饭在哪里。潘金莲早已将桌子摆好,西门庆也有点急了。
潘金莲在门口站着,就吩咐春梅:
还是你到厨房去看看吧,那个死秋菊,在后面生根发芽了,不回来。
春梅听了五娘的话,心里也很不高兴。平时,就对秋菊的磨磨唧唧的性格不满意,今天有这样,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领了五娘的话,春梅气哼哼的来到后院厨房,此时上房里已经开了早饭。大娘和二娘三娘正在吃粥了。
雪儿由于西门庆的吩咐,还在忙着和面。
秋菊傻呵呵的站在一边,光看着不帮忙,实际上,雪儿也看不上秋菊的手艺,嫌他太笨!
春梅一看到秋菊,张嘴就骂:
你个死丫头,娘要打断你的腿呢!你咋就不回来了?咱爹着急等着吃饭,一会出去有事呢,在娘的屋里急得直蹦,叫你回去收拾你呢!
这话不仅仅说给秋菊听的,也是指桑骂槐,说给雪儿听的。
雪儿当然听得明白,立马大怒!
本来嘛,心里正有火呢,马上接过春梅的话茬:
你个小淫妇!你以为我是个神仙,立马能变出烙饼来是不是?锅是铁打的,要慢慢的来做!我已经预备好粥和小菜,你们又不吃,忽剌巴的要吃烙饼和汤。我又不是你爹肚子里的蛔虫,我知道他要吃啥?
春梅一听,嘿,雪儿还挺横,也来了气:
你少扯淡!要不是主子吩咐,我才懒得来找你呢。你做不做和主子说去,跟俺说不着!
说完了,就用手拧着秋菊的耳朵,拉着她向外走。
雪儿没有想到,春梅跟和自己顶嘴,这是西门家从来没有过的事情。自己再不好,也是半个主子,春梅有点过了。
雪儿抬起头,冲着大门口,高声嚷嚷:
主子奴才有本事老这样牛,算你们有本事!
春梅已经走到后院的门口,听到了雪儿这句话,停下了脚步:
咋着?又没有本事,你还敢把俺们娘俩咋样啊!
春梅气的脸色腊黄,回到前院五娘的房里,潘金莲看到春梅和秋菊都回来了,又都空着手,就问:
饭呢?你俩咋回来了?
春梅气哼哼的,一指秋菊:
你问她,我去厨房的时候,这个死丫头还在那里傻站着,小院里的那个女人还在慢条斯理的和面,我不好和四娘掰扯,就说了秋菊几句,说俺爹还在前面等着,你咋就不去了,秋菊还没有答话,倒被小院里的女人一口一个奴才,大骂了我一顿,一口咬定是咱娘俩挑唆爹不吃早饭,故意的为难厨房似的!
潘金莲听罢,回头对西门庆一撇嘴:
我说啥了,你都听见了吧,人家就是故意的斗气,说俺们把你霸占住了!
西门庆听了,心里很不高兴,本来早饭就没有吃,还惹了一肚子气。抬起腿跑到后面小院里,不由分说,踹了雪儿几脚。边打边骂:
下贱的奴才,是我让春梅来要饼的,你干嘛骂她?你说她是奴才,你咋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打完了,西门庆回头就走了。
雪儿正在烙饼呢,一看西门庆进来就打人,吓了一跳,突然感到一阵难过,赶紧对着几个下人媳妇说,我今个咋那倒霉啊,你们大伙都听见了,我说啥了,一个小丫头,咋还会挑事啊,还让主子来打我一顿,好,看看着你们,将来都能这样牛气,才好呢!
没有想到的是,这话也叫西门庆听见了,回转身来,又进到厨房,打了雪儿几拳。
你个下贱的奴才,还说你不欺负春梅,我都亲耳听到了!
雪儿又挨了几拳,打得很重,不由得放声大哭,饭也不做了。
大娘吴月娘正在上房,已经快吃完了,忽然听到后面小院里,有人大哭,就问丫鬟咋了,丫鬟去了问了几句,回来说:
爹要吃烙饼,雪儿姑娘不给做,还和春梅姐吵了起来,俺爹就打了雪儿姑娘几拳,正在哭呢。
大娘听罢:
唉,算啥事,他要吃饼,赶紧给他做了就是了,瞎闹啥,再说了和丫头有啥吵的?
大娘赶紧吩咐自己的丫头暂时都到厨房去帮忙,雪儿也不敢再闹了,大家齐心合力,到底人多力量大,很快饼也烙好了,汤也做得了,端到五娘房里,西门庆吃完了,出去了。
在西门庆的心里,雪儿这顿打可有可无。他来到厨房,骂雪儿几句,也就算了。谁还敢顶嘴?问题在于西门庆借着打雪儿警告所有的人,不能欺负潘金莲和春梅!
这是西门庆最终的想法!
早饭虽然忙完了,雪儿的心里仍然愤愤不平。坐下来,细细的想了想,自己错在了那里?她当然不知道西门庆的心思。想了半天,自己没有啥错。早饭做好了,临时要改变早饭,谁也不能立刻做好。
春梅前来催饭,简直就是来挑事的,回到主子那里,还不定说啥呢,可恨西门庆,就还听她们的话,长此以往,自己在西门家,还能有好日子过吗?这个事情不是个小事,现在不过是个早饭,谁知道将来会咋样?搞不好自己连命都会搭进去,想到这里,雪儿不禁打了个冷战。
西门家的这碗饭不好吃啊。这件事情还没有完呢,谁知道五娘一会和大娘又该咋样说呢?大娘又是个啥态度呢?
雪儿想到这里,决定到大娘那里,把事情说明白,至少表明自己的态度,不至于让潘金莲钻了空子。
看看时候还早,雪儿就来到了上房,此时二娘李娇儿也在,这是自己的另外一个好友,平时说话,也算是合得来。
雪儿想把自己的心里话,对大娘说说,顺便让大家评评理。同时雪儿也知道,五娘今天估计不会到上房里来,春梅刚刚和自己打过架,她也许不好意思。
但是,雪儿估计错了。五娘潘金莲料定雪儿会去找大娘告状,已经悄悄地走到了上房门口,隔着雕花木窗,在外面偷听。
那么,雪儿将如何对大娘诉说呢,五娘潘金莲又是个啥态度呢?她们之间又发生了怎样的冲突呢?
得知自己带了绿帽子,西门庆抡起皮鞭,拷打五娘潘金莲。
金瓶梅中,有这样的一位女子。她的地位很是微妙,她的命运实可堪悲。他就是我们今天要说的西门庆的四娘—孙雪娥。
北京这两天又降温了。
漫天的大雾,让人喘不过气来。感受到阴霾的天气使人心中暗淡。不过,比天气更为暗淡的是人性。因为天气可以看到,人性呢,不经过一系列的冲突,是很难看到的。
因为简简单单的一段早饭,四娘雪儿遭到了西门庆的两次毒打。不禁悲从中来,自己原本没有啥错,为啥要这样对待自己?
看来,只有找大娘去倾诉了。
在雪儿的心里,大娘是唯一的希望。
看看没有啥闲事了,雪儿来到大娘的房里。此时,大娘吴月娘和二娘李娇儿都在,三娘孟玉楼不在这里,大概是怕有是非,躲了起来吧。
四娘雪儿来到屋里,给大娘行了礼,坐下就留下了眼泪:
大娘,你给我做主吧,你也都看到了,我今天做啥不对的事情了,她爹往死了去打我。
大娘也知道今天的事情了。她的心里很明白,西门庆这是杀鸡给猴看呢,借着打雪儿警告大家不要招惹潘金莲。
大娘对于这样的事情心里恼火。但是,脸上不露声色,因为他还找不到更好的办法去处理此事。目下,只有和稀泥才是最好的办法。
将来的事情,慢慢再说。
想到这里,大娘开口了:
你也是!一个小丫鬟,你犯得着和她吵嘴吗。
雪儿一听,赶紧申辩:
我没有和春梅吵嘴啊,她来到厨房,大吵一架,指桑骂槐,我都没有说她。谁知道春梅小小年纪,还会告状,让她爹那样的打我。
说着,雪儿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大娘没有再言语,她知道雪儿没有做错啥。但是,雪儿紧接着又数落开了潘金莲:
就说她五娘吧,早先在娘家,先把亲夫武大郎毒死了,后来嫁到咱家,天天闹事,处处拔尖,让我们咋养活?
大娘听了,默不作声,她心里虽然讨厌潘金莲,但是在这样的场合下,她不会乱说一句的,搞不好会落下口舌,对自己不利。
就在此时,大娘的丫鬟小玉走了进来,用手指放在嘴边上:
嘘!小声点,五娘在外边呢。
小玉的话音刚落,五娘潘金莲一掀门帘,飘然而入。
五娘潘金莲早就知道雪儿会来上房告状的,所以,打发了西门庆走后,就悄悄的来到上房偷听,她的绣花鞋是皮子做的软底,走路悄然无声。
此时,小玉的话,五娘已经听见,不能在外面了,潘金莲毫不犹豫的走进了上房。
进得房中,五娘先给大娘行了礼。这是礼貌,也是避免树敌过多。
然后,潘金莲抬起了头,目光炯炯,瞪着雪儿。这目光,使得雪儿打了个冷战,心里一阵紧张。
潘金莲看着雪儿,心里一阵冷笑,就凭你?也敢和我来劲?
不过,为了大家的面子,潘金莲还是放缓了口气:
我说四娘,你话不能这样说吧,你和春梅吵架,和我有啥关系?再说了,哪个女人愿意做寡妇啊?谁不想和男人好好的过日子?我也是没有办法了,丈夫死了,嫁到咱家,也没有得罪你啊。还有,你听谁说的,我把武大郎给药死了?说话要有凭据,不能听别人乱说啊!
雪儿听罢,心中有气,她的内心比谁不清楚啊,潘金莲你太会装了。
雪儿回过头去,对着大娘:
大娘您听听,这女人说话,好像淮河发大水一样,我们不是他的对手。说吧又看看五娘:
照你这样说,我们都离开西门家,就你一个人陪着他爹就算了吧。
五娘听了,冷冷一笑:
这话你说给谁听呢?大娘在这里呢,啥叫我和他爹一个人过?是你想和他爹一个人过吧,你个淫妇!
雪儿听罢,立刻急了,心里暗想,西门庆打我,潘金莲骂我,你们这是要朝死里逼我啊。
你才是淫妇呢,大淫妇!雪儿哭骂道。
好了,别吵了!
大娘轻轻地说了一句。
潘金莲看了看大娘,心生一计,立刻大哭起来,一摔帘子,跑出了上房。
回到自己房里,潘金莲想了想,大娘态度暧昧,看来还是要找西门庆商量。
晚上,西门庆回家,潘金莲拉着丈夫故意放声大哭:
你干嘛要娶我来家,还让别人骂我是淫妇,还是杀人犯。早知道这样,我就是死了,也不进你西门家啊。
西门庆开始还搞不清啥咋回事。等到潘金莲止住了哭啼,慢慢的将的原委一说,西门庆立刻暴跳起来,一阵风似地来到后面小院的大厨房,揪住正在做晚饭的雪儿,不问青红皂白,就往死里打。打得雪儿一阵阵惨叫,惊动了上房的大娘。
大娘连忙赶了过来,一把拉住了西门庆的手臂,把眼一瞪:
你要干嘛?你还嫌家里不乱是咋的?还要打死她不成!
大娘说话时,态度很是坚决,凌然不可侵犯。她不光是维护雪儿,还要维护大家,更要维护自己!
西门庆看到大娘出面,也不愿意搞得太大,就放下手,回前面去了。
雪儿从此感激大娘。
雪儿从此暗恨五娘。
雪儿暗中较劲,时时刻刻观察者五娘的一举一动。
功夫不负有心人,潘金莲还真的叫雪儿抓住了小辫子。
西门庆有一段时间不在家,去了妓院。五娘潘金莲很是寂寞,无意中和三娘孟玉楼的小厮琴童勾引上了。
琴童刚刚十六岁,正是青春期的少年。本来对异性就怀有好奇和憧憬,又加上五娘的勾引,两人干柴烈火,一点就着。在潘金莲的卧室里,琴童和五娘演绎出了一曲姐弟恋。
时间长了,琴童很喜欢五娘,潘金莲更喜欢这个情窦初开的小帅哥。
五娘将自己贴身佩戴的小葫芦作为情物送给了琴童。小帅哥将这个刻满花纹,洋溢着花粉异香的小葫芦挂在自己的腰间。
时间一长了,大家都知道了。下人们在厨房吃饭的时候,将这些事情,当做新闻告诉了雪儿。
雪儿听罢,一阵狂喜,那年月,女人出轨很丢人啊。不像现在,还拿着去炒作,生怕别人不知道。
雪儿联合了二娘李娇儿,这个女人也是暗恨潘金莲。两个人一起来到上房,将此事告诉了大娘。
大娘心里也一阵惊喜,因为她也感觉到了潘金莲对于自己的威胁。现在还看不出来咋样,万一将来五娘生了孩子,又是个男孩,自己肯定地位不保,想到这里,大娘也突然害怕了。
正当此时,雪儿联合二娘前来告状,大娘很高兴。但是转念一想,不妥。
老话讲,捉奸捉双。谁也没有当场抓住,这还算是推测。再者,当事人还有三娘孟玉楼的小厮,凡是还要看三娘的面子。三娘很是随和,没有和谁红过脸。这样的话,处理小厮,就会和三娘结仇,大娘根本不会干这样的事情。
但是,好不容易到手的机会,又咋能让她白白的溜掉?
