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段充满艰辛而又令堂兄苦不堪言的往事,每当想到这些,堂兄总是百感交集。其中的甜酸苦辣只有他自己知道。
堂兄所居住的小高庄有几十年的翻沙历史,在生产队期间只有大队经营的一个翻沙厂,改革开放以后,头脑灵活的人们陆续建了十几个翻沙厂,尽管翻沙厂需要好多工人,但是对于一个未成年人来说,找工作是多么艰难呀! 堂兄几乎跑遍了村子里的所有工厂,他们都以堂兄未成年为理由将堂兄拒之于门外,面对这样的结果,堂兄有点垂头丧气,但是一想起自己的处境,咬咬牙,还是硬着头皮去找工作。他的最后的去处就是:座落在村外的大司路北边的一个工厂--新字翻沙厂。 这个工厂主要经营范围是生产一些铁制品,像城市建设当中用来美化环境的花寨子、北方农村用的土暖气、农村用的土炉子……这个工厂的负责人姓付,和堂兄算是本家,按辈份来说得喊他一声大叔,他50多岁,是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头,年轻的时候,家境贫寒,加上他的母亲早世,另外老头有一个眼睛看不见东西,只能和父亲,弟弟(均为光棍)三人相依为命,很少与其他人来往,有点古怪,因此这个老头办事向来一板一眼,有时还很苛刻,甚至吹毛求疵。 在1988年的时候,经别人介绍付老头花钱从四川领回来一个媳妇(媳妇带了一个女儿和两个儿子嫁过来),这个媳妇很外向,善言谈,结婚后,付老头在媳妇的感召下,才逐渐地与他人来往密切些,为人随和些。 1991年冬天的一天早晨,堂兄早早地吃过饭,准备去找付大叔,一推门,呼啸的北风扑面而来,刮得天昏地暗,堂兄不仅打了个寒颤,尽管天冷他还必须出去,不能退缩……堂兄的家离这个工厂很近,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到了工厂。 工厂的规模比较大,一进工厂的大门,就看见工人们正在热火朝天干活,堂兄羡慕不已,他朝左边一拐,走进左厢房屋,一撩门帘,就看见一位身着蓝色中山装套装,手拿烟卷的老头坐在脏乎乎的炕上,这人就是付老头。堂兄见到他赶紧说:“大叔。”“来了,你有事吗?”“有,我想到您这找点活干。”“什么?你在开玩笑吧!”他带着疑惑的目光问,“不是,我说的是真的。”“你父母知道吗?”“知道。”“嗯,我这里的活可是又脏又累呀,你受得了吗?”“受了,我已做好了思想准备,您放心吧。”“可你还是未成年人,如果我用你的话,属于使用童工,这是国家不允许的呀!万一出了事情,我还不得吃不了兜着走……”“大叔,我家里的情形你又不是不知道,您就帮帮我吧,哪怕少给钱我也愿意,何况咱们还是家里人呢?”堂兄带着哭腔哀求道,他看见堂兄可怜兮兮的样子,顿时动了恻隐之心,他犹豫了一下,说道:“好吧,不过我还有话要说,先小人,后君子,你除了遵守工厂的各项规章制度之外,还有与众不同的地方,第一,你的工资比别人要低,因你是小孩子;第二,你得让家长跟我签一个协议,如果在上班期间出现受伤事故,只管医药费,其它的费用不管。我这样做是看在家里份上,否则的话我根本就不要你,你回家跟家长商量一下。”“嗯,大叔我走了。”说完堂兄高高兴兴地回家了。 风也渐渐变小了,枝头上的小鸟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他加快了脚步,一会儿就回到家中。回来后,他把付大叔的话一五一十地告诉家长,大爷说:“他的条件太苛刻了,我不同意。”“爸,没什么,我小心一点就行了。”“儿子,干这种活,即使是小心,也难免磕了碰了,我就是不同意。”“爸,你看看咱家的处境,还不够跄啊!谁瞧得起咱家呀……”堂兄大声地喊起来,大爷听了无话可说,低下了头。最后大爷同意在协议上签字。 第二天,大爷和堂兄一起在协议上签字,于是付老头通知堂兄明天上班。这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堂兄终于可以上班了,此时的堂兄无比兴奋。