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爱 折火一夏 小说 【折火一夏】浪漫言情 _浪漫言情

偏爱 折火一夏 小说 【折火一夏】浪漫言情 _浪漫言情
本帖最后由 小小博 于 2014-8-28 11:16 编辑
文案:
他花了七年的时间,只为不动声色地等待,她的归来。
六月开坑。叶寻寻故事暂缓。此为新故事。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叶琤,容煜 ┃ 配角:叶舒,周晏然,康宸 ┃ 其它:HE,经典款男主
《我不想喜欢你》作者:折火一夏(6月开坑)http://91baby.mama.cn/thread-1119871-1-1.html


2014-8-28 11:15 上传下载附件(68.24 KB)

文案:
若君离去,后会无期。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欢喜冤家 阴差阳错
搜索关键字:主角:杜若蘅 ┃ 配角: ┃ 其它:HE,离婚后的故事,经典款男主
作者大大全文存稿中,只开启了文案让大家先睹为快,还请继续关注哦~~~1、第 一 章 ...
第一章、

小指指甲盖一般粗细的鞋跟,十公分以上的高度,这样的高跟鞋踩在厚厚的地毯上,发不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整个S城去年营业额最高的五星级酒店,来往客人眼界深阔,里面的任何设施都必须上乘,自然也包括眼下这些拥有细腻暗红纹理的地毯。一日至少四次的基本吸尘,每月一次的定期清洗,严格的保养程序最大限度保证了这些地毯在使用三年后仍然柔软如新。

杜若蘅站在1605号房间门前,捏了捏还有些发沉的眉心,在象征性地敲了两下房门之后,利落地刷卡进入。

——凌晨两点半将人从黑甜梦中叫醒,尤其这场黑甜梦还是发生在不眠不休的两天夜班之后,耐心再好如杜若蘅,也难以感受到任何愉悦的感情。

可酒店行业就是这么个现状。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但凡酒店还在营业状态,但凡还有客人入住,就总是能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发生任何可能与不可能发生的意外事故。

没有章程规定酒店必须安静祥和。事实上,也很难做到真正的安静祥和。从酒醉到自杀,从噪音喧哗到强^暴未遂,这座酒店可以表面上宁静温馨秩序井然,但内中五百多个房间几十道走廊里发生的故事,在杜若蘅入职这家酒店以前,就一直花样繁多到令人应接不暇。

早有人在她入职第一天就好心提醒过,有人的地方自有江湖。整个S城一天时间里发生故事的精彩程度,一座酒店未必就拱手相让。

房间里面一片狼藉,大小玻璃片碎了一地。一个小姑娘正趴在床边捂着右脸呜呜哭泣,酒红色的员工制服早就被扯得凌乱。听见声响回过头来,像是见到救星一样地叫了一声“若蘅姐”。

杜若蘅走过去,蹲到她身边,把自己的风衣解下来给她披上。然后揽住她的肩膀,声音压得尽量轻柔:“别怕,已经没事了。我们去楼下房间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把这件事忘记,好不好?”

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眼圈发红,她刚才只是尽责地捡起走廊掉落的纸屑,无意间碰开了一丝未关好的房门,然后便收到了二十年来新鲜的一掌耳光,疼痛程度让她至今发蒙发抖,抓着杜若蘅的衣袖死死不肯松手。

杜若蘅只有继续耐心安抚:“没事,我在这里,你现在很安全。我们下楼去好不好?”

小姑娘望着她怯怯问:“若蘅姐,你今天晚上能陪我一起睡吗?”

杜若蘅在心里叹一口气,微笑着给予承诺:“行啊。”

从升职为客房部经理到现在,她处理这样的事后已经驾轻就熟。这不是第一桩客人酒后打骂员工事件,也势必不会是最后一桩。在一家顾客至上为宗旨的酒店里,员工在一定程度上属于弱势**体,遇到这样的事很多都不了了之。即使叫来杜若蘅,她的处理流程也同样有些无奈——只能口头上安抚,安抚,再安抚,最后如果实在无法,酒店才会提供一小笔资金作为精神补偿。

四十分钟之后,十二层的电梯右拐第四个房间内,杜若蘅终于慢慢把小姑娘安抚到睡着。

从心底讲,她其实不耐烦做这样的事,但酒店上下没有人评价过她不擅长安慰人,更没有人说过她把客房部经理这个职位做得不好。相反,从总经理到基层员工,全部都觉得为人耐心亲和,处事干净利落这十二个字很适合她。

自成年以来,杜若蘅在外人眼中向来都品行高尚。攒下的一众好口碑,足以挂满酒店外墙。作为下属她值得栽培,作为上司她值得敬重,作为朋友她值得交往。

这些年她只获得过一次糟糕透顶的评价,来自于她的前夫——脾气差,小心眼,冷血无情,患得患失——在他们离婚的前一天晚上,两人狠狠吵了一架,她的前夫怒极攻心,当着她的面咬牙切齿说出来这十四个字。

尽管杜若蘅当时恨不能一手抓破他的脸,事实上她也确实毫无形象不假思索地这么做了,但事后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在周晏持脸上狠狠抓出的那片五指山脉,有九成九都是被戳穿了事实恼羞成怒的结果。

******

杜若蘅在酒店房间的大床上僵硬躺了一个晚上,一点睡意都没有。

她不算认床,但无法忍受床上还有跟她并排躺着的另外一个人。这个毛病以前没有,在离婚后才逐渐显山露水,并且莫名地越来越严重。杜若蘅觉得这是心理强迫症,但找不到解决办法,只有忍受。她听着背后小姑娘逐渐平稳下来的绵长呼吸,心里又羡慕又焦躁。两天的夜班已经让她不适,今晚困极却睡不着的感觉让她简直想要撞墙。

这样的坏情绪到了第二天清晨仍然未见缓解,反而是一宿未睡导致的难忍头疼让杜若蘅愈发不悦。她耐着性子又安慰了醒来的小姑娘几句,后者没有发觉出她的情绪变化,感激地提议一同去用早餐,杜若蘅找了个借口婉拒,然后在对方下床去洗漱的时候如蒙大赦一般离开了房间。

她并不是讨厌当事人,她只是不能忍受工作时戴着面具的状态太长时间。就像是潜水太久,她需要浮上去透一透气。

下到一楼大堂的时候正好碰见前厅部的康宸。

康宸是本酒店最为招眼的所在。采购部的经理曾经打趣形容,说康宸往大堂中央一站,便堪称是本酒店最大的一块可移动招牌。更有小姑娘在私底下窃窃私语,说工作状态的康经理简直就像个天使,方圆百米之内都在熠熠发光。

发光不发光的看法因人而异,但康宸的长相的确远远超出一般男性的平均水准,更为加分的是他在工作时举手投足间的气度,不像是他在简历中填写的那样能在小城市的一个普通家庭里养成,那样的气度让杜若蘅隐隐觉得熟悉,后来才想起曾经在她的前夫周晏持那里感受到过。

除此之外,康宸空降到礼宾部担任经理半年,把酒店中级管理层基层员工乃至来往客人都笼络得人心所向的优秀能力,更是给他已经男神化的形象外面披了一层牢不可破的金罩衫。

工作状态的康宸一向敬业,一身深色酒店经理制服穿戴得整整齐齐,连那双桃花眼也能被衬出几分严肃正式的意味。但面对同事的时候就随意许多,尤其是现在大堂客人稀少,他的目光落到杜若蘅身上不足半秒钟便微笑开,桃花的眼神有意无意间流泻出十成十。

“杜经理辛苦了,难得轮个休,还让员工半夜给叫过来,在酒店工作的人都不容易啊。”

杜若蘅把手机打开,又关上,抬起头来:“现在几点钟了?”

“八点整。还够晨会之前吃个早餐的,你还没吃吧?一起去。”说完不由分说推着她往餐饮部的方向走,一边挑眉问,“手机没电了?”

杜若蘅嗯了一声:“一会儿把充电器借我下?我忘了带过来。”

康宸又是笑:“所以说你就是脾气太好,又太敬业。正常情况下哪能人家一叫经理就过来,轮休的时候就该关机的嘛,好不容易能睡个囫囵觉,这个时候就该有理直气壮的意识啊,该是别人的事就让别人去做,天塌下来都跟你没关系。”

“也就是说,等到你轮休的时候,比如说昨天晚上,就算天塌下来都肯定是找不着你的了?”

康宸捏了捏袖口,一双桃花眼仍是笑微微的模样:“不能这么说。别人我虽然不保证,但要是你打电话,我肯定来啊。”

两人从餐饮区出来是在二十分钟后,离晨会还有一段时间。路过大堂的时候听见前台区一点异常,有争吵的声音传过来。很快杜若蘅就被前台值班的小汪眼尖发现,在那边以“救世主啊你快来”的表情跟她拼命招手:“杜经理!杜经理!”

杜若蘅只有走过去,听小汪愁眉苦脸地跟她诉苦:“有位客人投诉我们酒店客房部员工窥探客人隐私,要求赔偿跟道歉,否则就不肯结账。”说完又挨近一些补充,“就是昨天晚上打了小叶的那个客人。”

杜若蘅回过头跟那位客人打照面,抬起眼来,两人都是微微一怔。

杜若蘅的反应快半步:“这位**,我是客房部的经理杜若蘅。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可能有什么误会,能否烦请您再跟我说一遍过程跟您的要求?”