大娘想了想:
你们告五娘不要紧,那个小厮是三娘的孩子。你们这样子,不怕她三娘面子上过不去吗?
雪儿听罢,心里一凉。是啊,光恨潘金莲了,还没有想到三娘呢,三娘和自己关系还算是不错,经常来厨房和自己聊天,有时候还帮帮自己干点杂活,要是得罪了她,太不值了。
可是,又因此白白放过潘金莲?
就在这时候,大娘突然说了一句话,让雪儿眼前一亮:
后天就是他爹的生日了,厨房安排的咋样啊?
这话刚刚出口,雪儿马上明白了大娘的用意。对啊,让西门庆出头办这个事情,他知道自己带了绿帽子,肯定会打死潘金莲的,三娘即使出了事情,也和自己无关。
想到这里,雪儿向大娘深深行了礼,回到了厨房。
此时的厨房,为了西门庆的生日,忙的不亦乐乎。但是,雪儿已经没有心思去关心这些了,她在等着西门庆,等着至潘金莲以死地。
第二天,西门庆回家过生日。雪儿找了个无人的机会,悄悄的将五娘的这点子丑事告诉了西门庆。
开始,西门庆还不相信,五娘咋会如此行事?
雪儿信誓旦旦,还说:
你可以去直接去拷问琴童啊,要赶紧,特别是搜身,看看他的腰间有没有那个小葫芦,听说那是你给她的。
说完了,雪儿看看西门庆的表情。
男人的脸上,渐渐地显露出一股杀气,眼神中流露出少有的阴冷,看着让人心悸。
西门庆转身走了,走得很急。一面大声嚷嚷着,来人啊,叫琴童!
看着西门庆的背影,雪儿冷冷的笑了:
潘金莲,你个淫妇!你也有今天!我要饶了你,除非饶了蝎子!
过去,蝎子在农村很多,是传统的五毒之一。蝎子的毒性很大,被它蜇了,有生命危险。所以,很多人怕蝎子,又很恨蝎子。
在雪儿的心里,五娘就是个蝎子!
由于西门庆在家里一嚷嚷,吵得合家都知道了。潘金莲闻听此事,吓得魂飞魄散,赶紧叫来琴童,嘱咐他就是打死也不要承认,因为一旦承认,肯定是个死,不承认,反而有活路。
在西门庆面前,琴童被痛打一顿,同时,小葫芦也被搜了出来。
尽管被打的鲜血淋漓,琴童仍然一口咬定,葫芦是自己在地上捡的。
西门庆没有办法,只好将琴童赶出家门。
随后,就是审问五娘了。
西门庆拿着一条皮鞭,来到花园小院,见到潘金莲,上手一个大耳光:
你个淫妇,给我跪下,把衣裳都脱了。
潘金莲吓得,颤颤巍巍的将衣裳脱了,跪在当院,西门庆一顿皮鞭,犹如雨点,打得潘金莲鬼哭狼嚎。
此时,后院的女人们都在静静地听着前院的动静,心里都暗暗的高兴。雪儿更是长出了一口气。
此时的潘金莲,看到西门庆几乎扭曲的脸,又看了看他扔在地上的葫芦,含泪辩解:
这都是有人看到你宠着俺和春梅娘俩,心里气不忿,故意的嚼舌头啊。你就是打死了我,也只是脏了这块地,奴冤枉啊!
就在此时,春梅走了进来,一把将西门庆手里的鞭子夺下,一屁股坐在西门庆身上,脸上似笑非笑,看着西门庆:
你今天糊涂了?那个葫芦是我弄丢了,谁知让小厮捡了去,俺们娘俩哪里知道啊。这都人有人造谣,你也相信啊?
西门庆闻听,想了一想,这件事就此了断好。不要搞得太大,毕竟家丑不可外扬。想到这里,就换了笑脸,让潘金莲起身,自己去上房了,他没有忘记自己的生日呢。
五娘挨打受伤,春梅替她上了药,扶在床上休息。然后,派春梅到后面去打听是谁挑拨的。
很快,春梅带回了信息,是雪儿和二娘李娇儿告的密。
就在此时,三娘孟玉楼看看天色渐晚,悄悄的来到五娘的房里,看望潘金莲。五娘看到孟玉楼,眼泪止不住的流:
孟三姐啊,我知道谁在后面嚼舌头根子了,从此以后,我和这两个淫妇结下仇,比大海还深啊!
三娘孟玉楼因为自己的小厮琴童也被赶出西门家,心里暗恨雪儿。故此,和潘金莲一心一意,结成了死党。
此时,大娘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结果。她心里仔细思考了一阵,幸亏自己没有出手,让潘金莲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背后的作用。但是,西门家已是山雨欲来了,后宫的斗争,已经拉开了序幕。
潘金莲从此和雪儿势不两立,她开始暗中观察雪儿的一举一动。在不久的将来,一个男人的出现,让雪儿的一段私情,很不情愿的浮在了水面。
她们都是女人,都有自己的丈夫。也都出了轨,彼此都爱上了对方的男人。此时,她们第一次公开了自己的身份,绝望而又赤裸裸的站在了一起。
家奴来旺得知自己的老婆宋惠莲和西门庆勾引在一起。喝多了,在大门口大骂西门庆和潘金莲。引起五娘潘金莲的恼恨,设计将来旺置于死地。
北京的天气,变得真快啊。
才是咋暖还寒,又是艳阳高照,气温升的很快,转瞬间,夏天快要到了。楼下的玉兰花,才将将盛开,没有两天的功夫,已是花残渐落了。
人生何尝不是如此呢,如日中天的事业,往往就是走向衰落的序幕。
西门家的变化,也在不经意间演绎着人间的沧桑!
在得知四娘雪儿和家奴来旺的私情后,西门庆感到难以言状的羞愧。在一向以治家严谨的西门府,出了这样的事情,又恰恰是自己的老婆,对方还是个奴才!这让西门庆的脸上实在挂不住。更让他难堪的是,西门家上上下下都知道了此事,要不及时处理,还不知道会咋样子呢。
西门庆快步来到厨房,此时已经是晚上了。晚饭早已忙完,大家伙都在四娘的带领下,在为明天的早饭做准备,顺便收拾一下,快要封火下班了。
西门庆进了厨房,不由分说,上前一把揪住正在忙活的四娘雪儿,连打带踹,下手极狠。雪儿还不知道是咋回事,手里的活还没有放下,脸上早挨了几大巴掌。打得很重,雪儿吓了一跳,还没有等她反应过来,西门庆的拳头又跟了上来。
西门庆是练过一些拳脚的。虽然远远的不能和武松这样的人相比,但是打起老婆来,倒是显得柔韧有余。
只几下子,就将雪儿打倒在地,雪儿放声大哭。西门庆大骂:
你个淫妇,还有脸哭?说着一把将雪儿揪了起来,大巴掌刚要朝着雪儿已经红肿的脸打下去的时候,突然,自己的手被拦住了。
拦人的是大娘!
才将西门庆出去的时候,大娘还没有回过味来。
雪儿和来旺的事情,的确来得太突然,以至于自己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但是,当大娘明白这一切的时候,她的头一件事情,是要保护雪儿。她知道雪儿虽然有错,但是,不至于像西门庆所想像的那样。即使是真的有私情,那也是西门庆逼的。
作为女人,大娘很理解雪儿。
所以,在犹豫了一会后,大娘也颠着小脚,追到了厨房。此时的厨房,西门庆正在狠命的殴打雪儿,旁边的人都呆呆的看着,谁也不敢劝。
大娘冲上去,一把抓住西门庆的胳膊:
你要干嘛?省省吧,雪儿不至于那样子!
大娘的话,突然让盛怒的西门庆停下了手,是啊,要是再打下去,还不把雪儿打死了。再说了,谁也没有真正的看到雪儿和来旺的事情啊,不过是个推测罢了。要是打死了雪儿,毕竟也是个人命,搞不好还闹个满城风雨,自己有了人命官司不说,脸面也丢尽了。
好,这回就给大娘一个面子,西门庆暗暗咬牙:
这回先放了你,都是看在大娘的面子上,你从今天起,不许再到上房去露面,只能在厨房里呆着,谁不许叫你四娘!
说完了,西门庆看看周围的众人:
你们也看到了,谁要敢和她一样,那就不是打一顿的问题了!
大家伙谁也没有说话,都不由自主的跪了下来。
回到上房后,大娘的心还在突突的跳着。今天的事情来的有点突然,以前都是西门庆找到啥新的女人了。今天猛然间听到雪儿有了外遇,不能不说是个奇迹。
想到这里,大娘不知道为啥,有点痛快!这是个男人当家的时代,女人只有跟着受罪的份。难得有女人敢出来为自己找到一份安慰。这使得大娘不由得对雪儿有一丝敬畏了。
不过,女人出轨终究是不光彩的,雪儿本人也得到了惩罚。就是不允许她到上房去,不准以主子的身份出头露面,这对雪儿来讲,无疑是很丢人的。
但对大娘来讲,这倒不是一件坏事,雪儿在挨打的时候,自己救了她,终究会感谢自己。再说了,雪儿的野汉子来旺因这件事情,心中暗恨西门庆,又加上知道了自己的老婆宋惠莲和西门庆之间也不光彩,彼此咬牙,正酝酿着更大的风波。
来旺从下人的嘴里知道了雪儿挨打。原因很清楚,自己和雪儿的私情暴露了。在羞愧之余,又打听到老婆宋惠莲和西门庆之间的事情,感情这件事情在西门家已经是人人皆知了。两下加在一起,来旺恼羞成怒,在西门家大门口,大骂西门庆和五娘潘金莲,扬言要报复西门庆,甚至要杀五娘潘金莲,原因是五娘在当中做了牵头。
这是误会了潘金莲。五娘再宽厚,也不会容忍丈夫和别人偷情啊。
来旺还在外面骂街。孰料,路上说话,草里有人听。来旺骂人的话,早已到了潘金莲的耳朵里。五娘闻听来旺的脏话,勃然大怒:
好个奴才,你主子玩了你老婆,和我有啥关系?干嘛骂我?
此时,三娘孟玉楼也在旁边,听了此话,也是吓得犹如掉在了冰窖里。
来旺要杀人!
孟玉楼急忙问了五娘是咋回事,潘金莲很简单:
你主子偷了奴才老婆,奴才也偷了主子的小老婆,卖了儿子买女婿,彼此倒腾着做!
经过一番解释,孟玉楼知道了是咋回事情,于是两个女人在一个暮春的下午,商量出了一个好办法。
潘金莲先是来到了厨房后面雪儿的房间,周围没有啥人,雪儿看到了五娘,吓了一跳,知道此人来者不善,就小心的请五娘坐下。
潘金莲直截了当地说:
我来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告诉你,你这次挨打,就是来旺媳妇宋惠莲这个淫妇挑唆的。因为她说你勾引她的丈夫。你不许来上房,都是她挑唆的。
看到潘金莲一反常态的关心,雪儿不由得心中暗暗地寻思。是啊,除了宋惠莲谁还能去向西门庆告发自己呢,从此深恨宋惠莲。
没过两天,来旺就被诬陷杀人图财,被抓到了监狱,受尽了折磨,被发配到了原籍徐州。这也是潘金莲和西门庆暗地里商量好的。
这一切,都是瞒着来旺老婆宋惠莲的,赶到她知道此事,来旺早已音信皆无了。
宋惠莲站在西门庆面前大声哭骂:
你可真是个狠心的狼啊,害死了人,还笑着看出殡的。
说完了,宋惠莲一根绳子,上了吊。幸亏发现得早,被救了下来,但是宋惠莲的心已经死了。
这天晚上,潘金莲又一次悄悄的来到宋惠莲的小屋里,借着这次上吊,挑唆她说:
小院的女人(雪儿)说你是最不要脸的了。当几家奴才养几家汉子。要不是你和爹(西门庆)有那事,来旺咋会离开西门家?还对着大家伙儿笑话你,说你有眼泪,留着抹后脚跟吧。
潘金莲两头挑唆,使得雪儿和宋惠莲结下了仇。
过了两天,四月十八,是二娘李娇儿的生日,贺寿的人很多。寿宴极为丰富,厨房里忙不过来,雪儿此时已经不作他想,先忙着做饭是要事。要不西门庆会更加折磨自己。
但是,终归是一个人的精力有限,再加上挨了打,心里郁闷,总觉得浑身没有力气。此时,雪儿忽然想起宋惠莲来,她是个好把式,这两天一直闲着,干嘛不叫她来干活,这也是她应分的活计啊。
想到这里,雪儿叫丫鬟去找宋惠莲。没有想到的是,一连找了三回,宋惠莲就是不来,这下,可把雪儿气坏了。
厨房里底朝天,你宋惠莲躺着没有事情干,这还了得。
雪儿想着,就亲自来到前院小房宋惠莲家门口。
她们都是女人,都有自己的丈夫,也都出了轨,都爱上了对方的男人。此时,她们第一次公开了自己的身份,赤裸裸的站在了一起。
此时,宋惠莲还在睡着,雪儿看到宋惠莲落魄的样子,感到一阵的轻松:
呦,嫂子做了大美人了,这么难请啊?
