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祭 桃花祭(一)

楔子

青纱帐,凝妆对镜,尺素红绫,月下娉婷,六弦琴,婉转空灵,拨乱风中弦音;

夜未央,更阑人静,泱泱月色,琴瑟和鸣,胭脂泪,闲愁眉鬓,泪湿谁的眼睛;

牡丹香,一生倾心,执手相依,千年梦寻,画蝶心,几度沉吟,一世幽梦凋零;

暮雪深,逝雪冰凝,踏雪寻梅,旷世深情,风萧瑟,乱花飘零,迷离前世梦境。

醉红尘,繁华落尽,昼夜笙歌,靡靡之音,杯欲饮,满目晶莹,泪染来世宿命;(文章阅读网:www.www.AihuAu.com.net )

谁谛听,落花之音,烟火寂寥,流光隐隐,舞霓裳,斑白双鬓,惊梦一世哀鸣。

花蕾

素笺相思愁满腔,自难忘,雨湿红妆,无处话凄凉;十年望月守寒窗,空惆怅,青丝成霜,唯有泪千行。

三月的临安府,桃花正盛。盛开的桃花,在阳光的照耀下犹如血色一般,红的刺眼。

在西街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有一浑身是血的少女,躺在地上奄奄一息。身边还有一朵桃花,花瓣上染着鲜血,显得更加娇艳。

一架马车远远的驶了过来,马车上悬挂着的铜铃伴着马蹄声清脆的响着。车里坐的是曾经名满天下的箫铭山庄庄主萧洛的第三个儿子――萧凌。

马车路过少女身边时突然停下来。

“公子,你看”马车上一个书童模样的人指着那个少女,转头对旁边马车里的人说到。只见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白衣少年从马车里探出头来。这个少年就是萧凌。萧凌从马车上下来,径直朝少女走了过去。

“公子,你看又是桃花,看装束是桃花坞的杀手”书童说到。萧凌走近了那女子,拨开了女子额前的乱发,探了探鼻息,看看了她肩头的伤口,伸手封住了少女的风池穴和膻中穴。起身对书童说到:“把她抬上马车,还有救。”

“公子,这”书童看着萧凌,“她可是桃花坞的人,是”书童刚要说下去,萧凌扬了扬手中的纸扇“我知道,这又不是第一回了,没事的,带她回去吧,我看她撑不了多久了。”

书童见萧凌如此,便没再说什么,将浑身是血的少女扶上了马车。

西泠小院。一座不大的院子,但却很古朴。这是萧凌和母亲以前住的地方。如今古色古香的院落里,开满了桃花,沁香扑鼻,让人心旷神怡。

花圃旁有一张石桌,萧凌正坐在那品茶。脸上依旧戴着银白色的面具,让人看不出他的表情。突然,书童慌慌张张的从房中跑出来,还来不及喘气,就说:“公子,不好了。那女的脸色发青了。”

“看来她体内的毒发作了”萧凌放下茶杯,“比我想象的要快啊。”他快步走进屋内,来到床边。

“我刚刚帮她擦脸的时候,发现脸色不对,我就跑来报告您了”书童低声说到。

萧凌拿起手边的毛巾,将女子脸上的血慢慢污擦去。当脸上的血污擦干净时,他惊呆了,好美的脸庞啊,萧凌在心里不禁叹道。虽然脸色泛青但依旧遮不住那动人的容颜,嘴唇虽然带青色但看上去依旧很饱满。

萧凌为她把了把脉,回过头对书童说到“小文,去药房把清心丹取来”萧凌一边对书童说着,一边把少女从床上扶起,将真气输入她的体内,用内功帮她化解体内的毒,没过多久少女就吐了几口黑血,萧凌见状将功力收回,扶她躺下,拿过书童手中药瓶,倒出两粒药丸,放入少女口中。

“公子,她到底中的是什么毒啊,竟然要用清心丹”书童不解的问到。

“断魂散。”萧凌喝了一口茶,说到。

桃花祭 桃花祭(一)