对方隔着太阳镜凝视她半晌,缓缓开口:“我要求你的员工向我道歉,还有赔偿我的精神损失。”

杜若蘅说:“**,我们的酒店员工一向都训练有素,不可能做出窥探客人隐私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说我在污蔑了?”

杜若蘅不置可否:“另外可能需要您知情的是,昨天晚上您打了我们员工的耳光,导致我们的员工鼓膜穿孔,现在正在医院等待修复手术。就算真的是道歉,现在也没有办法完成。”

对方冷冷说:“你不是说你是客房部经理么?那你代她道歉啊!”

“在没有核查出事实真相之前,道歉方跟赔偿方都不能最终确定。我们不能仅听凭您的一面之词来做事。如果是酒店的责任,我们会百分之百承担。但如果不是,我们也不会无限度姑息客人的过失违心道歉。”

对方的太阳镜终于摘了下来:“杜若蘅,你看清楚你是在跟谁讲话!”

这句话声音又尖又高,扎得一旁围观的小汪一个激灵。杜若蘅恍若不闻下指令:“菲菲,叫保安,给这位**两分钟时间在账单上签字,记得小叶的医药费要从里面扣除。不肯签字的话把她请到休息室直接报警。等到事情了结,记得把这位**的名字加进我们酒店客人的黑名单里,以后谢绝惠顾。没其他事的话我先去开会。”

杜若蘅对待顾客向来温柔细心,即便对方蛮不讲理。今天的强硬态度实在反常,让小汪瞪大了眼。对面的客人拿一根食指指着杜若蘅厉声警告:“杜若蘅!你敢这么对我试试!”

杜若蘅只作没听到,转身便走。

早上插播的意外让杜若蘅在晨会上频频走神。

她盯着手边的笔记本一动不动,康宸坐在她旁边,勉力帮她遮挡视线,但最终没能阻隔总经理的法眼。临近结尾时杜若蘅被要求回答上一季度酒店顾客投诉率上升的原因,结果杜若蘅站起来后,会议室静谧了整整一分钟。最后还是康宸在一边不紧不慢地开口解围。

“哪一年的顾客投诉率没有波峰跟波谷?总不能一直理想化地往下走。上一季度会上升也不排除有客观原因,比如两个月前发生的空调故障,肯定要包含在内。反正这一季度能再降下去不就可以了?”

康宸话语里的口气跟尊敬客气不沾边,总经理听完居然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揉了揉眉心挥手说散会。杜若蘅走出会议室的时候向康宸表示感谢,后者仍是一贯笑容,对早上她的反常只字未提,只说:“记得回头请我吃饭。”

杜若蘅重新回到一楼大堂,小汪告知早上闹事的客人已经被人从休息室接走,账单也代为付清,另外还垫付了不小一笔小叶的所谓医药费。来人不是警察,而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年轻男子。

杜若蘅本来平静,听到后面下意识攥紧手机,低下头沉思半晌,问:“那人长什么样?”

小汪顿时有了精神:“你问对问题了,我正要跟你说,那人长得特别好看!表情虽然有点儿冷淡,但是声音格外好听,而且眼神深邃得很要命!进来的时候就穿着一件白衬衫一件黑风衣,但是偏偏就让人觉得特别性感!对了那人手里拿的车钥匙上还有一对翅膀……杜经理你要去哪儿?”

杜若蘅平淡回:“有些累,上去休息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开更。^_^ ^_^ ^_^
很久没写婚恋了,感觉有点手生。
折腾了这么久才开文,题材也变了多次,其实很忐忑,不知道大家喜不喜欢。
不过,新文就是要日更的嘛,俺懂。
但同时……
日更就想要打滚求评的嘛,美人们可懂?不懂的过来,我们来谈一谈理想跟人生啊。=3=2、第 二 章 ...
第 二章、

杜若蘅回了自己办公室,第一件事是翻手袋找指甲钳。刚才说话时握手机太紧,导致她的小指指甲不慎半山腰拦腰折断,疼得她当场皱眉,差点就让汪菲菲发现。

摸了半天没有找到,倒是隔着暗袋摸到其他一点硬硬的东西。打开一看,是一板帕罗西汀。

这只手提袋她已经有一年没背过,好在款式经典不过时,最近才又从柜子里翻出来。这板已经空了四粒的帕罗西汀也是去年从医院开的东西,一直放在手袋里备着忘记了拿出来。

到现在为止,她已经成功告别这小白药片将近一年。

这个世界上知道杜若蘅得过抑郁症的人只有两个,分别是诊治医生跟杜若蘅自己。连她多年的密友苏裘都不知情。

抑郁症并不罕见,也非难言之隐,但患病总是有病因。让杜若蘅不愿去想的是,她总不能授人口柄,说周晏持的妻子得了抑郁症,其实是周晏持在外面花天酒地而她无力管制的结果。

这种真相传出去,简直让她以后再也无法做人。

杜若蘅看了看保质期,把帕罗西汀丢进底格抽屉。医生没有保证过她的病症以后不会复发,尽管她非常希望是这样,因而还不能把它扔进垃圾桶。然后她在办公室门外挂了外出的牌子,再拉上窗帘,休息室里眨眼变得漆黑。一切准备停当,总算能放下心来睡觉。

可惜她忘记了手机。只浅眠了十分钟,来电震动便吵得人不得不醒。杜若蘅头痛欲裂,捂着额角把手机拿过来,对着来电显示只看了一眼,便挂断电话重新回到了床深处。

隔了不过十几秒,电话又响起来。

这次杜若蘅终于没了耐性。事实上如今只要看到或听到周晏持三个字,她的耐性总能迅速消退得干干净净。于是在接通的同一时间语气相当冷:“你烦不烦人到底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这次她在挂断之后,电话终于恢复了平静。

******

电话另一头,握着手机正发呆的周晏持的秘书张雅然醒过神来,觉得欲哭无泪。

手里的这部移动电话是周晏持昨天傍晚之前交到她手上的。有些时候她的老板这么做,就等同于是暗示他有事外出不希望任何闲杂人等打扰的意思。昨天晚上便是如此。她一向英明神武的老板穿戴完美有如赴宴,外形指数高到足以爆掉方圆两公里内所有生物,然后站在她桌子面前轻描淡写地通知她,他需要去一趟S城,要她订一张当天去次日返的双程机票。

张雅然当即奉命行事。一边把返程机票订到晚上一边默默叹息,能狠心撇下心爱的小女儿跟保姆单独在家呆一个晚上,这一定是到了思念成疾的地步了。这种程度下一个晚上加一个白天的偷窥可怎么够。

当然这些话她一个字都不敢说出口。只是恭恭敬敬地目送老板离开公司,然后兢兢业业地捧着电话守了一个晚上。周晏持发的薪酬跟他的严苛程度很成正比,这样的老板即使远在天边她也丝毫不敢怠慢。直到今天清晨她接到一个陌生号码,自称温怀,用娇嗔而又有些气急败坏的语气让她转告周晏持,说她在S城的一家酒店遇到了一点麻烦。

张雅然在脑中有如计算机一样地快速搜索,终于记起来这位温**的最重要特点——她恰恰是一年半前导致她的老板周先生跟前妻杜**离婚的直接导火索。

但是尽管卷入离婚漩涡,并且这位温**跟周晏持相识的时间也很短,在众多来往的女性中也并不出挑,但她仍然在最后保持了全身而退。事实上但凡跟周晏持打过某类交道的女性,百分之百都是好聚好散。张雅然在这一点上即使无语,也不能不佩服自己老板的好手段。甚至还有一些女性在分手后念念不忘,隔了很长一段时间打来电话问候,这种情况下只要张雅然在,都会是她代为接听,然后把那些或撒娇或幽怨的口吻像道堤坝一样在她这里拦截住,再想往里渗透的时候严丝合缝滴水不漏。

张雅然本来想也按这一章程对付温怀,却听到温怀报了酒店的名称,景曼花园酒店。

张雅然抬头望了望明净的落地窗外T城有些阴霾不豫的太阳,心里说,看,这就是造化。

她很有礼貌地挂掉电话,然后在第一时间拨另外一个私人号码给周晏持,快速转述了事情的原委跟温怀的哭诉。屏住呼吸听到那边沉默了片刻,然后说,我知道了。

以张雅然的修为,目前还无法从这四个字揣测出自己老板真实的情感内容。但她认为自己也无需揣测更多,她已然把自己需要做的分内事完成了。可是很快周晏持又将电话打了回来,很是平静地吩咐她,要她在两个小时后打电话给杜若蘅,告诉她缇缇很想念妈妈,前一晚还在夜里大哭着要找妈妈,并询问她准备什么时候回T城来看一看女儿。

然后顿了顿又指示,要是她不接,那就一直打,打到接听了为止。

张雅然把老板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记下,连停顿跟语气都牢牢注意,即使她可能不了解自己老板这么做的用意何在。但是她很清楚一年多前坐在这间办公室里的她的前任,就是因为处理不当与杜**有关的某项事宜而被远调,她可不想重蹈覆辙。

两个小时之后她在通讯录里翻到一个名为“家”的手机号码,拨出去。再拨出去。然后就从电话的另一头遭受到了一场无妄之灾。

自周晏持跟杜若蘅离婚,前任秘书又被远调之后,张雅然就开始担任这对前夫妻的传话筒。张雅然对杜若蘅的印象一直很好,因为她在离婚后给人的感觉非常淡然宁和,仿佛真的拿前夫当朋友,半点怨怼或留恋的态度都感受不到。每次张雅然拿办公室电话打过去奉命询问她何时回来T城看望女儿,何时共度女儿生日,年底股票分红结算要打到哪个账户等等事项时,杜若蘅始终不紧不缓温柔有礼,不管这边说什么那边都能给出一个周到的回答,末了挂断电话时还会柔柔说声谢谢辛苦有劳了,言辞跟态度都漂亮到让人深深替周晏持失去这么一个妻子而感到痛惜。

