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醒醒 大盘反弹了 反立宪未必同志



     1906年的大清国,最高层对于是否立宪政改并无实质的分歧,而只是对速进还是缓进有不同意见。当时媒体报道,中央最高领导核心慈禧太后、光绪皇帝均被考察大臣们说动,“谕以只要办妥,深宫初无成见”。

  但是,在体制内依然有一股不小的力量,展现着对于旧制度的忠诚。“顽固诸臣”“百端阻挠,设为疑似之词,故作异同之论,或以立宪有妨君主大权为说,或以立宪利汉不利满为言,肆其簧鼓,淆乱群听”。一时之间,载泽、戴鸿慈、端方主人“地处孤立,几有不能自克之势”。

  反对立宪的人,真的是与改革为难吗?

  双刃剑

  对于当时流行的将日俄战争结果归于立宪战胜专制,刘汝骥嗤之以鼻。

  当考察宪政五大臣还在海外之时,江西道监察御史刘汝骥提交的《奏请张君权折》(1906年1月14日),指责朝野盲目跟风,“知立宪之利,而不知立宪之害”。

  他承认:“自其表观之,专制之不若立宪”,立宪的确适用于欧洲,“欧洲百年前,其君暴戾恣睢,残民以逞,其病盖中于专制,以立宪医之当也”。但是,中国的问题,并不在于专制,而恰恰在于中央权威沦丧:“我则官骄吏窳,兵疲民困,百孔千疮,其病总由于君权之不振,何有于专,更何有于制。”

  应该说,他的这一“非典型”看法,并非无的放矢。自太平天国军兴,中央权威日渐羸弱,实质上不仅失去了作恶的能力,也失去了制止作恶的能力。重塑中央权威、压制地方势力,也一直贯穿于大清国的改革、尤其是新政之中。

  这位纪检干部指出,如果对中国施以立宪这帖“药”,“是犹之医者不寻其脉理,不察其症结,见萎弱之病夫,遽施以为乌堇猛烈之剂也。”立宪之说,即便在欧洲各国施行,“犹利害相兼者也”,如果在中国推行,“则有百害而无一利”。原因在于,“政治之不同也,宗教俗尚之各异也,民智未开,议员未设,人民程度优劣之悬殊也。”

  他认为,“天下是非之所在,往往毫厘之差,谬以千里”,专制虽然是恶名,但是“德之卑士麦卒持其尊君权之义,以摈奥于日耳曼之外,而联邦之伟业成”;立宪虽然是美名,但是美国的林肯,“卒以总统之尊,授首于平民,为天下笑”。好的学说,未必有好的结果,“孟德斯鸠倡无门阀无特权之说,此立宪之萌芽也,而革命党、公产党、无政府党之效果,遂滋蔓而不可图。黄宗羲倡天下为主君为客之说,此立宪之嫡乳也,不轨之士心醉神眩,又从而叫嚣之,遂酿成戊戌党人之祸。”他认为,这原因“追维祸始”,“实士大夫之议论嚣张”——将立宪也当作了公知们空谈误国。

  对于当时流行的将日俄战争结果归于立宪战胜专制,刘汝骥嗤之以鼻。他认为,日本的强盛,恰恰是因为尊重王权:“明治之中兴也,盖自德氏奉还政权始也,政权既复,则王室尊,王室尊,则治内治外之法权自厘然有条而不紊。读日本国史,明治元年诏曰:大小政令白天子出。若夫议院之设,国会之开,乃迟迟至10年、20年以后,则虽谓明治为专制之君可也,而世不察,妒之为天骄,誉之为立宪也,不亦颠乎。”

  他认为,“君权”与“民权”并不是对立的,“君者,积民之权以为权者也”,君权如果不振,所谓民权也仅仅是乌托邦而已。一个国家如果“法度修明,百废具举,必其君之骏发严肃,神圣而不可侵犯者也”,而如同“埃及之衰,波兰之亡,西班牙之弱”,虽然有所谓立宪,但是“君权既一蹶不振,而所谓民权者亦为虫沙,为幺匿,为乌托之邦也。”

  因此,他提醒:“政无新旧,惟顺乎民情,学无中西,惟求诸实事。”中国的那些“烟雾之士”,一味自贬,“秕国粹而醉欧风”“嚣嚣然号于众曰吾西学、吾新政”,其实正被西方人“睨笑其旁”。

  六大错

  吊诡的是,当这些人顾虑着立宪会被革命党利用时,革命党其实也在声嘶力竭地反对立宪。

  10月10日,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衔文海上书,干脆痛斥立宪有“六大错”:

  一、细绎立宪各节,并无裕国便民之机,似有削夺君主之权,此大错一也;

  二、欲去军机大臣,而设大总理以为立宪之地,是欲学从前之日本权在大将军也,败坏国家,莫此为甚。此大错二也;

  三、以数千年圣君贤相订定之良法,积久尚多弊端,而该大臣等,并无悉心考究,分别损益,派令少年多人,名曰起草,名曰评议,据为要典,恐误大局不可收拾。此大错三也;

  四、欲尽旧法,仅图一维新之名,而以中国之法度,欲比照各国之法度,岂不知风土人情各异,不可辐日而语也。此大错四也;

  五、变法而欲速成,不论情事利弊,竟呈一己之见,臣民恐惧,内外不安。此大错五也;

  六、自庚子后,我国君臣卧薪尝胆,励精图治,如筹饷、练兵诸政,已有起色,由此循序,救济补偏,自能振兴。乃因此次会议官制,致已整顿者,作而复辍,未整顿者,弃而不顾,所谓庸人自扰,志士灰心也。此六大错也。

