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像一粒种籽,藏在生活的深处,在黑土层和人类胶泥的混合物中,在那里,多少世代都留下他们的残骸。一个伟大的人生,任务就在于把生命从泥土中分离开。这样的生育需要整整一辈子。

从来没有人为了读书而读书,只有在书中读自己,在书中发现自己,或检查自己。
一个人年轻的时候需要有个幻象,觉得自己参与着人间伟大的活动,在那里革新世界,他的感官会跟着宇宙所有的气息而震动,觉得那么自由,那么轻松。他还没有家室之累,一无所有,无所惧。因为一无所有,所以能慷慨地舍弃一切。
大半的人在二十岁或三十岁上就死了:一过这个年龄,他们只变了自己的影子;以后的生命不过是用来模仿自己,把以前真正有人味儿的时代所说的,所做的,所想的,所喜欢的,一天天的重复,而且重复的方式越来越机械,越来越脱腔走板。
人生是一场无休无歇无情的战斗,凡是要做个够得上称为人的人,都得时时刻刻向无形的敌人作战。本能中那些致人死命的力量,乱人心意的欲望,暧昧的念头,使你堕落使你自行毁灭的念头,都是这一类的顽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