所以刚才电话里杜若蘅语气中的嫌弃跟不耐烦,简直让张雅然怀疑,是不是只是她昨晚没睡好而产生的一场幻觉。

张雅然有点不知道怎么办。既不好再打过去,又担心不打的话会招致老板责骂。说句大不敬的话,她觉得她的顶头上司在离婚后的反应远远不及其前妻成熟,离婚后矛盾无常的行为总是出现并且没有规律,有时候甚至颠覆一贯开明形象像个残暴昏君,这让她处理起事情来常常感到棘手难办。比如去年年初两人离婚,离婚后一整周周晏持都没在公司出现,手机打不通人也找不见,急得当时的秘书就像个无头苍蝇。到了第二周他总算来了公司,结果面无表情地勒令员工查账的查账补缺的补缺检讨的检讨,整个公司从总部到分部都在人仰马翻疯狂加班,这还不算,在那之后长达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凡是近身周晏持十米之内的员工,全都因为各种莫名其妙的纰漏被扣掉了当月乃至当季的全部奖金。

那段时间公司上下哀鸿遍野,也就财务总监看到公司财务报表的时候能笑得合不拢嘴。

张雅然揣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在公司等到了晚上。她有预感老板一定会先来趟公司再回家,果然八点多的时候周晏持踏进了办公室。接过张雅然双手递来的手机,先是问了一圈今天的公司事务,然后又随口问杜若蘅上午的回复是什么。

张雅然咽了咽喉咙,说:“杜**心情好像有些不好。接通之后没等我问就把电话掐断了。”

周晏持平淡地哦了一声。可是张雅然总感觉他好像反倒有点儿开心。然后他问:“她没说什么?”

张雅然看着他的脸色,斟酌着词句:“……她说,她在睡觉,暂时不想人打扰。”

周晏持的嘴角很快往下沉了沉。过了片刻,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公司。

******

杜若蘅一觉睡到中午,头脑总算清明。

她在进客梯的时候遇见了两位酒店的常客,笑着问候说赵先生午安彭先生午安。景曼有一些忠诚度很高的客人,但凡来S城出差或其他,总是雷打不动来本酒店入住。记住这些人的名字样貌,乃至生日和背景公司,是一个优秀的中级管理层必备的素质。杜若蘅自认在这一点上,她做得还算合格。

到七层检查客房卫生的时候听见拐角处有小姑娘在窃窃私语,说财务部的吴经理最近正焦头烂额,因为自己在外面出轨的事情被老婆发现,这几天都是晚出早归,全心全意做二十四孝好丈夫争取爱人的宽大处理。

杜若蘅已经检查到客房内的吧台,两瓶依云被摆放在最里面,瓶内装水高度至瓶盖下约半公分处。她伸手拿过来一瓶,拧了拧瓶盖,果然已经被开封。

小姑娘还在不远处讨论,一个小姑娘说吴经理会不会被离婚,另一个小姑娘说你开玩笑的么现在有几个成功男人没玩过暧昧没出过轨他老婆现在都三十多岁了再说两人还有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呢,跟谁离怎么离凭什么离,离了婚除了吴经理跟第三者开心还会有谁开心孩子怎么办他老婆怎么办再说家里父母肯定也不同意。

杜若蘅走到客房门口,微微提高音量:“黄小晚。”

热烈的讨论戛然而止。

杜若蘅平静说:“你过来,把这房间的两瓶依云换一下。”

到了晚上九点多,一天的工作总算告一段落。杜若蘅去地下停车场取车,周晏持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电话铃声不依不饶,大有这回不接还有下次的架势,杜若蘅盯着屏幕有一会儿,终究按了接听。

那边却一时没有开口。偌大的停车场内安安静静,只听得见对方隐约的呼吸声。

跟周晏持通电话,杜若蘅是断然不会先开口的,于是她数了五秒钟,然后把电话利落地挂断。

杜若蘅很熟练地倒车转弯,开出停车场的时候再次收到周晏持的来电。但她无论如何都不肯再接,把手机架在一边,一次次都是挂断。手势之熟练,甚至不需要在开车的空隙转移一下视线看一眼。这样过了不知有多久,她收到了一条短信息。杜若蘅在红灯等待的时候一边打开一边想,真稀奇,是谁发的,周晏持最厌烦的就是手机敲字,这应该是凑巧的一条垃圾短信才对。

绿灯变亮的同一时间杜若蘅把短信读完,差点重重地踩上油门飞出去。

她的女儿周缇缇在短信里面愤怒质问:“妈妈,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竟然胆敢利用女儿,杜若蘅咬牙切齿。周晏持的无耻混蛋又一次刷新了她的下限。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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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天跟瑞同学聊天,我倍感沧桑的说,小BOSS的影响力太深远了,我现在写文都提不起劲用煽情,全都是平铺直叙的写法,而且定性与定量相结合啊,你听——一日四次blabla,一月一次blabla,最大限度地保证了blabla,这不是写论文还是神马……
不出意外的话,以后都会晚上更。大家白天不必再刷。

还有,还有还有,最后一句很重要的话:待俺开文日,打滚求评时。
就请让留言像花儿一样绽放好吗!!3、第 三 章 ...
第三章、

杜若蘅很快给女儿回电话,耐心等待对方接听。那边响了好几下才接起来,周缇缇在电话里不高兴地喊妈妈。

杜若蘅向女儿道歉,很郑重其事又温柔的语气,说对不起宝贝是妈妈不对,妈妈刚才在开车不方便接电话。一边在心里把周晏持从头到尾骂了一万遍。

还有两个月就四周岁的小女孩静了一会儿,突然有模有样地叹了口气,声音软趴趴下来,说妈妈我好久都没有见你了我好想你哦。

说到后面已经有哭腔,杜若蘅跟着心酸,片刻之后才说妈妈也好想你,这个周末就回去看你好不好,不要哭。

周缇缇抽了抽鼻子说爸爸说了,S市离T市好远的,你又很忙,回来好麻烦,我和爸爸去S市看你好吗。

杜若蘅说好,察觉女儿仍然情绪低落,便转移注意力问打电话之前你在做什么呢。

周缇缇说我在数爸爸脑袋上有多少根白头发。那边周晏持似乎插了句什么,然后就听周缇缇哦了一声,又补充,我正趴在爸爸的背上数爸爸有多少根白头发。

杜若蘅说那有多少根了呢。

周缇缇高兴了,大声回答一根都没有!

杜若蘅跟着用高兴的语气哄道,那数完白头发就睡觉好吗。已经这么晚了,明天晚上妈妈再给你打电话。

周缇缇双手抱着电话提要求,今天晚上妈妈讲睡前故事给我听好吗。

杜若蘅理所当然地答应。

去年年初两人离婚,已经满两周岁的周缇缇没有多费很大周折便被判给了周晏持,并且是所谓双方协商同意后的结果。

事实上杜若蘅也无法不同意。周晏持三宫六院花开并茂,却对唯一的小女儿事事上心,百依百顺有求必应,宠溺到没有限度的地步。这种情况下杜若蘅如果要抱走周缇缇,周晏持肯定连婚都不要想离。

更何况那时候她还患有中度的抑郁症,杜家又破败不久她势单力孤,从哪方面都眼睁睁不是周晏持的对手。连律师都劝她放弃。

她不是电影里的主人公,能够单枪匹马挑战法庭与律师团,最后用人性与正义谱写一曲人间奇迹,她预见得到未来不算美妙的结果,睁着眼睛想了三个晚上,最后索性咬牙放弃。

离婚后的杜若蘅对女儿同样几乎有求必应。在未离婚前,她其实在教育女儿的时候还算理智与严厉,离婚后却总是心软。这样的心理转变让她感触深刻,想起幼年经历父母离异的自己。她被判给了母亲,却清楚地能感受到原本有些严厉的父亲在每次看望她时尽量补偿的心理。

杜若蘅没有挂断电话,等周缇缇上床后,给她讲人鱼公主的故事。她的声音低柔舒缓,讲了一刻钟左右便听到小孩子淡淡的呼吸声,她暂时停下来,放轻声音唤:“缇缇?睡着了没有?”

那边有窸窸窣窣的响动,不久听到周晏持的低声回答:“她已经睡着了。”

两个人一时无话。隔了片刻,周晏持又说:“我和缇缇这个周六过去,你腾不腾得出时间?”

