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没有人会愿意相信，吉利收购沃尔沃这场被称为划算的买卖竟被解读成这样一个令人沮丧的结果：李书福沦为沃尔沃的打工仔。但背后的事实谁又知道呢
文 宋楚佩 吉利与沃尔沃离洞房就差那么一步了。2009年的最后一个礼拜，吉利大哥和福特大爷联合宣布，双方就收购沃尔沃轿车公司在重要的环节上达成共识，预计今年4月份前可正式洞房。即便这样的好消息，依然无法挽回2009年度沃尔沃全球轿车销售同比下滑10.6%的命运。 然而，这场婚姻最关键的命门，人们至今没有搞清楚，被纳的沃尔沃，依然保持欧洲贵族般的傲慢。李书福承诺不会派员到沃尔沃，老沃还是原来的老沃，只不过老板换成了李书福，沃尔沃原来的管理层、工会协议和工人的福利待遇将一并保留。 沃尔沃的傲慢 问题在于，沃尔沃凭什么如此傲慢？ 有中国民营企业李书福如此的大度，真是沃美女的幸福。遥想当年，TCL喝下汤姆逊的交杯酒，醉醺醺的李东生雾里看花，没想到是“一杯毒酒泣相逢”，折戟汤姆逊几十亿元人民币，抽了李东生半缸子血，令他至少八年不振。但李书福绝对不是李东生的孪生兄弟，李书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是目前所有人都无法领会的。 实际上，对于傲慢，吉、沃倒是有得一比，只是李书福的傲慢是中国式的、草莽式的、拍案式的；沃尔沃的傲慢则是古典式的、贵族式的、一贯式的。 如果凭借无比尖端的技术，按照“技术是生产力”的方程式，沃尔沃的生产力毋须外人插手，首先轮不到福特大爷，也轮不到书福大哥，它就能做到起死回生。但好事不可能都让一个人得尽了，老沃得了富贵病——入不敷出，销售下跌，创新受阻，直到抛家卖子。 实际上，沃尔沃的富贵病治起来也很简单，开个药方就是减肥，吃素，晨跑，像普通的街道大叔大妈一样收起祖先金光闪闪的族谱，一起吃喝拉撒。但是，老沃就是老沃，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沃尔沃用技术的骨头，换取李书福辛苦20年熬的汤。沃家的人们将依然坐在瑞典哥德堡宁静的大厦，沐浴着欧洲风情的阳光，工会里照常高谈阔论他们的年薪和养老。 或许，只有少数人才早已看懂沃式的狡黠。 甘做打工仔？ 李书福对吉利的管理是肉贴肉的，近20年的养育深情，吉利习惯了李书福，李书福也习惯了吉利。将沃美女揽入怀中——不，应该是将沃美女的灵魂揽入怀中，将身体留在欧洲庄园，这种柏拉图式的爱，对吉利和老沃而言，是新危机，还是新契机？ 李书福试图保留沃尔沃高贵血统的一贯性，是值得肯定的，也是有前瞻战略意图的。但最大的问题在于，从中国到瑞典，这场“远程遥控管理”还叫管理吗？入了吉利家门的媳妇姓不了吉，这于中国传统而言，那是天大的不孝。 当然，出生草莽的李书福可以不管这些，早被西化的中国人也可以不理会这些。但管理是一个具体到饭碗甚至生儿育女的细微工程。细节决定成败绝不是吹出来的，李书福肯定亲身经历过，也坚持过。你看，并非科班出身的他也懂汽车技术，俨然一个高级工程师，可见他在吉利的车间是怎么泡着长大的。 不派人去老沃的瑞典公司督战，对老沃依然保留高薪酬、福利、工会协议等——这些高额开支的延续，恐怕得让吉利工人更多地加班加点忙乎了。不要忘了，一个欧洲最基层的员工，年薪至少是中国吉利员工的8倍以上，你算算，吉利得有多少人给老沃打工？ 