宋惠莲听到是雪儿,没有理她。
雪儿看到她不说话,心里一阵冷笑:
你是不是想你家来旺了?早想早就好了,要不是你,来旺也不会这般结局吧,估计这会还在西门家呢,呵呵。
宋惠莲听罢,勃然大怒,联想起潘金莲的话,再看看雪儿那张得意的脸,不由得翻身起来,用手一指雪儿:
你少跑来浪声浪气的扯你娘的臊!来旺就是因为我被弄走了,又咋样?你不看看你自己,不也是被打了一顿,连上房也去不成了吗?
雪儿听了,吓了一跳,他没有想到宋惠莲敢于直接骂自己,这在西门家还是没有的事情呢,自己再不好,也是个主子,大娘也没有说自己的不是啊。
想到这里,雪儿冷笑一声:
你个贼奴才,养汉子的淫妇,好大胆,你敢骂我?
宋惠莲一听这话,反而笑了:
是啊,我是奴才淫妇,你呢,你是奴才小妇,我是养汉子了,可我有本事,养的是主子!也不知道谁那么不要脸,自己好歹也是个主子,倒养了奴才!你背地里偷我汉子,还有脸到我家里来倒腾,我都替你寒碜,呸!
雪儿听到这里,联想到五娘潘金莲对自己说过自己挨打,全是宋惠莲在西门庆面前挑唆的。此情此景,正好印证了五娘的挑唆。当时就不顾一切,冲上去,狠狠的扇了宋惠莲一个大耳光!
宋惠莲冷不防,挨了打:
好啊,你敢打我?你也不瞧瞧你是谁!
说着一头撞向雪儿,两个女人不顾死活的扭打在一起!
雪儿和宋惠莲大打一场,使得宋惠莲恼羞成怒,上吊自杀。
今天放假了,天气还算是不错。一家人在一起,高高兴兴的吃了一顿鲅鱼馅饺子。
看着一家人在一起团团圆圆的吃着饺子。我感到很欣慰,啥叫幸福的生活呢?一家人在一起吃顿简简单单的团圆饭,就叫幸福生活。
鲅鱼馅水饺,鲜香无比。
我有时候看金瓶梅,西门家的富豪生活,是我们这样的平民草根所无法想象的。但是,西门家的错综复杂的矛盾,也是我们老百姓无法承受的。
记得在看红楼梦的时候,史湘云曾对林黛玉感叹:
高墙外面,寻常人家看咱们,还不定羡慕我们过的是怎样神仙般的日子呢,可是他们哪里知道我们的苦恼呢。
也难怪,高处不胜寒啊。
西门家是有钱,有了钱就可以多找几个小老婆,女人多了男人就一个。自然为了争宠,就要进行你死我活的斗争!
女奴宋惠莲仗着有几分姿色,又会做得一手的好菜,和西门庆恩爱有加。但是,现在的西门家,已经不允许再出现一个姨娘了。
几位娘合起来,要打倒宋惠莲。
首先是,潘金莲发了狠:
我要让宋惠莲做了西门庆第七房姨娘,我这个潘字倒着写!
其次是四娘雪儿,暗地里和宋惠莲的丈夫来旺勾引在一起,也不希望宋惠莲成为主子,那样的话,自己很可能会死在宋惠莲的手里。
真的是天随人愿,来旺在西门家大门口痛骂西门庆和潘金莲,叫人打了小报告。西门庆大怒,将来旺发配到徐州。
宋惠莲得知了此事,心中十分的懊恼,她已经明白,自己在西门家很难生存,再加上毕竟对自己的丈夫来旺还是有感情的,故而,一腔怒火郁积在胸中,随时要发作。
五娘潘金莲,深知雪儿和宋惠莲之间的关系,暗地里做了挑唆。使得两人积怨迅速上升。
这一天,是二娘李娇儿的生日,厨房里忙的不亦乐乎。雪儿突然想到,宋惠莲还在家里躺着,没有啥事情。干嘛让她这样子清闲?
于是来到宋惠莲家门口,找茬打架。
没有想到的是,宋惠莲早已抱定必死的决心,看到雪儿前来挑衅,索性撕破了脸。两个人打了起来。
雪儿猛的冲上去,扇了宋惠莲一个大耳光。
宋惠莲大怒:
你敢打我?你也不看看你的那份德行?我跟你拼了!
说着一头撞向雪儿。
两个女人打架,几乎都不要了性命。一个是春梦无痕,覆水难收。一个是羡慕嫉妒,打击报复。
两个人热战正酣,大娘赶了上来,一声断喝:
都给我住手!
两个女人这才算罢手,彼此看看,已经是伤痕累累,惨不忍睹。尤其是雪儿,更是凄惨一点,她的力气不大,论起打架,还真的不是宋惠莲的对手。
但是,此时,心中更加绝望的是宋惠莲。
雪儿打自己,潘金莲骂自己,大娘申斥自己,西门庆伤害了自己,众家奴嘲笑自己!以前的那些美梦终究随风而去,除了死,没有必然的选择。
雪儿走了之后,宋惠莲安静的悬梁自尽了。
一段复杂的恋情,以一段白绫结束。
听说了宋惠莲上吊,雪儿吓坏了,赶紧跑到大娘面前,放声大哭,一个劲地解释自己和惠莲之死没有干系。
大娘看了看雪儿,也的确替她惋惜,说实在话,惠莲的死,没有和雪儿有必然的联系。
大娘叹了口气: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西门庆回家后,得知宋惠莲之死,出人意料的没有激动,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
那是个糊涂人,死了也罢!
雪儿逃过一劫。
自此,雪儿踏踏实实的在厨房里干活,再也没有啥非分之想。而大娘也觉得雪儿还是在厨房老老实实的干活比较好,少带她出去,以免生事。
年下,大娘的嫂子大妗子招待西门家的姨娘去吃饭,特意说,让雪儿也去玩玩吧,言下之意,也给雪儿放个假。
不料,大娘一口回绝了:算了,家里不能没有人,万一来了客人,连个饭菜都没有,不像话。
这是借口,大娘就是不想让雪儿出头。大娘心里想,除了自己,还有五位姨娘,少一个对手是一个。
再者,雪儿控制在自己手里,必要时候,还可以利用。
时间过得真快啊,一转眼,又是两年过去了。
西门家变化很大,,六娘给西门庆生的儿子西门官哥已经快两岁了。
六娘李瓶儿和五娘潘金莲已经势同水火,三娘孟玉楼紧紧的站在五娘的一边,觊觎着西门官哥。
由于西门庆的升官,家里变的很热闹,形形色色的人物都来西门庆家应酬,借以寻找各自的未来。
客人多了,大厨房就更忙了,雪儿几乎没有清闲的时候,不过也好,这样也省去了是非。
晚上,西门庆突然来到雪儿的房间,雪儿不在,仍旧忙乱着。
雪儿的小屋不大,就在厨房的后面,一排三间小房,一明两暗。中间是客房,两边是卧房,一间床房,夏天住。一间炕房,冬天住。
站在小房间里,西门庆突然感到一丝寂寥,这是自己小妾的住房吗?
比起六娘李瓶儿,先不说李瓶儿,仅仅是丫鬟春梅的房间,也要比这里宽敞明亮啊。简陋的家居,让西门庆看了难过,唯一能让自己宽慰的是,房间收拾的很干净,一如雪儿白净的面孔。
听到丫鬟传话,雪儿急急忙忙赶回了家里,看到西门庆在炕上坐着,连忙小小心翼翼的上前伺候,端上一杯热茶。
西门庆接过了茶杯,顺便看了看雪儿。在灯下,淡妆布衣显示出一种别样的美。谈话间,西门庆突然注意到,雪儿身边没有一个丫鬟。
西门庆低了头,感到自己有点疏忽了。光顾着五娘潘金莲了,咋就没有留意天天给自己做饭的爱人呢。
想到这,西门庆的眼光变得温柔了,紧紧地搂着了雪儿。
西门庆亲吻着雪儿白净的脸庞,问问雪儿还要啥?雪儿没有说话,小心的抱住了西门庆宽大的腰肢,把自己的头紧紧的贴向男人的胸膛,女人啥都不想要,就想要男人!
晚上,西门庆许愿,要给雪儿买个丫鬟。
雪儿在暗地里,流下了泪水。
多少年了,男人从来没有对自己有过一丝的温柔。即使是在潘金莲还没有进西门家的时候。在平常的岁月里,自己似乎只作为一个不起眼的厨娘存在着。
可是,内在的美,从不因为受到冷落而逐渐的凋零。却因为孤独,更显得卓尔不群。
西门家里,也有慧眼识珠的。
一次,在和西门庆幽会中,西门家的奶娘如意就曾说过:
别的倒也罢了,我就看后院厨房的雪儿姑娘长的很白净,肉皮很细。
这也是从侧面说明雪儿的魅力。
在得到西门庆的许愿之后,雪儿的内心得到了很大的安慰。似乎从阴霾中走了出来。第二天,在后面的厨房,雪儿露出了许久不见的笑脸。甚至和大家开起了玩笑。
白天,西门家很是热闹。客人云集。为了招待这些来客,西门庆请了不少的妓女。弹唱过后,妓女们都到后面来玩。无意间走到了四娘雪儿地房间。
雪儿此时正在忙乎,看到几个小姑娘来了,很高兴。连忙倒茶给姑娘们喝。
看着房里朴素的装饰,和雪儿洗净铅华的清水脸,再加上粗布工装。姑娘们还以为雪儿是个有身份的厨娘。
但是,仔细一想,又不是。下人的房间不应在这里,这是上房的后院,难不成这位厨娘也是一位主子?
为了使大家不至于尴尬,一个妓女向着雪儿笑笑:
俺们不知道您的身份,不敢随便叫您?
雪儿听罢,微微笑笑:
俺是你四娘啊。
哦,这下子,大家想起来了,西门庆确实有一位四娘。
明白过后,几位妓女连忙给雪儿行礼:
俺们不知道,冒犯了,俺们给您唱个曲子。
看到这一幕,雪儿很开心。
过了一会,几个姑娘告辞了,来到前面五娘潘金莲的房里。此时五娘的房子里热闹非常,大家都在这里喝茶。几位妓女闲聊天,无意中说起了雪儿,不料,却引起了潘金莲的兴趣。
她忙问是咋回事,妓女们照实回答了。
当潘金莲听到了雪儿的回答后。冷冷的又带有一丝轻蔑的笑了:
她还真的把自己当成四娘啊,她也不看看自己的德行?这家里,谁认你是四娘啊,汉子去屋里睡了一觉,就敢上了天了。
此时,三娘孟玉楼也在一旁,顺势帮腔:
你还没有看到她今天的那个样子呢,在后院,有说有笑的,听说,汉子还要给她买个丫鬟呢?