杜若蘅态度冷淡:“可以。”

“那好。”

杜若蘅连再见都懒得讲,直接挂断电话。

她回到家有点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正值九月底,秋分时节,人的衣衫穿得不薄不厚,呼吸也清爽,同时也是S市最美的季节。今晚的月光从窗外像水一般倾覆进来,像冰柔的白缎,夜深人静,能唤醒很多记忆。

她十五岁那年在杜家老宅遇见周晏持,给他的定义仅仅是一位长相好看的陌生兄长而已。十六岁那年被父亲丢去国外读书,人生地不熟,与她处在相邻城市的周晏持是她唯一勉强算得上的故人,更何况那时候她还不会做饭,每周都眼巴巴指着周晏持过来给她做一顿中餐肉食打打牙祭。后来两人一前一后回国,再后来不言而喻地在一起,在其他人眼中,这么个发展顺序是顺理成章皆大欢喜。

金童玉女,一对璧人。没有比这两个词汇更好的评价了。

再然后,到现在。时间过了这么长,又过得这么快,都来不及细看,就眨眼间变得不像样。

杜若蘅不清楚周晏持从何时开始出轨。她缓慢地意识到这个事实,是在周缇缇半周岁的时候,然后有点不可思议地发现,对于忠诚二字,她已经跟周晏持处在两条平行永不能相交的沟通轨道上。

跟八年前的周晏持谈忠诚,她无需多说一个字。跟现在的周晏持谈忠诚,就跟八^九岁的小孩子谈人生与理想一样,全是虚无的一笑之谈。

******

第二天杜若蘅去上班,又碰见在大堂晃悠的康宸。他正笑微微地耐心陪着女客人聊天。前段时间他见首不见尾,总经理找人都找不见,这两天的出镜率倒是高得很。

之前有回同事聚餐,趁着康宸出去接电话,前台的工作人员汪菲菲满眼红心地跟杜若蘅咬耳朵,说酒店请这么一个前厅部的经理真是请对人了,这么高这么英俊还这么有气质就算当个摆设摆着都赏心悦目啊,更别说康经理还为人持重有品能力卓越了。我们酒店积了什么德啊居然有这么一股仙流流进酒店,总经理是不是居心叵测想借此提高我们女员工对酒店的忠诚度啊。

杜若蘅笑着说你也太喜新厌旧了吧,难道跟你搭档的小叶还不够高不够英俊不够有气质么,怎么偏偏康经理就英俊气质得别具特色了?

汪菲菲信誓旦旦说当然有特色了,英俊那都是沉淀出来的,小叶充其量只能算帅罢了。况且小叶年纪小,单纯无知得就跟块白豆腐一样,禁不起拎就碎了,哪能有什么气质呢。

杜若蘅说你这要求也太高了。

结果两人的对话给采购部年过不惑却风韵犹存的张经理听到,捂着眼摇头一脸沧桑地道,哎真是老了老了,现在的小姑娘们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啊,连瞥都懒得瞥我们一眼了,我们这些人都成老家伙啦。

惹得当场一众人笑得直不起腰。

康宸目送客人进电梯,等到电梯门关上,叫住正要离开的杜若蘅,问她索要前一天晨会上的那顿饭。

杜若蘅说:“什么时候你有空?”

“这个周六怎么样?”

杜若蘅很歉意地说不好意思啊这周六不成,我有事情。

康宸看了看她,然后说:“没事,怪我了。下次我早点预约。”

杜若蘅因为他的话而更加歉意:“要么改到周日?”

康宸啊了一声:“星期天也不行,家里老太太生病了我得回去一趟,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赶得回来呢。”

杜若蘅说:“那……”

康宸笑着说:“那就再说吧,总归记得就好,不急。”

******

周六上午,杜若蘅正在写月度工作总结,汪菲菲从前台打来电话,说有人找她。

杜若蘅去酒店大堂,一大一小父女俩正蹲在水箱前面看乌龟。周晏持穿着一件浅色休闲衫,袖子卷到小臂上。周缇缇乌黑柔软的头发披在肩膀上,像是黑明珠一样闪闪发亮。杜若蘅走近过去,发现她手里还握着一大块巧克力,回过头来叫妈妈的时候,嘴巴上也全都是毫无章法的巧克力泥。

杜若蘅四处找东西要给她擦嘴巴,周晏持在一旁默不作声递过来一方手帕,上面还有淡淡幽香。她一言不发接过来,问周缇缇巧克力从哪里来的,周缇缇环顾大堂,最后手指头的方向落到前台那边,说:“那个叔叔给的。”

杜若蘅顺着看到了康宸,后者今天没有穿制服,一身休闲装衬得人修长挺拔,正在给汪菲菲嘱咐酒店事务,工作时的态度很严肃,没有注意到这边小女孩的手指头。

杜若蘅把已经不轻的女儿抱起来:“走啦,我们回家。”

不算温怀事件,今天其实是周晏持第一次在景曼花园酒店正式地抛头露面。从心底来说,杜若蘅其实很不想让他出现在酒店的大堂之中。

她离异的事实虽然在同事之间未加刻意隐瞒,却也希望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更不希望旁人知道她的前夫姓甚名谁。这种事情一旦有点显山露水,人的八卦本能便会闻风而至。今天知道了前夫叫周晏持,明天就可能八卦出他的身家背景跟离异原因,指不定看她的眼神也会跟着变一层。

毕竟连她的密友苏裘都曾经劝她不要离婚:“周晏持除了风流之外,哪里对你不好?你凌晨三点钟做个噩梦打电话他难道不是当天就乘第一班飞机赶回来?这事发生的时间不远吧?离了婚有多大几率再找到一个像他一样对你这样好的男人?再说怎么能保证再找的人不会出轨呢?现在在外尝鲜的男人太多了,实在不行他玩他的你玩你的嘛,别在意他不就可以了。”

杜若蘅无话可说。不是无力辩驳,是觉得辩驳根本没有意义。有时候她甚至会悲观地认为,这个时代对于婚后男性的宽容,已经低廉到了近乎卑微的地步。

杜若蘅一边开车一边想汪菲菲在刚才可能的反应。不知道她在得知来接温怀的人正好是她前夫的那一瞬,心中作何感想。这么想着便对周晏持的恼怒又加深了一层。偏偏被恼怒的人似乎完全不知情的态度,在后座上低沉出声:“给缇缇巧克力的那人叫什么?”

杜若蘅看了一眼周缇缇,小姑娘正把巧克力啃得不亦乐乎。总不能在女儿面前吵架,她想。隔了一会儿,轻描淡写地说:“康宸。”

周晏持的手在膝盖上点了两下,说:“他是哪里的人?我想应该不是本市的。”

杜若蘅柔柔地开口:“你想查户口还是要怎样?早餐吃得还没消化吧?”

周晏持在后面没出声。隔了一会儿,声音里有淡淡无奈:“我只是随便问一问。”

两个大人无声无息之间暗流涌动,冷不防旁边的周缇缇吸溜了一口巧克力,打破宁静说:“康叔叔好看。”

周晏持一挑眉,轻轻伸手扯女儿的脸蛋,笑着逗她:“你都知道什么叫好看不好看了?那缇缇告诉爸爸,是叔叔好看还是爸爸好看?”

周缇缇不假思索斩钉截铁:“叔叔好看!”

周晏持看她一眼:“爸爸回去给你买巧克力。”

周缇缇梗了梗脖子:“……都好看!”

周晏持淡淡说:“两块。”

周缇缇立刻改口:“爸爸更帅更好看!”

简直毫无气节。当妈的给女儿这么评价。心说这可真是一对亲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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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别人家的文案都比我长。在想要不要改一下……

以及——天黑了,请留言好吗?><
又开新文了。开头不错4、第 四 章 ...
第四章、

杜若蘅为今天女儿的光临请了一天的假,有充裕的时间做一顿丰盛午餐。她在前一天去超市买了菜蔬,完全按照女儿的喜好搭配食谱,只除了一道主食南瓜饼。

南瓜是周缇缇避之不及的东西,但是周晏持喜欢。不过杜若蘅已经很久没有为周晏持亲手做过任何东西,所以当后者看到她真的把南瓜切成薄片的时候,心里着实惊讶了一记。

杜若蘅和周缇缇一样,对瓜式菜类没有兴趣。这么细致地做一道南瓜饼,除了只是做给他吃,周晏持找不到其他想法。

当初在异乡,周晏持受杜家父母之托照拂杜若蘅,刚开始不了解内情的时候,曾经带两只冬瓜过去给她做排骨汤,那次杜若蘅只吃排骨不喝汤,末了他问她,她振振有词说:“有肉的时候为什么要喝汤啊,我都好久没吃过正宗中国味的排骨了呢。”

结果第二次他再去,找冬瓜做素烧的时候遍寻不着,回头问她,她才不好意思地吞吞吐吐说:“……其实我不爱吃冬瓜啊,就,就给扔了嘛。”

那时候的杜若蘅才十几岁,在父母娇惯下还很任性,少有顾虑他人感受的时候。当然现在她也不能说不任性,但早就学会了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如今在外面的口碑比他还好,但凡认识的人都要真切地夸奖一句杜**温柔大方有耐性。

有时候周晏持非常不喜欢她这几个字。

但无论如何,这些年杜若蘅的任何变化都不在他的控制之中。包括她想做任何事,他都难能阻止。

比如离婚。

他本以为他们的婚姻是另一个开始,事实上却更像一座坟墓,两个人不知道婚后的什么时候开始话不投机,其实也并不能说是话不投机,杜若蘅在心情好的时候仍然愿意搭理他,一起聊一聊随意的话题,或者她说一些笑话引他放松,再或者是浑不在意地编排他那些花边新闻,似笑非笑地指责他又做了多少亏心事害了多少好人家。

只是这样的时候越来越少。

她在人前仍然与他相敬如宾恩爱有加,在私底下却渐渐对他各种不耐烦,任何他的一个小动作都能招惹出她好大一顿脾气发作,态度冷淡言语尖刻。他本以为是杜家破败的事情让她不快,可是他要帮忙的时候她又坚拒,并且反应激烈,看他的眼神有如看一个陌生人。这样的不对盘一直持续到缇缇两周岁的一天,杜若蘅赤脚窝在沙发里发呆,家中暖气很足,熏得她脸颊发红,他从外面回来,坐过去逗她说话,一边怕她着凉要给她套上地毯袜,冷不防听到她平静说了一句:“周晏持,我想了很久,我们离婚吧。”

没有犹豫,不加商量,丝毫不拖泥带水,比他在商场上的那些手段都锋刃利落。

从那之后她对待他的态度就像是从来没有爱过他。

杜若蘅今天中午的兴致不坏。心情差的时候她很懒,连厨房都不想踏进一步,但心情好的时候她能把一盘菜做成一朵花一样精致,色香味比起景曼的大厨都不遑多让。因此一道道冷拼热盘端上来,把坐在餐桌旁的周缇缇看直了眼睛。

周缇缇是个孝顺的小孩,开饭的时候她首先抓起一个南瓜饼往爸爸嘴里塞:“妈妈做的爸爸的最爱,爸爸吃!”