“没想到阴阳双煞竟然用这么厉害的毒去对付一个女子,不知道这女子能与他们有什么过节。”书童没好气的嘀咕到。

“那两个人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来,更何况这女子也不是等闲之辈。”萧凌说完又喝了一口茶。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少女醒了,她一睁开眼便看到了那张面具。她想坐起来,却被人摁住了。

“别动,你的身体还没完全好呢。”萧凌说到。

“你是谁?我怎么会在这?”少女不解的问到。

“这是我家公子,如果不是他救你,你早没命了。”在一旁的书童忍不住的说到。

“小文,不得无礼,你先下去吧。”萧凌示意的挥了下手中的扇子。“不好意思,在下萧凌,刚刚那是我的书童,刚才稍有冒犯,请姑娘见谅。”

“你是江湖人称“千面书生”的萧凌?”少女惊呼。“箫铭山庄的三少爷?”

“那些称号都是外人抬举了,让姑娘见笑了”萧凌将扇子收拢。“再说,我也不是萧铭山庄的人。”

“我怎么会在他这?”少女心里嘀咕着,“不行我要离开”少女挣扎着要起身。

萧凌连忙按住少女“姑娘身体里还有余毒未清,不能随便起身走动的。”

“你想干嘛?”少女伸出手掌聚集真气准备打向萧凌。刚一动手,突然觉得胸口一闷,两眼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姑娘,你怎么了?”萧凌看着少女又晕了过去,赶忙把了把脉,对着门口叫着“小文,进来帮我个忙。”

书童走了进来,“公子,怎么了?”

“她体内余毒发作了,快去帮我打一盆水来,顺便用我上次带回来的那个药方煎一服药,快去。”萧凌一边说着一边把少女扶起来。

不一会儿书童将水打了过来,放在了脸盆架上,又将刚煎好的药放在桌子上。只见萧凌双掌蓄满真气,拍向少女背部的肩井穴。真气开始在少女身体里运行。只见少女吐了口黑血,脸上的青紫色渐渐的褪去,开始渐泛红润。萧凌停止了运功,顺手封住了她的俞府穴。

将她轻扶躺下,转身对书童说:“把药拿来。”说罢突然捂着胸口吐了血。书童赶忙拿着毛巾递给他,“公子,你怎么了?不要紧吧?”书童担心的说到。“没事,”萧凌用毛巾擦干了嘴角的血迹,将桌上的药端起来“来你扶着她,我来给她喂药。”一阵忙乎过后,萧凌走到脸盆边用水洗了把脸,然后示意书童一起出去,让少女好好休息。

“公子,你为什么要救她?”书童一边关上房门一边不解的问萧凌。

“没什么,”萧凌在石桌边坐下,喝了口茶,淡淡的说到“小文,去地窖取点酒来,顺便出去买点菜,等姑娘醒了肯定会饿,我等会做点饭菜给她。”

书童本想说什么,但还是撇了撇嘴极不情愿的去了。

萧凌拿起了桌上书童刚刚从地窖里取出的酒。这是萧凌的母亲生前为他父亲酿的女儿红,一直藏在地窖里。已经四十年了,拿出来依旧醇香。亦如母亲对父亲的感情。记得小时候每次父亲来到这里,母亲都会从地窖取出一壶出来,与父亲坐在花圃边的石桌边,一边看着他在花圃里练武,一边开怀畅饮。有时父亲兴致来时会与他一起练武,并且教给他很多从来没见过的招式。每次练完,父亲总会慈祥的摸着他的头说“我们家的凌儿越来越有出息了,来,爹奖你口酒喝。”每当这时,母亲就会对父亲说:“小孩子喝什么酒,你别把他带坏了。”