潘金莲一听,把眼一瞪:
老话讲,孩子不能哄,奴才不能呈。我今天跟大伙儿说实话吧,你们那个所谓的四娘,其实就是个奴才,不过是大娘看他还会做饭,给她个名义,她还认着真了。我们平时都不理她,因为她不会做人,不会来事。你们以后也少搭理她。
几位妓女听了,一时不知该说啥好。
没有过两天,西门庆如愿真的给雪儿买了个丫鬟叫中秋,让她照顾雪儿的生活。这下子,雪儿轻松多了。
西门庆也不像过去那样对雪儿了,有时候,也到雪儿的房里去过夜。大娘知道后,很是欣慰,觉得西门庆懂事了。
五娘知道后,心里暗暗咬牙。
又过了五年,西门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雪儿也由此改变了人生。
大娘发现潘金莲和女婿之间的不伦之恋,极为恼怒。在雪儿的建议下,将女婿陈经济,潘金莲,还有春梅先后赶出家门,为雪儿日后的悲剧,埋下了伏笔。
北京真的热起来了。
老人们常说,北京没有春天,才刚脱去毛衣,立马就换上了T恤。季节变换的很不让人适应。
马路边,地摊上,凉皮也开始摆了出来。真想吃一碗啊。不过,他们的卫生状况很难让人放心。可是,心里总有个欲望,一定要吃一碗。
凉皮很是诱人,但是卫生状况不容乐观。
人啊,只要是有了欲望,无论何时,总要找个机会去实现的。
四娘雪儿在西门家,韬光养晦的在厨房里蛰伏着。几乎让众人忘却了她的存在,这样也好,省的让自己成为了众矢之的。
在雪儿的内心,还燃烧着一丝希望之火。她隐隐的觉得,自己的命运会得到改变的。
闲来无事的时候,雪儿总是坐在厨房门口的小凳子上,默默地朝着大门的方向看着,总感觉,来旺还会突然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就在雪儿纠结在自己的思绪当中的时候,西门家发生了一件足以使雪儿崩溃的事件,
西门庆快死了。
由于纵欲过度,西门庆的身体状况急转直下。已经是病入膏肓了。连续几天,西门庆都不能吃饭,眼见着身体一天天虚弱下去,大娘急得不得了。暗暗的吩咐雪儿包几个饺子端给西门庆吃。
看到自己的丈夫这个样子,老实说,雪儿的心里很难过。虽说他打过自己,并且还经常地骂自己。但是,毕竟是自己的丈夫啊,一夜夫妻百日恩。而且,近两年来,西门庆对自己的态度有了很大的改变,还给自己买了丫鬟,有时候还找自己过夜,尽管没有啥实质性的夫妻生活,可是有个男人在身边,还是不一样啊。
包好了饺子,雪儿小心的端好了,放在保温食盒里。送到了五娘的房里,多少年了,虽然都在一个家里。雪儿从没有来过这里,今天送饺子来,雪儿感慨万千。
看到雪儿端来饺子,五娘潘金莲一反平时的矜持,连忙叫春梅把饺子迎了过来,递给床上的西门庆吃。
饺子不大,包的很别致,猪肉白菜馅的。要是平时,西门庆能吃一大碗。可是今天,他连一个饺子都难以下咽。
当他抬起头,看到对面站着的雪儿时,不知道咋了,一时感到一阵难过。此刻,西门庆才知道,自己真的要和这个女人分别了,不仅仅是她,还有这个繁华的世界。
西门庆死了。西门家的天塌了。
来不及去想象今后的事情,先办理丧事要紧。
真的是无巧不成书,在西门庆那天咽气的同时,久孕的的大娘也同时分娩,生下了一个男孩。
一个来了,又在同时,一个去了,真是个稀奇的事情。可是在忙乱的过程中,没有人认真地去思考这样的事情为何会发生。
人人的心里都怀有着一种莫名的凄凉。
过了几天,雪儿偶尔听到有人传言,说二娘李娇儿要回娘家。
雪儿心里不禁有点感慨,自己也不小了,眼看着也奔33岁的人了。屈指算来,在西门家也快20年了,从一个不懂事的小姑娘,长成现在的中年女人,受了多少苦,挨了多少打,只有自己最清楚。更不用说,平时五娘潘金莲给自己的白眼了。
二娘李娇儿平时就和自己不错。虽然心下也明白,自己和二娘的交情也是不得以而为之。但是有了心事,还算个能够在一起商量的人啊。如今,人家要走,也是很正常的,就是以后苦了自己,找个闲聊天的人都没有了。
这一天,雪儿正在忙着,听说二娘和大娘大吵了一场,终于获得了改嫁的机会,带着自己的私房,回了娘家了。听说,早就找好了下家,过不几天,就要出嫁了。
雪儿知道了此事,心中很是羡慕。二娘还是想得远啊,听说这些年,她当会计兼出纳,贪污了不少。即使不嫁人,也够自己用的了。想到这里,雪儿不禁打了个冷战,西门家也不是自己的长久居留之所。要赶紧得想办法,给自己攒点私房钱。
从此后,雪儿变了,她明白,二娘走了,六娘死了。五娘和大娘之间已经是水火不容,早晚会闹翻天的,看样子也不会在西门家呆长久。
还有三娘孟玉楼,这是个人精,别看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心里面有算计呢。如今西门家,个人顾个人了,她肯定也有自己的主意,当年人家就是改嫁过来的,大不了再改嫁就是了。
人都琢磨透了,也就想明白了。看样子,大娘是不会离开的,西门庆留下的家业,都掌管在大娘手里,她自己又有了儿子,铁定不离开西门家。所以,目前,还是要抱紧大娘这根大树。
想到这些,雪儿的心里变得明亮起来,对啊,先和大娘搞好关系,让大娘重视自己,把自己视为心腹,有事情和自己商量,让五娘再也不敢欺负自己,以后的事情,慢慢再说。
心里有了主意,就会落实到行动上,雪儿对待坐月子的大娘格外的关心,嘘寒问暖,使得刚刚做了寡妇的大娘从里面感动。渐渐地,和雪儿的关系,进一步密切起来。
与此同时,五娘潘金莲和西门庆的姑爷陈经济之间的私情暴露,让大娘很是为难,雪儿却认为是报仇的机会到了。对于五娘潘金莲,雪儿是切齿痛恨,想当年,仗着西门庆。从不把自己当人看,现在西门庆死了,又想霸占陈经济,好你个潘金莲,今天要你好看,虽然一时打不到你,但是,砍断你一条胳膊,也够你一呛。
想到这里,雪儿找到大娘,对她进言:
陈家小子不是个东西,干脆打一顿撵走算了,他老婆大姐虽是他爹的孩子,可是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管不了那么多了,让她也跟着一起走吧。这样一来,五娘就不可能再和陈家小子有来往。找个机会让春梅也走吧,咱家现在也养不起那些人了,春梅在他爹活着的时候,也太要强了点,连大娘都不放在眼里,时间一长了,总就是个祸害。
大娘听了,心里很是赞同。没有想到的是,平时不言不语的雪儿,此时还真的有主意,不免对雪儿另眼看待。
果然,在不久,陈经济和西门大姐还有春梅先后离开了西门家。
五娘不久后,也被王婆领回了家,惨死在武松手里。
春梅临走时,大娘的丫鬟小玉送春梅离家,无意中告诉春梅,撵她出门还有陈经济的事情,都是雪儿出的主意。
春梅听了,暗记在心,为雪儿后来的悲剧留下了伏笔。
这一天下午,天气渐暖,大娘带着雪儿在大门口晒太阳。西门庆死了,西门家早已是门庭冷落了,难得有人串门。
大娘在看着大街上的热闹景致时,发现了媒婆薛嫂。
这薛嫂是常来常往的,春梅就是她给领出去的。
这回看到大娘,薛嫂满面春风地说:
大娘在呢,雪儿姑娘也在呢。
大娘看到薛嫂就说:
你咋老不来了呢?
问起这些,薛嫂一脸得意:
我最近忙着呢,春梅姑娘叫我说给守备府做二娘了,最近还有了孕,守备可喜欢了,我忙着给找丫鬟呢,所以就没有功夫来看你。
话说到这里,雪儿很是疑惑,春梅的命真的那样好吗?
带着疑惑,大娘和雪儿回到了上房,大娘就问雪儿:
你说薛嫂说的是实话吗?
雪儿心里虽说有点疑惑,但是嘴上还是硬的:
不一定,老话讲,美人嘴,三尺水,活人能给变成鬼。谁信他?再说了,春梅嫁过去才多久?就怀了孕?真的假的啊?
大娘听罢没有作声,心里有很多的想法。
时间过得真快啊,又到了清明时节,桃红柳绿,春风送暖,大娘带着三娘一起去给西门庆扫墓踏青去了。雪儿留在家里看门。毕竟吃饭的人少多了,闲下来,雪儿再一次的坐在了大门口,看着大街上的热闹的风景。
就在此时,一个买首饰的粗壮汉子,慢慢地走到雪儿跟前,两眼一眨不咋看着雪儿。
雪儿很不高兴,在这些人面前,雪儿还要拿出大家娘子的派头:
你个汉子,不卖你家东西,没事老是盯着我看干嘛?
那个汉子突然低下头来,用一种亲切而有带有激动地声音,颤声问道:
雪儿姑娘,你真的不认识我了?
雪儿听罢,猛地抬起了头,你是?????????
西门庆的大娘吴月娘在永福寺巧遇以前的丫鬟春梅。
不经意间的邂逅,让雪儿心中久久暗藏的激情,像火山一样,爆发在这个让自己梦魂牵绕的男人身上!
北京今天非常热!
太阳直晒,几乎把大地烤的熟了。人们都不做饭了,纷纷到外面去吃夜市。随之而来的,就是肚子很不舒服。
不过天热,也有天热的好处,就是可以把衣服和被褥好好的翻洗和晾晒,难得太阳很毒,晾晒的过程中,还可以消毒,一举两得。
可是人们内心的那一点见不得人的阴暗,如何可以拿出来,也让太阳给晒晒呢?
所有的人,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回避。期望哪一点阴暗还是保留在内心的深处吧,曝光是好的,但是让人赤裸在阳光下,会不舒服的。
金瓶梅中的很多人,就是这样子。在扭曲的环境中,不断的隐藏着自己的内心。
短短一年的时间,翻天覆地的变化。让雪儿心里极度的彷徨。
这一天,是清明,难得的好天。花红柳绿。雪儿也出来看看外面的风景。多少年了,在西门家,雪儿是不能走出来的。首先是因为没有时间,厨房太忙了。西门家的客人也太多了。不过也好,雪儿到学会了很多的做菜的手艺。很多的大厨出入西门家,在和他们的合作的同时,雪儿也见过了不少世面。在感慨世界的奇妙的同时,雪儿也在内心的深处,深深的思考自己的将来。
西门庆在度过了短短的七年的奢侈生活后,折腾死了。
雪儿在目睹了逝去的繁华和现实的没落之后,更加怀念心里的那个男人,来旺,这个曾经让自己在梦里无数次牵手的人啊,你在哪里?
雪儿默默地坐在西门家门口的台阶上,两眼有点呆呆的。街上的人流,仿佛都是一场人间的梦幻,赚转瞬即逝。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卖首饰的,漫不经心地走到雪儿面前,轻轻问道:
你要不要首饰花翠?
听到有人叫她,雪儿漫不经心地抬起头,看了来人一眼,慢慢的问道,多少钱啊?
那个人先不回答雪儿的问话,只是用一种很激动的略带颤抖的声音问道:
雪儿,你真个不认识我了?
听到这话,雪儿一惊,猛地抬起了头,眼前的这个男人,差不多40上下,胖胖的,显得很结实,脸上很黑,布满了沧桑,只有那双细长的眼睛,依然炯炯有神,似乎在暗夜中,能够使人感到一阵闪电般的明亮。
天,这不是来旺吗?梦魂牵绕的男人啊。就像无意间,更像前世缘,冷不丁的出现在你的面前,让你手足无措。
雪儿突然感到很无措,这一切好像太快了。
雪儿仔细的看看面前的来旺,此时的来旺已非既往,从外形看,很是胖壮。只是感觉来旺变了,变得很是深沉。手里多了个挑子,里面好像是首饰。难道来旺做了买卖不成?
看看左右无人,雪儿将来旺叫到大门里面。
此时,看门的家人叫来昭,也是老熟人了。见到来旺,也是又惊又喜:
呦,这不是来旺哥吗?可是好多年不见了,咦,你咋变成卖首饰的了?
来旺叹了口气说:
自从七年前,被爹(西门庆)发配到原籍徐州,我没有办法生活,就跟了一个首饰铺学习做首饰,做的还不错。现在可以走街串巷卖首饰了。
雪儿在一旁听了,心里很是喜欢。以前那个动不动就喝醉了,吵嘴的来旺,已经变得成熟了,懂事了,在来旺说话时候,雪儿不经意的看了一眼来旺。来旺迅速地报以热烈的眼神,这眼神,足以使雪儿陶醉。
雪儿拉了来旺一把,让他到后院大厨房里,这里曾经是来旺最为熟悉的地方。此时,又一次回到这里,足以让来旺感慨物是人非了。
雪儿挑了一点首饰,对来旺说:
现在我手里没有闲钱,晚上你大娘回来的时候,你再来要钱。明白吗?说着给了来旺一个眼色。
要是在过去,来旺不会明白。可是现在,经过了那么多的风雨,来旺明白了雪儿的意思。雪儿要给自己证明平反,要等大娘回来,光明正大的见一面。
没有多长时间,大娘回来了。不过脸上洋溢着一种多时不见的兴奋,这倒让雪儿感到奇怪。
按照常理,雪儿迎上去,给大娘磕了头。
在西门庆活着的时候,五位姨娘,只有雪儿给大娘磕头。一是自己的地位低下,按理要给大娘行礼。二是雪儿也要奉承大娘,给大娘留下个好的印象,以便在家里出事时,大娘等够照顾自己。
今天,还没有等到雪儿问候自己,大娘迫不及待的告诉雪儿,今天自己在郊外永福寺遇到了春梅了。雪儿听了,感到很是奇怪,春梅当时是自己挑唆大娘将她赶走的,现在不是在守备府吗?
大娘没有理会雪儿的心思,接着说,春梅不计旧恨,看到自己,还是很热情,按照家里的礼节给自己行了大礼。而且,春梅生了个大胖小子,已经升为守备府大娘了。
雪儿听了,心里感到一阵的失落。原本是报复春梅,没有想到,还成全了她。真的应了那句老话了,人挪活。树挪死。
眼前的西门家,不也是这样吗?自己也不小了,还真的在西门庆家过一辈日子?