周晏持在女儿殷切的目光底下含笑咬一口,眼尾都在往上弯。

下一秒他的笑容就僵住,脸色迅速变得苍白,差点没有当场失态。

杜若蘅把那盘南瓜饼端到他面前,温柔地说:“好吃么?专门为你做的,多吃一点。”

中午周晏持把一盘南瓜饼吃掉大半,不是他想这么做,而是他如果不这么做杜若蘅根本不会给他好脸色看。当然就算吃掉了杜若蘅也没什么好脸色,她有些为难地跟女儿说,你爸爸这盘南瓜饼没吃完呢,回头只能丢进垃圾桶里去了。

天真的女儿正在玩父亲的手机,头也不抬说:“让他打包带回T市嘛。”

杜若蘅柔声说那你回家以后可要看着爸爸把南瓜饼全吃光啊,一个都不许漏下,周缇缇说那当然了没问题,吃完了我给你打电话妈妈!

下午两个大人带着小孩去附近商场里的游乐场,周晏持中午吃的南瓜饼还没有消化。杜若蘅不知道在豆沙蜜馅里面掺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肯定有大把的芥末跟辣椒,除此之外还有酸苦味,让他现在整个人都不好受,不得不转头问:“你在里面加了什么药?”

杜若蘅看着女儿玩滑梯没扭头,轻松说:“阿司匹林跟安眠片啊。”拿女儿做前锋,让他下次再敢这么算计她。

周晏持皱眉,瞬间目光锁定她:“你在家放着安眠片做什么,你失眠?”

他的反应让杜若蘅很不满意,当然目光里的东西也让她感到不适,于是起身招呼周缇缇过来,母女俩一起打发堂堂远珩集团老总去楼下买松露口味的冰淇淋。

周缇缇在游乐场呆到晚上,一天的玩闹让她终于犯困,晚饭只吃了几口便在妈妈怀里睡着了。两个大人一直在等这个时候,这个时候才可以分别,否则周缇缇醒着的时候一定不会想离开母亲,跟她说走她是一定会坐在地上大哭不止的。

周缇缇还不能理解离婚的涵义,可是她潜意识里已经知道什么叫分离。

杜若蘅心里很不舍,周缇缇已经几十斤重,她抱着她一直走到商场门口。早就有司机等在那里,见到他们恭敬地叫周先生杜**。周晏持把小女儿接过去,小孩闻到熟悉的气息,眼睛没有睁开,两条小腿已经熟练地挂在爸爸腰上。

比跟她在一起时更亲密。

杜若蘅心里对周晏持的恼恨又添一层。她想如果仇恨有形,现在她都可以给周晏持织一条厚重到压死人的毯子了。

周晏持抱着女儿看她,杜若蘅低头摸出手机玩,不想理会。隔了一会儿,周晏持说:“觉得累的话就不要再做下去了。”

杜若蘅不明所以地抬起头,周缇缇趴在父亲的肩膀上,让她只能看到他的眼睛,那里面黑沉无波,是沉淀了多年才有的深邃,确实如汪菲菲所说,性感而又迷人。

他接着补充了一句:“你还是不适合酒店工作。”

一句话让杜若蘅差点又去抓他的脖子。隔了好半晌,她才缓缓笑着说:“真是谢谢你的好意啊。再见吧。”

******

当天晚上十点半,张雅然美^美地敷完面膜正准备睡觉,突然接到上司的来电。

她的老板在电话里虚弱而又威仪地告诉她,他现在因为急性肠胃炎正在某某医院某某号房间挂水住院,让她在第二天早上八点之前务必过来接他去公司上班。

张雅然听是这么一听,事情必定不能这样办。她从周晏持那里领着比普通秘书高五倍的薪水和奖金,情商和行动力自然也要比普通秘书翻几番。她在挂断电话的第一时间便换上了工作装,然后踩着高跟鞋马不停蹄打车去医院,在路上又打电话给某家酒店,说要预订第二天一早的某份粥点,并指明不要葱不要姜不要油腥,嘱咐得妥妥帖帖之后才挂断。

她那位脾气不算很好的老板对葱姜厌恶至极,指不定都能为了这两样东西炒她鱿鱼。

不过话说回来,张雅然似乎也没见过周晏持对什么东西不挑剔。这位三十多岁的年轻上司在处理公司事务时英明神武,却同时又偏好乾坤独断,万事万物都难入他的法眼,在他眼里也许人跟物都没有区别,整个世间只需要清清楚楚地分为两类——有利可图的,跟不值一提的。

典型的任务型老板,极度的物质主义。跟他那风雅的名字简直半点不沾边。

张雅然到了病房门口的时候她的老板正在跟消化内科的主任医师聊天,她不适合进去,便看到那位兼职副院长的大夫倚着柜门笑眯眯地说:“你这是活该,平时造孽太多,上天派人来收拾你。”

周晏持眯着眼,有气无力地叫他滚。

“南瓜饼挺好吃吧?肠胃炎好受吧?一个人躺医院里连家都不敢回女儿都不敢告诉的滋味儿好受吧?就说当初负什么气离什么婚哪,多大点儿事最后闹成那样,本来就是你不对不道歉想找死哪?问题是现在你倒是拿出那份魄力嘛,有本事别再跑去S市见人家啊,反正人家也不想见你。”

周晏持摸到床头柜上一颗苹果,兜头直接砸过去。主任医师轻松躲过,拍拍手打开门走了。

张雅然这才敢进去。周晏持向来精力很好,一周能连续工作一百三十个小时以上都神采奕奕,她还从来没见过老板这么萎靡的一面,因此连说话都小心翼翼,声音压得跟叫魂儿一样:“周总?周总?你还好吧?”

周晏持被人吵得掀开眼皮,看她一眼又很快闭上,面色冷淡一言不发。

“……”张雅然说,“我来看看您还有什么需要的。”

过了半晌,周晏持才闭着眼吐出两个字:“不用。”

大半夜的医院里面很安静,病房里面更安静。张雅然站在那里很尴尬,又走不得,想了半天只好说:“您家人知情吗?需要我代为通知吗?”

周晏持突然睁开眼,说:“你打算通知谁?”

“……”还能有谁?不就是您家中的管家吗?张雅然糊涂心想,您父母在国外女儿才四岁,本来就孤家寡人一个还剩下几个好的给她通知啊?

她这么一边想,突然灵光乍现想到周晏持传说中的那些莺莺燕燕,于是话到嘴边又迅速改口:“要不我把蓝**给您叫过来吧?”

一边这么说一边不确定地想,最近正当宠的应该是这个没错吧?毕竟是见了报纸有过模糊照片在公司传过八卦的,虽然她是没见过他们两个成双入对过,但报纸见过的嘛。

结果周晏持瞬间不耐烦起来:“走走走,你赶紧回家,别在这呆着碍我眼。”

张雅然:“……”

于是早八百年前就被骂皮实的张秘书在原地又杵了半分钟之后,挽着包包委委屈屈地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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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美都要被和谐。太……了。
以及,
你们霸王得真是越来越理直气壮啊理直气壮啊理直气壮啊!
微博留言比文下还多!要不要这样啊!!
又要拿螃蟹夹子一个个地夹过来是吧!!
心好塞,已经不会码字了。
留言到底在哪里啊!!!!!o( ̄ヘ ̄o#)5、第 五 章 ...
第五章、

周日晚上杜若蘅值晚班,到了酒店路过康宸的办公室,他倚在桌沿挺闲散的模样,周围围了一圈小姑娘,吵吵嚷嚷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杜若蘅在门口扫一眼便要走,被康宸远远叫住,他的手里魔术一样多了一盒糕点,笑着跟她招手:“杜经理来值晚班?过来吃块蛋糕再走。”

杜若蘅这才看见那圈小姑娘手里个个托一只小托盘,上面一块小巧的黑森林,正纷纷拿叉具挖着上面的松露跟水果。

有的时候杜若蘅很是佩服康宸的手段。你能看出他事有隐瞒,绝不是表面看起来一个普通家庭出身那么简单,可他就是有本事在你来八卦的时候既哄得你满意,又把真相瞒得滴水不漏。以至于他已经在这家酒店工作多半年,仍是没有一个人挖出他究竟什么来头。

有人根据他那十根养尊处优的手指头猜测他是大家族中跑出来的贵公子,可是他又工作认真为人亲和没有架子,酒店上下人人或称赞有加或崇拜喜爱,就连两天没来上班都有不少人惦念,捂着心口担心说哎呀康经理去哪里啦不会生病了吧我们要不要打个电话问候一下呀。

其他的中级管理层可绝对没有从基层员工那里享受过这种待遇。

杜若蘅走过去,康宸把最后一块蛋糕端给她,显然比其他小姑娘手里的黑森林都要大一圈。杜若蘅最爱这种口味,吃光没有问题,只是觉得有点尴尬,幸而无人注意到这个问题,一个小姑娘用甜甜的嗓音问:“康经理,究竟有没有这回事啊,总经理真的要辞职呀?”