 同志醒醒 大盘反弹了 反立宪未必同志
  这样猛烈的攻击,从口气上来说,是扣帽子、打棍子的做法,但是,撇除这些言论的情绪浮沫,其中所包含的内容,却有相当部分值得立宪者们深思:如第一、二点,涉及了君权的边界界定问题,第三点涉及政改推行者的经验与阅历,第四点涉及具体国情考量,第五点涉及改革速度,第六点对官制改革的批评甚至极为到位:官制改革的多次反复,的确对体制造成了巨大的伤害。

  他认为,现在应该做的,绝非靠几次高层会议就确定立宪,而应该“将五大臣所考政治仍交政治馆逐条按照本国政治细加查核,分别某法可以参用,某法可以不用,条分缕析,勒成一编,再呈军机大臣、各部院大臣等,统筹全局,酌量可否,”这样才能比较稳妥。

  他最后提道:“现在时势艰难,列强环伺,民气既嚣,士习尤坏,苟复以立宪改官诸说生其奸心,则主权日削,国是益淆,而外人之从旁觊觎,将防之不胜防矣。”

  刘汝骥、文海等对于立宪的顾虑,还是摆事实、讲道理,但另一批反对立宪者,纯粹是为反对而反对。

  如内阁中书黄运藩认为,立宪违背中国纲常名教:“夫宪非法之谓而已乎,宪又有大且要于中国之所谓三纲五常者乎?尧、舜、禹、汤、文、武数圣人,所以治中国之天下,而可仪型夫亿万世者,肯恃此焉耳。今男无君父,女无夫,当更取何者为宪,而必中国之创立之耶?岂不知破坏中国之宪以致坏乱者,实由事必学人而致然乎?今乃谓可藉立宪以定中国之乱,是欲以召乱贼者定乱贼耳,可乎否也?”

  福建道监察御史赵炳麟则担心,立宪将被革命党利用为推翻政府的工具:“海外会党利用之,必有以更宪法伸民权为名,阴行其革命之术者。”他认为,“立宪本欲尊君,而其弊乃至陵君;立宪本欲保民,而其弊乃至虐民。”

  对此,内阁中书王宝田也有同感,认为当下的中国,当务之急不是立宪,而是重塑政府之威:“毁服童发以自即于夷者有矣,结党背公以谋大逆者有矣,甚至重臣出使,炸弹窃发,摇毒肆蠚,以逞狂悖者又有矣。此其意之动于恶,非痛之以威不能弭也。”

  甚至连底层的举人也上书,担心“民之恶其上久矣……又以卢骚之民约、斯宾塞尔之合群以讽示而激聒之,则民气日嚣,党会滋盛,而他日隐患更不知所终也。”

  吊诡的是,当这些人顾虑着立宪会被革命党利用时,革命党其实也在声嘶力竭地反对立宪——万一立宪成功,革命就将失去操盘空间和市场。

  值得注意的,后世主流史家往往将所有这些反对意见,一概归入反立宪阵营,而其实,这些反对者未必同志。如刘汝骥、文海等,与其说是反对立宪,不如说是担心立宪的各种细节,一旦操作不当,如此重大的政改,不仅不得其利,反而先受其害。与其将他们归入“保守派”,不如说是“现实派”更准确。

  但是,在惯于政治挂帅、理念先行、阵营站队的中国近现代,一切对于改革的“技术细节”予以关注的“现实派”,都是少数,他们的声音,淹没在左右两边的原教旨主义者(或者伪原教旨主义者)的呐喊之中……

  

爱华网本文地址 » http://www.aihuau.com/a/9101032201/22910.html

更多阅读

反弹变反抽,银样蜡枪头 反抽 反弹

五天线2500接连失守,技术性反弹夭折都是缩量惹的祸,2525受阻没超预期,2507不尽快有效收复,弱势回落2437跌破风险逐渐加大。今盘中冲高缺少攻击量,无量反弹非但难持续,还会再次回落考验前低支撑,尾盘跳水非诱空,中石油昨涨今跌权重护盘难持续

张立宪——博客是我的情报站(10.10.8) 张立宪油画

博主名片:张立宪,图书编辑,网名见招拆招。参与创办《足球之夜》、《生活资讯》等杂志。曾任现代出版社副总编辑,策划有《大话西游宝典》、《独立精神》、《昨日艺术》等图书。出版有个人著作《闪开,让我歌唱八十年代》。现主编《读库》丛

大盘趺了,股票应该怎么办? 上证股票行情大盘

这次大盘下趺,很多人都慌了神,不知道怎么办了,以前我写过量价关系,其实就是股票的买点,你手中的股票,只要没到买点,减半仓持股,风险就化解了,大盘反弹你做T+0,大盘走好,你加满仓,股票的买点是看周线,周KDJ金叉5周线向上,只要现在你手中的股票,周KDJ

2012年1月29日,薄西来打了王立军一个耳光。 2012年2月29日

@中国经营报于1月29日上午发的微博,再一次把时间拉回三年前。根据庭审实录,2012年1月28日,薄熙来听取了王立军关于薄谷开来涉嫌杀人的汇报。次日,他斥责王立军诬陷薄谷开来,打了王立军耳光并摔碎茶杯。当时在场的重庆公

声明:《同志醒醒 大盘反弹了 反立宪未必同志》为网友暧昧分享!如侵犯到您的合法权益请联系我们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