就在这时候,来旺走了过来,给大娘磕了头,大娘一眼就认出了来旺。
这不是来旺吗?当时,你在家里多好啊,要不是潘金莲挑唆,你爹咋能把你发配到徐州啊?现在,潘金莲恶有恶报,已经死了,你也回来了。
来旺听到大娘叙说往事,也是眼泪涟涟:
大娘知道就好了,我现在也好,学了首饰的制作,现在过得也很好。
雪儿在一旁,不失时机的接一句:
我还买了点子来旺的首饰呢,大娘您给点儿银子吧。
大娘很高兴地付了钱,临进门的时候,对来旺说:
没有事情的时候,常来走走,都是老人了,不要有啥忌讳。
看到大娘这样子对待自己,来旺从心里感动。
大娘回房后,雪儿看着周围无人,悄悄的对来旺说:
你要常来,现在大门口是来昭管事。你要多给他点好处,他会照顾你的。另外,明天晚上,你来找我一趟。我跟来昭嫂子一丈青说好了,他们会告诉你咋样做的。
来旺听了,点点头,离开了西门家。
第二天晚上,来旺悄悄的来到西门家的大门口。来昭早已在门口等着了,见到来旺,笑了:
呵呵,旺哥,来了?
来旺赶紧赔笑:
是啊,来了,多久没有看到来昭兄弟了。咱哥俩好好的喝一杯。
说着,俩人一起进了西门家,来到了来昭的小屋里。
来昭的小屋和来旺以前的小屋是邻居,又回到自己的家了,来旺的心里五味杂陈,真的说不上是个啥滋味。
来昭很热情的将来旺请到自己的房里坐下,来旺看看来昭的妻子一丈青不在,就问一丈青哪里去了?
来昭笑笑:一直在后面大厨房,和雪儿姑娘一起帮忙呢。
来旺没有说话,从衣服里掏出一两银子,递给来昭:
钱不多,给弟弟弟妹打点酒喝吧。
来昭看了看钱,心里很是高兴:
哈哈,你还客气上了。
正说着,一丈青从大厨房回来了,看到了来旺:
呵呵,你来了,你坐着,我跟你说,我和你明人不做暗事。雪儿姑娘都和我说好了,她想和你见一面。不过。你俩的事情,终究不是光彩的,要是出了事情,俺们都跟着受连累不说,雪儿姑娘也要倒霉,所以说,你们吃肉,也要好好的让我们喝点汤啊。
不愧是一丈青,快人快语,简单明了。
来旺心里明镜似的,哈哈一笑:
弟妹你放心吧,我不会白白的让你们担风险的。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一丈青就不多说了,摆上酒菜招待来旺。
看看天色已晚,来昭看看到了时候,就悄悄地拉着来旺,来到前院的西耳房前,西耳房和前院隔着一堵矮墙。来昭找来了一个木梯子,来旺登了上去,到了墙头,看看对面,雪儿早已等在那里,也搭了一个梯子,看样子早有准备了。
顺着梯子,来旺来到雪儿身边。俩人手拉手,闪进了耳房。
这个耳房,以前是西门庆家放杂物的地方,今天倒是被雪儿简单的收拾了一下。铺好了一个简单的地铺。
看到这一幕,来旺早已按耐不住心中的欲火,扑上去,紧紧地抱住雪儿,把自己滚烫的嘴唇紧紧地贴上了雪儿的樱桃小口,雪儿将自己的小小的温暖的莺舌缓缓的递到了来旺的嘴里。立刻被来旺紧紧地箍住。
雪儿已经喘不过气来,身子软绵绵的倒在了地铺上。
来旺将雪儿紧紧的压在身下,迅速的将雪儿的衣服脱光,自己极为粗暴的把雪儿细小的身子裹在自己宽大的胸怀里,雪儿细细的喘息着,头发已经凌乱了。她的娇小的身体被来旺已经肆意的攻击。此时的来旺已经亢奋到了极点,狂暴的将雪儿融进入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他已经完全的拥有了雪儿。
这是多少年,彼此梦寐以求的,今天鸳梦成真。
整理好了衣服,雪儿眼神迷离的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他是那样的敦厚,那样的体贴。这种体贴,是以前西门庆从来没有给过自己的。在西门庆的眼里,自己就是个奴才。主子和奴才之间,基本上不会有真正的感情。
拢好了头发,雪儿递给来旺一个小包袱,说:
这里是我的一点私房。里面有点儿银子,还有点儿首饰,两件纯丝绸衣料。还值点钱。这只是一少部分。以后,你常来着点儿,我分几次给你,你回家好好的收着,我也不想在这里过下去了。说实话,这些天我想了好久,在这个家,我待不出好来。早晚也是个被赶出去的过儿。你会打首饰,我会做饭,还愁过不了好日子。
来旺看了看雪儿,在月光的映衬下,雪儿的肌肤真得像春雪一般的洁白。来旺暗暗的下了决心,就是死,也要和雪儿在一起。
他一把抱住雪儿,轻轻地吻着雪儿:
你放心吧,我会和你在一起的。在这城东门外,有个江米巷,那里住着我的一个姨妈,叫屈姥姥。是个收生婆,在当地很有名。家里条件也不错,我们不如找个机会,一起到她家住上一段时间,看看情况,在做定夺。大不了,我们回徐州老家,买上几亩地,种地过日子,也比在这里强。
听到来旺的话,雪儿哭了,这是感动的哭啼,第一次为自己的未来感动了。
临出门,雪儿嘱咐来旺:
来昭两口子比较贪财,你来找我,千万不要得罪他们两口子,该花钱就花钱,懂吗?
来旺点了点头,又一次拥报了雪儿。然后,顺着梯子,翻墙回家了。
来旺走了以后,雪儿回到自己的房间,心里很不平静。久已憧憬的幸福,真的会这样快的降临到自己的身上吗?
雪儿偷了不少的首饰,和来旺一起跳墙离开了西门家
北京这两天像着了火一样,天热的吓人。很多人都在晚上到大街上去遛弯和消遣。更多的人去夜市里喝啤酒吃烤串,我呢,只能是窝在家里,继续写我的文章,没有办法,人要想干出点事情来,只能是牺牲点休息时间了。
晚上天凉点儿了,我坐在电脑桌前,继续为雪儿的坎坷的生活而感慨。
来旺走后,雪儿的心里感到一阵的欢愉。
回到自己的房中,雪儿还没有从梦幻中的感情中彻底的清醒过来,人啊,谁能没有有点梦境的呢。但是,这样的梦境能够和谁去倾诉呢?
看看现实的凄凉,想想屋里的寂寞。雪儿暗下决心,一定要离开自己生活了已经二十年的西门家。坐在炕上,雪儿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仔细的想了想,现在的自己,究竟有多少钱可以用来自由的支配。毕竟不是二娘李娇儿,人家是馆长的会计,手头有钱,听说在西门庆死的时候,又趁乱偷了不少的钱财,然后大大方方的回了娘家。想到这里,雪儿不禁感慨,还是人家有远见啊。
不过,自己虽然穷点,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还是有点子积蓄的。想到这里,雪儿赶紧打开了自己的小箱子,仔细的算了起来,算来算去,还是有点少。雪儿有点泄气,不过,想到了二娘,她可以去偷,我为啥不可以呢?
自己时常去大娘的房里,她的后面的小库房,原本不许任何人去的。西门庆活着的时候,只有大娘和西门庆两个人可以进去,那是西门家的小金库。连五娘潘金莲那样狂妄的人,也只能掀起门帘,对着西门庆说话,这还让大娘大骂五娘:
好个猖狂的女人,敢到我的房里找汉子!
不过,时过境迁。现在,西门庆死了,大娘变成了寡妇。再加上五娘潘金莲死了,三娘孟玉楼也改嫁了。二娘也走了,所以规矩也不像从前那样严格了,再加上,大娘自己有了孩子,丫鬟们也不够使唤了。大娘也破例允许自己到她的内宅来了,毕竟要有人照顾自己。
雪儿想到。自己的私房有点少。就是和来旺出走,钱上有点紧张。所以,雪儿打起了大娘的主意。现在大娘已经不出门了,想从她哪里偷钱,估计有点难,不过,事在人为,大娘总有个疏忽的时候。
为了实施自己的计划,雪儿进一步和大娘搞好了关系,端茶倒水,嘘寒问暖。让大娘由衷的感激,心里甚至觉得,唯有雪儿能和自己走到人生的尽头。
看到大娘已经上了圈套,雪儿找个机会,和大娘商量,自己不回自己的房间了,就住在大娘的隔壁,临时有个事情,可以随时照顾。
对于雪儿的这个建议,大娘很是喜欢。她正在考虑,家里的人手比以前少多了。而且,又住的分散。想要大家住在一起,又恐怕大家不愿意。现在雪儿主动地提出来了,正合大娘的心事,于是,没有经过任何的考虑,大娘一口答应了下来。
任何事,都不是凭空来的,大娘在困难的时期,放松了警惕。
雪儿如愿以偿的住在了大娘的外间。她将自己的丫鬟中秋,安排在原先自己的小房里,这样一来,大娘不会有人任何的怀疑。
晚上在大娘都睡了的时候,雪儿借口厨房有事情,经常来到大厨房,让下人们都去休息,自己单独忙活。赶到活计忙完了,雪儿就来到前院的小西厢房,和来旺相会,不过,每一次相会,雪儿都会花点儿钱,给看大门的来昭夫妻。尤其是来昭的妻子一丈青,平时和自己的关系就不错,毕竟大家在厨房一起干活多少年了。
一丈青对于雪儿的事情,从打心里支持。她很明白,西门庆家不是个久待的地方了,保不定谁随时都会离开,早离开早解脱。
这天夜里,来旺又来了。他已经收拾好了,这次就是来告诉雪儿,时候差不多了,他已经和城外的姨妈屈姥姥商量好了,老人也同意接受他们。

雪儿听了,极为激动,顾不得多说,一把抱住了来旺。
这天晚上,雪儿失眠了。多少年的梦想,今天要实现了,辗转反侧,心里犹如,涨潮的大海,翻腾不已。
眨眼间,天亮了,雪儿早早的起来,下了决心,今天是在西门家最后一天。一定要把三顿饭做好,站好最后一班岗。
精心烹制的菜肴,加上雪儿殷勤的服侍。让大娘感到很满意,同时,也有稍稍的一丝疑惑,雪儿今天是咋了?
不过,这样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最近家里的事情太多了,大娘没有更多的经历去探求雪儿的内心。
时间过得很快,晚饭结束了。
由于这两天太累了,大娘休息的很早。孩子也睡了。雪儿安排丫鬟中秋在大厨房休息。自己开始了蓄谋已久的盗窃计划,
早在半年以前,雪儿就找个机会偷得了大娘的钥匙,借着大娘出去的时候,自己悄悄地配了一把。一直没有敢用,今晚用上了。趁着天黑,雪儿点上蜡烛,听听大娘已经是睡熟,然后,用钥匙很顺利的偷得了大娘的私房首饰,用一个包袱皮捆好,趁着月光,悄悄地溜出了大娘的正房。
二门还没有关,一丈青,在二门外等着雪儿。出了二门之后,雪儿来到了来昭的房里,来旺早已等在这里。此时,来昭已经为雪儿和来旺预备了践行酒。看到雪儿来了,来昭端起了两钟酒:
来吧,喝了好上路,祝福你俩一路顺风!
雪儿,来旺很是激动,一口气喝了下了这两杯壮行酒。
顺着梯子,来旺先爬上了墙。然后,跳下墙,小声让雪儿慢慢地从墙上爬下来,搭着自己的肩膀,下了墙,自己用手,抱紧雪儿,轻轻地将雪儿放在地上。
雪儿第一次以这种的方式,离开了西门家。
来旺掏出两支棒香,点燃了,雪儿不知道是为啥,也没有敢问。这时,雪儿的心突突的跳着,当来旺拉紧她,要开始走的时候,雪儿哭了,回过头,最后看一眼夜幕笼罩下的西门家。
真的要走了,雪儿还是有一丝的留恋的。不过,这种的留恋很快被出逃的恐惧所代替。
暗夜沉沉,心事浩茫!
在来旺的带领下,雪儿惦着小脚,踉踉跄跄的跟着。就在此时,一声断喝传来:
站住,哪来的,身上的包袱里是啥?
雪儿听罢,吓得说不出话来。来旺倒是很镇静:
原来是巡夜的兄弟啊?俺是夫妻俩,赶天明到城外大庙去烧头柱香。这不,香都点上了,包袱里是香烛纸马啊。呵呵。
来旺极为镇静,编起谎来,坦然自若。
既然是烧香,那是好事,城门快开了,赶紧走吧。
来旺向着巡夜的一鞠躬,拉着雪儿快步离开了。
赶到城门口,城门刚刚开启,雪儿和一些早起的人,混出了清河县城。
出了城门,向东走,来到一片低矮的居住区。这一片,大多是草房,不但低矮,而且破旧。一看居住在这里的人,都是些挣扎在社会底层的贫民。
穿过几条崎岖的小巷,来旺停在了一户人家的门口。雪儿大概知道,这就是所谓的江米巷了。
看看左右无人,来旺上前,轻轻地敲了敲门。不一会儿,小柴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人探出头来,雪儿晨曦的清光,看上去,是一个老太太,大约50上下。来人看到来旺,就简单的说了一句:来了。再也没有说啥,就打开门,迎接雪儿来旺进得门来。
到了正房,雪儿坐了下来,她的确有点累了。老太太点上油灯,雪儿借着灯光,看清了面前的老太太。
这是一个精瘦的老人。个子不高,倒很结实,脸上皱纹不多,很白净,一双小三角眼,滴溜溜乱转,看得出来,是一个很贼的人。
这就是来旺的姨妈,收生婆屈姥姥。
来旺不失时机的介绍了雪儿:
姨妈,这是我新近娶来的媳妇,叫雪儿。现在要在咱家住上两天,您放心,不会给您带来啥麻烦,这是三两银子,您拿去用,算是我的孝敬。
老太太看着雪儿,一脸的疑惑,不过,还是接过了银子:
你们住下吧,不碍事的。你这个媳妇倒是个好模样,哪里娶来的?
