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读李学敏的《男儿泪》
经陶象文老师的提议，8月中旬的一个下午，我们几位在博客世界里的好友在锦江大酒店的咖啡厅里小聚。席间，初次见面的李学敏赠送给我一本他的自传体小说《男儿泪》。
说是自传体的小说，实际上就是作者自己的亲身经历。因为近期工作上的事情较忙，直到9·3放假才得以有空细细阅读。
我是流着泪看完这本书的。
由于是知青，或者说是同龄人，我收藏了不少知青朋友自己撰写的书籍。这些只能由港澳台地区出版的书籍，最大的特点是真实。李学敏的《男儿泪》也是一样，这本由香港知青出版社出版的书是这代人曾经遭遇的苦难经历的记载。
就像那天聚会的时候在座的6人各报自己的家庭出身一样，不是右派就是反革命等等。甚至有在学生时代就被打成“反革命”的。在我们这代人中间，有这样遭遇的人虽然是少数，但恰恰是那个时代荒唐可恨的“阶级斗争”留下的印痕！在这样的遭遇中，流下的泪啊是终身难忘的。
我特别看重作者在记载自己亲身经历中学生时代的故事。这是我们同龄人中间极为罕见的。这样小的年龄已经承受起如此的苦难，究竟是社会原因造成的，还是自身的缘故呢？等到看完作者的讲述以后，我终于明白了。一个极度专权的国度，如果不改变，这样的悲剧还是会发生的。从这个意义上讲，这本书只能在香港出版；这本书将是最真实的留给后人的教材！
在《男儿泪》中的主人公在“文革”爆发前的时候只是一个刚刚读中学的学生。与大多数的同龄人一样，在那个年代曾经都充满着美好的理想。可是这些美梦在那场浩劫中被粉碎了！李学敏“情暖童年”里的好老师、好玩伴，成为班长的喜悦以及差一点命悬苏州河的惊险，还有考上重点中学的幸福等在那一刻都成为过去。从一个品学兼优的孩子一下子成为“反革命分子”的子女。起因就是1964年父亲被卷入了当年震惊全国的《解放日报》中“脚踢天安门”的冤案。在当时，有着这样的“反革命”行为简直是大逆不道的。令我敬佩的是，才刚刚读中学的李学敏竟然会独自一人“冲击”市公安局，想去救自己的父亲。年轻气盛，无知无畏啊！
接下来的情节是可想而知的。到了1966年“文革”爆发以后，李学敏成为学生中“黑五类”。书中描写的遭遇红卫兵毒手的一幕幕令人发指！被泼墨，被铜皮带抽打，忍饥挨饿度日如年等等。没有亲身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人是无法想象这种残酷、疯狂。
在红卫兵疯狂的时候，什么“黑五类”以及后来的“可以教育好的子女”等等都是那个年代极左路线的产物。正是有了这样的指导路线，才会使一些天真烂漫的学生变得无比疯狂。时至今日，国人似乎得了遗忘症。从选择性记忆的缺失到不许再讲这段浩劫的历史。这些都在说明什么呢？因此，李学敏讲述的故事像许许多多有良知有责任感的作者一样，留下这段真实就是为了告诫后人：不忘！
你能够想象15岁的孩子啊在家里揭不开锅的困境下，跑到菜场去骑黄鱼车拉菜。为了挣得4元4角钱可以交一个月的书费啊，而穿的衣服竟然有108块补丁。
为了活下去，李学敏远赴兰州，投靠自己的姑妈。在那个年代，把上海的户口迁出是到了无法生存的地步才会走出这一步的。我能够想象出那一刻李学敏的心情。因为我们在后来也是如此，被迫远离家乡的。在兰州，小小年纪的李学敏是靠着买冰棍，捡垃圾，到过工地打零工挣钱过日子。因为是“袋袋户口”险遭警察的驱赶。最为惊险的是两年后逃票趁车回上海的经历令人叫绝！难能可贵的是在艰苦的日子里，李学敏始终没有放弃。他一直在为父亲伸冤，写了许多封信去申述。
好在父亲最终得到了平反，好在因为父亲的平反李学敏的“袋袋户口”又一次回到了上海。
可惜啊，好景不长，一场罕见的大迁移降临。上山下乡的浪潮把还没有从兰州苦难生活中缓过神来的李学敏抛向了黑龙江的北安县引龙河农场七分场。
读到这里，我为李学敏在学生时代的遭遇痛心啊。在这个年龄的时候，应该是在课堂里好好读书享受生活的时期。但是，在那个荒唐的年代里，竟然让这样的孩子去遭遇如此苦难。谁的责任？谁对此负责？谁来道歉？谁来补偿这些失去的青春？直到今天都没有一个说法！
书中的“风云突变”和“求生西北”这两节，我反复看了两遍。我还对女儿讲，这就是我们这代人最真实的记录。你们80后门是绝对不可能想象到在这个国家里竟然有此等事情发生。但确实发生了！
也许是上天会眷顾苦难的孩子。在上山下乡纪念以后，凭着自己的聪明才智和刻苦学习的精神，李学敏终于上了厦门大学外语系。随后被分配到了四川的一所中学任教。再后来回到了昆山，回到了上海。
有句话叫做“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用在李学敏的身上是恰如其分的，很准确的。
读一读作者写的这首《满江红·边塞求生》——
褴褛衣衫，寒风中，瑟瑟呜咽。别故土，远上边塞，少年悲切。只身力薄求生计，孱弱小草临风雪。君不见，覆车悬崖边，命险绝。
家父冤，忧末雪；思乡情，何时灭？望南空遥遥，星陨月缺。今朝空怀踌躇志，来日愿洒壮士血。踏归途，再入玉门关，从头越。
就像为此书撰写序言的陶象文老师说的：“我不承认我是知青，就像被扒光衣服的人不承认自己是时装模特。古往今来何曾有过如此的荒唐，造成了如此曲折而又贫瘠的一代。啊，失落的一代终究还有例外的人，曾经卑贱耻辱，依然含泪前行，不是命运例外地眷顾过他们，而是他们例外地证明了人能战胜命运，破蛹化蝶！”
李学敏说：“之所以谓之男儿泪，因为男儿的泪水经常是默默地在心里流淌。言为心声，情不自禁，鲜活的文字，才能拨动生命的琴弦。生活在温室里的花朵，虽然好看，但却不耐寻味。男儿泪是苦涩的，因为很多的时候只能留给自己去细品。男儿的泪又有一种淡淡的甜蜜，这是因为有人读懂了泪中的内涵。苦恼人的笑之所以更容易打动人，这是因为它有一种心灵感应上的穿透力。”
我们读懂了吗？
李学敏博客链接：http://blog.sina.com.cn/u/128620078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