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第三回,林黛玉进贾府,从黛玉的视角描写了贾府;读过《金瓶梅》第九回,也会看到潘金莲眼里的西门府。特别是《金瓶梅》以潘金莲的眼光来介绍描写西门庆各房,《红楼梦》以林黛玉的眼光来集中介绍三春登场,采用了相同的写作手法。试将几个人物对看,迎春和李娇儿,探春与孟玉楼,孙雪娥同惜春,你会发出惊叹。
看《红楼梦》中黛玉眼里的贾府三艳。“不一时,只见三个奶嬷嬷并五六个丫鬟,簇拥着三个姊妹来了。第一个肌肤微丰,合中身材,腮凝新荔,鼻腻鹅脂,温柔沉默,观之可亲(为迎春写照)。第二个削肩细腰,长挑身材,鸭蛋脸面,俊眼修眉,顾盼神飞,文彩精华,见之忘俗(为探春写照)。第三个身量未足,形容尚小(是为惜春)。”
再看《金瓶梅》中金莲眼里的西门庆妻妾。“这妇人坐在旁边,不转睛把眼儿只看吴月娘:生的面若银盆,眼如杏子,举止温柔,持重寡言。第二个李娇儿,乃院中唱的。生的肌肤丰肥,身体沉重。第三个就是新娶的孟玉楼,约三十年纪。生的貌若梨花,腰如杨柳,长挑身材,瓜子脸儿稀稀多几点微麻自是天然俏丽。惟裙下双湾与金莲无大小之分。第四个孙雪娥,乃房里出身。五短身材,轻盈体态,能造五鲜汤水,善舞翠盘之妙。”而吴月娘与宝钗的形象几乎无异:“脸若银盆,眼如水杏,罕言寡语,安分随时。”(《红楼梦》第八回)
宝玉早已看见多了一个姊妹,便料定是林姑母之女,忙来作揖。厮见毕归坐,细看形容,与众各别:“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泣非泣含露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闲静时如娇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
再看《金瓶梅》第九回吴月娘眼中的金莲。月娘在坐上仔细定睛观看这妇人,年纪不上二十五六生的这样标致,但见:“眉似初春柳叶,常含着雨恨云愁;脸如三月桃花,暗带着风情月意。纤腰袅娜,拘束的燕懒莺慵;檀口轻盈,勾引得蜂狂蝶乱。玉貌妖娆花解语,芳容窈窕玉生香。”又极相似。
从这里明显看到了《红楼梦》与《金瓶梅》的关联,曹雪芹虽借鉴甚至借用了《金瓶梅》的素材,因为进行了创新,却有新意。《红楼梦》有着诗化的语言,凝练、紧凑、简洁,因此美而典雅。虽如此,正如脂砚斋评说《红楼梦》“深得《金瓶》壸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