来旺笑笑:
是个寡妇,没有着落了,我娶来,一起过吧。
哦,老太太答应着,一双眼睛在雪儿的身上来回扫射,又看了看雪儿的包袱,那是上好的织锦料子,看样子,雪儿不像个小户人家的女人。
带着疑惑,老太太发了话:
你们累了吧,赶紧洗洗睡吧,有话明天再说吧。
雪儿听了老太太的话,如释重负,赶紧和来旺洗了下脸,一起睡了。包袱就放在了外间炕上。
真的是累了,雪儿睡得很沉,在梦里,雪儿似乎已经飞翔了起来,但是很快的,她的小翅膀折了,掉在了地上。
就在此时,雪儿被人摇醒:
快起来,出事了。雪儿听了,下了一跳,抬眼一看,是屈姥姥。
自己本来就已是惊弓之鸟,这下子,更加害怕了。
到底出啥事情了?雪儿赶紧问问。
唉,此时的屈姥姥,一脸的悲苦,拉着雪儿的手问:
你到底是谁啊,哪里来的?还有你的包袱里哪来的那样多的金银首饰啊?
听到老太太这样问自己,雪儿的脸一下子白了:
姥姥,到底咋了?
真的是出事情了!
原来,这个屈姥姥有个儿子叫屈镗,是一个混混。平时正经事情不干,专门吃喝嫖赌,这两天输光了老本,正愁没有办法翻本呢。半夜里,急的睡不好觉。正巧,听到了来旺和雪儿同母亲屈姥姥的对话,连忙竖起耳朵听了起来,大致明白了事情的原委,猜想来旺大概带来些钱财,先不管他,等他俩睡了,先偷点钱再说。
来旺睡下以后,屈镗悄悄的爬起来,到了正房,一眼就看到了放在炕上的包袱,此时母亲也睡下了。屈镗赶紧将包袱打开,看到明晃晃的金银首饰,把这个赌棍的心都照亮了,赶紧抓一把首饰,去赌场要紧。
到了赌场,屈镗迫不及待的下了注。但是,天下哪有那样的好事啊,正当一群赌棍疯狂的乱赌人生的时候,一群官差包围了赌场,感情这天是官家例行的查赌日。
赌棍们被抓了起来,屈镗也在其中,官差们将赌资全部没收。查到去屈镗时,官差们发现,外表猥琐,穿着破旧的屈镗,身上竟有几件金银首饰,都是上好的精品。
官差们翻了脸:
老实说,哪里来的,不说打死你!
屈镗一下子吓瘫在地上。
官差们押着屈镗,来到了江米巷。屈姥姥看到这一幕,也吓坏了,赶紧将雪儿摇醒,雪儿醒后,从官差的嘴里知道了屈镗的事情,几乎吓晕过去。可是,如狼似虎的官差,那容雪儿解释,立马要锁雪儿和来旺。
还是屈姥姥有点经验,赶紧将雪儿拉在一旁,问她还有没有银子,可以买通官差。
雪儿无奈,只好将手里的金戒指麓了下来,交给官差。
看到明晃晃的戒指,官差的眼睛也亮了起来,但是他们不敢自己专断,还是要将雪儿来旺带走,因为他们知道,也许这两人还有更多的油水呢。
唯一的宽容,就是让雪儿可以带上面纱,不用带上枷锁了。
一行人出了江米巷。屈姥姥,屈镗,来旺还有雪儿,不过此时的雪儿已经换了一身粗布衣,还是临时朝屈姥姥借的。
走在大街上,已是天光大亮,街上的行人渐多,看到屈姥姥一行人,很多人都不禁驻足观看,有些人认得雪儿:
哎,这不是西门庆家的四娘雪儿姑娘吗?咋到了这里?
是不是找了野汉子跑了?
大家议论纷纷,雪儿此时,心里无限悲苦。
到了县衙门,老爷升堂,先传屈镗,屈镗就将偷盗雪儿的首饰去赌博的事情供认不讳。
雪儿受审时,县官知道是西门庆的四娘,还是很客气的,赶紧将雪儿叫了起来,不必跪下,另外派人去西门庆家通知大娘吴月娘来领人。
此时的雪儿还抱有一丝希望,她知道要是大娘领回她,自己还有一线生机。
很快,去西门庆家下通知的人回来了,向县太爷回复:
西门庆家大娘说了,不要这个人,随大老爷处置吧!
雪儿听了,泪水一下子流了下来,明白自己的行为让大娘伤心了。
县太爷听了,很是黯然。随即叫来官媒婆,在县衙门门口,设点将雪儿公开变卖。雪儿的首饰钱财,也全部充公。
余下屈姥姥当场释放。屈镗盗财赌博两罪并罚,判处五年徒刑。来旺拐骗良家妇女,也被发配回原籍徐州,劳改五年。
雪儿已经知道了这些,眼看着来旺被官差带走。临行前,两人最后看了对方一眼,都放声大哭,从此天涯远去,生离死别。
雪儿站在县衙前面,等待发卖。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守备府派人来了,说要买雪儿。
守备府?听到这三个字眼,雪儿立刻想到了春梅,她已经嫁到了守备府,成了大娘。难不成是春梅要买自己?
不容有更多的选择,雪儿随着官差来到了守备府。到了后院上房,雪儿抬头一看,正当中端坐一人,正是春梅,这可真的是冤家路窄啊。
雪儿一下子昏了过去。
雪儿被卖到守备府,当家奶奶春梅下令:把她的衣裳给我扒掉,换上下人衣裳,打入厨房,给我烧火做饭。
北京的天气渐渐的热了。
看到街上的人,都换了夏装,眨眼间,五彩缤纷的服装世界显现在我的面前。
看到这些情景,真的很羡慕现在的年轻人,赶上了好的时代。可以自由的打扮自己,最大限度的彰显自己的时尚和品位。
可是我呢,想想我自己的少年时光,连一双皮鞋都没有。冬天,只能穿着老棉鞋在街上走。有时候,和父母说这些事情。他们还说了,这比他们小时候强多了,他们小时候,饥寒交迫,还谈啥时尚?
时代毕竟是发展了,现在的人很难理解过去的岁月。就像很多年轻人,你和他们聊聊金瓶梅,他们立刻反映出这是一本所谓的黄书,接着问他们看过没有,大家都摇摇头,没有看过,关于金瓶梅的思想和内容,更是一脸的茫然。
舆论的作用,口口相传的作用,看样子是多么的强大。很多人已经习惯了人云亦云,根本不用自己的脑子去思索问题。
这就更坚定了我要写点金瓶梅随笔的决心,想到自己一介草根能够为弘扬传统的文化能够尽一点微薄之力,我感到很骄傲。
有些人总是匿名里留言,说这是一本黄书。呵呵,就用我的博文一篇篇去公开的回复他们吧。
真理越辩越明,我相信,很多人会用自己的大脑给我们的过去,我们的现在,我们的未来以清晰而明确的答案的。
雪儿的命真的够苦的了。才离开西门家仅仅几个小时,她的命运就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
早上还和自己的恋人在一起,晚上就又一次的卖到了守备府,再次的成为了奴隶。
雪儿跟随守备府的下人来到了后院的上房,下人告诉她,我们大奶奶很厉害,你要小心啊。雪儿木然的点点头,心里想着,春梅也在这府里,听说生了个胖小子,很受宠。别不是她成了大奶奶吧,要是她的话,天啊!
一边想着,雪儿就随着下人们进了上房。
进得屋里,雪儿低下头,赶紧向大奶奶磕头。因为她隐约看到了,上房中间端坐一人。
雪儿的心里很紧张,没有敢抬头去看看,上面端坐的究竟是何人?
不料,上面那个人突然发话:
抬起头来!
雪儿听得耳熟,不禁抬起头来,仔细一看,当时吓得几乎昏了过去。
正中端坐的人,身着织金衣料,头上金玉步摇,粉面含威,白玉齿冷。正是守备府的当家大奶奶庞春梅。
由于生了儿子,春梅一下子生为了大奶奶。
这些天,正为了厨房没有一个得力的厨娘而着急,正赶上县衙门在大门口公开拍卖雪儿。西门庆的小妾被拍卖,当时也算是个大的新闻炒作点,很快,消息传的到处都是,人们议论纷纷,可是一般人家,即使是有钱人家,谁也不敢去买雪儿,虽说西门庆死了,但是,谁也不愿意和他家沾边,保不定会有麻烦将来。
所以,雪儿一上午竟然没有卖出去。春梅得知了此事,心中银牙暗咬:
你个贼淫妇,也有今天!
想到五娘潘金莲的死,陈经济的被驱逐,和自己的被出卖,不都是雪儿在大娘身边敲的边鼓吗?
要不是她,五娘潘金莲能死的这样惨吗?
想到这里,春梅几乎流泪了,雪儿的几句话,几乎影响了自己的一生啊。
不能这样子便宜了她。
春梅赶找到守备,守备姓周,叫周秀。年届中年得子,十分感激春梅,目下对这个小奶奶言听计从。
春梅直截了当:
县衙门正在当街拍卖西门庆的四娘雪儿呢,他是盗财偷偷跑出来的,被发现了,要不,咱把她买回来吧,她会做饭,正好咱家需要。
既然妻子发了话,守备也不说啥了,一个大男人,本来对这样的事情就不上心,你说要买就买吧。
此时,春梅看到下跪的雪儿,心中一阵冷笑,人算不如天算,你今天到了我的手里,就不会像在西门家那样当四娘了。
想到这里,春梅吩咐一声:
把她的外衣扒下来,换上粗布的衣裙,到后面大厨房去烧火做饭,你们大家好好的看着她,不许她乱说乱动!
雪儿听了,一阵悲苦,才出虎口,又进狼窝,现今,又在春梅底下,当年的仇,彼此心里都明白,现在真的是现世现报了。
在守备府大大厨房里,雪儿再一次的成为了奴隶!
如果说,在西门家,雪儿还算是个主子的话,现今在春梅这里,地地道道的成为了奴才,还是被监管对象。
雪儿对自己说:
啥叫十八层地狱,这就是!
不过,雪儿倒也明白,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既来之,则安之,好歹自己还能靠手艺吃饭,慢慢的来吧,也许会有出头的一天。想到这里,雪儿掉了几滴眼泪,横下一条心,好好的干起活来。还真的别说,几顿饭下来,雪儿的手艺守备府上上下下都竖起了大拇指,毕竟是西门家混出来的,不简单啊。
雪儿暂时在守备府安顿下来了,要不是一个男人的出现,也许雪儿的命运又是另外一种的样子。
西门庆的女婿陈经济,原先在西门家就和五娘潘金莲紧紧的勾结在一起,两个人两情相悦,如胶似漆,还算是真的有感情,不能说是乱伦,因为潘金莲不是西门庆女儿的生母。她和陈经济之间只是在西门庆家,有着名分上的差异。出了西门家,就是陌路人,完全可以走到一起的,这一点,当时周围的人对此一清二楚。
不过,话虽此说,要是有人在当中恶意挑拨,没有事也可以挑出事情来。
陈经济在西门庆家和潘金莲的私情暴露后,被大娘趁机赶出西门家,后来由于不会打理自己的生活,又加上和妻子西门大姐感情也不好,而且西门大姐也知道陈经济和潘金莲之间的那点子事情,两口子的感情急速恶化,陈经济别看没有本事持家,搞家庭暴力,打老婆是一把好手,很快,在陈经济的折磨下,再加上生活也远不如在西门庆家那样子无忧无虑,很快,西门大姐被陈经济折磨的上吊身亡。
大姐死后,大娘吴月娘借题发挥,将陈经济告上衙门,使得陈经济倾家荡产打完了官司,命保住了,但是家底全部赔了进去,出的衙门,只剩的光杆司令一个人了。
在朋友的帮助下,陈经济当了道士。衣食无忧了,可是老话讲,饱思淫欲,陈经济生活稍稍稳定了之后,就开始了嫖娼的计划。原本也不是啥大事,但是,恰巧被地方恶霸抓到,想勒索几个钱,可陈经济又没有钱,这一下,被官差抓到了守备府。
陈经济做了道士,在和情人幽会的时候,被恶霸勒索,押送到守备府,被春梅发现,想要搭救陈经济。
审问陈经济的时候,正巧,大奶奶春梅正抱着自己的宝贝儿子在后面看审案,猛然看到了陈经济,吓了一跳,一是看到了西门家的旧故,很是激动。二是看到陈经济咋身着道服?但是,春梅认准了一条,陈经济现在的日子肯定不是很好,否则不会去出家当道士。目下,尽快将他认下是正事。
不过,要认陈经济当然不能说实话,说陈经济是西门庆的姑爷,那咋样和守备说呢,自己在西门家不过是个丫鬟,咋和西门庆的姑爷有关系呢,搞不好,会让守备怀疑自己和陈经济有啥私情,这非但不能救陈经济,反而会将自己连累进去,也会让陈经济的命运多舛。
只有骗守备说自己和陈经济是表兄弟,这样才能蒙混过关。于是,春梅就把守备的亲随,(现在讲就是工作人员,同时也有保镖的意思)叫张胜的,悄悄地叫了过来,低声说:
那个道士,好像是我的多年不见的姑舅兄弟,大概叫陈经济,你过去问问他是不是姓陈?然后别的都不要说。
张胜平时和春梅也处的不错。春梅对他多有赏赐。张胜一看是大奶奶吩咐,不敢怠慢,赶紧上了公堂,吩咐暂时不要打陈经济,悄悄地问了他,是不是姓陈?