如此，换句比较令人沮丧的话说，与其是收购沃尔沃，不如说是为沃尔沃打工。福特大爷老了，不想再给老沃打工了，但我们的书福大哥还年轻，因此没有人会愿意相信，这场划算的买卖被笔者解读成这样一个结果——李书福沦为新的打工仔！ 或是甜蜜的陷阱 为何瑞典本土企业不收购沃尔沃？答案当然不是瑞典人傻！ 明眼人只要看看可能出现在李书福前面的那些陷阱就知道了。第一，欧美传统的工会强势力量，怎能让沃家的人们在未来的婚姻中吃斋念佛？管理层、工厂、工人福利待遇及养老等方面，沃尔沃能做到和中国工人一致吗？什么是收购的成本？欧美和中国职工8～10倍的收入差距就是成本。 第二，关键技术和知识产权的所有权仍属老沃。这意味着，技术“孩子”是人家沃家生的，李书福你就只能摸一摸，看一看，抱一抱，但它永远也姓不了吉——至少目前或未来好多年内，这都是确定无疑的。因此，这或是李书福进入高端车市可能存在的最大风险。当然，若能摆平老沃的知识产权，那么第一个陷阱就成馅饼了：李书福可以在中国本土利用中国两三千元月薪的汽车工人来实现高端汽车的生产和销售，大打价格战。 第三，允许沃尔沃品牌保持独立性，这是带领老沃走出亏损泥潭的理由吗？福特大爷难道没有给老沃自由？老沃亏损的三宗罪地球人都知道：高成本，价格傲慢，后起之秀的赶超。要欧美的老牌大象转身，李书福的力量够吗？这又回到了第二个陷阱——除非，让“保持独立性”的老沃听李书福的。 第四，李书福借沃东风进入高端市场，但高端车领域的市场空间还有多大？水有多深？李书福调研过吗？吉利要走高端的最好办法和根本策略，是继续做好低、中端车的质量，真正让国人认同其产品品质。汽车不是女人，女人可观外表，汽车更重内在。
高贵不是装出来的 按照《公司法》的原则，收购后沃家的老板是李书福，那么他就理应合法拥有对沃家的运营管理权、财务监控权等法人权利。不管沃美女拥有何等高贵血统，成了李书福的人，就当有贴身之爱，这才是合规的婚姻，不然，花钱买观瘾，李书福岂不成那个“傻根”？ 更重要的是，如果没有李书福当家的沃尔沃轿车，将走向消亡，反过来说，李书福放手管理的方式，也将害死沃美女，这绝非危言耸听。为什么呢？福特管理下的老沃与瑞典人管理是一个样，成本没变，价格没变，定位没变。瑞典人和美国人那套管理圣经对于变化迅速的汽车产业，已是明日黄花了。拥有高端技术并不代表可以横扫整个河山，要不然，中国的奇瑞、吉利、长城、力帆早就尸骨遍野了。 笔者的意思是，技术和市场不是重点，李书福的狼性生存发展哲学才能救老沃：在生存需求面前，装崇高没有用，你必须价格第一，成本第二，质量第三；在发展面前，装阔气没用，你必须成本第一，价格第二，质量第三；在超越面前，耍大牌没用，你必须服务第一，质量第二，价格第三。 人们还得抛弃对品牌与技术的偏执：技术、品牌之美在于广泛运用和与人共享，藏着掖着终会生锈，老沃的技术与品牌并不代表它能在行业永葆青春永远不倒，你看通用大哥不也缺钙倒下了吗？市场的变迁犹如人类的进化，食不果腹还放不下身段的贵族也终有沦为平民的一天。 那么，老沃已到该正视品牌的时候了。其实沃尔沃能否长寿百年并不重要，关键看它能否融入吉利，按李式的价格、品牌和渠道战略而弃腐推新——只有这样，李书福与沃尔沃才有可能一道获得新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