杜若蘅微微一怔:“哪里吹来这么个说法?”

小姑娘们七嘴八舌说有人打扫走廊的时候听见了,说总经理正在跟总部那边讲电话,提辞职许可的事。

康宸说:“吃东西都堵不住你们的好奇心。不过你们总经理年纪大了,到了含饴弄孙颐养天年的时候了嘛,就算想提前退休也可以理解。”

“那就是真的啦?”

康宸笑微微的模样:“目前为止,传言而已。总经理从没在开会的时候提过这回事。”

小姑娘们没得到确切答案,一个个挂着失望的小脸陆续离开。杜若蘅在一旁心里发笑,康宸从来都是打太极的好手,休想从他口中套到任何东西。

她把蛋糕吃完,道了谢,问康宸怎么看望母亲回来得这么快,后者摊手说:“家里老爷子看我各种不顺眼,拿着扫帚站在一边盯着我等我走呢,我就只好马上回来了。”

杜若蘅说:“你这口气特别哀怨,像被赶出家门的男版白雪公主。”

康宸笑着回:“我可是亲生的。”

杜若蘅跟着告辞,康宸叫她等一等,然后在她站定的当口,抽了一张纸巾擦上她的嘴角。

然而在还有一丁点距离的时候他又停住,啊了一声想了想,把纸巾又递给了杜若蘅。

他说:“我好像不太方便还是你自己来,右嘴角这里沾了点巧克力。”

杜若蘅故作镇定地接过来,按着他指的位置擦干净,这么一来不能说没有一点尴尬,但总比刚才要好一些。康宸如果亲自动手,杜若蘅肯定忍不住当场皱眉。

次日晨会上,总经理半点没提要辞职的事,只是说下星期有个考察团要过来,并且会在这边举办论坛,与会的三十几个人物都很重要,要求各部门务必打好精神认真招待。

一个营业额位居前列的五星级酒店,务必也在经营着一个庞大的人脉。并且这种人脉与酒店的服务同样重要。它保证了一家酒店在长达四个月的淡季时间内仍能具备入住率百分之五十以上的可能,也意味着可以在举办的论坛会议明星签售夫妇新婚等诸多活动中攫取源源不断的承办费,这是酒店利润里面不小的一块。

杜若蘅在入职之后第一次瞟到酒店财务报表,深深为上面那些安静又傲慢的长串数字所惊讶,顺便感慨幸好在酒店结婚的亲友们还不知道被忽悠过,不知者也是幸福的。

康宸问:“考察团是哪里的?”

“T市。”

杜若蘅下意识抬起头,康宸一个挑眉:“名单在不在?”

“下会之后发给你们。”

杜若蘅在拿到名单的第一时间跳到后面看结尾,这种与会名单不是按笔画就是按首字母排列,不管哪一种周晏持都要排在后面。她从后往前开始找,很快就在倒数第四个的位置上找到了周晏持三个字。

杜若蘅开始计算自己的年假还剩下几天,够不够出去玩一圈等到论坛开完再回来。康宸不知什么时候站在的她身后,目光在名单上溜了一圈,忽然轻笑一声。

他笑得不明所以,杜若蘅抓不住笑点,听他自己好兴致地跟她解释:“你看看,总经理果然年迈糊涂了,这种名单也敢拿出手。”

可是他解释得也不明所以,还不如根本不解释。

杜若蘅一直隐隐觉得康宸跟总经理之间有过节,当然这只是她的直觉,无人证实过,甚至酒店里连讨论都少有。总经理平常喜欢端着架子远离世间疾苦,底层员工本来就鲜少有见到他的时候,更不要提看到两人之间的冲突。但从另一方面,又实在有太多例子辅证这个论点。

比如有一次晨会上,康宸甚至拿杜若蘅跟总经理开玩笑,说像她这样的情商值,就算从客房部经理直接跳到总经理的位子上坐一坐,估计也能做得很不错。这种削脑袋的言论一发出来,全场鸦雀无声。杜若蘅根本不知该怎么接,更无从知晓康宸是横生出什么胆气才说出来这种话。简直让她连想死的心都有了,心跳一百四等着总经理的反应,却没想到后者只是眼皮狠狠跳了两下,然后若无其事地转过话茬说张经理你的月度总结究竟打算什么时候交给我这可都月初十号了再拖下去这个月度总结可又该写了。

非常明显的迁怒过程。也就是那一次散会后杜若蘅听到财务部的吴文平嘀咕,说康宸究竟是从哪里来的人物居然到了连顶头上司都迁就的地步。

******

一个白天杜若蘅都在琢磨那份名单,到了晚上忽然又释然。她的确不想见到周晏持,可是说到底他也不是一只猛兽,他要来便来,她尽职工作,其余与她无关。这才是应该有的状态。

这么想下去终于轻松,可是不多久接到前台的电话,说有人在大堂等她。

杜若蘅问:“谁?”

汪菲菲平静回答:“她说她叫温怀。”

杜若蘅一怔,根本不想知道温怀来找的原因,直接说:“就说我不在。”

“……温怀**说,你要是不下来,她就一直在大堂等,等到你下来为止。”

“……”

温怀不会去想她这种身份出现在杜若蘅的工作地点有多不合适能带来多大困扰,可是杜若蘅不得不在乎。她掐掉电话去大堂,路上把周晏持在心里问候了一万遍。汪菲菲看见她,往休息区一努嘴,杜若蘅顺着方向看过去,本来准备好的台词在这空当忘掉了一半。

温怀是个三线有一点点名气的艺人,虽然平时不太注重举止,却一直都极注意外貌形象。可是她现在坐在沙发上披头散发,眼睛肿成桃大的样子完全丧失了往日精致高贵又冷艳的表象。

杜若蘅在原地思索要不要退回去,她对神志不清的女人没有对付的经验。温怀却已经朝着她扑了过来:“杜若蘅你帮帮我吧行不行,我求求你了算我求你!只有你能帮我了!”

众目睽睽之下杜若蘅把袖子从她紧攥的手里拯救出来:“我们去街角的咖啡店谈。”

杜若蘅给自己要了杯咖啡,冷眼看着对方捧一杯冰凉柠檬水呜呜哭泣。温怀语无伦次,好半天杜若蘅才能整理出她的思路——她是远珩旗下控股的一家娱乐公司艺人,近期刚刚签了续约合同正春风得意,可是昨天突然得知她拍的一支广告遭到下架,继而被经纪人通知最近可以赋闲在家,因为自己已经被公司雪藏封杀。

周晏持手底下还有娱乐公司,这一点杜若蘅今天才知道。她抿了一口热咖啡心想,怪不得他环肥燕瘦能那么多,原来是源头活水充足。

她定下心神来,柔声对温怀说:“跟我有什么关系。”

温怀听不出她的语气,想去抓她的袖子也被不动声色躲开。她顾不上尊严两个字,饭碗都没有了何谈人生价值:“你去跟周晏持说一声好不好,一句就可以。我也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可是周晏持在背后操作的让公司封杀我,你去跟他说他一定听!算我求你!”

杜若蘅说:“你跟公司解约就可以了嘛。违约金很多吗?”

温怀点头说很多。

杜若蘅哦一声:“那你再找其他的男性同志借钱吧,用你能想到的各种方式,拆散婚姻也是其中一种啊。反正我是没有的,帮不了你。”

温怀愣愣地看着她。

杜若蘅继续温柔说:“你的本行不就是这个吗?做得应该比艺人的工作更熟练才对。”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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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更得略晚,很抱歉。因为心塞加卡文,销魂地,卡,文。
而且字数有点少,俺知道……但是因为时间已经晚了就不好再写下去了嘛。-________-''
6、第 六 章 ...
第六章、

温怀傻在原地。

她不是不会回嘴,只是没想到杜若蘅会这么刻薄地跟她说话。

温怀之所以跑来S城找杜若蘅,其实怀着点欺软怕硬的心理。首先她意识到周晏持对他的前妻可能还是有那么一些在意,不管是看在孩子的份上还是多年的夫妻情分上;其次在众口相传的描述中,这位原本的杜家大**无一例外是个寡言婉约的性格,这种性格在搭配周晏持这种丈夫的时候不免就显得有些善良无知软弱可欺,一个连丈夫风流都可以忍下,据说最后还是因为被丈夫嫌弃主动休妻的女子,她温怀哭一哭求一求,实在不行跪一跪,总是能哄得杜若蘅答应她的请求。
她想得其实比较轻松,心里并不是像表现得那么慌张,因而没能防备住杜若蘅像刀子一样插过来的冷言冷语。

隔了半晌,温怀才讥讽回敬:“别把你婚姻的失败怀恨到我身上,根源在周晏持那里,甚至在你头上。你管不动自己丈夫,别人怎么可能想到替你管。风不动,彩旗怎么可能动。如果不是红旗在摇摆,又哪能产生风。”

杜若蘅纹丝不动,只是笑了一下:“你记住你说的这些话。”

杜若蘅回到办公室才变了脸色,倚在门背后深深吸气。有一瞬间她很想报复,打电话给T城认识的故人,或者其他门路,把温怀的未来悲催度扩大得更深更广一点,可是跟着一想到周晏持,这些斗志立刻就都没有了。

最痛苦的时候已经挨过去,现在再费尽力气弄这些,让人感觉她好像还对周晏持有多余情未了娇嗔带怨一样。

杜若蘅这么告诉自己,却终究翻来覆去眼不下胸中那口恶意。夜深之后她愈发清醒,到了凌晨一点,终于翻到周晏持的手机号码,拨了出去。

那边一接通,这边就冷冷甩出句话:“收拾好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别让她们跑出来满世界惹人晦气。”

不由分说掐断电话,紧接着关机,杜若蘅总算觉得如鲠在喉的感觉减轻了一些。心想这么晚了周晏持估计以为他在做梦,忽然听见办公室的门给人轻轻敲了两下。

康宸的声音在夜间听着无端温柔:“看见你这边灯好像亮着,还在办公?”