陈经济听了,一是如坠五里雾中,赶紧回答是姓陈,接着就问:谁让你问的?
张胜也悄悄说:是我们大奶奶。
陈经济听了,猛然想起,对啊,守备府不是春梅在这里吗?难不成是她问的?想到这里,一是很激动,不过,此时的陈经济也很谨慎,这是啥地方?不是西门家,是戒备森严的守备府,一个随时可以让自己丧命的地方。
想到这里,陈经济也暂时沉默了。
此时的春梅,已经从张胜的嘴里知道了准确的消息。但是,以此同时,春梅又想起了一个人,谁呢,雪儿!
因为自己怀里的孩子要吃奶了。奶妈过来带孩子,顺便说了一句:
雪儿已经把午饭做好了。
一听此话,春梅突然警醒,对啊,我咋就差点把雪儿忘了呢?这个贱人,还在自己家里,她是西门家的旧人,啥事群能够瞒得了她?雪儿要是知道了此事,在后面一散布,那就全完了,守备不是一个傻子,他都会明白的,而且他也会相信雪儿!
天,我差点犯了一个大错误!春梅一阵冷汗。
不行,要想认下陈经济,必须除掉雪儿!老话讲,医得眼前疮,剜去心头肉!
春梅边想边回到后面上房,进得屋来,突然说自己胃口疼了。
这下子,一屋子的下人们都开始紧张了,因为春梅自打生了小少爷之后,脾气见长,随时都有可能发火,谁也不愿意找倒霉。
大家都低声下气的伺候着,问春梅想吃啥?
春梅一眨眼,低了一回头,猛地抬起:
你们去,到厨房里,吩咐那个淫妇给我做鸡尖汤吃,味道要浓一点的!
下人们听了,不敢怠慢,连忙跑到厨房,吩咐雪儿:
俺奶奶要吃鸡尖人汤呢,叫你赶紧做,多放些醋和胡椒,味道做的重些。
雪儿到了守备府,一直不敢多言多语的,生怕春梅折磨自己,同时也怀着一丝希望,事情终是有变化的,也许那一天自己又重获自由了呢?
既然这样想,雪儿就在守备府干得很起劲,和大家的关系就不错。尤其和张胜,两个人眉来眼去的,好像还有那么点意思。
这会子,雪儿听了丫鬟的吩咐,不敢怠慢,亲自洗手,然后跑到厨房后面的小院子里,这里面养了些鸡鸭,另外还种了点蔬菜,以备应急供应的。
雪儿抓了两只小公鸡,赶紧烧水,宰鸡。不愧是个高手,不过几分钟的功夫,两只小公鸡就被洗好剔净了。
雪儿回到厨房,把小鸡放在案板上,专门选择鸡翅尖,用快刀切成细丝。同时,烧热锅,加上鸡油,放点儿葱花爆香,然后把翅尖丝放在锅里炒熟,鸡尖很嫩,几下子就炒熟了。雪儿加了点大酱,炒的酱香浓郁,又在锅里加了点高汤,汤开了之后,雪儿点上些香醋,放上胡椒粉,最后滴上一滴香油,洒上一把香菜碎,一碗鸡丝胡辣汤做得了。
香喷喷的汤盛在镶金边细瓷花碗里,被端到了春梅面前。
春梅看了一眼汤,端起来,勉强吃了一口,立马吐了出来,把碗一泼,差点泼了丫鬟们一身。
春梅骂道:
你去问问那个淫妇,是不是不想做给我吃啊,咋做的那样淡?让她给我从新做!
丫鬟们看到春梅发火,也很害怕,连忙回到厨房,教学重新做。
雪儿听了,很不高兴。可是想想有没有办法,只好忍气吞声重新做了一碗,多放了点盐,端了上去,你不是嫌淡吗,现在试试?
没有想到的是,春梅又喝了一口,立刻又一次吐在了地上,大骂道:
你们给我去骂那个淫妇去,问他是不是不想做给我吃,不是淡的没有味,就是苦不子咸,是不是想找打了?
丫鬟们无奈又一次来到了厨房,说了雪儿一顿,让她从新做。
雪儿听了,怒从心头起,知道春梅今天这是找茬来了,忍不住说了一句:
你们奶奶这是咋了,现在咋这样子拿大了?
万万没有想到,这话通过丫鬟的无意回话,传到了春梅的耳朵里。
春梅听罢,两眼立刻射出一种阴冷的光,让周围的人不禁打了个冷战,心想,坏了,这次雪儿在劫难逃。
果不其然,春梅咬着牙,下了旨意:
你们立马给我到厨房去,把那个淫妇给我押上来!
很快,雪儿被压倒春梅面前,春梅慢慢地站起身来,走到雪儿面前,两眼直勾勾的看着面前的这个女人,多少年了,两个人虽然不说话,但是心里的疙瘩从来没有解开过,但是不至于成为死敌。直到雪儿出主意让潘金莲和自己先后离开西门家,最终导致潘金莲惨死的时候,雪儿和春梅结成了死仇。
现在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雪儿自己知道,今天是凶多吉少,不过也无所谓了。索性也看着春梅,一脸安详。
雪儿安静的态度,又一次激怒了春梅。
她一把抓住雪儿的衣领,冷冷的看着她,用一种近乎轻浮但是又暗含威胁的口吻说:
你刚才对着丫鬟说啥,我咋拿大了?是啊,我是拿大了。不过,不是你们西门庆家把我抬大的,是我自己抬我大的。
说完了,回过头,对着下人们厉声吩咐:
你们把这个贱人给我拖下去,把他的衣裳给我扒下来,照着屁股给我狠狠的打!
下人们一起答应:是。
可就是没有人动手。为啥,雪儿是一个女子,当众扒下裤子,露出屁股,是一种比死还难受的侮辱,在守备家,还没有过这样的先例。所以下人们不敢做主。
张胜心里暗暗的喜欢雪儿,看到这一幕后,心里很是气愤。但是又不敢违拗这位太岁奶奶,只好暗暗地将守备请来,让他说说情。
守备来了,看到这一幕,就缓缓地对春梅说:
算了,不就是一句话吗,打几下完了,干嘛非要扒下裤子呢,她好歹也是个女子。扒下裤子,在大庭广众下,多不好啊。
春梅听罢,冷冷一笑:
你们不答应是吧,好啊,我先把我的孩子掐死,然后我撞死好了,你们和这个贱人一起有脸去,我不要脸了好吧?
说罢春梅一头就像柱子撞去。
春梅这样一来,可把大家吓坏了。守备也怕春梅有个好歹,再说了,春梅还有个男孩呢,算是自己家的有功之臣啊,唉,依了春梅吧。
春梅知道守备让步了,心中稍稍缓了口气,喝命:
在院子里给我燃起火把,卫士们两厢站立,把这个贱人拉到庭院中间,扒下裤子,给我狠狠的打!
雪儿被拐骗到山东临清,被迫做了暗娼拉客卖笑。
入夏的北京很热!
天气变化多端,一会晴了,一会雨。天热的时候,阳光高照,傍晚,又有一丝凉意。感觉人世间的情感变化和世事的沧桑就在这阴晴不定的天幕下,闪烁着点点阴暗的微光!
我们阅读古典文学的时候,也可以那些表面的华盖下,窥视出现代人可以感知的那种浮华身后的阴影。
雪儿在春梅设下的圈套下,一步步的走向毁灭。
此时,她已经被几个下人压着拖到正房大院子当中。天已经黑了下来,月亮也默默的隐去了。四周高墙,阴森怪异,两旁边站着全部是守备府的士兵,每人手里高举火把,将整个大院照的半明半暗,使得时间凝固,气氛更加恐怖。
雪儿此时,心静如水。她明白。春梅这是成心找茬儿要治自己于死地,在春梅的眼里,一个女人,当众被扒下裤子,露出屁股,再被男人打板子,比直接杀头还要羞辱,绝大多数女人宁可撞死,也不会去受这份侮辱。
可是,春梅想错了,雪儿已经是死过一回的人了。
在西门庆家,雪儿已经活的不是个人了。
平时,众位娘们回家,别人就是给大娘行个礼就是了,独有自己,要跪下给大娘磕头,然后西门庆回来了,还要给西门庆磕头,在和众位娘们行礼,这算是啥主子,还不如个受宠的奴才。
这样的日子熬了七年,今天又要挨打了。不就是打嘛?来吧,无所谓了,打不死我,我还想办法逃!
想到这里,雪儿更加平静,就在这时,春梅一声令下:
扒下这个贱人的裤子,给我狠狠的打!
很快,雪儿的衣裳裤子被扒了下来,露出雪白的肌肤,站在旁边执行的就是张胜,他作为守备的亲随,很受宠。连大奶奶春梅都对他另眼相看,
看到雪儿白嫩的肌肤,张胜的心里不由得一动,他心仪雪儿很久了。在男人的眼里,雪儿是个很标准的女人。不但人好看,皮肤也很细腻,更加上心地单纯,未语先笑,很让人喜欢。
现在,雪儿被压在地上,张胜心里很复杂,作为一个男人,他不能去救雪儿,也不能去求情,那样雪儿的命运会更加凄惨,也许会在杖下被打死。
唯一的,只有的在行刑的时候,暗暗的做点手脚。这些,张胜很是拿手。当时用的是大板子打人,如果被打的人,花点钱,打人的人会在手下留情,表面上看着打得很厉害,实际上,打得不重。要是不肯花钱,执行人会发狠的打,几下子会将挨打的人打得皮开肉绽,死去活来。
雪儿当然没有给谁花钱。她已经没有钱了!
张胜开始行刑,几下子就将雪儿打得哭了起来,不过,雪儿心里明白,张胜打自己,听着声音很大,打一下,响一声。不过,雪儿自己却感到不是很痛。她的心里突然明白,张胜喜欢自己。
雪儿不禁流下了泪儿,不是因为痛,而是感觉心里有一丝甜。
在这个黑暗的世界上,还有人在关心自己,这让雪儿几乎绝望的心里,有了一点希望。
很快,板子打完了。雪儿装作昏死在地上。张胜赶紧上前,向春梅禀报说雪儿昏过去了。
春梅打雪儿不过是想报仇,顺便将雪儿赶出守备府,她当然不愿意雪儿死了,那样的话,不但有了人命官司,自己和陈经济还不能相认,对春梅来说,得不偿失。
春梅下令将雪儿拖到门房里去,顺便叫人把媒婆兼人贩子薛嫂叫来。
薛嫂很快就来了,春梅大概的将事情的原委一说,薛嫂立刻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春梅阴沉着脸,冷冷的看着薛嫂:
你把这个贱人务必卖到妓院,身价银子我不要了,但是一定要她去妓院,要是你敢捣鬼,以后咱们娘们就见不到了。
说这话时候,春梅的眼里露出少有的凶光。
薛嫂看到春梅的样子,暗暗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天啊,真的是树大自直啊,要是还在西门家,春梅还能这样吗?不容自己多想,连忙应承道:
瞧您说的,我哪里敢蒙你呢?我还指着您吃饭呢。
她请春梅雇了一辆车,把雪儿连夜拉到自己的家里。
雪儿来到薛嫂家里,此时她已经清醒过来,得知自己已经离开了守备府。突然,雪儿放声大哭,一连几个月了, 她连个哭的机会都没有。
薛嫂没有劝她,作为女人。她理解雪儿的苦衷,换了自己,她也会大哭的。
不想,雪儿越哭越难受,整整的的哭了多半夜。到了天明,才勉强睡下了。
晌午十分,雪儿醒了,薛嫂给雪儿做了点饭,就把春梅指示自己一定要将雪儿卖到妓院的事情说给了雪儿。
雪儿听罢,不禁又一次流下了眼泪。她没有想到,春梅这次对待自己会这样的残酷。
不过,薛嫂这次到很干脆,看到雪儿的泪眼。薛嫂下了决心说:
你的事情,我也算是都知道。谁也不怪,就怪你们当初在西门庆家结了仇。春梅一再嘱咐我要把你卖到妓院,去他妈的,我养儿养女,也要积德。我就给你找个好人家,你们过两口子的小日子吧。不要在想啥富贵了,咋样?
