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来无事,再读者《红楼梦》,则有了更多感慨。
第七回中一位在全收中出场一回的人物,虽说其露脸并不多,却是露了“大脸”,并使读者印象深刻的人物;不仅仅是其出身微妙,并在贾府中的功劳,而是其一时图嘴上痛快而说出的惊天秘密,吓得众小厮魂飞魄丧,连主子也不知如何是好,最终落得个悲凉的下场。
在第七回中对焦大的出身做了较为祥实的介绍:从小跟宁国公贾演出过三四回兵,曾从死人堆里把奄奄一息的主子背出来。没有饭吃,他饿著肚子去偷东西给主子吃,没有水喝,他自己喝马尿,把得来的半碗水给主子喝、、、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功劳,才使得贾府上上下下对敬而远之:当派焦大送凤姐与宝玉回荣国府时,尢氏叹道:“怎么会派他、、、”此可知其在宁国府中的名声“很大”,不仅仅是当年救主之功,更是其倚老卖老的作风:由于以往的功劳情分,宁府的主子们对他另眼相看,不大难为他。这也为其倚老卖老凭添了几许资本。于是乎宁府上上下下,不敢对其指手划脚。
他对贾府是有功的,所以贾府上上下下对其敬重,然而自从贾珍当家后,焦大的好日子似乎也到了头。年轻一辈儿的哪会有当年老一辈贾家之人创业的辛苦,同时也在生活中享受荣华富贵,作风上自是走下坡路了。本书出场的第一恶人,自是呆霸王薛蟠了,然而这个薛蟠自到了宁府,与府上的人物不止一个月的光景便走熟了,“比以前坏了十倍、、、”,此可知宁府的水有多深了。而珍大爷的公子贾蓉自是这新一辈的典范。因为是管家赖二安排此事,焦大开始骂的只是赖二——“忘八羔子”!可贾蓉见有凤姐与宝玉在,脸上有些挂不住,于是乎便出头想唬一下,出出头,长长脸,可曾想,这焦大怎么会把蓉哥放开眼中,于是乎自己招来了焦大的好一顿骂:“蓉哥儿,你别在焦大跟前使主子性儿。别说你这样儿的,就是你爹,你爷爷,也不敢和焦大挺腰子!不是焦大一个人,你们就做官儿享荣华受富贵?你祖宗九死一生挣下这家业,到如今了,不报我的恩,反和我充起主子来了。不和我说别的还可,若再说别的,咱们红刀子进去白刀子出来!”可见焦大平时在贾府中自我感觉良好到了如何境界。凤姐是个厉害角色,于是对蓉哥道:“以后还不早打发了这个没王法的东西!留在这里岂不是祸害?倘或亲友知道了,岂不笑话咱们这样的人家,连个王法规矩都没有。”然而焦大怎么会买凤姐的帐,因为这是有原因的:焦大越发连贾珍都说出来,乱嚷乱叫说:“我要往祠堂里哭太爷去。那里承望到如今生下这些畜牲来!每日家偷狗戏鸡,爬灰的爬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我什么不知道?咱们‘胳膊折了往袖子里藏’!”是何原因,让焦大骂出此不堪之语,让凤姐在车上也倍感不适,因为凤姐与蓉哥自有些关系的,当然作者没有明笔写出,读者请看第六回:这里凤姐忽又想起一事来,便向窗外叫:“蓉哥回来。”外面几个人接声说:“蓉大爷快回来。”贾蓉忙复身转来,垂手侍立,听何指示。那凤姐只管慢慢的吃茶,出了半日的神,又笑道:“罢了,你且去罢。晚饭后你来再说罢。这会子有人,我也没精神了。”用第十二回凤姐用计整治贾瑞,就是贾蓉与贾蔷出的力,抓奸之事怎么好说出口,却让蓉哥去办,可见凤姐与蓉哥有说不明的故事了,当然作者没有明写,故“养小叔子”与凤姐多少是有些瓜葛的,那么论“爬灰”那定是贾珍了,因为焦大越发连贾珍都说出来,而第十四回为可卿办后事,贾珍却比儿子还卖力,这都说明了一切,只是作者原书删节了此处原委。
的确,焦大是一位忠实的员工,见其为了主子,自己喝尿也甘心,其忠诚可见一斑,但焦大却不是一位善于维护主子荣誉的员工,总以倚老卖老,说出些让主子难堪,同时也在其它员工看来不尽情意之事,因为但凡有什么苦点累的活,他都会说三道四,并时不时抓开内衣,让主子看伤疤的举动,而随着老一辈的主子退位,新生力量的掌权,这批生力军并没有老一辈人创业时的感触,同时在享受荣华富贵时,有这么一位老油条在一旁说三道四,总归心理是不能接受的,而当焦大酒醉后说出自己最不希望他人知道的秘密时,脸上怎么能挂得住,也只有痛下杀手了,而伺候焦大有竟然是马粪。想当年自己为了主子喝马尿,而现在主子为了自己的荣誉赏(偿)马粪,何等的讽刺,皆因其没管好自己的嘴之结果。
焦大是不是具有反封建精神呢?不尽然。焦大作为功高针主的老奴,当见到少壮派时不时给自己脸色看时,心里自是不能接受的,他在酒后时说道:我要往祠堂里哭太爷去,这句话不禁让我们想到当下民众的心态:我到太祖那里告你们去。由此可知他只能是一个保护自己既得利益的造反派,而又时不时的把老主子搬出来说事儿,他既想维护自己的利益,又不想受少壮派的差使,只能说是一个伪造反派:他造的不是贾家反,而是造少壮派的反。但事说只能说明,他不识实物:贾家已经权利交接了,哪还有他说话的份,当好自己的奴才或是好好过自己余下的日子比什么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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