杜若蘅去应门,康宸穿一身浅衣浅裤站在门口,灯光映得眉眼间平添缱绻温柔。

他的唇角微微上勾,有点笑容:“看你也还没休息,来找你聊天。”

“你怎么没有回家?”

康宸提议两人去一楼酒吧,一边回答:“我有事要加班。”

“……前厅部最近很忙吗?”

康宸一本正经说:“不忙。可是有其他事比较忙。我告诉了你你不要告诉别人——我找了份业余工作,最近正兼职赚钱。”

“……”

杜若蘅要了杯不含酒精的饮料,看康宸斜倚在吧台边的舒展姿态。好看又气质的男人总是有特权,一举一动都是赏心悦目。杜若蘅能理解酒店那些小姑娘整天飘荡的红心心,她如果不是对着周晏持那张脸太多年,突然遇到这样一个人,她也不会镇定到哪里去。

两人平时相处融洽,甚至杜若蘅觉得,整个酒店的管理层同事中,能够跟她完美沟通人生世界价值三观的似乎也就只有康宸一个,可是两人私底下其实还没有这样单独相处过,因而一时有点静默。这种情况下杜若蘅一般都是等着对方先展开话题的,可是今晚她觉得莫名放松,感觉和康宸也不需顾忌太多,便首先开口:“康经理去过T市没有?”

“很熟悉。”

“熟悉到什么地步?”

康宸似笑非笑说:“熟悉到我可以背过一张城市地图上的所有街道。”

“……”

接着听到他又慢吞吞说了一句:“我的本家在T市。”

“……”

杜若蘅想起康宸在简历上写的某个不知名的小城市,跟现在他的话一对比,直觉有点微妙。她想了想,转移了话题:“还有那天你给我女儿的巧克力,我代她向你表示道谢。”

康宸行云流水地跟着她转移话题:“小女孩叫什么?”

“周缇缇。”

康宸笑着说:“看起来只有三四岁。”

“的确是,再过两个月就是四周岁生日。”

杜若蘅有点担心他接下来要问到她有关离婚的问题,但康宸只字未提。两人在一小时左右的谈天里话题零零散散,但杜若蘅知道了康宸不少亲口证实的□□消息,比如他现在家住城东区,家中有一部分古籍珍藏,这倒是出乎杜若蘅意料;再比如珍藏的古籍是多年前由他的母亲搜集,并且他随母姓,父母都还健在;再比如他每天开来上班的黑色B系车确实是他所有;再比如他其实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兄长,两人关系一般,或许还有些恶劣。

这些话题有一大半都是杜若蘅主动问及。她承认自己是八卦魂在作祟,但同时很奇怪于康宸的大方配合。明明按照他的手腕,他可以把每一个问题都完美地蒙混过去。

但不管怎么说,杜若蘅把这个神秘的美男子八卦到这种地步都是心满意足。以至于重新回办公室的路上她脚步轻快,之前由温怀和周晏持带来的怒意全部消散。只除了有点觉得刚才的谈话内容如果换个时间与人物,仿佛特别像是一场男女相亲的介绍会。

到了第二天早上杜若蘅重新开机,不多久便提示周晏持来电。

现在她几乎养成了但凡显示这三个字一概不接听的条件反射,可是这次她又想知道周晏持会说些什么。一边捏着手机一边犹豫。

那边电话响到第三遍,杜若蘅终于按了接听。

周晏持开门见山:“是不是温怀去找你了?”

杜若蘅不知道自己要不要惊讶一下周晏持的自知之明。她说得掐头去尾他都能猜出原因。真是奇迹。她本来以为周晏持这方面的节操早就丧失得干干净净了,脑子怎么转都不会连线到这里。

周晏持问:“她是不是说了什么让你生气的话?”

杜若蘅说:“我俩加起来对话不到十句。”可是每一句都让她生烦。

周晏持沉默片刻,说:“我会处理。不会出现下一次。”

杜若蘅觉得不耐烦,离婚后每次跟周晏持讲话她都不具耐性,更不要提有关这方面。正打算挂断电话,周晏持叫住她:“我下周会去一趟S市,住在景曼花园。”

杜若蘅冷淡表示早就知道了。

他的话还是很平静:“你如果觉得不方便,我可以住到附近其他地方。”

杜若蘅愈发不耐:“你想太多了,我没那么闲。”说完挂断电话。

有时候两人的角色正好相反。杜若蘅在外面的时候温言软语巧笑嫣然,离婚前的那段时间可以对周晏持直接开展肢体暴力。工作状态的周晏持是个冷血无情苛刻严肃的暴君老板,回到家后不管杜若蘅怎么吵他都能始终微笑处之泰然。苏裘在两人的婚礼上曾为此说两人是绝配佳偶。杜若蘅自己以前也是这么认为。

刚离婚那段时间杜若蘅看过一句话,两人如果足够相爱,就会一直在一起。这句话反过来想基本就是如果最后分开,那便是两人活该。杜若蘅当时恨恨心想这个原作者不知是谁,可真是十足的情商低,得罪了世上一大票相爱过却分手的恋人。

开论坛会议的当天,周晏持与一**与会代表一同进入酒店。杜若蘅代替前台工作人员派发房卡和会议通行证,轮到他的时候,她给的态度好过离婚后她对待他的所有。周晏持看她一眼,一言不发地接过去上楼,隔了一会儿给前台打电话:“房间里吹风机有点问题。”

杜若蘅说:“我找服务生马上给您另外拿一个。”

周晏持平淡无波:“你们服务生走半天了还没有回来。我希望你上来一趟。”

杜若蘅摔了电话面无表情去楼上,后面跟着汪菲菲都快要在她身上盯出洞来的眼神。

到了房间周晏持给她示意吹风机确实是坏的不能用,两人相隔不到一米远面对面站着,杜若蘅检查片刻,抬起头来说:“你自己弄坏的?”

周晏持盯着她有一会儿,才缓缓说:“你非要把每个异常事件都得安在我身上才甘心?”

“这不是异常,是反常。在你们来之前,这些房间的每个角落我都检查过,没有问题。你如果强行弄坏掉设备又来污蔑,简直是对我工作的侮辱。”

说完杜若蘅转身就走。忽然肩膀被人握住,用了力道一扳,她整个人被周燕持钉在墙边。

他的声音很平静:“我们需要谈一谈。”

“谈什么?”

“谈一谈你要离婚的真正原因。”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有评论说我给周晏持起名字起得这么走心,他不算男主算哪个。我真是……
但其实我老后悔了啊,恨不得两人的名字调换一下。
我头一次写着写着对男二这么偏爱(苏启不算),偏爱到真想让他跟女主在一起。

P.S.上一章木有求留言,然后你们评论数骤降。在心里默默垂下宽面条泪啊。
留言来一发好吗小火伴们!7、第 七 章 ...
第七章、

杜若蘅眼角眉梢都带着不耐烦:“陈词滥调的事你有完没完?”

“除非你把实话给我清楚说一遍。”

杜若蘅可真想推开他,可不管怎么挣扎周晏持都用了不大不小刚好能压制住她的力道。她的两条腿甚至都被卡住,整个人被他紧紧压在墙壁边上。这种感觉非常不好,让她的火气迅速窜上来:“放开!”

以前就是在婚内周晏持都没这么对待过她,婚姻的最后多半年两人吵架是家常便饭,可是每次都是杜若蘅冷言相向甚至施加暴力,周晏持从来没有一次还手过,如果问题不大他甚至连躲避都少有,不管她扔过来什么他都是生生挨下。杜若蘅不曾察觉,这样时间久了,其实纵容得她脾气因此越来越大。

可这次周晏持恍若不闻。他呼吸平稳的同时依然牢牢攥住她两只手腕:“对一个人腻烦也该有限度。你现在到了连见到我都能生气的地步,你觉得这很正常?”

“有什么不正常的,我烦你烦到透顶,对你和颜悦色才是不正常。”杜若蘅咬牙,“你究竟放不放手!”

“你到底哪里出了问题?还是我在什么地方招惹你了?”