雪儿听罢,赶紧给薛嫂跪下,多谢再造之恩,不过,雪儿担心:
春梅那里咋办?你能应付吗?
薛嫂笑了:
你放心吧!
正在这时候,邻居一个老妈妈走了过来,看样子是很和善,雪儿赶紧低了头。老妈妈来到屋里,薛嫂打了招呼:
她黄大娘啊,来坐吧。
这位黄大娘做了下来,仔细的打量了一下雪儿,问:
这位娘子,看样子很和善,眉眼也秀气,咋晚上哭了半夜,有啥伤心事情啊?
薛嫂见问,就连忙说:
这是我一个亲戚,在人家做姨娘,受不了大娘的气,被赶了出来,现在啥也不想了,就想找个男人,哪怕是小户人家,也可以踏踏实实的过日子。
这个黄大娘一听,眼珠一转:
呦,感情是怎样啊,正好呢,我有个远房亲戚,叫潘五,是个卖棉花的客商。家里生活不错,半年前,媳妇死了,家里有个七十岁的老母要照顾,正托我找媳妇呢。
薛嫂听了,信以为真,连忙接口说:
那敢情好,我们这位娘子,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啥都会干,做得一手的好菜,人也长得好,嫁过去,肯定让人家满意。
黄大娘接着问:
有没有嫁妆?
薛嫂见这个黄大娘问得好仔细,心里有点儿疑惑,不过是老邻居了,也要给点面子,但是雪儿的确是没啥私房了,不妨实话实说:
没有,不过,人家主家只要30两银子的身价钱,太便宜了。不要嫁妆又咋样?现在买个丫鬟还要15两呢,不是啥也不会干嘛,还不如俺们这位娘子呢。
黄大娘没有再说啥,第二天就把那个潘五请了过来。潘五看上去40来岁,胖胖的,一副客商的样子,看面相,虽然不忠厚,倒也和善。
潘五一眼就看上了雪儿,也还了还价,这样,雪儿的身价以25两银子成交。当晚,雪儿嫁到了黄大娘家,和潘五成了亲。
当初,春梅卖雪儿的时候,和薛嫂讲定了是8两银子的身价,现在薛嫂以25两的身价将雪儿卖掉。净挣了17两白银,媒婆就是靠这样子挣钱。
潘五和雪儿在黄大娘家里住了两天,借口要回娘家,坐上大车,将雪儿带走。雪儿心里还很高兴,庆幸自己总算是离开了春梅和西门家。虽然未来的日子不一定多好,可是没有春梅的折磨。毕竟是获得了新生。
这是六月的天气,走了一天,雪儿到了临清城里,来到一个小巷子,雪儿抬头看,巷子口写着洒家店三个字。
看到这里,雪儿心里一紧,洒家店?自己虽然没有出过远门,但是,在西门家也是见多识广啊,洒家店?这不是妓院吗?难不成也是啥潘五的娘家啊。
正在犹豫,潘五叫雪儿下来,说到家了。
雪儿犹犹豫豫的下了车,随潘五进了屋。这是一间小土屋子,不大,一间房子半间炕,炕上坐着几个小姑娘,都是穿红着绿,脸上夸张的擦满了白粉,嘴唇涂得红红的,就是像是刚刚喝了血一样。
雪儿一看,立刻明白了,当时就吓得差点昏了过去。感情这里是暗娼窑子啊,还不如个妓院呢。回头再看看潘五,已经和窑子的老鸨子谈起了自己。
原来,这个潘五不是啥客商,是个人贩子!专门拐卖良家妇女到窑子里卖笑的。
雪儿不顾一切的冲上去,要和潘五拼命,却被潘五一把抓住:
看到雪儿一脸的悲戚,潘五阴险的笑了:
看你的小摸样,生起气来,还蛮好看的呢。
说着,就将雪儿拉到另外一间小房里,扒下雪儿的外衣,把身子压了上去。
雪儿被强奸了。
完事后,潘五穿好了衣服,拿起了皮鞭,对着雪儿一顿暴打,打得雪儿浑身是伤。潘五随后又拿来了琵琶,硬逼着雪儿学习弹唱,不会就打。
为了学琵琶,雪儿不知道挨了多少打,幸好,雪儿还算是个聪明的人,没有过多久,竟然奇迹般的学会了弹唱。
潘五给雪儿起了个名字叫玉儿,让她接客!
从此,雪儿含泪带笑,在临清城里,做起了暗娼。
这一天,守备府张胜,来到了临清办事,晚上到洒家店消遣。雪儿和几个小姑娘,一起伺候张胜。张胜一抬头,猛地看到了雪儿,不禁一惊:
你叫啥?
旁边的人赶紧说,这是玉儿姑娘。
雪儿分明看清楚了,面前的就是守备府的张胜,一直倾心于自己,在春梅要打板子的时候,故意的保护了自己,这是雪儿的恩人啊。
想到这里,雪儿流下了眼泪,没有再说话。张胜明白了,吩咐别的人都不要了,就玉儿留下来。
大家都走后,张胜一把抱住了雪儿:
你是雪儿姑娘吗?
雪儿含泪点了点头。
那你咋会到了这里?
见到张胜问自己,雪儿不禁哭了起来,只好将薛嫂和黄大娘之间的谈话倾诉出来。
张胜听了,叹了口气,说:
她们也未必知情,算了不说他了,要不是他们这样做,咱俩还未必能到一起呢。
雪儿听罢,也点了点头。看到张胜人高马大,也很喜欢。当天晚上,雪儿留了下来,在枕席之间,雪儿娇羞婉转,倾力服侍张胜,让张胜神魂颠倒。早在守备府,张胜就很喜欢雪儿,无奈,春梅看得很紧,一直没有机会,今天,得以鸳鸯戏水,张胜兴奋地几乎晕了过去。
第二天,张胜对着雪儿发誓,要好好的待她。找机会把雪儿娶回家去,不过自己现在还有妻子,另外自己也在守备府当差,时间长了,怕春梅知道。现在先不要声张,慢慢想办法。
雪儿听了,感觉是于绝暗处看到了一丝光明,心里十分感动,但是又不敢太过于相信眼前的事实。
张胜到没有考虑那样多,只是把潘五叫来,吩咐他不许虐待雪儿,同时自己出钱,包下了雪儿,不让她再接客。私下,又给了雪儿3两银子,让她零花。
雪儿的心,至少在此刻,又一次的被张胜,确切说是被一个男人,用火燃烧起来了,她感到很温暖。
雪儿从此不再接客,潘五对她也变得很客气了。雪儿暂时安顿了下来。
可是,雪儿哪里知道,更大的一场风暴正在酝酿之中。
春梅将雪儿赶出守备府后,和陈经济总算以姑表姐弟身份相认了。由于守备经常在外面不回家,春梅和陈经济有时候就在一起过夜,本来也没有啥,但是事情就怕人知道,张胜就撞见了。
本来,张胜也没有把这事情当回事,在大户人家呆长了,啥事情都明白了。很多情况下,只是装傻罢了。所以,张胜就当没有看到,不过,春梅发现了张胜知道自己和陈经济一起睡了,就起了疑心,要杀张胜!
这天晚上,陈经济和春梅在一起商量要杀张胜灭口,张胜正好路过,听到了春梅的谈话,不禁勃然大怒,本来,张胜对于春梅,虽说有意见,但是还不至于反目,可是如今人家要杀自己,不能再装傻了。不过,要杀春梅,张胜的胆子还没有那样大。还是先杀陈经济吧。反正,张胜明白,这个所谓的春梅的姑舅兄弟,肯定不是啥好东西,而且,还不是啥真正的亲戚!
这天晚上,陈经济已经睡了,张胜抓起一把大刀,来到陈经济的卧室,声称送水果,一进门就将陈经济一刀杀死。可怜陈经济一个帅哥,一生没有作出啥大事,也没有啥真的本领,更没有做错啥大的是非,就死在了张胜的手里。
张胜杀人了!
他太鲁莽,不计后果,还没有来得及逃出守备府,就被护军抓住,当场审问,张胜一一招供,春梅大怒,恨张胜杀死了陈经济,当场下令将张胜打死。
没有不透风的墙,有人当场揭发说,张胜的小舅子在临清是一霸。在洒家店欺男霸女,无恶不作。话说出来后,春梅猛地醒悟,自己在前一段时间恍惚听说雪儿就在临清啥洒家店,而且还和张胜有啥关系。
想到这里,春梅一咬牙,索性斩草除根,派人去临清将张胜的小舅子抓住,就地打死,顺便看看雪儿是否在那里混事。
张胜的小舅子叫刘二,是个恶霸,和人贩子潘五一样,都是当地的地头蛇,专门管理暗娼,强收保护费,妓女们怨声载道,敢怒不敢言。
守备府的人来到了临清,很快抓住了刘二,当场打死,算是为民除害了。大家都围着看,雪儿也在其中,看到刘二死了,心里也高兴。可是从大家的嘴,雪儿也得知,张胜也死了。雪儿吓坏了,他不知道张胜为啥被杀,难不成这里也有自己的原因?要是春梅知道了自己在这里,那不就糟了,很可能也是个死。再说了,张胜已死,自己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即使是春梅不找自己,这样做暗娼活着,有啥意思呢?
就在这时,有人说,刘二的死和张胜的死,都因为张胜杀了陈经济。
听到陈经济的名字,雪儿很是奇怪,张胜和陈经济不搭边,为啥会杀了他呢?
雪儿猛地想起来了,那天晚上,张胜紧紧地抱住自己,做爱完事之后,曾对自己说过,陈经济和春梅在一起的事情。
对于这件事情,雪儿很清楚,不过,现在这个时候,不要多嘴。雪儿保持了沉默。
可是,难保张胜是因为要和自己在一起,被春梅发现,故而被打死的呢?
想到这里,雪儿默默地离开了人群,回到自己的小屋。
雪儿坐了下来,好好的想了想自己的一生,从15岁不到,就随大娘一起嫁到了西门家,大娘死了之后,自己被立为四娘,是因为自己有点做饭的手艺。并不是自己被西门庆喜欢。
原本想,四娘就四娘吧,好歹也是个主子,大家一起好好地过日子吧。毕竟是大户人家,不用为吃喝发愁。谁承想,五娘潘金莲嫁到西门家,和自己闹了矛盾,势成水火。
西门庆作为当家人,总是偏向五娘,使得自己一再承受苦难。
好容易西门庆死了,自己可以抬头了,又加上大娘喜欢自己,而且潘金莲也叫大娘给赶跑了。时下没有人敢在欺负自己。虽然自己已经是个寡妇了,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还是可以活的很自在的。
问题是将来来咋办?人家大娘有了自己的孩子,老了有孩子照顾她。可是自己呢?也没有个后代,老了咋办?现在最重要的是自己要找个男人。
问题是自己已经有了心上人,就是来旺。原想和自己的心上人一起逃离西门家,做自己的事业,过自己的生活。谁知道,又被官府抓住,卖到了春梅手里。
春梅为了潘金莲被杀,嫁祸于自己,残酷的迫害自己,好几次,差点要了自己的命。
幸亏有张胜,私下还可以给自己一点安慰!
可是,张胜也死在了春梅的手里,为啥春梅,或者说是这个世道,总是和自己过不去呢?
天地之大,为啥就不容我一个弱女子生存呢?
就在这时,门外,人贩子潘五忽然间来了,满脸惊慌,对着雪儿问道?
你是不是从守备府里出来的啊?
雪儿见到潘五的脸色,似乎明白了啥,就平静地问:
咋了,我是守备府里出来的,叫雪儿,咋了?
潘五吓了一跳:
你咋不早说?守备府里还问起你呢?问你是不是在这里做妓女?还问你,和这个张胜啥关系?天啊,会不会连我也要受连累?你当初咋不早说啊?
雪儿看到潘五那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心里很是好笑:
谁愿意做妓女啊,不是你骗我来的吗?而且,你还多次的奸污了我,这个帐,我还没有算呢!
潘五听完了雪儿的话,吓了一跳:
都是我的错,您饶了我吧。说着要给雪儿下跪。
看到潘五这个熊样,雪儿心里明白,春梅看样子是知道自己在这里了,也许还会来找自己的麻烦的,想到还要受罪,雪儿的心里一阵发冷。看样子,自己只有一条路了。
雪儿想到这里,让潘五出去:
没有关系,有事情,让他们来找我好了,和你无关。
潘五看了看雪儿,没有说啥,走了出去。
雪儿关上门,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本来是想流泪的,但是最终一滴也没有掉。她套好了绳子,默默地悬梁自尽了。
雪儿亡年35岁。
为啥,这世上,容不下一个弱女子呢?
不光雪儿这样想,有点儿人性的人都会这样想!
雪儿在西门家还是四娘啊。
唉,我为四娘长太息,歌成余意尚彷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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