萧凌喝着酒回忆着,看着花圃,看着这个载满自己童年记忆的地方。不知不觉萧凌仿佛又回到了曾经。

记得那时在外面很多人都说他是萧铭山庄庄主的儿子,他很困惑的问母亲:“为什么别人要说我是萧铭山庄庄主的儿子而我们家门口写的却是“西泠小院”呢?爹如果真是那的庄主为什么我们不住那里?”每当这时母亲总是笑着对他说:“凌儿,那里不是我们该去的地方,我们是不能去的。”他听完后总是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直到后来他十六岁母亲去世那年,父亲第一次带他去了萧铭山庄。也是到那时他才知道他还有两个同父异母的哥哥――萧廷和萧华。他本以为在那里也可以拥有像在西泠小院一样的快乐生活,但他发现他错了。两个哥哥处处为难他,他们的母亲也对他恶言相加,说他是野种。不仅如此父亲也没有像以前那样关心他。只有老管家文泰在一边默默的护着他。那时的他天真的以为,父亲因为忙于山庄的大事而没时间关心他,他也尽量处处迁就和避让着两位哥哥。直到十七岁那年,萧廷用刀划破了他的脸,并且还连同其母一起在父亲面前诬陷他说萧廷为了躲避他的伤害才不得以而为之时,父亲给了他一个耳光并且严厉的呵责了他。鲜血从他的伤口中溢了出来,将他肩头衣衫上那一朵桃花染得鲜红鲜红。那一夜,他手捧着母亲的灵位在院中做了一夜。直到那时他才终于明白母亲当年的那番话,他也许真不该来萧铭山庄,因为他注定不属于这里。

虽然事后老管家文泰请来了全城最好的大夫‘怪手神医’李鹤龄来为他治伤,但伤疤却永远的留在了他的脸上,同时也留在了他年幼的心灵里。于是在十八岁那年,他回到了西泠小院。从此,没有再回到过萧铭山庄。直到父亲萧洛去世他也一直没再去过。他一直很感激老管家文泰在那段时间对他的照顾,所以在老管家临终前他答应将老管家惟一的儿子小文收留,做他的书童。说是书童,其实这么些年来,他和萧凌一起走南闯北,已在不知不觉中成了兄弟。

萧凌缓缓的喝下一口酒,酒的醇香开始在嘴里回味。他随手摘下两片桃花的花瓣,捻在手中,轻轻的抚摸着。花圃里的桃树全是当年他和母亲一起亲手种下的,看着这一树树桃花,仿佛又感觉母亲就在他身边,不曾离去。

突然萧凌站起身将手中的两片花瓣弹向左侧的墙头,只听见“嗖”的一声,两个人从墙头跳了下来,一个穿着僧袍,一个穿着道袍,两人一人手上捻着一片花瓣。穿僧袍的手上拿着一把鬼头戒刀,刀刃上还带着血。穿道袍的手上则拿得是一杆冥王枪,枪尖上也是血迹斑斑,而且两个的右手上都有一个一模一样的骷髅印记。

萧凌一看两人装束,心中就已明了两人的身份。原来两人不是别人,正是在江湖中“赫赫有名”的阴阳双煞。其中左边穿僧袍的是阳关和尚,原本是少林门下,因屡犯杀戒被少林方丈空寂大师赶出师门,但其依旧恶性不改,以出家人身份做掩护,在洛河一带做尽坏事。而在他身旁穿道袍的则是武当弃徒阴风道士,因勾引兄嫂败坏了武当门风,被武当掌门玄易真人驱除出门。此后两个人勾搭在了一起,开始为恶武林。曾今轰动一时的太原府天安镖局的命案就是这两人所为。全镖局上下一百二十口人全被人发现死在镖局里。所有死者的天灵盖上都有一个眼,直穿百会穴,而且所有死者的喉骨无一例外被挑断,死状凄惨,令人发指。其后陆陆续续又有很多武林人士丧命于这两人手下,因其手段歹毒,人送外号“阴阳双煞”。

萧凌坐下倒了杯酒,一边慢慢喝下,一边说到:“难道你们阴阳双煞进别人家之前不懂得敲门吗?”