杜若蘅根本不予回答。她勉强挣扎出右手,握着的吹风机朝他后背狠狠砸上去。趁着周晏持分神,立刻跑出他五米之外。

杜若蘅半点没留余地,周晏持被砸得几乎眼前发黑。杜若蘅每回跟他动手都没有念及半点夫妻情分,他有时候非常后悔以前教给她防御之道,那些都是很实用的防身术,结果杜若蘅在国外的时候没有用上,回国之后全都实践到了他身上。

等他眼前清明,便看到杜若蘅揪着胸前被扯开的一粒衬衫扣,正在恼怒而警惕地往后退。

周晏持微闭着眼轻轻吸气,估计后背已经青起好大一块,他连呼吸都觉得有凉意。看到杜若蘅瞪着他的眼神比瞪着一个不世之仇的敌人好不到哪里去,愈发没有好声气:“你大可放心,我怎么敢再过去,你应该对你的技术相当有自信。”

杜若蘅说:“你整个人从头到脚我连一根汗毛都不相信。”

他只往前迈了一小步,杜若蘅立刻往后退了一大步。周晏持不得不停下来,觉得无可奈何,又觉得有点好笑。

他说:“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酒店客人?现在我要热毛巾,另外还需要一瓶正红花油。”

杜若蘅冷冷说:“酒店提供的药膏比外面贵十倍。”

周晏持说:“没关系,如果你去取来并且帮我推,我不介意贵一百倍。”

杜若蘅猛然横眉怒目:“酒店才没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自己去买去弄你自作自受!”

说完转身就走,周晏持在身后提醒说:“等等,我的吹风机还需要一个新的。”

“关我什么事!”

周晏持又平静说:“房间抽屉里应该有针线包。”

“……”杜若蘅想掐死他的心都有了,“不用你管!”

她终于摸到门把手,然后打开门迅速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杜若蘅摸走了周晏持房间里的酒店宣传册,黑色的厚厚一大本挡在胸前回到办公室。一边咒骂混蛋混蛋一边换衬衫,再回到大堂时汪菲菲正在跟小叶窃窃私语,见到她之后立刻端正态度,然后又在眼尖地看到她换掉的衬衫时眼神变得意味深长。

杜若蘅面沉如水火气难发。她有点怀疑自己的抑郁症是不是又有复发征兆,这两天肝火实在旺盛。

她握着的中性笔划在与会名单上半天没动作,直到周晏持又发过短信来:“刘叔特地给你做了你爱吃的曲奇,在我房间。”

有与会代表新到签字,杜若蘅的面孔上终于又整理起笑容,手指给周晏持恶狠狠地回过去:“滚!”

到了下午,杜若蘅奉命跟在总经理后面,挨着拜访与会代表中几个重要人物。第一个便是周晏持的房间,甫一打开门,便闻到浓浓的活络油的味道。

周晏持穿着自带的藏蓝色睡袍,神情冷淡,对总经理热情周到的寒暄回应寥寥。杜若蘅认识他这么多年,其实很少见到周晏持在外面时的样子。他带她出入过的场合大都轻松,以发小聚餐居多,那种时候他都表现得比较随意亲和,像个比较好说话的人,纡尊降贵的意味很轻微,与杜若蘅从苏裘那里听说的冷血帝王有很大距离。

因此她其实很少见到周晏持像现在这样,带着傲慢和清贵,与总经理之间的对话充满了人与人的等级划分。

她在心里骂了他一句仗势欺人。

总经理已经过了知天命的年纪,仿佛比杜若蘅要看得开,自始至终笑容满面,一副浑然未察觉的样子。他问周晏持酒店是否还有照顾不周的地方,一面自己环顾四周检查客房,然后目光隔着玻璃门,落在了盥洗室内被扯断了接线的白色吹风机上。

周晏持看过去一眼,八风不动地解释:“刚才我不小心把它扯坏了,还没来得及叫服务生来换。”

总经理回过头看杜若蘅,后者立即拿对讲机和下属接线:“黄小晚,给1407号房间的客人换一台新的吹风机。”

周晏持突然说:“杜经理有劳。”

杜若蘅笑得婉约又温柔:“哪里的话,周总客气,这是我的职责所在。”

两人把与会的几名要员拜访完,总经理突然说:“小杜,我记得你好像也是T城人?”
“是的。”

他看着她的眼神里有探究意味:“那你跟周晏持认不认识?”

“……”杜若蘅脑海里迅速转过几个念头,最后把责任毫不犹豫推到周晏持头上,“应该说是我认识他,可他不会认识我的。”

晚上杜若蘅给周缇缇打电话。小姑娘一个人跟保姆在家,带着鼻腔跟妈妈抱怨自己害怕。
杜若蘅每每在这种时候都心情复杂。幼时父母离婚,她离开父亲是什么滋味至今都还记得很清楚,那不是个愉快的童年经历。现在这同样的感受要顺延到自己女儿身上。如果她没有离婚,此时此刻一定像这世上大多数的母亲那样陪在女儿床边哄她睡着。那个场面会有多温馨。本该是这样。

每当这种情况她都要重新审视一遍当初离婚的决定是否正确。

她到现在都快要忘了自己当初并不是个选择题。她的心理医生很早就给她进行治疗,却一直没有疗效,最后心理医生拿她没有办法,很严肃地告诉她,她要对自己的病情有清楚的认识,照当时的趋势走下去,最后发展成重度抑郁也不是没可能,那就已经是有自杀倾向的地步。

她那些天每天晚上都夜不能寐。自己一个人在卧室里翻来覆去。周晏持跟她吵架一度是不报告去向的彻夜不归,她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对周晏持怀恨在心,很绝望地想他为什么跟她不再是一路人。

杜若蘅对哄小孩子其实并不在行。只能一遍遍说缇缇乖缇缇不怕还有保姆在爸爸过两天就回来。周缇缇在那边渐渐有山雨欲来的大哭架势,她有些着慌。这个孩子的到来本是一场意外,杜若蘅曾经态度激烈地跟周晏持说我不要生小孩,周晏持答应得很好,甚至说没关系他也不是很想要,可架不住这世上确实有万分之一的概率存在。

周缇缇开始抽噎,杜若蘅说不哭好不好妈妈下一次给你做你最爱吃的小熊芝士蛋糕。周缇缇大哭说不好我只要爸爸妈妈。杜若蘅只好说妈妈在这里,可是周缇缇哭得更厉害:“我还要爸爸!我要爸爸!我要爸爸和妈妈!”

“……”

很快周缇缇说出了让她更为难的话:“爸爸说他今天会和你住在一个酒店里,妈妈你去找爸爸,你去找爸爸!”

“……”

杜若蘅在原地转了三个圈,最后跺脚离开办公室去找周晏持。

周晏持正架着眼镜处理公司事务,听到杜若蘅在外面频率急躁地按门铃。他应门的同一时间她把手机塞到他手里,抱着双臂脸色不善:“周缇缇要求让你听电话。”

杜若蘅只想走,等他打完再回来,被周晏持眼疾手快拽进房间里面关上门。他一边在电话这边唤了声女儿的名字,语气温柔到足以滴出水。

那边周缇缇的哭声瞬间消掉大半,带着抽噎问爸爸你在做什么。

周晏持一面把杜若蘅拽到沙发坐下,一面说:“在和你妈妈聊天。”

“你们在聊什么?”

周晏持用单手把行李箱打开,把一盒手制曲奇饼干拿出来,递给杜若蘅:“在聊这些天周缇缇在家乖不乖。”

周缇缇立刻表示自己很乖。周晏持嗯了一声:“我也是这么和你妈妈说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角上挑,带着微微笑意。眉眼间全是温柔。杜若蘅一直不能否认,周晏持比她更爱周缇缇,他对待这世上绝大多数人都有所保留,可是对待女儿的时候用了十二分的心血和耐性,他的宠爱程度超出旁人对他的认知水准。

她还记得她刚刚检测出怀孕的时候,按照苏裘的形容,就像只受惊的猫子一样惊慌失措。连告诉周晏持事实都是颤抖的。她还记得那时周晏持的反应。他愣怔了一会儿,然后眉毛突然上挑,整张面孔像是突然有光照耀一般富有神采。连眼梢都是笑容,最后小心翼翼抱住她腰际,在她额头上不停亲了又亲。

她那时候问:“你不是不想要小孩子吗?”

他说:“因为那时候你不想生。”

“可现在也不见得我就想生啊!”

“不想生还是不想养?”

“……”

“可是已经怀孕了,我们总要认真对待对不对?”他笑微微的模样,抱着她轻轻摇晃,“我们一起让她平平安安生下来,如果到时候你不愿意,我来负责把她好好健康地养大,行不行?”

那时正值孟春,阳光哄得人身上暖意洋洋。他那时候说得很好。截止到现在,作为一名父亲,做得也同样很好。

作者有话要说:  小心翼翼抱住她腰际,在她额头上亲了又亲。
——照现在晋江的审核标准,这算脖子以下吗?要锁文吗?

微博**私信出了问题,小剧场发不出来,索性发在这里好啦。
小剧场之……
昨天写更新,有句话“周晏持在一众与会代表里长相出挑身长修立,即使走在最后面也相当打眼。”然后被我删了。
删掉的原因是——突然想到“人**中分外打眼”这话已经被我从习进南那个年代用到了今天。→_→
假设T城来的与会代表里除了周晏持还有莫纪江安顾等等男主……
莫北:打眼的不是我么?去机场接人都被人指指点点偷拍照片。
纪湛东:我当初作者你也说过我在人**里引人注目。
安铭臣:还有我。
顾衍之:打眼这个词用在我身上不止一次。
江承莫:你们认命吧。凡是出现在公共场合这个作者就这么写,她文笔有限没救了。
某作者:……
商逸笑得妖娆:所以说干嘛都住在T城呢,看偌大一个C城就我一个男主,无人敢争风景独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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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在日更诶,还要附赠小剧场礼包,你们真的不留言嘛?不要这么打击我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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