“好个拈花指,不愧是‘千面书生’”阳关和尚首先发话了。阴风道士接到:“萧凌,又是你,上次的事还没完,这次你又来搅我们的局,你到底想干嘛?”“这地方到是很优雅,不过你信不信,如果你今天不交出那个女人,这里将会成为你的坟地。”阳关和尚开始目露凶光。

“是吗?”萧凌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你们进来不敲门也就算了,尽然还威胁起主人来了,太没有礼数了。”

“我在问一遍,你交不交人?”阴风道士已经开始没了耐性。“跟他废话什么,进屋去找。”阳关和尚提着鬼头戒刀要进屋找人。

只见一个人影一闪,站到了阴风双煞面前,正是萧凌。他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拿着酒杯,一边倒酒一边说:“我看谁敢踏进这房间一步。”

“你他妈活的不耐烦了。”话音未落,只见阳关和尚抄起鬼头戒刀迎面砍来。萧凌侧身一闪,将手中的酒杯弹向他的脸部。阳关和尚深知萧凌的内力绝非一般,刚刚那花瓣只是试探性的,只打出了四分力道,但他捏在手里都感觉手有点麻,何况现在是比花瓣还重几倍的酒杯。所以阳关和尚立马把刀后撤,只听见“铛”的一声,酒杯在重重的击在阳关和尚的鬼头戒刀上后又回到了萧凌手中。阳关和尚被震的退后几步,两手酸麻,手中的鬼头戒刀差点掉在地上。萧凌看也不看,端起酒杯一饮而下:“好酒,还好没有洒掉,否则可惜了。”

阴风道士见同伙吃了亏,怒火中烧,提起冥王枪刺向萧凌胸前的心俞穴。只见萧凌不慌不忙微微一侧,右手将酒壶直接扣枪头上。阴风道士见状,急忙想把枪拔出,却动也动不了。萧凌将酒壶慢慢的向下倒,结果发现没酒了。“怎么就没酒了?诶。”萧凌叹了口气。话音未落,只见其左手中的酒杯直直打向阴风道士。阴风道士也深知萧凌拈花手的厉害,身子也是一侧,左手仍然想把枪从萧凌的右手边拔出来,但怎么动都无济于事。

这时阳关和尚眼见兄弟要吃亏,拿起鬼头戒刀向着萧凌的天突穴砍去。萧凌知道,阳关和尚已经使出了他的绝杀恶鬼杀。当年天安镖局所有死者的喉骨就是被这招给挑掉的,虽然他表面装作漫不经心,但仍旧不敢掉以轻心。他右手顺势借力一带,只听见又是“铛”的一声,阳关和尚的鬼头戒刀砍在了冥王枪的枪杆上,这一震震的阴风道士差点脱手。若不是两人的内功还深,要是普通人这一震五脏六腑已经全部震裂了。

这阴阳双煞哪吃过这种亏,只见两人突然变换了姿势。“萧凌今天就是你的死期。”阴风道士站到了阳关和尚肩上叫嚣着。话音未落,只见两人同时进攻,阴风道士直刺萧凌面部的印堂穴,而阳关和尚直削他的下盘。

虽然隔着面具,萧凌依然能感受到冥王枪枪尖带来的杀气。“好个鬼冥双杀,今天总算让我见识上了。”不知什么时候萧凌的手上多了一支箫。只见萧凌手持箫点地,双脚腾的跃起踢向阳关和尚,身子几乎与地面平行,正好避过了冥王枪的锋芒。阳关和尚躲闪不急,胸口重重挨上了一脚,顿时胸骨尽断。

看见同伙重伤,阴风道士不敢再战,连忙扶起倒在地上的阳关和尚,捡起武器跳墙而去。临走前撂下狠话:“姓萧的,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和你这破院子一起从这世上消失。”

“那我恭候尊驾。”萧凌淡淡的回应了句。

“你为什么不把那两人杀了,还放了他们?留着他们不还是祸害。”萧凌回过头只见书童已经站在门口了。

“留着他们的命以后自有用处,更何况阳关和尚已经被我打伤了,估计他这辈子是要躺着了。”萧凌一边向屋里走去一边说“小文,你把菜拿到厨房去,我再去地窖取点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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